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悯看她用了半盒纸巾了,也出言安慰道:“既然他都打算跟你结婚了,证都领了,就差婚礼了,说明他也是真心想对你好的。”
“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是不是都可以既往不咎了呢?毕竟他现在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对不起她的事……庄悯想想还真有,他瞥了易子琛一眼,周重远跑来纠缠易子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其实庄悯也拿不准,周重远是不是真打算安心跟孙兰若过了,还有没有再找过别的男人,但这些话却没法跟孙兰若直说。
孙兰若泪眼迷蒙地抬脸看他:“我、我就是发泄一下,”她抽噎了一下,“我也知道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
“……就算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没办法……”
易子琛无言地望着她。
等孙兰若哭完离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走之前她借了洗手间,进去洗了把脸,又补了个妆,尽量让自己哭了的事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然后强打起笑脸走出去,继续去做她的好太太跟好妈妈了。
等孙兰若走了,易子琛才终于没忍住,憋了一句:“操。”
庄悯诧异地看着他:“你还会说脏话?”
易子琛:“你要听吗?我还会说很多。”
庄悯摆摆手,忍着笑:“那就不用了。”笑完他又有些感慨,说,“易子琛,你知道周重远为什么不出柜吗?”
易子琛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这还需要理由?
“因为他父母都是天主教徒。”
易子琛闻言愣了愣,这个他倒是不知道,或者说曾经知道,然后忘了。跟周重远在一起的时候太小,那时候他又忙于跟易梦奎作对,即便周重远那一句话说到了,想必自己也不会记得。
庄悯见他愣了,笑了笑说:“放心,我父母不是。”
“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很开明。”
易子琛皱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结婚么?”
庄悯愣了愣,突然意识到易子琛说的什么,不由得失笑,摸了摸易子琛的头发,说: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庄悯把脸凑到易子琛跟前,一手勾着他脖子:
“我要结婚,自然是跟你。”
☆、第章
庄悯说完,趁易子琛发怔的时候,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易子琛却扒开他的手,淡淡道:“我说要跟你结婚了?”
又睨着他:“你不是还说要孩子?咱俩可生不了。”
庄悯抓住他的手不放:“可以养嘛,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
易子琛挑眉,他是记得庄悯喜欢小孩子的。
庄悯见易子琛不推他了,凑过去吻他的额头,亲昵地说:
“怪我没说明白,我错了。消气了吗?”
易子琛皱眉,怎么说得他像个怨妇似的?于是一推庄悯:
“滚。”
易子琛浑然没察觉到,现在自己的行为举止,与以往相比有多异常。
三号那天两人启程回家,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庄悯停好车后,两个人一起上了楼,临分别时庄悯问他:
“恬恬说要约你吃饭,你看明天行吗?”
易子琛一点头:“行啊,反正放假没什么事。”
庄悯闻言笑了一下,看着易子琛,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仿佛黑曜石一般,轻轻说:“那,晚安。”
易子琛的内心忽而变得十分柔软:“晚安。”
这夜易子琛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出柜以前的少年时。他天生聪明,学什么都快,又是独子,一直被悉心培养照料,享尽宠爱。而在学校,因为成绩好,长得好,被所有老师捧在手心,是女孩子们追求的对象,男孩们公认的情敌。
那时候母亲还在,那个永远温柔冷静的女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对待常年不在家的父亲,也是极力温顺,她知道他商场如战场,步履维艰,所以从不抱怨。
父亲虽然很少在家,可也不曾亏待他们母子。对他虽严格,可他知道父亲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易子琛在梦中模模糊糊地看见,母亲坐在老房子的阳台上,怀里抱着他,夏夜的风温柔清爽地吹过来,母亲一颗一颗地给他指天上的星星。
“那颗是织女星,也叫天琴座。那颗是牛郎星,也叫天鹰座……”
“那牛郎织女每年都会见面吗?”
女人顿了顿,说:“不会。他们之间太遥远啦,见不到的……”
“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吗?”
孩童的无心之语换来的是女人久久的叹息。因此易子琛知道,即使女人不说,她心里也是有怨怼的。
易子琛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刺目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让沉闷的房间多了些活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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