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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两双高跟鞋飞出去。她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我,月光下,她的神色惶然,脸色惨白,猛一看,与刚才在网上的神态大相径庭,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她!她真的很像那个人,连吃惊时的样子都很像。很奇怪,这个我等了一下午也没有等到的人,却总是让我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与她相见,事先竟也总是毫无预兆。容不得我在想什么。警笛的声音爆响,警车的探照灯在路口亮了起来。
来不及想什么了。我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起儸非常迅速的说:“快,把假发扯掉,脱掉外套。”她张大的嘴看着我,想喊,但没喊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很粗暴地一把扯下她的假发,又拉下她的外套,仍在地上,然后揽着赤脚的她径直走进了山西面馆。
她没有挣扎,也许是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坏了,也许是,还有比和我一起更坏的事情在等待着她,使她竟然一下子就选择了和我走。没有质问,也没有惊慌,她就这样让我拉着走进了面馆。
谢天谢地,面馆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人也在那里吃饭,幸运的是老板和服务员都在里屋忙着,居然都不在这里。我搂住她的腰,装成情侣的样子坐在最靠墙的椅子上,还没等坐稳,两辆警车已经开了过来,车灯把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她看着我,想说什么,我指了指外面,做个嘘声的手势,她很聪明也很镇定,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我把她搂过来,将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一阵淡淡的香气袭了过来,她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在网上见到的那件红毛衣。我搂着她,看外面警车停下来,几个警察下来,用手电照着街道,一个警察捡起了地上掉的假发和外套,和其他人说着什么。
我怀中的那个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用手轻抚着她的脸,说:“别怕,有我在,别怕。”她喘息着将脸埋在我的怀里。
警察们向面馆里走来。那对夫妻愣愣的看着他们,面也不吃了。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瞅了我一眼,然后就急冲冲的到门口,把门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我突然想起她是赤脚,急忙把她的脚用腿夹住,送进了厚厚的桌布底下,谢天谢地,这个让我曾摸过无数女孩大腿的桌布,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我把她搂住,看着几个警察进来,他们扫视着屋里的这两对男女。
老板上前搭笑:“怎么?有什么事吗?”一个警察掏出个证件晃晃:“我们是刑警三队的,刚才有个女的跑到这来了,请问你看见了吗?”老板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手一摊:“这个——”警察挥挥手,说:“好了。你们几个,把身份证掏出来,我们看看。”我怀里的那个身体又颤抖了一下。我把她搂紧,将脸贴了过去,她的脸冰冷,身体天颤抖,我在她耳边低声的说:“身份证呢?”她小声的说:“不能给他们看。”那一对夫妻规矩的站起来,掏出身份证。一名警察向我们这边走来。
门口的车灯闪了一下,韩力从车上下来了。
我有了主意,我站了起来,装作掏身份证,胳膊一扫,一个碗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韩力听到动静,向里面望了我一眼。
我对那个警察解释:“同志,不好意思,身份证忘家里了。不过,那边有我一个朋友,他认识我。”我用手指了指韩力,警察回头看,韩力走进屋来。
