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小中医》第 5 部分

  .
  .直到此刻,花子录才算彻底明白过来:人家原本就没醉,是自己醉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都被这个女人左右着,自己不过是她的俘虏而已。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1)
  “你真棒!”田子衿忽然睁开了眼睛,呻吟似的叹了一声。
  上午在李月娥婆媳那里,花子录实际上是骑到半坡下的驴,根本没爬上坡顶,此时相当于田子衿接过了接力棒把他送到了终点。
  此时他的心情好极,殷勤地帮着田子衿穿好衣服,然后又端来一杯解酒的热酸梅汤喂给她喝,之后又运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她按摩。田子衿则慵懒疲倦得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所做的一切。
  两人的四目时时相对,然后又飞快的分开,所有的事情都显得是那样的和谐、默契、温馨、甜蜜,因而也更加令人销魂。
  就在二人宽衣解带准备梅开二度时,丑女小倩竟领了一个不速之客撞上门来。
  来人却是婳媚。
  半个来月未见,婳媚显得憔悴了许多。这里距省城近三百华里,天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中年男人。
  一天之中,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意外,很意外!
  “你来干什么?”花子录面无表情,语气很冷。甚至带着责怪的眼神晙了旁边的小倩一眼。
  他的话很生硬,众人闻言莫不暗吃一惊。
  婳媚倒是很大气,她的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田子衿,从容不迫说道:“你答应过我要给我治病,我就来了。”
  “对不住了,俺伺候不起!”花子录皱起了眉头,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谁让你伺候了?”这话在一般人那里绝对受不了,然而婳媚却生生接住了。她还是那副从从容容的样子,说道:“实际上主要还是来谢谢你,顺便把你遗忘的东西给你送来。”
  花子录忽然想起来了,自己那天晚上偷偷换下的脏裤头当时还压在那间卧室的枕头下,原准备早上起来悄悄洗了,谁知后面便发生了突发事件自己夺门而走,那东西现在一定也在这里面。
  想到这里,他一时有些心虚,张了张嘴没吭声。
  田子衿莫名其妙的看着风华绝代的婳媚和态度恶劣的花子录,暗自猜测着他(她)俩间的关系。虽然一时半会搞不懂他(她)俩之间的奇妙关系,但至少可以断定:他(她)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
  女人天生敏感,田子衿看见婳媚便暗暗生出一种敌意,因此她对花子录表现出的冰冷傲慢还是很欣赏的,于是悄悄在他p股上捏了一把。
  在花子录面前,婳媚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她根本不理会花子录的恶劣态度,仿佛她面对的是一只小猫小狗,任你如何呲牙咧嘴咆哮怒吼她也不会因此而介意。
  她笑吟吟对随行的中年男人说道:“张师傅,你回吧。我要在这里治疗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暂时由李副总打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这些东西怎么办?”中年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大包小包。
  她自信的一笑,“你不用管了,一会子录会给我拎进去的。”
  仿佛拳头碰见了棉花包,花子录心中的怒气三下两下便消弥于无形的棉花包上,一时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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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2)
  都走了,观里只剩下婳媚和花子录。
  斜阳、西风,两人坐在那里相对无言默不作声。
  单独面对花子录,婳媚原来的那种从容不迫消失了。面对众人时,所有的那些自信都是她硬撑出来的,是做给别人看的,此时没有了观众,便不需要演戏,因此也就不再从容。
  “对不起了。”还是婳媚先打破了沉默,她觉得有点冷。
  花子录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临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不存在!”
  “你一定恨死我了?”
