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熙,你知道我有失眠症吧?”
“是,奴婢知道。”不懂好好的王爷怎么又扯那上面去了,但如熙还是如实回答“知道我是如何得的失眠症吗?”
“奴婢不清楚,无人跟奴婢提及过。”
“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患上失眠症、皇兄不服管教、欧阳海被降职其实都是由一件事引发的。”
如熙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多什么嘴,看吧,又扯到宫廷秘闻了。
“这个……奴婢逾矩了……少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怕了?”王爷眼睛一睨,似笑非笑,如熙那点花花肠子他还会不知道?不就是怕惹祸上身嘛,可是很可惜啊,除非查明那个三房与那欧阳宛秋没有关联,否则……
“是,奴婢怕了。”害怕不丢人,承认比逞强的好。
“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是我的人,我都不怕让你知道,你还怕什么呢?”
“可是……”
“我们要找的欧阳冶鸣是他的儿子。”
“什么?”如熙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接不上趟,这个王爷的思维方式比郎孜还要跳跃,如熙一下给噎得不知道做何反应。
“上次说过的,那个从小被送到不知名的师门学艺的欧阳冶鸣是欧阳海的幼子,欧阳宛秋是长女,在欧阳海辞官还乡的路上,一道遇害。这柳渠县是他原籍,所以将他的遗骨安葬于此,墓碑上的碑文是先帝御笔亲书。”
如熙倒吸口气,那碑文竟然是御笔,看来先帝非常看重欧阳海,但又怎么会让他辞官还乡呢?
“从刑部侍郎降到翰林院编修再又做到右督御史不容易,好好的又怎么会辞官呢?”
“如熙,你是从女院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女院会开哪些功课,但我想女院多多少少也会讲一些本朝的历史和重要名人,难道你对这欧阳海的名字没有一点印象?”王爷又岔开话题。
“女院所讲的史料都极其枯燥,虽有历数过本朝开国以来的名人重臣,但御史这个职位的,奴婢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个铁笔御史,也是先帝的重臣,但叫什么名字却没有印象,当年好像因为什么案子而丢了官。”
“铁笔御史就是百姓对欧阳海的尊称。”王爷的语气平淡如水,但总觉得隐隐有丝无奈。
祝大家新春愉快,明年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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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故人 第9章
“啊?!”如熙脸红,火热的烫,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早知今日当初上课的时候就不该打瞌睡的。
既然欧阳海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铁笔御史,如熙已经完全可以理解到后面的任务是什么了,难怪这么着急的要找欧阳冶鸣。
“那那……”
“你也想到了?”王爷转过头来,柔柔的笑着,“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你跟着,我省不少
“少爷,当年那案子真的有幕后黑手?”
“你以为从一品的官员是说辞官就能辞得成的吗?”
“不能。”
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如熙也明白了,果然是被案子牵连到的,可是怎么会牵连到他身上去呢?那个人不是两袖清风仗义执言的吗?否则也不会有个铁笔御史的称呼。
“是栽赃?”
“不是,是牵连。”
既然双方都是明白人,那说的话都简洁到了极致。
“谁?”
“门生梅哲,哲理的哲。”
“他有门生?”梅哲?没辙?如熙暗自挠头,这什么名字啊?怪不得让欧阳海丢官呢,碰上这么个门生,他是够没辙的。他做过一次主考官。”
“梅哲呢?”
“死了。一个笨蛋,被人当了枪使,害人害己,死了活该。”
“那么说已经确定不是强盗劫财害命?”
“当初他是在还乡途中遇害,那时他虽已是布衣,但名声仍在。报出自己的名字,就算强盗不依不饶至多就是损失些财物,依然可以留得性命。从京城往柳渠。他走的是繁华大道,虽在某些偏僻地方有些强盗。但都不成气候,也极少听说有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在那条路线上劫财害命。退一万步讲,就算欧阳海真的不幸遇上他们,对方也必不会要他地性命,否则他们会被官兵剿灭殆尽。先帝不会放过杀害欧阳海的凶手的。”
如熙心中了然,情况地确如她当初在雅情小居时所猜想的一样,欧阳海不是死于劫财地强盗之手。
“所以?”