韩力和那个警察说:“小关,这人我认识,这是我一朋友,家就在这住,平时总来这吃面。”看了我身边的女人一眼,很狐疑的望了我一眼:“你这是——”我双手抱拳,做个做揖的手势:“哥们,今儿你就当什么没见到,千万别和安琪说。”韩力看了女人一眼,神情很厌恶,对那个警察贴近了小声嘀咕一句:“走吧。都是出来打野食的。”几队警察走了,他们把捡来的那件外套和假发拿到车上,发动了车,不一会功夫开走了。
面馆里又是一阵安静,那对夫妻模样的人没了兴致,起身结账走了。
面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这时才终于定下心来看看她。她的脸色苍白,望着窗外,身体还在颤抖。这么近的看她,和在网上有点不一样。她很白,脸盘小巧,是典型的南方人。有那么一刻,我仔细的由上到下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冲了一口气,虽然像,但我可以肯定,她们不是一个人。这只是巧合而已。
“没事了。”我拍拍她的肩:“想吃点什么?”她看了我一眼,很怀疑的眼神,说:“你为什么救我?”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咱们曾在这见过面,就算我是拔刀相助吧。”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怀疑的神色,也有一丝恐惧的成。,突然她说:“你家远吗?”“怎么了?”她用手抹了抹淡红色的头发,很坚定的说:“走吧。我快冻死了,去你家暖和儿一会,我要洗个澡,还要找双鞋穿。”我点点头,那个老板在远处看着我。表情很暖味。
人的一生有很多时候都非常奇怪。比如现在,我和一个在网上从事色情视频表演的女孩数次见面后,竟然鬼使神差的把她带到了家里,而且,最巧合的是,我的家里这天还居然只有我一个人。
任何一个人碰上了这件事都不会无动于衷,我也一样。当她赤着脚进到我的家时。这个屋子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出现突然明快起来。我从鞋柜里给她拿了一双鞋,她急忙的穿上,看得出来,她也确实冻得够呛。
我去厨房,给她热了一杯奶。她急匆匆的喝了,当我问她是否要洗澡时,她又很怀疑的看了我一眼。
她说:“你想我怎么报答你,就说吧。”我说:“报答?我没想啊。”她很干脆的说:“直说了吧,我可以和你睡觉。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只在这里过一夜,明早我就走。你要把我这个人忘掉,咱们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笑笑说:“那我要是忘不掉呢?”她用手指了指我客厅的电话:“电话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报警。不过,我想你不会吧,要不你救我干嘛。”“说对了。”我拍拍手。“你先把奶喝了。睡不睡觉的,那不重要。”她摇摇头,说:“不,我不想欠你的。我现在去洗澡,你在床上等我吧。不过,你最好一会也洗一下。这样比较舒服。我告诉你,我不是出来卖的,我现在身无分文,有家不能回,这是我报答你的惟一方法。我现在就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她一连串的把这一套话说完,似乎很轻松的样子,站了起来,唉唷了一声,又坐了下去。
“怎么了”我问。
“我的腿摔伤了。”她掠起裙子,小腿上摔青了一大块。
“你等一下。”我起身从屋里把万花油云南白药什么的都拿来了,放在茶几上。示意她把腿抬上去。
“我动不了,好疼的。”她呻吟着说。
我托起她的小腿,举到茶几上,裙子掠起处,一片青紫。我把油倒在手上一些,,问她:“可以吗?”她点了点头。我把油在她腿上抹匀,又敷上白药。她的小腿很柔滑,摸上去手感很好。我把视线全集中在她小腿上,很认真的替她抹。尽管表情严肃,但是当手与柔软的r体接触时,有好长一阵时间心也在呯呯的跳。
药涂好了,我把她的腿放到茶几上,将裙子掀起来,这样药就会干起来,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的裙子里是一条白色的内k,这个意外的走光发现让我的脸有些发烫了,我抬起头来,发现了她正在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急忙将眼光扫向别处。
