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去客房,把她弄干净。”他以阿拉伯语指示立在两旁的侍女。
黛儿有听没有懂,并不知他要她们做啥?“她们要带我去哪里?”她质问赫士爵。
“去洗澡,你不想吗?”赫士爵慵懒地享用他的葡萄,正眼都没瞧她。
黛儿浑身一震,他是在预告她,待会儿她又将成为他的娱兴节目吗?“不,我宁愿臭死也不洗。”
赫士爵讳莫如深地瞥向她,笑得诡异又嘲弄。“是你自己说的,那就让你住下等侍女房,她们习惯一、两个星期都不洗澡的。”
啊……黛儿紧抿着唇,苍白的脸迎视他邪恶的笑脸,听见他又用阿拉伯话向侍女下指令。“带她去住地下室。”
她们上前来领路,黛儿仍高高地昂着下巴,强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甩开头走离大厅。她一路随侍女走出宅第后门,经过一座美丽的后花园,到了树林间,进了一个盖在地下的斗室。
还没走近呢!她已隐约嗅到迎面而来的一股熏人的气味,她脚步颠踯地步下台阶,见到里头有一群身材粗壮,皮肤黝黑的女佣人正在休息,她们的神情都很不友善。
黛儿却步,可她没有反悔的余地,除非她踅回去求赫士爵,但她说什么都不求他,他一定是等着她开口求情,她才不想顺了他的意。
她横着心,憋着气,走进去那斗室,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打算随遇而安。
“她是谁啊?”宅第里,围绕在赫士爵身边的美女们好奇地问他。
“我的战利品。”赫士爵笑道,想着黛儿一脸吃惊又不甘心的样子,他真的拿她没辙,绝妙之计就是顺她的意,让她吃点小苦头,这回,她必定会求饶。
“看她对大人您很不敬的样子,要不要我们给她一点下马威?”美女之一讨好地用腔调浓重的国语问赫士爵。
“我可以捉弄她,帮你折磨她。”美女之二也想加入,其他人也想为他“效劳”。
赫士爵眼中的笑意隐没在锐利的眼色下,身边这一堆女人全是萨尔国王好意送给他的顶级美女,送来之前还特别调教了她们听说中国话的能力,就为了更得他欢心,但他通常只当她们是高级女佣看待,不然就放着当摆饰,她们连妾都称不上,他的事怎可能轮到她们来管?
“你们谁也不准动她一根寒毛,更不准接近她,只要让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人对她‘不敬,我就把你们全都卖掉。”他严厉地警告。
美女们一个个大惊失色,齐声求饶。“求求你别这么做啊!大人……”
“那就安分点。”他低嗤,心头很闷,她们总是轻易告饶,唯独黛儿那小女生,明知斗不赢他,还是坚持要跟他斗到底。
她也许充满勇气,但她有所不知,在这里侍女分三个等级,得以进到宅第内部工作的是一等侍女,得天天洗澡,不准将异味带进屋内。二等侍女负责厨房工作,不能随意进出宅第,但也得天天洗澡,保持自身的干净,料理食物才能保持卫生品质。三等侍女专门负责户外整理、准备燃料等工作,是不得进屋内一步的,她们就住在后院的地下室……
他真不信她会乐于和三等侍女住在一起,他就等着她受不了,来求他放她一马,只要她肯认输,他会“善意”地考虑放是不放她。
嗡嗡嗡……嗡嗡嗡……啪!啪啪……啪!
夜半,下等侍女房里,蚊蚋满天,侍女们狠狠的巴掌声,伴随着鼾声在狭小的室内回荡。
黛儿蜷缩在房内的一角,身下只有一张睡垫,空气中满是汗渍发酵的气味,令人作呕,她根本无法入眠。没有洗澡的黏腻感,加上挥不走的蚊子叮咬,让她好痛苦,她不停地挥赶蚊子,和它们奋战,但体力终究有限,最后她只有任它们叮咬的分儿!
