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一年……”
无力躺在江岩的怀里,秦霄的眼睛睁得更大。
“是啊,是一年。”江岩重重地点头,“这段时间你到底消失去哪儿了?还有,你现在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秦霄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好疲惫,身体好重,好难受……”
秦霄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想到他们还呆在屋外,江岩很快便扶起秦霄沉重的身体,半扛着他费力地站着,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秦霄,你再忍一忍,我先扶你进屋。”
“嗯……”
秦霄沉而缓的点头,他的眼帘看起来很沉很重,眼睛几乎都快睁不开了。
当江岩终于把秦霄放躺在床上时,江岩才发现秦霄又陷入了昏迷中。秦霄脸色发白,全身都在冒冷汗,情形看起来很糟糕,他很焦急,但他却没想过要把秦霄送进医院或是打电话叫来医生。
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在床边团团转一阵后,才慌乱地去翻找一些可以治病的药,不及,他捧着一大堆都不知道是治疗什么病的药瓶药膏和药片。
当他把这一大堆药散放在床上,再仔细看过每一种药的说明后,他挑选出了一些可以治疗感冒的药。但就在他找来温开水准备喂昏迷中的秦霄吃药时,注意到秦霄身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几乎湿透了他的衣服,知道继续让他这样下去可能会让身体状况更糟糕时,他想也没想就脱下了秦霄身上的衣物……
衣物脱下后,出现在江岩面前的是什么,他错愕地呆在原地,不久后,他脚软的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背撞上墙壁,但眼睛一直盯住秦霄的身体,就像看到了恐怖的,难以置信的东西。
江岩看到,秦霄的身体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腐烂,就像是被什么侵蚀了,伤口的边缘,皮r翻卷着发紫变黑甚至流出黄色的脓,看起来极其恶心也极其恐怖。
江岩脑子一片空白地靠在墙上,久久不能恢复——最后让他惊醒的,不是别的,是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几乎震碎他耳膜的门铃声。
门铃的声音持续响起,江岩被惊醒后不知道意识到了什么,先是用被子盖住秦霄的身体后,才跑去开门。
也许是铃声太大声了吧,原本昏迷的秦霄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江岩跑出去开门的身影,不久后,他听到江岩和别人的交谈声——
“你是江岩先生吧?”
“是的,我是。你们要干嘛?”
“警方接到报案,说你窝藏了一个重度感染流行性疾病的患者,我们希望你在这个患者继续感染其他人前,赶快把这个人交出来。”
“你们弄错了,我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那么,江先生,你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看,确认一下吗?”
“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这是搜查令,我们有这个权利。”
“哎,喂,你们不能进来,你们给我出去——”
“拦下他!”
“放开我,我都说了我这里没有什么病人!”
“先把他拦住,他也有可能接触了感染患者,必须送去医院做检查并隔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啊……”
江岩焦急的声音不断传来,秦霄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他动不了,他的身体好痛、好重。他只能躺在床上,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几个带着防毒口罩穿着隔离服的人走向他。
他们揭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发出了惊惶的声音,接着他们用一些仪器在身上进行了一番调查,然后他听到他们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个人已经深度感染,他现在就是一个病原体,他身上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传染原。为防止病情继续扩散。现在立刻对他注s药剂,让他安乐死后隔离进来迅速送去火化!”
什么……
秦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不久后,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人开始用注s抽取药剂——
秦霄想起了碧颜最后一句对他说过的话,她说,要让他再死一次。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他以言华死之前的相同方式死去。难道这一次,他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明白了一切的真相,结果却是……
不!
真相没有完全解开,是的,没有。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言华死时,赤胄没有出现啊……他没明白啊……
站在秦霄面前的人拿着针筒靠近他,见此,彻底无能为力的秦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这样的他,如果死了,一定会死不瞑目——
“呯!”
就在秦霄快要绝望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一声什么被剧烈撞击的声音,那个拿着针筒的人噗地一声重重倒在他身上,睁着眼睛望去,他看到了举着球棒气喘吁吁的江岩,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人倒下了。
“秦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霄,江岩露出一个笑容,看得秦霄眼眶发热——这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啊!
