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起来真难看》第十四章

  李意灿这段时间都和周小由留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再回来。周小由一开始并不想去。奈何李意灿一直威逼利诱，所以她只好陪她。
  今天回来的路上周小由一直瞅李意灿。
  李意灿看她那奇怪的眼神，“你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周小由说，“说吧，你最近这么反常到底怎么了？”
  “没事啊，就是快考试了，压力很大，你压力不大哦？”李意灿随便找借口。
  “你骗鬼，你经常晚自习走神。”周小由才不信。
  “好啦，我是在想大学要不要回n市读。”李意灿确实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要回老家？可是你家不是没人在吗，你回去一个人啊？”周小由知道她父母已经不在了。
  “迟早要回去的，别人家总归不是自己家。”李意灿并不是讨厌柴家，只是觉得成年后不应该再靠柴家养着。再说爸妈也给她留了一套房子和一些钱，读大学是够了。
  周小由挽着她手臂，对她说“那我也去n市上大学好了，咱俩还能在一起。”
  “好啊。”
  跟周小由分开后，她一个人走在没人的路上。
  她最近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她之前以为是小区保安。
  今天这一次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她回头看，并没有人；回过头来，又听到脚步声。
  她越走越觉得奇怪，于是她加快步伐，随便找了个分叉路口拐了进去。然后她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她怕得不行，拼命跑。还没跑几步，就被拉住了卫衣帽子。
  李意灿刚想尖叫，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我，你怎么走这条路来了？”柴西从背后圈住她。
  “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李意灿一边骂他一边掰开他的胳膊。
  “对不起，灿灿，我看你每天很晚回家，有点担心，所以…………”他还是死死的抱住她不让她挣脱掉。
  “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你跟在我后面？”李意灿冷静下来。她回头看他。
  “我是担心你。”他看到李意灿眼睛里的泪花，他怎么又害得她哭。
  他松开李意灿，让她面对着他。
  李意灿看着柴西充满歉意的眼神，气也消了。但还是不想理他。
  柴西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对不起，我总是害你不高兴。”
  李意灿看他这样低声下气，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自从上次跟他说了那些话后，柴西每次靠近她，她都躲开。其实不是讨厌他，只是觉得他挺让人失望的，所以不想那么快原谅他。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你今天确实吓到我了。“她对他说。
  “本来想先问你需不需要我晚上去接你，但是我每次想跟你说话，你都躲开。我没有办法，我又很担心你。”柴西解释道。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李意灿认为是自己的错。
  “灿灿，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以前太不懂为别人考虑，哪怕现在也是没什么长进。”柴西自嘲的说。
  “其实我也忽略了你的感受。”李意灿听他这样说，心里很难受。
  “你不是的，你比我好太多。那天你跟我说过之后，我问了我哥。我哥说多亏了你，我妈才能好起来。”柴西很感谢她。
  “这没什么，路阿姨本来就对我很好。”李意灿说。
  “我小时候很怕我妈，因为她总是对我太严厉，倒是不怎么管我哥。她不让我去人多的地方，不让我跟别人打闹，偶尔才让我哥带我出去玩一会儿。上学放学也是她接送。我没有什么机会和同学一起，所以也就没什么朋友。后来我哥去上大学了，就更没有人陪着我，所以我开始想要逃离她。我当然知道她做这些是为我的身体着想。说实话，我自己并不把我有心脏病这件事看得太重，但我妈是。我很矛盾，一方面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一方面我又不想一直在她的庇护下，这样挺没出息的。于是我没有顾及她的想法就离开她。在那边有时候太累了，也会想回到她身边，就算没出息又怎样。然而我心底马上有个声音说，别回去，一旦回去就再也逃不开了。”柴西这一刻就是很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意灿，他从没有在别人面前为自己辩解过。
  当他看到昏黄的路灯下他俩的影子靠在一起，他认为她可以理解他，这样他会好过一点。
  李意灿听到他这么说，她开始质疑自己，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一个人定性呢。
  她很懊恼，但更多的是自责。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包容对方的所有不足吗？
  她没有做到。然而柴西却可以容忍她经常发作的别扭和她突如其来的冷淡。
  没有谁乐意用自己的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他并不欠她什么。
  唯一可能的是，她欠他的。
  她想，也许自己不如他喜欢她那样，那么喜欢他。
  甚至，她这几天还在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她没有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
  她总是可以因为别人长得帅而轻易喜欢上，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她的潜意识还曾告诉她，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李意灿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无法掩盖她的不称职，她的心不在焉。
  连她自己都想为对方鸣不平。
  于是她终于开口，对他说：“柴西，你真的很好。也许只是我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