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失散,我拼命地跑生怕被警察捉去。
当跑到个似乎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后,我们急速喘气,我感觉心脏都快从喉咙里
蹦出来。自大学毕业,已经多少年没这么加强体育锻炼了。我抬头,看见有人向我
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让见多识广的纽约人住足观望是很幸运的,可见刚才两个大老
爷们,夹着抱着行李拼命猛跑的景象是他妈多么的壮观了。
我笑了,用中文大声问翔子:“怎么着?还画不画?”
“要不算了?可周六特别好挣……”他在犹豫。
“那就接着画,走,找个好地方去。”
我们很运气,找了个没有开门的小店前,有房檐,而且那条路上行人不少。零
星的小雨还在飘,气温更低了。
翔子坐在那里收拾东西,一句话不说。如果是从前的我也会沉默,如今的我话
是越来越多。我问翔子如果被逮捕会怎么样?非法打工驱逐出境?
“你这个号称对美国了解的,这都不知道?……”戴晓翔似乎在随意释放怨气:
“画画属于言论自由,宪法上写的谁也不能违背。警察就能以妨碍j通来查抄,据
说呆几个小时j点罚款就放了。老方和凯文都被铐进去过。”
我不跟戴晓翔一般见识,继续说:“平常我看警察还跟你们打招呼呢,怎么突
然就抓?他妈的敢情美国也一窝蜂,到时候来个严打什么的。”我说着不禁无奈一
笑。
翔子又沉默。
真邪门,那天天气那么冷,还下着小雨,生意却很好,不长的功夫,翔子已经
挣了60块钱。我一直坐在旁边陪他。翔子撮撮手对我说:手都僵了,画不动了。
我离开翔子,找到一个快餐店买了汉堡,又特意在咖啡店里买的咖啡。我拿回
去时已经没有客人,翔子说他不饿,手捧热咖啡慢慢喝着。
戴晓翔转过头,突然对我笑,说:“谢谢!”
我用不解的目光问他。
“咖啡,你还挺会买的……”翔子说:“哎……这他妈的……”翔子又笑了:
“被人追得四处逃窜,跟他妈丧家犬似的……”翔子难得这么骂娘。
“有什么的,这就叫经历,人生若没有很多经历也他妈没意思。”我安慰翔子。
“怎么这么巧,这破经历还让你赶上了。”翔子依然在笑。
“缘分,说明咱俩有戏。”我很自然地开了玩笑。
翔子又一次很暧昧地注视我,似乎是他刚来纽约的那个夜晚,似乎是我从国内
回来时机场里的眼神。
翔子收回目光,把咖啡放地上,开始收拾东西,他说:“不画了,今天挣够了,
走走走……”
那天回地下室后,我们把暖气开到最大,一直在床上赖着。
翔子说他在国内都不屑找周围那些漂亮没气质的女孩上床,好看的洋妞都玩不
过来,现在七十岁老b太太敢他妈的xs扰他,还他妈b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他现
在就是个街头要饭的,社会最底层的!
