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岛屿》第 10 部分

  第一次就要交给父亲,兴奋吗?肆意地笑,扯开少年的衣衫,雪白纤弱的身躯让男人红了眼。怎么抖了呢?不用怕,父亲会让你快乐的。
  那双污秽不堪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的身躯,从上身到下身,嘴里一直说些y秽肮脏的话。
  他听见了母亲在门外的哭泣声,却没有进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痛呼、喊叫、奋力反抗,却挣不开男人的触碰。
  他觉得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男子把一些冰凉的y体抹在他的股间,掰开他的腿,用力的c入。一瞬,撕裂的疼痛感像火一样把他灼得一片痛辣,啊──他痛呼出声,想要避开,可是男人像野兽般紧拑他的臀部,粗长拔出以后又是狠狠的c入。
  男人的手甚至抚上了他的r尖,色情的拑弄着。下身是不断的、不断的进入他。
  他无法反抗。他流泪了,那时候。
  画面与此刻一再重叠,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不再哭了,只是,还是同样的狼狈啊……
  展笑扬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犹如破碎的躯体告诉他自己是何等的无能。
  回忆侵占他的脑海,盘踞不散。这些年来,夜里不断做着噩梦,然而最可怕的大概是到了此时,噩梦还是无法终止。
  那个人,还是不顾一切的侵犯他。
  母亲走了进来,她的脸布满了泪,看到展笑扬的时候她掩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笑扬,对不起,是妈妈……
  展笑扬像负伤的野兽,恨恨地沉吼道:滚出去!
  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躯,不想让她看到他这个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这些年的屈辱和身体的伤害,是对不起就能补偿的吗?
  怎么都补偿不了。
  这身躯,已经变得肮脏污秽了,像他这样的人,已经身处地狱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对不起有什么帮助?
  能让痛苦减轻一点吗?
  无谓的道歉只会让他觉得更加痛苦,只要一再想起那天晚上,她是如何把他推进深渊,他们是如何的变态,他,就不得不恨。
  他恨她,他恨那个男人,他早已经恨遍了任何人,他甚至恨自己……好恨、好恨。
  番外——舍弃(三)
  如果有些人注定在黑暗中永不翻身,那么也必定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被阳光所照耀。
  台上的人便是如此吧。
  展笑扬经过大学讲台,看到台上的人,那是一个拥有一头柔软的发,架着眼镜的少年,他的长相并不特出,年轻纯良的脸让人觉得他是个诚恳的人,好像不论他说什么都是事实一般,然而在沉实之中,那张迎向阳光的脸隐隐透着傲然的气概,站在讲台上毫不怯场,流利的进行他的学生会会长演说,动听生动的言语让台下每人的心神都不自觉被吸引。
  展笑扬经过的时候,刚好是演讲的尾声;演讲完结的时候,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声音,大家兴奋地拍手。
  台下,只有展笑扬垂下头,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脚步没有停下,彷佛对台上一切并不感到兴趣。
  同学,那是我们的学生会会长,他很帅吧?呵呵,不是长得帅啦,而是他表现出来真的好帅啊!一个女生看到展笑扬,立刻走过来,靠近他,充满朝气的向他说道。
  傻瓜,你在说什么呀?我们是要招揽新血,说这种傻话!另一个男生也靠了过来,不用理会她,她啊,迷恋我们的会长,不过会长才不喜欢她。看到女生白他一眼,他笑笑继续说:不过我们的学生会会长的确很厉害,他真的很有领导才能,我们都很佩服他。
  女生看到展笑扬清朗的脸容,这男生好俊啊。同学,你是新生吧?要参加学生会吗?呵呵,她想要一个可爱的师弟。
  我没有兴趣。展笑扬淡淡地说,想要离开,面前的两人却围在他的身旁,似乎不打算就这样让他走。他的眼眸变得冰冷和不耐烦。
  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男生积极地游说他:我们的学生会是为学生服务,为不平之事发声,争取大家的福利!
