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球消失的方向,康尔晋向一旁陪同的球童使了个眼色,另一粒小白球重新被放到草皮的球钉上。
“再试试吧,通常不会连著两球都出差错。”将手里握著的杆子递给了球童,康尔晋笑著说。
陈长雄上前,吸了口气,再度挥杆。
就如康尔晋所言,这次小白球飞得又高又直,坠落的地点就在果岭上,与尔晋不相上下。
“我就说,依陈董你的球技绝对没什么问题,是你过于担心pete的行踪罢了。”看似不经意的一提,康尔晋很巧妙的将话题带到重点上。
“你知道我心里挂著祖德?”不愧是大家口中的饭店业钜子,眼光之锐利连纵横商场多年的他,也不得不佩服。
“pete的年龄也不小了,其实陈董你大可对他放心了。”
“只长个头不长脑又有什么用?我还常常期盼,他要有你的十分之一能力,我一定早早就可以退休去享受清静悠闲的生活。”
“是陈董你谦虚了。”眸光由远处拉回,黝黑的深处闪过一道锐芒。“最近有些市场消息,不知陈董听说了没?”
“什么样的市场消息?”
许多人都喜欢与康尔晋打球的原因,并不是他特别亲切,人缘特好,而是从他那里可以获得比一般人都还要准确的商业情报。
没人知道他的情报由何而来,但消息通常都百分之百正确,有人还因此而多赚了几千万。
“有人对你的上传科技有兴趣,在台面下搜购不少你公司的股份。”尔晋笑笑的说,走到了球的落点处,他向球童伸出一手。
球童递给他另一根杆子,他接手后看了眼,摇摇头,示意对方将球杆再度换过。
球童很快又换了另一根球杆给他。
康尔晋接手,再看看前方,扭扭腰身站好姿势,一挥杆,球咻地一声,丝毫偏差也没,直接进d。
“尔晋,你可知是谁对我的公司有兴趣?”对于他的球技,陈长雄不佩服都不行。
收回球杆,到将杆子交给球童,康尔晋几乎是一气呵成。他转身面向陈长雄,淡淡地道:“我。”
“啊?”陈长雄差点掉下巴,声线巍颤颤地。“你……开玩笑的吧?我听说你对科技业根本没兴趣。”
“我是对科技业没兴趣没错。”黑亮亮的眼瞳霎时覆上了—层寒霜,锐凛得教人害怕。“不过拜令公子所赐,我不得不对科技产业产生兴趣。”
“啊?”陈长雄完全傻了,很难理解他的话。
气氛骤然僵了下来,两个原本还会窃窃交谈的球童也跟著木然,直到——
“晋哥、晋哥,你在哪里?”欧阳珋的声音突地传来。
“pete不该看上我的女人。”尔晋往欧阳珋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拉回视线,嘴角微勾著若有似无的笑纹看著陈长雄。
“你的女人?”陈长雄也望了远方的身影一眼,刹那问恍悟过来。“尔晋,你是指祖德想跟你争……女人?”
康尔晋绷紧颚线,没摇头也没点头。
“晋哥、晋哥。”欧阳珋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迟疑,康尔晋转身朝她挥挥手,让她确认了目标之后,他转了回来,眸光锐利的瞅著陈长雄。
“珋珋是我从小就订下的新娘,你儿子还不够资格和我争。”抛下话,他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一下。”陈长雄唤住他。
康尔晋缓缓地转回身来。
“在商场上纵横了多年,你以为你这个后生小辈随意唬唬我几句,我就会信你吗?”单纯的只为了一个女人,而甘心投下几十亿资金到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的市场?他不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再过个一、两天,你就能目睹真实的情况。”他是个天才,根本不在乎投入任何陌生的市场,只要够用心,他可以用几天的时间,去搏得别人二、三十年所能获得的一切。
目的已达到,康尔晋再度转身欲走人。
“等、等、等一下。”思前想后,陈长雄无法放心,毕竟康尔晋可是饭店业钜子,资金雄厚不在话下,手段自然也极为高明,尤其运用在对付敌手上,他也略有耳闻。
“我、我会约束祖德。”为了一个女人树立一个可怕的劲敌,横竖都不划算。
康尔晋停下脚步,侧转过脸来看著他。“希望你能记住你所说过的话,那么或许我会再仔细考量。”
“我……当然,我一定会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陈长雄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窝囊。
“希望是如此。”尔晋笑笑,大步朝著前方的佳人而去。
“晋哥,你在干什么啦,害人家找了你好久。”一见到康尔晋,欧阳珋忍不住嘟嘟嚷嚷的抱怨。
“我还能干嘛?不就打球喽。”看著她跑得有点喘,脸蛋红咚咚的,康尔晋掏出面纸帮她拭汗。“怎么了?你被谁追吗?”他明知故问。
还能有谁?一定是他和姚清的计画奏效,陈祖德正急著追人解释。
“晋哥,我发觉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瘪了瘪嘴道。
“什么事我说得一点都没错?”又将她给拉近了些,宽大的手掌轻轻贴合在她柔嫩颊靥上。
“就是pete陈的事。”真的是人面兽心一个。
“pete陈?”
