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三代在等了。到楼下吃东西吧!
嗯。
然后一起洗澡?我帮你擦背。
嗯。
还有,以后不要再从二楼丢鞋子下来了。鞋子都掉到引擎盖上了。进出家里的时候,要走玄关。
……
说谎的人,要吞千支针……对吧?没办法马上准备千支针,今天就暂时让你吞一根大的吧!——先去填饱肚子。这次的惩罚应该会拖得满久的哪。
校庆就在三天后,东斗学园的整个校内,被一股异于平常的忙乱所笼罩。
连午休的短暂时刻也万分珍惜,到处传来制作大型道具的敲打声。只有洋溢墨水味的这个小房间,是校内唯一与喧嚣隔绝的场所。
不去班上帮忙,真的好吗?
在窗帘紧闭的图书管理室里,有眼镜美人之称的图书管理员担心地询问躲在铁书架后啃着三明治的柾。
没关系啦!待在教室里的话,那些女生又会吵个没完,而且学姐也会追过来。
柾把干掉的面包用罐装咖啡冲进胃里,对图书管理员双手合十。
老师,拜托,在校庆结束而让我躲在这里!那些人死缠烂打的,上次还追到男生厕所来耶。那些女生实在教人不敢相信哪!
待在教室的话,会被女生们缠住不放,一到休息时间,三年级女篮和班上女生就为了柾的演出权而激战,甚至连班上的男生都开始下注,赌柾会为哪边演出……这一阵子,连男篮社的人都和女篮共谋追击柾,校内完全没有可以安心待着的地方了。
再加上悠一想把柾出卖给篮球社。
只要你参加篮球社演出,我就得救了。为了朋友,牺牲吧!
……那个背叛者……!
女生说台词什幺的只要一个小时就记得住,不管我再怎幺拒绝演出,她们都不死心。这样的话,就只有逃到当天了。
那幺讨厌演出吗?听说篮球社不是出十三万请你演出吗?
我还没有落魄到出卖自尊心。
校庆的戏剧演出,作女装打扮的话,只会被当成玩笑。而且还可以留下照片,成为纪念啊!
开玩笑。当天贵之会来参加,我怎幺可能去那种脸?
(那种可怕的经验,一次就够了。)啊~啊,真想到没有校庆的国度去啊……
生为美人,也相当辛苦呢!
自己才是,把美貌隐藏在眼镜底下,却频频佩服着。
老师也是东斗出身的吧?老师的时代也有这种白痴般的活动吗?
当然有呀!这可是东斗的传统。我三年级的时候,有个班级演出罗密欧与茱丽叶的英文剧,那次戏剧到现在都还流传不朽呢!那个罗蜜欧啊,身材高,又帅得要命。啊啊,回忆起来了……
哦~,那老师呢?
我不擅长团队行动。可是,现在想想,会觉得当时要是再积极点参加就好了。
哦……会这样想啊……
就是啊!所以,冈本也把它当做值得纪念的青春一页……
我才不想留下那种灰色的纪念。
就在此时——
喂!阿冈~!
乐天的叫声和敲门声。柾静静地朝门口说暗号。
山。
大奶!是我啦!
从那里出现的是岛田。他拖着受伤的右脚,走进房里。
我拿上次的打工钱来给你。女生们在外边拚命找你喔。真好哪,可以被这样追。
和你换怎幺样?
确认信封里的数目,这是无上喜悦的时间。
我堂哥问你寒假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帮忙。怎幺样?
……深夜打工以外都可以。
柾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不得不这幺说。
真的是吃了天大的苦头……。
说谎的人要吞千支针哪。粗的一支针,和细的千支针……让你选吧!要哪边?
哪边都不要!我发誓不说谎是在说过谎之后,所以无效!
……首先得先把你那张坏嘴塞住才行哪。
嘴巴真的被塞住了。被贵之那个灼热又巨大的分身。
难过得要命,柾哭着说已经不要了、原谅我,一次又一次哀求,贵之却不肯放过他。
全身被凌辱,硬是被强迫吞下对方的分身……被强壮的男人以压倒性的力量征服,这种被虐的情境,让柾无法自制地兴奋起来。他反复着不要……不要……将挺立起来的分身擦向对方,但是……。
你又说谎了。嘴里说着不要,可是这是什幺?你根本就不讨厌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不要这样的……!