  展笑扬淡淡重复道:我没兴趣。
  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幸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视若无睹,但没看到、与自己无关就可以不理会了吗?我们只要付出微小的力量,就能改变一点吧?男生声音开朗。
  展笑扬抬头,只见男生的一双眼眸盈满热诚。
  你尝过苦吗?展笑扬冷冷地看着他。
  男生怔了一怔,似乎对他的问话感到意外。
  展笑扬再次以不带情感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人。从他清澈的眼眸,就知道他不曾受过苦。这样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说什么不幸的事,说什么改变……
  这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可是人能改变的却是少之又少。只为了自己能改变的一些渺小事情而沾沾自喜,这就是人类吧。
  冷笑了声,没有理会他们,展笑扬迈开脚步离开。
  虽然长得很英俊,但却是个怪人啊。女生皱起眉,对男生说道。还是思朗会长比较帅。
  整天都思朗学长,真怀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进学生会……男生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眼却一直瞄着展笑扬离开的身影。他觉得那个人的眼神好冰冷啊……冰冷得让他有点不舒服。
  女生没有多想,看到学生会会长郑思朗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立刻笑着迎上去。哎呀,思朗会长……刚才你的演说……
  * * *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是恋爱的好季节。
  思朗学长……我喜欢你。女生低下头,双颊通红,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样。
  郑思朗听到女生的话,有些意外,然后尴尬地搔搔头,那个、那个我没有想过……平常在台上口若悬河的学生会会长面对女同学的表白,竟然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女生怯怯地抬头看了看他,郑思朗可爱的模样让她又是心跳不已,连忙垂下头,悠悠地说:我知道很希女生喜欢你,我也不是很特别的一个,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女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紧张地握着拳头。
  郑思朗虽然长相不算突出,但是他成绩优异,温柔和蔼,为人可靠,好像做什么都那么认真投入,在校里的确是很多女生的对象。
  她很喜欢他,喜欢他认真的模样。她与他是同系的同学,第一天上学,她记得自己在路上被人调戏,是他为她赶走了那些小混混。后来和他相熟了,更是爱上了他的为人。他有很远大的理想,虽然是有钱人,可是并没有纨绔之气,亲切有善。为了他,她加入了学生会,后来渐渐的被他的冲劲感动……
  别这么说,你是个特别的女生,人很好,也很可爱。郑思朗认真地凝视着女孩。但是现阶段的我还是太生涩了,暂时我还不想谈恋爱……
  啊?是喔?女生虽然失望,但看到他抱歉的样子,她强撑起笑容。没关系的,我也预料到会被打枪。
  对不起……脸上有些歉然。
  没什么,我回去工作了。她向他点了点头。就当作没事发生一样,转身离去──虽然她的脸上还是有掩不住的失落。
  女孩走远,郑思朗伫站原地。转角忽然走出一个人来,他见到来人,一点也不意外。
  没想到你这个身份还是能欺骗不少少女的心。来人站在郑思朗的面前,毫不客气的调侃。
  来人同样是一个少年,皮肤略黑,一张脸棱角分明,薄唇轻抿,眼眸沉黑深邃,是一张男性化而好看的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岁,身材却是成熟男人的拔颀。
  这算是欺骗吗?我还拒绝了她哩,多可惜。郑思朗勾勾唇,语气中不见有任何惋惜。
  来人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你要保持你这身份的神圣吧?
  这身份可沾不得一点污秽啊。郑思朗讽刺地说。
  也只有这身份才说得出什么要拥有一颗热诚的心,才可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美好的话吗?
  男子取笑他。
  你还听得满认真的。郑思朗拍拍他的肩,力度颇重。
  当然,学生会会长的演说那么精彩、充满热诚……男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郑思朗挑起眉,风少,你不是想要听我的演说才回来上课吧?
  是来找你的,之前提过……
  忽然从草丛间传来一丝声音,男子黑眸半眯,缓缓走近草丛,厉声道:是谁?
  番外——舍弃(四)
  这是私人地方吗?言下之意,为什么他不能在这里?