“就是我昨天不是有对你说,上传科技的小开pete陈想约我看电影吃饭吗?”
“嗯。”他一点头,表示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你不是有告诉我,他在男女关系上的风评不好?”如今想来,尔晋哥算是客气了,那个pete陈根本是大y魔一个。
“嗯。”尔晋又点了下头。
看来计画已大大成功。
“尔晋哥,你都不知道耶,我方才亲眼看见了他在公开场合下跟两个女人卿卿我我,还有、还有……”
声音霎止。毕竟她一个末嫁的女子,怎好意思开口说,他们甚至还谈论著什么三个人一起玩?!
“还有什么?”康尔晋在心里发笑,想来姚清请来的两个女子手段绝对高竿,才会缠得陈祖德无力招架。
“还有、还有……”欧阳珋的颊靥蓦地通红。“算了,我不说了啦,你还要继续打球吗?人家想回家了,还有你很急的文件我也还没开始翻译。”
说不出口的话,耍赖就好了,这一招百试不爽。
“好吧,既然你想回家了,我当然会依你。”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头。
目的都达到了,还留在这儿干嘛?当然是开开心心带著心爱的女人回家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不过晋哥。”欧阳珋感动地水亮亮的眼瞳里闪动著璀璨的星芒。
“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呀!”康尔晋开心的大笑,牵起她的小手,往来时路走。
不过,没走几步,一个不肯死心的人刚好追了过来。
“小聊、小……”陈祖德追得气喘吁吁,j不容易追上了,不过……眸光向下拉,落在康尔晋牵著欧阳珋的手上。
“晋哥。”一见到陈祖德,欧阳珋缩缩脖子,拚了命的往康尔晋身后躲。
“别怕,你先走,姚清在前面等你,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我会叫他永远不准再缠你。”尔晋低头在她耳边说,一说完话,不忘推推她,催促她可以先行离去。
欧阳珋看著他,又瞟了眼陈祖德,然后一转身,拔腿就跑。
“聊、小聊。”陈祖德上前欲喊她,康尔晋将人给拦了下来。
“以后不准你再接近珋珋。”尔晋声线冷凛的说。
“你凭什么?”他虽然是个总裁,不过自己也是家上市科技公司的小开。
“我凭什么?”尔晋冷笑,森冷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父亲,看我凭什么。”
“你……”因他的笑容和神情,陈祖德忍不住全身一阵轻颤。
“别再打珋珋的主意,否则下次我绝对不可能像这次一样就这么善罢甘休。”睨了他一眼,康尔晋潇洒的转身走人。
他是赢家,永远都是,只要是他有心做的、有心要的,从没有输的道理。
康尔晋把欧阳珋带到公司,这种紧迫盯人的方式得施行一阵子,直到确定陈祖德已经放弃。
宽大的办公室里,硬是被摆进了—张看似不搭的小办公桌,小办公桌紧临著气派豪华的桧木办公桌,办公桌上的人边低著头查著一本商业专用英文字典,边振笔沙沙沙沙的写著字。
空调明明微凉舒适,但空气中却弥漫著一股炽烈的热度,是康尔晋的眸光,从一早进了办公室之后,他偶尔就会紧凝著身旁的人儿瞧。
突地,内线响起——
“总裁,凤经理来了,你现在要见她吗?”是姚清。
“你带她进来吧。”康尔晋嗓音低沉的说。
欧阳珋稍稍停下书写的动作,抬起脸来瞧向他。
此时刚好传来敲门声,在第三记声响传来时,姚清即出现在门后,他的身后还跟著一个身材相当高挑,外表明艳动人的女子。
一见到人,康尔晋马上由座椅上站起,迎上前。
