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第 8 部分

  “嚼蜡也是一种味道。”
  “嚼蜡的时候有没有更想我?”
  “有。”
  “哪儿想?它想不想我?”翠儿这句话是咬着我耳朵垂儿说的。说完,翠儿就势往下亲。
  “最想。”我说。
  我想起第一次,一年前的第一次。天气也像现在,刚下完雨,天刚放晴,空气里一股泥土香。两个人坐在这张床边上,床上也是妈妈前一天刚晒完的被子,被子里一样有一股太阳的味道。翠儿问的也是“想不想我”,也是就势从耳垂儿亲起。然后下颌,然后颈,然后胸口,然后大腿,然后……在翠儿面前,只有在翠儿面前,我停止思考,我的小弟弟全权主导我的行为。我一丝不挂,饿了吃,渴了喝。我的血y从大脑里流出来,充盈我,让我就抱紧翠儿。最后,翠儿拍着我的肩背,安抚说,挺好的,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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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节:那得让我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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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翠儿讲,我的身体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她没有足够的耐心理解,但她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把它亲出来。那天我的身体很胀,让我想起吸饱了水就要发芽的种子,想起小时候看电影西藏女奴隶主鞭打男农奴时自己身体里的变化。真的很胀,仿佛心里烦得不行喝了无数的酒第二天胀胀的头,仿佛第一次用爸爸的剃须刀刮净嘴上的r毛,胀胀的上唇。
  像第一次一样,翠儿发育很好的身子仿佛丘陵间起伏的小路。
  “你躺着,不说话,真好看。”
  我在两个人之间清楚地体会到什么是自己有的,什么是自己求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与结果。我只有不停地跑,跑在乡间起伏的小路上,窗外高耸的塔楼群是某种树林,你只要不停地跑,你的下身就可以透明,照亮前面的路。可是为什么跑呢?因为胀。可是为什么胀呢?因为有人喜欢它。可是为什么有人喜欢它呢?因为它有东西。可是这种东西真的与众不同吗?扯蛋。跑到终点又怎么样呢?
  我想起前些日子上的一当。我打完篮球,汗流浃背地坐到座位上,发现座子里有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心中暗喜,“又是那个暗恋我的小姑娘呀?”剥开蓝底带黄色小熊的包装纸,里面又是一层红色带黄玫瑰的彩纸,剥开,又是一层绿色带柏树图案的纸。打开第四层,终于,看见纸盒子了,我屏住气,小心打开,一张叠成心形的纸条,展开纸条,上面两个字:
  “傻。”
  张国栋看了,笑个不停,说,像是肖班长的字迹。
  现在身子下的路,以及心里放不下的朱裳,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一张包裹了无数层彩纸的纸盒子呢?
  乡间的路越来越起伏,越来越嘈杂。
  “小声点。”我斜了一眼五层,朱裳的内k还在衣架上晾着。
  “哦———啊!这时候你爹妈还回不来,你怕谁听见呀?邻居?邻居肯定以为又闹猫了。哦———啊!”
  “小点声。”五层的阳台上,白底粉花的内k随风摇摆。
  “哦———啊!好吧,那得让我亲亲你。”翠儿用我的脖子封住自己的嘴,两片嘴唇用死力气。
  “痛!”
  “我心更痛。”
  “痛。”
  “明天你的脖子上就会有一块唇形的暗红的印儿,红得就像谢了的玫瑰。书上说那叫春印儿,明天你就可以戴着它上学了。你的同桌如果真的喜欢你,又足够聪明细心,会注意到的。”
  我只有不停地跑,自己越来越累,脚下的路越来越狰狞。我终于感到不行了,我不跑了,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真能干,你要自己保重。”她是对我的身体说的。你知道吗,我在一家商店看见一个闹钟,下次买来送给你。这台闹钟会说话,定点到时了,它就会叫:‘起来了,起来了,坚持不懈。’秋水,你不许睡觉,你不能仗着年少力强就不讲技巧。你有没有读过《新婚必读》?”