  展笑扬躺在草地上,看到两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头轻皱。
  郑思朗与风对望了一眼,觉得不是什么危险的人。郑思朗露出了公式化又亲切的笑容。不是,只是奇怪竟然有同学在这里睡觉而已。
  风则定睛看他,黑眸深不可测,让人看不见其中的情绪。
  展笑扬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站了起来。
  同学,你是读医的吧?郑思朗一脸和熙,跟刚才满脸嘲弄模样截然不同。
  展笑扬嗤笑了声,刚才他们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现在才来装,不是太假了吗?
  所以?
  没什么,只是认得你而已。语气间似乎别有所指。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不是你父亲载你过来的么?
  展笑扬的身子一僵,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扯了扯嘴角,几乎是肯定展笑扬刚才是听见他们的话,所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又回复那要笑不笑的模样。
  展笑扬看着他,他们这种像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高傲嘴脸,直直的刺痛了他的心。
  你知道吗,忍让并不会让一切变好的。郑思朗缓缓说道,像是在跟风说话,眼却一直在看展笑扬。
  走吧。
  不知为何,郑思朗和风不是什么亲切的人,但两人每次看到他,就会向他打招呼。前者的表里不一,有时假装热络,倒也算了,但那个什么风──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么,只听人风啊风啊的叫他,也会跟他打招呼,那可就奇怪了。
  他本来很不习惯,因为当他们向他打招呼的时候,其他人都朝他看来,他讨厌被人注目的感觉;但是渐渐的,他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控制不了他们。
  他有听说过风是什么黑道中人,大家都不敢接近他,与品学兼优的郑思朗可说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在学校里他与郑思朗可说是毫无交集,但那天他明明看见他们相谈甚欢,还像是相识很久的样子,要不是他亲耳听到他们说话,他也真的不相信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不过关于此事,他也没太在意,反正那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
  步出校门的时候,风遇上展笑扬,热情地勾着他的肩膀。展笑扬皱了皱眉,他怎么了?他……平常不是这样的呀?
  风在他想要拨开他的手之前,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来帮你的。
  什么?愣了愣。帮?要帮他什么?
  风黑眸一扫,展笑扬向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有着大浪曲发、浓妆艳抹的女孩,正想向他们走来,却在看到风的时候有点犹豫。
  那是郑思朗的同系同学,很烦人的。风看一疑惑,解释道。之前郑思朗被她缠上,被她缠了半年,每天就缠着你不放,等你上学放学。
  展笑扬又紧皱起眉。
  风挑眉,你对她有兴趣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立刻离开。
  不。展笑扬立刻道。他讨厌麻烦。他看到那女孩看到风的惊慌的样子,问:她怕你?
  也许。风耸耸肩,不置可否。
  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呢,只是想帮。一定要有原因吗?风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合眼缘吧。
  两人走出校门,风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展笑扬有些讶异他竟会主动帮他,毕竟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有些不好亲近,不像会管别人闲事的人。
  合眼缘?这原因也太好笑了吧?
  他奇怪地摇摇头。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事,还是赶紧去打工吧。赚钱才是最重要的,要赚够足够的金钱,才有可能改变现状,才可以逃离现在的生活。
  要负担小英的学费,要让小逸和小禾搬离这里……
  要让他们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
  那么,他就不必再受那个男人威胁了。
  多少次,他想不顾一切的逃走。夜里,他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只差一步就踏出屋外,但那一步,却怎么也踏不出来。只要想到他们必须要依赖他,一想到如果他走了,那男人不知道疯到会做出什么事,他就觉得好怕。
  他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他不想自己的弟妹陪葬。
  一个人,就够了……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所以,要赚更多更多的钱。
  像他们这种卑微低下的人,好像只要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困难。只是,他们偏偏最缺的就是钱。
  他又想起了风和郑思朗,虽然他们并不讨厌,但像他们这种人……他恨啊,恨他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因此他不想看到他们,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妒忌他们。
  妒忌他们,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悲。
  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发现一双锐利炙热的眼眸正在暗角窥视着他。
  那人,紧握拳头。拳头,一直颤抖。
  番外——舍弃(五) (h,bl慎)
  展笑扬走在学校的走廊,忽然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面前掠过黑影,重重的力量压力身上。他还来不及反应,男人把展笑扬压制在墙。是展峰!他那紊乱的气息似是有些激狂。二话不说,灼热的眼睛诡异而y沉的看了他一眼,嘴巴霸道的贴上他的脸,激烈的亲吻他,另一只手探向他的下t,想扯开他的裤头。
  你在干什么?这是学校!展笑扬吓了一跳,奋力推拒,见他没有想停下的动作,用力挥出一拳,打在展峰的脸上,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展峰轻擦嘴角的血,冷冷地笑道。无论在哪里,我想要你就要你,你是我的!