“凤经理,辛苦你了,让你特地回台湾来。”康尔晋说话同时,伸出一手与对方一握。
欧阳珋敢大声的说,以往她从不去注意康尔晋和谁说话,甚至谈些什么,但这回她真的忍受不住心里的好奇。
眼前这个姓凤的经理,真是个大美人耶,美得非常东方,尤其是她那双犹如带著强烈电流的单凤眼,只要微眨一勾,恐怕大多数男人都难拒绝她的魅惑。
“哪里,是总裁你太客气了,我本来就在集团里工作,理应为集团奉献心力,何况是总裁赏识我的能力,才会让我由纽约回到总公司来,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凤凰应对得体,落落大方。
她本就对康尔晋有好感,一进到办公室里,一对灵动的眼已将里头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欧阳珋身上。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来谈谈正事。”康尔晋笑说著,敏锐的他,当然也注意到她的眸光正落在欧阳珋身上,转过身,他朝著欧阳珋招招手。“珋珋,来一下。”
康尔晋才一招手,欧阳珋就迫不及待的丢下手上工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晋哥要帮我介绍吗?”正好,她也挺好奇眼前这个充满自信,又美丽动人的女子是谁。
尔晋望著她,轻轻一笑。“她姓凤单名凰,是纽约饭店部的经理,能力很强,这次我打算在美西盖一个大型度假中心,所以让她先回总公司一段时间,除了参与这次的企画之外,将来美西的度假中心可能还要借助她的长才。”
说完了一长串的话,康尔晋马上转向凤凰。“凤经理,这位是欧阳珋,是尔齐的秘书,目前多半也都待在花东的度假中心。”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凤凰的反应较快,尔晋话才刚收口,她已对珋珋伸来一手。
欧阳珋被动的伸出一手来,与她一握。“我也是,凤凰姐。”
“凤凰姐?”对于这个姐字,凤凰有点意见。
另外,她也注意到欧阳珋称总裁晋哥,这是多么亲昵的称呼。立即的,凤凰把欧阳珋列人情敌名单中。
“我今年二十三,再过半个月就满二十四岁。”
“这么说……”她是比她大上几岁,不过还是不喜欢人家喊她姐姐。“我比你大了将近四岁,但我还是习惯你直接喊我凤凰。”
“好吧!”欧阳珋毫不介意的应了声好。
康尔晋向一旁的姚清使了个眼色。“姚清,你先带凤经理到小会议室去,—会儿后再帮我找公开室的曲经理上来。”
说著话的同时,他转向了欧阳珋,大掌压上她的脑袋,将她的脸扳向小办公桌的方向。
“快点回去工作喽,一会儿后我要去开会,等我回到办公室时,你至少得让我看到一点翻译后的成绩。”
欧阳珋朝他噘起了嘴,却还是乖乖的回到座位上。
这一幕让凤凰看得傻眼,直到姚清出声。
“凤经理,这边先请吧!”姚清走到门边。
凤凰回神。“那么,总裁,我先下去了。”说著,她赶紧跟上姚清脚步。
才走出办公室,厚重的门扉一合上,她已迫不及待的问:“姚秘书,那个欧阳小姐到底跟总裁是什么关系?”
她以为康尔晋会将她由纽约调回台北,她的机会应该是很大,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谁?”姚清故作不解状。
“欧杨聊。”
“喔。”姚清大大喔了声,随即摊摊双手。“小聊是总裁家的宝贝公主,从小就是康家人捧在手掌中疼的开心果。”
“她是康家的人吗?”凤凰不死心的继续问。“但,她姓欧阳不是吗?”
“谁知?”姚清一耸肩。
不多言、不八卦,是他的优点,何况他已看出凤凰的心思不单纯,不知总裁看出来了没?
