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赞赏的点点头,暗中赞叹道:刘波现在比以前有经验多了,有些事情不再用自己再说,他已然可以想到。想罢,他站起身,刚想离开,忽地又似想起什么,对东心雷道:“老雷,昨晚的乱战已不难看出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用,让t市和南京出些人力过来,而且要快,如果不出意外,向问天很快就会针对我们烧毁永胜一事实施报复行动,还有,天行怎么还没到?”
“哦……这个……”东心雷为难了,这事他一直没敢和谢文东去说,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这回谢文东主动发问,他想再隐瞒恐怕也不行了,犹犹豫豫,半天说不话来。一见他的样子,谢文东马上意识到出事了,他一提裤腿,又从新坐下,眯眼问道:“老雷,你还有什么话不好和我说的吗?”东心雷脸上见了汗,低头不语,三眼见谢文东面色不对,心中暗急,下面偷偷踢了东心雷一脚,后者好象没感觉到,依然一动不动坐着一句话不说,停顿了好一会,他才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往谢文东面前一递,说道:“东哥,这是天行让我交给你的,可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我……”
谢文东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接过信封,打开之后取出信纸,展开大致看了一遍,他足足五六分钟没说话。除了东心雷之外,众人都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包括任长风和灵敏。众人有意询问,可一见谢文东越来越y沉,精光四s的眼神,话都嘴边又纷纷咽了回去。此信是一份辞职信,信中大意是说一段时间来,任长风自觉得和谢文东性格相左,无法适应他做事的手段,更不适应他为人的风格,即使自己勉强留下也难以辅佐和完成重任,不如早日离开让贤他人,所以决定退出洪门,找个偏僻之处隐居,过平淡的生活等等。谢文东暗中把拳头握得咯咯做响,胳膊上传来的痛楚和他的心痛比起来,不及万一,聂天行是个人才,谢文东知道,聂天行对他做事手段并不欣赏,他自然也知道,若是换成别人,谢文东早把他除去了以除后患,可这人是聂天行,他舍不得。一个被自己真心对待,负于重望的人竟然只留下一段纸条,面都没露一下就走了,让本质心高气傲的谢文东如何能忍受得了,心中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啪!’他挥手将信纸排在桌面上,急速流转的血y快将他的头脑冲晕,大声怒道:“他以为洪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离开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谢文东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两旁左右,不管是文东会的还是北洪门的一干干部无不惊慌失色,纷纷站起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人们从谢文东的言语中已隐约闻出一丝味道:看来,孽天行是不辞而别了!谢文东眼睛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刀,在众人脸上划过,对上他的目光,大家的头垂得更低了。谢文东胸脯一起一伏,心中的闷气如同一座大山,快将他压弯,压倒,他长长吸了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你们,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东心雷为首的北洪门干部低头不语,即使又心帮聂天行求情,现在也不敢说。三眼为首的文东会干部和聂天行并不熟,甚至一半人都不认识他。见谢文东气得嘴唇发紫,身子颤个不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无不暗暗心痛,三眼怒从心中起,心口如火烧,他吼叫一声,奋起一拳,重重击在桌面上,喀嚓一声,半寸厚的桌板被他一拳打凹一个坑,鲜血顺着他手指滴滴滑出,他看都没看一眼,狠声说道:“东哥,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交给我吧,我去解决!”
东心雷一听,暗叫糟糕,三眼的为人他清楚,做事雷厉风行,狠毒的手段比谢文东差不到哪去。他干着急,又说不上话,脑门的汗水如爆豆一般。谢文东心中也在做斗争,聂天行到底该不该留?杀了他,到是容易,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可杀他之后北洪门的人会对自己怎么想,金老爷子会对自己怎么想,东心雷等一干干部又会对自己怎么想?这些他都不得不考虑到,因为一个人,而失去一群人甚至会失去整个帮会的凝聚力,这值得吗?但是不杀他,他心中这口气又实在难以下咽,而最主要的是,聂天行一旦被他人所用,那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万一他投向向问天,南洪门徒增一个对北洪门和文东会实力都了如指掌的超级智囊,这仗还有个打吗?哎呀!谢文东暗叫苦也,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真犯难了。
三眼眼眉倒立,他不管那么多,也不会象谢文东那样考虑这么多,大声追问道:“东哥,此人当杀不当杀?”他一带头,下面李爽高强等人纷纷拔出刀枪,往桌子上一拍,跟着催促道:“东哥!”文东会里只有姜森摇头,拦住众人,说道:“聂天行不能杀!”“为什么不能杀?”三眼等人齐声问道。谢文东心中在考虑什么,只有姜森最清楚,可有东心雷等人在场,他又不好把话挑明,急道:“反正就是杀不得啊!东哥!”“嘿嘿!”三眼双眼一翻,冷冷道:“老森,你不是手软了吧?!”
