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
“撒那特思,这里就交给你了。”
“多谢了,莱希特。”
莱希特?我忽然猛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在中世纪匈牙利的时候,撒那特思曾经提过这个名字,血族的长老莱希特。
怪不得我觉得浑身发冷,原来他也是个吸血鬼,而且还是个元老极的。莱希特点了点头,再没看我一眼,似一缕清烟消失在了房间里。
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撒那特思。
“莱希特,他为什么……”我犹豫着问道。
“他只是想见见究竟是怎样的女人,”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能让我这样沉沦。”
“你,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听了他的话,我心里莫名一颤。
“我的新娘,”他笑了起来,“你在这座——妓院一定学了不少东西吧。”他的笑容仿佛凝结了冬日的寒冰,冷得让人心惊r跳。
撒那特思,他好像在生气……
“我,我只是因为要完成任务……”我也不知为什么企图解释什么。
“任务?”他靠近了我几步,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不悦,“如果我晚点到来的话,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又不是笨蛋,根本没人能占我的便宜。”我瞪了他一眼。
他的脸色稍有缓和,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不错,没有人能占你的便宜——除了我。”话音刚落,他就迅速伸手扣住了我的肩,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唇,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就被夺去了呼吸。他含住我的唇瓣又吮又咬,舌头强硬地顶开了我仍想抵抗的牙齿,在唇齿间游弋着,本能地索取着,牢牢捉住我那还在躲躲闪闪的舌,把它绑架到自己口中尽情的品尝……
等他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次纠缠之后,我赶紧拍胸顺气,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撒那特思,你别太过分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怒视着他,
“不客气?”他嘴角一扬,“别忘了,你怎么都敌不过我哦。”
他低下头,眼光掠过我的手,脸上泛起了一丝奇异的神色,猛地抓起了我的手,“该死的,你到底学了些什么。”
我望了一眼自己的手,顿时暗暗大叫不好,手上画的可全都是限制级的春宫图啊,现在这个时候被他发现,简直是火上加油。老天保佑,千万别刺激到他……
“我说了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再说我学这些又关你什么事。”我一边说着,一边挣着自己的手。
“不关我事?”他挑了挑眉,邪恶的笑意从他的眼眸里轻轻涌出,“既然你学了这么多取悦男人的本事,那么今晚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
第八卷 恒河落日 横生枝节
“什么?”我愣了愣,“撒那特思,别闹了,你还是先回现代吧,我把任务完成了就会回——喂,快点放开!”
还没等我说完,撒那特思就一把抱起了我,朝那张祭台般的大床走去。一陷入如羽毛般柔软的床上,我的身子就开始颤抖起来,扬起了头想避开他疯狂的掠夺,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上我的额头,冰冷修长的手盖住了我的眼睛,同样冰冷的唇再一次覆盖下来,
“等等,撒那特思,我,我是人类……”我挣扎着抵挡着他的进攻。
“是人类也没关系,隐,如果不想变成血族,就以人类的身份和我在一起吧。”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着,一阵一阵的寒意从他的掌心传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的吻又狂乱地落了下来,我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舌尖被他吮得发疼,想出声叫他住手却发现出口的声音竟变成了软软的婉转呻吟,想推开他却被他的手揉得浑身发软,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陌生的情欲潮水一样涌入了我的身体……
我好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冰冷的体温似乎已经夺取了我所有的热量……
“隐,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不许……再离开我……一天……也不允许……”
暧昧的迷迭香味,沿着地面、墙壁,袅袅穿行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伴随着他低沉缠绵的声音,温柔有力的抚摸,我的神思也越来越恍惚……
是香的关系吗……还是……
脑袋中乱糟糟的一片……
“为什么你会想要成为加尼卡?”