我侧身面对翔子躺着,听他骂得痛快淋漓。
那次事情之后,翔子完全停止创作,他又开始一门心思地念英语了,并且床上
和我g得热火朝天。
三十三
市大有两个教授,他们的名字在我这种越来越堕落、粗俗的人口中显得很特别,
一个是“基基”教授,一个是“帝克”教授。基基是个挺温和的人,如同他的名字,
有东方式的精明与智慧,但帝克不太可爱,明显带有西方人的生猛。
帝克的学士和博士学位都是在最知名的学校拿的。他经常做的事情是当众擤鼻
涕,三九天穿着条短裤跑到讲堂上。上课时他最喜欢说着说着突然提问,如果回答
不上来或者答错了,他就对那个至少硕士在读生说:你应该回高中去上课。
但这些依然不是帝克的最大特s。那时我认为他的真正特s是个虐待狂。期中
或者期末考试时,他让学生从下午六点考到半夜十二点,而他自己坐在前面大吃二
喝着从中国快餐店里买来的“偷负”,他一直认为豆腐是最健康的食品之一。
当然后来的所有事情证明帝克是个很好的老师,甚至令我佩服。第一表现在他
是全系唯一能清晰准确念出我中文名字:高肖华的老外,第二他给我的成绩是a,
第三,从前所谓中国很牛的学校x大的教授们不讲也不考试、因为他们自己也搞不
清楚的内容,终于在帝克这里搞清楚,并且受益匪浅。以至于后来我在面临重大抉
择时会找帝克聊一聊,听一听他的建议,这小子思维敏捷思路清晰,分析得头头是
道。
那天我就是那样饥肠辘辘地看着帝克在吃喝,看着那些头疼的试题,心里骂着
丫真变态,估计和女人上床时更变态,肯定他把女朋友绑起来臭揍一顿就心理满足
了。
从学校里出来是12点,半夜里地铁的运行时间和白天完全不一样,所以坐了
两个半小时才到的家。深夜,皇后区里一段几乎没有黑人和西班牙人出没的大街上
空无一人。好,没人总比有人好。我深呼吸,空气里没有冬季北京深夜烟熏的气味,
可也不是清新的感觉,好象某种我形容不出的、或者说总是陌生的味道。
快到家了,我加快步伐,想着冰箱里还有什么剩饭,想着钻进翔子温暖的被窝
儿。在侯太太巴掌大的小花坛旁边,一个身影站了起来……我更快地走甚至跑了几
步,当时我真的心猛跳一下,因为惊讶、一丝恐慌,或者还有……难以置信。
“怎么站这里?”我瞪着眼睛问
“……”翔子满脸疲惫地,带着木然又欣慰的表情看我,没立刻回答。“……
你上哪儿去了?我……”翔子的声音低沉甚至沙哑,一只手里还掐着烟头。
“你在外面等多长时间了?”我打断他问。
“我出来好几次,为什么这时候才回来?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他说
着脸s和缓了,甚至带点笑意。
我没笑,因为我情绪在波动中,我就想着象个女人似的扑到翔子怀里,或者把
翔子搂到我怀里也行。但我做的动作是仅仅拉着他的一只手,没想到翔子的手握我
握得更紧。深夜里路灯下,我们片刻……深情?深情地凝视对方,是深情这两个字,
我不认为自己判断失误。我语言能力有限,找不到更贴切有力的形容词去描绘戴晓
翔看我的是怎样的一种目光,只是在他的注视下,我心慌又气短,我羞涩又兴奋,
我想立刻跪下来为他做,想立刻扒了衣服上他。
可惜凝视之后我们既没有热情地拥抱接吻,更没有宽衣解带。进屋后,翔子帮
我热饭,陪着我吃饱了,然后我们商量着一人养个手机至少是个寻呼机,关键时刻
能够相互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人间喘气。
就寝的时间我们终于做了。翔子并没有表现出同往常不一样的兴奋,然而我有,
所以我开动脑筋,在让他满足之前,开口要求他为我口j。翔子避开前端用舌头很
敷衍地侧面舔两下,又用上他的手。我把翔子放倒,试探一些从前没敢试探的动作,
翔子有拒绝的意思,他不满地喊出华子和肖华四个字。在我凝视翔子后,明显他放
弃了些抗拒,但很快他不但抵抗还对我反扑过来。
我没有挣扎拒绝的动作,不是我期待着他那样做,而是想对翔子表达一种感受:
此时此刻我愿意尝试任何方式,只要是同他戴晓翔在一起。不过翔子最终也放弃了。
他开始亲我,非常热情疯狂地亲吻我,由上而下,由头到脚……
激情过后,翔子面带微笑亲我的嘴唇,然后搂着我静静躺着。
是翔子先入睡的,我在胡思乱想。我琢磨着就为了能和戴晓翔这么一起睡觉,