姜森暗叹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平静道:“面对敌人,你见过我有手软的时候吗?!”“那这次你怎么了?”“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为了这样一个人,没有必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树和森林,自然会选择后者!”姜森后半段话实际是说给谢文东听的。三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听起来莫名其妙,他还要再说什么,谢文东一挥手,淡淡说道:“不用争了,我心里有数。”
他此时恢复了平静,三眼和姜森这一争论反把他的头脑争论冷静了,思前想后认真考虑一番,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三眼等人一喜,以为谢文东下定决心了,忙问道:“东哥,什么时候动手?”“动手?动什么手?”谢文东一脸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谢文东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脸色恢复正常,眼中也没了凌厉的寒光,又变回平时乐乐和和的他。三眼眨眨眼睛,懦道:“对聂天行动手啊!”“唉!随他去吧!”谢文东摇摇头,负手走到旁边墙壁前,悠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走就让他走吧,强留下又能如何,杀了他又有何好处?人生过眼似云烟,何必斤斤计较!”
“扑!”三眼、李爽等人差点当场晕倒,暗暗叫到东哥变得也太快了吧,自己几个都把刀掏出来了,当着东心雷等北洪门的干部面前好一阵耀武扬威,这时又说不杀了,面子上实在有些放不下。姜森多聪明,看出几人的想法,上前把他三人的刀抢下,掂了掂,笑呵呵说道:“正好,今天切菜的刀顿下,借你们的用用,也叫你们尝尝我姜某人的厨艺!”
简单的几句话,把三眼和东心雷等人都逗笑了,特别是后者,感激的撇了他一眼,对谢文东深施一礼,说道:“东哥,天行为人过于任性,也散惯了,你能不怪他,我替天行向您道谢!”东心雷和聂天行关系非浅,有过命的交情,同是被金鹏收养的孤儿,一起长大,兴趣相投,表面是朋友,实则亲如兄弟。刚才三眼一闹,他急得差点跳出来说自己愿意替聂天行受罚。
谢文东微微摇头,道:“老雷,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人各有志嘛!”说完,他向众人摆摆手,又道:“我去和江琳谈点事,你们也别闲着了,该做准备的做准备,向问天可能随时会打来,咱们必须事先防范好。”“明白!”众人齐声弯腰答应。
等出了饭厅,谢文东边上三楼边暗暗咬牙,“气死我了!”周围没有别人,他终于能把心中压抑的想法表现出来,对着楼梯间内的垃圾桶一顿猛踢猛踹,好一会,腿麻了,他也累了,才缓缓收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拿出电话,直接拨给姜森,刚一接通,他马上说道:“老森,是我,你还在饭厅吧,别声张,装做接到正常电话一样。”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派出两名暗组的兄弟,把聂天行的行踪打探出来,并让二人轮班盯着他,一旦发现他和南洪门的人有接触,杀无赦!”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弯腰将滚到墙角的垃圾桶扶好,上面坑坑洼洼都是凹痕,他苦笑一声,一阵猛打之后心中舒服多了,整理一下衣服,深深吸上两口气,直上了三楼江琳所在的房间前。轻轻扣了扣门,好一会,里面才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是谁?”