第六章
由姚清的口中探不出任何消息,凤凰直接找上欧阳珋。
然而,要在哪里问呢?对女人们来说,厕所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欧阳珋才刚上完厕所出来,洗了手,顺便拿起口红补妆,很巧的,凤凰走进洗手间,来到她身边。
“你这口红颜色不错。”
“真的吗?你要不要也试试看?”不吝啬分享一向是欧阳珋最大的优点。
看著她手中淡粉红色的口红,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适合这类色系,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将就一下。
“我听姚清说,你从小在康家长大?”抽了两张面纸,她先擦掉唇上酒红色的唇膏,接过欧阳珋的口红,在唇办上轻轻一涂。
“是呀,因为我外婆是晋哥和尔齐哥的奶妈。”
“奶妈应该算是总裁家里的下人吧?”
欧阳珋微微蹙起眉,不喜欢她的称谓。“你说得也没错啦,不过晋哥他们可从没把外婆当成是下人。”
这样说还保守了呢!更正确的说,不仅欧阳珍没被当成下人,连欧阳珋都被康家人捧在掌心疼。
“你—直都喊总裁晋哥吗?”将口红塞回欧阳珋手里。
“是呀。”点点头,欧阳珋不疑有他,接过口红收好。“而且还是晋哥要我这样喊他的。”
“但是这里毕竟是公司吧?”凤凰的心思细密,几句交谈下来,她已发觉了欧阳珋的单纯。
“有差别吗?”她可不觉得。就算有,她不也喊了许多年了吗?也从没见过有谁来纠正她?
“公是公,私是私,在公司里不仅只有总裁,还有几百个员工,若是在人后你这样喊总裁还可以,但在人前,就有损总裁的威信了。”
“真的吗?”如果凤凰说得都是真的,那么从过去到现在,她不就给晋哥制造了许多麻烦。
“是的。”凤凰在心中窃笑,没想到只是三两句话,就能达到目的。“不过……”她故作沉吟。
“不过什么?”
“除非你跟他的关系不同。”凤凰直接问到重点。
“我们当然不同。”他是晋哥,她是珋珋,他们的关系亲如……嗯……亲如……亲如……兄妹,对,是兄妹,所以当然不同。
“有多不同?”凤凰的心怦地一跳,将话问得更直接了。“你跟他上床了吗?”
“我?和谁上床?”欧阳珋被她的话吓到,一对眼瞳睁得比牛钤大,想了下,又突然噗哧一声大笑出来。“拜托,你以为我和晋哥上床喔?!”
好好笑的误解喔!要是回到度假中心说给大家听,肯定要笑掉一堆门牙。
“你们难道没有……”凤凰对于自己的观察力很有信心,没道理她会误判。
“就是没有。晋哥就是晋哥,珋珋是妹妹,你有听过哪一对兄妹上床的吗?”
“你们是兄妹?”凤凰持怀疑的看法,不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还因为有哪对兄妹会那么亲昵?
“当然。”欧阳珋应得很肯定。“不过,我们是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那……”凤凰还想再往下说,欧阳珋却突然朝她靠了过来,双手背后,表情夸张的朝著她瞧。
“你喜欢晋哥吗?”
“我、我……哪有?”一向精明的她却被问得语塞,只好随意找个借口。“你别乱猜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吗?是吗?”欧阳珋笑得贼兮兮地。“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人家本来还想说,若是你需要帮忙的话,我是可以充当免费军师,提供你一些关于晋哥的私人消息。”
语君妈妈要是知道有女人喜欢晋哥,铁定会很开心。不过,不知道凤凰介不介意倒追?如果不介意就好了,搞不好明年她就能多出个大嫂来,至于后年……也许语君妈妈就能开心的抱孙子了,大家一定也会很高兴,而她呢?她……
突地,欧阳珋的思绪一顿。
真是笨蛋一个,她当然也会很开心呀!只要大家都高兴,她就开心啦,不过……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失落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摇摇头,欧阳珋摇掉心头微微的闷和淡淡的烦。
“你要提供我有关总裁的私事?”
“嗯。”
精明如她,才不可能当真。“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谈论八卦,所以你别找我谈这些有的没有的。还有,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是不该在洗手间待太久。”说著,她看了欧阳珋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看著她突然离去的身影,欧阳珋始终没搞懂,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她猜错了!
凤凰不喜欢晋哥吗?一定是的。否则她怎会转身就走人?
