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有情》问心有情_第32章

  没有人可以和江之鸣比。
  任何人想要和江之鸣比,他都不屑。
  更何况,他听过白晚的歌,无论是对歌曲的领悟力,还是情感的投入程度,白晚都差江之鸣一大截,又凭什么和江之鸣比?
  所以,才有了白晚来到中海音乐后的那些交往。一开始,他的确是恶趣味地故意刁难白晚,但傅野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白晚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白晚比他想象中更努力、更有想法,也更有韧性。
  不过,他还是觉得,白晚一点儿都不像江之鸣,真正唱起歌来像江之鸣的,另有其人。
  若不是答应了程吟要为他制作新ep,没准他真会为白晚操刀写一首歌,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傅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语带歉意:“我没办法给白晚写歌,程吟的首张ep我包办了,你知道的,搞创作,不可能一心二用的。”
  叶承恩摇了摇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傅野,你还在想江之鸣吗?”
  这问题真如一把尖刀般冷光凛冽,傅野却蓦地笑起来:“我想不想他,很重要吗?”
  叶承恩叹息道:“程吟的确是一个出色的歌手,可是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从来不是为自己而唱,他达不到白晚的高度。难道你只是想找一个江之鸣的代替者?可是替身始终不是正主,江之鸣只有一个,白晚也只有一个。”
  傅野心中大震,好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掩去了眸中暗色。
  白晚闭关了足足半个月,总算把那劳什子专辑完成了。这张专辑取名为《水星未来》,充斥着大量的电子乐,有一种浓浓的金属科幻风,整体风格还是遵循了丁晓齐留下的理念,十分前卫。但白晚也因为傅野的话而折中了一下,加入了几首流行口味的情歌,甚至还有一首中国风。
  说实话,他自己对这张风格杂糅的专辑也没把握,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推出了。
  这张专辑被交到了叶承恩手里做最后的把关。
  白晚去找叶承恩的时候,没想到程吟也在。而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程吟要推出首张ep,里面的三首歌,词曲制作全都由傅野包办。
  心里像硌了一块石头,又堵又难受,但傅野想要给谁写歌,怎么写,他都没资格说什么,淡淡地看了程吟一眼,就出去了。
  他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醒来时,天光暗淡,白晚有一瞬间的恍惚,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清晨还是黄昏。
  拉开窗帘,华灯初上,倦鸟晚归,才知夜幕就要降临。
  听说傍晚是一个逢魔时刻,白日里极力伪装、掩饰的不良情绪,最容易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在这一时刻横行肆虐。白晚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仿佛之前和傅野的种种争执,那晚与隋风的决绝分开,在此刻才显出强烈的后遗症来。他感觉身体里的那块石头已经碎成了好几颗,每一颗都堵在血脉流通的关键之处,每一次心脏起跳,都有尖锐的痛袭来,让他整个人憋得要发疯。
  不行了,他一定要找个方法发泄一下。
  白晚恍恍惚惚地出了门,打车去了“开嗓”。
  为了保护嗓子,白晚在“开嗓”很少喝酒,就算喝,也喝得很节制。但这一晚,他心情差到了极点,想着反正新专辑也交差了,便不管不顾地狂灌了一痛,到最后,喝得胆汁都快吐出来。
  “你不能再喝了。”相熟的酒保按住他的酒杯,“想明天上娱乐版新闻吗?”
  “你——管我!”白晚奋力地抬起头来吼了这一句,又重重地砸在吧台上,已经完全喝醉了。
  “你经纪人电话多少,我让他带你走。”
  白晚没有任何反应,还嚷着要继续喝。
  酒保无奈地摇摇头,想去找他的手机,忽听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交给我吧。”
  酒吧转头一看,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来人身材高大,面容凌厉而英俊,他觉得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傅野见他不放心,只得自报家门:“傅野。中海音乐。我们是同事。”
  竟然是傅野!
  酒吧一直只听说过这位大神的名号,却从来没见过真人。现在一见,果然气场强大,不似普通人。
  “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回家。”傅野说着,拍了拍白晚的背,“你还能走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干呕。
  傅野皱起眉头,似乎很嫌弃这人喝醉的样子,但还是抬起白晚的一只手臂,想将他架起来。没想到,白晚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滩烂泥似的不停地往下坠,怎么都架不起来。傅野不耐烦了,突然一弯腰一抬臂,将白晚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抱着烂醉如泥的白晚快步走出了酒吧,酒保看着傅大神抱着个大男人也毫不力的背影,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傅野把白晚扔进车后座,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今晚真是见了鬼了,原本是想喝点小酒,找点儿写歌的灵感,想起苏旭说过的“开嗓”,想起他说程吟和白晚都在这儿驻唱过,便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里。没想到,竟然给他捡到个醉鬼。
  “喂,你手机呢?我要给刘空打电话。”
  白晚蜷缩在后座,把脸埋起来,小猫似的小声哼唧着。
  “你不说我就自己找了?!”傅野下了最后通牒,但显然这警告对醉鬼没用,白晚慢腾腾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张被酒意熏染的脸。他双颊绯红,眼波潋滟,原本冷冷清清的五官都多了一抹艳色,突然充满了情绪和欲望。
  傅野心头猛跳了几下,别过眼,试探着伸手在白晚裤子口袋的位置按了按。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白晚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他边笑边去推傅野的手,极其不老实地挣动着,在后座翻来翻去,笑得傅野心里一阵暗火。
  “别笑了。”傅野啪的一声打了一下他鼓囊囊的屁股。
  白晚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大着舌头说:“你、你、你干嘛打我?你、你、你是不是不喜、喜欢我?”
  他眼角都红了,像个小孩似的质问着他,楚楚可怜而又理直气壮,与清醒时那个高傲、冷漠又逞强的白晚,完全是两个人。
  傅野实在忍不住了,逗他说:“那我要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办?”
  白晚撅起了嘴,哼哼道:“那我也不喜欢你。”
  嘿,这么傲娇!
  傅野又好气又好笑,干脆懒得理他,仔仔细细去翻他口袋。结果他发现这家伙竟然手机钥匙钱包都没带,就带了一包餐巾纸和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真不知在“开嗓”他是怎么结账的。这波操作真是厉害了,看看这人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知道待会儿送他回家没戏了。傅野想了想,总不能让白晚一直待在自己车上,而开个酒店可能第二天全网的人都要传他俩的桃色绯闻了,没办法,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傅野给白晚垫了一个靠枕,让他躺得舒服点儿,这时候酒劲儿已经过去了大半,白晚陷入了昏昏欲睡之中,不吐也不挣扎了,傅野长舒了口气,坐回驾驶位,开始往家开。
  走到半途,一个十字路口,傅野正专心致志地观察着红绿灯,突然,一只手摸了过来,搭在他的脖颈上,惊得他一激灵,猛踩了一把刹车。
  “你干什么?!”傅野回头,白晚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了,扒拉着他的座椅,脸红红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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