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长公子》32-36

  32第32章
  淳于钊因为晚上没睡好,早起便迟了,大丫鬟翠兰和铃兰赶着上来服侍,给他理好好衣服戴发冠。翠兰眼睛尖,嘟囔着说:“爷的眼睛下面怎么一圈黑啊?是不是昨晚上爷看书时点的灯不够亮?一会儿王妃见了又要怪奴婢们不会服侍了。昨晚上是谁看着灯烛的?该死的小蹄子别把大家伙都连累上了!”
  大清早起来唧唧喳喳地烦不烦啊?再说也看看钟点啊,眼看着要迟了,真没眼色!淳于钊睨她一眼,翠兰便讪讪地闭上嘴。
  淳于钊房内的丫鬟都知道,世子爷虽然温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要是不小心惹恼了他,被撵了去,落了体面都在其次,在王府里却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了。王爷王妃虽然有三子二女,最看重的却是世子爷,这房内的供应一概是最好的,和王爷王妃同例,二王子三王子虽然也尊贵,到底不如世子爷受宠。当然,王爷王妃明面上是表现得一碗水端平的,但是但凡明眼有心的人,还是能觉出差别来。
  淳于钊穿戴好了,便带着一众侍卫下仆直奔王爷王妃的正堂而去,去给父母行晨昏礼。
  淳于钊虽是脚下生风般赶了去,到底还是晚了,只见缙王和缙王妃对面坐在炕上说话,地下排着一溜搭着大红金钱蟒椅搭的紫檀木椅子,二弟淳于锋和三弟淳于铤、还有二妹、四妹都坐在那里,一见淳于钊进来,便都呼啦啦地站了起来,表示见兄长之礼。
  淳于钊面带愧色地给父母行了礼,说:“孩儿今日来晚了,竟然落在弟弟妹妹们后面,请父王责罚。”缙王抬眸看了他一眼,说:“你身为兄长,理应为诸弟之表率,今日落得最迟,原该受罚。念在你不消人说,自会躬身自省的份上,就少罚你些,课后练大字二十张吧。”
  淳于钊垂首道:“是。”
  王妃虽然心疼大儿子这么冷的天还要握笔写字,手要被冻着,胳膊也该是累的抬不起来了吧,却是一声也不敢吭。
  一会儿,便有大丫鬟进来,态度恭谨地回话说早饭已经摆下了。一家人便齐齐起身去了饭厅,安安静静地用了饭。饭后,诸儿女们纷纷向父母道别,各自去做各的事情。儿子们一般去王府内设的书堂接受教育,女儿们则回闺房跟着嬷嬷们学些针线女红之类的,下午也会有先生来给她们讲授一些女训女则之类的东西。
  淳于钊正要和弟弟们一起出门,缙王却叫住他说:“钊儿,你留下来。”
  淳于钊便又回来,垂手等待父王的话。
  缙王说:“坐着吧。从今日开始,你不再和弟弟们一起读书了,王父给你另外聘的师傅,大概再过半个来时辰就该到了吧。”
  淳于钊略有些奇怪,父王为三兄弟请的师傅已经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了,难道还有更好的?听了缙王的话淳于钊才知道,父王请来的竟然是昔年以舌战群儒而闻名天下、在先帝还是太子爷的时候曾经担任过太子少保的王成意!
  缙王不太提及往年的事情,但是淳于钊也从他人口中知道一些旧事。
  淳于钊的皇祖父在位的时候尚未天下大统,只在偏居于淮南一带,与当时尚苟延残喘的北元争夺中原地区。皇祖父育有十子,缙王与淳于钊的皇堂伯父,即当时的皇太子乃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弟,尽管只差着几岁的年纪,待遇却差着十万八千里。尽管缙王当时名义上是尊贵的皇子,可是那时还处在帝国初立时期,算是物质极其匮乏的时日,所谓皇子,也就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好些罢了。皇祖父忙于征讨北元,g本无暇顾及皇子们的教育,任由他们像野草一般生长着。而皇太子作为接班人,却是着力培养的对象,他用的东西是最好的,教授的师傅是最有名望的,所用的礼仪是最隆重的,文武百官看见太子就要跪拜行礼,或诚恐诚惶,或溜须拍马。而对于缙王以及其他的皇子们呢,文武百官心里想的都是,对太子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太子可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啊,至于皇子们呢,面子上过得去便罢了,他们反正早晚都是要就藩去的,将来做个土财主就打发了。
  当时的缙王表现出了超脱一般孩童的心智,对表面的浮华他可以不介意,唯一垂涎的便是太子所受的教育,太子师傅是名满天下的王成意,而缙王自己呢,只能成日和些大老chu的将领军士混在一起。其实,也不是当时的皇帝偏心若此,而是受实际条件的限制,要知道,在和北元争夺地盘的混战时代,但凡读书人都是明哲保身,避世而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皇帝身边的文将很少,大多是武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自然是给太子用了,至于其他的人,便要等了,等到把北元打跑了,国家安定了,人心稳定了,才招募得到文士出来为官,那时诸位皇子便都有师傅了。
  所以,少年时期的缙王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一直引以为憾,现在他为自己最钟爱、最看重的大儿子请来当年为太子授业的师傅,其心情可想而知。
  淳于钊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缙王说:“这其实是逾制的,所以,不能像之前为你和弟弟们请的师傅一般大张旗鼓地请进府内来为你们授课。你师傅隔日来一次,每次来都是以与我叙旧的名义,免得被人搬弄是非,要是叫紫禁城那位知道了,难免又多一场事。所以,你到了规定的时候,便来我的书房候着。”
  缙王言简意赅,可是淳于钊却很知道其中的紧要之处。王成意是先帝的帝师,怎么可能随便为人授课?他教授的可不是一般的经史子集,而是……帝王心术!所以,缙王才撇开淳于钊的弟弟们,单独为长子安排,也就是说,缙王早就对此后登上帝位成竹在x,并开始培养帝位的接班人了。叙旧的名义乃是避人耳目,缙王府虽然经过数次清洗,基本杜绝了帝京那边的耳目眼线奸细之流,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叫紫禁城的那位知道了,缙王固然不需怕他,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缙王拍拍儿子开始逐渐坚实起来的肩膀,说:“钊儿,王父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叫王父失望啊。”
  淳于钊受完第一次课业后,满腹心思地回了自己房内。
  淳于钊坐了很久很久,脑中闪现过许多的画面,一会儿是林默唇角依恋着柔和笑意的脸,一会儿是父王殷切期许的眼眸……
  淳于钊打开一个斗柜,拿出一封信来,这是他昨日就写好了、却还没交与心腹们寄出的、给林默的信。
  信里欢快地说了一大串事情,最后写道:“何当凌绝顶,与君把臂游?”在信里,淳于钊还在遗憾不能和林默一起去凤尾山玩,并试探地写了这么一句暧昧的话。
  想起昨天他写这一段话时又欣喜有期待又有些惧怕担忧林默万一拒绝时的心情,淳于钊仿佛觉得过去的不至一天,而是,很多天。
  恍如离梦的感觉。
  淳于钊将那封信看了又看,看了几十遍之后,终于,痛下决心,将其撕得粉碎,丢入废纸篓里。
  随后,像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倒在交椅里呆滞了许久。
  没有办法,这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父王对他寄予厚望,他不能叫父王失望。