  “呵呵~~~~~萍水相逢、陌路邂逅,哪里跟哪里?”依然是一句淡得不能再淡的淡话。
  “你听我解释。”
  “不用,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若事事都刨根问底岂不活活累死?”尽管语气很淡,但他的心里面仍在隐隐作痛,那天的场面对他的刺激太深了。
  “我伤了你的自尊心,事后想起来很后悔,我不该那样。”
  “呵呵~~~~~我是半个出家人。”花子录露出狼一样坚实锋利的牙齿,淡笑一声道:“十几年的修炼,谁也伤不了我的内心,除非我自己。”
  “我知道………”婳媚忽然流出了眼泪,抽抽噎噎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很苦………我也一样,所以………所以我才………我才觉得很对不起你。”
  小时候的身世是花子录心底永远也不能愈合的一块疤,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然针刺一样疼了一下,他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
  婳媚继续抽噎,“我这辈子从没有觉得对不起别人,唯独此事对不起你!你救了我、给我扎针治病,那天的事也是为了护着我,我却………”
  花子录做人的准则是:你清我也清,你浊我也浊。十几天过去了,这件事情他也反复思考过。静下心来,他也能体会到婳媚当时的处境和心态,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个张总在婳媚的生活里很重要,她依赖于那个人,她不能得罪他。
  这样一想,他便没有那么生气了。今天婳媚把话已经说到这步田地,在花子录看来她已经是把头低得很低了,自己再不依不饶也就太没有气量了,何况两人的身世还是如此的相似。
  算了,花子录心里低叹一声。带着某种同病相怜的理解,他决定握手言和。
  他从屋里拿来一条毛巾递给她,低声说道:“婳姐,算了,不说了,我能理解。”
  “你真能理解?”婳媚初时还有点不太信,又叮了一句:“你不生气了?”
  花子录故作大气的笑了起来:“那个张总现在咋样了?”
  一听这话,婳媚顿时破涕为笑,“还在医院住着呢,他活该!”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这句话在花子录听来直如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个汗毛孔都舒坦透了。
  人在很愉悦的情况下往往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大度,花子录想也没想便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医院治不了他的病,要不要我去给他拿拿x?”
  “不用!”婳媚鼻子一哼,冷冷说道:“我和东北祁总的生意已被他搅黄了,他还声称今后本省的兰花市场绝不给我一丝一毫立足之地。我和他算是彻底决裂了,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花子录顿时不安起来,原以为自己很委屈,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给婳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他局促的搓了搓手:“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婳媚无所谓的摆摆手,轻描淡写道:“惹不起总躲得起!我不干了其奈我何。”
  “有这么严重?”
  “他是本省兰花届的龙头老大、兰花鉴定名家,在国内兰花届影响很大能量惊人,本省所有高档兰花交易都要经过他的法眼,否则外来兰商根本不敢和你成交,因此只要我还做兰花买买,他就有办法整得我寸步难行,我只好不做了。”
  花子录算是真正明白过来了,自己实际上好心帮了倒忙,生生把婳媚的生意搅黄了,甚至把她进了死胡同。
  见他面带疚色,她安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控制我主要是控制我的货源,只要我能寻找到长期固定的货源,我可以到广州深圳等地拓展业务,那里有许多台湾、韩国及日本的客商,他爪子再长总不至于伸到那里去吧?”说到这里,婳媚扑哧一笑,“我这次来,一是治病,二是休养,三是暗中寻找货源。”
  “你说的货源指的就是兰花吧?”
  “就是,”婳媚点点头,“以前有一种看法,认为青羊一带不出高档兰花,因此青羊兰花一直不被兰花界所看好。但是,今天我下面的专卖店在花市收了两盆好花,据说都是产自这一带山里。”
  哦~~~~花子录心里一动,试探道:“是不是一盆宋梅、一盆集圆?”
  这下轮到婳媚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专卖店是不是叫如婳?店老板叫夏云杉”
  婳媚吃惊得有些阖不拢嘴了。
  花子录不再卖关子了,“婳姐,实话告诉你吧,那两盆花是我的。”
  “是吗?”世上竟然有如此的巧合之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一会才喃喃说道:“夏云杉把你坑了,你那两盆花最少值三十万!”
