荣世澐不知是不是疯了?这样无法无天地蛮缠着她,每晚抱着枕头来强挤她那张单人床不打紧,连白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怀疑他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故意追紧她,来捉她的错处。
可仔细一想又不像,他待她就像磁娃娃似的,保护得无微不至。照理说他若识破了她的伪装,就该知道她有“合气道、剑道、柔道、跆拳道”俱皆三段的好身手,又哪会百般宠溺她、任她予取予求、使刁耍赖地在荣家做威做福?没道理嘛!
她也曾以为他是喜欢上她了。可一般来讲,一个男人若爱上一个女人,该不会有这般人的胸怀,眼睁睁看着那女孩天天为别的男人做便当、送饭。
荣世澐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对荣世玮的照顾,所以这个猜测得打个折扣。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还有什么?她委实猜不出来了。
早就说过“感情”这事儿很麻烦的,惹上荣世澐更是麻烦中的超级大麻烦。
一直就怕会与荣世澐日久生情,瞧她最近见到他的异常反应,只怕她的顾虑要成真了。
唉!要是能抽身就好了。她不讨厌荣世澐,却厌恶麻烦,难道都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助她早日脱离这一连串是非?
“大嫂,常常叹气容易生皱纹哦!”荣世澐嘻皮笑脸地偎近她,一只食指轻柔地抚平她眉间的皱褶。
宫昱不由得长吁口气,这样的温情老叫她心口暖呼呼的,令她都快上瘾了。
“很累是不是?”瞧她微黑的眼眶,他胸口就一阵阵抽疼。“坐下来休息会儿,我帮你按摩。”
荣世澐拉着她坐到餐厅的椅子上,两手顺着她白嫩的颈子揉、捏、搓、捶来到窄小的肩膀。
以女孩子来说,她算是满高的了,足足一七o,想不到她的骨架子却如此地纤细,小小的肩像一捏就会碎掉。
他放缓力道,一遍又一遍抚触过她僵硬的背脊,松弛她因压力而累积的疲累。
“觉得怎么样?”“嗯!”宫昱轻哼了声,陶醉地开上了眼睛,享受他大掌带来热热、粗粗的颤栗,在她全身血脉中流窜。
不知道情涛是怎样扬起的,当她开始以体肤察觉外界,神魂儿早已搭上他温柔的船帆,登上那七彩迷幻的天堂。
她泛红的小脸有着无边无际的吸引力,他情不自禁以颊相磨,来感受那如丝触感,点点滴滴,煽起了体内的情焰。
“昱……”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儿,无端厌恶起“大嫂”那个称号。
他湿湿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那小小的耳垂立刻红了,她的身子情难自禁地因应他的呼唤做出响应。
她睁开氤氲双眼,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吻住她,狂热的唇吞进她的柔软,舌头带着冲天烈焰,伸进她甜美的唇腔,肆无忌惮地扰乱她心底一泓清水。
她已迷乱,忘情地伸手搭住他的肩背,自动送上小小的丁香,霎时,清水顿成漩涡、翻起吞天灭地的大海啸,完全席卷两人的神智。
如果、假设、倘若……总之若非那通适时响起的电话,天雷又要一时勾动地火了。
宫昱猛然睁开眼,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她在干什么?嫌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居然会和荣世澐在厨房里吻得天昏地暗。
而他呢?明明说要帮她按摩,却偷吻她,乱占她便宜!
她扬起手,思考着是否应该送他一巴掌,以敬效尤。
“电话!”荣世澐彷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脸无辜地指着挂在墙壁上,响得快要断气的电话。“也许是老妈打来的,你不接吗?”
宫昱的眼神在电话和荣世澐脸上来回搜寻了三秒钟,最后终于放下手,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荣公馆,请问找谁?”她边讲电话,愤恨的大眼一刻不忘地瞪住荣世澐。“喏,找你的。”
荣世澐接过话筒,二话不说,挂断它。
“喂,你——”她急忙拾起话筒,可惜已经挂断。“你怎么连听都不听就挂断它?”
“我目前不想接文非凡的电话。”
“‘你’……”她记得她没说出打电话的人啊?他居然知道,真神!