“是我!谢文东!”谢文东话音刚落,只听房间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接着,门一开,江琳身着睡衣,满脸倦意的出现在谢文东眼前。她打个呵欠,闪身让开门,懒洋洋道:“谢先生,你来得好早啊!”昨晚江琳也是一直没睡觉,瞪眼到天亮。
谢文东看了看她,将目光移到一旁,青裟的睡衣遮不住里面凹凸有致的成熟身子,若隐若现中愈发诱人,还好她里面有穿内衣,不然谢文东真不知道自己来这是对还是错。他走进房间,随手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霎时间照s进来,江琳眼睛刺痛,哎呀一声跑进里屋,一头扎进被里。谢文东哈哈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江大小姐是不是也该起床了。”
江琳将被拉开一小缝,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谢文东,娇声责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啊!你不想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来打扰别人,如果没事,请别s扰我休息。”“s扰?”谢文东仰面而笑,摇头道:“你算是第一个说受到我s扰的人。不过我不想打扰你,而是找你有事!”果然!江琳心中一颤,谢文东刚一来,她就知道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来问罪自己的。她故意装迷糊,用她自觉得最最柔和散懒而又略带沙哑性感的声音说道:“我太困了,等我睡醒了再说行吗?谢先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文东没有给她一丝希望,直接坦荡的说道:“不可以!”江琳是聪明的女人,见谢文东语气坚定,知道今天躲不过去,干脆摊开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她仰面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渐渐深邃,良久,缓缓说道:“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江枫,很漂亮,真的,她有天使般的美丽。”谢文东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没有出言打扰,静静等她说下去。
江琳又道:“我家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很落后,我家也很穷,可我和姐姐都很不甘心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过一辈子,都向往着城市里的缤纷世界,我们拼命的读书,希望有一天能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最后,我和姐姐做到了。可是,到了城市里,我和姐姐才知道这里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这是一个人吃人、人踩人的社会,我和姐姐拼命的赚钱,希望能把还生活在山村里的父母接出来,可是,爸妈没有等到那一天,九八年,一场洪水淹没了村里的一切,整个山村在一夜之间从地图上永远的消失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说到这,江琳触动心弦,精美的双目前布了一层浓浓的水雾,泪滴‘哒哒’滑落,环臂搂抱双膝,双肩微微颤动的,一副人见人怜的模样。
当年,h省的水情较轻,谢文东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场洪水,可他能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能想象其中的惨烈和悲壮,不论官兵还是普通百姓,实际的死亡人数要比官方报道的多得多,有些在洪水下游的地方甚至拿根数叉在水里划两下就能挂出一具尸体来。谢文东心中感叹,抿了抿嘴,还是没说出话来。江琳擦了擦泪水,继续道:“从那时起,姐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整天昏昏噩噩,总是自言自语说自己不孝,没能早点将爸妈接出来富贵忠老。就这样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姐姐才算慢慢恢复正常,我们也从父母双亡的悲伤中走出来,本来以为日子会恢复正常,越过越好,那知有一天姐姐遇上了博展辉,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他贪图姐姐的美丽,用高薪引诱她到忠义帮暗中成立的公司去上班,结果在一天夜里,他趁姐姐加班,将她qg了,后来,姐姐她就……”话未说完,江琳已泣不成声。
唉!又是一幕人间悲剧。谢文东仰面而立,从怀中掏出手帕,体贴的递到江琳面前,背着双手,在屋中度步徘徊。过了好一会,江琳擦干泪痕,止住哭泣,又说道:“姐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她自杀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要报仇,不管用什么手段。我拼命的赚钱,靠自己的头脑终于打造了一座自己的酒店,可和博展辉的忠义帮比起来,我所拥有的一切太微不足道了,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能了结这个心愿。”“所以,”谢文东说道:“你故意带我去那个黑市摩托赌场,你知道博展辉的儿子一样和他好色,定会对你起色心,而我,也一定会帮你解围。同样,你还知道博展辉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很宝贝,一旦我伤了他,博展辉定然会来报复,这样一来,无疑忠义帮招惹上北洪门,后者的实力又远大于前者,离你报仇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没错吧?!”“恩!”江琳想不点头都难,谢文东太聪明了,她心中算计的一切一切都被他猜个丝毫不差,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犹怜道:“谢先生,你能够原谅我吗?”
谢文东有那么一瞬间心软,可是很快又摇摇头,正色道:“我最很别人骗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你的错都无法让我原谅。”说完,他动身向外走,临出门前,回头说道:“本来我是应该打你p股的,但我毕竟住在你的地方,欠你个人情,所以这次,我忍了。如果你再敢骗我利用我,嘿嘿,那我的手段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对了,我是认真的,不要把我的话当玩笑!”