唉,看来晋哥的人缘真的不好,有机会她一定得好好劝劝他,别老板著一张脸,人太酷是会吃亏的。但话说回来,她也相对的安心了许多……
没去细想为什么,她的脑细胞已经够忙了,自然是不会将这类的事情继续记著。
中午一过,太阳艳烈得有点过分,虽然身在冷气房里,但拚命低头工作猛查字典,还是让欧阳珋的额上偶尔淌出几点汗珠。
她很认真、很辛苦、很忙,不过就算她工作不用太认真、不用太累、不用太忙,她的老板还是会待她一样好。
下午三点一刻刚到,康尔集团的总裁亲自端著咖啡和点心,送到佳人的面前。
“休息一下吧,喝点咖啡,吃个小蛋糕。”康尔晋将小餐盘放到办公桌上,往前推到欧阳珋面前。
目光先落在精致的蛋糕上,然后慢慢地往上拉,最终拉到英俊微酷的五官上。“哇,是我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不过……晋哥,你不是在开会吗?怎会有空送东西进来?害我以为是姚清哥。”
“姚清他在忙。”习惯性动作,康尔晋抬起一手揉揉她的脑袋。“会议刚好到一个段落,我让他们先行讨论一下,等一会儿我再进去听结果就可以。”
“喔。”眼珠转了下,欧阳珋邀功的傻笑,贴了过来。“你给的资料我已经翻译了一半多了呦!搞不好在下班前就能全部翻译出来,如果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要请吃晚餐呢?”
康尔晋被她丰富的表情给逗笑。“就算你没翻译完,我还是一样会请你吃晚餐。”
“晋哥,你真的好好喔。”将脸倚在他的手臂上,欧阳珋突然想起。“晋哥,从小到大你都这么疼我,会不会有哪一天,你突然就不疼我了呢?”
莫名地,欧阳珋的脑海里钻出了凤凰的影像,想著康尔晋哪日要是有了女友,有了老婆,是不是就不再宠她、疼她了?
她想是非常有可能。女人最爱乱吃醋,毛瑀不只一次对她提过,所以将来晋哥要是有了女友,搞不好会连他们两人贴近一点都不准。
“怎么会?”
“世事难料呀!”浅浅一叹,欧阳珋的心里突然郁结了起来。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这小笨蛋就别胡思乱想了,从小到大,我有哪次对你的承诺没兑现?”揉揉她的脑袋,他更是一把将她给揽近。
“这可难说了,将来有一天你会交女朋友的嘛,还有,你又不是不婚主义者,不可能永远不结婚,那结了婚之后呢?你疼老婆都来不及了,怎可能还有空理我?”
尔晋好气又好笑的睨著她。“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会呢?”
这个笨蛋铁定是将小时候说过的承诺,忘得—干二净了。
欧阳珋的眼神有点哀怨。“你言之遇早,总之,我是希望晋哥你能天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所以几年之后,若你真的忘了疼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对于他,她已占尽了便宜,这一占还十几年,就算将来得拱手让人,她也无话可说,虽然心里有浓浓的不舍。
“瞧你说到哪去?”尔晋忍不住屈指弹了她的鼻头一下。“没疼你,我还能疼谁?”
欧阳珋疼得皱了下眉。“这可就很难说了。”
一听,尔晋又弹了她的鼻头一下。“在我的眼中,没有比你重要。对了,先说说你下个月过生日是要留在台北庆祝,还是要回去度假中心庆祝?”
“对喔,你没说我都忘了,下个月八号是我的生日。”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疼你了吧?”他怎可能忘了她的生日?下个月八号也是他对她告白的最好时机。
珋珋终于要满二十四岁了,奶妈对他所设下的测试,是何等残酷。
“嗯。”点了下脑袋,对于康尔晋的细心,欧阳珋无话可说。“晋哥,你今年会送我什么东西呢?”
去年是送lv包包一个,前年是蒂芬妮项链一条,大前年是香奈儿洋装,大大前年是……她早已将其他话题抛诸脑后。
人夜之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雷雨,雨势来得骤且急,还伴随著轰隆轰隆的雷声,吓得胆小的人无论将棉被拉得多高,也没用。
欧阳珋抱起身旁的雪纳瑞布偶,卷著身上的薄被单,她跃下床,笔直的跑出卧房,没多久,她站定在康尔晋的房门前。
“晋哥、晋哥……”她喊得慌张。
“珋珋,你……怎么了?”没让她等太久,康尔晋很快就来开门,由衣著可看出他还没睡。
“我要跟你睡!”欧阳珋说著,就往房里走。
“怎么了?”愣住了约一秒,康尔晋才反应过来,松手让门自动合上,他跟上脚步。“你又怕雷声了吗?”