“除了他不会有人这么无聊。”
“是吗?”她困难地扯了扯嘴皮子,还没忘了要报偷吻之仇。
“大嫂!”他问得突兀。“你觉得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用眼白看他,拾起话筒就想敲上他那颗变态兼可恶的脑袋。
他却先声夺人。“文非凡一直很想吻我。”
她早已瞪圆的眼珠子一时突暴得比铜铃还可观。
“我本来觉得‘相濡以沫’是件很恶心的事。”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可刚刚亲了你之后,我的想法动摇了,亲吻似乎没那么不堪。”
她感觉胃酸正在往喉头上涌。这家伙的意思该不会:他决定给文非凡一亲芳泽的机会?
“所以,”他顿了下,如愿将官昱的好奇心提到最高,才倏然转口。“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为了我的终生幸福,请大嫂教导我正确的接吻观念。”
她一个打跌,差点将墙壁上的电话整座扯下来。“当然不好。”她气白了俏脸。“‘你’自己去找文非凡练习正确的接吻观念!”
“找别人不行吗?”
宫昱懒得理这个疯子,自顾跑回厨房去。
荣世澐在她身后悄悄松了一口气,方才还以为这身骨头保不住了,明年的今天大概就是他的忌日。
幸亏她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险险逃过一劫,他赶紧跪下来叩谢天地。
曲然丽利用宫昱每天中午送饭盒来给荣世玮的惯例,觑了个空档,找她独处对谈。
“有什么事吗?”因为这次是曲然丽找她,宫昱的态度,无形中又高上一截。
曲然丽一手按着发疼的太阳x,实在很受不了这个双面人。
“你陷害我和董事长!”
宫昱双手一摊,不否认、也不承认。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我知道是你。”如果杀人不用坐牢,曲然丽早就拿把刀,剁剁剁,将她砍成十八段了!
“可惜你没有证据。”宫昱摆明了跟她耍赖到底。
“你……算了!”曲然丽硬吞下一口怨气,早知她是个无赖。“我找你不是想追究你陷害我们的事。”
“是吗?”宫昱自在地玩着十指,彷佛不把人气到爆血管誓不罢休。
“你认真一点儿。”曲然丽喘口气,被她气得胃疼。“我要知道你的目的,为何要如此不择手段?”“我的目的?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想退婚?”
宫昱一个点头就算是给了答案。
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把曲然丽气得七窍生烟。
“原因!我要知道你为何非退婚不可的原因。我不敢说董事长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却是不争的事实,我无法想象你为什么会如此讨厌他?我怀疑你别有用心,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了又如何?你又不肯跟我合作。”宫昱可不爱做白费工夫的事。
“我……”发生一夜情之前,她或许很坚持自己的心,但现在……曲然丽发现她再也不想离开荣世玮。“我想了很久,想世玮、想你、想我自己,我很矛盾,我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意要破坏你和世玮的婚姻,我一直很唾弃当第三者,可是……”
“我才是第三者。”宫昱闲闲地c嘴,让曲然丽再矛盾下去,天都黑了。“你们先认识、先相爱的,不是吗?”
她一句话,彷佛一道赦令,瞬间化解了曲然丽心底纠结难解的郁闷与愧疚。“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她吸吸鼻子,水珠子夺出了眼眶。
宫昱轻叹口气,递过去一包面纸。
“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讲对、错,你不需要道歉的。”
“不是……那一夜之后,我忽然很想把世玮抢过来,我……我是个坏女人!”
“你不用抢,我双手奉送如何?”宫昱抽了张面纸轻拭她满脸的泪痕。“老实说,对于这桩婚姻,我一开始是抱持可有可无的心理,想着如果合适,结婚也无所谓。可在我见到荣世玮之后,我就发现我们两个根本不对盘。喏,你很清楚的,温柔只是我的表象,其实我一直女扮男装,在一个叫作‘神风万能社’的地方担任贴身保镖的工作。”“你是保镖!”曲然丽讶然惊喊。
“我出身道馆,做保镖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但那是一份非常危险的工作耶!而你又是个女孩儿,我真是想不到……你实在太厉害了!”
“还好啦。”宫昱倒不觉得有啥了不起。“所以喽,荣世玮要发现了我的真面目,他非吓死不可。但最主要的还是我自己,我喜欢我的工作,不可能为了他而辞职,专心做他的贤内助。再加上他心里始终只有你,他愿意娶我,却不愿意爱我,你说我要这么蚀本的婚姻干什么?当然是早退早好!”