有那么一刻,我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某一个时间里。屋子里全是万花油的味道,提醒我这不过是一个巧合,我只是碰巧与一个面熟的人在一起而已。我想幸亏安琪走了,要不,明早她一回来,一定会怀疑为什么满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神里依然充满着怀疑与不信任。她说:“你为什么救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真的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那假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撒了个谎:“你在跑的时候,里面的头发露出来了。”她说:“你想知道那些警察为什么抓我吗?”我点点头:“想。”她看着我,假装很认真的说:“我男友给我找了一些粉,我们俩人正在迪厅的卫生间里吸的时候,警察就来了。”我在心里暗想笑:“吸毒这种事,要网络警察出手吗?”但是还是假装很关心的说:“那你男友呢?”她耸耸肩:“被抓走了。估计这次进去就难出来了,他是惯犯,这次要完了。”她把牛奶拿到嘴边。喝了一口又看着我:“我还是先洗澡吧?”“你的腿伤成这样,还是别洗了。我看你还是先睡觉吧。”她看着我:“你不想吗?”“想什么?”“你救了我,不想我报答你吗?”我笑笑,说:“好啊。”
我们俩坐在屋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她看见我屋子里的音响,说想听段音乐,我给她打开,问她想听谁的,她说想听一首老一点的歌,问我有没有邓丽君的,我说我这里有她的全集,她让我给她取来。
我把邓丽君的那一套专辑给了她,她挑了挑,选出一张,放进去,再选了一曲。不一会,邓丽君的歌声就响彻在整个屋子里:“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遇见某一人,过着相同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已,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听着听着,我发现她的眼眶湿润了。
“怎么了,”我问:“想起什么了。”她摇摇头,有点哽咽:“没有。我上学时就喜欢这歌,有好久没听了。”静静的听了一会歌,她对我说还是想要去洗澡,我问她的腿怎么样,她说没事了。
她说完就执意站起来走进卫生间去了,有点跛。隔着一层门,我听见放水的声音,透过卫生间的磨沙玻璃,我看见她似乎在脱衣服,身体曲线的轮廓在里面若隐若现。
我从衣橱里拿出一套睡衣。放到沙发上,这睡衣是安琪的,把我老婆的睡衣给另一个初次相识的女人穿上,这事够匪夷所思的了。我走进里屋,把鞋子脱掉,躺在床上,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干什么。这事来得太顺了,倒有点不真实了。卫生间里的水哗哗的,看样子她洗得还真仔细。
手机响了。我拿来一看,是韩力的。
韩力的声音里满是不屑的意味:“怎么,忙啥呢?今晚挺浪漫吧?”“一般浪吧。”“那女的是谁?”韩力的声音严肃起来:“小情人吧?你现在真是越学胆要大了。”
“不是什么小情人,一个足疗小姐,约出来吃点面,大惊小怪!”“我告诉你李文波,今儿要不是我在那,你们俩都得给我进局子去,你看那女的,一看就不是稳当人。你小子可注意了,网上看看黄片就得了,生活中得检点吧。”“你怎么说话像外星人似的,人家足疗做的好,我请顿饭,碍你事了。”“是不碍我事,不过安琪要是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韩力威胁我。
我冲着电话那头喊:“我告诉你小韩同志,你要是敢和安琪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小李同志,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我也翻脸不认人!”电话挂了,我摇摇头,这小韩同志还真是个书呆子,什么年代了,还把这事看得重。
门开了,她走了进来,她身上穿着安琪那件睡衣,有点瘦,她比安琪丰满,胸部都撑出来了,两个茹房顶出来,r沟深陷,坦露着一片白r,看着让人心荡神驰。
她坐到床前,看了我一眼,妩媚的一笑。然后对着床前的镜子,将湿湿的头发盘起,通常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动作,都会引人睱想,特别是看到她高举的双臂,腋下洁净无毛,胳膊浑圆白润,更让人有种难以自持的感觉。
她回头看着我:“我刚才进来时看了看你家里有酒柜的,咱们先喝点酒吧。”“你想喝吗?”“先喝一点,这会有点情调,我想你也不想搞得太生硬,太像一场交易吧。”我走出去,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干红和两个杯子,这酒是我下午刚买的,趁着安琪不在,我本想享受一下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美国大片的感觉的,但不能想到,居然派上了别的用场。她的眼神还真的不错,一眼就发现了这柜了里的酒。我拿起酒瓶子,下意识的,来到窗前向外望了望,下面静静的,没有人。
一切都来得太顺利,有点像一个“仙人跳”的局,不过,这总是在我家里,总不能有人怎么样我吧?
