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林边笑边用拐棍捅着叶子星的背,叶子星忍不住呼痛出声,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中。
“我的儿啊,你当年为了保护他遭的那些罪恐怕是白遭了,你知道你的好弟弟回复了什么吗?”吴山林力的蹲下`身,把手机屏幕放到叶子星眼前,语气里是癫狂的幸灾乐祸,“来,你看看。”
叶子星心中一惊,覃骄阳竟然回复了,因为疼痛,他眼前还冒着金花,他努力睁大眩晕的双眼,终于看清了屏幕上的字:与我无关。
那一瞬间,叶子星似乎体会到了某种类似解脱的快感,心中所有的担忧与紧张都松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要命的空洞。
无关就好,无关就好,这一切本就与阳阳无关啊,而阳阳自己恰好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多好,这样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叶子星脱力一般的微合上眼,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可能是离发光的手机屏幕太近的缘故,叶子星眼中有液体机械性的流出。
吴山林伸手掐住了叶子星的脖子,“不许笑!给老子不要笑了!”
眼看着一千万就要飞了,叶子星的笑在吴山林看来更像是嘲笑,他把所有的怨气都聚在了叶子星的脖子上,是叶子星让他进监狱,让他丢掉一条腿,让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着,最后连一点补偿都得不到……
陈念给站在豪华的客厅里,面前是一份地址,上面写着:花园北路青岩小区7栋。
“说到底,我们小念就是个幼稚的男孩,通常爱不计后果,不过爸爸依然很喜欢。”陆昱看着陈念用覃骄阳的手机给吴山林回复短信,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具体的门牌号码就不用了吧。”
“不用了。”陈念知道陆昱是故意不告诉他门牌号的,不过有这个就足够了,他扫了一眼地址,转身准备离开。
“就这样走了?”
低沉的男声在陈念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着坐在沙发的陆昱,陆昱穿着深色的家居服,用那双锐利的鹰眸看着陈念,尽管陆昱在笑,可陈念还是觉得自己被当做了股掌里的猎物。
“谢谢。”
陆昱没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故意撒野的小猫。
陆昱是什么样的人,陈念跟了他这几年最清楚,他现在是一时兴起了,如果不能让他的一时兴起感到满意,陈念根本出不了身后这个门,更别提去救叶子星。
陈念握了握拳,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归于平静。他两步走到陆昱面前,像以往很多次那样,以一种臣服的姿势伏跪在陆昱胯间……
第八章
陈念从陆昱那出来的时候,腿都在发抖,他不知道那个老狐狸怎么总是这么有体力,但他知道陆昱是故意弄的他疲力尽的。
其实陈念并不清楚陆昱的真实年龄,尽管从外表上看,陆昱年轻俊美,但身上的气质却跟外表年龄完全不符,陈念一直默认为陆昱是个千年老妖怪。
“不要再跟着我了。”陈念皱眉看了一眼身后。
躲在暗处的几个人见自己被发现了,纷纷走了出来。
为首的人向陈念鞠了一躬,“陈少,陆总怕您累了,一个人搞不定。”
看到这人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陈念脸上一热,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滚蛋!”
这时,口袋里覃骄阳的手机响了一下,陈念拿出来,发现是微信被迫下线的通知,看来覃骄阳发现手机不见了。
陈念已经把叶子星的号码从这个手机号码上拉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当他是为了让叶子星彻底死心吧。
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覃骄阳终于从医院回到了出租屋里。这几天里,覃骄阳深切的感知到叶子星对他的影响力之大,大到让他毛骨悚然。自从他知道了叶子星的想法,他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一些他往常从来不会想的东西,他在惶惶不安中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改变,他真怕有一天,自己会变成那类他最讨厌的人。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他和叶子星的关系必须要到此为止了,叶子星早不再是那个他可以毫无防备去靠近去拥抱的哥哥,或者说从来就不是。
覃骄阳把房间里的复习资料和生活用品一一打包,他不打算住在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会迫使他想起叶子星,想起那个疯狂的午后。
他毫无章法的拾着,房间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叶子星买给他的,比如保温杯、冬天用的坐垫、护眼灯……他把这些来自叶子星的东西一股脑全扔进了一个纸箱子,也没有上封条,因为待会就要扔掉了。
覃骄阳把箱子都拖到客厅,终于喘了口气,继而站在一堆纸箱子中间茫然了起来,仿佛一根躁动的弦终于静止,留下了巨大的无声空白,覃骄阳心中涌起了一阵不知所措。
就要再也不见了吗?
他呆呆的站在那儿,连大门打开的声音也没听见,直到看到进门的邢舟,他才回过神来,邢舟惊讶的看着一地的行李。
覃骄阳向邢舟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邢舟,我要走了。”
“你也要退租?”
“也?”
覃骄阳没想到邢舟也是过来退租的,他看了一眼门外跟邢舟一起来的男人,拿着胶带,弯腰把最后几个装书的纸箱全部封死,动作看起来很干净利落,但实际上,他被胶带的嘎吱声弄得心烦意乱。
“这些你都ok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邢舟看他堆了一客厅的东西,担心他一个人搞不定。
覃骄阳摇摇头,说道:“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过来。”
邢舟突然敏感的察觉到覃骄阳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情绪,邢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天的他犹如灿烂的旭日,可现在,太阳好像下山了。
覃骄阳比邢舟先走一步,当他拎着最后一个皮箱出门时,邢舟叫住了他:“小覃,你有东西忘拿了。”
覃骄阳回头,顺着邢舟的手指看了过去,是一个倒扣在电视机旁的相框,覃骄阳心脏重重一跳,眼神艰难的闪烁了几下,左手握拳,捏了又放,最后几近漠然的对邢舟说:“麻烦你帮我扔一下。”
他连邢舟的答复都没有听,就匆匆下楼,好像身后被什么追赶着一样。
覃骄阳急促而又零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邢舟看着手上的相框有些不知所措,相框里有一张照片,一个男孩坐在树下安静的看书,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孩神情狡黠,提着一个蛐蛐正往他后脖领子放。虽然照片拍的有点模糊,但邢舟依然可以认出,这是少年时期的叶子星和覃骄阳。
覃骄阳一口气跑出楼道,在楼下等他的是大宇,他大学的哥们。
“不太行啊,瞧你体虚喘的。”大宇过来接过覃骄阳的箱子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顺便不忘侃他两句。
要是以前,为了“男人的尊严”覃骄阳肯定会怼回去,但这次他却直接越过大宇坐到了副驾座上。
大宇也跟着钻进驾驶座,“大阳,你不会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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