这里应该是比集中营好不了多少,偏偏是她自愿的,没人她来。
她忧郁地把搁在枕边的人偶娃娃抱在怀里,打开一直包裹在油纸中的香水瓶,拿在手中把玩,藉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它鲜丽的色彩,脑海里浮现她和赫士爵一起逛市集的身影,那时的他很和善,而她心底藏着深深的爱意……
她心痛,那一切就像梦一样留也留不住,在这最孤寂的一刻,只剩回忆抚慰着她的心。
“你瞧,那个新来的,手上拿的漂亮瓶子和娃娃,以我们的工资根本买不起,一定是从主人屋里偷来的!”半躺在黛儿对面一名正在抠鼻孔的侍女,以手肘叫了同样还没入睡的“左邻右舍”,要她们看黛儿手上美丽的香水瓶和怀里的娃娃。
“我就觉得她怪怪的,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来就敢顺手牵‘牛。”粗壮的中年女佣护骂着。
“是顺手牵羊吧!”瘦瘪的女佣边搓身上的污垢边说。
“不管,我们得过去盘查,她手脚不干不净,我们一定要告诉主人好讨赏。”粗壮的出了主意,搓污垢的和抠鼻孔的都赞同,她们号召了一伙人,朝黛儿走过去。
“把你偷的东西乖乖地交出来,跟我们去见主人。”
“对,你跟我们一样是下等佣人,怎么可能会有好东西在身上?!”
“主人最讨厌下人偷窃了。”
黛儿好端端的,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她们围着指指点点,她惊诧地起身,没想到她们竟联合起来把她的手臂抓住,夺下她手上的香水瓶和人偶娃娃。
“还给我!”她惊叫,脱离她们的魔掌,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女佣们大声咆哮,不给她,抢夺中,人偶娃娃掉到地上,接着香水瓶子也掉了,玻璃碎了一地。
瞬间,吵嘈的声音静止了,女佣们很惊愕,黛儿更是愣住了,那是她宝贵的纪念品,唯一的安慰啊!她红着眼蹲在地上,心疼地拾起娃娃和香水瓶碎片……
而她才拾起一片碎玻璃,手背就被一名女佣重重一拍,玻璃碎片又落到地上,女佣大声对她叫嚣。“不准碰主人的东西,快跟我们去找主人,你得受罚。”
不明究理之下,黛儿被她们架开,有人一一拾起玻璃碎片,小心地捧在手中,接着她被她们架着走出地下室。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黛儿问。
一群番婆听不懂也就算了,还大听斥喝她。“你最好闭嘴,有胆就自己对主人说。”
到了后门,她们用力地叩了门环,里头的侍女来开门了,黛儿看见她们急促地谈话,屋内的侍女连忙点头后又关上门。
黛儿仍被她们掳着,她们也突然安静,像在等待什么好事,全都看着她狞笑。
后门再度被开启,这次出现的人竟然是赫士爵,他立在屋内,并未走出户外一步,明亮的灯光下,他面无表情地问她:“怎么了?”
黛儿一肚子委屈,奇怪的是在他面前,她开不了口去对他说。“天知道是怎么了!”她轻扬湿润的眼睫,苦涩地冷笑。
赫士爵无法从她那张执拗的小嘴得知,转而问了一名手里捧着玻璃碎片的女佣。“你说,发生什么事?”
女佣低着头诚惶诚恐地上前,说明原委。
赫士爵明白,她们指控黛儿是小偷,但她们误会了,他深幽的眼瞬过黛儿失神的小脸,恶作剧地想,他若要陷害她,此刻正是绝佳时机。
但……他要这么做吗?
他可以对她狠下心,再坏一点吗?
第七章
“扔掉那些碎玻璃。”赫士爵命令女佣。
当女佣把玻璃扔进垃圾桶中,黛儿舍不得地掉下眼泪。
赫士爵看见了,他有些讶异,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发现她手上紧紧抓着他赢来的那个人偶娃娃。
她珍惜着那些小玩意引他真的很意外,心情起了波动。
“放开她,你们回去吧!”他决定不在这当下让自己再成为她口中的“坏坏”。
竟然没有因此而讨到赏,女佣们感到很诧异,却不敢议论,她们低着头回下人房去。
黛儿不知她们为什么放开她全走了?纳闷地望向赫士爵,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定定地注视着她,她实在不愿跟着回地下室,但她也不想站在他面前任他审视,只好转身走了。
“站住。”他走出了花园外。
黛儿加快脚步,但很快地被他超越,他高大如山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做什么?”她揪紧人偶娃娃仰望他,心不受控制地胡乱跳动。
赫士爵拧起眉。“你闻起来真像只小臭虫,这样吧!我给你三秒钟机会,只要你说句‘对不起,我可以立刻供应洗澡水。”
她脑海里浮现—池诱人的热水,那是她渴求的,可是她不想说对不起,那等于求他饶恕,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理他,她直接绕过他的阻碍,闷不吭声地走人。
赫士爵瞪视她挺直的背影,暗啐,这丫头不用点手段是不会听话的,反正她也不知道她为何犯了众怒,他且将计就计。“你敢回地下室,难道不知她们会怎么对你吗?”