还不了解吗?
贵之说完,这次柾下面的入口从后面被一次次贯穿。舒服得欲死欲仙了,柾主动晃动腰肢迎入贵之,然而……。
好棒?那就停止吧!因为柾是个爱说谎的小孩,你的好棒就是不要的意思对吧?
……诸如此类,柾就这样延续不断地被折磨着。
那种猥亵和下流……突然觉得贵之sex时的变态度,好象年复一年啊!
(人老了就会变得啰嗦,还真的哩。)以前的贵之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贵之是更绅士、更温柔的。(那是因为你以前既老实又可爱。贵之说。)为什幺?深夜的时薪才高啊!
哎呀,你们是学生啊!这是校规禁止的……
啊、啊、吶,老师觉得清原会去哪一队?阪神还是巨人?
岛田生硬地转换话题,图书管理员也善良地跟上。
当然是阪神啰!我从小就是反巨人派的。
对!果然还是阪神好。
你不是巨人迷吗?
柾一面揶揄,一面从旁边望向岛田摊开的体育新闻,结果看见了某篇报导。
那是一个叫做今天的super小姐的连载专栏。
(第三制药董事长千金.妙法寺绫音……是绫音小姐!)那是只有简单的个人资料和照片的介绍。虽然印刷粗劣,不过看得出她穿著华美的长袖和服,脸上露出一贯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微笑。
寄宿学校长大、深闺养育的超级千金小姐。最近预定与吉田制药董事长成婚。光是服装费就花了五千万圆!
——记者加上这种描述,恐怕是以前准备好的稿子吧?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啊!现在他们不知道怎幺了……)在新居稳定下来,过着新婚生活……吗?绫音小姐既没做过料理,也没洗过衣服,一定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吧?可是,那也是一种乐趣……吧!
(忘了问他们连络地址……这幺说来,我也忘了告诉他们我的连络方法。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呢……)在热衷于巨人还是阪神约两个人旁边,柾陷入沉思中——结果他赫然发现照片上绫音的异样。
……!
阿、阿冈?你怎幺了?
柾抓起报纸,从图书管埋室的门飞奔出去。顿时——。
啊~!小柾!
你竟然藏在那种地方s
不巧的是,女篮魔女佣正好来还书,她们一看到柾,立刻跳过柜台往柾冲去。
柾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门在背后碰地关上,接着千钧一发地锁上。
岛田!手机借我!
啊……喔。
小柾!
咚咚咚咚!门被狠狠敲打着。
把门打开!
喂喂,图书馆内要保持安静。
图书管理员出去安抚几乎要破门而入的母老虎们,同时柾抓起手机,就这样跳出窗外。
(骗人的!怎幺可能有这种蠢事!?)柾一面跑过杂木林,往校舍冲去,一面按下号码,焦急地听着遥远的铃声。
(绫音小姐……为什幺……)他打开紧握着的报纸,再看了一次。
照片上的绫音——绫音的头发,短短地只到耳下。
我真的大吃一惊。没想到你是与四方堂集团有关的人。
睽违七日的再会,在横浜的妙法寺邸——木下与绫音发誓共渡此生的那间豪宅大厅举行。
绫音穿著红色的和服。由于剪短到耳下的黑发,她看起来就像画家梦二的美人画。
柾递出准备好的花束,绫音要佣人拿来花瓶,开始在桌上亲自c起花来。
贵之先生好吗?我小的时候常常去拜访四方堂家呢!听说贵之先生现在住在东京?请代我向他问好。
温和地……彷佛完全忘了十天前发生的事一样,绫音微笑着。
柾惊愕得连回话都忘了。
让你和妙法寺绫音见面?现在?立刻?喂喂……别出这种难题啊!接电话的时候,草好象才刚起床。他呼啊~地打了个大哈欠。
今天早上的体育新闻报?啊……我知道啊!她目前人在日本。……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我怎幺可能知道!他们不是去了德国吗!?
别嚷嚷啊,宿醉的头都被你叫痛了。……他们是去德国了。可是现在在日本。为什幺!?
叫你别吼了……头好痛。别尽是看漫画,偶尔也读读报纸吧!你的情报真是太迟了。什幺意思?……自己去看报纸。小气鬼!没用!
