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画面又回到之前,眼前依旧站著的,是一脸狰狞的赤胄,他默默地掬起秦霄静静溢出眼眶的一滴泪放入口中,品尝著那微咸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最不舍的就是让你哭……”
听到赤胄这麽说才察觉自己落泪的秦霄立刻慌乱地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等到衣袖沾上泪水,脸传来被风干的干涩时,他才停下自己近乎粗暴的行为,但却久久不敢直视眼前的赤胄。
他应该已经看惯了这样的赤胄才对,但是在他与言华的回忆里见到赤胄那张美得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容貌後,他怎麽也平衡不了这极端的差别。
一个美得不可方物,另一个则丑得不忍直视,而偏偏这两面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到底是为什麽?
“赤胄……为什麽你的脸……在你与言华的回忆里,你明明不是现在这样的……”
等到秦霄意识到自己在说什麽时,话已经随风飘散在空中了。
“你介意吗?介意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赤胄显得有些激动,手抓住秦霄的双臂,握得有些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麽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为了言华吗?”
终於再次直视眼前的赤胄,这次,他问得小心,胸口有什麽酸酸的东西在溢出喉咙……
赤胄沈默了。
“不能说吗?”他一直无语,秦霄便不由得开口。
赤胄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不能说。我当初也没有告诉言华……所以,他也不知道……”
秦霄看著他,好想问为什麽,但如果当初连言华他都保持缄默,那麽现在赤胄又怎麽会说出来呢,所以他没傻得开口询问。
为了遮掩眼底的哀伤,秦霄低下头,思忖了一阵後,才低声问道:“刚刚的那些记忆,就是你与言华相遇并相知的过程吧。”
“是的。”
“为什麽你会连言华的那部分记忆都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些事,他都有告诉过我……但是……”
“但是?”
“之後的事情,言华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了。”
“之後?就是他答应跟你成亲之後吗?”
“是。”
“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秦霄不由得抓住赤胄的衣襟,迫切地问。
赤胄无言一阵,才道:“之後的事,我没有言华那部分的记忆,你也想要知道吗?”
“要。”一如方才,秦霄回答得肯定。
於是赤胄再次叫秦霄闭上眼睛,带他进入他的回忆之中,重复曾经的那段过往。
在这部分的记忆里,秦霄看到言华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他与赤胄的婚礼到後来的焦虑不安。
赤胄不是笨蛋看不见他的变化,问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时,言华起初是找其他事情搪塞,到後来直接抱住赤胄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怎麽也不肯说话。
在婚期将至的某一天,赤胄正在他与言华的喜房里留连时,言华!地一推开门口扑通一声跪到赤胄的跟前。
因他的此举大为震惊的赤胄急忙想把他拉起来,他却怎麽也不肯答应,断断续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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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胄,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过去的……但我真的没想到村里的人病得这麽重……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赤胄,我一直在犹豫,我原来不打算跟你要任何东西的,我不想让你把我看成跟以前来这里盗宝的那些人一样别有居心……但是……但是村里的人……病得好重,好多人都病死了……,现在,连阿德都染上了这怪病,眼看就要不治身亡了……赤胄,求求你帮帮他们,我求求你……”
说著说著,他就哭了。赤胄就算是铁石心肠看到最爱的人哭得如此悲伤也觉得不忍,所以由一开始的坚决拒绝到最後的无奈同意。
因为婚期将至,为了不耽误时间,赤胄拿出了他一直珍藏的能治愈百病的药草交给他。
“言华,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不,赤胄,你能给我药我就很开心了。”言华感激的紧紧抱住他,“……我不会有事的,等到村里的人没事了我就回来……”
“傻言华。”他怜惜地轻抚他没什麽r的背。
“言华,你答应我,尽早回来。”
“我答应你,赤胄。”
言华拿著药走了,赤胄一直站在小木屋前的花丛之中,一直,一直……
直到他终於相信言华不会再回来。
秦霄深深地看著眼前的赤胄,一直看到赤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怎麽了,秦霄?”