  “不用读,我都懂,我自己都可以编了,不就是‘完事之后,继续爱抚,不要睡觉’吗?但是你体会过这种事情做完后一个处男的苦闷吗?想想今天学的氢氧化钠,双曲线方程。所以,我要睡觉,一个人。”
  翠儿带了随身的小包去了厕所。小包里有面巾纸,小瓶的洗面奶,玉兰油,摩丝,摆弄几下,刘海又在前额俏俏地弯着,一丝不乱了。
  “你应该先去小便一下,不管有没有n意。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新婚必读》上说的。”
  我没回答,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整理床。主要是从被子、褥子上把长头发一根根摘出来,团成一团扔进马桶冲掉。
  有一次我出门赶上大雨,一包‘希尔顿’湿在裤兜里,老娘洗的时候查到我没捡干净的烟丝,便像阿基米德发现浮力定律之后一般,满屋子地奔走呼号:“我终于发现了!我终于发现了!”从那以后我总是分外小心,甚至春梦之后的短裤总是马上脱下来自己洗掉。以至于老娘暗地里常向我爹嘀咕,这孩子的生理发育是否正常。
  春光明媚。
  亮丽的太阳,懒洋洋的风,风托了漫天的柳絮杨花笑着追人跑。花褪了,早春的叶子嫩得让人心情愉快。爱打扮或是不太怕冷的女生们换上了裙子或是纱质半透明的衫子,走在你前面。迎了光,可以看见身体运动时的变形以及r罩后袢细长的深色y影。
  我缩在我靠窗的座位里,人也懒懒的。望着烦躁的窗外的春,柳絮在飞。想起那句庸俗的宋词:“柳径春深,行到关情处。颦不语,意凭风絮,吹向郎边去。”
  奇怪的是,朱裳很少在我的春梦里出现。在梦里,朱裳基本上是残缺而模糊的,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缕头发或是伸出的一只白白的手。梦也总是那种黎明时黑夜与白天交接的蓝色。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就像平时两个人也没说过太多的正经话。如果有什么活动,就是走,走来走去。朱裳在,有两三里垂柳堤岸就够了。“行到关情处”便是走到动情处了。手不必碰,眼不必交,只需两个人慢慢走就好了。有些心思,想不清,分不明。就像这酿在春光中的柳絮。有些心思也不必说出口,也不必想清楚,好在有柳絮。柳絮会带着柳絮一样的心思到她的身边去的,让她一样地心乱、心烦,一样的不明白。
  更奇怪的是,在现实里,我从来不知道,朱裳是什么,应该如何对付。朱裳成天就坐在我旁边,是r做的,是香的,但是比睡梦里更加不真实。我不知道自己在朱裳这里是怎么了,一点不像我自己。我瞧不起自己。强暴?不敢想。梦?梦不到。像张国栋讲的,“不强暴也找个机会强抱一下,听听群众反映”,却也不知从何抱起。就像维纳斯的胳膊,放在什么地方都别扭。一直想打个电话,在某个风小些的春天的晚上,叫她出来。也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嘴被封住,话都被胃囊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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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节:好久没一起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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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放学,我决定回家。我们一块推车出校门,门口有一辆银色的“皇冠”停着,张国栋后来说是鼠皮色的。朱裳走近的时候,车门打开,两个穿西装的人钻出来把朱裳拦住。我、张国栋、刘京伟的步子放慢,朱裳聊了几句,一脸的不高兴。平时,朱裳虽然不爱说话,但从没有把不快堆在脸上。
  我停了下来。张国栋后来说,他很少看见我的眼睛里充满这种凶狠躁戾之色。
  那两个人长得满帅,领带也不像是从小摊买的,红底蓝花。张国栋、刘京伟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有男人味的男孩,但比起那两个人来,还是一眼就觉得嫩得像个青苹果。
  那两个人一脸的和颜悦色。朱裳只是摇头,手死死地c在牛仔裤兜里:
  “我要回家。”
  其中一个人抓住朱裳的胳膊:“没事,吃顿饭,唱唱歌,然后我们一起送你回家。挺好的天。好久没一起玩玩了。”
  朱裳摇头:“我要回家。”
  “是不是功课还没做完?真是小妹妹。要不然像以前一样,我们先帮你对付完作业再去玩?”那人的手还抓着朱裳的胳膊。
  朱裳摇头:“我要回家。”
  我听到朱裳说到第三遍“我要回家”,便把手里的车摔在地上。我尽量平静地说:“把手放开,人家不乐意。”
  “你谁呀?”
