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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黄昏
雄伟恢弘的紫禁城内,宫闱楼阁绵延迤逦,永远都是那么庄严肃穆,金碧辉煌。.从太和殿通向养心阁的青石大道上,一驾16台大轿正沿着笔直的路径缓步前行着;鲜明的紫金盖伞下,隐隐可见一个年轻的身影端坐在里面。轿子两旁,十余名身着蓝sè服装的太监一路小跑跟随。时值五月,京师正是暑浪滚滚,酷热对于这些体质偏弱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虽然他们一个个热得如沐汤水,但谁也不敢伸出手稍稍擦拭头上的汗珠。
年轻人中等身材,两颊微陷,虽然五官还算端正,但脸sè却有一些病态的苍白;他扶了扶由于震动而变得歪解的锦冠,开口道:“养心殿没有什么异常吧?”
听的年轻人发话,一名衣绣瑞兽,服饰明显与周围众人不同的老太监立即凑上前来,无需任何做作,皱纹横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至为诚挚的谄媚笑容:“回主子的话。翁大人已经在养心殿恭候,就等主子您了。”如鸭公般尖细的声音,登时让后世扮演太监的天朝一级演员们统统自惭形秽。
“嗯?”年轻人一怔,眉头逐渐拧在了一起,沉默不言。此时已近ri落,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还会有重臣在养心殿等着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他想要去播撒螨种所做的铺垫。见年轻人面sè不善,老太监自知是自己的答复触到了他的霉头,忐忑了半晌,终于听到年轻人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翁师傅这个时候来见朕,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朕立志仿效圣祖,岂能因儿女私情而不顾我大清国运?传旨,摆驾养心殿,让珍妃先候着吧。”
老太监心中大石落地,高呼道:“皇上素谨坚韧,圣明烛照,如圣祖再世,诚天下之幸!”
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达不到老太监口中的那个高度,可是他那张笑得比菊花还灿烂的脸和通红的双颊,无一不显示了他非常受用这番马屁的大肆吹捧:“这个老东西不愧是活了这么久,居然有这份眼光,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年轻人心里乐开了花。
正自yy大清在自己的英明统治下重现天朝雄风,拳揍英吉利脚踹法兰西的时候,华轿已经到达养心殿殿前。螨清皇帝光绪恋恋不舍的结束了美好的意yin,起身走下了轿子。不远处的宫门内,一位身着一品朝服的白胡子老头静静站在龙案前的毛绒地毯上,见光绪走进这座螨清最高权力的殿宇,jing神矍铄的翁师傅双膝跪地,向螨清最高统治者行了一个大礼。
“翁师傅快快请起,来人,给翁师傅看座。”随着光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锦墩放在白胡子老头跟前。白胡子老头谢了一声,将半个屁股搁在锦墩上,开口道:“陛下,身在西夷的薛福成传回消息了。”
不知怎么的,听得“西夷”二字,光绪的脖颈忽然向后微微一缩。他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sè,羡慕、畏惧、紧张、期待,不一而足。良久之后,他缓缓挺直腰板,身子前倾,小声的问道:“泰西列强对ri本在朝鲜的挑衅做何立场?”
翁同龢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光绪的这个样子了。身为螨清帝主,光绪对自己国家缺乏信心,反而对西方列强向往崇拜、畏若狮虎,然而,光绪的这个崇洋畏洋的xing格,却是由于他的成长经历和国家的疲敝所共同造就的,翁同龢心中虽然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默默接受。面对光绪的询问,翁同龢沉声道:“根据薛福成发来的消息,法兰西、意大利、俄罗斯和美利坚都只是在口头上对ri本的狼子野心进行了谴责,英国更是不置可否,直接找了个借口把我们的使臣礼送出大门外。依臣看,这些蛮夷多半是想作壁上观,完全没有介入调停的意愿了。
虽然早就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听得自己的老师亲口说出来,光绪苍白的脸上难掩失望与愤怒。沉寂半晌,光绪忽然发现翁同龢的话语中好像漏了一个国度,有些疑惑地道:“薛福成不是身在德国么?为什么不在电报中说明德国的态度?”
薛福成是李鸿章手下的能臣,自然也就是翁师傅的死对头,之所以要把德国留在最后,就是为了给光绪上点眼药水,让他愤怒的心绪先入为主。见目的已经达成,翁师傅登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顿首道:“老臣糊涂,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万请皇上恕罪。德国虽然也如其他蛮夷一般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但他却派出了一艘新式大型兵舰来访问我大清,随行的还有他们国家的皇子。”
“大型兵舰?访问?”光绪喃喃重复了几遍,忽然想起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那段惨痛的历史,下意识的问道:“他们不会是来趁火打劫的吧?”