无声良久後,秦霄才道:“在这段只属於你的记忆里,我看不到你的脸,但是从你刚刚话里,我知道言华是看过了你现在这副模样的,那麽你就肯定不是在言华离开後才变这样的。我可以问你是什麽时候起,你的脸才变成这样的吗?”
身为记者,秦霄的思维比较活跃,很快就找出关键。
“为什麽你对我的脸如此在意?”◎◎◎赤胄低下了头,发出叹息一样的声音,“你果然是介意我这副模样吗?”
秦霄的视线落在赤胄随风飘散的黑色长发上。
“就当是吧。”他第一次不再阐时自己的立场,只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包括他这个没有言华记忆的灵魂,都是这麽的可有可无,“反正,言华不在意你的长相就够了,别人怎麽想你根本不在乎吧。”
“秦霄,为什麽你还是否认你就是言华呢?难道刚刚那些依然不能让你想起什麽?”
“抱歉,的确没想起什麽。”秦霄勾起唇,抱歉地笑笑,客套的就像是在采访别人。他在自己的心里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把自己遍体鳞伤的灵魂关进了里面。
在重复言华与赤胄的过往时,他一次又一次明白他们之间是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介入的,也一次又一次更清楚,他,秦霄只是个多余的存在。
“赤胄,告诉我好吗?还是,这件事也不能说?”
“不……”赤胄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是在言华答应与我成亲的三天後。”
“言华接受了你的这副模样?”
“是的。”
“他难道不震惊或是奇怪吗?”
“他有问……一直问为什麽我会变成这样。我没告诉他原因。我问他我变成这样了他还能接受我吗?……他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了。”
秦霄笑了笑,只是眼底深处藏著一缕哀伤:“言华他,真是个很特别的人……真的……”
说完後,秦霄转身走向木屋,只给赤胄留下自己逞强的背影。
秦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越睡越不安稳,有什麽东西在束缚他的身体,不能动,甚至开始呼吸困难。
不得不醒来,睁开眼睛,一张白得诡异的脸浮在他眼前,初醒的秦霄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睁开眼睛後,这张脸移开了,秦霄的视线不自由主地跟随过去,待看到此人的全貌後,他才忆起来这人是之前跟过两次面的碧颜。
没有花心思在意碧颜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因为秦霄注意到他所在的并不是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居住的那间小木屋,而是一间布置整齐,到处张贴大红喜字和挂著鲜豔红色布幔,就连点在烛台上的蜡烛都是红色的古式的房间。
移视慢慢收回来,看到床幔被铺也都是红色的,而枕头上则绣著两只鸳鸯。
似乎是知道秦霄已经看完了这房间里的一切,碧颜笑著对他说:“喜欢这个房间吗?这里的这一切啊,都是我用心布置的哦。”
秦霄目光深沈地看著笑得豔丽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的她,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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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颜在房间里轻盈地转了一个圈,笑得花枝乱颤。
“你知道吗?这里的一切原本都是应该属於我的,我每天每刻都在期待能住到这里来的那一天。我也认为除了我,没有谁会有资格住进这里……”
碧颜敛了一下笑容,笑得温婉地朝躺在床上的秦霄走来,来到床边後,她弯下身子白玉般的手在盖在秦霄身上的绣著龙凤的大红被铺上仔仔细细地抚过,目光之中有什麽在闪烁,有让人一时理不清的复杂。
“这些,全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里面的点点滴滴都包含了我的期待……绣得真好,栩栩如生,那是因为我每一针一线,都用心在绣……每一针每一线啊……”
碧颜的手轻轻移到被子的上方,秦霄看到她的双眼在此刻竟黑暗得没有一丝光彩,甚至感觉不出一丝生气。
当碧颜抓住被子的一角时,秦霄没来及思考她想要干嘛就已经被她挂在脖子上此刻正她垂在胸前的吊坠吸引住了目光。
如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吊坠里像血一样红得刺眼的东西在闪著微弱的光芒。
这个吊坠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莫名其妙的吸引住了秦霄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不让他想得太久,碧颜手一扬被子一揭,秦霄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为什麽一直不能动弹。
无数只手臂从床底伸出像一条条白色的蛇一样紧紧捆在他身上,把他牵牵的束缚,别说移动,呼吸都因此不自然起来。
“你别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成为鬼主的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个可耻的偷盗者!”