我把红酒打开,回屋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钻进被子里,正拿着一个相册翻。
她指着相册问我:“这个是你老婆吗?”我把相册拿过来。“未经许可就看别人的相册,这不好吧。”她吐了吐舌头,那一刻,她像个顽皮的孩子,我心动了一下,正在考虑上不上床,她很大方的把被掀开,从床上下来,坦露着雪白的四肢,把我手中的红酒和杯子接过来,把酒倒满,放到床头柜上。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很亮,里面充满着暖味而又诱人的味道。她一只手伸了过来,环抱住我的脖子,用手轻轻推着我的胸膛,娇声说:“躺下。我们躺着喝酒,先聊聊天,好吗?”在一阵阵香水与女性体香混合的的气味中,我被她轻轻推倒在了床上,她将身体压了上去,这种突然覆盖上去的重量感让人很舒服,再加上女孩子身上那种淡淡的体香,也的确让人心悸神驰。她贴了上来,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好东西。”她娇声地说。
我的眼睛被她的手遮住,什么也没看不见。接着,一个潮湿r感的东西压在了我的嘴上,我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嘴,湿凉的苦中微微带些甜味的y体流进了我的嘴里。
我惊异的想要起来,她用身子压住我,手依然盖在我的眼睛上。“别动。我喂你喝酒,你难道不舒服吗?”她嗔怪的说,嘴唇又压了上来,又一大口酒掉进了我的嘴里。
必须承认,即使我和安琪最热恋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这种服务。我们接吻接的舌头都麻了,但是口对口的喂哺这种前戏,却是从没有过,安琪有少许的洁癖,对任何有损健康的事都是三思而后行。这种方式,我倒是见胡一平玩过,有一次在歌厅里泡小姐,他和小姐玩纸牌,胡一平输了掏钱,小姐输了就要口对口的喂酒。那天晚上,小姐的手气太好了,胡一平输了将近一千块钱,才终于赢了一把,于是,他们就在那间小包房里给大家表演了一把,我当时的感觉是,恶心!可是,今天——这样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好几口酒。那只温软的手还是压在我的眼睛上。另一只手则伸进我的怀里,解开我的衣扣,温暖潮湿的舌头顺着我的脖颈向下滑动着,一直滑向胸膛,一阵酥痒的感觉由头直至脚,令人亢奋……
她的舌头向下,向下……她的一只手始终压在我的眼睛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她的手扯开,这一睁眼间就看见了对面的墙上,巨幅的结婚照上,安琪身穿红色婚纱,正在向我微笑。我叹了口气,心想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发生这件事,在安琪的“眼皮子”底下。我将她的头也扶了起来。“等等,等等。”我说。“你先停一下。”“嗯?”她抬起头迷惘的看着我。嘴唇湿漉漉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羊。
我把她的脸托了起来,说:“你非要这样报答我吗?”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有些不解。
我下定了决心。坐了起来,把她也扶起来。“我还是给你找间旅馆,这样更好。”她很委屈的看着我:“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要我?”“不是。这个——”我摇摇头,不知如何表达:“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不是很习惯。在我家里——”“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你是不想在自己家里做。我明白了。”她用手轻轻一推,又将我推倒在床上,说:“那你在这里躺下等着我吧。我先去趟洗手间,咱们找个地方,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真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笑笑,用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坏哥哥。”然后就出去了。
我听见洗手间的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无奈的叹口气。她一心要用她的身体报答我,这是一个听起来多么诱人的事,但我的潜意识里,却又觉得这件事似乎哪一个地方有了什么问题,我说不出来,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肯定是的。