黛儿迟疑地停下脚步。
赫士爵眼看达到吓阻的目的,心底窃喜。“那些三等女佣很火爆的,以为你是新来的,想替你来个‘新生训练呢!至于是什么方式,我也管不着。”他慢慢地走向她,立在她面前,说得很真。
黛儿当真了,她是怕了那些番婆。
“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让你远离她们。”
黛儿幽幽地抬眼,他的表情并不是调侃和戏弄,相反的他看来充满善意,但她只愿意说:“我要洗澡。”
赫士爵对于她懂得“变通”感到赞赏,她省去了道歉,但那可不是他要的。“我看你大概真的比较喜欢住下人房,那就随你吧!你爱住多久都行,只要你认为ok。”他说得很淡、很轻,却是威胁性十足,而且说完立刻走人。
黛儿的情绪大为波动,她感到好累、好沮丧,看着他远去,四下又无人,无所依恃的心再也忍不住的崩溃了。“我说我要洗澡……我要洗澡啦……”她蹲在地上,抱着人偶娃娃大哭起来。
赫士爵听见她的哭泣声,霎时止步,他无法就这么走开。大步回到她身畔,他烦躁地低吼问:“一句道歉对你有那么难吗?”
“我不懂我为何要道歉。”
赫士爵眼底闪过火光,好家伙,原来她居然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现在他就费点时间,好好跟她算清楚了。
“你随便把我拿来当新闻炒作,还全是错误的报导,不该道歉吗?”这是首要罪证。“你还大胆地对我撒谎,今天还擅自脱队让我穷担心……”不幸的,他一怒之下竟把自己内心对她的在意,也一并说了出来。他咬牙,摆出严酷的表情,无言地“补充”说明,担心只是人之常情,她不需要误会。
可是黛儿已经误会了,也大大地被震撼到,若是其他人的担心,确实是人之常情,但他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赫大总裁会为她担心,那就是件“奇人异事”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那么冷血的,他也是容许一点温情存在的……是吗?
她真的很惊讶,也想进一步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也可以对他晓之以义?“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挖你的花边新闻只是想……替老人院的老人们出一口怨气罢了。”
又是老人院!赫士爵依稀记得她提过老人院的事,但她怎还能再编一次荒谬的谎言来唬他?
他把她拉起来,好看清她眼中的虚实。“你说的这老人院在哪里?地址呢?任何一句话得经得起查证,才能教人信服,如果你敢胡扯,当心我把你流放到沙漠上。”
“我没有胡扯,温馨老人院就在新店……”黛儿念了一串地址,既然有这机会,她不吝于跟他说分晓。“你可以上网去查,他们设有网站,而且你直营的加油站就盖在旁边,所有的老人们因此都不能安心,院长曾向你陈情,你全然不理会,若不是为了他们,我也不想整你。”
赫士爵细想她的说词,很肯定地回道:“我没接到任何有关陈情的案子。”
“是真的,我的老阿嬷也住在那里,老人院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最好查清楚,还给老人家们一个公道。”她没想过他是不知情的,但想想也不无可能,他事业做那么大,说不定真有被他遗漏之处,若是这样,她就该给他个机会,让他去查清楚。
赫士爵盯着她认真的表情,她的话能不能信得过,他很快能查证到,到时是真是假自然知道。“我会立刻查证,最好别又是个谎言。”他放手,走回宅第。
“绝对是真的!”她说不出的欣喜,也好爱他的魄力,更乐见他去查明,最好他也能站在正义的一方,为老人们做点什么……但他会吗?