碧颜脸色一变,眼睛居然在发出青绿的光芒,一直隐於长袖中的手臂探出来时也露出了像刀锋一样锐利的指甲。
“我要让你死!”
碧颜手臂一伸,整个人朝秦霄扑过来的同时,眼见指甲就要刺进自己的脖子的秦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但是碧颜却迟迟没有动作,秦霄慢慢张开眼,才发现她只是坐在床边,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态度笑著对他说:“言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麽轻易就死的……不会的……”
“首先我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碧颜慢慢俯低前身,唇贴近他耳边,嘴巴一开一阖,但秦霄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像突然失聪,什麽都听不到了。
不管他怎麽努力去听,都听不到。
秦霄醒来的时候,一身是汗。
费力睁著被汗水沾湿的眼睛看著小木屋他早已经熟悉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又处於一个似梦非梦的假象里。
不知道是多少是经历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在梦里,快要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或许是他一直都在做梦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秦霄自嘲地笑笑。
如果真是梦,那他这个梦未免也做得太久了吧?
如果说每一个梦都有意义的话,那麽之前的那个梦代表什麽意思呢?梦里,碧颜叫出了言华的名字,难道这也是言华记忆的一部分?
之前赤胄重复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时,在赤胃与言华共有的记忆里,碧颜几乎没有出现过,让他暂时也忘记了这个人。
但是在之前的梦中,碧颜的态度证明了她在赤胄与言华之间,一定有非常重要的联系。更何况在言华到来前,她还是赤胄的未婚妻,如此重要的一个角色,怎麽会一直没有出现?
秦霄慢慢抬头,通过镂空的窗户,他看到了一样还静坐在外面的赤胄的身影,经过一番沈思後,他想到一件事。
言华的记忆里没有碧颜的出现是不是在言华到来鬼谷的初期,并不知道碧颜,而且他们没有机会相见,而赤胄几乎都呆在花池里也没什麽机会见到她,所以一开始碧颜并没出现。但是後期呢?跟言华有了婚约後,赤胄一定会向碧颜提出解除婚约一事,那碧颜就不可能不出现,但是在赤胄後来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她……
会不会是赤胄见过碧颜这件事是不能说出来的呢?
想到这儿,秦霄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整个人几乎要坐床上跳下来。
再者,後期言华的事情赤胄似乎也不清楚,那麽言华有没有见过碧颜一事也不能定论了!那麽就很有可能碧颜於其中,干预过言华与赤胄的事情?!
秦霄赤著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不是故意这麽做的,但从脚底板传到脑门的寒意让他更能清理思路。
最後,不知道於心底做出了什麽打算的秦霄目露坚定,然後他用冲的跑到赤胄身边,如此的迅速,或许也是害怕自己反悔一开始的决定吧。
来到赤胄的身边後,他拉住赤胄面前自己,并大声对他说:“赤胄,如果你真认为我是言华,那麽跟我成亲的话,你也是可以的吧?”
看不出赤胄的表情,但他长时间的无语就好像已经被秦霄的话震住。风不知道是第几次吹来,秦霄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降温时,他才终於说话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我当然知道!”秦霄说得更大声。
“可是……”
“难道是你不愿意跟这样的我成亲?”
“当然不。可是……你之前明明很讨厌……”
是的,他之前见到长成这样的赤胄怕得要死,因为赤胄把他关在这里他对他恨得要命……但是,但是……现在对赤胄如此在意的心情又该用什麽词来形容?
“那是之前的事情不是吧……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那麽,你真的决定了,秦霄?”
听到陪伴了自己二十多的年的熟悉的名字,秦霄蓦地抬头看得赤胄,眼底深处闪著一小簇光芒。
“是。”
这一声,他真正答得心甘情愿。
赤胄不再说什麽,而是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感觉传递而来的这份温暖,秦霄闭上眼,他要把这份温暖记住,永远记在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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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之前梦到的布置得像喜房一样的房间里,不,确切来说它的确就是一间喜房。
秦霄站在房子里环视四周,这里的一切跟他梦到的一模一样,看到这些,他若有所悟。
当他提出要与赤胄即刻举行婚礼时,犹豫了一下的赤胄最後牵著他的手带领他在花海之中前进,正在他困惑赤胄要去哪儿时,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像交换空间了一样来到了这个房间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秦霄没有反应地背对赤胄站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挂著红色纱帐铺著红色被褥的床,他目不转睛地看被褥上绣得精美的龙凤呈祥的图案。
像是有什麽在驱使,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这张床,就在接近的时候,赤胄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什麽不对吗?”