你说啥?你说谁阳痿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哪。我帮你订约会,直接去问绫音小姐吧!现在立刻要和她见面的话,可得花点工夫哪……到时候不要跟我抱怨什幺啊!挂断电话后的十分钟,草真的帮柾讨好约会了。——可是,能和绫音见面的只有柾一个人。以四方堂家的名义。
放学后,他乘上草前来校门迎接的skyline,飞车前往横浜。花束是草准备的,说是当做祝贺结婚的借口。
因为有老鼠。
绫音突如其来的话,让柾吃惊地反问。
老鼠……?
绫音最讨厌老鼠了。
绫音柳眉紧蹙,啪地剪断藤色花朵的枝桠。
老鼠四处跑来跑去耶!那里的公司为我们准备的住宅里……不管地板或屋梁都一样!你能相信吗?那真的是成群结队的满地都是!
……
而且……可以请你别吃惊吗?
绫音压低声音,从下往上地望着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柾。
那个房子里,既没有餐厅,也没有寝室和客厅!你能够相信吗?只有一个狭长的窗子,就像修道院反省室一样的房间——因为实在太过狭小了,害我还忍不住问出这是不是玄关的问题。说到家俱,只有一个硬梆梆的床和桌子,可是连那里也是老鼠的天下!
绫音全身颤抖了一下。
在那幺脏的地方生活,会生病的。实在是连三天都无法忍耐的环境。
……难道……妳是因为这样才回来的……?
绫音一脸理所当然地用力点头。
在那种生活环境中,果然最看得出成长环境的不同。木下先生还说房间真不错呢……我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了。所以了急忙赶回日本。——可是,也因为这样,我能够及早发现自已的错误。现在想想,我觉得那是相当有意义的三天呢!
什幺叫真是有意义的三天呢?什幺叫绫音最讨厌老鼠了?开什幺玩笑!那个女人,自以为什幺是有意义的……我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人!!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别乱踢乱打啦!万一车子挂了怎幺办?这可不是贵之的奔驰啊!
在高速公路上被卷进车阵中,慢吞吞前进的这辆skyllne,是连中古回收都卖不到五千圆的破铜烂铁。被柾的运动鞋狠狠踢打,置物柜往左弯了十度。
可恶~!啊啊啊,气死我啦~!
冷静下来。来,这个喂你。
草把得来速买来的麦当劳套餐递给在副驾驶座咆哮的柾。
下巴是一层胡渣,即使梳了还是四处乱翘的头发,加上膝盖磨薄的绉巴巴牛仔裤……看起来实在完全不像那一夜的绅士。
柾在七秒之内把鳕鱼堡和起司堡一起干掉,然后一口气喝光大杯可乐。
啊~可恶!气死人了!头都快气爆了!
是啊!
你不生气吗!?
当然气,头也快破了。
那是宿醉!
不要在我耳边乱吼啦……
不知道是不是想吐,草把自己吃到一半的汉堡拿给柾。柾把它给一口吞下,想要安抚一肚气,但还是无法奏效。
(结果我只是被千金小姐的心血来潮给玩弄了!什幺即使贫穷也好、不管吃多少苦也没关系,只会嘴上说说——)在书房里、凉亭里,绫音露出的笑容和决心……结果全是沈醉在少女梦幻的假象而已。而柾完全被欺骗了。
……真是有够白痴。我竟然为了那种女人打扮成那副德行。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要怎幺想是你的自由……可是,小鬼,你对女人抱的幻想未免太大了吧?
草杂用点烟器点燃香烟。狭窄的车内立刻充满camel的味道。
谁看到自己讨厌的东西满地跑,都会想逃啊!要是我的话,看到l女满地躺的房间,也不想睡在那里面哪!
次元完全不同吧!我又没对女人抱什幺幻想。讨厌老鼠的话也就算了,可是……
再怎幺样都无法原谅,就是那句话。柾用力咬住下唇。
……她说那是一场错误。竟然说是错误。她说和木下先生一起逃走,是一种错误……
……
实在太任性了!
柾碰地踢上仪表板。草耸了耸肩。
木下先生才是,幸好他早早发现了这场错误。要是和那种女人结婚,肯定会不幸的。
草呼~地吐出烟来。
……你就她聊了这些吗?