从小一同长大,康尔晋当然知道欧阳珋会怕打雷,但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跑来与他同睡,那……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一些让他懊悔的事来。
“打雷、闪电又下雨,实在太可怕了。”不会想太多是欧阳珋的特点之一,她抱著布偶先一步跳上床去,左躺躺,右靠靠,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的靠著,眉开眼笑。
看见她的笑容,康尔晋整个人又跌人深深的眷恋之中,怎可能开口赶人?
“在这个季节是正常的。”他只好坐在床沿。
“可是今天晚上的雷打得特别恐怖嘛。”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皮天下无难事。
与她对望了会儿,康尔晋深深一叹。“那……算了,床铺让给你睡,我去睡沙发好了。”
“等、等一下啦。”一看他起身要走,欧阳珋手脚并用,整个人由床铺上弹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就差没学无尾熊跳上去抱著。“晋哥,如果你去睡沙发的话,那……还不是一样。”
轰!闪电方割过天际,雷声马上伴随而来。
“那,你说怎么办?”看著她吓得捣耳朵的动作之后,就算她不坚持,他也不忍心放下她一人了。
“至……至少你陪我躺到我睡著嘛。”雷声还响著,欧杨聊两只小手仍紧紧捣在耳上。
康尔晋忍不住怀疑,她捣著耳朵到底有多大的功用。“好吧,我就陪你躺一下好了,不过……珋珋,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吧?”
“有什么关系呢?以前我们不都一起睡,还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的时候,你还一连好几天都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还差点被我传染感冒。”
望著她,康尔晋实在无话可说了。
“现在,你想睡了吗?”
从前,她是个七岁小女孩,他则是个十四岁的男孩,所以自然可以跟她躺在一起一整夜。
“嗯,好像是有点困了。”点了点头,若不是因为雷声,这个时刻她都不知睡到哪去了。
“你……打算睡哪边?”算了,顶多在忍不住时,冲进浴室去洗冷水澡。
“这边。”欧阳珋高兴的躺回那个舒适的位置。“晋哥?”看著仍站在床边动也不动的康尔晋,她伸手拍拍一旁的床位。
康尔晋看著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奶妈,你的考验,真是个最不人道的测试。
他全身僵硬的躺上床,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然而,没用。他忘了欧阳珋的神经一向大条,不用一秒钟,她自己主动贴过来。
“晋哥,你说个故事让我听好吗?”
“你想听什么故事?”康尔晋嗓子干哑,困难的咽下一大口唾沫。
“就说说你的事好了。”欧阳珋扳过他的手,很主动的将他的手臂拿来当枕头。
“我的事?我能有什么事?”康尔晋栘动了下手臂,为她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
“你一年四季四处跑的故事呀,譬如搭飞机的时候总会遇上许多人吧?还有飞机上有许多漂亮的空姐,总会有许多花絮吧?”
“你想听八卦?”睐著她,尔晋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他对她可是忠贞不二,哪来什么花絮?
“是,说嘛、说嘛,说一些来听听。”欧阳珋还认真了起来,整个人还越靠越近,除了将臂弯给当成了枕头之外,只差没将整张脸给埋到胸口。
“我哪能有什么花絮?”尔晋弯起两指捏了她的鼻头一下,若换作其他人,敢问这样的话,不被他劈死才怪。
“没有?”欧阳珋可不信,高高挑起一眉。
“没有。”尔晋这句话落得肯定。
“无趣!”她的批判有欠思量。
他不拈花惹草是为了她耶,居然被批为无趣?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没有想听的事?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觉得无聊。”
唉,好男人难为,尤其是从一而终的好男人。
“我不想听公事上的事。”忙了一整天,如果临睡前还得听公事,包准她整夜恶梦连连。
“那……”万不得已,需要编段花絮让她过过瘾吗?
“帮你数羊?”康尔晋觉得眼角已在抽搐。
“数羊是最好的人眠方法。”不过不是自己数,最好由他人替代。“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她露出吃惊的表情。“还是……晋哥觉得烦,不愿意帮我?”