  展峰眸间的焦点散乱,展笑扬知道他是喝了酒,眉心一皱,沉声说:你别愈来愈过份。
  过份?展峰一脸y騺地凝视着他。你是我的,何来过份所言?
  我不是你的。一字一字的吐出,冰冷如霜。转过身,不想理会他,便想离开。
  走不够两步,展峰想来真的是疯了,他竟然不顾一切,把展笑扬拉进课室里,挣扎一番,展笑扬被按在地上,看到展峰双目通红的看着自己,他觉得可怕和恶心,寒意涌起,展峰也在他的眸中看到这样的情绪,愤怒盈满他的胸腔,再次吻上他的脸,舌头舔上他的肌肤,嘴里含糊的道:不论是男是女,我都不容许你爱上其他人,不许其他人看着你!我是疯了,我是疯了……
  爱上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疯了?
  除了疯了,还能有什么解释?
  明知道这是不容许的事,他都执意要做!
  即使是毁掉他,毁掉自己,也在所不惜!
  看到展笑扬与其他人一起,脸上露出笑容,他就觉得妒忌,可怕的愤怒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好可笑,爱上自己的儿子。
  好可笑……
  而他的宝贝儿子,正一脸厌恶的承受自己的亲吻。
  哈,有什么关系?
  恨吧、恨吧、恨吧。
  让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他吧。是恨,也没关系。
  会有人……
  展峰扯开他的衬衣,低头啃咬他的r尖,展笑扬吃痛一叫,展峰却残忍的笑了。怕有人,就别叫啊。
  展笑扬定眼看着他,眼神像看着疯子一样。觉得自己又再身处地狱。如果被人看见,就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是疯了么?竟然来学校对他做这种事?他想完全毁掉他……
  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展峰冷声说。如果你的弟妹知道他们的好哥哥是这样,会怎样呢?
  展笑扬的眼彷佛变得一片沉黑,心脏陡然向下沉,沉到深不可见之地。
  这个人,不放过他啊……
  要毁掉他。
  什么赚够钱就可以离开,他真的做得到吗?什么让弟妹都逃离这个人,他真的做得到吗?
  他是如此的无力,抡着拳,却再也挥不出拳。
  他闭上眼,放弃挣扎。任由展峰像野兽一般在他身上烙下肮脏的烙印,展峰轻吻他的胸口,一直沿吻下去,来到他的小腹,他刻意的吸吮,咬弄,灸热的痛楚泛起,手握着他的男g,用力的捏着,这男人存心要让他痛。
  啊,我把课本遗了在课室,要进去拿。
  是在哪一间啊?
  我忘了。
  真麻烦,每一间都找找吧。
  交谈的声音响起,两个学生的声量不少,回荡在走廊,并传入在课室纠缠中的人的耳里。
  展笑扬的身体明显一僵,展峰也听见了。
  好像不是这间啊,是前面的吧?
  快去看看吧。
  展峰深沉的盯着展笑扬,看到他绝望、忿恨的神色,展峰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
  展笑扬没再求他,他只是看着他。
  你欠我一次。冷冷地说,展峰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乘着外面两人进了另一个课室,快步离开。
  身体被风吹得有点冷,展笑扬怔怔地看着天花,那摇摇晃晃的风扇。过了良久,他才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可是衬衣的扭扣飞了,他没多理会,走出课室;走到另一间课室,看到郑思朗和风两人。
  展笑扬的眼里满是绝望的屈辱。你们看见了吧?你们想怎样?想要我的感激吗?像刺猬一样,他的眼眸发红,讽刺地说道。
  他们看见了吧?