“所以?你不是都想到了吗?”
如熙瞠目结舌,“奴婢可什么都没说,王爷所指何为?”
“如熙,盟不说暗话,你这么一个聪明孩子,别在我面前装傻。”
很好,非常好。王爷果然不是笨蛋,滔天的花名只是一种伪装,或许好色风流是本性。但当面对正事的时候,这个王爷又精明的可怕。真不愧是皇家的人。
既然已经被看穿。如熙也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相反她还有少许地轻松。心理负担也少了一些。
“少爷,接下来咱们去哪?”
“还没想好,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要是照着以往,嘿嘿……”王爷搓搓下巴,笑得有些猥琐。
如熙转头看看郎孜,郎孜仍旧是一副扑克牌脸,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变一变脸色的。k;电脑站更新最快。
“少爷,咱们才刚从青州府出来。”说实在的,如熙有点怕走绥州那一大片山区了。
“去,谁说只有青州府才有美人。”王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摇摇头,“临江县也有上好的姑娘的。”
如熙心里又咯噔一下,临江县在裕州辖下,因为城外有条小江,城市依江而建,临江县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要从沧州的柳渠县去临江县,那势必要先抵达裕州余元县,然后从余元县往东北方向走两天即到临江县。
王爷想干嘛?少爷,去临江县地话正好要经过余元县。”郎孜终于发话了,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在陈述一种事实,但在如熙听来却像是有y谋一般。
“是嘛?”王爷歪着头想了想,“如熙,你家好像就是在余元吧?正好,马上就中秋了,本王就放你假,准你回家省亲。”
如熙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鼻子里哼哼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这要是搁在平时,王爷这建议她一定会觉得无所谓的点头答应,但就在她刚刚得知欧阳海地女儿和温家死去的第三房妾室同名同姓之后,她就……
不得不说,她两世地人生经验化成地直觉很确切的告诉她,余元县绝对去不得,只要她回去了,就一定会有什么本来一直是捂着地东西会被揭开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在余元过中秋。”王爷多狡诈的人,看着如熙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就更加的有底了,当即做下决定,如熙没得抗议。
三人再次穿过那片坟地,王爷走在前头扔着漫天的纸钱,紧跟在后面的如熙在穿过坟地中心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王爷的的确确是皇家的人,如假包换,虽不是真命天子,但也有龙气护体,否则这大白天都没人敢走的乱葬岗,他却当自家后花园般自在。
如熙抱着双臂在后面与郎孜咬耳朵:“干嘛要从这里走?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这里近。”郎孜回答。
返回县城的时候已过中午,三人又累又饿又渴,急急的解决了五脏庙的问题,开始为明天新的旅途做起准备。同一时间,这个客栈的某间上房,一名男子也在蹙眉思索,堂堂王爷千里迢迢跑来祭扫一个去世十几年的人是什么意思?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倘若是背后有人,又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的祭扫还是什么?