躺下来,头开始疼了起来。看看床头柜,那瓶红酒已经下去了多半瓶,怪不得头这么疼,红酒是有后劲的。我躺了下来,眼皮开始发沉。眼前的灯光恍惚起来,有种天眩地转的感觉。红酒真是上劲。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想今晚该怎样?是干还是不干?这是一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和这样突然撞上来的看起来很面熟的女人。但是,安琪,一想起安琪的,我的头更疼了。我们之间已经整整有六个月没有性生活了。自从那次煤矿塌方的事之后,我突然间就没有了性欲甚至没有了性能力,我们一年来的性生活都极不和谐,这不全怪我,她也有责任,她每天回来的晚,而且坚持只要双方任何一方喝酒就不行房,于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感越来越大,因为没有性,性是如此的重要……
我的眼皮发沉,天花板在眼前模糊起来,吊灯的灯光有如催眠曲,越看越觉得世界在渐渐的混乱,越来越混乱,就像我的生活,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混乱……
睡醒过来的时候好象已经到了中午。阳光暖暖流的照进来,照得我满脸都是汗,我是被热醒的,我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光大好阳光充足,这是一个适于效游的日子。我挪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再看被里,竟然只穿着内衣裤。
这是怎么回事?我努力回忆,头痛如绞,测过身去,猛然间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小半瓶红酒,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我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下意识的把那瓶红酒拿过来,这才发现,酒瓶底下还有个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字体还很娟秀:“我已经走了。对不起,昨晚我在喂你酒时,在酒里下了一些药,但我保证除了让你睡得更香外那些药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个好人。我一眼就看出了。所以我想你会帮人帮到底,刚才我从你钱包里拿了五百元钱,我现在得找个地方住。你放心我会还你的。我刚才打开了你的手机,把你的号码记下了。我过两天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找你还钱的。
不必知道我是谁。再见。“看着那张字条,我一阵阵的发愣。如果没有这张活生生的纸条,我一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下了地,发现屋里已经被人收整过了,很干净,安琪的那个睡衣也已经挂起来了。她在走之前,把这里收拾了一下,而且还把我的衣服脱了,她真是个细心人。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反复看那纸条,一时哭笑不得。
我打开电脑,进入“星期八聊吧”,在线的几十个视频女郎缺了几个人,原来有头像排列的地方现在有一片空白了,下面有一行定:离线。她的头像也没有了。看来,虽然她们都暴露了,但是这个网站依然运行着,这可能是服务器地址在国外的,中国的网警对此是没办法的。
抓捕她们的人应该是我的朋友韩力他们。昨晚上的行动,肯定是针对这里的。
我打开窗子,外面高楼林立,店铺临街。三年前我们买这间房子的时候,把所有存款都动用了,还借了安琪她爸爸近十万块钱才湊足。三年前这里是这个城市的高尚住宅,三年后已经普通沦落的如一个坠入风尘的贵族,这里至少有一层民居都空了,那些大款、高官搬到了更好的地方,更高尚的住宅,于是,几乎一栋楼都空了下来,租给了很多外地人,生意人,没房子住的人,和打工的人。这里环境噪杂,人口密集,曾一度是事故案件多发地段,安琪一直想搬走,可是靠她一个人的收入很难住得起更高尚的住宅,她爸爸死后,很多不明来历的钱被冻结,也没有人再会一把拿出十万块钱让我们使。这个地方令她厌恶,这里来往的人群让她充满了不安全感。但这一切对我无所谓,在这个城市里,住在哪里都一样,你都将会看到,听到,遇到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再高尚的住宅也都会生不那么高尚的事。
这也正如昨天,韩力他们袭击了曾经的高尚住宅,抓住了一群从事不那么高尚职业的人。她们就潜伏在这个住宅的某一栋房子里,从事着在法律与道德领域里都不被允许的色情事业。她们是徘徊在法律与道德边缘的人。而最好笑的是,其中的一个人昨天跑了两条街,来到了其中的一个住户家里,与这家的男主人前戏一番后,早上又神秘的失踪了。
这个故事,要是拿到我曾经呆过的那家报社,我想一定会得个a稿,上头条。不,更可能是,是被我们那位总编毙掉,再批四个字,胡编烂造。
“你小子好象是没睡好,怎么,昨天在家挺快活吧。”韩力一边开车一边冷嘲热讽的说。
上午起来的时候,我给韩力打了电话,想请他吃饭。正好,他要开车去接顾襄,这是他们局领导的意思。因为这种网络犯罪在这里并不多见,所以这次主动联系了媒体。韩力要我等他,说接受顾襄采访的是他们中队长,没他什么事,把顾襄接到他就可以下班了。把电话放下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给韩力打了电话,我要求搭车,和他一起去接顾襄,小韩同志本来不想拉我,但是在我一再的坚持下,这才把我也捎上了。