  稍后几日,淳于钊召回了张爽陆遥二人。打听到林默在姑苏摆平了他那可恶的嫡母,一切安好,正奋力读书,以图来年的童生试一举夺魁,淳于钊便安下了心:睿儿也是一样地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我和他,注定是无法交集的,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远远地知道他诸事顺心安好便罢。
  可是,淳于钊还是太高估了他自己的自制力,太低估了爱情对他这样一个思春期的少年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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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
  摆平了贾敏,林默很是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
  王府的两个大丫鬟,林默还是保留她们的原名“凌紫”和“将离”,并依着往日淳于钊爱给丫鬟们取花儿的名字的习惯,也给自己的四个二等丫鬟分别取名为:“绣菊”“芳草”“晚香”“文竹”。凌紫和将离自不必说,小心谨慎,温柔细致,其余四人亦是聪明灵秀,令林默省力遂心,非往日云罗在时同日而语。
  在学堂里,林默亦是如鱼得水。
  秦沛那帮子人不死心,依然会来寻林默一起玩乐,林默不愿意得罪这拨纨绔,但是也绝不愿意去同流合污,便设了法,叫他们再不来骚扰自己。
  其过程是这样的。
  林默的学堂里有一个体重目测二百余斤的大胖子,名叫余乐。林默觉得吧,一般的大胖子都是好吃贪嘴又爱睡觉的,在课堂上打盹该是胖子们爱干的事情啊。可是,这个余乐胖子却是一次也没有在上课时打过盹,却总是努力地睁着他那一双被脸上的肥r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j光大作地听业师授课,还不住地点头或是摇头,激起身上一圈一圈的“r”波,跟外面被投入小石子的池塘一般,只不过,池塘是波光荡漾,余乐是“r”光荡漾。
  林默一下子就对这人有了好感。胖子是多,可是好学习、求上进的胖子不多,冲着这一点就值得结交,这是其一。其二嘛,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林默觉得胖子的体形就叫人倍儿有安全感,若是和他做了朋友,就有一种在哆啦a梦的动画片里小夫指使大熊的惬意感: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惹我,我就关门放余乐。打不死他们,压也得把他们压死!
  林默在课后迈过两道桌椅的屏障,向余乐拱手说:“在下姓林名默,初来乍到,心中不免怯怯。余乐兄今后便是师兄了,还望多多照顾小弟。”
  余乐知道林默乃是盐课林老爷的独生子,又是这么礼数周到,一下子受宠若惊,便忙笑道:“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林默在余乐的身边落座,没话找话地说:“余兄的姓可真好,以前还是国姓呢,我记得前朝的皇帝也姓余。”
  你不赞我相貌好,可以赞我学问好啊,怎么赞我的姓好?不如明说我这胖子没优点了吧。余乐顿时一头黑线。
  林默见他眼中飞快定掠过一抹尴尬之色,知道他多心了,便拍着他肥厚的肩膀,说:“主要是你的姓和你的名连得好,叫我不得不羡慕。余乐余乐,这辈子剩下的只有欢乐了,多好的寓意啊,小弟要是常和余乐兄在一起,想来也是要笑口常开的。”
  余乐顿时就开心了,小眼睛越发被挤得只剩一条缝了。
  两人的友谊飞快升温,到了散学时,林默身边就多了一个伴随左右的免费保镖了。
  秦沛等人本来还想去找林默玩儿的,见他身边坐着余乐胖子,便悄声在林默耳边说:“跟他玩什么啊,就那两百多斤r,白花花地跟案板上堆着的猪r一般,见着他你还吃得下饭啊?不如甩开他,兄弟带你去见识见识扬州瘦马,那叫一个风情啊。”
  林默未及答言,余乐听见了,也不废话,便伸出他那蒲扇一般大的两只肥厚的手掌,啪啪啪地拍打x膛上的肥r,声音那叫一个壮大,看得秦沛腮帮子一跳一跳地,最后讪讪地走了,再也没有找过林默。
  林默和余乐的课业在这段无人打扰、又互相取长补短的时间内都是突飞猛进,在次年的童生试中双双脱颖而出,林默摘得头魁,余乐也不差,名列第十一名。
  可是,好景不长,平静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贾敏居然老蚌怀珠,有了身孕。
  不过,她选择暂时不告诉林如海,先摆弄了林默再说。
  在贾敏看来,林默此次考了秀才,下一次就是考举人了,以林默在本省考第一的成绩,在乡试中突围而出不是难事,那时候,林默有了功名在身,就算得是朝廷命官了,若是不明不白地死了,衙门也会追究的吧。所以,要想叫这r中刺彻底消失,现在就是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要说贾敏为何那么执着地非要弄死林默,这是因为:一来是她觉得当年的事情林默不可能全无印象,只是这小崽子心机深沉,藏在肚里不说罢了,但是,他一定会翻出当年的事来报仇。弄死梅姨娘都不算什么,可是谋害林家唯一的子嗣就够她贾敏喝一壶的了,何况此时还牵扯到京城的娘家。杀手是赖大媳妇找的,要是事情被翻出来,贾府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一样地被人唾骂。二来嘛,自然是贾敏如今有孕,有恃无恐了。贾敏还偷偷找人问过卦,说是一准儿是男孩,叫贾敏喜不自胜。贾敏想着肚子里的r若是男孩,林默这g刺就更要拔了。林默现在是秀才,将来没准是举人甚至进士,林如海偏心之下,肯定不顾庶子嫡子的区别,叫他掌管林家,而她肚里的孩儿呢,小了十来岁,等孩儿长大成人要掌管家业的时候只怕都不剩什么了,都叫林默弄回自己的腰包了。再有,林如海身子不好,这些年越发衰微了,谁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要是什么时候撒手去了,她这个嫡母的重量绝对要大打折扣,那时就更别想弹压得住林默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贾敏心下计较已定,决意对林默出手,待林默一死,林如海伤心之下意欲追查的时候再抛出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情来转移林如海的注意力。
  这一次运气好,贾敏正在筹划着给林默弄个什么罪名的时候,机会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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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申明,某捕不歧视胖子,某捕自己就很胖。第二点,咱不虐默默啊,贾敏只是暂时得逞,这一次真的是输的裤子都木有了,母子双亡,孩子生不下来滴,大家表捉急啊。
  缙王是借鉴了一点朱棣的,以前和大家说过,朱棣是半文盲,这一点咱没瞎编。
  33第33章
  林黛玉又病了。
  黛玉出生即有弱症,成日生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名贵药材下去才堪堪保住一条小命。当年,过了一岁的婴儿期,林如海和贾敏还想着这总该好了吧,谁知还是药不离身,林如海曾经苦笑着说这些年喝下去的人参r桂要是换成银子,只怕能照着样子打出个和她一般大小的真人来了,委实是所费不赀。花钱还在其次,关键是每一年的春秋换季之际,她总要闹一次嗽疾,间或咳出血来,看得人心惊r战,毕竟是这么个小人儿。林如海无法,除了到处去寻医问药之外,还病急乱投医,后来还去寻了些罗汉真人为其念经延寿,不过好在她总算是平安无事地长到了现今八岁。