我能够尝试某种生活方式,我愿意承认自己原本不想承认的东西,真的,我认命了。
但前提应该是他戴晓翔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他有,也许没我那么强烈,但一定有。我做出以上判断。
三十四
翔子开心地告诉我有人找他画画。具体解释就是早年混在美国的中国画家在一
些商业区或者j通要道开了些小店铺,给过往的行人画些廉价的肖像。他们接的活
儿太多,根本画不过来,特别是从11月到12月25号以前。他们于是在街头寻
找如翔子老方这样的人。
对翔子来说那是旱涝保收的工作,不用去外面风餐露宿,只要拼命在家画,钱
就滚滚而来。有一次老方和我抽烟时闲聊,他开玩笑般地讲:别说女人长得漂亮就
什么都有了,男人长的好也一样,你看帅哥,马克他们给他的活儿又多又好,而且
价格还高。谁让人家小模样帅呢。
当我同翔子谈起老方时,翔子说老方有家有孩子年龄又那么大,比他艰难,所
以他还替老方向马克他们多要些画,或者把自己的画匀给老方些。我问翔子为什么
马克不愿意多给老方画儿而且付的钱少,翔子说那是因为老方的画儿笔触太明显,
很多客人不喜欢,而且有时画不象。客人要退货,马克他们只能修改,很耽误时间。
老方全凭着人开朗脸皮厚才和马克他们混得这么熟。
说到这里,我对正在画画的翔子脸上亲了一口。
“g什么你?”他瞪我。
“喜欢你呗。”我反瞪他一眼。
进入12月份,翔子就像一部绘画机器。彩s粉笔肖像30块钱一颗人头,有
时翔子几乎一天不吃不喝地画十几个脑袋。
晚上吃饭时我让翔子拿酱油,他把酱油瓶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你丫除了画画还能g什么?”我骂了翔子一句。
“啊,手太疼了。”翔子叫唤着。
“手怎么了?”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他的手。太让我震惊了,不是什么裂开
的血口子之类的,而是有的手指肚上皮全磨掉了,又粉又红的r就那么露着。戴晓
翔老说他腰酸背疼的,怎么就没对我说他的手呢。我第一感觉是心揪着那么疼,第
二是怨恨自己,我们在一起生活还在床上滚,我心粗得竟没注意过。
“怎么会搞成这样?”我问。
“一边画一边要用手擦颜s,最近画得太多了。”他回答。
自从我发现了翔子的烂手之后,他就什么都不g了,裤腰带都等我来给他解,
就像电影里的何宝荣。我问翔子上完厕所要不要我给他擦p股,他抬起蹄子狠踹我
一脚。
我第二天从杰森那里偷……,不对,是顺来两盒塑胶手套。我看着翔子画完脱
掉手套时直吸凉气直呻吟,好不容易全部翻过来拽下的手套前端竟然也被染上颜s,
只不过s彩单一,粉红的。我说戴晓翔你掉钱眼儿里了,这么发疯地挣钱,他回答
如今他已经成为金钱的奴隶,拜金主义者,都是高肖华给他带坏的。
从圣诞节到新年,老板休假,我自然是能取巧就取巧,能偷懒就偷懒。中国同
学的家庭聚会我基本上给推了,因为翔子说他不会去,我也自然不去。我和翔子开
始在纽约到处跑,找没玩儿过的地方去试试。后来我们发现大都市纽约可以灯红酒
绿或者附庸风雅的地方太多了,然而我们去不了,因为我们舍不得花钱。特别是戴
晓翔的钱,他一要花钱,我就克制不住想起那翻过来后看着让人心揪的手套。
虽然真正的纽约生活我们无法享受,更不要说融入,但青春还是我们的,快乐
也是我们的,幸福一样伴随我们。
比如乘坐地铁。我们刚刚划过磁卡,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我们飞奔着跑下楼
梯,急驶的列车带来一阵y风抚过我们的脸,我看见翔子一头乌黑、俏皮的短发吹
得竖起来。这进站的正好是我们要乘作的e号列车,就在车长关门的一刹那,我用
手把住欲合的两扇门,灵巧地一侧身,翔子飞速跟进,我们挤进车厢。
我和翔子得意地相视一笑。
车厢里乘客很少,除了一个中年模样的非洲裔男人,便是个衣裳肮脏,浑身散
发着由于常年不洗澡而产生奇怪气味的无家可归者,他侧卧在长椅上酣睡,地下放
着一个破烂的塑料提包。
如果是一年前,我厌恶这样的气氛,因为我首先对这些无家可归者有偏见,不