  刚才他听见他们的声音,他知道,他们大概是来救他的。不是他们,那疯子铁定会就在课室里要了他吧?他们要看他这个样子吗?他们要他感激他吗?
  为什么要让他们看见……
  看见他这个可笑的模样。
  他冷冷的扯起了笑。
  连仅有的尊严都被践踏得一点不剩啊。
  明知道与他们无关,但是,他就忍不住恨。
  风静默了下,漆黑的眼眸凝视他。这就是所谓的尊严?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反抗的侵犯,就是你所谓的尊严?
  风的话狠狠的刺伤了他,展笑扬痛苦地说:像你们这种天之骄子,生来什么都有,根本什么都不懂!
  像他们这种人,不会明白他的处境,像他这样的人,表面的尊严是他唯一能拥有的了。
  如果连尊严都没有,那么,他,就什么都没有。
  也许在你的眼里,我们是什么天之骄子,但是,表面的风光不代表什么。郑思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在我眼中,至少你有要守护的,至我,什么都没有。谁能量度,谁比谁可悲?
  郑思朗的眼里不带任何悲伤,他的脸还带笑,镜片背后藏着的是晦暗不明的情感与过去。
  你有听闻过我的背景吧?那是事实。风缓缓的坦然道。因为之前不放心,所以派人调查过你家里的状况。也许你认为我们多事了,但软弱无能和屈曲求全并不能拯救任何人。如果想要救助别人,必须要自身强大起来。
  展笑扬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然后蹙眉、发怔,缓缓的垂下眼。
  是吗?强大?他可以吗?
  面对那人愈来愈疯狂的行为,他很害怕。他很无力地害怕。就如同风所言,他愈是退让,那人就愈是过份。他很害怕下一次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他更清楚只要他无法逃离这里,根本就躲不过;他可以做些什么?
  握着拳。他啊,好恨那个人,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因为……他太软弱了吗?是啊,太软弱了……
  他闭了闭眼。只要变得强大,就可以守护重要的东西吗?他也可以变得强大么?
  不要拯救?还是,你想要报复?郑思朗的声音悠悠传来,直直的打进他的心。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是因为他的嗓音好听,还是因为他的说话太过震撼、动听?
  番外-舍弃(番外完)
  帮助我。展笑扬的声音坚定,低声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们帮我什麽,可是只要你们帮助我,不管要我做什麽也可以。
  不再犹豫。
  那个人一直都扼住他的咽喉。即使他退让、不反抗,扼紧他颈项的手是不会放开的。
  只能每天胆战心惊地等待被扼死的一刻吧?
  一直被动地承受一切。根本无法得救,谁也没法得救。
  所以,你辍学了?郑思朗是学生会会长,跟同学关系密切,八卦事情总是不知不觉的传到他的耳里,展笑扬虽然冷淡,可是迷恋他的人不少,加上他成绩优秀,据说几个医学教授也颇看好他,所以他辍学的事情很快就闹得,震惊全校。而他,同样震惊,尽管,也不算什麽意外。
  只有那样才可以彻底避开那个人。展笑扬说得轻描淡写,似是一点也不为自己没能完成学业而惋惜。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以及赚更多的钱。
  而你需要我们帮助的是处理好你的弟妹?风问道。
  展笑扬面有难色,尴尬地点点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请求别人的帮助,但是像他这样,什麽能力都没有,只有求助於他们一途吧?
  所谓的尊严也许重要,但如同风所言,即使谨守自己的尊严,却无法让自己和要守护的人逃离困境,又有何用?