  这一年的嗽疾颇有些来势汹汹,林如海几次请了大夫来看诊,都是咬舌啖指地不敢给准话说什么时候得好,人参r桂燕窝虫草之类的药材喂了许多斤下去,才看着她渐渐地脸色好了些起来,只是脸越发尖得可怜,身上本来就没几两r,这下子越发熬得干了似地,叫林如海不住地唉声叹气。
  林默一来想着林黛玉着实可怜,二来身为长兄,疼惜病弱的妹妹也是当仁不让的责任,林默便每日散学之后去黛玉房中看视一番,闲话片刻,就权当作告慰老父的心意吧。
  虽然林默每次去黛玉房中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但是连着去了十多天,两兄妹总归要说些话,就算是黛玉身子不好不能多说话,林默为了表达关切之意,或者就为了在人前装装样子吧,少不得也要问她的丫鬟几句话,诸如姑娘今日喝了几次药,吐了没有,上午咳了多少次,下午又咳了多少次,歇中午觉没有之类的,尽管林默并不关心这些个**毛蒜皮。
  黛玉在生病前跟着贾雨村学了几节《四书》,因为黛玉天资颖异,贾雨村教得十分省力,便常在课余教她做诗做句,黛玉在这一方面表现出了出众的才华,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就能在一炷香之内做出一首诗来,而且词工句丽,常有警人之句,这一点叫林默也自愧弗如,是以兄妹俩碰面时兴致来了的时候,会对一对句,一般是林默出上句,黛玉属下句,两兄妹你出我对,一问一答,有说有笑,兄妹感情便渐次融洽了起来。林默有时候想林妹妹的娘亲虽然不是个东西,妹妹还是好的,就当是看在父亲的份上吧。
  这一次,林默照例在散学后来了黛玉房内看视。今日黛玉的j神不是甚好,兄妹俩只说了一会儿话,对了几句对句,黛玉便累了,想要歇息,林默正要告辞出去,却看见伺候黛玉的大丫鬟春纤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过来说:“姑娘先别忙睡,喝了这一碗药,再散淡散淡再睡不迟。少爷也先不忙走,姑娘就是畏着药苦,每次都不肯好好喝药。您在这里看着,姑娘便要乖些。”
  林默便没有马上就走。
  春纤拿着一个玉白的小调羹正要往黛玉口中喂药,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黛玉最是喜静的,听到这声音就皱起了一对j致的小眉毛。春纤善解人意地放下了调羹,说:“哪个作死的在外面吵闹,看闹得姑娘都不爽快。婢子出去看看就回来,少爷帮我看顾一下姑娘。”林默点了点头,并未多想,春纤便将药碗放在案几之上,自己出去了。
  林默见那碗药黑漆漆地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便好奇地用调羹搅了搅。恰在此时,贾敏就带着几个丫鬟到了。
  林默见了贾敏就腻味,见了礼之后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去了。
  回了小山居,大丫鬟凌紫一见着林默回来就赶着上来服侍,要给林默换作家常衣服。林默略略皱眉说:“才刚在姑娘那屋里沾了一身药味儿回来,先给我打些水来洗个澡吧。”
  凌紫忙答应着去了。
  泡在热水里,林默惬意地叹了口气,正说舒舒服服地好好泡一泡呢,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凌紫有些慌乱的声音:“少爷,老爷派了人来叫您即刻去他书房一趟。”
  林默“哦”了一声,并不以为意,说:“你就和他们说我洗了澡便去。”
  凌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闷闷地,但是林默还是听清楚了:“老爷那边的人说,不管少爷现在在做什么,都要停下马上跟他们走,老爷有紧急事。”
  林默不知怎地,心里涌上来不好的预感,而且,十分强烈。
  林默自己胡乱揩了几□体,穿戴好了之后便急忙奔去了林如海的书房,却见贾敏也在那里。
  平素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贾敏此时却全不顾形象地一脸纵横的泪水,正大声说着什么,见了林默进来,马上调转了过来,眼内似乎要喷出火来,开口便骂道:“好个黑心肠的小鬼!玉儿本来就七灾八难,你还要下黑手治她!”
  林默虽然不明所以,却马上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将求援的目光朝向林如海,说:“父亲!母亲这话从何而来?孩儿委实不知缘故。”
  林如海面沉如水,看向林默的目光也显得十分复杂,包含了各种情绪,默然看了林默一会儿,说:“你妹妹又呕吐了,还咯了血,在你走了之后。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咳嗽,而是……有人在她的药里面下了夹竹桃的汁y。”
  林默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妹妹被人下毒?贾敏诬陷下毒的人就是我?这是怎么回事?哦,我每日相仿的时间去看妹妹,被人m着了规律,故意在那个时间段里引发纠纷,引走了春纤,于是房内只剩黛玉和我,黛玉是受害人不可能自己毒自己,那我便成为最大嫌疑人。最要命的是,那时候出于好奇我还搅了搅那一碗药,被贾敏乃至她带进来的几个人亲眼看见,便成为下毒谋害妹妹的最明显证据。此外,小山居里正巧就有两株夹竹桃,这下子好了,作案时间,作案工具全齐活了,我想要撇清自己的难度不是一般地大。
  贾敏扑到林如海脚下,哭哭啼啼地说:“老爷要为我们娘儿两个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多灾多难的女儿,谁要害她就是安心绝我!”
  林如海烦恼地说:“别哭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玉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顾惜?”
  贾敏继续大声号泣着,说:“就怕老爷心早就偏了!”
  林默气愤地瞪视了一眼贾敏,在林如海面前依膝跪下,含着热泪说:“父亲,孩儿指天发誓,绝没有在妹妹的药里做过任何手脚,也绝不曾生过任何想要谋害妹妹的心思,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如海脸色缓和了些,说:“我原知道默儿你不是那种人,只是……”
  贾敏旋即转头,瞪着林默的眼神像要将他整个儿吃下去似地,厉声说:“不是你却是谁!今日下午也就是你和我去过玉儿房里,不是你,莫非是我要亲手毒杀自己的女儿?哼,我看,你是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想着妹妹是嫡女,唯恐她将来出嫁会得了许多家产做嫁妆!”
  林默看都不看她一眼,稳了稳心神,说:“谁会去无缘无故杀人呢?一般不是因为情爱,就是出于利益。而我和妹妹之间第一项原因是不存在的,第二项嘛,我以为,谋害妹妹,于我而言,不仅无利益可得,反而有害,请父亲细思。我才考了秀才,紧跟着就要考举人进士,大好前程在等着我,而下药杀人是重罪,一旦东窗事发,不禁没了前程,连x命都堪忧。我何苦那么做呢?要说因为妹妹长大后要费一副嫁妆的缘故我便嫉恨她到了恨不能要她死的地步,呵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当着父亲的面,我林默要说一句狂妄的话:大丈夫生于当世,原该自己立一番事业,靠祖上算什么好汉?林家的家业,固然丰厚,我却不甚在意,就算是将来全与了妹妹做嫁妆,也不会介怀,我相信凭着自己的学识本事,一定会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却怎会因此而下药害妹妹呢?”
