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山近早就知道让她不抹泥灰走出来就会惹麻烦,不过也不在意,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去,看着她羞红的玉颊,心中充满柔情蜜意。
这一对少男少女,便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情景,美丽异常,让街上熙熙攘攘前来游逛的市民都不禁为之目眩,远远地目送他们走闲去。
当午含羞地低着头,轻轻依偎在伊山近的身边,只觉他的身体高大温暖,足可依靠。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极为安心,什么都不用怕了。
春风拂过,脸上落下几片桃花,伊山近也是心神迷醉,看着身边可爱少女,想着自己竟然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而动心,不由有些惘然。
他想着自己现在百余岁高龄,还产生了这样“老牛啃嫩草”的心思,又想到平白无故失去的那一百年时光,羞惭而又感伤。
既然天赐自己返老还童,将失去的少年时代补还给自己,那就不能轻易错过。他握住少女柔芙的手微微紧了紧,更用力地牵着她,向着前方走去。
在街头的繁华地带,叫卖各种胭脂水粉、廉价首饰的摊贩更多了几倍。伊山近看着当午眼中闪闪发光,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失望,咬牙花了许多帮会基金,买了一大堆东西,逗得当午抿嘴浅笑,心中十分欢喜。
伊山近暗自叹息:“果然前人说美色亡国是对的,再这么下去,我真得亡帮了!还好帮会基金没有都带在身上,不然本帮非破产了不可!”
他们一路走来,路过庙市口街最大的青楼,看到门前有些卖笑的姑娘,正抖着手帕召唤客人进来玩乐。
沿街的楼阁上,许多刚睡醒的妓女慵懒地打开窗户,看到他们手牵手地从街上走过,都不由有些岭怔。
在这些接客的妓女里面,有些女孩的年龄甚至比当午还小一些,看到她虽然衣衫上满是补丁,却容姿清丽,跟随在一个漂亮男孩的身边,一副青梅竹马、情意融洽的模样,都不由羡慕嫉妒,甚至扑到床上大哭,恨自己不能像她这样好命,只要能有意中人相伴,哪怕做乞丐也是心所甘愿。
此时已到上午,宿于青楼的客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家,看到当午的绝美清丽容颜,都惊艳发怔。
其中一些浪荡子手软脚软地准备上前搭讪,却被身边的伴当扯住,附在耳上低叫道:“是花子头儿锄禾!那小子心狠手辣,不要惹他!”
住在本城的人,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乞丐们的械斗,只能恋恋不舍地走开,恨这青楼没有如此美女,发狠以后不再来了。
一些家里有些势力的,当面不敢与伊山近冲突,却都回家思量对策,想着该怎么灭了西城丐帮,把那美女夺回家来,再安伊山近一个罪名害死在狱里,以绝后患。
伊山近带着当午从青楼前面的街上走过,走出几十步后,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青年公子漫步从青楼中走出来,正用如鹰般的凌厉目光,狠狠盯着他的后背,像要剜下一块r来的模样。
他的容貌仿如冠玉,英俊至极,看上去很是熟悉,伊山近不觉一怔,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人。
如果是小时候见过的人,现在早就该老死了。而那青年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俊俏,带着几分阴狠,却又像是那两个仙女扮成男人出来嫖妓。
“女扮男装?”
一想到这个词,伊山近突然头皮发麻,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把这青年公子想成女性,他的脸安到女人的身上,像这样的人,他倒确实见过一个。
脑海中一片画面掠过,从前的一幕,迅速回到了他的心中。
那时他刚离开芊里山不久,长途跋涉来到济州城,身上的衣服都弄得破烂污秽,肚子也饿得厉害,又不好意思去沿街行乞,只能把自己仅有的财产拿去当铺典当。
当铺的老朝奉,看着他送上来的一块美玉,大惊失色,慌忙拿到面前仔细观看,直看得双手发抖,颤声道;“上等的羊脂美玉啊!价值连……”
他慌忙住口,拿眼瞪着伊山近,厉声道:“这玉你是哪里来的?”