  “雨点砸到香头上,也是个巧劲儿。”花子录忽然很高兴,兴高采烈道:“r烂了还在自家锅里,没什么坑不坑的。”
  “那不行!”婳媚很坚决,“尽管做生意是周瑜打黄盖,但亏谁也不能亏你!明天我就让夏云杉送三十万过来。”说着她摸出了手机就要打电话。
  “行了行了。”花子录伸手拦住了她,“我这里还有几百盆兰花上品,婳姐如果能看上,我全部送给你,分文不要。”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3)
  婳媚是兰商,骨子里对兰花异常敏感,她早就嗅出来青云观里摇曳着一缕缕兰花特有的幽香,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谈及。此时花子录说起,她顿时来了精神,当场就要看花。
  天色已暗,花子录遂拿了手电带她来到后院,一盆盆兰花看了过去。
  婳媚边看边啧啧称奇,末了直起腰悄悄对他说:“我给你先透个底,只要你愿意出手,你的兰花我全要了,三百万元人民币。”
  面对天文数字,花子录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你若是想要,明天就可以全部拉走,我一分钱都不要。”
  “子录,”婳媚的脸色很庄重,“在商言商,说句实话,你这些花到了广州,一千万都有得卖,我实际上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你不许跟我客气,你若不要钱我宁可关了公司停业不干了。”
  说着话,她一边不停耸着鼻子在空气里嗅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末了,脸上带着一丝惊异的表情说道:“咦~~~~~~你的这些花里有一盆花的香气很奇特,但我一直没找出来是哪一盆。”
  花子录天天浸泡在兰香中,属于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那种,他稀里糊涂问道:“兰花中除了墨兰是檀香味,其他都是幽香型,你说的是哪一种香味?”
  “如兰如麝,幽香中暗裹着极淡的麝香味。”
  花子录笑了,他淡淡的摆摆手,“你说的那种香味来自于一蓬怪兰,叶子是白色半透明状,它的香味就是你说的那种味道。”
  “它在那里?快带我看看。”婳媚急不可耐道。她已经隐隐意识到,自己今天将要发现一棵举世无双的中国兰花了。
  “那不是?”花子录用手电向兰圃的墙角照去,墙角上有一个碗大的黑窟窿。
  婳媚几步便跨到了d跟前,借着手电光往d内望去。果然,d里赫然藏着一蓬兰花,那种如兰似麝的香味就是从该d里幽幽而出。
  这蓬兰花一共三棵很矮的植株,叶子在手电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白玉色,三颗植株只开了一箭纯白色的兰花。
  “宋代梅庭恩的兰花谱上有记载,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婳媚呻吟似的呢喃道:“极品中的极品!”
  见她满脸的惊疑之色,花子录笑了起来,“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师傅种兰,剔下几苗品相不太好的兰花,我顺手将这几枚剔下的兰苗塞进这个老鼠d里,没想到后来竟生根活了。这些年它们靠着周围苔藓中蓄积的一点湿气和偶尔落进去的雨点自生自灭,死了活、活了又死,反反复复越长越矮越变越白,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世间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有许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那当然了!佛家有云:终日苦修,不如一夕顿悟。缘份到了,想躲都躲不掉。”
  “兰花性淡,不喜肥,空气中有点湿气便可生存,根下有点土或苔藓就能立身,也多亏了如此,若换成其他植物早就死了。”
  “还有,”花子录补充道:“山里鼠兔狐虫极多,偏偏不肯啮嚼祸害它,冥冥之中也算是天工造化有数。”
  “天工造化,说得太好了!”婳媚还在感叹:“成千上亿的兰花中只有极少数能够脱胎换骨变异成这般模样,有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见上这种天地精灵,而我却在走投无路失意之极时看到了。看来世间的一切真有定数!”
  “真有这么稀罕?”