没有任何头绪的苦思是不会得到结果的,那男子考虑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步出房间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然后就让他看到了他地目标们正在准备明天的旅途。心里一动,让店家也给他准备一份。
在找到答案之前,他还是要一路跟踪下去的。
第二天。王爷地马车和那名跟踪的男子一前一后地相继出发,依然是那神出鬼没的顶级轻功。直到进了裕州地界前面的郎孜也没有发现后面的跟踪者。
发现不了是当然的,每天他都换一张脸,刻意拉开与他们之间地距离,双方尽量不碰面,但是他也知道他跟得这般紧终会有曝光的时候。但在得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之前,他没有别的选择。
马车终于驶进余元县城,郎孜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余元县最大的客栈投宿,如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走来每天的行程都在计划之中,当天该在哪歇脚该在哪投宿哪里的饭菜会比较好吃,王爷和郎孜都一清二楚,显然从柳渠县到临江县地这一条路上,王爷也跑过好几遍了。
开了房。伺候了王爷梳洗,然后如熙就被王爷一脚踢出了门,“该干嘛干嘛去吧。想回温家住一晚上也行,过完了中秋我们再走。”
于是如熙就犹如没家的孩子一般在余元县繁华的石鼓大街上来回转悠。
是先去锦绣庄见她那便宜老爹温老爷?还是直接回温府去找大夫人?锦绣庄就在这石鼓街上。走过去不需要几分钟。温府在余元县另一个方向,得走上好一会儿。
余元县地人都知道温家三小姐采选入宫做宫女。这会儿要是看到她突然回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几番思量,如熙还是觉得直接回温府的好,锦绣庄那里人多嘴杂,她回来地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么想着,如熙终于下了决心,离开了石鼓街,往温府走去。
街上人很多,后天就是中秋,大家都在忙着做过节地准备,她也没想过只用了五天就从柳渠县赶到了余元县,她真是眼拙,没看出来那匹拉车的马是匹上等好马,也真只有王爷才有这样地手笔。
冷不妨肩膀被人拍住,如熙没有太在意,只是扭了扭肩又继续往前走,她以为只是路人不小心的撞到了而已。
“三小姐?”肩膀上的手滑下,又复搭了上来,耳旁还听到一声语气很犹豫的低语。
如熙这才反应过来,一扭头,身后是二姨娘绿柳。熙刚喊了一个字,就被绿柳给捂住了嘴,然后牵着她的手飞快的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其实是沿街两家店铺用来上货卸货的侧门,同时也方便买了大宗货物的客人用车载了回去,绿柳一声不吭,直接就把如熙给赶上了巷子中停着的一辆驴车,两人方才坐稳,车子就开动了。
“三小姐怎么回来了?”二姨娘绿柳神情惊疑不定,也难怪她紧张,进了宫的宫女不满十年期限是不能回来的,她方才从店铺里出来的时候乍一看到一个很像三小姐的年轻姑娘从她面前走过,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
“主子放我回来省亲,允我过完中秋再回去。”王爷给的好理由,正好用来搪塞温家的人。
“您就这么一件行李都没带的回来了?”二姨娘上上下下摸了如熙一遍,最后确定除了如熙背在身上的一个古怪东西之外没有其他的行李。
“没关系,衣服够穿就好。”如熙的行李都在客栈,她只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装在背囊里就出来了,“家里应该还有我的衣服吧。”
“有有有,家里还有新衣,回去姨娘就给你找出来,你这身好衣服姨娘让人给你洗干净到你走时再穿。”
二姨娘天天跟在大夫人身边管理家务,温家又是开绸缎庄的,好料子看过不少,自然知道如熙身上的衣料价值几何,立马想到三小姐肯定在主子面前得宠,不由得眼都笑弯了。
小姐虽然是去给人做丫头,但能在主子面前吃得开,家里多少也要占些便宜,小姐服侍的主子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呢,别人多少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有劳二姨娘了。”
“应该的应该的,夫人见到小姐回来,也会很高兴的。”
如熙虽是姓温,但毕竟是庶出,又不喜与人打交道,加上三房的妾室长年有病,连累这三小姐也不受外人待见,所以与二姨娘客气了几句之后,两人就没了话题,一直沉默着直到进了温府。
下了车,二姨娘忙不迭的拉了如熙直接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正在房里哄着幼子学认字的大夫人突一见到如熙也惊吓得手上的笔差点掉落地上。
吩咐旁边的仆妇将小少爷带下去休息,二姨娘闭了房门也跟着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了大夫人和如熙两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主子准允如熙回来省亲。”
“你才被御赐逸王短短几个月,他怎……?”就算是聪明的温家大夫人也搞不明白王爷此番的举动是为哪般了。
“大娘怎知如熙被御赐逸王?”
“衙门里派人来告知的,换了也好,在王爷手下做事至少比在宫里轻快,逸王虽然风流好色,但听说对手下人都还不错,跟着他总比在宫里成天提着一颗心的好。”
“大娘说的是,王爷的确如此。”
“早就听说王爷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四处游山玩水,你既已是他的贴身婢女,怎么会放你独自回来?王爷在哪投宿?咸德客栈?”