“那你让我们在饭店……我们……”那一夜情的糗事,曲然丽实在说不出口,只急得满脸通红。
“我本来以为只要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荣世玮为了负责,一定会愿意退婚,然后娶你。”宫昱可没耐心听她在那里结巴不休,干脆替她说完。“想不到他脑筋这么死,坚持人不可食言而肥,一意牺牲儿女私情,我真是被他打败了!不过你也是,明明老早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干么又不说出口?”
“谈办公室恋情,好象有点公私不分嘛!”
“那现在呢?你决定跟我合作了没?”
“我……”曲然丽犹疑不决的,还是有点害怕。“你想怎么做?”
“一夜情不能叫荣世玮低头,一个孩子总行了吧!”
“你的意思是……”曲然丽吓白了脸。
“你要跟他继续发生关系,直到怀孕为止。”宫昱说得理所当然。
曲然丽却快昏了。“我们还没结婚耶!一次失误已经够过分了,怎还能一错再错?”
“随便你喔!再说……”宫昱笑得像个准备诱人下地狱的恶魔。“你怎知那一夜,你没有珠胎暗结?你如果不趁现在缠死他,万一我和他提前结婚后,你才发现怀孕,嘿!那个孩子可就成了私生子哟!”
“我做。”所以说母亲是最伟大的。曲然丽尽管怕得全身发抖,依然点头答应加入恶魔阵营。
“太好了,意见一致,我们快回公司吧!”宫昱赶紧拉了曲然丽回“荣盛”,她担心出来太久,会被荣世澐那个鬼灵精发现。
“大哥,你终于想通了。”荣世澐笑嘻嘻地坐在董事长室里。中午一来,大哥就摒退左右,摆出一副要私下密谈的阵势,他猜他大哥一定是想通了,准备与宫昱退婚、娶曲然丽,所以找他商量退婚事宜。
“你可以帮我请乃乃回来吗?”不过三、四日,荣世玮就叫焦躁磨出两个黑眼圈。?
荣世澐看着也有些不忍,终究是自己大哥嘛!“你确定要直接面对乃乃?我觉得先跟宫昱谈一下,人家一起想好法子应对比较妥当。”
“不!”荣世玮一脸郁闷“我打算等大局底定后,再告诉宫昱。”
“好吧。”荣世澐走到办公桌旁拨起电话。“可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一定会被骂得很惨,不过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的。”
“谢谢!”荣世玮凄苦一笑。“我考虑了很久,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不违背乃乃,又对然丽负责。”
“咦?不违背乃乃,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如乃乃的意娶宫昱,但先决条件,乃乃得答应也让然丽入门。”
“你说什么?”荣世澐手下一个用力,差点把电话筒捏碎。“你想娶双妻!”
“我会跟然丽谈好,她不会抢去宫昱正妻的位子。”
“你神经病!”荣世澐一把摔烂手中刚拨通的电话。“重婚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我和然丽不会结婚,我们只是要永远生活在一起。这也是没办法的,我必须对她负责。”
“你可以退婚啊!”
“婚约订了就是订了,我怎能背信弃义?”
“你为了守信要娶双妻,你又置宫昱于何地?”想到大哥如此糟蹋宫昱,荣世澐心底像有十吨炸药同时炸开。
“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荣世玮愿意给宫昱所有的财富,只有“爱”不行。
“谁稀罕你的照顾?”荣世澐体内的火山爆发,铁拳愤怒地挥上荣世玮鼻梁。
“你这个混帐!你以为你这样子就是守信和负责吗?你根本是个没胆子的懦夫!你让心爱的女人受苦,又想毁掉一个无辜女人的终生。这才不是仁慈和博爱,你只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要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办?”压抑多日的烦忧冲出了禁制的外表,荣世玮也忍不住地挥拳相向。
“是男人就要有所决断。”荣世澐整个人陷入怒火中,早失了理智。“宫昱、曲然丽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两兄弟在董事长室里互殴成一团。
摆饰、花瓶、传真机……办公设备碎了一地,他们的拳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态势。
争执是媒介,煽起冲天怒焰,惨烈的程度媲美维苏威火山爆发,温度直点。荣世玮、荣世澐打红了眼,一间好好的董事长室几乎叫他们夷为平地。
这就是宫昱和曲然丽畅谈回来,所看到的惨况。
宫昱二话不说,走进茶水间,提了桶冷水,毫不客气往打疯了的两兄弟头上浇下。“要兄弟阋墙,请回家里,别在外头丢人现眼。”冷冷说完,她一步不停地离开是非现场。
“昱……”荣世澐鼻青脸肿地紧追她身后而去。
曲然丽愤怒又无奈地瞪着被荣世澐摆平在地的荣世玮,不敢相信他所说的会给她一个最好的交代,就是让她做他的小老婆。
这男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她庆幸自己已经想开,答应和宫昱合作。
或者有人会骂他们违背道德,但与终生幸福比起来,死板板的教条根本微不足道。
荣世澐迈着酸疼的双腿苦苦追着宫昱。
“昱,你慢一点儿嘛!”他痛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
荣世玮虽然坐久了办公桌,拳头力道不似他年轻气盛,但含愤而发的威力也不同凡响。他想,他身上这堆瘀青,没有十天半个月大概是散不了。
宫昱根本不想理他。这死家伙!一点脑子都没有,就会动拳头,把她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都给打散了。
要是曲然丽一时心疼,取消合作;或者荣世玮等不及,一通电话上日本将老狐狸爷爷请过来,断了她后辈子的自由。
她就拿把刀将他剁了,做人r叉烧包去!