因为楼下还有这些人的其他同伴,为了防止他们察觉异样后赶上来查看,江岩没有多说二话,很快便背起秦霄的身体,从安全走道离开。
在走出屋子前,秦霄还看到了另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倒在了门边,这大概就是之前拦住江岩的人吧。
秦霄尽管万分痛苦,但见此,他的嘴角还是微微扬了起来。他记得江岩是学过空手道的,还是个有段数的高手,就让一个人拦他,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江岩很快就把秦霄带进了车子里,在被发现前,迅速开车离开,开了一段后,江岩不知道该去哪儿好了。他告诉秦霄,以他现在这种情况,被人发现的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秦霄问为什么会这样,他回答:“差不多是三个月之前,一种传染病迅速在城市里流行。传播速度之快,感染病情之狠是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近三个月时间,就死了将近两百多人。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被感染的人只能被送到隔离区里等死,死后必须火化尸体。一些重度感染的人,则只能安乐死后送去火化……现在,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恐慌里,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夕……”
江岩说完这些话后,脸色沉重,望着前方的眼睛充满了无奈。
秦霄看着他,过了好久才说道:“江岩,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被我感染吗……”
“我不能说不怕。但是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死在我的面前……”江岩转身看他,眼里的真挚表露无疑。
秦霄久久无语,只知道身体虽然是痛的,但心很温暖。
碧颜想让他跟言华一样死去,但她料想不到吧?江岩并没有像阿德那样因为恐惧最终还是舍弃了朋友。
“谢谢你,江岩。”秦霄哽咽着说道。
“谢什么啊!”
江岩又望向前方,这时,他开始露出迷惘:“秦霄,你说我们该去哪里?”
现在城市到处充满危机,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逃了……
秦霄的视线从江岩身上移开,一脸苍白的他幽幽地对他道:“江岩,送我回那座我曾经消失过的……森林里。”
“什么?”江岩差一点开车出错,“为什么要回去,那座森林太诡异了?而且你也不过才回来。”
“不,一定要回去。”纵使神态疲惫不堪,秦霄的眼里仍充满坚定,“要解除这一切唯有回去。”
沉默了一阵,江岩才道:“秦霄,可以告诉我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做了一场梦。”秦霄缓慢回答,眼神迷离,思绪飞向了远处,“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那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我……江岩,送我回去吧,回去……”
江岩注意到秦霄用的词是回去,不是去,而是回去……就像他本就属于那儿,就是从那儿来的。
江岩沉默着,却把汽车调了一个头,做这件事时,他的心里蓦然觉得有一些空寂,似乎这一去,秦霄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但他只能选择这么做,因为这是秦霄的希望。
“你以为我会让你顺利回来?”
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切的碧颜明眸圆睁,愤怒的甩了一下手后,她准备自镜子里穿越到秦霄所在的那个地方,打算阻止他回到鬼谷。
然,就在她准备化身自镜子里飞过去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冲向她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她重重撞倒在地上。
身体仿佛散架一样痛苦,她在地上挣扎了好久都没能起来,血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在地上流了一滩。
碧颜看到一个黑色影子站在镜子前,她不敢置信地摇头:“鬼主……为什么?您现在不是应该在……炼药么……”
赤胄侧过身斜眼冷睇她:“数百年前药在言华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炼好了。”
“那为什么您……您……”碧颜在地上挣扎着,不久后,她明白了什么,呆呆地望向赤胄,“原来……这一切都是您故意设计的……”