“祖上传家之宝,因为家里败落,没办法才拿出来典当的。”
伊山近答道,心里七上八下。
老朝奉心知自己刚才见到价值连城的美玉失态,再压价就有些困难,而且这玉如此完美,天下少有,只能请老板前来定夺。
伊山近被他留在客厅里等待,旁边有学徒奉上茶点,伊山近饿得狠了,先把点心吃光,这才有了几分力气,耐心地等待着当铺老板的来临。
许久之后,后院有人掀帘进入客厅,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挑女子。
那女子身材极美,窈窕诱人,容貌俏丽英武,眉飞入鬓,却是一个绝色美人,身上又充满着勃勃英气,令人不由自主地敬畏钦慕。
她斜视他一眼,目光冰冷傲慢,显然是惯于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伊山近这时还处在被美女qg的阴影之中,看到女性就害怕,哪怕她身材窈窕性感,他只觉得恐惧。至于她高耸颤动的酥胸,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当铺老朝奉侍立在她身边,对她毕恭毕敬,捧了美玉给她看。
那女子将美玉拈在手中,凝视半晌,又盯着伊山近仔细打量一番,突然翻脸,拍桌怒喝道;“你这小贼,这美玉分明是我家里的东西,前日刚刚失窃,你竟敢拿到我的当铺来典当!真是狗胆包天!必伊山近立即跳起来,惊怒交集,失声叫道:“胡说!这怎么可能是你家的东西!”
在那女子身后,一个穿着嫩绿衣衫的俏丫鬓微抬美眸,用同情惋惜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说:“你已经死定了!”
伊山近只觉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来,知道这女子是贪图自己的宝玉,又气又急,一时不知所措。突然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显然是有许多人冲向这里,心里害怕,就想逃走。
他身子稍微一动,那女子突然伸出手来,疾速捉向他的手腕。
她的手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指掌一些部位却有厚茧,显然是练武多年所致。
伊山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擒过来,速度却快得让他躲闪不开,嗤的一声,被她捏住脉门,微一用力,他浑身都酸痛酥麻,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脚步声杂乱,许多壮汉从前后两个门挤进客厅,将他团团围住,捏住他的肩膀胳膊,弄得他浑身疼痛,动弹不得。
女子冷笑着松闲手,喝道:“搜这小贼身上,看还偷了什么东西!”
几个壮汉应了一声,胡乱在他身上翻弄,很快就翻出十几块美玉,并排放在桌上,光芒莹润,耀花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在当铺工作这么久,也都知道这每一块美玉都是价值连城,这么多美玉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富可敌国!
在场的人都有些眩晕,那个绿衣俏婢厦是扑闪着大眼睛,惊讶地盯着伊山近的脸,目光更是充满怜意。
只有为首的年轻女子能保持冷静,看着小婢的脸色,不由微怒,眼中妒色闪动,伸手捏住她的小手,喝道:“小碧,跟我回去!别在这里偷看男人!”
她偷偷狠拧了丫须小手两下,又牵着小碧走向后院,老朝奉跟在身边,走到门里低声问:“这个小子怎么处置才好?二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只有伊山近耳目聪敏,能够隐约听到。
他竖起耳朵,清楚地听见那女子阴冷的声音:“偷东西的小贼,还有什么可说的,埋到后院树下!”
伊山近额头上冷汗流下,听着那老朝奉恭敬地送女子离去,心中苦思脱身对策。
老朝奉送她回来,刚一掀门帘,正要说话,伊山近突然抬手指向后院,惊叫道:“后院起火了!”