“昱!”想不到她一个女孩子,脚程却这么快,荣世澐追得好不辛苦。“我道歉,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沉默不语,只是一意地埋头往前跑。
“是,我不好、我不对、我坏、我该死……”他干脆自己打自己,演一出苦情戏给她看。“小姑太客气,我怎么敢怪‘你’呢!”她皮笑r不笑还他一记回马枪,开门进屋,一个转身,还不忘赏他一碗闭门羹尝尝。
荣世澐低头吐了吐舌,才不信他跟大哥打得那么激烈,衣衫都扯破了,她还没看穿他的男扮女装。
不过看她一个人演独脚戏怪无聊的,他手指弯弯,比出一个莲花指,就陪她玩玩喽。“大嫂,你真的不理我了吗?”他扁扁嘴,眼泪说调就掉。
宫昱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又改了,心头一凛。这“大嫂”和“昱”之间的差别在哪里呢?
“大嫂,人家可是为你抱不平耶!”他抽抽搭搭地哭得好不凄惨。“大哥有了你,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人家气不过嘛!”
废话一堆,这事儿她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陈年消息也敢拿来说嘴?照样不理他!
荣世澐哭得更大声。“大嫂,哇……”
宫昱眯细了瞳眸瞪他,几滴眼泪就想叫她心软?别做梦了!
“大嫂生气了,大嫂不理我了,哇……”他简直在耍赖。
宫昱翻个白眼,可不想被他的疯病传染,快步上楼去。
“大嫂——”没料到苦r计会失效,荣世澐登时慌了手脚,只能急巴巴地追在她身后上楼。
回到客房,宫昱照例正想再赏他一碗闭门羹,想不到他追得这么快,一手就搭在门边,她用力关门,门板立刻狠狠夹住他的手。
“啊!”他一声惨呼,鲜血迸出指关节。
“小姑!”宫昱吓了一大跳,忙开门、拉起他的手察看。“‘你’怎么样?”荣世澐不停地喘着气,所谓十指连心,这一猛撞,只疼得他胃抽筋,半晌说不出话来。
“赶快进来,我给‘你’敷药!”她拉他坐在床铺上,回身找来医药箱。“让我看看。”好惨!皮开r绽的,鲜血迅速激起她心底无限的同情心。
荣世澐看着她眉间的皱褶,眼底的冰冷已被不舍取代,暗自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
“还有!”他可怜兮兮地凑上青紫一片的脸蛋。“这里也好痛。”
宫昱白了他一眼。“打架受的伤活该。”
“可是人家好痛、好痛嘛!”