赤胄收回了看着碧颜的目光,背对她冷声说道:“我之前的确是太过于信任你了,炼药时把鬼谷全权交予你负责。原以为答应了你的要求毁容之后你会甘心放弃我,不会为难于言华,没想到却让言华死得那么惨——这是我的错。”
碧颜流下了泪水:“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言华死后的一段时间,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但那时我太过于愤恨言华的离开导致不能冷静思考。加之那时你一直在我身边怂恿,告诉言华只是利用我,然后在容貌被毁后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才会毁婚离开,让我相信言华真的背叛了我,所以就没有细入思考。但后来,秦霄出现后,我意识到这件事……如果当初言华真的是因为接受不了我才离开,那么转世的他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事已至此,碧颜知道辩解已经无用,她只是默默流泪,凄伤地道:“鬼主,碧颜只是爱着您,如此爱您,比言华还要爱您……”
“可是碧颜,我不爱你。”
“那为什么还要把碧颜制造出来……”
“……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赤胄说得无奈且怜惜。一开始只是因为想要有个人陪,然而没想到他还会去爱上别人,会如此爱着这么一个人。
一句对不起,让碧颜失声痛哭。她终于明白,她再怎么爱,他都不会爱上自己,因为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别人,已经收不回来了。
“那么,鬼主,您要怎么处置碧颜呢?”碧颜趴在地上,睁着泪眼模糊的眼睛望着自己一直憧憬着能陪在身边的伟岸的身影。
赤胄长叹一声:“碧颜,把你制造出来,是我的错……”
听到这句话,碧颜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但也只能趴在地上无助地痛哭。
“碧颜,最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碧颜只是哭,然后她明白哭也改变不了结果,她挣扎着坐起来,对赤胄伸出手:“鬼主,您能来碧颜身边么?碧颜求您……”
赤胄无声地来到她面前,并蹲下,让她仔仔细细地抚摸自己丑陋的脸。
“鬼主,您给了碧颜生命,碧颜难以自拔的恋上您并决定终生陪伴您,除了您外,碧颜真的什么都不敢奢求了。但为什么最后您选择的却是别人?”碧颜的凄伤地凝视近在眼前的他,然而他却一直无语,她觉悟地阖上眼睛再睁开,“碧颜很想说恨你……但是最后的最后,碧颜能说的只是,我爱你。”
从脚开始,碧颜的身体像沙一样的流逝,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团像雪般纯白的纱衣,她最后流下的一滴泪在滴到地上后,也化为虚无。
赤胄一直蹲在地上,像是在发呆,不久后,他伸出手,停留在被纱色覆盖隐隐约约发出微弱的红色光芒的吊坠上。
赤胄伸出手后,纱衣有生命般褪开,吊坠终于完全呈现在空气中,但赤胄的手碰上这个吊坠后,一团红色的光芒迅速包裹住他的身体。
就在红光之中,赤胄站了起来,走向那面可以看到尘世间的景物的镜子。
红光之中,赤胄低缓沉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呼唤我的名字吧,言华,这一次,我一定会出现……呼唤我……”
江岩把车开到路口前,在车灯的照耀下,小径的入口一直延伸,最后淹没在漆黑y森的树林间。
“秦霄,我们真的要进去么?”
这样诡异的景色让江岩不安的咽了咽口水,然后他的声音落下之后就像黑夜吞噬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江岩慢慢看过身后看坐在一旁的秦霄,藉着车灯照在车内的光芒,他看到了秦霄了无生气的一张睡脸。
“秦霄?”
先是胆颤心惊的轻唤一声,得不到回应,江岩立刻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跑到另一边扶住无声无息的秦霄,然后用力摇他。
“秦霄!秦霄!你醒醒,你给我醒醒啊,我们到了,你不是要来这里吗?你要醒过来告诉我该继续怎么走下去啊,秦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江岩心中的希望也在一点一点湮灭的时候,秦霄终于幽幽转醒,他费力睁开眼帘,迷茫的视线看了一阵江岩后,他艰难地开口问道:“我怎么了?”
江岩看他这样,心一酸,差点要流下眼泪。
“秦霄,你又睡了……睡得好安静,快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
“不要向我道歉……秦霄,我们到了,你确定真的要进去吗?”
“到了?”秦霄的眼睛慢慢转向一边,望向沐浴于黑暗之中的树林,目光中充满了江岩看不懂的复杂情感,“江岩……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进去,好吗?”
“嗯!”江岩用力点头,“只要你真的会没事,不管是哪儿我都带你去!”