  婳媚郑重其事道:“我愿意用我整个公司来换你这三株老鼠窝中的幽灵。”
  简单用罢晚饭。花子录替婳媚烧了美美一大浴桶田七汤,桶里撒上野玫瑰花瓣,一时间水气氤氲花香四溢。
  一切就绪,这才请婳媚入桶就浴。
  他为婳媚制定了一整套治疗方案。田七玫瑰汤一能活血二能养颜润肤,沐浴只是治疗婳媚陈旧性腰伤的第一步,紧接着就是艾灸,第三步是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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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4)
  弯月如钩,万里一碧。庄严的天穹下,周围群峰的剪影显得格外肃穆。
  趁着婳媚沐浴,花子录坐在院子里小憩纳凉。清风习来,万籁俱寂,只有青云瀑和着天籁之声鸣奏出一曲耐人寻味的清吟。
  自师傅羽化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花子录在青云观过夜。往常这时候,他不是百~万小!说就是习字,要么就是打拳练剑,然后到后面桃花潭里冲个澡,之后便独自在孤独中寂寂睡去。
  虽然已经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但有人作伴毕竟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而且这个伴儿还是一个丰姿绰约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想起来便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浴罢,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衣,婳媚舒坦清爽的伏在花子录的床上等待治疗。
  花子录在房里燃了三柱伽南香,然后撩起她的睡衣,在她后背上均匀抹了一层自己炮制的田七浓缩y,然后点燃艾条,对着她背上的几个主要x位细细灸烤起来。
  淡淡的灯光下,美人新浴,自有一种慑人魂魄的清芬之气,混合着伽南香、药香的味道,屋里便洋溢起一种分外宁静的氛围。
  尽管婳媚袒背露腰羞花闭月,尽管呈现在眼前的是冰肌玉骨旖旎春光,花子录忽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很雅的事情。于是收摄心神,一边慢慢移动着艾条,一边心无旁骛地认x找x,在各x之间交替灸烤。
  他没有采用固定灸烤方法,那种方法患者比较痛苦,因此花子录对此作了相应改进,以移动法替代固定法,这样做可以让她不至于感到很烫。他做得很细心、很专业,不疾不徐且从容不迫。
  婳媚似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的氛围。她用一种华丽的姿势趴在那里,闭着眼睛静静地接受艾灸,偶尔,她会低低的呻吟一声,花子录便知她感到热了,于是急忙将灸烤点移往他处。
  一切都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中交流着。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双方需要的只是这份宁静,以及宁静衍生出来的某种默契,某种双方都可意会到的清雅。
  时间如滞,或者许时间如箭,不知不觉间便灸到了她腰伤所在处。
  “感觉如何?”花子录问。
  “热,麻,涨………”婳媚梦呓似的答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夜空。
  “好,药力在病灶上起作用了。”花子录停止了灸烤,熄了艾条,他说:“你可以翻过身来休息一会,等一会开始按摩。”
  婳媚惬意地翻过身子,仰面躺在枕头上,看得出来,她的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沁出。
  她问:“上次你是用针扎,怎么现在改成艾灸了?”
  花子录递给她一条绢帕,淡淡一笑,“扎针来得快,乃急救之法,但也最为伤人,身体越扎越虚。除非万不得已,有经验的大夫不轻易用针。特别是背部,行话说:背薄如饼。意思是说背肌像煎饼一样薄,用针时分寸拿捏十分重要,稍不留神便可刺穿背肌深达胸腔腹腔而伤人内脏。”
  “哦~~~~~~~”婳媚黛眉轻扬,点点头,脸上一派天真烂漫之色。“我以前不太信中医,现在信了。”
  花子录骄傲的摆摆手,“中医崇法自然,一个人体就是一个宇宙,于是y阳相生、y阳相克,吐故纳新、循环往复,故而能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因此中医讲究的是平和与平衡,于是治病主要采用扶正怯邪之法,只要你自己身体正气充盈,则百邪不侵。大道至简、万流归宗,可惜现在人们都盲目的排斥它。”
  “为什么会这样?”