“还不进来!”他发觉她还杵在那儿,头也没回的喝令。
黛儿一愣,他是要供应她洗澡水吗?她并没有道歉呵!既然他要通融,那她还等什么?她快步走向他。
赫士爵并没有等她,直接领她进屋,上了楼上的客房,亲自替她解说地理位置。“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我,楼下餐厅有供应三餐,你可以自行下楼吃饭。”
黛儿默默接受了他这“便利”的好邻居,而她留心到了,他并没有提到她还得回地下室,这就是说,她可以留在这里了。她很感谢他,但她只想在心底悄悄地说。
待他走后,她关上门,进了宽敞的浴室里,里头全是现代化的设备,没有洗澡大队,没有人打扰,她可以尽情地洗,快乐地洗,真是开心呵!
赫士爵回到自己的房间,脚步没有停留地往房内一侧敞开的门走进,那是他设在家中的办公室,没有回台湾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掌控公司全球的决策事务。
他开了电脑,即刻就上网点阅温馨老人院的网站,萤幕出现一群白发老人唱歌、跳土风舞的画面,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养老院。
略微了解老人院后他移开画面,输入一组密码进入他掌控的a。t。石化在台加油站的分布地址,果真就有一个设在老人院的隔壁!
怎会有这种事?他一向重视设立地点,以不妨害公共安全为主,规章里也载明,没有人会不知道。
他再打开另—个画面,那是关于加油站设立之初的会议报告,负责这个案子的主管叫刘新和,详细看过报告内容,全然没有提到附近有老人院的字眼。
他也查了加油站的土地承租资料,出租人叫刘长寿,合约有十年之久……
他心底起疑,负责主管竟和出租人同姓?!
详细调阅了负青主管刘新和的个人资料,他的父亲正是叫刘长寿。从这个重大的发现,他不难分析出原因了,是刘新和把他父亲的土地租给公司,于是自行省略老人院就在旁边的事。
他立刻打了手机给龚天擎。“天擎,你天亮就回台湾,替我查证一件事,如果是属实,立刻向我呈报……”他把自己的判断和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知道了,大哥,我到台湾后三天会给你消息。”龚天擎自信满满地接下任务。
三天后——
龚天擎回报了,实情正如赫士爵所想的。
他立刻透过电子会报,对刘新和做出革职处分,加油站即时停业,终止承租合约,并派专员去探视老人院,送慰问金,补偿他们的精神损失。
办好这件事,他心情舒坦不少,那丫头并没有骗他,但他……就此原谅她了吗?
不,他还有一笔帐没有跟她清算,他要知道她是否真的欺骗过他的感情。
他有合理的怀疑,她若不爱他,又怎会在意他送的小东西?
那夜她为了那个破碎的香水瓶流泪,瞧她“真情流露”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本来已对她不抱希望,她却又来挑起他的困惑,不过他若对她毫无感觉,也就不会让困惑左右他了。
此刻她人呢?他似乎有好多天都忙于公司的事务,没跟她“联络”了。
“哇~~好高喔!呵呵呵……”他像是听到她开怀的笑声。
起身走向办公室的落地窗,居高临下的看向户外的热带植物园,瞧见那小女生居然和他那群高级女佣—起骑着双峰骆驼到处逛,彼此还开心地聊天,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们朝路径的另一端走向水塘那端,他遥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唇边不自觉地勾起笑意,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悄悄潜进了他的心底。
他不擅长谈情说爱,也从没有透露过对她的喜爱,但那份喜欢是存在的,就在他心底一个秘密的深处……或许他从来不曾认真地想放走她,他想试探一下他认为不可得的爱,他想知道那种被爱的幸福感,究竟存不存在?
他深远地瞥着她的身影隐没进林中,至少她还在他的土地上,光看着她,他的心都不可言喻地感到喜悦。
最好这不只是他的单恋,他淡淡地牵动唇,离开窗边,回到位子,仍埋首于工作,心情是轻松愉快的。
傍晚时分,黛儿已经和赫士爵的十三名“妻妾”们吃饱晚餐,移到大厅喝茶聊天,她没意料到她们是这么好相处的一群人,而且全都会说中国话。
起初她们见到她出现在宅第,且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挺惊奇的,主动过来问她原因,知道她被允许住在屋内,就开始和她熟络起来,约她喝午茶,还教她骑骆驼,她们还约她明天一起刺绣,她欣然答应了。
“黛儿,你说你会自己做香水,可不可以教我们?”甲妾人长得美,声音也温柔,很有礼地向她讨教。
“可以啊!可是在这里有化工行吗?”黛儿大方地答应了。
“什么是化工行?”乙妾不懂,其他人也不懂。
“就是专门卖保养品原料的店啊,如果有也可以自己做保养品哦!什么消痘子水啦、保湿霜啦,抗皱精华,全都可以自己做。”黛儿说明。
她们听了全都眉开眼笑,感兴趣地睁着大眼睛,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真的啊?!可是我们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店呢!”