“这个世界上有我想争取的东西,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有我想要达成的目的。”
此时此刻,这几句和目莲的对话忽然涌入了脑中,对啊,我这是怎么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飞鸟还在沉睡,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我需要——清醒。
我吸了一口气,对准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一股痛意令我立刻清醒过来。
“撒那特思,住手!”我伸手抓住了他正在我身上游移的狼爪,他显然一愣,眼眸中依然是浓浓的情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办法了,撒那特思,我要让你也清醒一下。我支起了身子,也不管他是不是吸血鬼,抓过他的肩膀就是啊呜一口。
“唔……”他低呼了一声,停止了动作,诧异地望着我。
“我,我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早点救飞鸟……所以撒那特思,拜托你……住手……”我直视着他冰蓝的眼睛低低说着。
他迟疑了一下之后慢慢松开了手,只是凝视着我,眼眸中的情欲一点一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温柔。他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我脸上一红,他的左肩上整整齐齐地留下了我的一排牙印。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看他笑得古怪,我脱口问道。
他轻轻地捂住了那个牙印,低声道:“这好像是隐——第一次这么热情,虽然亲的用力了点。”
“喂,我那是咬,不是亲好不好。”我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早点睡吧。”他依旧笑着,轻轻吹熄了烛火,从身后揽住了我。
“我说,你非要这个姿势睡吗?”我郁闷地说道,看来今晚是难逃魔爪的禁锢了。
他的手收得更紧,还不安分地往上挪了挪,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那么让你选,要不继续刚才的事情,要不就保持这个姿势。”
“啊,没有第三个选择吗?”我立刻阻止了他的手继续挪动。
“有。”
“什么?”
“亲我。”
“我呸!”
“呵呵……”
在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情形又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他的城堡里的一幕,也想起了他悲伤的过去。。
“这个牙印……”他忽然喃喃道。
“什么?”
“——永远不要消失就好了。”
我的心里一动,仿佛有种奇异柔软的感觉在全身漫延……
撒那特思……你这个笨蛋……
当我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时候,发现撒那特思早已经离开了。
差点忘了,他是——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下的。
我整理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门,门外的女人们偷偷笑着,不时投来了暧昧的眼神。
“小隐?昨晚你还好吧?”婆须蜜也缓缓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遍。
“我,没事。”我明白她的意思,不觉脸上微微一热。
“那么那位客人他?”她无意地往房间里瞥了一眼。
“已经走了。”我平静地说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没人看见他离开这间屋子啊?”她一脸的惊讶。
“怎么可能,是你们没有留意吧。”我干笑了几下。撒那特思怎么可能大摇大摆从门口离开。她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达玛从外面匆匆进来,她把一张纸条交给了婆须蜜,婆须蜜稍稍一看,脸色一下子稍稍一变,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半晌,才说出了几个字:“他要你去见他。”
“谁?”我一头的雾水。
“尼摩大人,不,应该是目莲大人。”
“目莲要见我?”
“这是他让人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让你去见他。”婆须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目莲怎么好端端的主动让我见他?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来到了恒河边的娑罗树下。
和往常一样,目莲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诵经。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一道道柔和的光束,微风徐徐,娑罗树的落英在和风中飘浮,花瓣从他的长发上温柔拂过,留下一缕芳香,便悄然而逝,了无踪迹。佛经有“天花乱坠”一语,此时此刻,当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受到的却不是那高深莫测的凝重,而是天人合一的自然与和谐。
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过去的他是那样风流荒唐。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到来,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四周似乎涌动着一种奇异的透明感和纯净。
“隐,你来了。”
“目莲,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走到了树下,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他顿了顿,“我打算离开曲女城了。”
“什么!”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行,不可以!”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我怎么能不急,他要是这么一走了之,我的任务可怎么办啊。。
“目莲,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过一生,也不打算成家了吗?”
“成家?”他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莫明其妙。
“是啊,如果你遇到一个好姑娘的话,你会带她走吗?”
他轻轻笑了起来,“隐,你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减轻父母的罪孽。”
“可是成家了也不影响你念经诵佛,也不影响你帮助你的父母啊。”我勉强地找着一些无力的理由。
“我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他那亚麻色的长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出细细碎碎的光泽。
“目莲,你和婆须蜜之前……”
“如果你那么想知道的话,就问她本人吧。”他淡淡地加了一句,“在这里。”
“在这里?”我一愣,只听见一阵脚镯手镯撞击的声音,婆须蜜从树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神色复杂地望了目莲一眼,道:“你真要离开?”