  林如海听得频频点头,说:“默儿有理,谋害玉儿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贾敏着急地说:“老爷到底还是偏心,就被他几句花言巧语给骗过去了。”
  林默转头看了一眼贾敏,咬了咬下唇,狠了狠心,一口气地说:“谋害妹妹,默儿是没有什么好处,可是,有的人却可以得利。说得直白点,那人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看似妹妹被害,其实孩儿才是躲在暗处下手的那人最大的目标。请父亲明察。”
  林如海说:“怎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林默一鼓作气地说:“是的,表面上看是谋害妹妹,实际的目的却是为了嫁祸孩儿,父亲想想,方才母亲说我谋害了妹妹,可以免去妹妹将来的一份嫁妆。要是按着这个说法,按着我朝的惯例,妹妹的嫁妆不过林家家产的十分之一二也就顶天了,可是,若是谁借此机会谋害孩儿,却可望获取林家家产的十之□。那么,谁最有可能……”
  贾敏色厉内荏地打断林默的话,说:“一派胡言!你无非就是含沙s影地说我这个嫡母要谋害你了,可是,我犯不着为了害你还绕上我女儿一条命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林默冷冷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武则天为了当皇后还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女儿呢!再说,妹妹到底没出大事,刚才父亲也说了,只需细细调养,应无x命之忧,而我,则是马上就被泼上了好大一盆脏水!”
  贾敏撒泼大哭了起来,说:“老天怎么不劈死这信口雌黄的东西!自己黑心下毒手,这么多人亲眼瞧见了的,怎么还能花言巧语地,倒过来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你出去随便找个人说说,看谁会信亲娘会毒杀自己女儿的?”
  林默说:“别的亲娘当然不会,可是,你就难说了。”
  林默一不做二不休,将去年贾敏如何将指使云罗陈五等人监视使坏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听得林如海的脸色瞬息万变。
  贾敏大声哭嚎起来,说:“胡说!我才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
  林如海揉着几乎要裂开的太阳x,疲累地说:“默儿你说话可要有凭有据。”
  林默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来陈五可做人证,后来却出了点差错。孩儿本来是委托缙王府的两位侍卫大哥帮我看管他的,可是,侍卫大哥们带着他返回鲁南的途中,那陈五却因为水土不服,死了。不过,当时陈五的供认,那两位大哥都是一起听见的,他们可以证明孩儿所说的句句属实。”
  贾敏一听松了口气,马上跳脚说:“缙王府的人自然是向着你说话!老爷不可信他!”
  正闹得一团乱,外面又有人奔了过来,说:“老爷,不得了了,安徽那边的流民为着没吃的闹事,打死了张金坤张老爷的二儿子和管家,巡抚吴大人请您一起去处理呢。”
  说起来,今年安徽大旱,饿死了许多人,流民离乡乞讨为生,姑苏因为素来富庶便一下子多了许多流民,和当地居民冲突不断。这张金坤原是一个盐商,家里有些钱财,便又开起了米铺,投机取巧,倒买倒卖,和流民之间的冲突最为尖锐,偏生他那二儿子x格倨傲奢侈,而且好勇斗狠,这一次真闹出人命来了。偏生张金坤家里有些权势,还有个伯父在京城当着二品的大官,这事儿本来双方都有错,但是张家仗着权势又死了儿子,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处理不好的话扬州的官吏们都要被牵连着吃瓜落,所以,巡抚也不敢自作主张,索x拉上林如海一起去处理。
  林如海焦头烂额,家里的事情没理清楚,外面还烦心劳力的事情一大把,便说:“你们先别闹了,各自回房消停消停,待我把公务办理清楚了再来判明此事。”
  贾敏断不肯依,非说是林如海有心偏袒,哭哭闹闹地说:“老爷啊,我而今三十多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被人治得快要死了,老爷还不肯好生对待的话,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算了。”
  林如海额头青筋乱跳,说:“你待怎样?”
  贾敏说:“最起码得先把他看管起来。”
  外面的下仆又在催促了,说:“老爷,巡抚大人的轿子已经在门口了,叫老爷快去呢。”
  林如海急于脱身,便说:“那默儿你便在这书房里呆一会儿,等我回来再说。”
  林默心想,在这里就在这里,这是父亲的地盘,她敢怎样!便说:“好,我等父亲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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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虐默默滴,小攻在路上了,放心!
  晚上也许会再来一发,嘿嘿嘿,看我的状态了。
  34第34章
  凌紫左等右等林默不见回来,心里惴惴不安,跑出去打听了一番,老爷太太那边的人个个都是噤若寒蝉,没探到一点准信,便索x出去找到扫雪。
  扫雪原是缙王府的一个侍卫的外甥,年纪小,手脚却灵活,还会几分武功,张爽等人离开姑苏的时候看他不错,便将他送给林默做小厮,也为着好贴身保护的意思。扫雪因为是跟着林默出门的小厮,平日就住在仪门之外的下仆专用房舍里,除非林默召唤轻易进不了“小山居”,但也有个便利之处,就是他出府办事却是方便,只要不轮值,一溜烟便出去了,不像丫鬟们基本束缚在仪门之内。
  凌紫带着个小丫鬟同去,自己在一个隐蔽处等着,叫小丫鬟去唤了扫雪过来,满面愁云地说:“默少爷好像出了点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被老爷叫去书房后就一直没回来。你悄悄地爬到老爷书房外面的树上哨探哨探,听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故儿。若是没要紧的事便罢,若是有事,咱们得往上面报个信,这是世子爷专门交代了的。”
  扫雪答应着去了,没多久便大惊失色地回来,将偷听到了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凌紫。
  凌紫蹙眉道:“这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叫世子爷知道,不然,真有了什么,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扫雪半是紧张,半是义愤地说:“好,我马上飞马疾奔去鲁南告诉世子爷去!”