“得问问大人,他一定知道,我们几乎是不出门的。”
“可是化工行是卖保养品原料的,大人又不是女人,怎会知道?”
黛儿听她们左一句大人,右一句大人,有点昏头地问:“你们说的大人是谁?我们不都是成年的大人了?”
乙妾就坐黛儿身边,轻拍她的手,低声说:“那是我们对赫大人的称呼啊!”
黛儿不以为然。“你们都是他的老婆,应该是平等的,怎还得叫他大人?”
丙妾更小声地告诉黛儿:“在我们这里一向是男尊女卑,而且,大人他根本不曾‘要过我们,我们全住在房子的西边这一侧,大人独居在东边那一侧,我们不只不能擅自进入,他也从没要我们进过他的房。”
“啊~~”黛儿真不敢信自己听到的。
丁妾遗憾地说:“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我们都知道,他对我们看不上眼,我们只是国王送给大人的礼品而已。”
“可是他对我们很好,只要不赶我们走,我们都愿意留下来,这里有吃有住,比外头的生活好太多太多了……”甲妾甘之如饴地说,其他人也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黛儿同情起她们,可是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啊!她们是想在这里永久居留,她是想走又走不了。
“这样好了,我去问问你们的大人,看他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化工行。”她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
“现在?”众女人惊吓地问。
“对啊!”黛儿不以为意地说。
众女人竟惶恐地拉住了她。“不行啊!大人一直没下楼来,那表示他还在工作,这时候没有人可以进他的办公室,打扰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黛儿看她们的表情好像挺怕他的,他是会咬人吗?“好吧,那我就等他有空再问好了。”为了让她们安心,她只好又坐下来聊天,一直到八点,她们各自回房去梳洗,她也才回自己的房里。
进房前她看了赫士爵始终紧闭的门一眼,她好多天都没见到他了,真不知他大人在忙些什么?他已经去查老人院的事了吗?她真想知道啊!
而想想她好久都没有去探望老阿嬷了,阿嬷一定很想念她。自从送阿嬷去温馨老人院安住,她一直都一个人在外头租屋居住,老阿嬷只能透过手机找她,可她的手机没有国际漫游,且早就没电了,万一阿嬷找她找不到,该怎么办?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里。
时间稍晚,她在房里洗好澡,躺在床上数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挂记着老阿嬷,真想下楼去借用客厅的电话,打回去给阿嬷,至少跟老人家问个好,那她会安心点。
她干跪就溜下床,出房门,走下楼去,厅堂灯已暗,只在玄关留有一盏小灯,她摸黑到电话台前拿了电话,手指微颤地拨了老人院电话,找老阿嬷听……
“黛儿,有个好消息呢!隔壁那个加油站今天一早突然停止营业了,还贴出休业的公告,刚刚还来了个什么‘et石化公司的人,送所有老人们慰问金,我们从此以后就闻不到可怕的汽油味了,也不用担心会临时发生什么危险了……”老阿嬷有点耳背,听到是孙女打来,一高兴就自顾自地说话,嗓门还特大。
“真的啊?!应该是a。t。石化业吧!”黛儿心灼热起来,这……会是赫士爵所做的吗?他过说他不知情的,现在他知情所以有所行动了?
“a。t。和et差不多啊,呵呵……黛儿有空要来看阿嬷哦,阿嬷可想你呢!”老阿嬷热切地期盼。
黛儿不让老人家为她担忧,没有说明自己人不在台湾。“好好保重,老宝贝,我会找时间过去。”
两人愉快的相约下次见,结束通话。
黛儿摸黑上楼,心情一直无法平复,才几天光景,老人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若这真是赫士爵搞定的,她就必须去向他好好道谢,并且……道歉,也许是她有误会他的地方,她一定要好好弄明白才行。
她打起精神,轻敲了他的门,就试试运气如何,也许会得到他的怒目相向,但她不介意。
她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再敲……还是听不到回音;他会不会一直工作累垮了都无人知?担忧下,她迳自地打开门,探头进去,发现里头无人。
好啊!整天办公原来是幌子,其实是溜出去玩了吧!