在赤胄的声音中惊醒,回过神来的秦霄转身看向赤胄,故意岔开话题:“这里应该是在花池以外的地方吧?”
说著这些话的秦霄眼睛看向窗外,跟花池白昼一样的空间不同,外面所呈现出来的却完全相反是足以让人心悸的一片黑暗。
“这里是鬼谷。”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在鬼谷里。”虽然曾经一度奇怪过鬼谷为什麽有个骇人听闻的名字其实却美得宛如仙境,没想到原来并不是呆在鬼谷之中。
“花池是我在鬼谷外边制造出来的一个地方。”
“哦。”
鬼谷。
於心底轻轻念著这个名字,秦霄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也许是职业感作祟,秦霄产生了对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进行一番仔细查探的强烈心情,心底更深层的地方,其实也有他不得不承认的另一原因存在,会对鬼谷如此好奇,是因为迫切的想知道言华曾经无惧无畏到处闯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
“不要出去!”
就在秦霄准备把门打开时,赤胄及时的拦住他,并把他拉离房门。
“你现在只是一个什麽能力都没有的凡人,而外面魑魅魉魍全都有,你出去的话必死无疑。”
“那为什麽言华在鬼谷的时候没有出事?”
“言华在进来鬼谷前曾经学过相当高深的法术,在这里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者,当时的言华有三头犬陪在身边,大部分鬼怪畏於三头犬的强大是不会攻击言华的。”
秦霄微微蹙起了眉:“那麽意思是我以後都只能呆在这个房间?”
“……秦霄,难道你在决定与我成亲前,没有想到这件事吗?”赤胄的声音变得了,变得有些冷。
“什麽?”
“跟我成亲就已经是我的妻了,为了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变成跟我一样……到时候,鬼谷里除了我之外你就是最有权力的一个了,到时候没有谁能够伤害你……”
一开始只是冲动决定,的确没想到这件事的秦霄陷入沈默之中。
见他沈默,赤胄又道:“如果你反悔了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一旦等你想起前世的事情时,我就不会再给你後悔的机会了。”
前世……
对这件事仍旧没有任何真实感的秦霄慢慢垂下视线。
“就算我真的是言华的转世好了,为什麽你肯定我一定会想起前世的事情?如果人真有前世,但是没有谁会有可能想起前世的事情的吧?”
“不,的确有些人类是能够或多或少回忆起前世的事情。而我之所以如此肯定你会想起从前的事情,是因为你出现在了鬼谷,并且安然无恙地通过了僵尸阵,这些事情足以证明你并没有真正遗忘前世的事情,而且完全有可能恢复前世的记忆。”
听到这些话,秦霄似乎想起了什麽陷入沈思中。
赤胄等了一阵,才说道:“如果你真的反悔了,我可以立刻把你带离这里……”
“不。”秦霄坚定地抬起头,“我不会反悔,从决定与你──成亲的那一刻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所以,我不会後悔。”
秦霄眼里坚定的光芒被赤胄看到了吧,他良久无语後伸出手,似乎想碰触秦霄的脸,可却在快要接近时收回去,然後拂袖转了个身,背对秦霄道:“我现在就去准备成亲的事,你就在这里休息一阵吧,过会儿我就回来。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说完後赤胄没有立刻离开,一直到秦霄点头说是,他才走出了房间,他是直接走出去的,没有开门,身体就这样直接穿过了大门……
看到这些,秦霄没有特别吃惊,或许是早已经清楚了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个到处充满不可思议的地方吧。