如熙这下是真的给惊着了,大娘也太敏锐了,这都能猜到,二姨娘都信她的说辞怎么大娘转眼就能猜到真相?
“果然是在咸德客栈吧,回头等老爷回来,跟老爷商量一下,要是方便的话,请王爷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这个……”如熙可不敢擅自答应下来,挠挠头,面色为难。
“啊,到也是,王爷必是微服,突然宴请一个陌生人难免让周围人好奇,还是算了,等你走的那天多带些礼物回去吧。你虽是贴身婢女,但也要和周围人搞好关系,否则你这一个半道c进来的,老人们要给你下绊子也是很容易的。”
“是,谢谢大娘。”
“好了,不多说了,你这一路回来想必也累了,今晚上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带你回乡下去祭奠你娘,看到你回来,她一定很欣慰。”
“是,谢谢大娘,如熙告退。”大娘就是聪慧体贴,如熙进了屋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都没说,大娘就已经有了后续安排,温家有这样一个大夫人,难怪生意越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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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故人 第10章
当夜,温老爷收店回来,看到如熙也是一惊,于是如熙照着白天那般又解释一番,然后又得温老爷一番谆谆教导,无非就是好好伺候王爷做人做事要机灵要守本分之类的,无论温老爷说什么,如熙都是一副柔顺样的点头称是。
既然她是温家庶出的三小姐,那么在这便宜爹爹面前也要守本分的,她没有如芸那样可以娇横的本钱。
第二天天还没亮,如熙就起床换上一身素衣,随同大夫人一道坐了马车返回乡下温家祖坟,在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位置找到了温家第三房妾室三娘的墓碑。
墓碑上写的很简单,只有温氏三娘之墓,左下是生辰和忌日,右下是女儿如熙的姓名,三娘连个完整的姓名都没留下,甚至连个姓氏都没有,可见寒酸。摆上祭品,点上香烛,敬香,磕头,烧纸,一连串的程序一一做下来,然后如熙站在墓碑前久久沉默。
温夫人看出不对,悄悄挥退下人,偌大的陵园里只有她和如熙二人凭吊先人。
“如熙,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只要大娘能告诉你的一定不瞒你。”
“大娘,您能告诉我三娘的姓名么?”“为何?你难道不知道你娘亲的名字么?”
“在回来之前,王爷先去了柳渠县。”
“沧州柳渠?”温夫人的声音里突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柳渠可不出产美女,好好的怎么跑那去了?”
“我们去给在十几年前意外遇害的铁笔御史欧阳海祭扫,那天正是他地忌日。”
“欧阳海?呵,难得王爷有心。那位右督御史大人是个大清官啊,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他。”温夫人似有感慨的叹了一气。
“他的墓是个小院子,修地很雅致。离他的墓不远处是他女儿地墓。”
“哦?然后呢?”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欧阳海的女儿也叫欧阳宛秋,居然与我娘亲同名同姓。大娘,您说这事巧不巧?”
“呵呵,这也没什么,天下之大,奇巧的事多了去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怎么,当时给吓着了?”
“嗯,可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娘的墓怎么跑那去了呢。”如熙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也搞不清她是不是真地觉得好笑。
“三妹好好的躺在这里呢,别担心会有别人动她。”温夫人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如熙此刻没有听出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娘在这里好好的。柳渠县的那个肯定是同名同姓。”
“没错,就是同名同姓。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就过节了,咱们也回去做些准备。”温夫人上前温柔的牵着如熙的手。
“是。大娘。”温夫人牵着如熙一同走出陵园。先回了祖屋休息,午饭后又兼程赶回城里。当初搬家的时候。车多人多行李多,他们走了一天,如今轻装出发,速度自然更快,快马加鞭,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
才刚下车,就又听到消息,说是温夫人的父亲,温老爷地老岳丈从裕州府来与女儿女婿一同过节,现在正与温老爷在客厅吃茶聊天。
听闻父亲来了,温夫人自然高兴,带着如熙一起去向自己的老父亲请安。wap;.更新最快。卓老太爷年逾六旬,但身子硬朗,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看上去还要更年轻一些,不像是个有着一个已经三十多岁女儿的老人。
如熙在边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外公”后就退下回了屋,三娘虽然去世,但她住过的院子还留着,如熙此次回来也是住在那里。
如芸和如笙都已嫁姿妇,偌大地院子里平时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那两个人整日里都说不上十句话,如熙这番回来,倒也让四姨娘多了个可以说话地伴。
陪着四姨娘一道吃了晚饭,如熙就回房休息,这一整天都在外面来回奔波,说不累也是骗人的。
而在大屋那边给卓老太爷地接风宴也已近尾声,吃罢茶,温夫人扶着卓老太爷回客房休息,亲自伺候老父亲洗漱,顺便聊些私密话题。
“爹,今天女儿带如熙去祭扫了。”
“她没太伤心吧?”