眼看他又要哭给她看了,宫昱只得无奈地承认败给这个无赖。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药酒,倒一点点在手上搓热了,帮他疗伤化瘀。
她细嫩的十指按摩着他的伤口,肌肤与肌肤相接触间引发的电流在他体内流窜着,他控制不住平稳的心跳,感觉它正狂猛地将全身血y集中送往下腹部。
“昱!”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拥住她,让她美好的曲线完全契合他的身体,他知道,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抛弃一切。
“你又想干什么?”她困窘地在他怀里挣扎着。
他一身的伤就在她眼前飞舞晃荡,她想起在“荣盛”里听到他和荣世玮间的对话,这场架全是因她而起,他是为了替她讨回一个公道才出手的。
这样一个怪家伙,叫她怎能不感动?她的心微微扭紧着,一阵阵抽疼,终于忍不住回拥住他。
当她纤纤十指攀上他的背,他心里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她的响应所带来的满足感,叫他当时死了也了无遗憾!“昱,你到底有什么想法?”他疑惑地问,同时也被眼前白细如奶油、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雪肌所吸引。
他的唇稍微碰了一下,雪白的肌肤立刻浮出淡淡的红印,好象在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荣世澐突然好开心,他想要她,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
可是她的想法呢?在她冷静自制的言行中,他看不到她的心,她是否爱他?退婚之后,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他很想知道,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探究真相。
他的舌轻舔过她的颈项,恍似闪电劈过她的身,无数颤栗在她体内造乱。
她的心跳又开始失常。“放开我,你不能这样……”以练武多年的身手来说,她应该是很有力的,却被他一吻,弄得手软脚软,动弹不得。
“昱,我不行吗?”他埋在她肩窝处轻叹,一直很有信心,只要他努力,一定可以追得上她,可独脚戏唱久了,信心也不觉微微动摇。
宫昱浑身一颤,他这话等于揭破了他们之间的隐藏,她面对他的感情。
就在三角问题依然浑沌不清的时候,他又加进来搅和着一滩泥水变成泥浆。
她真的可以接受他吗?光想都叫人头痛!
激动的心律在一秒钟内恢复平常,宫昱用力推开他。
“‘小姑’,‘你’伤到脑袋了吗?”她还故意加重“小姑”两字的音,表明自己不想找麻烦的立场。
她有时候真是固执得叫人牙痒痒,荣世澐又愤怒又无奈。
“大嫂,伤到脑袋的是你吧?”
“还没忘记叫我‘大嫂’,就请‘你’守好做‘小姑’的本分。”一天到晚对她动手动脚,算什么嘛?
“永远记得。”他一阵龇牙咧嘴,突然扑过来,咬住她的唇。
“小姑和大嫂不会做这种事。”她用力揉着被他碰到的地方。可恶!这粗鲁的家伙,弄得她疼死了。
“问题是,这是荣家的惯例。”他不怀好意地咧咧嘴。“只要你一天还是荣家人,你就不能违抗我们的家规。”
这死家伙,吹牛不打草稿。宫昱愤恨地张大眼瞪他。
“好好享受吧,昱!”他谑笑地以手挑逗过她的唇,见她通红的肖脸,又更鲜艳的似要滴出血来。这才心满意足,大笑离去。
一道灵光蓦地闪过宫昱脑海,她发现荣世澐叫她“大嫂”和“昱”之间的差别了!
每当他想要对她动手动脚时,他就会喊她“昱”,像是要借着这个称呼加深彼此间的亲密度。
他不在乎她依然婚约缠身,八成也早就看穿她的伪装,却故意不说,耍得她团团转。
这死家伙!她不晓得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让他放心地肆无忌惮至此地步?
可是她很清楚,这口怨气她无论如何也吞下下去,要是找着机会一定给他好看!
第八章
宫昱算不上是个爱记恨、心胸窄小的人,但她的记忆力确实值得称赞。
因此,当隔天清晨,她又在大门口碰到死缠烂打的文非凡后,所有的新仇旧怨全都涌上心头了。
“文先生,好早。”真佩服他,现在才六点半耶!“宫小姐。”文非凡看她的眼神好象被抛弃的小猫咪。
“怎么了?”宫昱明知故问。
“荣小姐,‘她’……”文非凡跛着不久前被荣世澐放狗咬伤的脚,手抚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心,絮絮叨叨地说起追求荣世澐的悲惨经过。“我实在是无法了解‘她’,前一天‘她’明明很高兴地抱着我又笑又跳,为什么才隔了一夜,就翻脸不认人?”
荣世澐当然当高兴喽,抓着她的狐狸尾巴了嘛!
听到文非凡的解释,宫昱终于完全了解荣世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原因。
也就是从那一夜起,他开始死皮赖脸,夜夜跟她强挤一张单人床。如此说来,他吻她、抱她,也全是事前设计好的喽?
宫昱感觉一腔怒火正在血管里蔓烧。没错,她喜欢设计人,却最痛恨被设计,她不否认对荣世澐有一点点心动,但在动情之前,她可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帐家伙!
“文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为什么?”