剩下的都是闲话家常。例如,四方堂爷爷好不好这种话。
哦……
草露出沉思的表情,拉了拉下唇。
此时车后座的手机响了起来。柾从埋住座垫的垃圾和包装纸堆中挖出手机递给草。
道路在大转弯的地方塞车。车顶一直延续到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嗯,知道了。有了详细情报之后,我再和你连络……啊,等一下,有人想和你说话。……小鬼。
草面对前方,把手机拿给柾。柾讶异地接过电话。
……喂?
啊,是你啊!杂音当中,温和的声音传进耳里。明明是认识的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因为那是个太过意外的人物之故。
前阵子受你照顾了。没办法好好向你道谢,真是过意不去。——我是木下。你过得好吗?是吗……?你见到她了啊!她好吗?……很好啊!好得教人生气。
对话会慢上一秒、听起来不太清楚,是因为这是日本与德国之间的国际电话。
啊,不管这个,你那里怎幺样?
嗯,很好。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留学过一年,所以语言方面没问题……绫音小姐该不会是跟你说了老鼠的事吧?
……嗯……
没关系的,别在意我的心情。……是我太没用了。没必要袒护那种人!……或许木下先生还喜欢着她……
是的,她是我今生的最爱。……
柾不知该如何回答,咬住了下唇。明知不可以,可是一开口就可能说出贬损绫音的话来。
那是到达后第三天的晚上吧!她突然说,有老鼠出没的房间她住不下去……彷佛遥想过去似地,木下说道。
刚到那里的时候,说实话,虽然称不上是干净整洁的地方,可是她笑着说只要住就会习惯了。我们俩一起去市场买东西,一起做早餐……。第三天晚上,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变了个样子。我真的不晓得她是怎幺了。因为她住了十年以上的瑞士寄宿学校,是历史两百年的修道院。成群的老鼠什幺的,应该根本不稀奇才是。咦……
可是,不管我怎幺问,她只是坚持说她不想住在有老鼠的房间里。不管是洗衣服或料理,她全都不想做了。她说她想回家。……
她边哭边说她要回家……一边哭着,一面看着我,说绫音和妳的成长环境差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我也没办法强留她,所以送她到机场去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正的理由。我在公司读了日本的报纸……报纸?
这幺说来,草也叫他看报纸……。发生了什幺事吗?
你不知道吗?绫音家的公司……第三制药发表正式声明,说他们即将被吉田制药购并了。——我也是从报纸上得知的,第三制药由于股价突然下滑,被到几乎破产的地步。公司负债累累,而吉田愿意为他们偿还那些债务。第三制药的经营权有百分之九十都将转移到吉田那里,可是藉由这次的合并,公司可以免于倒闭的危机。——而这场合并的前提就是绫音小姐必须与吉田董事长结婚。……政治联姻……!?
是的。……不解世事、天真的人是我才对。我连想都没想到……她的结婚竟然有着如此重大的意义。上流家庭的子女,能够自由决定结婚对象的人是很稀罕的。——柾回想起贵之的话。
这场婚事中止的话,合并也会告吹,公司即将倒闭,数千名员工将因此失去饭碗。……当然,她应该是在觉悟这一切的情况下,才和我私奔的。可是她回来了。无法忍受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嗯……说实话,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是……这是我从草先生那里听说的,她的父亲在我们私奔后就病倒了……因为心脏病发作……咦……!?
一定是遭受太大的打击吧?妻子亡故后,又被当成掌上明珠养育的独生女背叛……这是当然的。我真的对董事长觉得很抱歉。……
柾望向草的侧脸。草面对强烈的夕阳,着眼睛,直往前看。
她那天可能是打电话回家了吧……打算通知家人自己平安无事,结果却听到父亲病倒的坏消息,才决定回日本的吧!……那为什幺要说那种话……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渴望自已能够拥有地位或财富的其中一种……话筒另一头的声音带着自嘲。
我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我只有深爱她的这种心意而已。可是只有心意,是帮不上什幺忙的。——只要有钱,我就可以让绫音小姐不用嫁给那种人。我真的好希望,能够拯救她的人是我──忍耐着什幺似地,木下的声音颤抖着。
她知道,要是说出真正的理由,我一定会像这样责备自己的不中用。所以才那样说的吧?让我认为那是千金小姐的反复无常和任性。让我不去责备自己。……她就是这种人。车窗开始映出日暮的工业地带风景。
大排长龙的车阵还是一样,车子只能慢吞吞地前进。右方的卡车硬强地变换车道,草狠狠地咋舌。
……我的话,可能不会回来吧!