  凌紫揪了揪他的脸,说:“你顶什么用?别赶到鲁南,马没累死,你先累死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去菱花巷一趟,那里有秘密接头的人,可以往王府那边通消息。”
  扫雪便马上去了,到了菱花巷,费了半天劲说清楚了事情的厉害,扫雪才知道,世子爷现在不在鲁南,却是在帝京。那接头的人倒是不敢马虎,马上叫人往帝京处传递消息。
  要说淳于钊为何在帝京,其中话长。
  缙王成为大晋第一位的王爷,可不仅仅全靠他身为先帝爷唯一胞弟的身份,更因为他的赫赫战功。虽然他没有得到大儒的点拨,可以在文化学识上叫人敬佩,但是,自幼童时期开始就和武将们厮混锻炼,其中一些还是开国时期的著名将领,这使得当时还是孩子的缙王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培养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
  在缙王的胞兄,当时的皇太子正在学习孔孟之道、圣人之言以及如何统治臣民的时候,缙王或许在黄沙遍布的大漠里寻找敌人踪迹,或者在血r纷飞的战场上指挥作战。无数次的残酷杀戮,无数具冰冷的尸首叫缙王迅速从热血青年蜕化成了坚强的大将:唯有强者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就这样,缙王成了大晋朝的“战神”,经过一场又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将当时和大晋分庭抗礼、占据北部地区的北元生生打回了蒙古,又进一步将退缩回去的北元集团军生生打成了游击队,后来北元g本不敢和缙王的大军对抗,只是仗着骑马骁勇,神出鬼没,时不时骚扰一下大晋的边防,打砸抢一番来回忆往日霸占汉人大好山川的好日子。
  这一次,北元是再也受不了这窝囊日子了,集合了三十几个部落的力量,趁着大晋皇帝搞改革搞得怨声载道的时机大举南下,不过半月不到的时间就占了北部大片的土地,军情如火,皇帝只得摈弃对缙王的防备之心,下诏令缙王为全国兵马大元帅,集结三军,出关迎敌。
  本来淳于钊也要跟着去的,可是,帝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皇太后身子有些不适,缙王忧心老母的孝心驱动下,命长子淳于钊代替自己前往帝京,侍病榻前,替父尽孝。
  淳于钊到了帝京,才知道太皇太后原来是为了缙王的事情着了气恼才生病的。因为北元的战情初起的时候,皇帝因为一直防备着缙王,觉得他势力太大,威望太高,恨不能削藩呢,哪里会想要缙王挂帅出征呢?奈何边关将士不给力,节节败退,朝廷中要求缙王出征的呼声很高,皇帝偏是压着,太皇太后苏氏看不过眼,某次便委婉劝了皇帝几句,谁知惹翻了皇帝,竟然犟头犟脑地扭头便走了,气得苏氏当时就犯了心口疼,事后皇帝也不肯亲自过来探视皇祖母(皇帝是世子爷的堂兄),只是命太医好生医治。苏氏皇祖母的面子没了,只得病得重些,好给皇帝施压,实则没什么大碍。淳于钊到帝京后,天天陪着苏氏,百般说笑引她开心,加之后来皇帝想着已经迫于压力派了缙王出征,说不起硬话了,便也服了软,苏氏本来就无大病,加之小儿子出征后果然不负众望地捷报频传,给她挣了脸面,自然是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淳于钊便打算打道回鲁南了,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平素父王将我约束得紧,几乎没有离开鲁南的机会,想去看看睿儿也不能够,现在不正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吗?
  淳于钊想到父王对自己的殷切期许,又狠心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吧,见了面又能怎样呢?徒然令人惆怅罢了。
  可是,一旦动了心思,又想起林默和自己在一起的种种欢乐温馨往事,淳于钊简直是坐不安于椅子,食而不知其味,那点子想要见他的念想被淳于钊在脑子里勉力按下去之后又顽强地起来了,就如同一个不倒翁一般。
  恰在淳于钊徘徊犹豫的时候,张爽快步赶过来,说:“世子爷,姑苏那边出事了。”
  淳于钊脸色一变。
  张爽便面色凝重地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淳于钊听完了张爽的说明,猛然一击案面,咬牙骂道:“贱妇安敢如此!”
  张爽窥探着淳于钊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让卑职去走一趟?定不叫小公子吃亏,世子爷请放心。”
  淳于钊摆摆手,说:“我原以为嫡母厌恶庶子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叫太皇太后出面给她家吃了一顿派头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丧心病狂,她这是不弄死睿儿誓不罢休啊。她是三品诰命,又是林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六品侍卫,又不是在咱们王府的属地,怕是按不平此事。”
  张爽垂头,说:“如此说来,卑职确实有心无力。”
  淳于钊说:“罢了,你去准备几匹最快的马,我进g一趟,随后便启程。”
  淳于钊到了苏氏的宁寿g,亲热又恭敬地和皇祖母问了好,叙了话,才说:“孙儿平素被父王约束得狠了,大晋的秀丽山河,还几乎没看过呢。”
  苏氏最疼爱这个孙儿,觉得比现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个更得人意儿,可惜大晋朝规矩就是立嫡不立幼,不然要是当初大儿子死的时候叫小儿子继了位,钊儿就该是太子了,可恨她当时尊为太后,竟然做不得主。一想着这些,苏氏就有些心疼,所以平日对淳于钊的要求几乎是百依百顺。
  苏氏便慈爱地笑着说:“孙儿想去哪里玩啊?”
  淳于钊说:“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孙儿想去姑苏,看看寒山寺,再去杭州,看看西湖啊断桥之类的人间胜景。”
  苏氏疼爱地婆娑着淳于钊的头,说:“那你去吧。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皇祖父往日在的时候,也是鼓励子侄多出去游历,知晓民间疾苦。”
  淳于钊笑着说:“还是皇祖母最疼我了也最知道我的心思了。只是,我父亲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要不,皇祖母拨个武功最高强的人和我一起?”
  苏氏呵呵笑着说:“大内侍卫,你看上哪个,就叫哪个去吧。”
  淳于钊说:“侍卫什么的我一般地也有,孙儿想要南镇抚司指挥使朱万里大人同行,听说朱大人不光武功高强,而且断案如神,孙儿对他仰慕已久,若是一路相陪,不光可以尽情游览山色,旅途有伴,也可以多向他学习讨教,相信孙儿一定会获益匪浅,不虚此行的。”
  苏氏迟疑着说:“人家成天忙着抓人审案子,哪有时间游山玩水?”
  淳于钊说:“皇祖母有所不知,现在正是打仗的非常时期,朝野上下都是一致对外,镇抚司哪敢在这当儿抓人呢?听说朱万里一直在歇假,说不准和孙儿一般想法,想要出去游历山水呢。皇祖母您也不用颁懿旨,就打发个人悄悄和他说说,他一准儿得给您这个面子。”
  苏氏拍着淳于钊的肩膀,说:“唉,你个缠人j,你都打听好了,我能有什么法儿?少不得依了你。”
  淳于钊和朱万里会和后,朱万里见这缙王世子年纪虽小,说话行事却从容自信,颇有缙王之风,待人上却是十分谦虚热忱,是以话语投机,相见恨晚。本来朱万里作为镇抚司指挥使,官职不高,却是天子近臣,不该和藩王等人有过多牵扯。可是朱万里最是个心x乖滑的,见此次缙王打北元气势如虹,内心十分敏锐地就察觉出一丝不寻常:这大晋是不是要变天了?那我得做两手准备啊。
  所以,朱万里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苏氏的委托,又顺水推舟地对淳于钊十分热络。
  淳于钊便将林默的事情大致说了说,朱万里笑着说:“这事儿还不容易?就看世子阁下的意思了。若是一点情面不讲,就直接将那林海之妻缉拿了,大刑伺候,管叫她什么都招了,到时候想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若是想留些情面与林家,不做绝了,咱们便在林家家宅处料理清楚,不传扬出去便罢,那便对世子的小友的将来,还有对那林盐课的官声都好。”
  淳于钊一点架子也不摆,笑着说道:“一切都有劳朱指挥使费心指点。”
  淳于钊等人骑马到了京杭大运河处,便弃马乘舟。运气好在一路南风劲刮,不过三日,就到了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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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
  窝需要表扬,大力滴表扬!