视线移回来,秦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江岩,你真的是个……好朋友……唔……”
秦霄话没说完,突然从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江岩见状,更是不知所措,他扶着秦霄,焦急地用衣袖为他拭去唇边的血。
“秦霄,你怎么了?别吓我。”
秦霄说不出话,他一直在呕血,就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y都吐光。
“秦霄?!”
见秦霄的病情越发严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失血身亡,江岩急得焦头烂额,抬头望了望四周,现在他们身处郊外,别说是人了,连鬼影子都不见个,他要如何求救?
“秦霄,你一定要撑下去啊!我们已经到了,你不是要进到里面去吗?你一定要撑住啊,我、我这就带你进去。”
不止秦霄身上的衣物,连江岩身上的衣服也被秦霄吐出的血给染红了。江岩看着秦霄如此痛苦,眼眶都在发热,他想把秦霄背在身上带他走进森林里,但秦霄却抓住了他的衣服,张着嘴似乎有什么想要说。
“秦霄,你想要说什么?”
江岩轻轻放下秦霄的身体,耳朵靠近他的唇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江、岩……我可能……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进到里面,叫、叫他的名字……赤胄……他会出现……如果……我那时候真的不行了,你一定要告诉他……秦霄、秦霄爱他……”
江岩怀中的身躯突然沉了下去,原本被抓住的衣服也松开了,江岩呆呆地望着秦霄的脸,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放在他的鼻间,最终,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秦霄他……
“不。”
江岩难以接受地摇头。他不相信他的朋友就真的这么走了,他不相信!
“秦霄!秦霄!”
他发狂一样的叫着秦霄的名字,并像之前一样摇他身体,他以为他会像前两次一样醒过来,但这次,秦霄再没有张开过眼睛。
“不……怎么会这样……”
江岩抱着秦霄的身体,抬头无助地望着四周,然后,他看到了那条在夜色下呈银色延伸至森林深处的小径。
他想起,之前秦霄说过的话,秦霄说他要回来,因为这里有人在等他,他一定要回来……
江岩含泪背起了秦霄的身体,带着他走上这条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小路。
第一次跟秦霄来的时候,他们在这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岔口,然后他们走进了一个弥漫着诡异气息的村庄里,接着就走散了。当他带着人再次走到这里找寻秦霄时,却再也没发现他们曾经看见过的那条岔口,也找不到秦霄。他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就这么不见了。
后来秦霄回来了,消失一年后,带着一身谜团回来了,他想问清楚一切,但是却没有机会仔细详问,因为秦霄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也因为他们没有太多停留的时间……
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是,他却明白了一件事,秦霄的心遗落了,遗落在了未名的地方,一个未知的人身上。
当秦霄说起那个人,那个地方时,眼睛里的光芒让人难以忽视。
既使那么痛苦,却仍然想要回来,是不是,就算要死也要死在那个人身边呢?
江岩背着秦霄越来越冷的身体,默默流泪摸黑走进森林深处,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当看到前方就像之前来找秦霄时一样,再没有去路时,他停下脚步,慢慢放下秦霄,让他躺在地上。
江岩看得秦霄安静的脸庞,喃喃道:“秦霄,没有路了,我们该怎么办?秦霄,你醒过来回答我啊……”
秦霄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答,江岩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森林,忆起秦霄临终前留下的那些话,他试着对黑暗深处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赤胄……”
一声,声音消失在森林深处,他又更大声的叫了第二次:“赤胄!”
“你在的话就出来啊,出来见一见秦霄啊,赤胄——”
就在江岩绝望的低头流泪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光亮,他错愕地抬头一看,一个人影在一片红光包围之下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
当这个人出现他们身边时,红光变成了白色,不耀眼的闪烁着,就像柔和的阳光。江岩在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后,便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来者像是没有看到江岩,眼里只有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秦霄,他轻轻把秦霄抱在怀中,原本包围住他的白光瞬间也把秦霄包裹住了。
见状,回过神来的江岩立刻说道:“你就是赤胄对不对?”