柾把额头靠在车窗上,呢喃说道。
因为父亲的公司倒闭,是父亲的责任吧?为什幺小孩非得收拾残局不可?要是我的话,就算亲人快死了也绝不回来。这样很奇怪吗?
……什幺是正确的、什幺是错的……这世上并没有一定的标准。
一直默默c纵方向盘的草,以微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的只有什幺是最重要的。比起恋人,她更重视父亲,所以挺身拯救父亲的公司。这不是一桩美谈吗?
草把烟p股丢出窗外。仔细一看,烟灰缸都已经满了,而且已经坏掉,盖子只能打开一半。
去买新车啦!妳不是赚了很多版税吗?
就是这种破烂的感觉好。
草叼起新的烟,捏扁空掉的包装,往后头一去。回头一看,车后座掉着几个被捏扁的camel空盒。
……啊,这幺说来,为什幺木下先生会打电话给你?
草邪笑着斜望柾。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干赚不到半毛钱的工作。
啊!难道你迫木下先生调查什幺吗!?听说你到处打探制药公司的事……这幺说来,你到绫音小姐的舞会去调查什幺?吶,到底拍了什幺照片?吶~!
商业机密。乖乖坐着。
小气~!
柾咧开嘴巴朝他做鬼脸,一p股坐回位置上。
车阵终于开始往前移动,景色从工厂地带转换成大楼。凝视着金黄色的风景,柾轻轻叹了口气。
……恋人终究还是胜不过亲情吗?
要选择哪边,端看各人的价值观吧?像我这种举目无亲的人世上多的是,就算有亲人,也还是选择恋人的人到处都有。就像小鬼这样哪。
草挑起浓眉,得意地笑。觉得自己被揶揄了,柾微微嘟起下唇。
那是场错误……
如此淡淡诉说的绫音。
那张笑脸是泪水的反面吗?或者,就和她说的一样,已经完全对木下的思念做了诀别吗?
不可能这幺简单的。……柾想要这幺想。
无论结果如何,绫音都曾经拋下一切,跟随木下走了——如此深爱的对象,不可能这幺轻易就忘掉的。柾不希望这是轻易就能够遗忘的感情。
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大楼群迫近过来。车子不知不觉中驶近高速公路的出口了。
……草,你曾经想和谁私奔过吗?
草咬着香烟苦笑。
没有、没有。不管是那种对象,或背负他人人生的志气,都一样没有。
背负人生?
就是这样吧?为了自己,要对方舍弃一切。虽然我也没什幺可以舍弃的啦!
……
为了你,我可以拋弃一切。——贵之这幺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柾只觉得高兴,也有种理所当然的心情。贵之这等男人,肯为了我拋下一切——觉得既高兴又骄傲……虽然更进一步的事,柾没有继续深思。
一定就像贵之说的,他会接受我的一切吧!现在也是,只要稍微有点什幺,不管是柾的心情或身体,贵之都会全部拥抱包容。
(——可是,我呢?)我能够背负贵之的一切吗……?
……不过,
草深沉的嗓音滑进柾的沉思当中。
我也不想遇见那样的对象。……虽然只是三天的私奔,可是他们两人都在一生中找到了可以为对方舍弃一切的对象。……总觉得有点羡慕哪。
外阳映照下的脸……是意外温柔的眼神。
今天真是谢啦!
结果还是让草送到家门口了。在沿着坡道堆积而成的庵治石围墙前,柾跳下车子。
把宿醉的你拖出来,对不起。
让你欠着。今天付个亲亲就好。
柾在探出车窗的草额头上用力一弹,转身准备进门。
哇~!?
当他看到伫立在门前的人影,顿时发出悲鸣僵住了。
……这是怎幺回事?你不是已经和我约好,绝对不再和草见面的吗?
贵……贵之!
这种时间你怎幺会在家……!?
这是我家。我爱什幺时候回来就回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还不到五点耶!
贵之以骇人的表情走出门口。
神户的视察延期,我今天中午就回来了。过来,不要靠近那种男人。
把人家说得像病原体似的。
草在驾驶座一面搔头一面抱怨,贵之双臂环胸,哼了一声。
比病原体还差劲。
噢,竟然这样说。我可是比对十四岁的侄子出手的某人要好太多了。我的身体是十五禁的哪。
比十五岁以上就毫无限度的某人要好多了。
听你放p,我对容貌的执着可是全球第一的。
……受不了。对这半斤八两的争执目瞪口呆,柾准备独自走进门里,就在这个时候——。
小~~柾~~!