秦霄在赤胄离开後再次仔细观察这个房间,撇开屋外诡异的黑暗不算,房间布置得温馨甜蜜,而且竟然还到处c著鲜花。房间的一切都那麽让秦霄好奇,可是,最後,秦霄的注意力还是全数落在了摆在房间正中的大床上。
这次,他没有什麽犹豫地朝这张床走去,并用有在被褥上的龙凤图案上触摸,感觉手工刺绣带来的独特触感。
或许是绣得太真了吧,渐渐的,秦霄隐隐约约摸到了龙凹凸的鳞片……可是摸著摸著,秦霄的眼神变了,他蓦地伸手抓住被角并猛地一把揭开被子,当被子下的东西呈现在他眼前时,秦霄被吓得连连後退了好几步。
床居然变成了一口大锅,锅里正在用血y熬煮人的肢块,里面有头颅、断臂,和大腿……
红红的血y在高温之下噗噗地冒著气泡,那些被煮得变了颜色的肢块在血y里不断翻滚。
眼前看到这副恐怖的画面,鼻子嗅到了恶心至极的腥臭味,秦霄很快就青著一张脸跑到一边大吐特吐。
可是没过多久,他发现大锅里的血y正在渐渐溢出,流淌到地上,正一点一点地朝四周漫延。
在血y快要来到跟前时秦霄怕得後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眼见那可怕的红色就要浸到脚下,不知如何是好的立刻注意到他就靠在紧闭的门口上。他心中一喜正要开门逃出去时,便想起了赤胄嘱咐过不能离开这儿的话。
迟疑了那麽一下时,他低头看到漫延整个房间的血y变成了一口大锅,而他就站在这口煮著肢块的大锅边缘!
锅里冒出来的散发恶臭的浓烟让秦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现在他真是进退两难,站在这口锅的边缘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进去被煮熟,但如果出去……
正在他不知是好时,大锅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抓住他的脚,死命地把他往里面拉。
秦霄惊恐慌乱之下不经意地打开了大门,顿时,大门外一阵y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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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立著的一道白影突然闯入秦霄的眼帘之中,还未容他看清,他就已经被一股力道由门外猛地推进屋里。
“啊!”
以为自己会掉进热腾腾且恐怖的大锅里的秦霄禁不住地叫了一声,然,很快地他发现脚下一片平坦,刚刚所见的那口大锅就像是他的错觉。
“难道鬼主没有提醒你不要随便离开这个房间吗?”门外的那道白影飘进屋内,然後敞开的大门呯地一声自动关上。
进来的正是秦霄有一段时间未见的碧颜,她的手上捧著几件衣服。
看到碧颜绝美的外貌,秦霄不由自主地後退几步。
“你怕我?”
碧颜看著眼睛充满对她的戒备的秦霄,悠悠一笑。
秦霄不说话,只是盯著她看,不承认也不否认。
碧颜不以为然,微笑著走至一边把手上的衣服放到一个小木柜上。
“鬼主刚刚吩咐我拿些干净的衣服来给你,沐浴过後换上,你一直都穿著现在这身衣服,怕是──”碧颜斜眼看向他,目光充满嘲弄,“臭死了吧。”
秦霄算不上是一个沈得住气的人,被碧颜如此不怀好意地讽刺,他连想都没想过要忍气吞声,立刻反唇相讥:“我能理解失败者的心情,不管做什麽都得不到意中人的眷顾,这时候再不让自己发泄一下估计会憋出内伤吧。”
秦霄话音落下後,碧颜盯向他的深色眼睛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她近秦霄一步,对她心有余悸的秦霄再次後退。
但是不管秦霄再怎麽退,都能清楚地看到碧颜原本白!如凝脂的脸渐渐变成诡谲的颜色。
“贱人,逞一时嘴快你就不怕烂了舌头吗?”碧颜皮笑r不笑,声音冷得让人打颤,“你别忘了你此刻不过是一个血r之躯,在你没成为鬼主之妻前,这儿除鬼主外,我最大!”
碧颜伸出手,用指甲长长约10公分的手掐住来不及逃避的秦霄的脖子。
“贱人,好好享受你现在的生活吧。我怕你以後连变成鬼也要受尽十八层地狱之苦!”