抱住秦霄的男人没有理会江岩,只是静静地褪去秦霄身上的衣服,然后他手经过之处,秦霄身上原本腐烂流脓的皮肤立刻恢复为原状。
男人的这一举动让江岩目瞪口呆,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见到男人惊为天人的容貌,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难道,这就是赤胄?让秦霄倾心的那个人?
不——以这种方式出现,用这种方法治好了秦霄身上的伤,他一定不是人类,那么——
江岩忍不住痴痴地看着眼前长相绝美气质出尘长发飘逸的男子,觉得他一定是住在山里的神明。
“你可以救秦霄的,对吧?你一定要救他,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在江岩恳切的声音下,男子终于把目光移向他,遂后沉着声音问道:“你就是秦霄的朋友,江岩?”
“是的。”江岩点了点头。
“谢谢你。”
“啊?”江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谢谢。
“谢谢你最终没有舍弃秦霄,谢谢你愿意把他带回我身边……”男子的视线移到秦霄的脸上,他伸出手轻轻一挥,已经在秦霄唇边干涸的血迹顿时消失。
男子看着秦霄的眼神太于过柔情,也太过于温柔,让看到的人不禁沉浸在这似水的情谊中,忘了说些什么。
“你就是赤胄吧,对吧,是吧?”
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深情地抱着秦霄,看着阖着眼睛一脸安详的秦霄,江岩的眼眶在发热。
“嗯,我就是赤胄。”赤胄轻轻点头。
“秦霄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看着眼前的他们,江岩转述了秦霄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他要告诉我告诉你,秦霄爱你,他爱你……”
赤胄无语,凝视似在睡梦中不愿醒来的人,他手一挥,秦霄原本染上了血的衣服霎时变得干净,现在的秦霄看上去真的就像只是睡着了。
赤胄没有收手,他的一只手移到秦霄的唇边,正当江岩好奇他打算做什么时,他才看到赤胄手中握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赤胄把这颗药丸放进了秦霄的嘴里。
当这颗药丸进到秦霄嘴里后便透过他的身体开始发出绿色的光芒,然后连着赤胄的手往下,药丸也进到了秦霄的身体里,到达肚子时,便化开迅速消失。江岩这时看向秦霄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胸口竟也开始轻轻起伏……
“秦霄?!”
见到这些,江岩顿时惊喜交杂,他差点忍不住扑过去抱住秦霄然后把他叫起来。
“嘘!”
赤胄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抱住秦霄站起来。
“江岩,秦霄已经没事了,他很累,就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你离开这儿后将什么都记不起来,记不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记不得有秦霄这个人……回去吧,江岩……”
赤胄低沉缓慢的嗓音带着一股魔力,江岩的眼睛渐渐变得迷离,他如同被催眠一样呆呆的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赤胄抱着秦霄离开。
当赤胄如同来时那般离开此地后,江岩才像个木偶一样走出森林,坐回自己的车上。
他车门一被关上,江岩才如梦初醒,他先是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奇怪地自言自语道:“怪了,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我在采访的中途睡着了?嗯,估计是太累了,算了,回去吧。”
江岩开车掉头离开,不久后,他关掉了车灯。此刻已经不用开车灯了,因为前方的云层里,阳光已经冲破云彩照亮了这个世界。
秦霄一直在黑暗中前进,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前进,一直到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看着背对自己站立在前方的身影,秦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他。
这个人比他还要矮,却拥有比他还要长的及肩长发,虽然这个人一直不言不语,但秦霄知道,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
后来,背对他的人慢慢转过身来,秦霄看到了一张他在梦里不知道看过几次的脸庞——是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却又觉得距离如此遥远的人,言华。
“你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了我的存在?”