仅仅因为他们身上的臭味。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无家可归。在纽约,那么多以
各种方式逃离自己的祖国,不惜献出一生的积蓄,负债累累,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奔
向这个号称自由国度的人们,无论是南美人,东南亚人,或者中国人,他们都能自
食其力地生存下来,为什么这些美国人不行。其次,那中年人也使我恐慌。纽约的
治安状况固然使人恐惧,更重要的是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心理使人完全没有安全感。
然而一年以后,我很惬意地和翔子坐在车厢里,不再多虑我根本搞不清楚的复
杂社会问题,仅仅感受着一个真实自然的场景,一个我熟悉的纽约地铁,一个已经
属于了我们的城市,虽然有点一厢情愿。
渐渐车里人多了起来。我对翔子说:咱们往后走去别的车厢,你走过嘛?翔子
微微摇头。于是我们离开座位,我拉开两节车厢之间连接的门,立刻一股冷风吹了
进来。我一条腿已经迈出车厢,踏在狭窄的连接处,一只手去开另一车厢的门。翔
子跟在我后面,就这样象老黑似的一连换了三四个车厢。
“哈哈,真好玩儿,还挺刺激的。”翔子笑着说。
下了车,地铁站里有黑人在击鼓买艺,在我听来根本是噪音。翔子走过去往盒
子里放了一块钱,那哥们儿对翔子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在换车的通道里,我们又看见某中国人在拉二胡,曲子应该是赛马,节奏很欢
快。我虽然对音乐一窍不通,但我知道他拉得非常好,后来经过攀谈也证实了我的
想法,此位老兄曾是民族乐团的首席二胡。但我实在怀疑那些美国人能否欣赏这两
根弦的中国乐器。
我悄悄往音乐家只有几个硬币的琴盒里放了一块钱。在我和那人闲聊时,我发
现他正注视翔子,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大概翔子已经往盒子里放了钱,那角落里
叠着的二十块的钞票一定是刚刚放进去的。翔子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一样
对演奏家尴尬一笑,然后催促我:走吧。
那老兄什么都没说,当我们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他对我们稍微大声地
叫了一句:“good luck!”
我们转过身,听翔子回答:“你也是!”
下午我和翔子提着四只大龙虾,四包水饺回家。当天晚上,我服务到家,全部
将蒸好的龙虾r剥出来,因为翔子的手还没痊愈。我们一边啃着龙虾,一边喝酒,
一边抽烟。吃舒服了我们相互调戏,滚到一起快乐一番。然后我们穿了衣服又吃又
喝又抽又上床,我们要看看最高记录是几次,是翔子牛还是我牛。
如果我说我们那天晚上过得特别幸福,某些旁人大概会说你们是借酒浇愁苦中
作乐。那是他自作聪明了。
新郎挽着他美丽的新娘入d房确实是一种幸福,作为成功人士被众人瞩目是一
种幸福,有钱的老板花大把银子带全家去旅游圣地度假也是种幸福。我和戴晓翔一
起非常投入地品尝着龙虾的鲜美,五粮y的醇香,在欲望的海洋里无拘无束地快乐
畅游同样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三十五
没开春呢,本就撞上桃花运了,他和以盛产美女而出名的多美尼加共和国来的
女孩好上了,本又陷入了认真而浪漫的j往中。
本在我们系混得不错,在金工间里算是小头目。如果论g活儿手巧心灵当数杰
森,但杰森肯定是当不了头,别看他爷爷辈就已经在美国落脚,但不够开朗的个x
是不是从基因里传下来的?总之他远不如本能说会道、会讨众人特别是教授们的喜
欢。
自刚刚来这里,王芳就说过j流太重要了,以后认识了校友会里一些已经“进
入主流”的学长们,听他们语重心长地一再强调要努力学习狂喷海侃,水平低没关
系,做不出来也不要紧,能“白话”就行。几年之后,全国人民才从本山大哥那里
懵懂了呼悠的重要x,所以说还是西方“先进”些,不服不行。