“那到没有,只是她跟我说起,在来之前他们是从柳渠回来的。”
“柳渠?”卓老太爷心里“咚”的一跳们去祭扫了。”
“那么她不就是看到了?”
“是看到了,但她以为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人。”
“好,就让她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柳渠的那个只是个李代桃僵的丫环,她今天去祭扫的才是真正的欧阳宛秋,欧阳家就只剩她这一条血脉,不能断了“是的,爹,女儿会当心的,爹爹早些歇息吧。”
“好,你去忙吧,我再看会儿书就睡。”
“是,女儿告退。”
温夫人轻轻的阖上房门,卓老太爷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杂谈小品坐在桌边翻阅起来。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这十四的月亮也不差,等到乌云散去,躲在后窗墙根下的两人和趴在屋顶上揭瓦的一人通通都被暴露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
双方三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只露两双精光四s的眼睛,警惕的对视了一番,却又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有丫头来给卓老太爷上茶又离开后,这三人才悄没声息的悄悄沿着墙根y影翻出温府。
一出温府,爬屋顶的那个男子就腾身开溜。后面的两人当中有一人立刻追去,剩下一人则返回住地——余元最大的客栈咸德客栈。
那人从后面翻窗回了房,脱去夜行衣。洗了把脸,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一口,去追人地同伴就沿着他刚才的足迹翻窗进来,摘去面罩,正是郎孜的脸。
“少爷,人丢了。”
“那人轻功好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通知贰号,让他在温卓两家附近安排人手,万一消息走漏惹来杀身之祸,要全力保护他们退到安全之地。”
“是,少爷,属下这就去办。”
“事已至此,不急这一刻,你先下去换身衣服,我先写两封信告诉皇兄和七姐。回头你一并带去发掉。”
“是,少爷。”
郎孜随即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口中地那个少爷不用想正是十三王爷。王爷坐到书桌前,拿纸、研墨。一番思索之后。写下两封内容大致相同的信,然后分别装入两个信封。都用烛蜡封口,最后从怀中拿出一方小小地金属印章盖在还没完全凝固的烛蜡上留下一个特殊的记号。
郎孜换掉身上的夜行衣,复转回来,王爷刚写完一封信,等了一会儿,看到王爷将两封信都盖好印章,接过信,郎孜一刻也不耽误的就离开了。
郎孜走后,王爷闩上房门,躺在床上思索下一步地计划。
从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可以判断,如熙的生母,他们之前一直怀疑的“欧阳宛秋”正是他们所猜测的那个死里逃生的欧阳家的正牌大小姐,躺在柳渠的那个欧阳小姐果然是假冒的,是那小姐地丫环,难怪会有一双长年劳动的手。
如此,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无疑,救了欧阳宛秋地是卓家也无疑。
但是,这番结论是偷听来的,没有证据加以佐证,除了只能让极少数地自己人知晓外,并不能昭告天下。
而万一对方知晓如熙是欧阳海地外孙女这一事实,说不定会抢先动手,杀人灭口。
如熙虽是御赐给他的婢女,对方明目张胆地下手不敢,但暗地里的杀手刺客却会让人防不胜防,对付一个普通丫头,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劲,要防备的反而是他这个王爷。
但只要刺杀成功,人一死,就算是皇上也难以回天,没有了证据,那帮家伙又可以继续逍遥下去。
证据、证据、还是要证据,一个人不构成证据,几个人的证词也不构成证据,必须要有铁证,要有即使人死了都没法湮没的铁证。
躺在床上的王爷攥紧了双拳,如熙不能算是铁证,她最多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与那彭老将军之间没有联系的纽带,必须得找到那个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的欧阳冶鸣,他是彭老将军的外甥,也是将如熙与彭老将军联系起来的关键。