  “一是高手太少,庸医往往拿捏不住病情,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二是中医治病乃标本兼治,因此速度便稍嫌缓慢,现代社会人心浮躁没有这份耐心;三是中草药正在逐渐失去其原有的药性。这三点加起来,中医的地位慢慢就下来了。”
  “前两点还好理解,第三点就不明白了。”
  “中草药大都来自于植物,其药性与生长的环境及采集的时间有很大关系,同样一种植物,生长在深山里的和人工种植在大棚里其药性就差得太远了,而采集的季节不对,药性就更加大打折扣了。”
  “似乎明白了一点其中的道理,不过还是有点模糊。”
  “举个例子:按照y阳五行之说,菊花性属金,应在秋天太阳落山后或太阳未升起来前采摘炮制。金秋季节肃杀清凉,因而菊花便具有滋y利水清火明目之效,而当今的塑料大棚生产没有四季,人为切断了药材与大自然间那种息息相通之途,此菊花非彼菊花,药性自然不同。”
  “噢~~~~原来如此。”婳媚娇笑一声,“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两人你来我往、郑重其事,活似两个老腐儒坐而论道,到了后面,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遂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5)
  婳媚作为公司老总,平时在下属面前很难开怀展颜;生意场上尔虞我诈,那种笑容纯属面目肌r的职业性机械运动。因此,作为一个年轻女性,她失去了太多发自心底的欢笑。
  似乎是一种补偿,今天这种没有任何玄机、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轻松大笑一旦开始,她一时便刹不住了。她在床上笑得直打跌,枕头被子顿时被蹬得四散开来。
  欢乐可以相互感染相互烘托,花子录站在床边也是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然而,笑着笑着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婳媚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下面捣腾出来一件东西,而且在手里无意识的挥舞着。
  那是一件白色胸罩!准确地说,应该是田子衿的胸罩!
  他和田子衿完事后,她的衣服是他替她穿上的,无奈城市女人身上的零碎装备他并不十分熟悉,也许就是那时不小心拉下的。
  “这是什么?”婳媚也发现了手里的异物,定睛一看笑声便嘎然而止,手一哆嗦把罩罩扔到一边,仿佛那是一条毒蛇。
  “不………不知道。”花子录顿时面红如火,非常尴尬地胡乱说道:“噢………不是不知道………是子衿的………”
  做贼心虚,他的话中难免有破绽。
  “子衿?”婳媚大惑不解,“她是谁?你怎么确定就是她的?”
  他低下脑袋,简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她是………她是县………县电视台的记者,她………她………有点醉酒………在这里躺过一会儿。”
  “是吗?”婳媚问到,眼前浮现出那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女人。
  “真………真的!”花子录心虚透顶,嘴里无力的嘟哝着。忽而又觉得此话不妥,急忙纠正道:“真的………真的不知道………她这么粗心大意。”
  “粗心大意?我看她个别有情趣!”婳媚带着厌恶的表情用一个指头挑起罩罩,口气显得颇为耐人寻味:“在别人床上小憩一会还要卸掉这劳什子,完了还要留下作纪念品。”
  花子录大窘,嘴里跟头把式地说着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车轱辘话:“这个………也许………可能………也不一定………”
  见他胡言乱语无地自容的样子,婳媚忽然有点不忍。花子录是自己什么人,自己凭什么刨根问底?自己没来由吃得哪门子飞醋?
  想到这里,她便转移了话题,问道:“看来你俩很熟?”
  压力骤减,花子录松了一口气,“不熟,今天才认识。”
  “她姓子?”
  “姓田。”
  呵呵呵~~~~~~婳媚感到很好笑,“既然不熟,她口口声声叫你子录,你言必称子衿,连姓氏都省略了,好不亲热哦?”
  刚刚说完这句她就有点后悔,这话醋意太明显了。不料这个念头刚刚一闪,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忽然真的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
  “尊重!”花子录解释道:“我们乡下人称呼人从不带姓,否则会被认为是不尊重别人,只有父母长辈称呼晚辈时可以提名带姓。”
  “她不是乡下人,她是记者。”婳媚不由提高了声音,心里忽冷忽热难以控制,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经过这么一阵喘息,花子录到底回过神来了,口齿也渐渐伶俐起来。
  他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是记者,免不了经常下乡到农村,也许知道农村的风俗吧。”
  她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言不由衷的点点头。心里却恶狠狠说道:滑头!