目莲点了点头。
婆须蜜忽然笑了起来,道:“那么走之前,请听我说一个故事吧。”
也不等目莲开口,她就低低地说了起来:“在十四年前的曲女城,有个小女孩被人贩子卖到了妓院,跟随了一位十分出名的加尼卡,小女孩经常偷偷躲起来哭泣,她根本不想成为什么加尼卡,她只是很想念她的母亲,直到有一天,在她哭泣的时候,有人轻轻抱住了她,让她暂时想象一下这是她母亲的怀抱。”
婆须蜜说到这里的时候,目莲的睫毛忽然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
“对他来说,也许这不过是一时的同情,可是对女孩来说,这个拥抱,这个人,永远都难以忘怀。他是加尼卡最尊贵的客人,于是小女孩知道,如果想要再次得到他的拥抱,那么只有——自己也成为加尼卡。”
目莲摩挲着念珠的手顿了顿,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小女孩日以继夜地学习六十四艺,学习一切能让她尽快成为加尼卡的技艺,终于在四年后,她得到了和这位尊贵的客人试练的机会。四年来的思念和等待在那一夜的拥抱中都化为了幸福的泪水,他许诺一定会带她走,她以为从此以后一直能得到他的拥抱,可是,他却像沙尘一般从这个世界上忽然消失了……原来像他这样温柔的人……也是会骗人的……”婆须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直到——十年后,她再一次见到了他,原来他竟然一直都在这座城内,原来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故事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故事说的就是婆须蜜自己,而那个客人,毫无疑问,就是目莲。怪不得婆须蜜再也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了,原来都是因为目莲,解铃还需系铃人,冥冥之中,婆须蜜的宿命之人也竟然恰恰就是目莲。
“我以为你并不会在乎那句话。”目莲轻轻道,眉宇间也有不为人察觉的动容。
“加尼卡是没有心的,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所以当时随口说了带她走的话,”我看了看他道,“所以,当你做了决定后,连解释也懒得开口。”
目莲没有再说什么,许久,他开了口:“一切已经过去了。”
婆须蜜凝视着他,脸色黯然,道:“不错,一切已经过去了。”
“婆须蜜,你的那首诗我很喜欢。”我忽然开口道。
“什么?”她愣了愣。
“就是那首和——目莲的画像放在一起的诗。”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轻轻地念了起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我念完之后,望了一眼目莲,他的神色依旧自若,只是睫毛重重地颤抖了几下。婆须蜜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请回去吧,我说了一切都已成往事。”目莲淡淡道。
“什么一切都成往事,就是因为你说了带她走的那句话,让她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骗子,你又知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她倾家荡产,甚至自尽,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她这世的业完满不了了,现在只有你能挽救她,你的父母已经饱受着炼狱之苦,你难道也想看着她走这一步吗?”
目莲身子一颤,手中的檀红念珠滑落下来。
婆须蜜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三人默然无语,四周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娑罗花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抛去加尼卡的身份吧。”目莲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淡然。
婆须蜜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你的意思是……”
“我带你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和婆须蜜都吃了一惊。
“目莲你是说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微微一笑,道:“不过,跟着我每日念经诵佛,难免枯燥乏味,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了。”
婆须蜜愣了愣,眼眸中溢动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用考虑了,到了今天,我想我也不再需要加尼卡的身份了,尼摩大人,我愿意跟随你潜心修习佛法,为我之前所作的一切赎罪。”
目莲温柔地笑着:“尼摩早已不在这个世上,现在只有目莲而已。而从你刚才做了决定的那刻起,婆须蜜也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以后你就叫做莲华吧。”
“莲华……”婆须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既然你要离开,不如你们就趁早走吧。”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目莲愿意带她走,什么都好说。