谢文东一甩门,走了。江琳看着紧关的房门良久,或许是刚才回忆起她的伤心事,或许受到谢文东无情话的打击,也或许是谢文东对她泪水的视若无睹,她趴在床上放声痛哭。其实谢文东出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门外静静站了好一会,听见房间内的哭声,他摇头苦笑。女人活着要比男人容易得多,当女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可以用眼泪来发泄,没有人会去说她什么,甚至能引起别人的怜悯;而男人呢?即使有泪,也只能流在心里,即使伤得再深,也只能找个无人的角落,孤独的添着伤口。因为女人点缀着世界,而男人是支撑着这个世界。博展辉!谢文东心中默念这三个字,强迫女人的人是他最讨厌的人种之一,本来他就有除去博展辉之心,听了江琳一段话后,这种决心更加强烈。
在对付向问天之前,必须先把博展辉干掉,以绝这个后患。他暗暗下了决心,有了目标,心情也轻松下来,浑身乏力,从肩膀到手腕痛得厉害,脚也因刚才的一顿猛踢而麻痛不止,谢文东一瘸一拐,低声呻吟,骂道:“该死的聂天行!”
鲜花酒店损坏得很严重,谢文东出资,将其从头到尾彻底装修一翻,由于他出手大方,又要三眼等人的连哄带吓,没出三天,整个酒店焕然一新,装修之后的鲜花甚至比较以前更加雍容华贵,而又不失本来的清幽雅致。自从和谢文东摊牌后,江琳连着两天没敢出门见北洪门的人,后来她发现众人对她并无异样,才知道谢文东并未将她利用北洪门对付忠义帮的事说出,心中无限感激,她对谢文东的感情很复杂,连她自己都高不清是敬他还是怕他,或者……
三天内,北洪门又有不少于二百的精锐挺进上海,人数的激增让本来就为空间紧张的谢文东更加犯愁,鲜花和天意早已经人满为患,两地之拥挤连个老鼠d都容不下了,即使如此还有百于人住在旅店,现在又增加二百人,别的不说,光他们吃住的花消都是一笔不小费用。谢文东等不急对方露出破绽,决定闪击忠义帮,将其一举打垮,把他们所占据的地盘取而代之,既解了己方的燃眉之急又除去一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呢?!他是这样打算的,但世事难料,经常会出现一些人想不到的事情。血杀成员无意中发现魂组的行踪,无疑是事情的引线,使抱着乐观态度的北洪门变得不太乐观。
天意酒吧二楼。“魂组?”当谢文东听到这两个字时先是一阵,接着哈哈大笑,摇头自语道:“真没想到,魂组还没有放弃。”
姜森远没有谢文东那么轻松,他皱眉道:“东哥,这次在上海发现的魂组成员非同一般,和以前我们所熟知的不一样。”
“哦?”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怎么个不一样?”姜森道:“下面的兄弟发现魂组的人也是十分偶然的,本来我让他去离咱们不远的超市买些常用的东西,无意中发现一个人在拿商品时手腕上露出黑色的‘魂’字刺青,还好这位兄弟以前见过魂组的人,对他们的标志也不陌生,他原本想把那人擒住问个究竟,结果……”“结果他没有抓住!”谢文东接道。
姜森叹了口,说道:“不止没抓住,他自己反到受了中伤,如果不是其他的兄弟赶到,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谢文东一楞,这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血杀的单兵作战力他是了解的,论单打独斗,各个好手,五六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身,而魂组他也没有接触过,只是感觉实力还算不错,但和血杀比起有一定的距离。“那位兄弟伤在哪了?”
姜森说道:“双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条,而且那个魂组的人由始至终都还从没亮过家伙。”“嘶?”谢文东倒吸口气,眼睛一眯,道:“这倒是有意思了。让老刘打探一下,他们有多少人,落脚在何地?”姜森道:“东哥,我已经和老刘打过招呼了,但是他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只是说魂组的人应该离我们不算远,至于有多少,他也打探不出,此次对方行踪太隐秘了。”
连刘波都打探不出来,看来这回魂组派出的人确实比寻常。谢文东起身,默不作声,在房中来回度步。姜森张了张嘴,还是小声说道:“东哥,魂组突然在咱们附近现身定然有所企图,和他们比起来,忠义帮对咱们的威胁并不大,我看,是不是先缓些再对忠义帮下手,先把魂组清除是头等大事。”谢文东沉思,在放中徘徊了好一阵,才悠悠道:“攘外必先安内!”