“你开口、闭口就是爱呀爱的,一个正经的好女孩还能不被吓跑?而且你光说不练,谁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
“宫小姐的意思是……”
“我先前就告诉过你,我家小姑是很害羞的,你态度这么狂猛,‘她’当然会害怕喽,你又没有具体行动,表示出真心,‘她’还能不逃吗?”
“那我该怎么办?”文非凡也不明白原因何在?他是“文氏企业”的二世子,有财有势;虽然脸长得有些奇怪,但凭着他的家世,想要娶房美娇妻,也不是没可能;可他偏对荣世澐那毫不留情的强硬作风心折不已、日思夜念,只想要“她”。
“你要重新追求‘她’,用你的肢体语言、诚心诚意感动‘她’。”宫昱低颦浅笑,以糖衣包里毒药。就算是牺牲文非凡,也要整倒荣世澐。
“可是……‘她’不见我,连电话也不接。”荣世澐避他如蛇蝎,文非凡就没辙了。“没关系,我帮你约‘她’。”宫昱可好心了。
“真的?”文非凡犹不知死期将至。
“你先去菜市场对面的小公园里等着,我这就帮你约去。”
“宫小姐,谢谢你。”他开开心心地离去。
宫昱立刻回家找荣世澐。在她的床上,她看到占据她窝巢的混帐好梦正酣地睡到流口水,还把她的枕头都给弄湿了,仅有的一点同情心,也尽数消失。
“小姑,起床了。”她用力摇醒他。
“干么?”昨天因为和大哥的一场架,与宫昱意见不合,大吵了一番。她别别扭扭了一整夜,他跟着没睡好,现在困死了!
“我今天要买很多菜,‘你’来帮我拿东西。”宫昱拖着他起身更衣,为了瞒过文非凡,她还特地挑了件洋装给他。
“没有王子的吻,我今天就拒绝起床。”难得她有求于他,他当然想要点好处喽!
为了达到目的,宫昱向来不择手段。她噘起唇,迅速刷过他的颊。
“好了。”她拍拍手。“‘你’快点,要害我买不到新鲜螃蟹就不理‘你’了。”
“知道啦!”他边打呵欠、边起床更衣,拉炼都还没弄好,就被宫昱匆匆地拉着往外跑。
两人骑着脚踏车,行到小公园处,宫昱忽然停了下来。“‘你’把车子牵进公园里停好。”
“不骑进去?”他们从没在公园里停过车,荣世澐觉得奇怪。
“太挤了,而且一直牵着车子也很累。”宫昱摆手道。“市场就在马路对面,走过去还方便些。我先到卖海鲜的摊子那儿等‘你’,‘你’停好车再过来。拜!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一溜烟跑了。
荣世澐满腹疑云牵着两台脚踏车走进小公园。
约莫五百坪的小绿地是建商当初推出这个住宅区时特别规划,让忙碌的现代人休憩、宣泄精神压力的地方。
每到黄昏的时候,常看到很多妈妈、或是下班回来的父亲陪伴子女在公园里溜冰、玩游戏。
但上午七点多,却是游人较少的时刻,一方面晨运的人回去了,二方面现在是上班、上学的时间;在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谁还有闲暇在公园里晃荡?
换句话说,这时候还在这里漫游的人,就多少有一点问题了。
所以荣世澐在看到那条高大、熟悉的背影时,心底的警钟便悄悄响起。
“荣小姐!”文非凡被一阵脚步声惊得回过头来,一看到荣世澐,乐得眼睛都爆出火花了。
该死!被宫昱那只小狐狸给耍了。荣世澐一瞧见文非凡,一肚子的疑问立刻有了答案。
他转身想走。臭宫昱!枉费他这么爱她,用尽心思全是为了她;而她明知他拿这个傻大个儿没辙,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回去之后看他怎么整她?
他要走了!文非凡可紧张了,跛着伤脚,三步并作两步地急追上前去。
“荣小姐,‘你’别走啊!”他还伤着呢!怎么追得着“她”?“荣小姐,我有话……啊!”伤脚毕竟不方便,他又慌张失措,两条腿一个打跌,直挺挺的鼻子就往花坛边的砖块碰去。荣世澐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被他缠得很烦是一回事,但见死不救之事他也做不出来。长臂实时一伸,就在文非凡鼻子距离石砖零点一公分处,扶住他摔倒的身子,救他免于头破血流的噩运。
“荣小姐……”文非凡可感动了,好想以身相许这位救命恩人。
“别打歪主意!”荣世澐利目一瞪,拉他站好。“我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夸‘你’‘美丽’,‘你’偏爱‘帅气’这个形容词。”
这跟他说他是男非女……有关系吗?荣世澐一时怔住了。
“我能够了解,因为‘你’自身的气质本来就偏向中性,‘你’的脸同时具有男人的英伟和女人的纤柔,只是‘你’的个性更趋于男性化,果断又直爽。‘你’不喜欢被当成平凡的小女人也是应该的。”
荣世澐吊起两颗白眼球斜睨他。“你白痴啊!谁准你随便曲解我的话意?我不是女人,就代表我是男人!你听懂了没?我是男的,跟你一样!”