  35第35章
  林如海就要提步离开,贾敏也随后跟上,在她经过林默身边的时候,林默分明地看见贾敏侧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就跟淬了毒y一般,透着一股子与她平素的端庄面孔大相径庭的凶狠和疯狂。
  林默直觉到危险,正想再细细打量研究一下,贾敏却已经走过他了。
  林默的脑中的那一g弦猛然被弹响:这个女人的执拗疯狂程度已经呈几何级倍数增长了!她以前还是躲在背后调兵遣将,这一次可是自己就跳到前台、倾情出演了!可是,效果呢,也不过耳耳,肯定是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预计的。那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换了我是她,我会怎么做?
  上帝要毁灭一个人,会先使他疯狂。这个道理林默懂,可是,那濒临毁灭的人的最后的疯狂很恐怖的好不好?林默可不想成为贾敏最后的疯狂的牺牲品,所以,即将到来的情形可能会是险象环生,不知道林如海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林默才没兴趣去探寻呢,他要抓住当前的救命稻草……林如海!
  林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抱住林如海的腰杆,随即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眼里泪光闪烁,道:“爹爹!”
  这是林默第一次喊“爹爹”,一般他都是喊林如海为“父亲”,少了点父子之间的亲昵,却是大家子的恭谨礼节。
  林如海诧异地低下头看他,温和地说:“怎么了,默儿?”
  林默泪汪汪地仰起小脸看着林如海,目光中的哀痛伤感远远超过了一个十一岁少年所能表达出来的,叫林如海觉得心头仿佛被重锤敲击一般。
  林默哀哀地说:“爹爹,孩儿怕爹爹回来只能看到孩儿的尸体了。”
  林如海轻斥道:“胡说!”
  林如海的手却m上了林默的头,其中抚慰关爱之意不言而喻,看得贾敏在一旁暗恨暗骂不已。
  林默说:“爹爹带我一起去吧,这里有坏人,要害孩儿,孩儿不敢一个人呆着。”
  林如海苦笑着说:“胡闹!爹爹是出去办理公务,怎能带着你一个小儿,叫同僚下属们见了岂不笑掉大牙?”
  林默默然不语,只是执拗地继续抱紧林如海的腰。那边却又开始催促了,林如海又心急了起来,来不及顾虑太多,自己便试着扳开他紧紧箍住自己腰部的手,温声说:“好了,乖乖地呆着,等爹爹回来,没人敢害你。”
  林默见这老爹还不省事,只得退而求其次,问道:“爹爹,这书房内外值守的可都是爹爹的心腹,不受她的指挥节制的?”
  意识到林默口中的“她”明确该是贾敏,林如海不禁心里叹气,一家子骨r,何至于弄到这般水火不容的境地,真是!这夫人不是个晓事的,儿子也不省心,等我回来各打五十大板,叫他们都消停了,再给他们讲讲这“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以后都不许这样混闹了,简直是……不成体统!闹得这叫一个乌烟瘴气,传出去还不得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
  林默见林如海没回答自己,越发急了,说:“爹爹!你要么带我一起走,我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干扰你办理公务!要么,你叫你的这些护卫心腹牢牢地把住书房内外,我才敢在林家继续呆着,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贾敏在一旁,气恨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小崽子也太彪悍了,我这里还没动手呢,他就先厉兵秣马地,还哭可怜给老爷看!
  林如海实在是着急要走了,便说:“好吧好吧,那就先这样。长贵!过来,你等会儿带着十来个有力气有本事的护卫将这书房内外好生把守着,在这里可不许叫少爷出一点事,也不许任何人带走少爷,直到我回来,否则,这后果,可全在你身上,明白了?”
  长贵看看夫人,又看看少爷,说:“是,老爷既然这样吩咐了,奴才便照着办便是,只要少爷也配合着不出这里一步,奴才必能护得少爷周全。”
  林如海便心急火燎地走了。
  贾敏也穷形恶状地走了。
  这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过是风浪来袭的最后的安静。
  贾敏回了“枕霞居”之后,先是控制住了林默所住的“小山居”,叫里面的人一概老实呆着 ,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好叫这些林默房里这一群不受自己管制的贱婢不能闹出任何幺蛾子来坏事。
  然后,集聚全力,想下一招。
  正发愁呢,林如海的一个长随回来报信说:“老爷暂时回来不了,那边衙门里的事情闹得很大,死了儿子的张老爷把尸首都抬到了衙门里横起,说是抓不住逃逸的凶手,就大家都别想安生,都不许走如何如何。巡抚大人说看这情形得要耗上,不如索x就在衙门里住下,都打发人回家去取被褥了,老爷也没法,看情形得要在衙门里住下,只得打发奴才回来和太太说一声,叫少爷也回自己房去。要是少爷实在不肯走,便在书房住几天也成,拨几个人过去伺候着。”
  贾敏一听,j神便随之振奋起来了:老爷回不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多了这几天的回旋时间,还不能弄死他,我就不信了。
  下毒?刺杀?这些都太低端了,而且,谋杀的迹象明显,贾敏才没那么傻呢,自己就给人家送把柄,往牢狱里探头儿。
  不过嘛,还是照旧叫人往书房那边送饭菜,试探一下小崽子的戒心有多重。
  果然,书房那边传来的回音是默少爷发话说只肯吃小山居的丫鬟凌紫和将离送的饭菜,其他的来路不明的一概不吃。
  呵呵,老爷要好几天才能回呢,饿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的确,林默扛了一整天,扛不住了,又和长贵打商量,叫他们从树上捉几只鸟儿来,先把太太那边遣人送来的饭菜给鸟儿吃了,观察着没事,林默才好歹吃一点填饥,也不敢多吃。
  贾敏听了暗笑,就是要饿你几顿,叫你饿得头昏眼花,脑子也不好使了,手脚也发飘了,我才好祭出这最后一记杀招!
  贾敏又抿了一口茶,对身边伺候的王庆儿家的说:“叫她过来。”
  王庆儿家的忙出去,带了个丫鬟进来。
  那丫鬟长得颇有几分水秀,眉眼间却有些轻佻的狐媚之气,此时,却是愁眉苦脸,绿长红消。
  一见到贾敏,那丫鬟飞奔过来,跪下哭求道:“太太开恩!奴婢知错了,求太太饶了奴婢的一条贱命吧。”
  贾敏倒是一改前些天的冷厉,和颜悦色地说:“行了,今天咱们就把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你帮我做好了这一件事,你爬老爷的床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还另外赏你一大笔银子。要是……做得不好,哼,立刻就叫人打杀了去,省的看得我烦心!”