  “她同学。”
  “是么?”拉着朱裳的男人问朱裳。
  朱裳点头。
  “江山代有玩闹出,咱们老喽。”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别废话,把手放开。”
  “要是不放呢?你嘴唇上的胡子昨天第一次剃吧?”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裤兜,兜里放着一把弹簧刀。
  这把刀是很早以前从云南带过来的。最近,和我一起受老流氓孔建国教育中的一个小流氓,刚把一个呼家楼的小痞子废了,自己去河北躲风头了。小痞子的发小们纠集了一帮人叫嚣要报复,时常拎着链子锁、管叉之类的在校门口晃悠。我怕找上自己,没一点准备,就请老流氓孔建国开了刃。老流氓孔建国说刀的钢一般,但是很亮,在阳光照耀下y森怕人,而且弹簧很好,声音清脆,所以这把刀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弹出来那一下子吓人。
  现在,我不想吓人。
  学校门口的汽水摊就在一步之外,卖汽水的小姑娘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欢快地关注着这场热闹。我一步跨到汽水摊,抄起两瓶麒麟汽水,先将左手一瓶砸在自己头上,瓶子在我的头上碎开,血和黏甜的汽水顺着头发流下来。那个人还没有醒过神来,我已经将右手的另一瓶抡到他头上,更多的血同汽水一起从那人剪吹精致的头发上流下来。他抓着朱裳的手慢慢松开了,身子也慢慢瘫软到地上。蓝地红花的领带像吊死鬼的长舌头一样无力地舔着地皮。
  我剩在左右手上的两个半截汽水瓶对着同来的另外那个人,半截汽水瓶犬牙交错的玻璃上夕阳跳动,直指着那个人粉白的一张脸。刘京伟和张国栋已经伸手从书包里掏出了家伙。
  “带你的朋友去医院吧,朝阳医院离这儿挺近的。”我说完,把半截瓶子扔在地上,掏出两块钱递给卖汽水的小姑娘,然后扶起自己的车往家走。朱裳跑过来搀住我的胳膊,我感到朱裳微微靠过来的身子和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你也上医院去看看吧。”朱裳后来说,她搀住我的手当时碰到我的单衣,她知道我的单衣下面的肌r坚硬如石。
  “不用,还是一起回家吧。”挽着自己的朱裳没有太多的表情,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香。我忽然想,为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付出一切或是在此时此刻就地死掉,绝对是种幸福。
  朱裳陪我走到四楼,在我的房门外停下来,她随意顺着楼道的窗户向外望了一眼,要落山的太阳将天空涂抹得五色斑驳。下了班的人手里拿着从路边小摊上买的蔬菜和当天的晚报,面无表情地朝家中走去。胳膊上戴着红箍的老太太们,三两成群,瞪着警惕的眼睛,焦急地盼望社会不安定因素的出现。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朱裳说。
  “不用了。”
  “今天的事,多谢了。”
  “不客气。”
  “那我回去了。”
  “要不到我屋里坐坐?”
  我察觉到朱裳思路里明显的停顿,楼道里开始有脚步声,下班的人陆续回来了。朱裳说:“改天吧。今天心里有点烦。我不知道。”
  我回到屋里忽然感觉天地一片灰暗。我走到桌子前,拿起凉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水进入咽喉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动,几乎吓了我一跳。拉上窗帘,现实和感觉统一起来,变得一样昏暗。这时候,我听见了一种有节奏的声音。我瘫坐进沙发里,那种声音单调恼人,头疼得厉害,我听见头部血管的跳动,就像小时候拿一根木棒拨动公园围墙的铁栏杆,如果出神听,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会形成一两个固定的词汇,不同的人听到的并不相同,仿佛夏天的蝉声,有人说是“知了”,有人说是“伏天”。我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反复叫着一个名字:“朱裳、朱裳、朱裳。”我听不下去了,头疼得厉害,那声音是从脑子里面发出来的,就像是颅骨沿着骨缝一点点裂开,互相摩擦着似的:“朱裳、朱裳、朱裳。”
  天开始热了。
  北京的天气就是这样。冬天不很冷,却很长。某一天一开门,忽然发现花红了,柳绿了,春天了。然后就是风,便是沙,然后便开始热。北京的春天短得像冬眠过后的小熊打了个哈欠,打完便已经是夏天了。不过,春天的花刚谢,女孩的裙子就上身了,所以在人们的感觉中,天地间并未缺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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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节:我信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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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课还在上,语文课。
  我累得不行,眼睛半睁半闭地歪在桌子上,半听半睡。昨天的麻将打得太辛苦了。
  过去的一个小流氓卖内衣发了笔小财,请大家随便到他的窝去聚聚。聚在一起能干什么呢?