“世澐……”文非凡痴痴地低唤着。
荣世澐立刻起了满身的j皮疙瘩。“不准你叫我的名字,恶心死了!要叫荣先生。”
“但‘你’明明是小姐啊!”“她”穿洋装的样子这么好看,文非凡打死不相信“她”是男人。
荣世澐眼底点燃两簇红色的火苗。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是男人,你想找老婆,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别再缠着我了。”
“荣小姐,‘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文非凡误以为荣世澐所以坚持自己是男人,是因为“她”的性向有问题,“她”的恋爱观可能偏向同性。一思及此,文非凡反而有种身负重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上帝特别遴选出来,拯救这位大美人的骑士,绝不能轻易认输。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荣世澐放弃点醒这个笨蛋。
“荣小姐!”文非凡一箭步冲过来搂住荣世澐的腰。
“喂!”荣世澐惊骇地瞠圆了眼眸。
文非凡突然嘟起嘴,朝“她”印了过来。
荣世澐吓得心跳倏停,下意识反应,揪住他的腰带,一个过肩摔,将他摔进花坛里的树丛上挂着。
他是保住了唇,但文非凡的嘴依然擦过他的颊,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湿润的涎渍。
他恶心地猛擦着被文非凡碰到的地方,瞳仁儿泛出红光,全身沐浴在冲天怒火中。
“你这个混蛋——”荣世澐咬牙切齿,冲进花坛里,捉住了文非凡就是一顿好打。“你就算没有眼睛,也有两个眼眶吧!你给我看清楚,我有喉结、我是男人;
我没有胸部、我是男人——“他八成气疯了,还真的拉开洋装的前襟给文非凡验明正身。
文非凡登时口吐白沫,两只眼睛往上一翻。“‘你’是男人……”
“废话!”荣世澐又送了他的鼻子一拳,气呼呼地站起身。“文非凡,你给我听清楚了,要做普通朋友,我很欢迎;但你要再敢对我死缠烂打、或有非分之想,你就给我小心了,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一次,看你有多少条命让我打!”
说完,荣世澐扬着狂暴的怒火飙回家去,接着该找宫昱那可恶的女人算帐。
文非凡又一次被摆平,鼻青脸肿地躺在花坛里,两滴英雄泪夺出眼眶,他的姻缘运到底是出了什么岔,为何会如此不顺?荣世澐可是他第一个爱进骨子里的人啊当荣世澐狼狠又带着火焰的身子冲进家门。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宫昱很难忍得住腹里翻腾的笑虫,她趴在流理台边,笑得涕泗纵横。
“很好笑?”荣世澐尖锐的声音,带着炽人的温度冲向宫昱。
她直起腰,优雅地擦了擦满脸的泪痕。
“刚刚卖海鲜的老板说的笑话确实有趣!”
“装蒜!”他颀长的身躯霸道地偎近她身躯。
“我今天只买葱、没买蒜。”她不着一丝痕迹地顶回去。
荣世澐冰冷的眼神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宫昱不自在地别开头去,她有股错觉,他的利眸正在剥光她的衣裳。
“你明知我最受不了文非凡,还勾结他陷害我!”这不是问句,是他心里深沉的控诉。
“文非凡又追过来了吗?”她的声音不自觉低了尖馊,显得有些沙哑。“小姑的魅力实在非同凡响。”
“他亲了我!”荣世澐语中带刀,不怀好意地靠近她耳畔。“我还差点被强暴了!”