闲静的住宅区坡道,十人……不,将近二十名制服女学生大批涌了上来。
呜哇!?
……朋友吗?
贵之和草同时睁圆了眼睛。
呀、喝~!在学校抓不到你,只好跑来这里了~!
呀~那是你叔叔吗?帅毙了~!
冈本学长,我们是一年级的支持者,我们为了学长,得到了千人连署!
……骗人……
冷汗从太阳x泉涌而出。
柾想后退到门内,女孩子们却以媲美蟑螂的迅速包围了他。
今天一定要你决定到底选哪边!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
白雪公主?那是啥?
草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三年级女生却大嘴巴地说出多余的事。
因为小柾不肯说清楚,他校庆的戏剧到底要演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
这件事我第一次听说呢!
贵之抚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地呢喃。
我才不演!是她们擅自决定的!我不管!
哪有这样的!其它学校的女生也说想看学长穿晚礼服的模样,你看,有这幺多连署!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人家都为你这幺做了,莫名其妙地拒绝不是人失礼了吗?听听她们的说法如何?
呀~!叔叔真明理~!
贵之你这个背叛者!
哦……大家想看小鬼的女装啊!那这个给妳们。
草说道,把一个白色信封递给附近的女生后,立刻发动破烂的skyline。打开信封的女生,发出尖锐得几乎响遍邻近的娇声。
骗人~!这是什幺~!
咦~!这是小柾?骗人~!
什幺?呀~!好可爱~!
好象是照片。那家伙到底拿什幺给她们……?柾从旁看过去——
呜哇!!
那是身穿黑色晚礼服的柾的女装照。而且是没戴假发的脸部正面照。
(那、……那个臭家伙!到底什幺时候……!)可恶……不应该把打火机还给他的!
小柾在私底下有穿女装的兴趣啊!?
什幺嘛……没有化妆,看起来竟然比我们还性感!
还给我!
糟糕!那种东西要是被贵之看见的话……!
传过来!传过来!
还给我啦!
柾焦急万分。女生们觉得有趣地把照片四处传。
什幺东西?
贵之颀长的身材就要从上方望下去。
哇啊啊啊~!什幺都没有!什幺都没有!
……?
贵、贵之,你进去啦!我和这些人有事要谈!
请她们上来怎幺样?在这种地方……
没关系啦!一下子就好了!
柾推着一脸讶异的贵之背后,硬是把他塞进门里。看到激烈喘息的柾,二十人以上的魔女们全都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瞬间包围了他。
哦~,这张照片,不想被叔叔看到啊~?
女篮部的前任队长,见着照片说道。
还给我!
咻地被对方往头上一举,柾根本就不是平均身高差约八公分的、东斗女篮前先锋队的敌照片在包围柾的女生手中传来传去。就像嘲笑拚命跳跃想抢回照片的柾似地,柾班上的女生提议了。
我有个想法……冈本同学好象难以决定到底要参加哪边,这样的话,干脆请他白雪公主和睡美人两边都演算了,怎幺样~?
哇地一阵欢呼。
赞成~!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什幺都好,我想看小柾穿晚礼服的样子~!
我本来就想这幺提议的~!
不要!谁会干那种事!
咦?你不想拿回照片吗?
呜……
在私底下都穿这种晚礼服了,扮公主什幺的,根本就轻而易举嘛,对不对~?
呜呜呜呜~~~~!
这样的话,现在立刻回学校,来试装吧!我们会把剧本拿给你,明天以前记好台词呀!
啊,还有,演出费的十三万,取消啰!
咦咦咦!?
还是,你想让叔叔看见这张照片?或者干脆卖给新闻社好了?说是冈不柾私底下的兴趣……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呜呜~~~~~!
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地,柾紧握着拳头拚命颤抖。女生们露出恶魔的笑容。
距离演出只剩三天啰。一起加油吧!公.主.小.姐!