  吃饭,打麻将。
  “奶罩。我说秋水,你还念什么书呀?”自从他做起内衣生意,就开始管二筒叫奶罩,并说二筒是他的幸运张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的。他还到地摊上买了一个岫玉的二筒,打了一个眼儿,戴在脖子上。后来,他发达了,美国“维多利亚的秘密”牌奶罩,有一半出自他的工厂。他眼睛一点五的视力,还是戴了个眼镜,说是像奶罩,脖子上还是挂了个“二筒”,但是已经是老种玻璃地翡翠精雕的了。他还盖了两个小楼,连廊相接,远望仿佛奶罩。小楼前一个小池塘,仿香山眼镜湖。他女儿的英文名字叫维多利亚,从小立志要当r腺外科大夫。大家都说,还好,他不是做马桶生意的。
  “跟,奶罩。你们别打击秋水,咱们这堆人渣就剩这么一个还正经念书的了,得重点保护。”
  “三条。”
  “打三条是不是想骗二条吃,给你。秋水,以后要是想让人请你吃饭了,或是想抱姑娘了,就跟咱们说一声。”
  “一万。你别自作多情了,秋水还要你帮忙找姑娘。”
  “听说你的同桌是新一代绝色呀,你念书真的是想当陈景润呀?不能够吧?”旁边看牌的一个姑娘说,眼睛瞟着我。
  “南风。好好打牌,话那么多,瞧我把你们的钱都赢光。”
  “红中。听说你同桌的妈妈就是老流氓孔建国常挂在嘴边上的那个人呢。”
  “跟,红中。秋水心术就没正过。”
  “七筒。老流氓孔建国早讲过,秋水的心术正不了。”
  “吃,六筒。你们有完没完?”
  “三万。给你吃,你还抱怨。”
  那三个家伙都带了姑娘去,坐在他们后面用胸脯轻轻偎着他们。也怪了,贩内衣的一上听,喊一声:“我要自提了。”摸牌前手先狠狠地捏搓一下偎在他身后的姑娘的手,一抓准是想要的牌。
  “不行了,大赤包不过连了十二把庄,这都连了六把了。姑乃乃帮兄弟个忙,姑乃乃的手太壮了,拿着钱,去买箱啤酒,离开你那个奶罩贩子哥哥一阵子,多谢多谢。你要是老让他这么先摸你的手,接着就摸和牌的张儿,我们只好假装上厕所摸自己去了……”
  北京白牌啤酒买来,一人一瓶,对着嘴喝。原来输的两个人渐渐缓上来,我还是输着。
  “秋水,最近是不是情场太得意了?否则赌场上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样,抱上去感觉好不好?有没有搞定?有没有一针见血?”
  “你们算了吧,我连手都还没碰过呢。你们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我,这么大了,除了自提还是个童男子呢。”
  “永远是处女。和她们一样。”内衣贩子指了指看牌的三个女的。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把你变成处女,永远的处女。”三个女的和着声,恶狠狠地说。
  三瓶啤酒下肚,我觉得稍稍有点晕。另外三个人还在“凶杀色情”地胡说八道着。或许自己真是不行了,连“酒色”都不行了,还有什么行的呀?真是对不住老流氓孔建国的教诲。
  回家的时候,肚子里已经灌了六瓶啤酒了,感觉头比平时大了很多。
  人的脊柱里有盏灯,一杯“二锅头”沿着脊背下去到脊柱的一半,那是人的真魂儿所在的地方,一团火焰就燃烧起来了。啤酒要柔的多,要几瓶,时间要更长,灯也点不了太亮,飘摇着,就像一盏破油灯。油灯里的世界与白天里的不一样,与无光的黑夜里的也不一样。世界更加真实而美丽。
  天已经有点发白,月亮仿佛一块被啃了一大口的烧饼,剩在树梢。
  “大概快早上五点了吧。”天是有点亮了,我从楼下依稀望见朱裳家的阳台上白地粉花的内k飘摇。
  “我没怕过什么人,也没信过什么。但我相信我将来会富,会成为一个有钱人。是不是
  男人就不该真的爱上什么人?就该搂完抱完心里什么也不剩?这样才能睡得着,吃得香,说起话来才能不顾忌,干起事来才能特玩命,才特别特别地像个好男人?这样,对,这样,就有许多女孩来喜欢你,然后你搂完抱完心里什么也不剩。难道喜欢就是因为你不能放开了去喜欢?真他妈的见鬼了,见大头鬼了。可是不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不由你定,你妈的,那到底谁定呢?到底谁管?凭什么呀?凭什么要喜欢你?凭什么?凭什么?”我想大声喊,喊醒所有的人,包括这个楼上的,父母单位的,包括学校的同学、老师,包括老流氓孔建国朱裳妈妈的老相好,喊醒所有睡着了的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在鬼哭狼嚎,自己在鬼哭狼嚎地喜欢着一个姑娘。
  为什么现在不是一千年前?作屠夫的如果胳膊粗,可以像樊哙一样挥舞着杀猪刀去取人首级。即使现在是一百年前,也能把朱裳抢上山去。过去好啊,斗殴和qg一样,都是生存手段,现在都要受法律制裁。
  现在是现在,街上有“面的”,路灯会定时熄灭定时亮起。现在能干什么呢?