“也好,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离开。”目莲点了点头。
我捡起了他滑落的念珠,放在了他的手心。
“隐……”他似乎有什么想说,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八卷 恒河落日 恒河落日
婆须蜜回到妓院差不多用尽了所有的积蓄,才和老板换取了自己的自由之身,她积存了十多年的积蓄可想而知,再说,老板一方面也因为昨日收取了莱希特的十万帕里,所以对我充满了信心,假惺惺地挽留了她几句也就放了手。
在她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切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婆须蜜只是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和那张画像,其余什么也没带。
“你……真的决定了吗?”我看了她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回头朝我笑了笑,“决定了。”
“可是……”可是从此以后,她只能与佛经为伍,虽然能长伴在她所爱的人身边,却再也没有半点情爱的可能,这不也是一种折磨吗?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笑了笑,“能待在大人的身边,对我来说已经够了。知道吗,隐,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怪不得司音说过只要那个男人愿意带她走,一切罪孽就此烟消云散。如果那个男人是目莲的话……
我正想着,门外匆匆走进一人,正是达玛,只见她一脸兴奋地说道:“婆须蜜小姐,那,那摩罗大人终于来了!而且,他,他还……”听到这个名字,婆须蜜和我面面相觑,她的神色复杂,我更是叫苦不迭,这位那摩罗大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达玛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大跨步走了进来,那摩罗一进来就拉住了婆须蜜的手,笑容满面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已经消失了,婆须蜜,你立刻跟我回宫吧。”
婆须蜜一脸的愕然,显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可都是我乱点鸳鸯谱给招惹来的,还以为他早就忘了,没想到他真的来带走婆须蜜了。等等,他刚才还说了什么,回——宫——
我抬起头,牢牢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回宫?”
他唇边笑意更深,凝视着婆须蜜的眼睛道:“不错,回宫。那摩罗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叫做——诗罗逸多。”
婆须蜜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全身一颤,立刻跪了下来,喃喃道:“陛下……”
我也觉得脑袋上像重重挨了一下,诗罗逸多,宫里,陛下……眼前的这个男人——莫非就是戒日王诗罗逸多!
那摩罗,不,诗罗逸多轻轻扶起了她,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后就赶回了宫和那些大臣们商量,这些天那几个顽固的老臣终于点了头,同意我把你接进宫里,只是……”他顿了顿,“我暂时还不能封你为妃。”
我还是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戒日王诗罗逸多,16岁即位后在短短几年内几乎征服了整个南亚次大陆北部,达到了“象军六万,马军十万”那样的盛况,在古印度历史上丝毫不输给孔雀王朝的阿育王、贵霜王朝的迦腻色迦王、与笈多王朝的旃陀罗笈乡一世那样的名君,被后世史学者誉为“古代印度最后的统一者”,年轻时竟也有这样风流的时候?这也算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吧。
“陛下,恕我不能答应。”婆须蜜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
“什么?”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我不会跟您走的。”
“婆须蜜……”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
“那个,都是我的错,其实婆须蜜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她对你根本没意思……完全是个误会。”我讪讪地说道。
诗罗逸多瞥了我一眼,冷冷道:“已经晚了,婆须蜜,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走上前,拉起了婆须蜜,笑了笑,“陛下,您未必能带得走她。”我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当初劝他带走婆须蜜的人是我,现在阻拦他的人也是我,我的神啊,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未必?”他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就凭你?门外有上百侍卫,你能拦得住吗?”
