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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瞎子还是傻子?咳咳!自己看不出来?”
“哦。”呆愣的点头,云七夜又道:“我……我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倏地怒气四起,宁止狠狠的瞪了云七夜一眼,下一瞬又闭眼靠到榻上咳了起来,点点血花顷刻溅于其上。大夫,即便请了又能如何?
这样不好吧?万一死了,多不吉利?看他的样子,也许再多咳几下,马上就可以下去报到了。想着,云七夜起身走到宁止跟前,老实问道:“殿下,您快死了吗?”
“咳!!——”骇然,宁止猛的一记撕心裂肺的咳,心脏抽痛的厉害。半响后,他抬头看着云七夜,冷声两字:“狗屁!”
006 傻子
一愣,云七夜呆傻的看着宁止,不是愣他说粗话,而是愣为什么他说粗话的的时候,还能如此姿态翩翩,行止高雅?
“云、七夜,你,咳!”咳着,宁止恨恨的瞪着云七夜,肝火再次被她点燃。伸手,他一把扯住云七夜垂落在胸前的几缕乌发,将她扯到了跟前,狭长的眸里燃着熊熊的怒火,“你找死?”
“没,没有。”谁不知道她贪生怕死?慌忙摇头否认,云七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止,努力让自己的眼里放出忠诚之光。可在宁止看来,全然一副唯唯诺诺的呆傻样,逼得他颇为毛火的冲云七夜怒嗤:“你是呆子,还是傻子?!”
“……”一脸呆傻,您说是啥,便是啥。
“蠢女人。”终是难以承受如此之多的波动,宁止伸手抚着起伏的胸腔,努力将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压了下去:“从今往后,出嫁从夫。我要这段婚姻幸福,它就得幸福。我要它不幸福,那你就等着哭!”
点头,“诶。”
呆子!
厌恶的松开手里的发丝,宁止冷冷睨了云七夜一眼,而后闭眼靠到榻椅上平顺气息,懒得言语。
一时,房里静得只剩下男子微微的喘息声。
坐在床上,云七夜悠然的揉搓着根根手指,顺带窥看宁止。苍白俊削的脸,有着一种剔透的质感。灯光的映衬下,倒像是一个清澈无害的少年。
可惜,这种王者将才,无论长成何等温文无害的模样,骨子里都是无情而嗜血的。
浅眠间,察觉到云七夜的注视,宁止睁眼回视,却看不出云七夜的心思。挑眉,他索性伸手遥遥一指桌上的药碗:“把它倒进兰花盆里。”
出嫁从夫。
点头,云七夜起身走到桌前,端起将那碗尚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替他浇起了花。青瓷碗里,墨色的药汁倾斜而出,源源不断的倒进了那盆旺盛的兰花中。女子轻轻一嗅,人参、当归、雪莲、西红花、野山参、熊胆……
身后,看着她颇为自在的倒着汤药,宁止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倒是蛮听之任之。表面上,她从夫。可实际上,她似乎巴不得他早点去见阎王!
“云七夜。”
“嗯。”
“我的命,硬得狠。”
转头,云七夜不明所以的看着宁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怔愣半响,才想开口苟同。却见宁止神色一慌,冷不防又是一阵咳,激得他倚回了榻。身子剧烈的起伏间,好似比方才咳得更厉害了些。一手掩嘴,他伸手紧紧拽扯着身下的薄毯,眉宇间尽是痛楚。不过片刻,纤长的五指隙间,丝丝鲜血渗出。
一惊,云七夜慌忙跑到他身前,顾不得其他,卷起嫁衣袖子躬身抚着他的背,试图平顺他的气息。剧烈的喘息着,宁止咳得厉害,也忍得厉害。紧捂着嘴的指缝,殷红的液体渗出,滴在雪白的毯上,鲜艳得刺目。白皙的面,殷红的唇,以及他眸里的清傲坚毅。
咳着,宁止感知着背后的那双游动的手,力道恰好的抚过,好似带着隐隐的暖意。
猝不及防,心里蓦地竟是一热。
转头,他忍着嗓子眼里的淤血看向女子,但见她毫无焦急之色。一瞬,他扯住身下的绒毯,看着她冷然道:“云七夜,咱们的梁子,结下了。”
话音方落,云七夜怔愣。
伸手推开她,宁止冷冷一笑,而后转身躺到榻上,忍着淤咳诡声道:“我喜欢折磨让我动气的人,而且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一步,我会联合左相柳之效大人,对付你爹。”
联合仇敌,对付自己的岳丈?