本找到了美人作为女朋友就更加喜欢侃了,那天一起在实验室的还有一个同本
关系非常铁的哥们儿,是另外一个系的技工。我们从那个很有名的幼女童星被杀案
聊到失踪的女童,从失踪的女童聊到养小孩的安全问题。那天我也嘴欠,随口说了
句养儿子简单,比养女儿安全,然后本摇头反驳我说gay就专门xs扰小男孩。
当时本话音未落,我就感觉被人击重要害一样,有没有脸红不好说,反正是闭
嘴沉默了。
“that’s disgusting!”本那个已经结婚并有一儿一女的
朋友补充了一句。
本说的那句话逻辑完全错误,s扰男童的也许是gay,但gay并不都s扰
男童。而且那么多女童被s狼s扰甚至杀害,也没人说s扰小女孩的是异x恋者。
但我还是被他们的语言给刺激到,潜意识里假设我未来的儿子有可能被某王八蛋s
扰,我一定买支枪把他给崩了!我承认自己当时思维混乱,并有强烈的心理y影。
这混乱和y影造成的直接与间接后果是我与本的关系自那以后渐渐疏远,我对
自己说:丫一蓝领工人,我跟他搞那么近太降低水准太丢份儿!但混乱和y影丝毫
没有影响到我对翔子的态度,戴晓翔就像万丈光芒,他在我头顶一照s,y影立刻
消失,混乱也找不见了。
星期五晚上,我带翔子来到王芳曾介绍我去的华美协会。那天放映一部老电影,
《蓝风筝》,据说国内也没公演,值得一看。电影结束,大家喝点水吃些点心之类
的东西。
在人群里,我看见了王芳,她没有看到我。她当时被两个人陪同,他们一左一
右,表现出对王芳的体贴。那是两个男人,两个五六十岁秃顶的白种男人。
眼前的情景让我非常不舒服。如果王芳和一个比我还高大还帅气的中国小伙儿
在一起,我可能也不舒服,但绝对比现在感觉好。我尽量避免让王芳发现我,去寻
找翔子,我想回家了。
翔子在一个角落里站着喝水,他的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几个人。那是三女两男,
很典型的从国内刚来的学生打扮。其中一个女孩非常出众,我早就注意到她,她一
定是被男人看习惯了,同我有几秒钟的目光j换,然后若无其事地与她的朋友们攀
谈。
戴晓翔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满脸写着懒散和漫不经心,带着如此表情一次又一
次瞥向美女。
“咱们也不跳舞,回家吧?”我对翔子说。
翔子没回答,他似乎在犹豫。
“我看见王芳了,不想让她看见我。咱们走吧。”我再次对翔子要求。
戴晓翔微微点头,我感觉他有恋恋不舍的意思。
我们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手里没有扛着椅子提着画板,很悠闲地沉默着漫步。
“……刚才有个女的挺够味儿的,你看见了吗?”我处心积虑地说了一句。
“还行吧,也不是特别漂亮,鼻子不够秀气,下巴收得太狠,从侧面看轮廓很
一般。”
我佩服画家敏锐的观察能力,他就那么一眼一眼地瞟,要看多少眼才能看出这
么多内容!我沉默了,因为我心里有千言万语,我有很多的问题。
我问戴晓翔是那女的x感还是我x感?我问戴晓翔为什么和我上了床还不对我
负责,继续朝三暮四?我问戴晓翔他是不是一个勇敢的同x恋?我问戴晓翔我们能
不能做一对相伴一生的、又没有所谓女x心理的、而且不去s扰小男孩的同x情侣?
我实在想不出哪一句更合适问出口。
后来翔子问起王芳,我敷衍了他。
“怎么了?”敏感的戴晓翔笑着问我。
我一冷笑,不说话。我要学一学女人的捉摸不定和矜持。
“你是不是还想王芳啊?”翔子问我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我一边感慨艺术家的直觉一边回答:“其实我没和她结婚是个错误。”
戴晓翔那双不很大而且单眼皮、但就是那么耐看的眼睛瞪得明溜溜的。
这回可好,轮到他玩儿深沉了。
我们深沉着坐上地铁,深沉着回家,深沉着上了床。我吻过翔子以后对他安慰
和表白:如果和戴晓翔这么在一起,我不会同任何人结婚。翔子满意而得意地笑。
我问:你呢?翔子又笑了,他起身开始亲吻我。我提高嗓门再喊:我问你呢,你说
啊?翔子的舌尖在我马眼儿上打转,我立刻就闭嘴了。
翔子第一次真正为我口j。光看着翔子的那些动作,就能把我爽死!