  好。风没有再多问什麽,居然就这麽回答。
  就这麽一个字。
  到了现在,他还是惊讶於风对他的信任以及帮助。
  风动用了些黑势力,把小禾和小逸带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们以新的身份生活,能够正常的成长;女人不愿意离开,而他,那时候还是那麽强烈地憎恨她,所以也没有理会她,之後,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至於展峰,风那时候的势力还不能对付展峰,他也不想风为了他做这种事──毕竟,他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但风与郑思朗也在生意上弄了展峰一番,让展峰吃了不少苦头,无暇分神去追缉他们。
  他从没想过,逃离那个人会是那麽的轻易。
  过去的片段,像窗外倒向的风景,随著前行而於脑海飞快地掠过,明明是步向前方,却忍不住回顾从前。不理会他的意愿──零碎的、破烂的回忆,一一翻起、纷飞。
  开一家店,如何?司──司在那时候还叫郑思朗,这麽提议。
  於是,便有了blue moon island。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司的过去,看到妖魅的司,根本完全认不出他与郑思朗就是同一个人,只见司挂著好笑的表情,问他是否不认得他,看他一脸茫然然後哈哈大笑,才告诉他,他就是郑思朗。他自己还不相信司的话,直到风确认,他才知道司是说真的。
  blue moon island,有很多人,他不知道他们是怎麽找来这麽多人的。只是,大家都好像背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故事。就好像来blue moon island的人同样也带著幽幽的过去。也许,本来──大多数人都有些伤痛吧。
  然而,至少这是他的选择。
  你不会後悔?其实你也不必一定要……
  他摇摇头,打断了风的话。我要赚多些钱,我不想欠你太多,虽然我知道根本还不了。
  他欠风和司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不是风和司,他不可能下定决心离开。
  不是风和司,他不可能拥有一个新的身份。
  不是风和司,他不可能让弟弟和妹妹都受到保护,让他再无後顾之忧。
  反正,现在的我不是新的我吗?展笑扬微笑著续道,不再是冰冰冷冷的模样,白净的脸变得和熙,但笑意无法直达眼底,这样的他,像是戴上了面具,像封闭了过去,也许不只是过去。毕竟有些什麽缺了,是再也补不回、填不了的东西,已经不可能回到最初的他。
  永远都看不见自己了。
  那个自己,将会被埋藏在好深好深的地方。
  脏,无所谓了。反正都脏了,再脏一些,又何妨?
  凌,在想什麽?睡醒过来的戴楚宜揉了揉眼睛,看到凌怔忡出神的脸,迷糊地问道。
  没什麽。凌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凌,可是……你怎麽看起来一脸悲伤?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微笑著说道:楚宜,我好喜欢你叫我凌喔……轻声低喃,语气中有些撒娇的味道。
  这个名字啊。
  背负了舍弃的决心以及重生的名字。
  不算是久远至应该忘记,只是,他没有想过会记得那麽清晰。
  展笑扬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司对他说。换一个名字吧。
  凌。沉吟了一下,他缓缓地道,说的时候嘴角同时扬起了笑。失去名字那一刻,他有种舒爽的快感,即使知道一切不会因为舍弃而消失,但他还是可悲的想要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凌与零同音,由零开始吧。
  他不特别喜欢凌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过去,他就不会拥有这个名字。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当楚宜这麽叫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心揪著揪著的,那软软的声音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墨黑的眸子像星般灿亮。
  那、那是你的名字呀。戴楚宜觉得他的眼神炙热,她的脸不知为何渐渐的热了起来。
  楚宜……
  怎麽了?
  楚宜、楚宜、楚宜……凌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亲腻地轻唤她的名,好像没有意识的念,念了好多好多次,念到她的脸愈来愈红,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想要阻止他。
  看到她这可爱的模样,他哈哈大笑。
  他凝望著她,楚宜……
  你……到底怎麽了?她懊恼地皱起了眉。他什麽都不说,只叫著她的名,这样子真的好奇怪……
  以为早已经死寂了的心脏忽然又好像重新跳动,想追随著她,想依傍著她。她是他的光,温柔善良的她,让他还相信这世界还有这麽美好的人,还有这麽让人想要保护她、想要把她守在怀里的人。
  怎麽会呢?怎麽他有些庆幸他还活著呢?