黛儿皱皱鼻子,正要关上门,蓦然听见一阵打字声,她又把门打开仔细听,像是从里头很隐密的地方传出,她好奇地再把门打开些,脚尖跨进里门,找寻打字声从哪儿来?
她在宽敞又整洁的房里绕了一圈,发觉房间里还有道敞开的门,走过去瞧,四周是井然有序的文案柜,赫士爵就在里头,他在电脑前,真的是专心地在工作,这里正是他大人的办公室。
“我在办公,任何人都知道不该进来,尤其是你。”
喔喔~~被他发现了!
“我已经进来了。”黛儿赖皮地耸耸肩。
赫士爵的目光从电脑萤幕移向她娇俏的小脸,这小妮子擅闯他的书房,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敢情是要向他单挑?“那你就在那里罚站。”他似真非真地说,回头又开始批阅一封公文。
黛儿没走,她就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等待,想他一有空,她就要问他关于老人院的事,她一等再等,一个钟头快过了,她累得很想坐下,但为了展现诚意,她仍坚持站着等他。
终于,他关上电脑了,却无视于她的存在,迳自端了桌上的茶喝,然后立起身走人,经过她身前。
黛儿望着他,以为他不会理她,怎知他不说分由,竟长手一伸,扫向她,将她掳进怀里狂吻……
她全然措手不及,情怯地瑟缩着身子,他却吻得更深更狂,火舌充满掠夺性,狂烈的抚探她的身子,大手进入衣下,揉掐她丰盈的胸……
“不要……门没关……”她害臊地推却,下意识地望向被她敞开来的房门,心底吃惊,她应该要快点闪人才对啊,怎么还这么提醒他?
他放开她,走向房门,一脚踢上了,回到她身畔,把她掳向床去,压在身下更炽、更激狂地吻她……
“放开我……我是有事要找你谈……”她虚脱般地在他耳畔说。
“要请求我放走你吗?”赫士爵代她说了。
这确实也是她的问题之一,既然他都提了,她何妨就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一听,她竟又聪明地跳过他强调的“请求”,他真是有点无奈。“你真的很顽固。”
“你才不可理喻……干么突然吻我,吓我一跳……”她娇嗔地抱怨,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他盯着她可爱的表情,毫无理由地,就是想吻她。“我们也许有点配。”
“你……疯了……”她被这话吓到,他为何会这么说?
一定是戏弄她吧!一定是的……
第八章
“干脆就一直留下来,如何?”赫士爵更疯狂地提议。
“帮你解闷吗?”黛儿脑子变浑沌了。
“你想这么说,我不反对。”
好可恶!她挣开他,连忙起身。
赫士爵一个使劲,把她拉了回来,让她跌坐在他身前,双臂圈紧她。
“我还有别的正事要说啦!”黛儿气恼地抗拒他,一颗心怦怦然。
“我等着听。”赫士爵且就听听她的正事是什么,他松了臂弯,放走她。
黛儿低着头,赶紧坐到旁边,鼓着腮帮子问他:“你查到老人院的事了吧?”
“没错,是一名负责的王管为了把自己家里的上地租给公司,故意写了不实的土地评估报告,老人院的陈情全被他压下来,没有上呈,也没有处理。”
“那……就不算是你的失职了。”她真的误会他了。
“当然算。”赫士爵并没有回避自己的责任。
黛儿诧异地侧过小脸去噍他,他竟这么勇于承认?
“我常出国,只批阅电子书面报告难免有疏漏,但这个问题也在这几天都解决了,我发了公文,以后公司任何决策,除了负责的主管外,还得加派三人组成监察委员,共同参加实地堪察,防止类似的事再发生。”赫士爵把决议都告诉了她,他从没和任何人讨论过公司事务,她可是唯一的例外。
黛儿也很稀奇,他竟会跟她说这么多、这么详细,他们之间好像连系起一条无形的银链子,把距离拉近了。“那……你怎么没提你回馈了老人院什么?”她希望他也亲口告诉她。
“你是知道什么?”他性格地一笑,和她那双亮盈盈的眼睛四目交接。
黛儿暗自心怦然。“我刚刚……借了你的电话打给我的老阿嬷,已经知道了……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提得起,放得下,敢做敢当,我真的很佩服你,谢谢你对老人们做的一切……也……对不起……我不该挖你的隐私乱写一通……我绝不会再那么做了,我也不再当狗仔队的一员,我以后会再另找工作……”黛儿说得有些艰涩,却是掏出真心诚恳地向他致歉。
但这回可换赫士爵措手不及了,他没预料到眼前这小女生会这么爽快地道歉,还以为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公司有员工恶劣行事。”他也说出内心话。
黛儿扬起浓密的眼睫,瞅着他,他唇上缀着微笑,虽然他的酷脸仍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笑靥却让他看来迷人到极点,让她的心为他痴狂。“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嗯,当然了。”他低应。
她能得到他的谅解,心底有说不出的开心,而且他说“嗯”的时候,可没有用鼻孔看她哦!