看着宁止,云七夜顿觉,一个人若是生的太美了,精神可能会不太正常。
诡异的暗涌下,她和宁止的洞房花烛夜,一在床,一在榻。熬到子时,她忍不住哈欠连连。脱鞋上床,埋在锦被里,她眯眼看着咫尺的宁止,倚塌而眠。艳丽的面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即使闭着,也似有着无限的风情。
这人,太妖。
而且,性格扭曲又别扭。
可是宁止,若你敢动云家一人,莫怪我心狠,要了你的命!
榻上,感知到女子忽而加重的气息。宁止漫不经心翻身背对她,眉眼倏地便是一动,邪佞的勾起了唇,全然不似方才的病弱。
007 荡妇
翌日。
卯时一过,沉寂了一夜的别院立时人来人往,有序的忙活起来。新房门外,几名娇俏的婢女轻声推门,端着餐点进了正厅,朝内室方向作揖,“殿下,皇子妃,金安。”
“起来吧。”内室,传来男子漫不经心的声音。
闻声,几名婢女抬眼窥看内室,透过重重珠帘,正瞥见宁止自行更袍,妖娆的容,纤长的指,完美的一尘不染的白袍。漫不经心的梳理间,优雅得让女孩们全红了脸,忙低下了头去。
片刻,待宁止穿戴完毕,几人鱼贯而入摆放碗筷,另外几人开始收拾起屋内的东西。待收拾到喜床时,两名婢女几乎一起皱眉,面面相觑了许久。
——白布上,没有落红。
转头,二人失措的看着坐在椅上喝茶的云七夜,眉头皱得愈发紧,淫娃荡妇!
很快察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线,云七夜轻把杯沿,扭头与之对视。待看到她们紧紧捏在手里的白布时,她无谓的转回了头去继续饮茶。宁止,你如此刻薄为哪般?
床前,见云七夜一脸风淡云轻,两名婢女再也掩不住面上的鄙夷,低头看着手里的白布,愤愤不平。
云家小姐,破鞋一个!
冷眼旁观,宁止转身挑弄着那盆兰花,不着痕迹的掩去唇角的诡笑。云七夜,这梁子才开始结呢。
“殿下。”僵持间,门外倏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一身黑衣的男子恭谨跪拜。“吏部的司徒大人派人来送礼。”
司徒井然?
没有回身,宁止只是自顾自玩弄着手里的花叶,语气颇为不屑:“理由。”
“言是赔罪,说前几日的早朝,不该帮着二殿下为难您。”
忍不住嗤笑,宁止微微挑起的凤眼角带着谑色,随手将一株烂掉的花叶连根掐断,风淡云轻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司徒大人乐得送出自己的遗产,那就收下好了。下月初四灭他满门之时,加上这一条贿赂皇子的罪名。”
冷不防被茶水呛到,云七夜微微咳了几声,居然可以预言他人的生死,难怪人家说得罪过宁止的人,晚上都不敢睡觉。
扫眼,不经意看见门外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黑衣劲装,略有些黝黑的面,难掩一身的霸气。稳扎于地的脚步,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呼吸。
高手。
天下第三的秦宜。
啧,如此难搞的秦宜竟会屈尊于宁止。那男人如此的手段和魄力,着实叫她自愧不如。
想着,她不由喟叹,想她家小凤儿辛苦了多少年才爬到天下第四,也不知何时才能打败秦宜,更进一位。
一炷香后,待秦宜一干人退下,她起身和宁坐到餐桌上,正要拿筷之时,但闻宁止语气慵懒入骨,仿佛低声呢喃般道:“云七夜,可还记得我昨晚的话?”