  心有所想,眼神里不由便带了出来。花子录见状不由暗自惊心。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6)
  今日之花子录已非昨日之花子录,短短半个来月,他已经迅速完成了从少年心理向成年心理的基本转型。刚才事发仓促,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因而乱了阵脚,此时一旦缓过气来,他便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他要转守为攻。
  谋划已定,他便装出一副傻呼呼的样子对婳媚说道:“婳姐,我是个乡下小毛孩,苯嘴笨舌表达不清,结果刚才这件事情让我越抹越黑,其实事情很简单,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我复杂?怎么可能?那个什么………不是………”被他不动声色说破了心思,婳媚不由手忙脚乱起来,脸上腾得飞起一片红云。
  一击而中,花子录顿时信心大增,于是乘胜追击道:“不是什么?婳姐,有话您就直说,我不会多心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却又不能明确表达出来,婳媚感觉到似乎被人捂住了嘴似的,语气上便有点气急败坏起来,“我是说………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总归………总归有点怪怪的,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言多必失!千古不变的真理。她这么说无异于不打自招,把她自己的心里活动全部抖搂出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花子录听罢呵呵笑了起来:“呵呵~~~~~我明白了!你认为我和田子衿那………那个………?”
  “我没有?”婳媚急不可待地分辨起来。
  她憋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明明你俩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我还得一遍一遍违心地说你俩之间一清二白。
  “我还没说完哩!”花子录更加自信,“其实我俩真那个了。”
  “什么!!!???”婳媚惊呼一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说的‘那个’实际上就是按摩。实话给你说吧,她有严重的颈椎病,我给她针灸按摩了一番,不想她把东西拉下了。也怪我奔嘴笨舌大惊小怪,结果越描越黑。”
  自信心有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自信可以让你把谎言说得理直气壮气吞山河,自信可以使你无中生有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因此,一旦自信重新回到身上,花子录能把假话说的比真话还动人。在他看来,善意的谎言可以让婳媚心平气和,既然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画眉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谜底揭开了,形势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原以为一网下去捞上来的尽是大鱼,却不料包袱抖开却是一网的小草虾;原想着一巴掌拍下去蚊子必定呜呼哀哉,谁成想却原来是自己左手拍右手。
  实际上,处在花子录一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云苫雾罩中,她已经分不清楚哪儿是真哪儿是假了,她甚至对自己的判断力都产生了怀疑,自信心因之也产生了小小的动摇,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侥幸。但是在心底里,她却非常愿意听到这样的解释,她宁可相信花子录说的就是事实
  当然,婳媚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那种在生意场上久经杀伐、历久弥坚的女强人,内心张力很强,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就范,什么时候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她不甘心地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笃定的微笑着:“明天我就把这个劳什子给她送回去。”
  “不要啦~~~~~~”她想都没想便叫出声来,结果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为弥补自己的失态,她急忙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姐,我听你的。”他一脸的庄重,信誓旦旦道:“扔了算了。”
  她不想让他再去见田子衿,他的最后这句把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彻底颠覆了。
  于是,尘埃落定~~~~~~
  青云观中院的起居房舍都是那种一明两暗三开间的串堂明厦,中间为堂屋,两侧是卧室。同一屋顶下,花子录和婳媚各据一间卧室,两道帘子隔开。