“她当然拦得住。”一个略带戏谑的熟悉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去,不由得嘴角又开始抽搐。
撒那特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他姿态优雅地倚坐在窗台上,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的银色长发上,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要不是他嘴角那抹带着邪意的笑容,简直就犹如天上的神祗。诗罗逸多和婆须蜜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也被他的绝世风姿所摄。
“我的小隐,你打算怎么做?”他笑嘻嘻地看着我。
“简单的很,我起码有超过一百个方法可以带走婆须蜜。”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笑意更浓,“哦?不过这位诗什么好像是个国王,就算你今天救走了这个女人,难保日后他不会派人再去找她吧。”我愣了一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你先带着她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撒那特思伸手拨了一下长发,从窗台上轻轻一跃而下。
“交给你?”我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伸出手指,在我额上重重弹了一下,“快走吧。”
“哎哟!”好痛,我揉了揉额头,怒视着他。
诗罗逸多皱了皱眉,“哪里来的妖人,来人……”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忽然发不出声音,浑身不能动弹,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唉,落到撒那特思这个老妖怪手里,陛下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婆须蜜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走到了他的身边,朝他行了个大礼,轻声道:“陛下这些年来的照顾,莲华感激不尽,请——那摩罗大人保重了。”
出门前,婆须蜜又望了他一眼,他的神色黯然,垂下了眼睑。
我用了障眼法,成功地避过了门口的几百侍卫,带着婆须蜜直奔恒河边。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撒那特思不知会怎么对付诗罗逸多……
娑罗树下,目莲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嘴角含笑,随风轻扬的长发犹如落花一般散落在人们心田,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目莲,你们快走吧。”我把婆须蜜拉到了他的身边。目莲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婆须蜜朝我笑了笑,道:“小隐,我也不知该说什么,谢谢你了。”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和那位银发男子都不是普通人。小隐,将来,如果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千万不要错过他。”
喜欢的人?我微微愣了一下。
“对了,目莲,你打算去哪里?”我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摩诃至那国。”
“什么!你要去我的国家?”我吃了一惊。
“听小隐那么说,很想去看看。”
“可是你不是还要……”
“在那里也一样可以念经诵佛。”
“目莲,我还以为你一直会待在这里,对其他的东西都没兴趣呢。”我还是有些惊讶。
他微微一笑,走到了我的面前,柔软的长发随风拂过我的脸颊和脖子,痒痒的。“花不是为了凋零而盛开的,星星不是为了消失而存在的,人的一生,也不是为了死亡而走这一趟的。”他轻轻低语道,“不是小隐说的吗?”
“目莲……”我心里一阵热流涌动,原来他还一直记着我说的这句话。
“那么,就此别过。”他淡淡笑着,转过了身,往前走去,婆须蜜对我一笑,也赶紧跟了上去。
“目莲,婆须蜜,保重了……”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没有任务完成的轻松,反而有些淡淡的失落。
待了一会,正想回去,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这冰冷而熟悉的气息,我连看都没看,无奈地说道:“撒那特思,你把戒日王怎么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在我耳边低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封住了他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记忆,他再也不会想起有这个女人了。”他说话时的亲昵口气和冰冷的气息一起从我的领口钻了进去,暧昧难解。
“什么?”我愕然地回头看他,“你居然还会封住记忆的法术?”
他嘴角一扬,轻轻放开了我,“不过是有时间限制的。”
“什么?那能有多长时间?那他会不会很快想起来?”
撒那特思故作沉思状,半晌,才冒出一句话,“大概是一百年,应该够了吧?”他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废话,一百年当然够了。”我瞪了他一眼,害我虚惊一场。
“对了,上次你说要救飞鸟,你有办法吗?”他好像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那个……”我迟疑了一下,我不能把去冥界的事告诉他,不然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等我任务完成,师父就会告诉我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道:“在回去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
今晚是乌尔沃西在吉祥天庙献舞的最后一天,我想亲手摘一根竹子,作为告别的礼物。
庙后的竹林里,微风徐徐吹来,只见竹子舞动,竹影婆娑。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撒那特思,他也饶有兴趣地帮我挑选着竹子,这个老妖怪,想不到他现在也能如此轻易地穿越时空,这样说来,那我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老人家要是兴致一来就穿过来,而且他的力量好像还越来越强大,想到这里,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小隐,你快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拖着脚步走了过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定睛一看,是一株刚长出来不久的小竹子,虽然不怎么起眼,却是姿态挺拔,我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它道:“就是你了。”
吉祥天庙前,乌尔沃西正忘我的舞动着,她的脚上系有许多小铜铃,随着鼓声的变化而发出不同响声,时而铿锵有力,繁音流泻;时而细碎悦耳,娓娓动听。台下的众人更是看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人群也渐渐散去,乌尔沃西轻轻擦了擦汗,慢慢走下台,一见到我,不禁微微抿了抿嘴。
“乌尔沃西,明天就要走了吗?”