抬头,云七夜望着面带谑色的男子,全然不似昨晚的病弱,心情似乎很好。“记得,您要和左相大人联手对付我爹。”
一笑,宁止兀自吃起了早饭,没有了下文。
看他不怀好意的笑,云七夜不禁有些寒意。揣测一个正常人的心思很容易。但要揣测一个疯子的,那真真儿痛苦得要命。先是昭告天下他的新婚妻子不洁,而后再联合政敌对付自己的岳丈。
宁止的牌,出的毫无章法可言。
优雅的喝了一口早茶,宁止斜眼看着呆呆傻傻的女子,妖妖娆娆一笑,“云七夜,若是让一株兰花开在我手上,你说能绽成何种模样?”
手上?微想片刻,云七夜老实道:“没有土壤和水,很快就会枯萎而死。”
挑眉,男子不吝赞赏,“有时候,你不傻。”
下人房里,聚集在一起的婢女们愤愤不平的议论着云七夜的不洁,沸沸扬扬中,很快弄得全府皆知,大有外传于天下的趋势。
“云家小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此话当真?”
“岂会骗你不成?方才我们姐妹几个去收白布,根本没有落红!”
“天!”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本够可怜了,还娶了这么个女人!”
“真真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贱人!”
……
吃罢早饭,宁止便被突来的口谕召进了宫里。闲来无事,云七夜索性躺到后花园的草地上晒太阳。仲春的阳光很是明媚,照得人暖融融的,即惬意又舒爽。只想这么一直躺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惜,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一干下人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时不时冲着她指指点点,托耳朵好的福——
“无耻!”
面色不改,充耳不闻。
“贱人!”
贱人?非她也。
“狐媚子!”
宁止吗?
懒洋洋的转头,云七夜眯眼看着那一群下人,笑得温柔。忍字头上一把刀,真正的忍功是人家往你脸上泼粪,还能面带潇洒的笑容。何况这把刀不算大,她能忍。
只不过,任何的不对劲,绝对不是好事,而且这些不对劲是针对她来的。
按理,皇上怎会突然召见新婚的宁止?想来定是她“不洁”一事,已被眼线告知了皇上。那接下来,要如何?
仰头看天。
许久许久过后,她缓缓漾出一抹笑意。要想去除污点,就把周围都抹黑。
008 上书
西暖殿。
顺着大殿的台阶而下,方做完早课的太傅不经意看见前方一身雪色斗篷的男子,不禁一怔。
春风拂过,那人静静的伫立在梨花深处,白色的斗篷下,一身不喜坠饰的锦绣白袍,更显其清雅翩然。
转头,男子凤眸微挑,亦看见台阶下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对视间,他随手拢了拢斗篷遮风,又转回头去赏看梨花。
台阶下,待看清楚男子是谁后,年逾五十的汪延年脑子转的勤快,不明白大婚第二日,九殿下怎会出现在西暖阁,莫不是圣上有要事召见?是什么要事呢?
难不成?……
思及此,他不由浑身一颤,慌忙理了理朝服,大步走到男子跟前,扑通一声叩首在他的脚下,诚惶诚恐,“老臣见过九殿下,殿下万福。”
居高俯看,不急叫汪延年起身,宁止揶揄道:“何来万福?怎也不及汪太傅老益弥坚,乌中白髯,龟鹤同寿啊。”
听出宁止话中暗含的讽意,汪延年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连头也不抬,只能叩首盯着宁止的白玉锦靴。
看他的样子,宁止挑眉问,“汪太傅看上我的靴子了?”
“不不不,老臣不敢。”宁止的东西,岂容他人觊觎?即使知道他在开玩笑,汪延年还是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不迭抬起头,嗫嚅,“殿下,昨日您大婚,老臣送去的贺礼,里面有……”
“汪太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倏然妖诡的声音,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也是最可怕的声音,透着隐隐的狠绝。仿佛在玩一个猫和老鼠的游戏,深谙人心的男子,手里操纵根根丝线,猜忌、焦虑、不安、恐惧……直直缠上对手的脖颈,使之慢慢窒息,乃至被勒死。
跪在地上,汪延年脑子里嗡的一声,险</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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