康尔晋深深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谁教他从小就将她给宠上了天。
“怎会?我帮你数,就算要数到一千万只,我也不会觉得烦。”只是有可能失眠的人,是他。
于是,可怜的男人开始数羊。
幸福的女人,轻轻合上双眼,伴著数数声沉人梦乡。
轻轻移动身躯,怕扰醒睡梦中的佳人,他为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拉起被单帮她盖好,最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晚安了,我的小公主,愿你有个美梦。”说完,他起身下床。唉,就说好男人难为吧,冲冷水澡去……
第七章
该庆幸他有惊人的自制力,没让任何事发生,否则他绝对会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一早,当康尔晋下楼,见到奶妈欧阳珍的身影时,只能在心中暗暗庆幸。
“奶妈,你要回来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至少我可以让汪伯派车到机场去接你。”康尔晋边说著边朝一旁的汪伯眨眨眼。
汪伯收到他的暗示,默契十足的上前搭话。“阿珍,大少爷还没吃早餐,一会儿还得赶著上公司去,你们要是有什么话要谈,不如一同吃个早餐,在餐桌上谈也一样。”
欧阳珍望了他一眼,再转向康尔晋。“大少爷,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会,这么早,你一定也还没用过早餐。”康尔晋说著,对汪伯比比手势,然后来到欧阳珍面前。
汪伯不愧是老管家,不需多费时会意。“大少爷,那我先下去叫人把早餐上桌了。”
其实他是要赶紧跑上楼去,把欧阳珋给叫起床,以免欧阳珍发现她在康尔晋卧房里,惹来不必要的误会。
“奶妈,你这次回来,可得多住几天。”汪伯一离开,康尔晋即抬起一手,搂上欧阳珍的肩,亲昵的带著人往餐厅的方向走。
“大少爷,你这样跟我勾肩搭背的,实在不适合。”欧阳珍的性格本就严肃,何况心里还挂记著其他事。“还有,我是怕珋珋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一听到消息才会连夜搭车赶回台北来。”
“她哪能惹出什么麻烦。”康尔晋难得笑脸高挂。“还有,我都不知说过多少回了,你直接喊我尔晋就好。至于搭著你的肩一同走,有什么不适合?从小你不也都背著我和尔齐四处走?”
来到餐厅,他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等人人座,才为自己选了一个邻近的位置坐下。
“大少爷。”看著他,欧阳珍叹了一口气。喊了二、二十年了,她很难改口。
“其实这次我是听尔齐少爷说,你因为有人追求珋珋,而急著将她给找回台北……”
“停。”康尔晋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发觉自己变得冷沉的嗓音,于是咳了咳,整整心情,再度让嘴角飘起笑纹。“奶妈,你说是尔齐拨电话给你?”
那个臭小子,他是要他拨电话没错,但没要他多嘴,尤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胡乱说话。
欧阳珍不疑有他的点了一下头。“大少爷,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要让珋珋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两性间的相处,不要像她妈妈一样,一下子就跌入爱的漩涡,毁了一生。”
唉,说来矛盾。欧阳珍也不是对康尔晋不满意,相反的因为他太优秀,优秀到让她反觉得珋珋配不上人家。
另外,康尔晋的性格不易d察心思,更何况是脑袋单纯的欧阳珋,跟康尔晋生活在一起,她怕她会吃亏。
“奶妈,我能体会你的担心,所以我才会答应你,用时间来证明一切。”否则早在珋珋满十八岁那一年,他就会直接求婚,将人给订下来。
望著他,欧阳珍一下子无话可说。
“已经过了六年,我也一直遵守著约定,没到珋珋二十四岁生日,我是不会向她表白。不过,如果连捍卫我所爱的女人不被其他男人追走的权利,都不能有的话,对我来说,似乎也不太公平。”
因为康尔晋的一席话,欧阳珍的唇线一下子抿得更紧了。
“奶妈,我说过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你为何不能放心的给我时间,让我来证明给你看,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给珋珋幸福?”
欧阳珍更加无言,眉心微蹙著。
康尔晋起身,帮她在桌上的玻璃杯里倒满柳橙汁,再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下,继续没说完的话。
“比起其他男人,奶妈应该更放心我才对。”至少他是她看大,而其他人呢?谁知道那些人是否表里如一?会不会欺侮珋珋?