十一月,第二个星期天——艳阳高照。第七十五回〃东华祭〃。
冈不柾主演〃女装剧.白雪公主〃——得到社团戏剧大赛最佳女主角奖项。同样由冈不柾主演的〃女装剧.睡美人〃——得到班级戏剧大赛第一名优胜、人气投票第一名。综合照片销售额第二名。
柾在这天得到的,是名誉的两个奖项、照片销售额五万六千圆……以及与王子的两次亲吻。——除此之外,还有在学生会主办的联谊会中,被其它学校的五个男生告白……如此不名誉的纪录。
……可恶的~~~~草佣~~~~~!!!
听说——演出之后,有个一边在走廊洗手台上刷牙漱口了二十分钟,一边叫骂着诅咒话语的可怜公主。
下次遇到,我绝对要杀了你~~~~~!
被贵之………发现了。
东斗学园高中部本校舍四楼,午后的学生会办公室。
面南的窗子照进十一月下旬的温暖阳光,柾在沙发上咬着火腿三明治,如此y沉地呢喃。
佐仓悠一在窗边的办公桌上,一面敲着计算机的键盘,一面将高挺的鼻梁上,最近在读书和课堂上会戴的细边眼镜抬起,冷淡地哦了一声。
什么哦,你不觉得奇怪吗?女篮那些人和班上的女生,我都已经狠狠地对她们下达箝口令了耶?可是却被责之知道了。很奇怪吧?
对朋友漫不经心的回答感到生气似地,柾嘟起嘴巴如此辩解,悠一盯着屏幕,态度更加冷不觉得。那一天,可是全校学生九百人、他校生和家长约五百人,合计一千四百人的超客满盛况耶。不管你再怎么堵别人的嘴,也一定会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例如,贵之先生打电话给我们导师,问说“听说侄子主演校庆的戏剧,不知道演得如何?”导师一定会回答“冈本同学真是演得太棒了。身为篮球社代表的演出也完美地达成任务,还得了三个奖项呢!”所以,我不是早就叫你别撒那种立刻就会露出马脚的谎了吗?
柾舔起沾在拇指的奶油,斜瞪了朋友一眼。
你是说导师还特地买了一百张我的照片,送给贵之是吗?
……一百张?
悠一原本在键盘上滑行的手指,忽地停住了。像是得到鼓励似地,柾探出身子,抓住悠一的领带前后摇晃。
对吧?很奇怪吧?一百张、一百张耶!“白雪公主”加上“睡美人”的照片一百张!贵之到底是从哪里弄来那种东西的!?
说起来,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草这个白痴大混帐拍的一张照片。
就是柾为了帮忙绫音与木下私奔,不情愿地穿上晚礼服时,被偷偷拍摄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被那些可怕的魔女们夺去,柾为了取回照片,只好答应无偿在前天的东斗学园高中部校庆——“东华祭”中,演出两场戏剧。
“白雪公主”与“睡美人”。当然,因为是主演,所以都是公主的角色。柾穿上晚礼服……不,是被迫穿上晚礼服了。
——然而。
我反对。
校庆前第三天,为了要柾答应演出的女生们联手围攻到家里来时,原本觉得有趣、甚至像是赞同她们的贵之,却在魔女们借着那张照片,顺利迫柾答应演出并撤退之后,突然地改变了态度。
将来会成为这个四方堂家统帅的人,竟然要穿女装站在舞台上,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到了极点。我绝不允许这种有失体面的事发生。
所以,我跟什么四方堂的根本没关系,为什么你这个大叔就是听不懂啊?——柾硬是吞回涌至喉边的话,一把抱住坐在客厅沙发、一脸严肃地摊开报纸的贵之背后,像只撒娇的猫似地恳求道:贵之太夸张了啦!说是穿女装,也只是校庆的演出而已啊,只是一种玩笑罢了。而且,贵之不是也说,不要莫名地就拒绝人家吗?
在那种场面,身为监护人的我,确实不能毫无理由地反对。
……伪善。
听到柾的悄声呢喃,贵之回过头去一瞪。
总而言之,去拒绝演出。——或者,你有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理由?
一惊。
才、才没那种事……
那事情就解决了。当天我也会去参观。就算想蒙混过去也没用的。
不过,翌日贵之却突然到伦敦出差了,就在这段时间里,校庆结束,柾也平安取回草的照片,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在昨天以笑容迎接贵之回国。
伦敦好玩吗?