当翔子的精华一点没糟蹋地全部被我正在往肚子里吞咽时,他脸上带着潮红、
拽着我的头发,眼睛半睁半闭说了三句话:
……你真……
……离不开你了……
……喜欢死了……
我自做主张把那三句话重新排列组合,就是:喜欢死你了,真离不开你了。
三十六
很意外的,我接到了赵敏的电话。自从搬到皇后区,我没再跟她联系,她是从
一个同学那里得到我的新电话号码。赵敏说她弟弟来美国念书了,今年春季入学,
从纽约转机。赵敏求我接他弟弟,两天后再给他送上去外州的飞机。
我是第一次见赵敏的弟弟,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而且和赵敏张得非常相像。
他们家基因真不错,相同的模样长在女孩子脸上就透出妩媚,长在男孩子脸上清秀
不失y刚。
这回翔子手机里跟我讲好,晚上让那小孩子自己睡垫子,我们还睡在床上。我
虽然感觉这么对前小舅子不太好,但又想与这帅弟同床,别说翔子不放心,我自己
都不放心。
“小舅子”告诉我他出国前j了三万块的违约金培养费,都是他姐姐到处给他
借的。他姐夫,也就是赵敏的老公正做生意呢,很艰难,但前景很乐观,也许几年
后就将到了收获的季节。我问小伙子身上带多少钱,他说一百块。因为实在不想让
他姐姐再找人借钱,而且他指望着立刻从学校拿到钱立刻还债。
小伙子不但模样好,人也令我喜欢。再考虑到赵敏的这层关系,于是我英雄主
义瞎泛滥,第二天从银行里取出500块钱,我告诉他有的学校给支票没有那么快,
要租房子要去银行开户要买食物基本用品……很多事情都需要手里有点钱。这五百
块钱他什么时候钱多得考虑出去玩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翔子给街头卖艺的、给因台湾地震在街上募捐的、甚至给无家可归者的钱都那
么大方,我自愧不如,却偏偏这次埋怨我给赵敏弟弟那五百块钱。
“没这个必要。”翔子这么说。
“你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呢。”我和他开玩笑。
“他又不是女孩子,你瞎怜惜什么。”
“我下次怜惜个女孩子。”我继续和翔子逗。
“女孩儿也不行!”翔子似乎也在同我逗。
“男的也不行女的也不行,那你什么意思?”这是个别有用心的问题。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行。你快给我倒杯牛n去,我又饿了。这破作业也做不
完,明天还上那破课呢……”
某个周末,我钻到公共图书馆里。无意中我在架子上发现一本书,它的中文译
本叫:《我的儿子是同x恋》。作者是位作家老太太,真实地记录下当她得知自己
儿子是gay的前前后后。那是我唯一一部从头到尾读完的英语文艺类小说,后来
还发现了中译本。
记得书中描写了这么个场景,一个y光明媚的上午,他们吃过早餐,作家老太
太开始看报纸剪杂志,然后贴到她的素材簿里。因为在假期中,她19岁的儿子靠
着厨房的门站在那里,然后他对他妈说:我想同你谈一件事。老太太感觉出异样,
就听她儿子继续说:我是gay。老太太虽然说有些发懵,但她压抑住心里的疑惑
震惊,走到她儿子面前,拥抱他说:我爱你。并要求她儿子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父
亲和他弟弟,否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我猜想如果一个从少年起就为自己的x取向而痛苦万分的同学在看到这个细节
时也许会热泪盈眶。但我一点也没有,理由有三。第一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gay,
即使我过着gay的生活,我也不想去为那么个名称而大伤脑筋。第二我早已不看
重父母对我所作任何事情的理解,我只要他们健康长寿。第三我对西方的父母与子
女关系略有感触。
西方的母亲们不能改变她每周买两身新衣的习惯,父亲们不能放弃他定期更换
新车的嗜好,所以他们让儿子先到部队服役或者银行贷款,自己搞来学费再去念书。