一上车,就面对了韩力的质疑,我没答话。我想韩力这小子真是白活在这个时代了。他对家庭的那种忠诚程度好像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人,一点也不能容忍别人有稍微出格的事。不过,再怎么老旧他也得义气为先,我相信他不会把这事告诉我老婆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以沉默回应他,不能多说,多说可能泄露的更多,就不敢担保他不会说走嘴。
车子开到了报社门口,顾襄正等着呢,他一见面先道歉,说他的车刚送厂修理,要不不就不用接了。小韩说没事,我们三个人上了车,他一上来,大家反而都没话了。顾襄后来打破了僵局,问问韩力昨晚怎么回事?说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反正我也不是外人,韩力把昨晚上的事都和他说了。
韩力简短捷说,把昨晚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韩力他们昨天接到了一位居民的举报,说他们这层楼有一间房很奇怪,原来是空房,自从住进人后就有些不正常了。首先几个窗户就很少打开过,即使白天也挂着厚厚的窗帘,再就是几乎很难见到白天有人从里面出来。
这个反应情况的居民就这层楼下,是个神经衰弱的老人。也该着几个女孩子倒霉,这个经常睡不着觉的老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耳朵格外好,他总是隔着墙能听见楼上有音乐声,有人说话,有人走动。他对这上面的住户留了心,经过观察发现,在里面住的都是女孩子,大约有五六个,她们平时都很少出来,结伴出来的时候几乎一次也没有过。经常地,半夜里还能听见有人开门。种种情况,使老人认为这上靂可住着一群卖y的小姐。于是,基于正义感和为自己的安全他报了案。
韩力他们听说这个消息很重视,联想到上午发现的那个可疑的本地服务器网址,他们推认为这里可能从事的不是卖y而是网络色情服务,于是马上接手。网警与刑警们中午赶到现场,因为案情的复杂性与特殊性,也为了更好的取证。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分兵两路,一路候在对面的居民家里,一路在楼下的花园里,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见到那屋里出来了一个女孩,穿的很随便,好象是要去买东西。当然,她一到楼下,立刻就有便衣跟上。女孩在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很多方便面,还有女性用的卫生巾等物件,就上了楼。警察们看着她进了屋,门立刻锁得死死的,接着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她们在吃饭。大家一直耐心等待,准备到夜里十一点以后才动手,因为通常这个时间,也是网络色情服务活动最猖獗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多一点,又有一个女孩子开门出来,把一个垃圾袋放到楼道里。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警察们突然出动,他们抓住了这个出来透风的女孩,顺便也破门而入,一进去就发现另外四个女孩子都只穿着三点式正对着可视头s首弄姿……四个女孩子脱得只剩下内衣,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警察们进去才发现,这个两居室的屋子除了五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椅子外,居然放了五台电脑,分别安放在这个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卫生间里也有一台。这间房子的屋顶上钉着几根铁丝穿成的线,把几台电脑的位置用布帘隔开。就成了几个包间似的空间,四个女孩子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视频聊天,卫生间里的那个已经脱到胸罩的带子都解下来了。警察们一拥而入,她们几个吓得衣服也顾不得穿,连喊带叫,自然,很容易被制服了。
不过,韩力很遗憾的说,虽然这次的搜捕非常成功,当场抓住了证据,但是还是漏跑了一个人。当他们进屋抓人的时候,其中一个躲在卫生间里的女孩子想要跳楼逃跑,与警员发生了争执,在争执的过程中把卫生间的玻璃打碎了。楼下守候的警察说,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奥拓车刚刚开进院子,车子里的人看见楼上有玻璃掉了下来,马上掉头就走。守在楼下的警察感觉这里可能有问题,立刻开车去追,这辆奥拓车仗着地形熟,三拐两拐进了一个胡同,警车迅速追进去,就发现那辆车的前部正抵在墙上,已经熄火了。可能是车主过于慌乱,一下撞了墙才导致的熄火。警车追上了这辆车,但是车主跑了。这时韩力他们下了楼,上了车与第一辆警车会合,开出小区四外搜捕,可是一出了小区,人就不见了,只看街上有仍在地上的假发和外套。