悄然地,她听见床铺上发出微细的摩挲声,她移下视线,看到他的大手正缓缓挪动,朝她而来,当他修长的指尖轻触到她的纤指,轻轻握住她的手时,她猛地心悸,但这是第一次她完全不想反抗他,她觉得他的手好温暖,她喜欢被他握着……
而她好想做一件疯狂的事,她想吻他,也想再对他说一声——
“对不起,赫大哥。”
她晶莹的脸庞微微发颤的靠向他,柔软的唇印在他迷人的宽唇上,像蝶儿戏水,轻轻的—吻,却已包含了她对他的崇拜,和深植心中那份带点苦楚的真情,他对老人院的厚道作为,令她好感谢,他其实不是坏坏,他有仁厚的一面,有副好心肠,只是那潜藏得太深,教人太难以发掘。若是他对她不是只有玩玩的心态,她会更加倍地爱他,但这件事也许他永远不会懂……
“晚安。”她落寞地呢喃,起身匆匆离去……
赫士爵惊诧地看着她突然吻他,又突然跑着离开,想开口唤住她,喉头却发不出声来,他的心剧烈震动着,他不需费太多的力气去探索,他已发现她的眼波在说爱他,她的唇、她的神情,全都充满爱意……绝不是谎言。
他还等什么?他很愿意再试着去相信,这世上有爱的存在,愿意把对她的喜欢释放出来,不再当成秘密收藏……
“别走!”他起身,用追风的速度挡在门口,阻拦了她的去路。
“我已经道歉了,你没有理由再这么要求我。”他的霸道惹她深幽叹息,她并不想要他没有情、没有爱的挽留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理由?我有充分的理由。”赫士爵缠住她的小手,将她带进炙热的怀中。
“什么理由?”她才不信。
“我接受你的爱。”他热切地说。
好蛮横的接受呵!他何不说他也喜欢她,这样她会平衡点。“你今晚真的很奇怪。”
“我只是不想放走一个爱我的女人,哪里奇怪?”他需要她的爱,还要挖掘她更多的感情,弭平他心底最大的缺憾,这世上唯有她做得到。
“我记得……我已经‘当面向你解释过了,我爱你……只是胡说的,你……怎还会当真?”她不敢看他,说得一脸心虚。
“那就看着我,再说一遍。”他哄诱她。
她双眼如星闪烁地瞅着他,让他烫人的目光直透进心底深处,脑子晕眩,含糊地说:“我……乱说的……我怎么会爱一个不可能爱上我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就爱你。”他表露了感情。
她一时缺氧似的呼吸困难,一种酸酸的滋味从心底呛上鼻腔,双眼也起了水雾。
“跟我恋爱,或走人,你可以自己决定。”他多期待她也敞开心面对他。
黛儿的心隐隐发颤,他的眼神竟不再冷冽难懂,而是赤ll的坦诚,更不是她以为的调戏,她满心讶然,却无法怀疑他话中的真伪,因为以他的傲慢程度,他绝不会轻易地说这样的话,她是何其荣幸,让他开口求爱。
爱上一个人的原因并不重要,她只在乎是这一刻她已拥有他的爱,接受他总好过一直暗恋下去,她情愿真真切切地去触碰他的感情,深刻地爱一场。
“也许……我最后仍是会失恋……但是我……要……跟你恋爱。”她喃喃地说,泪像露珠儿掉落,内心虽害怕受伤,可她没有退缩。
赫士爵深知她也怕为爱受伤,但她终究还是勇于坦白了,她美丽又勇敢,令他无限激赏,他拾起手,轻触她脸上的泪,发自内心地向她许下承诺。“不会受伤,我们可以小心地一起‘经营爱情。”
“嗯。”黛儿梨花带雨的小脸漾出笑容,他的真心已掳获了她所有的爱。
“这不算回答,要肯定的回答才行。”他轻握住她的双肩,热烈地注视她。
“就跟你一起‘经营爱情。请问大人,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呢?”她细声问他,自己忍不住笑了。
“正是现在。”赫士爵被她惹笑了,吻上她甜笑的小嘴。他双手轻抚她的腰问,更热情地吻她。
黛儿微颤的手臂小心地拥抱住他,把自己埋在他温暖的怀中,长久以来她渴盼着他不可思议的温柔,已经实现……