可是这个欧阳冶鸣现在又在哪里?郎孜刚才去追的又是什么人?他与那一路跟踪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头绪的思索也是不会得出任何结果的,王爷只能披衣起床,感叹长夜漫漫,他却无法入睡。
明天就是十五,家家团圆,但在城外空旷无人的大道上却有一蒙面男子正在发足狂奔。
此人是从城里出来的,现在城门已关,按理来说无人能够出城,但此人却凭着高绝的轻功,硬是从一隐蔽处翻墙出城。也是这地方防范不严,让人钻了空子。
他奔跑的方向是白天如熙走过的路线,正是往乡里去的,跑了大半个晚上,饶是他轻功过人,也直过了子时才跑到如熙白天去过的陵园白天的时候他藏在车底到了这里,然后趁着无人注意借助附近的坟包掩藏身形,如熙和她大娘的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趁着晚上去偷听那父女俩的对话。
过了子时就是十五了,时间刚刚好,月亮正在中天,虽然还不够圆不够亮,但已足够那人找到他此行的目标。
一个没有完整姓名只写着“温氏三娘”字样的墓碑,墓碑前有着白天刚放下的香烛和祭品。
民间历来就有过了中秋热天才正式结束的俗语,现在刚好已是中秋,气温虽然还未降下来,但依旧可以感觉到瑟瑟秋风,像极了那人此刻的心情。
那人走到墓碑前,左手摘掉面罩,伸出右手抚摸着青石做成的墓碑,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地面,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姐姐,原来你在这……”
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辛苦跟踪了这么长的距离,终于在几个时辰前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如熙是他的外甥女,是他姐姐的孩子,是父亲的外孙女。
当年他从师傅口中得知一家遇害的消息时,一个才六岁就入师门学艺的孩子怎么能够理解和消化家人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事实,当时他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能坚持着学成出山,全凭心中一股为家人报仇的信念支撑,自从下山后,他更名为岳夜鸣,凭借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做了一名顶尖的赏金猎人,想通过与官府之间的交道打听些往事,可是事隔多年,当年的案子已经无人记得,凶手更加无从查找。
他知道他那正在北关戍边的舅舅现在已是威镇朝野的镇北将军,但是他没有去找过他,当年事发的时候,舅舅还是一个小兵,正跟着军队四处换防,对朝中的事根本一无所知,世人都以为铁笔御史欧阳海一家是死于强盗之手,但是他欧阳冶鸣不相信……
铁笔御史的名号是爹爹的护身符,就算遇上强盗,只要报上名号,对方不会为难,杀欧阳海不比得抢劫其他的路人,皇上不会善罢甘休,强盗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从当年事发后很多山寨被官兵剿平不少人掉了脑袋就可知一二。
先帝信了爹爹是死于强盗之手,御笔写了碑文,所以世人也都信了。
但爹爹是什么人,他是铁笔御史,是从一品的右督御史,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门生的连累就辞官归隐,当初师傅都说爹爹辞官恐怕另有隐情。
会是什么隐情要让爹爹放弃大好的前途举家还乡?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他不止一次利用做任务的机会进京寻找机会,但苦于没有门路。家里只剩他一根独苗,如果爹爹的死另有原因,那么他一旦自曝身份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没想到……没想到……姐姐,你居然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果然,上天是有眼的。
卓易南,爹爹当年救了你一家,到头来也是你救了姐姐一命。
既然你们都认为不要让如熙知道躺在这里的三娘其实在十几年前就该躺在柳渠那个院子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说的,就让如熙那么一直以为下去吧,同名同姓的人这世上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两个。
