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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见面大概持续了有两个小时,老爷子喜欢冒冒,注意力大多就在他身上,至于陈安修,没收获多少热情,但也没受到冷遇,总起来说还算顺利。之后的行程还有很多,政府的礼遇,商界的邀请,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公开活动。章家盛名由来已久,尤其是老爷子又出任过多年国家级的领导职务,在越州当地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旅居海外过年,这次重返家乡祭祖,不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有些事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必要,但也不好都推了,落人话柄。老爷子忙,章时年当然也得跟着。
这样忙着忙着,时间一晃就进入十一月了,这样的时节在北方已经是寒冷的深秋了,在越州,只要天气晴朗,白天还是很暖和的,出门加一件外套就可以,但一下雨天就不行了,阴凉阴凉的。
陈安修趴在床边眯了一会,醒来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屋里没开灯,有点暗,冒冒握着他的一根手指头还在床上呼呼的睡,他摸摸额头,好像已经不那么热了,昨天市里的领导陪着老爷子参观越州市近些年的建设,午饭安排在湖上的一座画舫里,他和冒冒也跟着去了,可能在湖上吹了凉风,晚上睡觉的时候冒冒身上就有点热,量量温度不是很高,他就拿温水给擦了擦,怕夜里起烧起来,他和章时年轮流守了一夜,今天早上医生过来,也说问题不大,建议先不要吃药,不过还是留了些退烧药和退烧贴。
冒冒还是太小了,生病了哪里难受也不会说,就是恹恹地没精神,平常最喜欢吃的饭菜也不愿意动了,又哼哼唧唧地一直要爸爸抱着,他看章时年也是心疼地厉害,从半夜开始守着,到今天早上为止,都没离开过半步,要不是今天的活动是早先就定好的行程,不能更改,他看那人今天都不想出门了。到最后人是出去了,半天时间就打了三四个电话回来。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早得到消息,也都过来看了冒冒。
也幸亏今天没出去,从半上午就开始下雨,温度瞬间就降下来了,就这样的天气出门,没感冒也要感冒了。
陈安修看冒冒睡得沉,小心地抽出被握着的手指,卷床被子挡在床边,端着脚下已经变凉的水出门,院子里的那棵青枫依旧枝繁叶茂,不过这两天有变色的迹象。他泼完水,又在廊下站了会,雨渐渐地下大了,院子里很快积了薄薄的一层水。
冷风夹着雨气不断飘进来,他搓搓冰凉的手背退回屋里带上门,堂屋的桌上是午饭后厨房里送过来的点心,这会已经凉透了,但中午没怎么吃,这会还真有点饿了,陈安修擦擦手从桌上捏了两个山药糕塞到嘴里,刚想再倒点热水,就听到冒冒在屋里喊爸爸,他嘴里答应着,从桌上抓个橙子加快脚步进门,人果然已经醒了,扁着嘴,正推开卷着的被子想从床上爬下来。
陈安修过去连人带毯子一并抱起来,“爸爸去外面给你拿橙子了,没走,咱先去尿尿,待会回来,爸爸给你剥橙子吃。”
冒冒一看爸爸还在,涌到眼眶的泪水又神速地收了回去。
陈安修抱着他边往卫生间走去边说,“咱冒冒都是大宝宝了,一会见不到爸爸还哭鼻子啊?让你糖果哥哥知道笑话你。”
“果果啊。”
“恩,果果哥哥上学去了,等咱们回去,就能去找果果哥哥玩了。”他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也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家里,在这陌生环境中,饶是冒冒这么心大的,见不到身边的人也会害怕。冒冒怎么说也只有两岁。
这院子位置有点偏,陈安修在这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平时就少有人走动,他也不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何况现在还有冒冒在身边,他抱着人上完厕所,出来洗洗脸和爪爪,趁着剥橙子的空闲,又让冒冒含温度计量量,果然温度已经下来了,他把橙子剥开,自己先尝了一口,“真甜,冒冒来,啊呜咬一大口,吃完这个橙子,咱冒冒就好了。”
冒冒就着爸爸的手张嘴咬了大大的一口,沾的嘴上都是汁水,陈安修拿条毛巾临时给他围在脖子上,见人开始吃东西了,他心里也放心一些。
能在章园入住的,大多是关系比较近的亲眷,平时只要在园子里都会一起用饭,连昨天刚过来住的老爷子都没例外,陈安修的早饭和午饭都在自己院子里吃已经算特殊待遇,不过他看这雨势,还是决定提前知会一声让人把晚饭送过来。他们这里离饭厅是少说也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冒冒刚好,最不能受这寒凉。他也不能丢下冒冒一个人自己去端饭。好在章七树也没为难,很痛快地就应下了,还说时年少爷早已经让人知会过了,又问饭菜什么时候送过去合适。
“六点左右就可以,麻烦你了,章叔。”其他留在这里的人大概也是这时间用晚饭,他也不想太扎眼。
章七树不到六点就让人把热腾腾的饭菜送了过去,饭厅这边,可能今天下雨的原因,人比较多,直到开饭没见到陈安修父子,有人就问了句,“章叔,陈先生不过来?”
章七树就说,“他家的小家伙着凉了,陈先生照顾他走不开,今天就在自己院子里不过来了。”
“原来这样,孩子没事吧?”
“陈先生说好多了,不过小孩子生病很麻烦,离不开人。”
这人点点头,其他人也没继续问。
大概陈安修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透明,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大家见他住在这里,对他的身份有些本能的好奇,不过后来见他嘴巴严,慢慢地也就歇了心思,可这些时日,他跟在章家老爷子的身后进进出出的,又在已经平静下来的湖水里投进去一块大石头。原先就认识他的自然不必说,就连后来抵达的一些人也慢慢的注意到了他,别看老爷子没特意表明是什么,可这种默许本身也是态度的一种。
众人暗下猜测很多,有的人就猜到了陈安修和章时年的关系上面,毕竟这段时间不少人见过他们同进同出,陈安修和章时年结婚的事情没对外公开过,只有很小一部分的至亲知晓。其他人或多或少地听到一些传闻,说是这两年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但章时年没结婚,即便图新鲜在外面养一两个情人也不是什么事,所以也没人对此投以太多关注,可如果传闻中的那个人是陈安修,章时年又在这个祭祖的当口把人带过来,那意义就大不同了。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摆在明面上,大家也仅止于猜测。
陈安修别说不知道外面那些事情,即便知道大概也没空理会,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哄着冒冒多吃两口饭,冒冒现在肯张嘴了,但胃口较之以往实在小了很多。连米饭带菜吃了小半碗就不肯再动了。
冒冒这样,不仅章时年惦记,就是老爷子在外面也不放心,这是他的小孙孙,又是盼了两年刚刚见到,正是最亲热的时候,就这么病了,还是在自己跟前,老人心里哪能舍得下,所以婉拒了晚上的酒席,提早就回来了。都在一个园子住着,有些消息传地很快,于是不到第二天早上,很多人就知道了,老爷子推了一个很重要的晚宴,一回来就去探望陈安修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较短,大家看完了,正好可以去淘十一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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