那辆车已经被拉走了,牌子是假的,车也是旧的,根本查不出什么,几个女孩子当晚就被运到这里,其中一个因为企图跳楼时与警察争执,被玻璃划伤了大腿,出了很多血,当场就由120派车接走,直接送医院去了。
对几个人的审讯全加起来不过三十分钟,她们基本上吓得已经没有了一点对抗能力,个个如实招供了。在她们的供词里,警方遗憾的得知,那个跑了的女人果然也是她们中的一员,而且是她们的组织者和负责人。
韩力详细的讲解了这些人的情况:“她们五个人,大多数都不认识。其中有三个是从河南农村来的,是老乡,先是一个人出来打工,后来被人拉着干上了这个,于是也把另两个老乡拉进来了。另一个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本地人,在家待业两年没工作,因为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没法生存,也就干起了这个。还有一个比较复杂,她以前就是足疗店的小姐,但是她好象是只做足疗,不卖。这个人是东北来的,是个渣子,就是她想跳楼逃跑,与警方发生了激烈对抗,不但伤了自己,还抓伤了一名警察的脸。她们五个,都是以网名相称,连认识那三个人也一样。这几个人都是最外围的人员,比较麻烦的是跑掉的那个,她是她们中间的负责人,也是把她们召集来的人,有关她的情况,这几个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叫关莉,网上的名字叫粉红佳人,当然这个关莉的名字肯定也是假名。她们叫她莉姐,据几个人交待,这个莉姐也不是头头,她也是要听指令干活,但是这个听指令的权利,她们几个人没有。所以除了她,没别的联系渠道。”“这些人在这里从事表演,靠什么来获取报酬?”顾襄在那里不停的记,我提问。
“那个叫关莉的人给她们开工资,按规矩,每小时付费10元,她们是从晚上九点钟开始工作的,这时就开始计时了,一般来说,大家想要多赚钱,就要尽量多和视频对手拖着时间。她们结算的时间一般是十天一结。如果做的好,一个月赚两千块钱以上不是很困难的。”“这些人是怎么被拉进来的呢?”“最初把她们招进来的人也是关莉,当时关莉要她们做的职业是网络广播主持人,怎么样,听这个名字还不错吧。几个女孩子最初不知道要有色情表演,后来来了才知道,不过,这个按时计酬的方法把她们所有的顾虑与羞耻心都打没了。为了多赚点钱,她们最初也是有很多顾虑,但是关莉说服了她们。因为关莉自己也在靠这个方式来赚钱,也就是说,她也一样要表演。她这个示范作用很有效果,几个女孩子后来就都被拉进来了。她们都很年轻,也很单纯,包括那个东北来的当过足疗小姐的,这里还有一个农村来的,才十七岁。太年轻了。”“她们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我问。
韩力摇了摇头。“她们不是主犯,只是表演者。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受骗者也是受害者,而到目前为止,这种视频表演的性质还很难从司法的角度上给予定罪,我估计可能她们要被罚款,管制,之后还要遣送回原籍及通知家属。”“都是二十几岁的姑娘,她们以后还能抬起头来见人吗?”顾襄问。
韩力说:“我想她们可能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了,要不不会在网上做这种事。你想想,有时候这种黄色内容的网站上一天点击率就能上万。加进来的人越多收入越高,没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人,干不了这个。”“我看也未必。这些女孩太傻了。我觉得她们可能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韩力同意。“但是有人知道,比如那个跑了的关莉。这个人是既做表演又做组织者,她的性质就比较严重。这个人应该比较难对付,她处事非常果断,看见情况不好马上开车就跑,车开不了马上下车逃走。和那几个吓破了胆的女孩不同,这人是个老手。而且,我们抓了人之后只不过几分钟时间,她们几个人的照片及资料信息就都让人删了,这人直接勾着这个网络色情组织,她是个关键人物,甚至有可能是网络色情网站的首脑。”我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她伏在我身上时的情景,那柔软的舌头,苦中带着甜味的红酒……没错,她真的,肯定的是老手。
“据说网上有一种说法。你表演给别人脱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是发动那些观看你的人也一起脱,现在有很多的视频聊天室,大家一起脱得光秃秃的,在那祼聊。现代人活得越来越变态,据说找这种刺激还不少。在这几个女孩子的供词里,一至公认,关莉就是能c纵这种互动聊天的老手,因为她们都看见她怎么样让很多男人甚至是女人也一起脱掉衣服。”我点了点头,我相信她有这种能力,应该有。
到了公安局大院停下,顾襄和韩力进去了。韩力问我现在去哪儿?我说我在这里等他,一会请他吃中饭。
“甭贿赂我,这套不好使!”韩力吓唬我。“在门口等我,我把顾襄安排好了,再出来教训你!”我看着他们进去了,上了两楼,于是也下来跟进去了,门卫在传达室的窗子里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前面,他也看见我们是一个车的了,没当回事,放我进去了。