那么他未来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让如熙恢复自由身,虽然不容易他也要努力,皇家终不是那么可靠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如熙的身份,还不知道会怎样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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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故人 第11章
无论在哪个时空,中秋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温家上下所有妻妾子女团聚一桌,如熙还从卓老太爷那里得到了一个红包。
当卓老太爷和温老爷在院子里赏月的时候,温夫人却在给如熙准备带回王府送人的礼物,家宴已过,如熙也要回去自己主子身边,不能再多住一晚。
一一跟人道别,如熙提着一个大包袱上了一辆驴车,温夫人让如熙坐车回客栈,这样路上也安全些。
到了客栈,先回自己的房间放下包袱,然后带着温夫人给她预备的节庆食品再去敲开王爷的房门,两个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个中秋夜晚的男人正在对酒当歌,感叹人生几何。
“少爷,奴婢回来了。”
“啊,来得正好,过来喝酒,一会儿听小曲。”王爷兴致很高,冲如熙直招手,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放在桌上。
“是,少爷。”如熙走到桌前,打开手中的食品放到摆满了菜肴的桌上,然后端起杯子嘬了一小
王爷亲自倒的酒,就是酒精严重过敏也得喝。
“来来来,吃菜吃菜,望江楼的席面,也算是这余元县难得的一点好东西。”王爷亲自给如熙夹菜,如熙诚惶诚恐的接着,心里拼命打鼓,不知道王爷这又是为哪般。
王爷还能为哪般呢,既然已经可以确定如熙是欧阳海的外孙女,皇上的师侄女,那么也就是他的侄女了,等将来一切尘埃落定。这如熙还得喊他一声皇叔,别看两人年纪就差几岁,可却差了一个辈分。
论身份。侄女可比婢女亲近,王爷刚刚适应了自己有个贴身婢女。现在又得重新适应这个婢女是侄女的身份,他地适应力也够强的。
可是王爷适应了,如熙就不适应了,心里的鼓擂地震天响,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吃着王爷夹过来地菜。脑门上直冒虚汗。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谁能给她个痛快?
郎孜不是没看到如熙几次三番的向他投来疑问的眼神,但他就是装没看到,目光专注的放在门口,心里想着那些个唱小曲儿的怎么还没来。
昨天他送信回来与王爷经过一番讨论后下了决定,就是在真相大白之前,如熙地身份能瞒多久是多久,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在一切布置好之前。如熙还是保持她丫头的本分好了。所以作为丫头,主子让你吃你就吃,给你夹菜是你的福分。眼神别乱瞄。
郎孜能做的回应也就只有这个了。
总算如熙的罪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碗菜才只吃了一半。王爷叫来唱小曲儿的姑娘就到了。房间里的气氛终于从紧张诡异转为了轻松愉悦,如熙也装作一副认真欣赏的样子跟着曲调摇头晃脑。
给了赏钱。打发走那些姑娘,再让店小收拾干净桌子,已经差不多是亥时,王爷也不再动脑筋想别的招来打发漫漫长夜,伺候完王爷洗漱,如熙也回房去呼呼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地时候,毫不意外得到要出发的命令,目的地仍然是之前就商定下来地临江县,那里有王爷喜爱的漂亮女人。手机小说站 .更新最快。
中秋已过,离冬天不远了,离新地一年也不远了,所以这后面地旅行就是一趟回京之旅,虽然要找的那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下落,但至少完成一项任务,王爷心里轻松,于是掐算着路程和时间,一路优哉游哉地玩回京去,有时遇着机会还行行小善,算是积福。