  一夜无事。
  【各位哥哥:阿九原来准备安排婳媚和子录在这里xx一回,后来一想算了吧,该放就放、爱情至上。如此清风明月,只合营造款款纯情、互诉衷肠,这样比较厚道。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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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7)
  二天一大早,花子录早早起来。洗漱清扫一毕,悄悄来到后院,练了一趟拳、舞了一阵子剑,太阳出来时,则坐在高高的石台上盘腿打坐呼吸吐纳。然后又到桃花潭挑来清水浇花洒院,诸事做完,冲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进到伙房生火做饭。
  早饭照例很简单,因着有婳媚在,他特意加了一样j蛋烩芦笋。
  昨晚的沐浴、艾灸、按摩使婳媚的身心得到极度放松,一夜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了。见花子录早已做好早饭等着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饭菜虽然简单,却非常清爽可口,婳媚一连喝了两碗小米稀饭,然后便抢着洗碗刷锅。
  饭罢,稍稍歇息一会,花子录便开始给她教太极十八式。完了又是田七玫瑰汤沐浴,又是艾灸、按摩。到了下午,两人则坐在后花园里赏兰、品茗、闲话,看夕阳西下、听空谷来风。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
  不知不觉间,婳媚感到四肢百骸中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动作起来轻灵空爽,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在关节肌r中回荡。对着镜子一照,面色光洁玉润,比用了化妆品还要鲜艳。
  她以为这些应归功于这几天治疗的结果。
  “不,主要是水———桃花潭水。”花子录一语道破天机:“桃花潭水号称‘女人水’,桃花潭流下去形成桃花溪,桃花溪一路经过的村子,家家女人都有姿色。”
  婳媚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了一会,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的肤色这么好,比许多女人都细腻明艳,简直可以用明眸皓齿容光焕发来形容。”
  “我这算啥,我师傅当年九十多岁时依然乌发童颜健步如飞,人称老神仙。”花子录得意地夸耀道:“我自幼和师傅习医,几乎泡在药香里,饮食上又都是新鲜素食,每日习武吐纳,一年四季都坚持在桃花潭中沐浴,新陈代谢自然要比一般人好得多,气色上自然要好一些了。下面桃树坪的男人喝的也是桃花溪里的水,肤色却都又黑又粗,水牛皮一样。说到底,这水根本不养男人。”
  婳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他脸上看着,花子录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他急忙摆手说道:“我先声明一点,我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儿,我不是女人。”
  “谁怀疑你是女人了?”婳媚笑着嗔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女人个个妖艳,这水为什么只养女人而不养男人?”
  “乾坤造化,男女有别,天地之大,道藏之深,一句两句很难说清楚。”深沉了一半,花子录忽然呵呵怪笑起来,“老天爷要让一朵朵鲜花c到牛粪上,谁也没有办法。”
  呵呵~~~~~婳媚也笑了起来,“你的嘴真损!”说着,用手狠命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用一种怪怪的腔调说道:“如果都是牛粪,鲜花们自然无话可说,现在有了你这个新鲜出炉奶油蛋糕,鲜花们怕不会安份于牛粪之中了?”
  花子录自嘲的做了个鬼脸,“我算什么奶油蛋糕?只不过是一堆年轻的牛粪而已。”
  年轻的牛粪!!!!
  扑哧~~~~~婳媚喷得笑出声来。
  笑罢,婳媚正色说道“桃花溪流的都是钱,就这样白白流走也太可惜了!”
  花子录不解。婳媚又说:“如果能利用桃花溪作矿泉水及纯净水生意,肯定能赚大钱。”
  他吃惊不小:“真的?”
  “城里人现在最稀罕的就是纯绿色的东西。我以前学园艺,对水质有过一定研究,桃花潭水呈浅蓝色,说明这种水呈弱碱性,对人体健康极其有利,也间接说明说中富含人体所需的稀有元素。”
  什么绿呀蓝呀的,花子录糊涂了,他刚要开口说话,门上忽然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问才知道是燕子寨的,她母亲早上赶牛上山时不小心滚了坡,把腰摔坏了。小男孩跑了十几里山路来请花子录。
  花子录匆匆嘱咐了婳媚几句,便背上药箱跟着小男孩上路了。
  第七章 衣冠禽兽(1)
  花子录刚走了不大工夫,婳媚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是张总来的,她决定不理。
  张总乃无赖性格,天生有一种不屈不挠泼皮劲儿,你不接电话我可以发短信。于是信息接二连三发了过来,内容极其r麻恶心。
  婳媚厌恶至极,恶狠狠回了一条:“你要怎样?”