她点了点头,一侧头看见了撒那特思,顿时脸色一变,“啊”的一声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惊讶地看了看撒那特思,他似乎对她的反应也有些微诧。
“他是……”乌尔沃西牢牢地盯着他。
“他是我的——朋友。”我迟疑了一下。
撒那特思没有说话,只是甩给我一个邪邪的眼神。
“怎么会这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她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像谁?”我不解的问道。
“像我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位——不,没什么,没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了,”我从身后拿出了那根竹子,递给了她,“既然你这么喜欢竹子,这根竹子就作为告别的礼物吧。”
乌尔沃西双手刚接触到这根竹子的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根竹子忽然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住了她的全身,慢慢的,慢慢的,竟然幻化成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白衣男子。乌尔沃西满眼含泪,浑身大震,嘴唇颤抖了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贾,贾因德,是你吗?”
那男子的泪水也早已滑落,哽咽道:“是我,我的乌尔沃西。”
乌尔沃西的眼泪决堤,紧紧拥住了那名叫做贾因德的男子,泣不成声:“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我已经找了你上千年了……”
我对眼前的突发事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竹子怎么会变成了帅哥?找了上千年?她找了上千年,那她是什么?难道——她也不是人类?我充满疑惑地望了撒那特思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这对相拥而泣的人儿,脸上神情难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侧过脸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我一时被他那奇异的眼神所摄,竟然久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小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乌尔沃西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依旧是一头的雾水。
“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其实我并不是人类,我本是天界专司舞蹈的女神,因为和贾因德违反了天条,被罚下尘世,而贾因德不仅被贬下了凡尘,还被罚每世轮回都变成一根竹子。天神给了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有一天我能在尘世里找到他的话,就可以一起重返天界……这就是我——为什么搜集竹子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我低低道,“你竟然找寻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多亏了你,小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她的神情又激动起来。
我连连摆手,“不用谢我,你们的缘分还没有结束,这是天意,不管怎么样,现在你们总算相会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笑了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小隐,我以前一定见过你,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偏偏是你替我找到了他。”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怎么可能,你是天界的神,怎么可能见过我。”
“我不知道,只是直觉。”她看了一眼撒那特思,又低低说了一句,“而他——真的很像他。”
我正想问问那个他是什么人,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束,直直地照s在乌尔沃西和贾因德的身上,将两人紧紧包围,只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消失不见。
“她们回天上去了。”我回头朝撒那特思笑了笑,“也好,无意中又做了件好事,嗯,也算是件功德呢。”我呼了一口气,任务也完成了,就要离开这个深信轮回转世,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奇迹,永远超乎人们想象的国度了。
“花会盛开,然后凋零,星会闪耀,总有一天会消失。什么事都有结束的时候呢。”我一时感怀,不由得借用了句目莲的话。
撒那特思静静地凝视着我,他的眼中轻柔透亮,如烟似水。晕染开的华美月色氤氲在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漂浮荡漾,清清的亮,浅浅的光。他抬眼望向繁星闪耀的天空。
“不管是鲜花凋零,还是星星消失,我撒那特思,却能为了隐而永远存在。”
永远存在?我的心,忽然猛得一窒。
撒那特思,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存在。
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存在?
即使星星消失,宇宙灭亡,你还是会永远存在吗?
可是你忘了吗?
总有一天,
我——也是会消失的。
第二章 通向冥界之路
在召唤了司音之后,我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前世今生茶馆。
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里正是清晨,温暖的阳光柔柔地洒在我的身上,鼻端轻轻的飘来一阵我所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微微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司音,我回来了。
“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司音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师父,你不知道这趟我吃了多少苦,就让我小小的休息一下嘛。”我难得的用上了撒娇的口吻。
“看你好像是瘦了点。”司音低声道。
“那是当然,”我睁开了眼睛,望着他的异色双眸,“师父,你知不知道,这古印度的加尼卡真不是人当的,居然要学习六十四艺,好恐怖哦,而且啊……”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太多,赶紧收住了嘴。要是被司音知道我差点当上加尼卡,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我先去看看飞鸟,真希望明天无量瓶能变成白色了。”我站起了身,冲他笑了笑。
司音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晚饭后,照例我收拾桌子兼扫地,而我最讨厌的事情——洗碗,在飞鸟出了意外后,就一直落在了司音的头上。
“师父,其实这次在古印度,我遇上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哦?什么事情?”他麻利的用干布擦干一只洗净的碗,又接着洗起一个玻璃杯。清澈的流水从他修长整洁的手指间滑落,又轻轻溅起,在厨房顶端浅黄色的灯光下,折s出斑斓的色彩。他微微朝我侧了侧头,在他似瞥未瞥的一瞬间,竟是说不出的风情。再也普通不过的洗碗场景,当主角换成了司音时,居然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这个世界上,比司音更美的男人,也许也只有撒那特思了吧。想到撒那特思,我的心里仿佛又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他也回到了这个时空吧?