  他真庆幸当年他捱过来了,所以他才能遇上这个女孩。
  她是他的月亮,在黑暗中柔和地照亮了他,沉冷的心脏才得以有了新的跃动的知觉。
  能够和你一起真好。
  他,轻轻的说。
  能遇到你,真好。
  《蓝月岛屿》第二部
  新的关系
  走进店里,风铃的声音悠扬响起,小小的店铺面积不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藏俱全,是浅蓝色的墙壁,布置骨致素雅,放了茶几、沙发,像家一样,早晨阳光柔柔透进,是店主刻意选了家有窗子的铺位,花店里放满了各类的花卉,淡淡的鲜花与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整家店简约柔美,跟女主人的气质极为相似。
  听到推门的声音,正在收拾货物的女孩走了出来,欢迎光临。开朗地扬声说。
  女孩长得眉清目秀,不算美人胚子,但她嘴角弯弯的向上翘起,圆眸带笑,这样的一张笑脸,让她看起来颇为可人。
  每天见到这样美丽的笑容,心情也不禁会好起来吧?进来的妇人也露出了笑容。今天也这麽有精神呢。
  早安啊,林老太,真早呢!女孩友善地微笑,似乎与来人熟悉,语气亲切。说著,便把林老太的兰花小心翼翼地搬到桌上,刚在为它浇水呢。
  楚宜,真谢谢你。每天不看就是不安心。因为她年纪渐老,时常思念儿子,早前她的儿子搬来和她居住,把他养了很久的小狗一起带回来,小狗不懂性,时常把林老太的阳台上花心思裁培的花卉弄倒或是吃掉,林老太心痛不已,但是儿子已特地为了她搬回来,她还怎麽好意思说他的小狗呢?衡量之下,林老太只好牺牲她心爱的兰花。有一天,林老太经过花店时跟女孩提起此事,女孩就提出林老太可以把她的花置在这里寄放,每天可以来看看它、照顾它。
  还真是全靠你,它才能有这麽一个好归宿。
  女孩正是戴楚宜,经过了一年,女孩已经重拾笑容,她与凌在一年前搬了进来,後来凌开了这家花卉咖啡店,生活安稳,有些客人常来,便较为熟稔,林老太是其中一位。
  说什麽客气话呢,每天可以看著它,我也高兴呢。这盘兰花栽种得很美,林老太大概花了很多心思吧?
  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呢,林老太心想。要不是她……顿了顿,林老太有些犹豫地道:楚楚,你是个好女孩。
  啊?
  所以应该要更懂得保护自己。她语重心长地说。
  怎麽了?
  你和凌还没有结婚的吧?虽然这是她的私事,但是林老太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就当是她多管閒事或是唠叨也没关系,她是为了她好。
  戴楚宜有些错愕,怎麽突然提到这个?
  林老太见她不作回应,续道:我知道你们很甜蜜,可是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得守,你们还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别人会说閒话的。
  本来同居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里实在不算什麽,只是总有些嘴舌,看到他们两人出双入对,却不是夫妻名份,状甚亲腻,难免会有閒话。
  别人说什麽根本不重要。没有反驳,戴楚宜只是淡淡的说道。
  也不完全是因为别人的閒话,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不会让他的爱人受这样的伤害。也许是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比较守旧吧,但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负责任了,又为什麽不能给予他爱的人一个名份?又为什麽要让他爱的人声誉受损?
  不是这样的。听到林老太说凌的不是,戴楚宜皱起了眉心,立刻澄清道。她的名声,她根本不重视……所以她本来并不打算解释,可是凌,即使她知道凌也不会介意,可是她就是不想凌承受这样的罪名。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凌什麽都不是,凌只是见到我没有地方居住,收留我而已。她不需要解释,但因为不想凌被误会,她还是开口了,她一再强调:我们之间什麽都没有。
  真的吗?
  我有必要说谎吗?
  林老太看著戴楚宜的脸,严肃的表情缓了些,拍拍她的手,别责怪老人家多事,我只是关心你,不忍心一个好女孩白白被糟蹋。
  没关系的。林老太一直都对她很好,偶尔会把亲手做的小点心带过来给她,戴楚宜也知道她不是存心要教训她,或是说些什麽让她难堪,只是关心她,她又怎麽会责怪林老太呢?
  可是那孩子是喜欢你的吧?林老太试探的问道。
  林老太,你怎麽今天尽说这些事呢?戴楚宜失笑,技巧性的回避了林老太的问题。
  凌喜欢她吗?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凌从来没有说过,是他没有想吧?