面对秦霄后,面无表情的言华静静地开口说道。
秦霄低头思忖过后,才回答:“如果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你存在过的感觉?即使在赤胄的帮助下看了你们的过去,即使碧颜强迫我承受了你死亡前的一切,除了感染到你绝望的痛苦与深刻的情感,我依然觉得,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人……一开始我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不过被很多事情迷陷又开始怀疑这件事,后来我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就是你,但其实……”秦霄悲痛地摇头,“我不是你,不是言华的转世……而我之所以会梦到言华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在动手脚,让我误以为自己就是言华……”
秦霄的哀伤对面的人一一看在眼里,原本深湛的双眸更是幽远,他似乎叹息了一声。
“……曾经为了闯入鬼谷,我学过一些法术。数百年前,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不相信赤胄真的不来救我……于是就在r身彻底被毁烧之前,我倾尽一身的法术护住了元神。然而我的法术没有高深到可以完全保住三魂七魄的程度,仅仅是护住一魂二魄,成为一个介于生与死,虚与无之间的存在。就如同是在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没有谁能够发现并在意它,而它也没有一丝能够撼动任何事物的能力。这样的我进不了鬼谷,就算进去了赤胄也不会发现我,我就这样不知所措地一直飘荡在虚幻的空间里,仍然不肯放弃希望地在找寻再次进到鬼谷的办法……”
“一直在某天,当我继续飘荡在虚空里时,一个人的出现让我震惊……那人便是你,秦霄。我被你强烈吸引,你身上的一切让我觉得那么熟悉,不论是气息还是命轮,我们都极其相似,不,根本就是一样。我在见到你的那一霎就像抓住了最后的一缕瞩光,我一直在跟随你,渐渐的我明白了一件事——秦霄,你刚刚说你不是我的转世,其实你错了,你的确就是言华的转世。只不过,言华被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转世投胎了另一部分化为幽魂还在世间飘荡。所以你的确就是言华,只不过少了一部分。这样的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所以你给我打了那样一通电话,叫我进到赤胄所在的森林里……”秦霄终于知道了那通诡异打来的电话是谁的杰作。
“不,我说过我没有能力去撼动世间的事物。”言华摇头。
“那是为什么……”
言华对他解释:“我虽然不是能改变世间的事物,但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我却能左右你的思绪,让你产生幻觉。那通电话,不过是我让你做的一场梦。”
“那么,在那个房间里出现的鬼影也是你做的?”
“不,不是我。那是碧颜留下的,因为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所布置的,里面的一切都有她强烈的意念,凡是她与赤胄以外的人进入,都会看到那些恐怖的幻象。”
秦霄静静凝视言华平静的脸,因为深有体会,他能明白言华当初所承受的远比自己知道的还要痛苦万倍。
“而言华,却要住在那个房间里,你不怕么?”
“我不怕。”言华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中藏着深深的幸福,让人为之所动,“因为一想到我将是赤胄的妻,我就忘了去害怕,我只会高兴……”
言华对赤胄的爱,就在这么一个淡淡的笑容里表露无疑,秦霄明白,言华与赤胄之间再无别人的立足之处,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是一个多余的人。
“言华……”秦霄的声音变得低沉,他在努力压抑心中的苦涩与心酸,“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秦霄没有抬头,他一直在等言华的回答,他能感受到言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恳求的目光,让他更是痛苦不堪的注视。
“秦霄……秦霄……你能明白的对不对,我有多么的爱赤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赤胄而已。我孤独了这么久也只是想要回到赤胄身边而已,秦霄,我们交换灵魂吧?我回到赤胄身边,我回去后完全有能力把你的灵魂送进别人身体里,你还有好朋友,还有很多很多亲人,你可以跟他们在一起……而我,仅仅只有赤胄而已……”
秦霄默默地抬头凝望言华,许久后,他问道:“既然你有办法跟我交换灵魂,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这么做然后回来找赤胄呢?反而是用这么麻烦的办法让我进来,一直在一旁窥视,是在等待什么?”
言华无语,秦霄却咄咄人的继续质声道:“是因为你担心碧颜会再次加害于你,是因为你怕赤胄还在憎恨你毁婚会在一气之下杀了你,所以你就让我当替死鬼,先试探赤胄还是不是在乎你,对不对?”