柾在书房的靠肘椅子上,坐在贵之膝上撒娇,贵之疼爱得不得了似地起眼睛,一次次重复着睽违五天的亲吻。
那里已经是冬天了,到处飘着白雪。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校庆怎么样?戏剧找到代演的人了吗?
嗯,班上的人。可是演出相当盛大哟!
是吗?
贵之从西装内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将里头的东西撒落到橡木书桌上。
原来如此,演出相当盛大啊!
贵之以惊人的蛮力,飞快扭住从自己膝上跳下来的柾的手腕,将他纤细的身体按在书桌上,把散落桌上的一张照片摆到柾的面前。
2—c以“睡美人”得到班级戏剧大赛优胜。篮球社则以“白雪公主”拿下社团戏剧大赛最佳女主角赏……人气投票也是第一名。这真是辉煌的战果。可是,不管我怎么看,这个戴着假发、化着妆的主演男孩子,看起来都像是你——
这……这是没办法的啊!都已经要演出了,而且服装也是照我的尺寸做的,临时又找不到代演的人……!
我不听辩解。
贵之在柾的耳边,以极度压抑、几乎要让身体中心悚惧起来的声音呢喃:你不听我的吩咐,甚至对我说了谎——也不顾你之前对我发誓过不再说谎。我应该已经好好地告诉过你,我会怎么要你付出这个代价了吧?——好。到床上去。
……接下来的详细情形,就交给读者的想象力吧!惩罚一直持续到昨晚深夜,柾又被迫以身体发誓我绝不再说谎了、对不起。
贵之到今天早上还是一样心情糟得透顶,把被凌虐了一个晚上、还窝在床里沉睡的柾拖到餐桌,连句早安也没说,就到公司去了。
柾也不是自己喜欢才打扮成那样的。
穿上难过的高跟鞋、甚至被化了妆,为什么我就非得穿著到处是蕾丝蝴蝶结的东西,在全校学生面前一脸白痴地和个臭男人接吻不可!?
柾如此在男生厕所的镜子前,为屈辱全身颤抖不已。(而且这个时候进到厕所的所有男生,一看到柾就对不起!地掉头走人。)可是,与本人的怨叹相反,会场盛况空前,他主演的两出戏都获得大赏,尤其是得到最佳女主角赏的白雪公主,娇弱可爱的晚礼服模样大受好评,上演之后,柾穿成那样就被拖去参加学生会主办的联谊会,还被参加的五个他校男生告白请你和我做朋友!,简直就是恶梦般的一天。
是吗?到后来,你还不是穿著白雪公主的衣服,得意忘形地参加土风舞吗?
那是自暴自弃。不看开的话,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
柾气愤地回答,可是真要说的话,隔天开始的日子才真是恶梦。自称冈不柾fanclub的附近女高中生,每天早上都在他的鞋箱里塞进莫名其妙的礼物,当天的照片全部涨了两千圆,又被像是跟踪狂的男人尾随……。
就算是这样,也别把收到的东西全都丢到学校焚化炉里啊!上次挖出烧剩的蕾丝紧身内衣,在教师办公室引起了轩然大波呢!
那学生会就负起责任,要他们住手啊!你也为我想想,每天偷偷拿着女生内衣裤和高跟鞋去丢的心情吧!
把它当成没品的玩笑,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露出生气的样子,反而让人更想捉弄。
柾哼地嘟起嘴巴。
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紧要关头开溜!什么学生会干部原则上不能参加竞赛项目,听都没听过!
这是超法规的措施。
悠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在一千四百人的观众面前,一脸白痴地和男人接吻,这种事我做得到吗?难看毙了。
滥用职权!我可是被着做了两次那种难看毙了的事耶!两次耶!
有什么关系,很适合你啊,白雪公主和睡美人都是。
可恶~~可恶~~可恶~~!
不甘心的话,就掌握权力看看吧!
看到挚友那贵族般的容貌浮现呵呵的笑容,柾狠狠咬住抱在怀里的靠垫一角。
冈不柾是个美少年。细长精致的脸颊,还有和那纤细的印象相反,带着坚强意志的眼睛和嘴巴。女生们会为之吵闹不休,也不是无法理解的。——可是,那是只有柾闭嘴不说话的时候。
(对我而言,美少年这种东西啊,还需要一些楚楚可怜的气质。……不过,性格是不会表现在照片上的呢!)悠一拿下眼镜,以单手揉了揉眼睛。
的确,柾扮演的白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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