曾经老蒋的一句口号被谢文东说出,意思已很明朗。姜森还想再说什么,被谢文东一摆手当住,他淡然道:“忠义帮看似不强,但处于我们的南面,位于我们的背后,不及早铲除,一旦再起异心,恐怕有失,而魂组再强,他也是外国来的帮会,政府视它如毒蝎不说,连向问天都想将其根除,哪敢明目张胆的对咱们下手,充其量搞搞暗杀,不足为虑。”
“可是,”姜森不无担忧道:“有魂组一天在,对我们终究是个潜在威胁,而且,这次他们来的人又身手高强,万一抓住我们的空挡行刺东哥,恐怕……”谢文东仰面大笑,一拍姜森肩膀,说道:“我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
谢文东决定的事是不容易改变的。随着手下人手的膨胀,他亦加紧准备,要对忠义帮实施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十五,月圆之夜。幽暗的天空一览无云,点点繁星点缀长空,一轮明月当头,博照九州大地,丝丝月光倾洒如同水银泄地。
上海的夜景依然美丽而繁华,习惯夜生活的人还是象往常一样,在嘈杂的闹区漫步,闲聊。地面上虽然平静,可‘地下’并不太平,由谢文东高举大旗的北洪门开始酝酿一次血海腥风。鲜花酒店和天意酒吧门前车水马龙,不是两店的生意好,而是北洪门准备全力闪击忠义帮了,差不多快排满正条街道两侧,大小不一的汽车具是北洪门事前准备好的。
谢文东站在他自己房间的镜子前,慢慢系着衬衫扣子,看似心不在焉,实则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着,对一会即将开始的争斗先在脑中演习一遍。江琳就坐在他身后的床上,看着有一下没一下,似乎心事重重的谢文东,轻声说道:“文……谢先生,你其实可以不用亲自去的。”谢文东回神,微微一笑,说道:“我一向是这样的,兄弟在前冲锋,我不会坐享其成。”
江琳幽幽道:“可是让你为了我冒险,我实在过于不去……”谢文东摇摇头,未等她说完,接道:“我想你误会了。对付忠义帮,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或者说,博展辉的为人并不能让我信赖,而他又恰恰挡住我的路,所以,他必须得消失。这和你并无关系。”江琳神色微变,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有幽怨的叹息一声。谢文东拿起外套,淡然道:“所以,你根本不用过意不去。”江琳起身,接过他手中的外套,帮他穿好,柔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平安而归。”
谢文东一震,看着江琳,房中只亮盏小夜灯,光线淡黄昏暗,常言道烛下观女最销魂,现在的江琳亦是如此。轻轻张启的湿润红唇让谢文东有贴上去的冲动。别过头,他长长吐了口气,系好立领的中山装,脸上已挂好了标志性的笑容,他笑眯眯的说道:“这点请你放心,在我还没有答应之前,谁都不能把我的命抢走,阎王也不行!”
这话若是出于他人之口,定会被认为大言不惭,而让谢文东说出来,却变成天经地义的事了,没有人会怀疑他,因为坏蛋说的话一向都很准。江琳被他自负的样子逗笑了,言道:“我等你。”谢文东看了看手表,一立手指,道:“等我回来吃夜宵!”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干车队浩浩荡荡,车灯齐明,在公路上拉成一条溜光异彩的腾龙。同样的目标,同样的道路,谢文东这是走二次,可是这次他的心情和上回比起来大不一样。前次是仓促出击,而本次准备充分,人员齐整,大有狂风暴雨欲来之势。
其实谢文东并非把博展辉恨之入骨,忠义帮上次偷袭北洪门,损失是不小,也挂了几个人,可对方也同样没占到任何便宜,甚至死伤是北洪门的数倍,但为了扩张,为了增强实力,谢文东不可避免的得除去一些防碍他道路的东西,只是忠义帮偷袭北洪门后,他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谢文东,三眼,东心雷,姜森同坐一车,等路程过半时,谢文东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可能全完是本能在作怪,他扭头看向车外,暗讨究竟哪不对劲?猛然一震,他双眼眯了眯,拍了拍前方司机的坐椅,说道:“停车!”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谢文东发话,他哪敢不听,急踩刹车。
前后的汽车见状也纷纷停下来,靠到路边。三眼前后张望,皱眉的挠挠头,不解问道:“东哥,怎么了?”