“不管是鲜花凋零,还是星星消失,我撒那特思,却能为了隐而永远存在。”耳边又回响起他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阳光的日子,我难以想象。
“小隐?什么事情?”司音显然看到了我的发呆状况。
“哦,师父,是这样的。”我轻轻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啊。“你听说过乌尔沃西和贾因德的故事吗?”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司音擦碗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一片平静。
我原原本本将乌尔沃西的故事讲了一遍,又语带兴奋地说:“师父,你相信吗,竟然是我帮她找到了她的情人,太神奇了!而且,”我顿了顿,“她说她很久以前见过我哦,师父,你说会不会和我的前世……”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司音手里的白瓷碗又重新跌回了水池中,所幸没碎。
“怎么可能。”他淡淡道。
“其实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她是天界的神哦,我们怎么可能会见过面。”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到冰箱边,拉开门,随手拿了一听可乐。
“小隐,”司音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回到你的前世,你会回去看看吗?”
我想了想,笑道:“虽然我很好奇我自己的前世,可是前世毕竟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和未来才是更加重要的吧,看那些委托人,虽然前世各有各的不幸,可是今生却都有机会重新开始了,这算不算是往昔一切如空,今昔一切如新呢?”
“往昔一切如空,今昔一切如新……”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拧大了龙头,继续洗起剩下的碗筷。
“师父?”我看着他的背影,试探地叫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自来水的声音太大了,他似乎没有听见。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天,周奇被司音的梦所召唤,在清晨时分准时的出现了前世今生茶馆。
“一切都解决了吗?”他一来就急切地问道,一踏进这里,他的记忆里所关于前世今生茶馆的一部分就完全复苏了。
司音微微点了点头。
“那实在是太好了。”他喜形于色。
“不过,别忘了,”司音示意我将无量瓶递到了他的面前,“你所需要付出的是——一滴眼泪。
“那容易,那容易,可是这样真的行了吗?”周奇在欣喜的同时似乎还有点难以置信。
司音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晚你是不是要去相亲?”
周奇一愣,又连忙点头。
“这个相亲的对象是个小学老师。”
周奇脸上更是惊讶,又点头。
“那我也不防告诉你,陪同她来相亲的那个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司音收回了目光。
“真,真的?这次真的能一辈子?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周奇的声音发颤。
“不错。”
周奇喜极而泣,一滴小小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无量瓶中,我期待的心情又再一次失望了,瓶子里什么变化也没有。
看着他走出茶馆的背景,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他一出门就忘了这里的一切,师父你就算告诉周奇也没有用,他还是不知道那位陪着相亲对象来的女人才是真命天子。”
“就算他忘了,结局却是注定的。”司音凝视着我,妖冶的紫色和冷冽的银色同时在他的眼眸中闪动,既熟悉又——陌生。
“师父,这个瓶子……”我将无量瓶递给司音,目光掠过瓶子,顿时将那下半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无量瓶中透明的y体正在翻腾,仿佛被煮沸了一般,不断地冒出气泡,我心里一惊,连忙将瓶子放在了桌子上,望了一眼司音,他的脸上也是少见的凝重。
大约过了半小时,瓶子的水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凑近一看,不由得全身一震,抬头望着司音,指着瓶子,好半天才听见自己因兴奋而颤抖的声音:“瓶子,瓶子,眼泪……”
司音往瓶子里一看,也不禁动容。本该是透明的眼泪,竟然变成了牛奶一般的白色。
“这个瓶子叫做无量瓶,它总是不会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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