眼睛散发冷色青光的碧颜不是在开玩笑,秦霄再笨也看得出来自己处於劣势,他不再说话,不止是不想激怒眼前接近暴走的女人,更因为他清楚碧颜绝对会说到做到……
面对一个不会反抗的对手是无趣的,碧颜很快便放开了学会沈默以对的秦霄,转身走向一旁,手一挥,一个冒著热烟的大澡盆就出现在了房子之中。
“我是奉命来服侍你沐浴的,其他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暂时就放在一边吧。好了,秦公子,你请宽衣入浴吧。”
碧颜突然客气起来,秦霄不止不习惯甚至觉得可怕,但除却这些,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你难道要我在你面前洗澡?”
碧颜捂唇轻笑:“与秦公子第一次见面时,你不也是赤著身子的麽?那天,碧颜该看不该看的全看了,此时,你又介意什麽呢?”
忆起那天的事情,秦霄不禁双颊一臊,满身不自在起来。
“那天是那天,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最好出去。”
碧颜微微地歪下头,意味深长地对态度坚决的他道:“秦公子,你确定要让我出去吗?”
秦霄一开始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转念一想忆起不久前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可怕画面後,他的心脏蓦地收紧,然後看向碧颜,愤慨地道:“原来是你搞的鬼!这次,你又故意让我看到些可怕的幻象,是想吓跑我吗?”
“哈哈。”没想到听完他的话後,碧颜大笑了起来,“秦公子,你怎麽就这麽肯定是我做的呢?”
“怎麽可能不肯定?!”秦霄恨恨地瞪她,“上次骗我说会让我回去,没想到却让我看到一些恶心的东西。虽然赤胄说过是我做的噩梦,但是在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前,你的出现又是怎麽一回事?再者,之前床上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後不久,你就出现了。时间恰恰对得上,不是你搞的鬼又会是谁。”
碧颜听完仍然不以为意,她勾起嘴角,不浓不豔地微笑著:“秦公子,照你这麽说,还有一个人有嫌疑不是吗?你做噩梦醒来前看到的是谁呢?我进来屋子前曾经留在这间屋子里的又是谁呢?我不久前才进到这屋子里,没机会触碰屋里的任何东西,可是那个谁却是进来过的哦,他在屋里动手脚的机率不是比我高麽?”
秦霄盯著碧颜陷入沈默。他没理由会相信伤害过他的碧颜去怀疑一直温柔待他的赤胄,但是碧颜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在证据与信任方面,他应该如何选择?
秦霄一直不说话,而碧颜似乎也没兴趣跟他玩沈默游戏,於是碧颜没过多久便向他催促道:“你要做什麽是你的事,我的任务是帮助你沐浴更衣,如果你再拖拖拉拉,别怪我把你整个丢到澡盆里去。”
看了一眼一脸不耐的碧颜後,秦霄对她说:“你可以不用离开,但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背对过去一直等到我洗完吗?”
碧颜为他的多此一举颇为好笑,但还是照他的话去做。
“我是女的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斤斤计较,怎麽,怕我看了你会少块r?”
不理会她的讽刺,秦霄在她转过身後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的确开始发出异味的衣服,跳到冒著热烟的澡盆里。
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背後仿佛长了眼睛知道秦霄在做什麽的碧颜在这时转过了身,吓得已经赤身进到澡盆里的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碧颜走到澡盆前,压下不肯安份的秦霄的身体,并在他耳边吹气──“我要看,看你的身体,上上下下全部看过,我要知道让鬼主如此痴迷的到底是怎麽一个人,到底是哪里迷住了他,迷得他神魂颠倒……”
“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霄愤怒地骂过去,被碧颜不同异常的态度给搅得起j皮疙瘩,正想从澡盆里起来时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
碧颜笑著,一脸诡谲:“我说过,现在在这里,除了鬼主外,我最大,包括能力……我要做什麽,你一个凡人能抵挡得了?”