“强暴!”宫昱下巴应声落地。
“只是差点,但他确实亲了我。”荣世澐伸手帮她的下巴推回原位。
“呃……”她没料到文质彬彬的文非凡会这么粗暴,听到他被强吻,她胃里的酸水直威胁着要冲出喉头。
“所以喽!”他转而抬起她的头,邪恶的眼神紧盯住她。“你要负责帮我洗干净!”就在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他的嘴已经整个覆上来吻合住她的唇。
这次的吻比以前他们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狂猛、激情。
他的舌用力顶开她的齿,在她唇腔里翻云覆雨还不够,还直往她喉头迈进,好像非伸入她体内,勾出她所有的理智、神思不可。
她难受地猛捶他的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恶魔。
他却用牙齿咬住她艳红柔软的唇,得她只能不停靠近,以减缓痛苦。
宫昱感觉灵魂像在天堂和地狱中摆荡,由他在她体内点燃的烈火灼烧了她的身躯,叫她进退维谷。
荣世澐却觉得还不够,文非凡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噩梦,需用她的全部才净化得了。
他更用力吸吮她,她口里的蜜汁源源不断流进他嘴里,他毫不保留将它一口吞下肚。
两手隔着衣衫揉搓她的双峰,直到掌下的蓓蕾因发热、充血而挺立。他放开她的唇,攻击目标转向她胸前,一口咬住那挺立的尖端,舌头划圆似一遍又一遍搔挠得她全身颤动不已。
宫昱又痛、又麻、又痒,整个人在疯狂边缘徘徊。
他更伸手撩起她的裙摆,大掌探进她大腿内侧,以搓揉的方式抚触她如丝般滑嫩的玉肌。
因为臊热,她两边粉颊浮起两朵彩霞也似的红云,滚着烫人的温度,烧糊她的理智。
她清明的眼被情欲醮染得氤氲迷蒙,微启的红唇间,偶尔可见艳红的丁香跳跃香吐着。
当他的手继续往上移,来到她大腿根部的丘壑,她的理智霎时决堤,娇哼嘤啼如丝如缕地编织出一席梦幻情网,拉着他一起坠入迷离幻境。
此刻的荣世澐早已忘了要报仇,他只是凭感官去寻找那生命原始的至乐。
两条身躯的紧贴,肌肤与肌肤的密合,带来一种梦般快感,刺激着大脑,放s出眩人耳目的快乐因子。
如雷般的喘息无法宣泄出那种在血管里狂奔放肆的情焰,他们需要更激烈的结合。
荣世澐当下忘了时间与地点,他的手凭着本能伸进她的底裤。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苦刺进宫昱心底,同时唤回她迷离的神智。
她下意识举起手,狠狠送他一耳括子。
“你想干什么?”她脸上潮红未退,激烈的心跳依然威胁着蹦出喉头。
荣世澐被打得一时失了神。“别走!”身体依然被情欲所控制,急切地想寻回那开天辟地时所失去的契合。
“你给我清醒一点儿!”她刮上他另一边的脸,叫他两颊红得平衡。
“唔!”巨疼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你疯了?很痛耶!”
“废话,不痛我打你干什么?”她羞怒交加,猛一推,让他跌在地上躺平。
“你欺人太甚!”他背脊一挺,跳起来,新仇加旧怨一下子全回笼了。
“是你太过分。”她咬牙切齿。“你是什么身分、我是什么身分,你居然在厨房对我动手动脚?”
“说起身分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到底谁过分了?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不相信相处这么久,你没发现我其实是男人。”“哦!”她吊高一边眉毛,讽笑道:“原来你是有女装癖的变态。”
“我再差,也比你这个双面人、笑面虎好。”要揭疮疤大家一起来嘛!世澐手中的把柄可也不少。“表面上装得一副虫都不敢杀的可怜样,私底下什么恶毒伎俩都使得出来,最毒妇人心就是说你这种人啦!”
“是又怎么样?”她硬是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他立刻气得七窍生烟。“你别以为可以骗过天下人,小心玩火终究自焚。”
“我知道你早发现了我的真面目,而你这个不仁不义的混蛋不仅没替你大哥讨回公道,反而乘机占我便宜,对我毛手毛脚。如果老天有眼啊,要劈人也一定是先劈你!”
想起这件事,荣世澐就好乐。“哪条法律规定了只准你整人、不准人整你?我那还只是小小的教训,何况你也尝到甜头了。”他笑得好暧昧。
宫昱体内的火山立刻爆发,一手扬起来,又想送他一巴掌。
这回荣世澐有了警戒,实时挡住了她的手。“你以为同样的攻击连续来三次,我还会……”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掌握中的玉手柔若无骨地软似棉花,轻轻巧巧脱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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