  丫鬟哭着说:“太太但有派遣,只管吩咐便是了。”
  贾敏微微笑着说:“好个识时务的丫鬟!现在你先去梳洗一下,换了那边那个衣服,再听我细细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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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忍住腹中饥饿,烦躁地翻看着林如海书房里的书籍,焦急地等着林如海回来,谁知林如海彻夜不归都不说了,还一点音讯都没有,林默问了长贵他们,都茫然地摇头说不知,也许太太那边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太太那边封锁了消息不叫传过来,就只好等了,因为谁也不敢擅离岗位出府去打探。
  次日中午,贾敏那边派了人送了午饭过来。
  林默正饿得眼前金星直冒,便也不讲那么多,径直说:“端进来吧。”
  一个丫鬟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黑色填漆大食盒一项一项地打开,将里面的食物一盘一盘地端出来。
  本来坐在房内陪着林默的长贵闻着这饭菜的香味,腹内也是馋虫大作,却不知怎地,不合时宜地放了个响屁,见丫鬟转头嫌恶地看着自己,少爷也好似不太高兴的样子,长贵便知趣地m了m鼻子,说:“少爷,我少陪一下。”
  长贵想着这丫鬟身上就两层衣服,应该也藏不了什么小刀匕首之类的吧,让她稍呆一会问题不会太大,便放心地出恭去了。
  林默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走近过去,用一g银簪子去戳一块鱼r,观察簪子变色没有。
  那丫鬟却自己开始拉扯起自己的衣服来,在林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扯得七零八落、酥x半露地,然后尖叫起来:“住手啊少爷!啊啊啊,救命啊……”
  林默猝然不防,正想做点什么为自己力证清白的时候,那丫鬟却衣衫不整地一路嚎叫着奔出去了。
  妈的吃个饭也能搅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叫得这般凄惨,难道想误导人以为我要强|奸她?贾敏太没下限了,这种老掉牙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我房里的丫鬟,哪一个不比她长得好啊,想要发泄犯得着强|奸嫡母的丫鬟吗?再说,我现在这样子,饿得走路都发飘,能强|奸谁啊?不被人强|奸就不错了!
  林默气恼地将手里的银簪子一扔,索x懒得去理会,清者自清,等林如海回来再辩白,反正这丫鬟就是贾敏弄来陷害自己的,辩白了也是白搭。
  林默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贾敏现在明显是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而且出招诡谲,不可预测,还是得赶紧把林如海弄回来。
  一时,长贵回来,偷窥着林默的神情,说:“少爷要是觉得在这里呆得闷,就回去吧,也好叫奴才们歇歇。”
  长贵对这小少爷不太了解,还以为他和街面上晃着的纨绔一般爱调戏美色,在书房里闷了一天多,于是拿着太太派来送饭的丫鬟当解闷的下酒菜,才有了这一码子事。心想:小少爷啊喂!好鱼好r你不吃,偏要吃豆腐!这下子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吧。再说,你要逗弄丫鬟你回你自己的地盘逗弄去,非要赖在这里,叫弟兄们都陪着没日没夜地耗着,又不敢走。
  林默压制着怒气,说:“我跟你说,我碰都没有碰她一下,真是见鬼了!是太太要治我,故意弄出来的事情,现在你赶紧派两个人去找到老爷,叫他无论如何回来一趟,家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再说,不然,下一个要死的可就是他的亲儿子了,他倒还为一个别人的儿子忙乎着!”
  长贵忙答应着,喊了三个人来,叫他们即刻便去衙门里找老爷,将少爷刚才的话转述一遍,务必叫老爷即刻回府。
  另外,再派两个人去打探太太那边的情形究竟是怎样。
  谁知道,这边的人派出去没多久,就大惊失色地回来报告林默说,刚才那个叫嚷着说少爷强|奸力逼的丫鬟已经羞愤难当,居然投井自尽,现在尸首已经打捞起来了。太太气得半死,叫少爷过去。
  林默摇头说:“我不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在这里等着父亲回来,也唯在父亲面前才能说得清楚。”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态必然在某种势力的煽动下越闹越大。
  那丫鬟有个娘家哥哥,得知妹妹因为被林家少爷力逼着强|奸而投井,岂肯善罢甘休,跑来林府闹,贾敏只是哭着不应招,那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仗着妹妹死在林家的道理,要林默出来怎样怎样才肯罢休,见林默死活不肯出来,那丫鬟的哥哥便一把火烧了林家几间房舍。虽然火是救了下去,阵仗却好不吓人,贾敏便喊了人去,要他们不管林如海之前的嘱托,一定要将林默带出来。
  林默是不肯走,但是,书房这边的护卫少了一半,或是去衙门请林如海了,或是出去打探进一步消息了,哪里抵抗得住贾敏派来的一大队人,连长贵都被制服,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伙穷凶极恶的人硬生生将林默拖走。
  林默脑子里紧急盘算该怎么脱身呢,忽然旁边的一人伸手过来勾住他的头,一方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林默便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轻轻松松地就将林默举高,丢入了途经的后花园的水池子里面。
  一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林默头顶的黑发渐渐被水淹没。
  他们就等着下一刻放出消息:少爷因为畏罪,心神恍惚之下失足落水,最后救治不及而丧命。
  恰在此时,他们听到一阵脚步纷沓之声,抬眼一看,居然有一大队拿枪执b,穿着兵士甲衣的人快速奔来,随即,其中一个人就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青鹤一般凌空飞来,跳入水中,将已经沉下去的林默捞了上来,一探鼻息,旋即惊喜地大呼着:“世子爷!小公子还活着!”
  世子!
  为贾敏卖命的家奴们都将惶恐的目光转向任人群中簇拥着的一位少年,只见他剑眉星目,长相不凡,只是此时紧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压抑着的巨大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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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大家,写了半天还没虐到贾敏,不过,下一章一定是了。我保证,贾敏虐男主有多狠,咱就虐她虐得有多狠,嘤嘤嘤,等我啊,今天双更,给大家解气。
  36第36章
  这边,贾敏泡上一壶好茶,正美滋滋地等着心腹家奴报好消息呢,却见王庆儿家的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王庆儿家的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处淤青,眼圈也是乌的,一下子就跪下抱住贾敏的膝盖,哭叫道:“太太!不好了!不得了了!外面忽然冲进来一大群拿着大刀棍b的兵士,见人就打,还说要将咱们府里的人全部捉拿了去呢!是不是老爷犯了事,要被官兵抄家呢?”
  贾敏一惊,连忙将手中的茶盏一放,说:“胡说!抄家须得圣上裁决,咱们老爷一向安分守己,官声甚好,好端端地怎会被抄家?待我出去看看。”
  王庆儿家的忙从地上爬起来,将一只手臂伸出来叫贾敏扶着。贾敏定了定神,便雍容端庄地出了厢房。
  院子里已经是一片大乱。
  饶是贾敏,也没见过这阵仗。
  院子里的丫鬟奴仆们都惊吓得恍如被丢到案板上待宰杀的**鸭一般,纷纷惊叫着往房内躲藏,身后则追着几个拿着雪亮大刀的号兵,号兵们大声武气地口内威吓着说:“狗奴才们跑个鷄吧啊,真要杀你们你们还跑得脱?赶紧乖乖地全部立定站好了,听长官的吩咐。”
  后面跟着进来的一个面白有须、穿靴戴帽、有几分长官架势的人便立在院子门口,腆着肚子,倨傲地说:“把这里所有人等都赶到中庭外面的空地上去,别叫世子爷和朱大人久等。”
  贾敏忙快步走过去,说:“大人且慢。大人如此作为,似乎是合家抄没的架势,惊吓的臣妾府中上下人等惴惴不安,人人自危。请问大人,我们林府上究竟犯了何等罪行?再者,可有皇帝圣旨或是文书?”