到了京城立冬已经过去十余天,从余元县到京城王爷足足走了两个比当时如熙进京采选还多花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玩过瘾了。
这一路上王爷都尽力表现得像个好主子好皇叔,但如熙就是适应不了王爷的这种转变,不过两个月过去她还是习惯了王爷时不时的表露出一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怪异态度,并将王爷的这种态度直接判断为是吃错了什么东矽导致。
可怜的王爷,他在如熙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破碎了。
回了京的王爷自然得按照规矩第一时间去皇宫给皇上和太后请安,这次他总算记得亲手递上给太后准备的礼物,否则他的耳朵又得像去年那样再遭一回殃。
太后见着小儿子回来心里又喜又怒,怒的当然就是伤还未好就跑出去玩,喜的是今年回来的比较早,不像以往每次都赶在年边上才回来。
王爷嘴甜,讲一些外面的见闻把太后哄得晕陶陶的,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陪着太后吃了茶点才获准回府。
而这一天如熙也忙得很,把温夫人给她准备的礼物还有她沿途回来买的一些特产和一些奇巧的玩意儿一一送给王府的众人,只要是与她的日常工作相关的人员基本上都人手一份礼物。前面她刚来的时候因为走的匆忙,没顾上这些,现在回来了,要等王爷下次出门得过了年后,她会在京里呆上好几个月,正是拉近同事关系的大好时机。以前的教训说什么都不能再犯了。
很自然的,她那对珍贵的相思红豆耳坠也得到了全府上下所有女性生物的喜爱和羡慕,王爷的那两个姬妾也各自得到了一串红豆簪坠。那两个女子虽是姬妾,却也是主子,虽然如熙身份比她们俩高,但在明面上毕竟是主仆关系,如熙也不想给人以一种恃宠而娇的感觉,所以台面上该遵守的一些规矩她还是照做。
然后从第二天开始,王爷又恢复成了独行侠,一个人整日的不是穿梭在京城的花街柳巷就是遛鸟喝酒,天天好不逍遥,反正都回了京了。七长公主再不能拿夜莺来威胁他了,他不玩个够本怎么对得起自己。
王爷自己都乐得找不着北了,如熙也就成了个被放了野马的丫头。不再需要日日跟在王爷身边伺候,她只能学会自己打发时间。
度过了最初几天的无聊日子之后。如熙还真找着了她地乐子,王府的大厨房有一条弃狗引起了她的兴趣。那狗据厨房地厨娘说是她随王爷走后不久在王府后门捡到的,捡到当时一身脏兮兮瘦巴巴地,也就半岁的样子,用厨房每日的剩饭剩菜养了这么几个月才养得如此膘肥体壮。
王府里有狗。但都是养来看家护院用的,凶猛异常,除了它们的驯养者,连王爷都很少亲近那些大狗,王爷养地宠物也就一些百灵、鹩哥儿一类的观赏鸟,猫狗是没有的。
难得看到一条不属于王府狗编制的一员,如熙好奇的同时也起了当宠物的心思,其实她也是很喜欢小狗小猫这一类的小动物的,只是当年学医之后就没再养过。
这狗没名字。而且只在厨房周围活动,顺便帮厨房抓抓老鼠什么的,厨房里地人叫它也就是“喂喂”的这么叫。这狗一身黑黄色的毛,但额头中间有块白班。叫起来声音很大很有力度。于是如熙给这狗起名叫白虎。
这狗也机灵,如熙用巴甫洛夫地方法只教了几次。这狗就记住了自己的新名字,然后只要见着如熙来大厨房这狗就围着如熙地脚边团团转,讨好地要些吃的。
不用伺候王爷,如熙白天有大把地时间可以支配,她特意拿些牛r火腿一类的好东西做成一粒料的小丸子来给白虎做零食,游戏中也不忘训练白虎一些简单的口令,比如坐下、起立、打滚、趴下等等,有时候也会恶作剧般的将零食用纸包起来埋在草丛里、树下或者花坛底下让白虎去找出来。
可能是小时候的悲惨经历使得白虎如今对食物特别的执着,它很快就学会了这项技能,到后来不论如熙往地里埋什么东西,哪怕不是食物,它都能一找一个准,因为它知道找出来之后也会得到美味的食物。
时间一长,白虎的这特殊技能引起了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好奇和兴趣,当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服气,就是那些大狗的驯养者,他们认为自己的一手训练出来的狗怎么着也比这只弃狗能干。
于是被冬至那天的祭祖给累得在家里休息没有出去、同时也是腻了成天在脂粉堆里打滚、想找些新的刺激的王爷就组织了一场比赛,让府里的大狗们和白虎来较量一番。
结果没有悬念,在寻找被藏起的物品这个环节,白虎大获全胜,但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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