言华悲伤的捂住脸,发出哭泣声:“对不起,秦霄,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我真的没有再死一次的机会了,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我真的会魂飞魄散的,我真的会彻底消失的,我真的好怕,好怕……”
秦霄看着几乎缩成一团的言华,眼睛中不知不觉已经含满了泪水。言华的个子娇小,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让人心生怜惜,再加上数百年来一直不被发现不被接受的孤单飘荡于世间,他肯定变得更是脆弱了。秦霄知道他恨不了这样利用自己的他,更嫉妒不了被赤胄深爱着的他,只因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人。
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悲哀可怜?到头来才发现,他只是一个多余的人,即使已经爱上,这份爱,又该何去何从?
秦霄想了很久很久,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对言华说道:“我答应——跟你交换灵魂。如果你真的可以让我回到我原本的世界,那么,你可以消去我曾经停留在这里的所有记忆吗?”
言华看着秦霄,看到了他义无反顾的表情。
言华含泪对他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但是,秦霄的话没有说完,他看着言华的眼睛,以乞求的姿态对他说:“言华,我也求你一件事,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
言华忘了落泪,呆呆地看着秦霄……
秦霄则慢慢闭上双眼,苦涩地道:“就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最后让我停留在赤胄身边一个晚上……”
秦霄躺在床上,有些迷眩地望著头顶的床缦,身体就像飘浮在云层里一样不真实,唯一清晰的便是赤胄一点一点留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的吻。
自颈间到胸前,小腹之後继续往下,连自己都不曾仔细看过的私密处,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赤胄眼前,被他用唇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所到之处一阵刺痛麻痒,当他离开之後,炽热就从他停留过的那一点逐渐散开,慢慢流淌到全身,再堆积成海。
〃唔……〃
赤胄的手指进入了他下身唯一的入口,异物入侵的震撼让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弹了一下。
〃很难受?〃
赤胄的另一只手轻轻在他脸上安抚,继续入侵的手指停了下来,询问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怜惜。
〃不。〃秦霄摇头,〃只是有点吓到……不要停,赤胄……我想要你……〃
秦霄如此执著而赤胄似乎也已经是欲火焚身,於是已经探进一半抹了药膏的手指继续深入,为了自己的进入做进一步的扩展。
赤胄的手指一直在自己的身体深处探索,秦霄迫不得已仔细感受著,他能感受赤胄的手指所经过的每一处,然後所带来的强烈的刺激,如此的渴求,就连那里的黏膜都在贪婪地吸吮著赤胄的手指。
秦霄觉得双脸发烫,终於觉得有些不敢面对,於是用双手捂住了脸──
〃啊?!等等,那里──不要──〃
赤胄的手指碰到了什麽地方?电击般的强烈电流瞬间弥漫全身,原本只是被爱抚得羞涩抬头的分身很快就勃起到最高点,差一点就忍不住爆发出来,足见这阵刺激有多强烈。
〃就是这里了?〃
让秦霄羞耻得恨不得钻进d里的人戏谑般地发出低沈的笑声,似乎想让秦霄更加羞愤,他持续用手指爱抚那一点,另一只手也不甘寂寞的覆上秦霄已经变得很硬的分身。
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由赤胄全权掌控,完全如他所想的那样反应,想到这儿秦霄就觉得羞耻得想要逃开,但这却是他坚持想要赤胄对自己所做的,就算再怎麽羞怯,也会继续下去。
赤胄持续爱抚著他的身体,两个极度敏感的地方被他熟稔的玩弄,没什麽经验的秦霄很快就卸盔弃甲,如数泄在赤胄手里後,全身疲软地躺在赤胄怀中。
在他染著薄雾看不确切的视线里,赤胄把沾染著自己白y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头一一舔过,就像在品尝世间美味那样认真,如流苏那样密集细长的眼睫毛下潋滟清澄的双眸微光流转,桃色的唇瓣间,如粉蛇一样滑溜的舌在如玉般白皙的手指间转动,轻轻舔去沾在上头的白色y体,此景看上去带点y靡,却又美得让人震撼。