他们会对孩子说无数遍我爱你,爱得真心实意,但爱孩子决不能影响他们自己的生
活品质。
“孝顺儿孙谁见了”此话东西方皆适用,但“痴心父母古来多”却仅仅是中国
特s。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金发碧眼的同志万分不能理解某些中国同志尽量避免对父
母说出真相,他们通常将这归结为中国人胆小怕事的行为特征。
那本书我看得认真,足足坐在图书馆里三个小时,从里面还获得不少其他思考。
比如j流,书中涉及到母子、父子、兄弟、特别是那个儿子与他男友间的j流。我
在想我和翔子间是不是也缺乏j流?翔子是个经常沉默的人,更不喜欢争辩。但我
真的喜欢透了他这一点。假如翔子也和王芳一样侃侃而谈,对什么事情哇啦哇啦喷
出一番高见,我绝不会和翔子走到今天这步。
而我虽然喜欢偶尔胡言乱语,但我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因
为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言传身教,人的各种能力都是要经过学习与锻炼。我在女人
面前表现得还算外向,这种所谓的外向大概是受到小时候读的书里那些调戏妇女情
节的感染,并经过了初高中两次不成功的实践。即便这样,我猜测赵敏肯定不知道
当初我笑着对她说到北京找一个叫高肖华的没有问题时,我是怎样的失落。
综上所述,如果翔子太善于沟通可能我就不再这么喜欢他了。而我做不出将话
说得很明白或者他太紧的事情,即便做了,我恐怕戴晓翔就不会如现在这么离不
开我。由此可见,西式的深刻j流固然好,但在我和戴晓翔,在我们这样个x的两
人中是很难去运用c作。
三十七
某个晚上,我刚到家,侯太太跑来找我,她说我们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给她呢。
我立刻对侯太太抱歉,然后连夜徒步走到一个离家很近的银行,从提款机里取了钱
j给侯太太。
我和翔子最近过得很安逸,每天很规律地我上课并做试验,他上课并画画
,我先回家,然后翔子也回来。我们有时聊天,有时也没什么可聊的。有时做a,
有时也懒得做,当然多数的时间还是做,毕竟年轻火力旺盛。
当然我们也都有心烦的事情,我是愁伯尼还没搞定明年的钱,他到时候给我个
半奖,我就得出去打工了。我还有一个选择是教授帝克,g脆转到他那里做,但我
感觉他做的方向太偏重基础理论,我怕未来真就没前途了,我相信人无远虑必有近
忧。
翔子也烦。离签证到期r越来越近,他又在找骗子律师帮他申请延期。翔子就
不喜欢做假的事情,忧心忡忡,更怕因为继续读语言学校,移民局给他拒签。翔子
考了一次托福,成绩差得比较远。我给他出主意说我帮他代考,他说再考一次,实
在不行就让我上。
躺在床上,翔子问我如果他被拒了怎么办,我说那就两个选择,黑下来或者回
国。翔子问如果他走我会不会和他一起回国,我反问他是不是一定要我同他一起回
去,翔子看看我微微一笑,没立刻回答。过一会儿,翔子说如果他希望我和他一起
回去呢,我告诉他我深思熟虑好的答案:我们这么在一起,还是留在美国好,回去
肯定没有在这里自由,当然如果你非回去不可,我不能白来一趟,你陪我多呆几天,
我拿个硕士学位咱们一起走,再不回丫美国了。
翔子听着皱起眉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当翔子和我搂在一起时,只听他喃喃自语:g脆就黑在这里得了……
我紧紧和翔子抱着,我知道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虽说都有烦心事,但我们忘记给侯太j房租还是因为我们过得安逸,至少心理
是挺安稳的。人若感觉安逸,r子就变得飞快,觉得几天前刚j的房租,怎么这都
过去快两个月了。
自那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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