  贾敏故意自称“臣妾”,就是为了提醒这人自己可不是一般的妇人,乃是三品诰命,朝廷命妇,不要虚妄无礼。
  那长官上下打量了贾敏一番,冷笑一声,说:“你是林夫人?呵呵,你该庆幸这一次幸亏不是奉旨抄家,不然,你就该被上了枷锁镣铐,被我们按在地上拖着走了。”
  说着,那长官手一挥,说:“还愣着干什么?这个犯妇就是罪魁祸首,赶紧将她带走!”
  贾敏紧急大叫起来:“没有圣旨怎敢抄家?我是朝廷堂堂三品诰命,你等怎敢如此!”
  那长官漫不经心地说:“哎呦,吵死了!快拿什么东西来塞住她的嘴!”
  马上就是两个按剑持刀的兵士过来,都是威风煞气的模样,其中一个人便伸手抓起一侧花盆里的一大坨泥巴,要往贾敏的嘴里塞进去,看得贾敏一下子就颓了气势,连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跟着走便是。”
  长官冷笑一声,说:“算你识相。我跟你说,别说你一个三品诰命,就是一品诰命,朝廷大员,见了我们锦衣卫上门谁不是乖乖地听命?行了,把丫鬟奴才们也一并带走,这里嘛,先封起来,不许叫一个人进去,一会儿说不得大人要亲自来取证的。”
  长官又说:“我话说在前面。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的手脚干净些,大人只是来申案子,不是来抄家的,别乱偷m,叫大人知道了哪个坏了规矩,哪个就等着被打死吧。”
  等贾敏等人被推搡着带到了林府的中庭,贾敏看见林府所有的人几乎都被赶了过来,乌压压跪了一地。居中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细眉凤目,穿着一件绛红色的锦袍,虽然未着官袍,但是那一种杀伐决断的酷吏本色却是显露无遗。
  贾敏再转头一看,先前她派出去谋害林默的那七八个家奴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手膀子全部被拗断了,垂落在身体上,可笑得像牵线木偶一般。
  贾敏算是知道厉害了,这明明就是冲着她贾敏来的。
  就连缠绵病床的林黛玉都被架着带了出来,一样地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看见贾敏就扁着小嘴要哭。
  贾敏这时才痛悔至心,难道要在亲生女儿的面前暴露出自己不择手段谋害庶子的奸险一面吗?身为一个母亲情何以堪!
  悔不当初。
  可是,林默呢?林默在哪里?
  林默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丫鬟凌紫等人换过了,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但是,因为跌落的池子的水冷,即便林默还处在昏迷中,即便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冷得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不住地颤抖。
  淳于钊m了m林默白中带青的脸,这段时间幻想了无数次和睿儿重逢时会是怎样,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惨烈的场景,要是晚来一步,简直不堪设想。淳于钊心疼得无以复加,本来想着这算是劫后余生啊,该叫睿儿好好休息休息,可是,睿儿是受害人,朱万里还在那边等着他出去指证贾敏呢。
  想到那个狠毒的女人,淳于钊恨不能活剥了她,少不得只好心狠地将林默弄醒。好在,随行的大夫来看诊过了,说林默只是略受了风寒,应无大碍,只是药x未过,所以才一直昏迷,等药效过了,自然会醒。
  淳于钊先命凌紫在房内燃了一大把提神醒脑的百合香,稍候片刻,又轻巧地将林默的上身抬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的x口上,然后,从一旁守候着的张爽手里接过醒神的灵药,放在林默的鼻子下面让他嗅着。
  林默悠悠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本应远在鲁南的淳于钊焦急的脸,一时不知今夕何年,哽咽着说:“世子!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分别多日的蚀骨相思,见到心上人时的心酸心疼都叫淳于钊恨不能将他抱在怀里好好抚慰怜爱,可是,当着林默房内的一大群丫鬟和张默等贴身侍卫,淳于钊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将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柔声说:“原是我来晚了,才叫你受了这一场罪。不过,吉人自有天相,经过这一场劫难,你以后都会顺风顺水。”
  林默安心地靠在淳于钊的x口上,想起那一刻的惊魂,不禁切齿痛恨:那女人忒歹毒了,我又没怎么她,她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淳于钊似乎感受到了林默的情绪,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带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朱大人过来,今日一定要将你的事情料理清楚,再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能坚持吗?能的话我便带你出去,毕竟,你是受害人,最有资格指证那个贱妇的罪行。”
  林默咬着牙点头说:“能。”
  淳于钊在被子下面握了握他的手,温声说:“好,我就知道我的睿儿最能干了,一点子这个怎么打得倒你。”
  这边呢,林如海接到林默派出的三个护院小厮的求援,尽管没太往心里去,不过正好案情缓和了些,他便顺势脱身,带着小厮下仆们快速赶回林府去调节嫡妻庶子之间的矛盾。
  到了林府门口,林如海吃了一惊:怎么大门紧闭,门口常坐着的几个门吏都不见了?
  再转头看看,有几个街面上的闲人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注意到林如海求问的目光之后,那几个人便马上一缩脑袋不见了。
  林如海心知出了大事,便强做镇定,叫小厮去拍门。
  开门的居然是一队手执长矛的兵士,打头的兵士说:“是林大人回来了吗?快请进吧,我家大人正等着你呢?”
  林如海迟疑地问:“你家大人?”
  兵士说:“南镇抚司指挥使朱万里朱大人。”
  林如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朝中的大臣,谁听了锦衣卫的名头不得抖三抖啊?锦衣卫上门,就意味着:获罪、抄家、下狱、杀头。这这这……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这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做事情又谨慎小心,没什么要被抄家杀头的罪名啊。而且,若是抄家,也该先有个风声啊,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呢?
  再有,这兵士这般恭恭敬敬的,也不像是对待被抄家的罪臣啊。
  林如海心急如焚地往里走,到了中庭,就看见自己全家上下,包括夫人贾敏,幼女黛玉都一脸凄凄惶惶地跪在地上。
  正中坐着的那一位,林如海恍惚也有印象:不是南镇抚司指挥使朱万里又是哪一位?到底是哪一阵风把这瘟神吹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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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虐黑心贾敏一章肯定不能过瘾对不对,可是,我已经超负荷运作了。于是,明天,继续。。。
  感谢一下投掷霸王票的筒子们,窝爱乃们,就是写完太忙了,老是忘记,今天来集体感谢一下。
  onlyyourbarbi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3 18:55:02
  眯着眼睛的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02 19: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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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川之上扔了一个火箭p 投掷时间:2013-05-29 12:38:32
  其实,大家不用这么破费,只要买v就很好了,在此某捕对所有默默买v支持我的读者表达一下谢意,真滴,正是乃们的支持和订阅让我可以写得更多,爱乃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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