谢文东眯着眼睛道:“张哥,你不觉得一路走来有些反常吗?”“啊?”三眼张大嘴巴,没想痛他的意思,脱口问道:“反常?哪反常了?”谢文东反问道:“现在几点?”姜森接道:“十点多了。”谢文东微微一笑,道:“十点多,还算不上很晚,但路上没有理由一辆行车都没有,当然,我们的除外。”“这个……呀!”三眼倒吸口凉气,忙打开车门,跳下轿车,往前后两端一望,可不是嘛,路上除了己方的汽车外再无一辆其他人的行车,整条道路静悄悄,寂静的可怕,三眼脸色微变,他一弯腰,对车内的谢文东问道:“东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忠义帮知道我们要来,事前埋伏好了?”
谢文东仰面而笑,说道:“在上海,有胆量也有实力封锁的道路的只有一个人。”“向问天!”东心雷脱口而出。“不是他还有谁?!”谢文东长叹一声,说笑道:“看来我们想吞并忠义帮的底盘,有人十分不满哩!”说罢,他摆摆手,说道:“老雷,让兄弟们撤吧。”“什么?”三眼和东心雷同声惊道:“撤?东哥,咱们就这么撤了好象有些……”
没等他二人说完,谢文东摇头笑道:“我是让你们撤。”“那东哥你呢?”三眼和东心雷一惊。“我还是要去的。”“带多少人?”“强子跟我一起就足够了。”东心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东哥的意思是……就你和强子两个人去忠义帮?”
谢文东肯定的点点头,一扬眉毛,笑道:“还有没有疑问吗?”东心雷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良久,对三眼无奈的摇摇头,意思是东哥疯了,就两个人,去人家忠义帮本部,那无疑等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别说有南洪门的人,即使是忠义帮一人咬他俩一口,最后连骨头渣滓都一会剩下一块。三眼正色问道:“东哥,你决定了?”“恩!”三眼揉揉鼻子,点头道:“既然东哥决定了的事,我一向没有疑义,但我们绝不会走,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两个小时东哥没有回来,不管结果怎样,我和老雷都会杀进去,刀山还是虎x,我三眼都会和东哥共进退的。”心中一暖,谢文东也不再勉强,点头道声好,一合衣襟走下轿车,上了前面高强所在的汽车,李爽在车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被他一把拉下来,说道:“小爽,去张哥那辆车坐。”说完,关好车门,对高强道:“强子,去忠义帮的本部。”高强左右了看了看,问道:“就咱们俩吗?”
谢文东仰面而笑,反问道:“那还不够吗?”高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对谢文东的话一向没有意见,那怕前面是火海,只要谢文东说可以走过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前走。
轿车脱离车队,孤零零行走在公路上。道路依然静得可怕,耳边只有自己所坐汽车穿行的呼啸声,谢文东知道,南洪门现在一定不会安静。正如他所想,南洪门暗中的探子把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总部向问天的耳朵里,一直陪在他所以的萧方等人听后,具是震惊不已,不清楚谢文东究竟要干什么。向问天沉思了好久,默默的摇摇头,暗叹谢文东之狡诈,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萧方沉声说道:“谢文东只带了一名司机,这倒是干掉他的好机会,天哥,怎么样?”
向问天苦笑道:“不怎么样。谢文东哪是那么好杀的啊。”“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诡计不成?”向问天无奈摇头,道:“没有诡计,谢文东只是在赌,赌我不会做出以多欺少的事,赌我不会冒天下之大不纬用y险的手段把他除掉,他在赌我是个英雄。”
萧方急道:“原来如此!天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即使冒再大的不纬,留下再多的骂名,咱们也认了,只要能让他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为过,若是天哥不愿意,那么,由我来,有骂名我去抗!”