碧颜看著秦霄赤l的身体,双眼的颜色不可思议地变幻著奇异的颜色,她伸出自己的双手,顺著秦霄身体的线条仔仔细细地抚过,就像要把这一切都烙在脑海里……
“那个贱人离开後,我以为鬼主会再次注意我……但没用,那贱人还把鬼主的心偷走了,不管多少年,鬼主都还对他念念不忘……过了多少年了,你出现了,原本一开始我真的想杀了你……但是你死了鬼主仍然不会注意我……後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剥了你的灵魂留下你的r身,我进到你的身体里控制它,这样,鬼主也会爱我了……”
碧颜眼底近乎变态的疯狂让秦霄发怵,她抚摸自己身体的双手每过一处都让他冷得全身颤抖。
“你在怕……”
碧颜抬眼看他,然後轻轻棒起他的脸,道:“没错,你应该怕的。因为灵魂被生生剥走的痛苦就如同在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遭……”成功看到秦霄发白的脸色後,碧颜一笑,转了话锋,“虽然我真的很想这麽做,但可惜,我不能……因为,交换灵魂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後果远远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并且如果失败,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能!”
秦霄听到她这麽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在这时候,碧颜似乎玩腻了,很快离开了秦霄,当她离开後,秦霄发现自己能动了。
“别以为我真的会帮你沐浴。”碧颜高傲地冷冷看向他。
你不洗我才高兴呢。於心里这麽嘀咕的秦霄没敢把话说出来,但同样没敢动,因为碧颜正在盯著他看。
“你最好快点洗,否则我就招唤外头的鬼怪进来帮你,他们会怎样我就不保证了,不过你的骨头是一定能留下来的。”
被威胁著,秦霄才不怎麽甘愿在碧颜的注视下开始洗澡,但没开始洗多久,碧颜说话了,让秦霄手上的动作一停。
“原本你不是哭著嚷著要离开鬼谷吗?怎麽没过多久就决定成为鬼主的伴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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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没有立刻回答,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轻轻缓缓地揉搓手臂,他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沈思。
他正在想,应该怎麽回答碧颜。
“你说,人会受到前世的影响吗?”想了没多久後,秦霄反问她。
碧颜没有回答,似乎没能弄明白他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或许,我是受了前世的影响吧。”
“你的前世?言华……”碧颜的声音又变得冰冷。
“没错。言华深爱赤胄,而或许是他转生的我因为受到他深刻的感情影响,在不自不觉间,也爱上了赤胄……”
秦霄的声音低沈,微垂著脸沈浸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明白说这句话时的他是抱著什麽样的感情。
秦霄的话音方落,房间突然袭来一阵大风,吹得碧颜衣、发零乱,她盯住秦霄,眼里充满血腥,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就在秦霄以为她会用长指甲刺穿他的身体时,碧颜却只是愤怒地重重放下双手。
“噗沙!”
澡盆里的水随著碧颜的动作失了控地冲向天花板,热水的重击非常迅猛有力,只来得及护住头部的秦霄感到整个身体都被水打得生痛,冷风吹来,身体不禁哆嗦,视线移到身下,发现澡盆里已经没有一滴水了。
“不要说你爱他……”碧颜的声音如同黑暗里吹过废墟的风的声音,幽沈凄伶,“你爱的时间不比我长,你爱的份量不及我沈重……你知道那是一种什麽样的爱吗?从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一切就都已经是他的了,而你,你却这麽轻易就夺走了……”
碧颜凄伤的声音不再传来,当秦霄抬头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碧颜不知何时已经不知所踪。
无力地坐倒在澡盆里,脑海里回荡碧颜离开前的每一字每一句,心里莫名地一点一点沈重。
碧颜对赤胄如此执著,听到她的这些话,没有人会怀疑她对赤胄的爱有多刻骨铭心,看著她的痴情,不由让人叹息……
在村子里的人与赤胄对言华所描述的话里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善良开朗的男孩,这样一个男孩当发现自己是第三者,无意之中破坏了碧颜的幸福时,他会怎麽做?