秦霄痴痴看著,当赤胄别有深意的双眸对上自己的眼睛时,他的脸比之前还要滚烫,仍然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赤胄的手指戏弄地转动了一下。
〃秦霄的这里,已经变得很热很柔软了……〃赤胄抬起上身,在秦霄的耳边吐出炽热的气息,让他的脸更是火热,几乎到了快要烧起来的地步,〃我可以进去了吗?〃
连脖子都红透的秦霄没有说话,只是在赤胄伸出手指时,默默地把自己的双腿分得更开……
他的此举让赤胄的双眸变得更是深邃,一只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後,赤胄狠狠地吻上他,贪婪的吞噬他嘴里的津y,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也夺去那样用力的强烈的吻上,仿佛要把自己的生命与比生命还沈重的爱如数交付予他的吻上。
秦霄被他吻得全身无力,只能软软地躺在他的臂腕里,脑子虽然一片空白,然而却能清晰的意识到赤胄正在进入自己。
带著一丝疼痛,带著被入侵的不适,秦霄期待著,也感受著──这让他悲喜交杂的一刻。
当赤胄终於完全进入他时,秦霄用力抱住他,脸靠在他的胸前用力的呼吸。赤胄以为他痛,却是不敢继续,只是不停啄吻他的脸,安抚他,等待著。
当秦霄的呼吸变得平稳一些时,他低泣一样地对赤胄说道:〃赤胄,叫我的名字,叫我秦霄,叫我……〃
赤胄吻上他的额头,温情地呢喃:〃秦霄……秦霄……我爱你……〃
秦霄阖上眼睛,全身心感受他的一声声爱语,这一刻,或许他才是真正的拥有了这个男人。
夜,还很长,在这一夜,秦霄止不住,也没想过要止住不停流下的泪,他眼中含著泪,像个野兽一样索求赤胄。
只因只有这一晚,他能够拥有赤胄,只因只有一晚。
他们疯狂的交缠,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对方,在秦霄最後疲惫得昏过去前,他在赤胄的耳边,轻声呢喃:〃赤胄,我爱你,秦霄爱你……〃
轻柔的细语,却如此深刻沈重,烛火摇曳的房间里,宛若细沙,静静流淌。
第二夜。
一身新郎装扮的赤胄走向静静坐在床边,头上盖住红盖头的新娘。
赤胄坐在新娘身後,仔细看他一身新娘装扮後,唇边禁不住地微微扬起,满足幸福的笑了。
最後,他伸出手揭起了盖头,眷恋地看著新娘的脸。新娘面无表情,眼睛不知道望向何处,似乎不知道他的到来。
不甘被忽视的赤胄握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面对自己,当新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看到的仍是一双没有波澜的双眼。
赤胄心疼的捧住他的脸,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然後问道:〃成了我的妻,你不开心麽,秦霄?〃
新娘的眼睛蓦地睁大,他呆呆地看著赤胄,不知道过了多久,新娘的眼睛里流下了清澈的泪水。
〃为什麽你叫的是秦霄?〃
赤胄捧著他的脸,认真而坚定地对他说:〃每次我一叫你言华你就哭泣。渐渐地我终於明白了,即使你是言华的转世,即使你真的想起了一切,但你现在拥有的却是跟言华不同的记忆与经历,叫你言华就等於完全否认了另一个你。所以你才会如此悲伤,所以我决定叫你秦霄,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哭泣,因为不论是言华还是秦霄,你们都是一个共同体,都是我挚爱的不愿意伤害的人。〃
新娘紧紧抱住赤胄,他不说话,因他已无语凝噎,赤胄只是静静抱拥他,任他哭泣。
此夜,就是恒久。
新娘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趴在地上悲恸欲绝哭至失声的人。赤胄最终选择的是秦霄,不是言华,是秦霄……不管他说什麽,从他叫出秦霄名字的那一刻起,言华被否定了。
新娘在哭,为自己而哭,也为言华而哭。
昨夜过後,已经彻底觉悟的秦霄默默地看著言华走向自己的身体,就在看似熟睡的他的身边,赤胄正紧紧拥住他,就像在拥抱最珍贵的宝物。
秦霄悲伤地看著这一幕,也看著言华进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言华却被弹出了自己的身体。
〃为什麽?!〃言华难以接受地看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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