向问天默不作声,缓缓走到窗前,仰望远方,静静沉思。萧方在后急得直搓手,可向问天不发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南边区公路,轿车内。高强边开车边问道:“东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忠义帮?既然南洪门c手,想罢博展辉定有了戒心。”谢文东摇头道:“现在还不一定。如果我们被向问天一吓就撤走了,博展辉定然会起戒心,反之,他倒是会对向问天产生疑问,反向我们靠拢。既然现在除不掉他,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背后增加一个敌人。能把他稳住尽量稳住,能让他和南洪门产生隔膜,那更是再好不过了。”高强似懂非懂,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怎样能使博展辉和向问天之间出现隔膜。
一路无话,很快,轿车接近了忠义帮的总部。此处为贸易开发区,和市区的繁华自然无法相比,但整体的规划相当不错,道路四通八达,中外合资的企业工厂随处可见。忠义帮的本部谢文东并未来过,但刘波曾画过精确的地图,附近有什么明显标志他早已铭记于心。轿车左拐右转,终于在一座工厂模样的地方停下。谢文东仔细环视一周,和刘波所提到的地方丝毫不差。偌大的院落,地面具是平坦的水泥铺路,两旁旋转式的路灯将院内照如白昼,中央有一坐半米高的大花坛,香气迷人,群芳竞放,异常夺目。望后看,一坐象牙白的半环形五层大楼,占起极广,宏伟庄严,隐约中流露出霸者之气。谢文东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暗中摇头,同样是工厂,可这里和自己曾经落脚的厂房比起,简直天壤之别。
六米多宽的大门外有数名身着保安服饰的壮汉,看见谢文东所坐的轿车在自己门前停下,纷纷上前,其中一个似头目的汉子上前敲了敲车窗,高强回头看向谢文东,等后者点头示意后,他才将车窗拉下。那汉子语气生硬,冷冰冰问道:“你找谁?”
他冷,高强的声音更冷,直截了当,没一个字废话,说道:“博展辉。”那汉子楞了片刻,仔细看了看车内的高强,内看出什么,问道:“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要见你们老大。”高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
大汉眼珠一转,瞄向后座的谢文东,见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暗哼了一声,没放在眼中,傲然道:“先抱个名号吧。”
高强刚要说话,谢文东推车门走下来,笑眯眯说道:“我叫谢文东,麻烦兄弟向里面通知一声。”
“谢文东……”大汉仔细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耳熟,顿了片刻,他猛然‘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半头的年轻人,惊讶异常说道:“你,你就是谢文东?”高强这时也下了车,冷然道:“谢文东这三个字不是你能叫的,让博展辉出来吧。”大汉不敢耽搁,忙拿出对讲机,走到一旁,向内部汇报。等了没多久,只见从院内大楼内走出一帮人,前后加起来不下数十号,为首一人正是五大三粗,活脱脱黑熊下山的博展辉。电动院门被缓缓打开,博展辉最先走出来,见正如刚才手下报告的一样,谢文东身边只有一个人,他有些不大相信,左右瞧了瞧,附近方圆百余米内空荡荡的哪有半条人影,心中一缓,张开双臂,大笑道:“不知谢先生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说罢,上前给谢文东一个大大的拥抱。
鼻中传来浓重的油腥味,谢文东暗暗一皱眉,但表面没有一丝显露,笑眯眯的说道:“是我来得太突然,希望博兄不要见怪才是。”“哈哈!”博展辉笑道:“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还没感谢先生上次不杀之恩,本来是我应该主动拜访的,反而谢先生却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二人边客套边往里走,博展辉眼珠一转,似有意又似无心的问道:“谢先生只带一人来吗?”谢文东故意环视一周,笑问道:“难道博兄还看见其他的人了吗?”博展辉刚要说话,谢文东又道:“本来我是带了不少人,由于这一阵我在上海无意中发现我以前一个大仇家,自身安全的考虑,不得不多大一些人手以防万一。”
“仇家?”博展辉问道:“谢先生所说这个仇家是……”“魂组!”谢文东应声说道。“啊!”博展辉连忙点头,谢文东和魂组之间你死我活的关系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不是秘密了,他顿了一下,惊讶道:“魂组在上海出现了?”