“珋珋是很单纯的。”叹了一口气,欧阳珍无法反驳康尔晋所说的每句话。
“我就是喜欢她的单纯。”还有她要赖缠人时的可爱模样,但这句康尔晋没说。
“怕是现在你喜欢的,将来会成为你厌恶的理由。”许多男人不都是,末得到女人之前,喜欢的理由,可以成为得到女人之后,讨厌的借口。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康尔晋肯定地说。“如果奶妈一定要我当场跪下来向天发誓,才能相信的话,我并不介意。”
“这、这……倒不用。”这几年来,她也将一切看在眼里。
尔晋的确对珋珋很好,好得夸张,只差没将人给宠上了天去,不过……
“大少爷,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你的话,还有你对珋珋的疼惜。不过,我希望你能尊重珋珋的决定,在你向她表白之后,她若有著自己的想法,请你答应我,绝对、绝对要尊重她的决定和选择。”
这是欧阳珍心里最大的不安。大家都宠珋珋,也都认为她单纯可爱,但大家都忽略了她的想法,就连她这个当外婆的,也从未问过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所以……
她会如同康尔晋喜欢她一样的喜欢著他吗?
“我当然……”尔晋的话没说完,骤然收了声,因为他们话题中的女主角,突然现身在餐厅门口。
“外婆,我听汪伯说你来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回台北呢?如果你早说的话,前几天就可以跟我一起回来嘛!你都不知道,那天晋哥还亲自到机场接我。”兴高采烈的,欧阳珋跑过来抱著人,边亲边撒娇。
欧阳珍和康尔晋互换了一个眼神。“我是听尔齐说你回台北,怕你又惹了什么麻烦让大少爷来帮你善后,所以才急著赶过来。”
“外婆!”欧阳珋不服气的抢白。“我哪会惹什么麻烦嘛?”晃呀晃,她将老人家的手当成了玩具秋千般的晃动著。
“我这次可是为了帮晋哥,才特地赶回台北的,不信你问晋哥,看我帮他翻译了多少东西!而且这次我的速度很快耶,搞不好晚一点,我就能将整份文件全部都翻译完了。”边说她还边看著康尔晋,他能不为她说话吗?
“奶妈,珋珋这次真的帮了很大的忙。”
他的话能骗得了外人,骗不了明眼人,何况欧阳珍还是珋珋的外婆。
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她还能多置喙吗?
轻轻地一叹,现在她只期望这两个年轻人的爱情能发展顺利,如果康尔晋能给珋珋满分的幸福,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刚吃完早餐,在欧阳珍的坚持下,欧阳珋硬是被拉到屋外的花园散步十分钟。
“我听二少爷说,有个叫陈祖德的在追求你?”走到一棵龙眼树下,欧阳珍问。
“真是大嘴巴……”嘟嚷了声,在收到外婆看过来的眸光时,欧阳珋赶紧住了嘴。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欧阳珋摇手晃脑的。
“那个陈祖德怎么样?”欧阳珍怕外孙女又步上女儿的后尘,被男人迷惑、被男人欺骗,以至于每每欧阳珋有人追时,她总会关切一番。
“烂人一个。”提到让人不开心的人物,欧阳珋半分不懂掩饰的马上皱起脸来。
“怎么了?”欧阳珍没听过珋珋这么激烈的批判过任何一个人。
“外婆,直到这次,我才能明了你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喔?”
“那个陈祖德根本是个没有廉耻之心的大色胚……”欧阳珋将那天在高尔夫球场上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全盘托出。
听完,欧阳珍也跟著拧起了眉。“真的这样?”
“是呀,所以我才说外婆你说的有道理。”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多看看,不要急著陷入情感的漩涡里了吧?”
“嗯。”用力摆动脑袋,欧阳珋一个劲的点了好几下头。
对于她的听话,欧阳珍很满意。“对了,你这次的翻译工作何时会完成?”
“大约晚一点吧,也许过了中午,或是傍晚就全部翻译完了也说不定。”
“那我们订最晚的一班飞机回花东去。”不是她不相信康尔晋,而是……
唉,该说是心结吧?
女儿的死给她很深的y影,要走出这片y影,除了时间,恐怕没有更好、更有效的方法。
“耶?为什么?”欧阳珋直觉地问:
她还没玩够呢!原以为晋哥丢过来的翻译工作到一个段落之后,可以开开心心的去大玩几天再回度假中心去。
“没有为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又在台北多住了几天,二少爷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外婆你说的也是。”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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