  “我这回真的信了,我信了还不行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小,变得轻柔:“如果这辈子我能娶到朱裳,就让她屋子里的灯亮了吧!亮了我就信了。”
  “让灯亮了吧。”
  “亮了吧!”
  那盏灯突然亮了,一点道理没有地突然亮了,在我念第三遍咒语的时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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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节:她陪着我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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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我一路小跑,躲进我的房间里。
  那个班主任语文老师病了,对外宣称是被我们气的。胆囊结石,胆管结石,要住院做手术。我和张国栋认为是她的诗才太盛,但是表达能力太差,郁积在胸,变成了胆囊结石和胆管结石。张国栋还说,语文老师做完手术,应该把取出来的结石留着,可能有法力的,磨成粉冲服,能治心烦。我说,还是把结石粉倒进一瓶鸵鸟墨水里,钢笔灌了这种墨水,下笔就是《梦游天姥吟留别》。
  代课的语文老师是个男的,和数学老师一样,有个硕大的脑袋。他的大脑袋总让我想到学校对面的“步云轩”。
  步云轩号称是家古董店。西汉的铜雀,东汉王莽的“一刀平五千”,女人的景泰蓝镯子,包金戒指,劣等的青田石,八毛钱一张的宣纸,泥猫泥狗,仿郑板桥的竹子,情人卡,贺年卡,冲洗相片,公用电话……什么都有,仿佛代课语文老师的大脑袋。店主是个精瘦老头,留山羊胡子,张国栋说他有仙气,刘京伟说他是傻。店主喜欢张国栋,有一次偷偷送给张国栋一个岫玉环,说是明朝的,粗糙但是有古意。他跟张国栋说,行房的时候,套在根部,高c迭起。店主重复了几遍“高c迭起”。张国栋问,什么是行房?为什么要高c迭起?后来张国栋拍电影,管广泛存在于北京的、像步云轩店主这样的人叫北京的文化沉淀。
  代课语文老师仗着他的大脑袋,精通中国文人的传统绝技:牢s与胡说八道。比如讲到中国知识分子,一定会讲自己当右派时受的迫害,说他曾一度想自杀,跳到河里喝了两口水,觉得不好受,想了想,又上了岸。比如讲贺敬之的《回延安》,至少要讲当时青年去延安,主要目的是逃婚。比如讲公子重耳时,至少要讲重耳的板肋与重瞳,板肋就是排骨中间没r,连成一块。重瞳就是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天生的四眼,很吓人。如果讲台下的女学生们听得入迷,双手托腮,腮帮子白里透红,语文老师还要讲起重耳像女人珍视她们茹房一样珍视他的板肋,时常抚摸。他逃亡的时候,有个国君趁他洗澡的时候偷看了一眼他的板肋,重耳隐忍退让,当时什么也没说,等得势当上晋国国君之后,找了个借口把那个国君干掉了。
  代课语文老师在文革当中受过迫害,腰被打出了毛病,讲课的时候,得坐着。可是讲得兴起的时候,也会站起来,把黑板擦往讲台上清脆地一拍。
  “今天讲贺敬之的《回延安》以及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我对八百里秦川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去年找个机会去了一趟。真跟电影里演的似的:一条黄土路,一个汉子赶了辆驴车,一条腿盘在车辕上,另一条腿在车边逛荡着。车后边歪着他的婆姨,红袄绿裤,怀里一个娃,吮着娘的奶不松口……陕西和山西的农民兄弟在外表上很难分,但我有个诀窍:陕西的手巾把儿朝后系,山西的手巾把儿朝前系。”
  从窗户吹过来的风已经略带一些热力了,窗外的树叶也仿佛吸饱了春天的雨水,在阳光下泛出油油的绿意来了。代课语文老师的嘴还在不停地动着,仿佛在满足自身的一种生理需要。他的嘴丰腴而红润,保养得很好。还有眼镜,很厚,侧着光看去,一圈圈的,仿佛二筒,“奶罩”。我想。
  我真的有点累了,在我的感觉中,我可以听见语文老师说出的每一个字,可每一个字落进我耳朵都成了一个词:“睡觉。”
  我几乎要完全闭上的眼睛里只有身边的朱裳,一条深蓝的仔裤,一件淡粉的夹克。头发是昨晚或今早刚洗的吧?束头发的布带子系得很低,布带以上的头发散散地覆了半肩。
  “也算是她陪着我睡了一觉儿吧。”我这么想着,安心地闭上眼睛。
  眼睛再被铃声得睁开,已经是课间了,教室一片混乱。
  爱念书的几个人像往常一样,p股和椅子紧紧地吸着,复习上课记的笔记:“陕西,手巾板儿朝后。山西,朝前……”
  鼻孔黑黑的男生对着同桌的眉眼傻笑:摊儿上新来了一批水洗布的裤子,裤形不错,想不想一同去看看?