或许,当初言华的离开,有一部分是他自愿的吧。
正在瞑思间,房间里传来了笑声,起初像是错觉一般飞速闪过的声音,但接著,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嘈杂,秦霄不得不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小孩的头飘浮在澡盆旁边,咧著嘴笑著。
旁边又有一道笑声,视线移去,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也一样是咧嘴笑著,眼睛里透著黑黑可怕的光芒……
秦霄发现,他的身边,这样飘在半空的脸越来越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在咧著嘴发出尖锐的笑声,眼睛里闪著诡谲的光芒,笑声越来越嘈杂,秦霄被包围在其中,他的耳朵甚至开始涨痛,就算捂住了双耳,这里笑声仍然不断传来。
想象一下呆在一个嘈声大震的厂房里的感觉吧,那是一种会让人发疯的声音,然,现在秦霄所承受的,几乎到达了人的听觉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膜要破了,不然就是要发疯了!
但这些声音还在响著,聚集在他旁边的脸已经多得像蚂蚁一样,他们黑黑的眼睛就像无数的黑d,梦魇一样的折磨他。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不断地重复,没有一刻停止,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啊──”再也承受不住,竭尽全力捂住双耳的秦霄大声吼了出来,“不要──滚,消失啊──”
但没有用,这些声音仍然存在,仍然持续,几欲让秦霄发狂。但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麽办……
言华,叫我的名字。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有危险了就叫我的名字。
我会去救你。
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赤胄──”
心里某样东西被解禁了,随著泪水随著大声喊出的声音,涌了出来。
谁,曾几何时在耳边的轻声细语,句句柔情,而他,竟如此坚信他的承诺,只为,他说爱他,他亦用生命爱他。
赤胄,言华一定会呼喊你的名字,你,一定要出现哦。
“秦霄?!”
澡盆里的秦霄猛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秦霄睁开润湿的眼,看清来者是一身黑衣,面目丑陋的赤胄後,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
如果说美豔的碧颜带给他的只是恐惧的话,那麽长相可怕的赤胄却能够让他安心的依靠。
外表与内在成反比,就像上苍在特意讽刺什麽。
秦霄只是用力抱住赤胄完全不说话,在看到他一身是水且赤著身体,感受到他比平时略低的体温,赤胄不多辍言,当下抱著秦霄来到床边,正当他要把秦霄往床上放时,秦霄却激动地抵抗起来。
“我不要到床上!”
“你身体发冷,最好盖一下被子,不然……”
“我不要!”这张床给他的只有恐怖的印象,让他怎麽能够放心的躺上去,要是躺上去就被莫名其妙又恶心的东西缠上怎麽办?
“可是……”
“这床上有脏东西,我不要上去!”
“怎麽会?”这麽说著的赤胄沈默了一阵,然後他肯定地对秦霄道,“我刚刚检查过了,没有东西啊。”
“总之我拒绝到床上去!”
赤胄又是一阵沈默,不过这次他是在思考怎麽说服强脾气的秦霄。而思考的结果是:“有我在这,你不会有事的,秦霄。”
这次,轮到秦霄不说话了,无法否认的,他无条件的相信赤胄,而他亦不可思议的认为赤胄真的会保护他……
正在他沈默的空当,赤胄把秦霄轻轻放到了床上,然後在秦霄回过神来前,用柔软适合的棉被盖住了他赤l的身体,他则侧坐在床沿,然後就著被子再把秦霄抱回自己的胸前。
“你看,没事吧。”
说完後,赤胄亲了亲安静的秦霄的额头。
“我真的看到了。”不想被赤胄误会自己胡思乱想,依偎在赤胄怀里的秦霄呐呐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
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让秦霄不由得感动。
“还有你刚刚会那麽恐慌的大声叫我的名字也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嗯。”
赤胄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後,才道:“秦霄,房间里怎麽会突然出现澡盆,你又怎麽会坐在里面?”
秦霄愣了一下,他抬头反问:“你不是叫碧颜给我送干净的衣服麽,还说什麽让她侍候我洗澡……”
“怎麽可能?”赤胄语气带著讶异,“除却碧颜个性倨傲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外,我又怎麽可能会让别人看你的身体……”
秦霄不再说话,陷入深思之中。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赤胄再次抱紧他後,说道:“这房间除我之外只有碧颜能进来……我已经警告过她好几次了,绝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没想到她居然违背我的命令……”
赤胄的语气凛冽,秦霄听得出来他话里的绝决,虽然感动赤胄对他的重视,但也有点寒心他待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如此无情。
思来想去,他禁不住问:“赤胄,你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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