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印》第6章：打探消息

  现在距离县区有段距离，许国华自然不能带众人回酒店解决。再说了，人家来你这穷乡僻壤的地儿，肯定就是为了吃点野味儿。
  这里面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庞明虎等人都是住在酒店，费用可以直接从局里走接待。但是现在出来玩、就餐，就算是有发票，你也别指望局里给你报销了，更别说这些乡镇小饭店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发票。
  局里报不了，又不能自己贴腰包，至于让庞明虎自己出血许国华想都没有想。
  许国华没搞过接待，张国强可是老手啊！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当然，法制科也没有钱孝敬这些菩萨，可是张国强作为法制科的科长，办法还是有的。
  承山市公安局管着龙康县公安分局，可是龙康公安分局下面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派出所。如果说市公安局对龙康公安分局有生杀大权，那么同样的，龙康公安分局对于自己辖区内的派出所们也有同样的生杀大权。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官场中更是一种最直观的体现，所谓的一级压一级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许国华早早的就和洪石乡派出所打过了招呼。洪石乡派出所所长是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名叫陈海涛。
  陈海涛正经的警官学院毕业，学的还是刑侦，如今放到洪石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派出所所长，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由此也能看出一点，陈海涛也属于那种家里没关系、在单位不得志的人，倒是和许国华有很多相似之处。
  因此许国华和陈海涛的关系还算不错，刚刚上述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陈海涛算是龙康县大大小小十几个派出所里，最注重法制建设的派出所所长了。
  “老弟，欢迎欢迎。”陈海涛和许国华关系不错，称呼也早就由最初的小许改成了老弟。
  许国华连忙将庞明虎一行人介绍给陈海涛。众人一阵寒暄，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庞处长，可把您给盼来了。昨天许老弟给我打电话，激动的我一晚上都是没睡着觉啊。”陈海涛怎么着也是基层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人物，热情的招呼着庞明虎一行人。
  “哪里哪里，陈所长，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庞明虎脸上带笑，但是官威依旧十足。
  想想也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首都人民看全国各地，除了自家以外都是乡下；明珠人民看全国各地，除了自家以外都是农村。
  许国华等人跟在陈海涛身后走进了乡派出所的食堂。派出所可没有双休，大家平常休息都是倒着班轮休，所以食堂自然三百六十五天的开着，就连春节都不例外。
  要说是食堂，其实就是找了一个农村妇女每天给弄点家常菜。但是这农妇的手艺着实还不错，昨天陈海涛和许国华一合计，便是将吃饭的地方定到了这里。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许国华不想给陈海涛太大的负担。毕竟基层派出所经费更加的紧张，尤其是农村派出所更是如此。
  “庞处，来点？”庞明虎等人坐下没一会儿，茶杯里的水还没有喝完，陈海涛就是去而复返，手中还带着一瓶没有包装的白酒。
  庞明虎也不好拒绝，毕竟今天不是工作日，陈海涛的接待更不是工作餐。即使陈海涛手中的白酒没有包装，庞明虎也不能说不喝。
  酒是好酒，不说庞明虎是市局下来的领导，陈海涛和庞明虎又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拿差酒招待？
  庞明虎、陈海涛、许国华和庞明虎的随从四人凑了一桌，庞明虎的家属坐了一桌。陈海涛和许国华到家属那一桌各自敬了一杯酒后，就是回桌喝了起来。
  一瓶很快见底，陈海涛从厨房里又拿出一瓶酒，给四人各自满上。
  中国的饭局就是如此，喝酒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距离。此刻这一瓶酒下肚，四人之间原本的距离仿佛一瞬间拉近了不少。
  “庞处，听说昨天市检察院反贪局的也下来了？”陈海涛和庞明虎碰了碰杯子，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许国华的眼睛一下子就是亮了！
  原本昨晚他就打算趁着今天这个饭局和庞明虎打听一番的，虽然陆泽已经和许国华透漏了不少消息，但是多一个消息渠道总不算坏事！
  而此刻陈海涛完完全全就是在抛砖引玉，毕竟陈海涛也知道许树人就是许国华的父亲！
  庞明虎看了陈海涛一眼，缓缓点头说道，“昨天我倒是听说了市检也下来的消息，但是他们应该是昨天上午来的吧？”
  陈海涛和许国华微微一愣，庞明虎的话显然就是在说，我并不知道他们来龙康干什么。
  陈海涛不甘心，继续问道，“听说昨天王副县长和旅游局的一把手龚大海，还有财务科的两个人都被市检反贪部门的人给抓了。”
  许国华这下子也算明白过来，财务部门带走的不光是许树人一个。如果没猜错的话，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旅游局财务科的科长，张林了。
  曾经在家的时候也听许树人只言片语的谈过，说张林这么搞，迟早有一天把大家都害了。而且财务科本来就是跟着一把手的，如果龚大海出事，张林第一个跑不了。
  而许树人，只不过是这场贪污案中被蒙蔽的具体经办人而已。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把手吃肉，下面的中层领导跟着喝汤，具体办事的就是替死鬼…
  这也是最底层公务员的悲哀。薪水低的要死，承担的政治风险又大的要命。
  庞明虎诧异的瞅了陈海涛一眼，“陈所的消息蛮灵通嘛，连检察系统的工作都有所耳闻。”
  许国华和陈海涛的脸色都是微微变了变，庞明虎这句话明显就是带着情绪的。许国华暗叫一声糟糕，看来庞明虎根本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陈海涛探讨什么。
  “庞处，陈所这不也是被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闲的发慌嘛。您别忘心里去，他也就是好奇。”许国华和庞明虎接触的时间肯定比陈海涛要长，此刻自然要站出来解围。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陈海涛和庞明虎打探这个消息，其中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为自己问的。
  “对对对庞处，我也就是闲的好奇。”陈海涛也不傻，马上就是顺着许国华给他铺的台阶往下走。
  庞明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认真的用筷子敲着小碗缓缓说道，“检察系统我也有些熟人，你们说的这个事情我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