我走进去。挨着屋子找,最后网警中心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见到了夜半搜捕的成果。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有四个女孩子,她们穿着很性感的衣服坐成一排,统一把头低下,惶恐的缩成一团,不敢看进来的人。
我站在门口顺着门缝向里面瞅了一眼,她们都很年轻,有着良好的身材和皮肤,也有不俗的相貌,我直觉的感觉这些人基本上都在二十二、三岁之间。还有几个警察也正在屋里,可能是看护她们的。经过一夜的审讯,女孩子们个个精神憔悴,茫然无助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这里面有一个很小的女孩,因为恐惧,身体抖个不停,我轻轻的将门推开了一些,门的响动声惊动了她,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她有十六、七岁年纪,很瘦,也很白净,有一双漂亮的大的眼睛,但已经哭的肿成了桃子。她看着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不穿制服的我,眼神里既恐慌但是又充满期待,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求助的目光,在我曾经可以秉笔直言的岁月里,我看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了。我们俩对视一眼,我叹口气,突然门被拉开了,一个警察出现在面前:“你有事吗?”警察看着探头探脑的我,满脸怀疑。
“我是报社的。”我说:“想采访一下。”“对不起,和我们宣教科联系了吗?”警察说:“你有记者证吗?要不先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的记者证早就上缴了,上哪偷去?我急忙说:“算了,我还是先上你们宣教科看看吧。”我转身离去,听见那个警察在后面小声嘀咕着:“神经病,一看就是冒充的。”
第三章
我梦见了那个倒塌的煤矿,烟尘滚滚中,很多人都被砸死在我的身边。他们的死相形态各异,都看不清脸。每个人的脸上都涂上了厚厚一层的黑煤灰,如一个个被炭火灼烧后的麻雀。我很恐惧,但是我的身体也被一块矿石压住了。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向我爬来,他爬的缓慢,一只手缓缓的伸过来伸向我这里,我也把手伸出去抓他。但是我们俩人的手始终不能会合,这时他抬起了头,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小石头,我使劲的喊他,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我,眼睛里发s出无助而又充满着渴求的光芒,慢慢的那个眼神变了,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的眼神。那是一个女性的眼神,她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充满恐惧,但是也有几分期许……我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我全身无力,坐在床前,眼前不断的浮现出那个无助的期待的眼神,很多年前,我看过很多很多这种眼神,这里面就有过我永远愧对的人。如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以后,这个眼神又回来了。她是谁?
我下了床,完全无意识的打开了电脑。在每个难眠的夜晚,能陪伴我的只有这台冰冷的电脑,它冰冷,但却似乎能容纳我所有的感情。
接上电源,等待着开机。我又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手机一直没关,那上面没有任何陌生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息。
我闭上眼睛,那个眼神不断的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想起她是谁了,她是我白天在网警中心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她最多只有十九岁,眼神里还有很多清纯的与稚嫩的东西,当时,她就是那样无助的望着我,有几分恐惧,有几分期待,这个眼神和梦中见到的小石头在那个倒塌的煤矿里看我的眼神完全一样。
我进入了收藏的网页。打开了“天天星期八”网站的链接上,屏幕上出现了“错误、网页已过期”的字样。
有人把服务器内容删除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空白网页,我在想这个删除服务器内容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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