她任他轻解开她的衣服,让薄薄的衣衫滑落而下,她美丽的胴体像初沾雨露的娇艳花朵为他而绽放;他欣赏她的美丽,情难自禁地吻她浑圆的茹房,让花蕾在他的舌尖敏感颤动,解开自己的衣,邀她青涩的手烙在他阳刚的体魄上,拥她更紧,吻她更炽狂,让彼此的肌肤更贴近……
炙热且丝滑的肤触,点然了两人体内的火源,他为她而疼痛坚实,她也为他醇酿爱津,他大手定在她腰间,将她带往柔软的大床,邀她性感的双腿跨坐在他的腿问,让她用温柔的潮水,包容他硬挺的爱火,推送进美妙的节奏。
冲剌从徐缓到狂野,她的身子痴醉款摆,黑发如云飞散,他握住跃动的柔波,热情地亲吻,制造更多电流,只想让她更愉悦,让她知道他的爱……
两个身子因爱而结合,两颗心炽烈撞击,擦出的炽焰足以照亮夜空,晦涩的昨日已远离,他们将从爱的,相约一起走向未来……
清新的早晨——
相对的两个房间里都传出愉快的歌声,恋爱中的女人黛儿在浴室,边洗脸,边对着镜子唱情歌——
“喔……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喔……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对我,那是一起厮守……”(光良/第一次)
另一个房里,恋爱中的男人赫士爵也难得展现歌喉,他边刮胡子边哼着一曲失传已久的西洋老歌love story——
“the simple truth about the love she brings me……she ge meaning thisempty world mine……she came life and made the living fine……sheheart……she fills heart……”(andy williams)
两人分别走出浴室,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很有默契地同时敞开了房门,看见对方神采奕奕,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她欣然地投进他的怀中,让他搂着,娇柔地说:“早安我的‘亲亲。”
赫士爵立刻爱上这个新的昵称,比“坏坏”高档一千万倍。
他印了一个吻在她头顶,充满兴味的也替她取一个专属的小名。“早安,我的小情人。”
黛儿扬着雪亮的大眼睛,呵呵地笑着,由他搂着一起走到二楼偏厅,她瞧见那透明琉璃桌上已摆满中式粥品,问他:“我以为我们要下楼去用餐呢!”
“女人那么多,太吵了吧!”赫士爵只想和她独处。
黛儿悉知他的心意,开心地和他同坐下来,不忘跟他提道:“她们人其实不错啊,我答应要教她们制造香水呢,你知道这里有化工行吗?有一部分原料需要从那儿才买得到。”
“化工行?有这种店?”赫士爵是闻所未闻,盛了两碗稀饭,递给黛儿一碗。
“在台湾很流行啊!是卖美容保养品原料的店。”黛儿跟她的“亲亲”说明,也挟了炒蛋和美味的酱菜放到他碗里。
赫士爵执起筷子开动,思索着说:“你考倒我了,要是台湾有的话,就好搞定了,天擎后天会从台湾回来,你缺什么就让他帮你买回来吧!”
“天擎,是那个长发帅哥吗?”黛儿猜想着,舀了鲜粥喝。
“嗯。”赫士爵眉头微蹙,在小情人眼中还另有帅哥,他听来不怎么舒服。
“全名是不是叫龚天擎?”黛儿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你倒知道得挺清楚。”赫士爵盯着她yy一笑。
黛儿很直接地感受到他强烈放送的妒火,心被灼得好热,颊也好热,忙着安抚他。“哎呀,你想哪儿去了,是媚芸曾跟我说过,要我别理他,她说龚天擎是她的世仇。”
“世仇?”赫士爵惊讶妹子竟是这么看待天擎?他倒认为天擎一向很“疼爱”她。
“媚芸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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