  凌一直对她很好、很温柔、照顾她,她甚至觉得受宠若惊了,可是她对自己说,那是因为凌的人很好,所以才对她好。她不想自作多情,不想纠缠於莫名的烦恼,更不想为凌带来烦恼;所以,她让自己不去想,既然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她不想破坏这一切。
  因为我很喜欢你这孩子呀。你这女孩又乖巧,又善良,很让人喜欢呢。要不要考虑我的儿子?林老太坦言。
  别开玩笑啦林老太。戴楚宜愣了一愣。
  呵呵,年轻人见个面不是很好吗?林老太半真半假地说道。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她突然惊醒道:我也差不多要回去做饭了。林老太不舍地欣赏了那盆兰花多一会,惊叹於兰花的嫩绿,猜想花开之时,定必美丽非常吧?楚宜真的把它照顾得很好。真的谢谢你的,楚宜。
  你说了太多次啦,林老太。戴楚宜调侃道。
  哎,嫌老人家唠叨吗?林老太佯装生气。
  不敢不敢。戴楚宜笑个不停。
  林老太多看了兰花几眼,就依依不舍的离开。走出门口,看见来人,她的脸容一僵。呃……凌?
  凌点点头,俊秀的脸庞似乎覆上了一层薄霜。虽然凌向来并不如戴楚宜般亲切,虽然总是挂著微笑,但有时候她就有种感觉,只有戴楚宜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笑才变得真实。可是此时他的脸色冷硬,连笑容都褪去,让人感觉到他的冰冷。
  他听到了刚才她说他坏话?
  林老太看见如此,只好尴尬地说道:我先走了。
  再见。凌的样子显得有些淡漠。
  刚想把盆栽搬到外面晒晒日光的戴楚宜看到凌,随即展开笑脸:凌,回来了?
  嗯。凌应声,把她手上的盆裁接过去。说了多少次呢?等我回来让我做。
  这点小事我能应付的啦。
  凌看了她一眼,露出了苦涩的微笑。你,就不能依赖我多一点吗?
  想被她依赖,想她告诉他,她是需要他的。
  怎麽了?察觉到凌的异样,戴楚宜轻声问。
  没什麽。
  你在生气吗?
  没有。
  你有。眉心堆积成几个小山,双唇紧抿,这可是生气的表情呀!她跟他相处了这麽久,还会不清楚吗?
  没有。
  你听见了林老太的话?
  凌静默,静默意味默认。
  林老太只是说笑,而且我跟她说清楚了,她不会再误会了。
  说清楚的,就是她与他,并无关系。
  是啊,他还在想什麽呢?在她心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对象呀。他是何时变得这麽贪心的呢?想要更多更多。
  为何人的欲望愈是不由自主的放大,悲哀地想得到无法触及的事物呢?
  他,配不上她。他清楚得很;那麽,他还在祈求什麽?
  没关系的。浅浅的泛起了笑。
  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开口……
  那麽根本不应该觉得悲伤。
  撩拨
  凌,不要生气嘛……戴楚宜抹干手上的碗碟,看了凌一眼,轻轻地说。她很确定凌是在生气。凌一整天薄唇紧抿,一声不响的,只在她提问的时候才简短的回应,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凌总是对她笑着,这样还是第一次。
  我没有生气。凌闷声说道,继续洗擦着碟上的污迹。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在生气。
  戴楚宜垂下眼,扁扁嘴,你在生什么气你说出来……就只说没有,我又怎么可能会懂?这样……我会很难受的。
  她无法猜测他的心思,看着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离她很远。
  她讨厌这样。
  凌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放缓脸色。我不是想让要你难受。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觉得难受。她认真地看着他,就是因为凌总是顾虑我的感受,不想让我担心,什么都不说,我才更难过。凌,你记得吗?有次下大雨,我忘了带伞,你特地来车站接我,你撑着伞,有大半是遮着我的,回到家后,我完全没湿,你却湿了一大片肩膀,还要知道原来你正在生病。你知道那次我有多难过吗?
  凌静默。他记得,那次她的眼红红的,嘴角向下弯,问他为什么不对她说他正在生病。
  他知道,她在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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