  张总很快回道:听说你去了青云山?
  婳媚:你管不着!
  张总: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
  婳媚:不用!
  张总: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人很念旧~~~~~
  如同不小心吞了半个苍蝇,婳媚的心绪顿时坏到了极点,一把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张总大名张冠寿,以下是详细资料。
  原名:张冠寿。
  雅号:衣冠禽兽。(知子莫过父,他家老爷子给这厮起名字时就已经向世人暗示过了。)
  小名:菜帮子。
  特点:见人说人话。(估计丫说的是日语。乃乃个胸!rb人也是人?)
  特长:见鬼说鬼话。(厉害!可能是喝毒鼠强自学成材滴,并顺利地通过小犬蠢一郎在靖国神社组织的鬼语八级考试。)
  爱好:打死都不说人话。(废话。丫活着都不说人话,死了就更不能说了。)
  嗜好:用下半身思考。(可惜,该硬的地方不硬,改用指头后,竟意外练成二指禅神功。)
  其官方身份是省兰花研究所所长,民间身份是省兰花协会会长、龙骧兰苑集团公司董事长。
  当年婳媚上大学时念的是花卉园艺专业,毕业实习就在省兰花研究所进行。那时张冠寿还是副所长兼总工。
  当时婳媚年龄尚小,实习期间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张冠寿这个担任领导职务的教授级研究员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对其印象很好,后来张冠寿便把她抽调到总工办帮着干一些资料整理工作。在此期间,张冠寿在学习上、生活上都对她关怀得无微不至,并亲自为她拟定了毕业论文及写作大纲,同时还把自己多年研究的一些成果提供给她以供参考,彼此之间相处得相当融洽。实习结束后,婳媚顺利毕业,和男朋友一起分配到了北方某省城的城市规划部门工作,主要从事城市园林设计,不久两人便喜结良缘,并于一年后生下一个千金。
  时逢全国农村大搞退耕还林,以此为契机,许多北方城市也开始大搞城市绿化。因此婳媚的的丈夫便频频往来于长江中下游地区对口单位考察,甚至远渡重洋到欧美学习和交流城市园艺方面的经验。
  婳媚的丈夫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且非常机敏能干,很受女人青睐。一来二去的考察交流中便结识了华东某省一高干家庭女孩,婳媚的丈夫经不起豪门诱惑,三下两下便拜倒在对方的石榴裙下。
  婚变让婳媚堪破世情寒透心,只觉得人生了无意趣,恨不能一头碰死拉到。恰巧此时张冠寿来北方做秦岭山脉兰花分布情况调研,二人遂又见了面。一听她的遭遇,张冠寿二话不说便拍了胸脯,不久便把她调到了现在的省兰花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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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衣冠禽兽(2)
  离开北方,离开伤心之地,婳媚渐渐恢复了元气和生机,跟着所长大人张冠寿跑东跑西忙里忙外,俨然就是他的私人秘书。慢慢的她才发现,张冠寿不但是兰花研究所所长,而且是省兰协秘书长,外面还开办了一个占地上百亩的私人兰苑,身价上亿。
  婳媚心一动,也想自己开一个兰花专卖店,张冠寿听说后极力支持,并出资三十万给她注册了一个兰花专卖店。
  刚开始,生意做得很顺手,货源和销售两头都有张冠寿托着,根本不用她c什么心。婳媚只觉得张冠寿简直是天下少有地上难寻的极品好人。
  谁知好景不长,不久,一盆价值五十万的兰花到了买主手里后被鉴定出是假的,一纸诉状婳媚被告到了法庭,对方也是个大公司,开口便索赔一百万,最不凑巧是,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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