为了在电报中挑出点毛病,扳倒李鸿章的得力助手,翁师傅对薛福成发回来的电报咬文嚼字,召集幕僚商讨了也不知道多少次;此刻光绪发问,翁师傅回忆起电报上的文字,徐徐道:“应该不是。随同那艘大型兵舰的,只有一条医疗补给船,这并非战时舰队的构成。另外,他们的皇子也在船上,这也是一个和平访问的信息!”
光绪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连连点头道:“不是趁火打劫就好,不是趁火打劫就好。朕现在是真有些怕那些泰西列强跟着ri本一刀和大清作对,纵然北洋舰队有2艘铁甲巨舰,但比起列强来说仍是相去甚远!”他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翁同龢一遍,开口赞道:“翁师傅凭借电报中的寥寥数语,便可料敌于千里之外,真乃我大清股肱栋梁之臣也!”
“如果没有和幕僚商量好,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翁同龢心下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了一副理所应当,宠辱不惊的神情,正sè道:“陛下过誉了。身为臣子,岂能不尽心竭力,为君分忧?”
光绪心中感动,相比于和慈禧相互勾结的李鸿章,果然还是自己的老师靠得住。他低低叹了口气,道:“难道这一次,我大清和ri本之间非开战不可了?朕就不明白,那ri本扶桑上哪借的狗胆,竟然敢捋我天朝上过的逆鳞?”
翁师傅虽然和李鸿章不对付,但他身为全国清流领袖,在仇视ri本这一点上却是和李鸿章难得的相似;听得光绪低语,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话语中满含对ri本的不屑与蔑视:“倭寇东夷于此时发难,无非是想趁太后六十大寿、普天同庆之际,从我大清身上大捞一笔罢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然而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愿?”
光绪试探xing的问道:“那翁师傅的意思是?”
“打!”翁同龢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江河鱼虾,不知四海之大。我大清就算是在奇伎yin巧之上不及英法蛮夷,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倭国就能够威胁的!当年圣祖爷面对沙俄袭扰和准葛尔叛乱,就是以雷霆之力将其诛灭;对于这些恶狗豺狼,大炮的轰鸣是同他们对话的最好方法!”
光绪在骨子里其实是很想打一仗的,翁同龢以他最崇拜的康麻子举例也极大触动了他的内心,但一想到慈宁宫里面的那位,光绪心中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好斗烈焰,登时如同一块被沧海浇沃的熛碳般,熄的不能再熄了。见翁同龢仍然在那里滔滔不绝,他有气无力的反问了一句:“那太后的寿辰怎么办?”
话语如箭,字字诛心。
望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的大清帝师兼户部尚书,光绪苦笑一声,正yu安慰愤青老师几句,心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的开口道:“翁师傅,德国人派一艘兵船来访是何用意?他们有无调停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事的可能xing?”
关于这一点,翁师傅下去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迟疑片刻后,徐徐道:“德国人此番来访,其最终目的应该是向我大清推销装备来了。自光绪14年北洋水师成军以来,就没有再向德夷购进片板,仅仅是ri常弹药的购入显然无法满足德夷的胃口。因此这番他们把本国最好的战舰派过来,就是为了趁现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眼见为实,好出钱买船而已。如果德夷真想调停的话,就会派一支舰队,而不是1艘兵船过来了!”
光绪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原本就显的有些苍白的容颜又少了几分血sè,有气无力的道:“这帮德国人真是想多了,朕手里穷的叮当响,哪还有钱买他们的兵舰?当下,太后的生辰才是我大清国的头等大事,户部需要优先保证供给,不可让太后的生辰庆典出现半分差池。让李合肥无论如何稳住ri本人,等太后生辰一过,再找他们算账。”
翁同龢心中雪亮,ri本在这个大清最虚弱的时候大肆挑衅,早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怎么可能再退回去?不过他并没有在光绪面前点破。能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李鸿章,又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还有那个德国皇子。”光绪端起桌上的玉质水杯喝了一口,道,“就算德国无意介入大清与ri本的争端,但我们还是可以以他为突破口,促进大清与德国的关系,以震慑宵小,那可是在正面战场完胜法兰西的国度!具体该采用什么办法,翁师傅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老臣明白,陛下尽管放心。这种事情李合肥最为在行,不妨就让他去办吧。”翁同龢点头答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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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秋月学校里回家了,颠簸了一整天,故而没能更新,实在抱歉。就快到海战的情节了,求点推荐和收藏吧</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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