  几个臭小子绕着桌椅游走玩耍,互相拍打对方的身体以示友好:又过了一节课,你是否感觉幸福?
  另外几个人躲在角落里y荡地笑着,一定是把教导主任编进了新近流行的黄色笑话,教导主任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落在这帮对解析几何、柏拉图和《r蒲团》一样精熟的学生嘴里。
  “困了?”朱裳冲我使劲儿睁着的眼睛一笑。
  “饿了。”
  “还有一节课就可以吃饭了。”
  “猪食。”
  “别自己骂自己呀。”
  “食堂的饭,人吃不进去,猪吃了长r,不是猪食是什么?”我忽然一个冲动,想请朱裳去吃小馆,喝几杯小酒,却生生把嘴边的话咽进去了。仿佛嘴里有口痰,却找不到地方吐,只好含在嘴里,等痰的咸味变淡再生生吞进肚子里。“还立志当采花大盗呢?扯淡。”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不过下节是数学课,你如果好好听讲,或许会没食欲的,也许就不饿了。”
  “你说要是哥伦布有个数学老师,他能发现新大陆吗?不能细听,听多了许多欲望都会没的。不仅食欲,兴许连春梦都没得做了呢。”
  “臭嘴。”
  “对了,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做梦呀?别误会,不是指春梦,书上说女孩很少做春梦的。什么都行,五点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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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节:独坐才能彼此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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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好像睡得迷迷糊糊,没什么梦。噢,对了,又闹猫了,可能是五点吧,天刚有点亮。大公猫就在窗台趴着,眼睛绿绿的,一张大脸,好像还是个笑模样,吓得我把灯拉开了。”
  “……后来呢?”
  “猫走了。”
  “我……真的饿了。”
  “这么着吧,你中午吃我带的吧,我回家,下午的政治课本忘在家里了,正好要回去拿。就这么定了。”
  “多谢了。我中午吃什么?”
  “清炒蟹粉,还有杂七杂八的,捡昨天的剩菜。”
  “吃不了怎么办?”
  “使使劲儿吗。要不,分张国栋点,你们俩都太瘦了,硌眼睛。”
  “心疼我们了?心疼我多些还是心疼张国栋多些?”
  “没有。正巧轮到我出板报了,正要请你们俩写点东西呢,书上的东西不是太长了就是没法看。先贿赂贿赂你们。”
  “穷文富武。文人吃饱了先想的一定是抱姑娘而不是写文章。不过,这或许是请客的真实目的呢。”
  “臭嘴。”
  又一声下课铃响,前排的小个子男生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一圈的饭盒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直奔食堂。
  我忽然不想上下午的政治课了,天y了起来,我想回我的房间去。
  房间很小,放一床,一桌,一椅,书就只能堆在床上。
  桌子的右手是扇窗子,窗子里盛了四季的风景,花开花落,月圆月缺。桌子的左手是扇门,我走进来,反手锁上,世界就被锁在了外边。
  点亮灯,喝一口茶,屋里的世界便会渐渐活起来。曹c会聊起杀人越货,谈笑生死,以及如何同袁绍一起,听房,轮j别人的新媳妇。毛姆会教我他的人生道理,最主要的一条是不要带有才气的画家或是写诗的到家里来,他们吃饱以后一定会勾引你的老婆。受尽女人宠的柳永低声哼着他的《雨霖铃》,劳伦斯喃喃地讲生命是一程残酷无比的朝圣之旅。杜牧才叹了一声“相思入骨呀”,永远长不大的马克·吐温便开始一遍遍教你玩儿时的种种把戏。
  我坐在桌子前,世界和自己之间是一堵墙,墙和自己之间是一盏灯,灯和自己之间是一本书。书和自己之间,是隐隐约约朱裳的影子。
  电话就在旁边,七个号码就可以解决某种思恋。天渐渐暗下来,窗子里是很好的月亮。
  现在回想,我那时候的意y清丽明净,我的日记俗甜r麻。后来我见过几个以写青春美文出名的东北糙汉,冬天三个星期洗一次澡,夏天两个星期洗一次澡,腋臭扑鼻,鼻毛浓重。他们张口就是:“紫色的天空下着玫瑰色的小雨,我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先看见了星星,然后就看见了你。像水库大堤积足了春水,打开闸门,憋了一冬的天气一下子暖成了春天。往日的平静和尘梦一冲而逝,大自然这本大画册被一页页飞速地翻开。气润了,鸟唱了,燕来了,雨落了,柳绿了,花红了。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对你的一声‘爱’在心里积了许久,一朝说出来,随之笑了,哭了,吻了,嗔了,恼了,喜了,所有风情都向你展开。”我心想,如果我从中学一直以写文章为主业,我一定出落得和这些写青春美文的东北糙汉一样。
  我的日记是这样记录的:
  “这样的月亮下,故宫后街一定美得凄迷,角楼一定美得令人心碎,令人落泪了。”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睡在粉色花瓣上的小姑娘,我淡如菊花的小姑娘,想不想出来陪我走走?”