“没错。”谢文东道:“而且具是高手,又在暗处,并不好对付。” 博展辉点点头,谢文东说得有情有理,他又不解道:“那谢先生带的人怎么就剩一个了?”谢文东故意苦笑,道:“带得人多了,恐怕有人会在背后说我心怀不轨吧。我本坦荡荡,但也不得不考虑避嫌,所以,在半路上我把人手都留下了。我想博兄应该明白我的用心吧?!”
博展辉听后老脸一红,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搓搓大手,怒道:“谁说谢先生心怀不轨了?那他一定是瞎了眼。象谢先生这样有身份又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对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动手呢?!真是天大的笑话。谢先生可千万别当真啊!”他说得义愤填膺,暗中也是长长出了口气,暗道南洪门的消息看来也靠不住,他们不是说谢文东会对自己动手吗?可人家现在只带一个人来,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人家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博展辉是聪明人,可偏偏聪明人会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他又暗讨南洪门定是怕自己和谢文东走得太近,故意放出假消息出来说后者要害自己,然后再借机联合,将谢文东和北洪门在上海的势力一并清除。若自己真这样做了,真稀里糊涂的把谢文东做了,其结果是好处未必能得到多少,但后续的麻烦定然会不断,光是北洪门的报复他就承受不了,更别说谢文东还挂着中央政治部和文东会大哥的头衔。他暗中庆幸自己发现得早,没上南洪门的恶当,眼角余光冷冷扫了一眼身后人群中的一个脑袋低垂的大汉。他的神情没逃过谢文东的眼睛,顺着他的余光望去,心中咯噔一下,那汉子虽然低着头,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独眼龙,田方常。
长吸了口气,谢文东暗中将心稳了稳,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南洪门确实c手了,而且还派出了八大天王,田方常的出现代表南洪门在忠义帮附近暗中隐藏的实力绝不会少。田方常似乎也发现谢文东看出毛病,生怕夜长梦多,暗暗对博展辉打个手势,示意他应该动手了。博展辉暗哼一声,将头一扭,假装没看见,反和谢文东大聊特聊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田方常气得直咬牙,看来天哥说得没错,博展辉确实靠不住,难成大事。他悄悄退出人群,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拿出手机,给向问天去了电话。接通后,他直截了当道:“天哥,看情况博展辉已无心除去谢文东,这样左右不定的人难以公事,不如趁今天的机会,将他和谢文东一并干掉。”向问天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他要考虑的比田方常多得多,若是谢文东带领大队人马来,在路上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命令手下动手了,但事实恰恰相反,他要顾忌道上的流言流语,他要顾忌到南洪门的名誉,以多压少、趁人之危的名声他背不起,而且从心底里,向问天也想用真正的实力打败谢文东,让天下人知道他赢得心安理得,没有一丝投机取巧的成分。在旁人的眼里他所想的有些可笑,但向问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谢文东的话说他是一个心中坦荡荡的君子,而自己只是一心怀叵测的小人。君子如何能斗得过小人?世态炎凉,成败论英雄。
向问天听过田方常的话后,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当探子抱谢文东只带一人去见博展辉时,已然想到凭谢文东的演技,后者再难起杀心。他苍然一笑,对在旁边瞪着眼睛干着急的萧方无奈道:“谢文东是个敢拿命出来赌的人,不过,这次他赌赢了。”说罢,对电话另端的田方常道:“老常,回来吧,这次谢文东赢了。”“回来?”田方长眼珠差点冒出来,握住电话的手都直哆嗦,语调不稳道:“回来?我回哪?我回去干什么?现在谢文东身边只有一个人,杀他如探囊取物,为什么要我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错过今天这个机会,恐怕再难找到了,天哥!即使不杀博展辉,谢文东也坚决不能留!”
向问天能够理解手下兄弟的心情,他何尝不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用南洪门的声誉加上自己的人格去换谢文东一条命,他做不出来。仰面长叹一声,心中阵阵感慨,但语气却异常强硬,厉声道:“老常,没有为什么,我说撤就是撤,现在。”说完,将电话挂断。田方常拿着电话放在耳边,木呆呆的站了良久,若不是手下人过来轻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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