  “你饭盒里的清炒蟹粉很香,午饭慢慢地吃了很多,吃得天y了,吃得人不想再去听‘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是日益扩大的生产力与人民相对缩小的购买力之间的矛盾。’”
  “小姑娘,我小小的姑娘,我冰清玉洁的小姑娘,想对你说,谢谢了。”
  我拿起电话,几个号码按下去,线的那端是个女声:
  “喂?”
  “请问朱裳在吗?”
  “我就是。”
  “我是秋水,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今天下午的政治课都划那些重点了?”
  “噢,等一会儿啊,我去拿书……好,第十五页第二段,第十六页第一段,第十七页二至三段。”
  “多谢。不好意思打扰了。多谢。”
  我飞快地把电话挂了。从桌子上捡了张纸,给朱裳要出的板报写了点东西:
  仿佛
  仿佛有一种语言
  说出来便失去了它的底蕴
  仿佛摇落的山音
  掌上的流云
  仿佛有一种空白
  河水流过堤岸没有记忆
  仿佛投进水里的石头
  落进心里的字句
  仿佛有一种存在
  只有独坐才能彼此感觉
  仿佛淌过鬓边的岁月
  皴上窗棂的微雪
  我混乱中通过凌乱的梦又回到了课堂。阳光从左侧三扇大玻璃窗一泻而下,教室里一片光明。看得见数学老师不停翕动、唾沫细珠乱蹦的嘴,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教室静寂无声。看得见每个人脑袋里的血管和血管里的思想,但是无法判断是邪恶还是伪善。
  朱裳坐在我前面而不是旁边,散开的黑发在阳光下碧绿通灵。原来系头发的红绸条随便扔在课桌上,绸条上有白色的小圆点。当她坐直听讲的时候,发梢点触我的铅笔盒。当她伏身记笔记的时候,发梢覆盖她的肩背。
  我拿开铅笔盒,左手五指伸展,占据原来铅笔盒的位置,等待朱裳坐直后发梢的触摸,就像等待一滴圣水从观音手中的柳枝上滑落,就像等待佛祖讲经时向这里的拈花一笑,就像等待崔莺莺临去时秋波那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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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节:反应会如此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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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08月22日
  我没想到,那一刻来临时,反应会如此剧烈:五颜六色的光环沿着朱裳散开的头发喷涌而下,指尖在光与电的撞击下开始不停地颤抖。
  这种痛苦的惊喜并未持续很久,就像在漫长的等待和苦苦的思索之后,对经卷的理解只是在一瞬间一样。黄白而粘稠的y体从左手食指一段一段地流出,仿佛一句句说得很快,但又因为激动而有些口吃的话。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李白、柳永、杜牧之流正用y冷而狠毒的眼神看着我,张张惨白的脸在防腐剂中浸泡了千年,显得空d而没有意义。
  晚上十点钟,我挺尸般朝下躺在宿舍的床上。十点半熄灯,臭小子们陆续从自习室回来,憋了一晚上的嘴正想活动。
  “秋水怎么了,床上又没姑娘,采用这种姿势干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演习,这叫冥想,这叫养精蓄锐。老道常练这种功夫,取y补
  阳、取阳补y、性命双修,御百女或过百男关后白日飞升,骑着墩布升天。”
  “对,养精蓄锐,等到月黑风高之时,带着梯子……”臭小子们看我一言不发,放弃抵抗,开始放开了说。
  “梯子是传统工具呀!十八、十九世纪的法国小说里用的都是梯子啊!顺着梯子爬上去,小姐一开窗,两个人就势一滚,便滚上了窗边的床上……”
  “二十世纪了,楼梯也是梯子呀!咱们楼上就是女生呀。径直走上去,她们一开门……”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吭声吗?他在想一个好办法,因为秋水干这事比较困难。”灯熄了,同志们更少了顾忌。
  “一次,我偷听见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的姑娘让他再往里点,他脸一沉,说:‘就这么长了。’”
  “这比较惨,这比较惨。这很不好,这很不好。”
  “咦,秋水怎么了?还呈现一种厌恶的表情。是因为我们是粗人,还是因为你真的怀上了孟子呢?r割不正不食,席放不正不坐,非礼毋听,非礼毋言。”
  “秋水你病得不轻呀。教你个药方吧,一百年前小姐常唱:‘瓜子嗑了三十个,红纸包好藏锦盒,叫丫鬟送与我那情哥哥。对他说,个个都是奴家亲口嗑。红的是胭脂,湿的是唾沫。都吃了,管保他的相思病全好了。’我给你一包‘日本豆’吧。”
  “去你妈的。”我吼了一口。
  “和谁呀?是谁害得你这样呀?苍天有眼呀!你也有今天,报应呀!”
  “说真的,我觉得这几天秋水书念得太苦了,好像要拼命累死自己似的。这是被谁涮了,变得那么深沉,拼命做题,化悲痛为力量哪。我说,别老在这儿沤着啦,出去放荡一下,过过你旧时的生活,找个女孩追追,聊聊,抱抱。翠儿是个多好的姑娘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拿大g子把你往残里打呀!康大叔说得好,包好!包好!画y阳盂的人巨聪明,你瞧,一y,一阳,一男一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边多的正是一边少的。我看,人心里都有个空荡荡的d,你怎么努力,踢球、打牌、毛片、自提,没有用,最多只能堵住半边。就像y阳盂,男孩只有泡在女孩那儿,才能补齐那半边,才能真正实在,才能真正愉快。去吧!包好,包好。”
  “去你妈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光p股在马路上跑没人把你当太监。”我骂了一句,走出宿舍。
  凉一阵,热一阵,下阵雨,出一小会儿太阳。凉热打了几个反复之后,天忽然暴热起来。早上还油绿绿的叶子,中午就卷了边;街上的行人打起了雨伞,希望遮住天上下来的火。
  “去饭馆喝啤酒吧。”张国栋对我说。
  “好。”
  小饭馆就在学校旁边,馆子不大,倒也干净,有台布,入座有人倒茉莉花茶。墙上挂了一溜的红纸条,条上墨写的菜名。还有两个条幅,字大墨黑,我喜欢:“闻香下马”,“不醉不归”。
  随便叫了几个菜,我一扬脖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你最近不大高兴。”张国栋喝了口啤酒。
  “一点吧。你努力得怎么样了?”我问。
  “什么怎么样了?”张国栋说。
  “追朱裳追得怎么样了?我的座位还等着和你换呢。”
  “我也请过朱裳到朝阳剧场看电影,人家不去。我也请她吃过呼家楼葫芦王的糖葫芦,人家吃了就吃了。有一天,下大雨,又打雷又打闪,我和朱裳一起在实验楼前面的屋檐下等雨小点,我厚着脸皮和朱裳说,我喜欢你。”
  “人家怎么说?”
  “她说,是吗。”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好像总有一层纸,怎么也不敢捅,也不知道怎么捅。”
  “再捅捅,就得自己来了,我也帮不上你。仿佛和尚讲的‘悟’,师傅说出天去也没有用,还得自己想明白。”
  “有时候想明白了也没用,事情不经就没法明白。我看你和朱裳有说有笑的,我看你也不用代我写情书了,自己用吧。你丫说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朱裳?”
  “喜欢。”
  “我总觉得她喜欢你。”
  “扯淡。即使有点感觉,又能怎么样呢?语文老师说:‘假如我的眼睛使你心跳,我就从你脸上移开我的目光;假如打桨激起了水波,就让我的小船离开你的岸边。’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挺。”我又喝了一口酒。
  “我觉得朱裳是被追出毛病了,性冷淡,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点反馈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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