那些壮汉本来就被美玉耀得头晕目眩,心里也在胡思乱想,只是害怕帮规不敢擅动,突然听到这一声,都不由自主抬头向帘外看去。
趁着这个机会,伊山近猛地挣脱抓在肩上的手掌,纵身跃起,向窗户猛撞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木窗被他撞得碎裂,伊山近不顾身体被木刺扎得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拔腿飞奔,穿街过巷,一路逃出了济州城,也不敢停留,随便选了个方向就一路逃去,才到了现在这个城市。
当初的事情,一幕幕画面飞速从伊山近脑海掠过,他抬起头来遥望着青楼前那个青年公子的美丽面庞,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这个青年公子,正是当初那女子乔装改扮,只是她身为女人却扮男人来嫖妓,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还有些弄不明白。
在青楼门口,有几名壮汉牵着马在等待,见那公子走出来,慌忙上前行礼道:“帮主!”
在她身后,也有十几个壮汉跟出来,身材都十分健硕,比伊山近在当铺里见到的那些大汉更有威势。
那男扮女装的女子摆摆手,冷声道:“把那个小子给我抓过来!”
伊山近脸色微变,拉着当午就跑。
这里虽然也算是他的地盘,不过他也只负责沿街乞讨这一部分业务,至于收商家保护费还有别的帮派来执行。丐帮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黑社会组织,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那个女子的武功厉害,他早就领教过。虽然现在他力气大增,可是回想起当日动手的经过,自忖还远非她的对手,只能避敌锋芒,此仇日后再报。
几名大汉翻身上马,也不顾满街人流,打马撞飞了几个货摊和行人,向着这边疾追过来。
伊山近拉着当午没办法跑快,刚拐过一个街角,就被他们追上,挥着钢刀恐吓道:“小子,快束手就擒,跟我们去见帮主,不然有你好看!”
旁边有些行人路过,都惊讶地围过来想要看热闹。几个大汉挥刀怒喝:“彩凤帮办事,闲杂人等快快闪开!”
那些行人未必知道“彩凤帮”是什么,可是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都不由害白。
伊山近额头汗下,他毕竟是一帮之主,对于远近势力也有一点了解。彩凤帮在本地没有什么势力,却是济州附近第一大帮派,帮主名叫赵飞凤,江湖外号“血凤凰”艳名与凶名一样卓着,对于不肯服从的小帮派,常常屠得干干净净,当街杀人也是常事。
在济州城,血凤凰之名甚至能止小儿夜啼。据说彩凤帮还有很大的后台,甚至和仙家也有牵扯,因此尽管他们杀人无数,官府也不敢去管。
看那诈取自己美玉的女子形貌,跟传说中的赵飞凤很相似。难道自己这么运气,又碰到了一个变态女色魔?
彩凤帮在此地算是过江龙,却肯定和本城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这些地头蛇也不过是些乞丐,与大帮会相比,根本就不堪一击。这一下,说不定真的要被毁帮灭口了!
这个时候,伊山近在这条街布下的“重兵”发挥了效用。五六个乞丐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接近,突然挥舞带着铁钉的打狗棒,狠砸在马身上。
他们专挑最痛的地方下手,几匹骏马惨叫着跳起来,把大汉们带得东倒西歪,几乎摔落马下。
伊山近猛地跃起,如利箭般踪到一匹马上,劈手夺过钢刀,刃锋在那大汉脖子上轻轻一抹,将他推下马去。
噗的一声,鲜血从大汉绽开的颈r中喷出,泼得马腿和地面上到处都是。
伊山近踩在鞍上,纵身疾跃,如猿猴般在几匹骏马上来回蹦跳,手中钢刀疯狂挥舞,重重地砍在大汉们的头上,将他们劈于马下。
从前在家里时,他跟护院家丁学的只是最粗浅的刀法,这些天虽然也c练部下,把刀法锻链得极熟,却也没什么精妙。
只是自从灵力修练有所突破,他的力量与速度都有所增长,尤其是出招极快,远超这些普通的帮众。
依靠灵活的动作,再加上出奇不意,几个大汉纷纷中刀坠马,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躺在地上惨叫打滚。
伊山近听到拐角那边的街道又有马蹄声急促传来,立即伸出手去,将当午抱上马来,又向部下喝道:“都上马,分散逃走l”他选的是最健壮、没有受伤的一匹马,一甩缰绳,向着前方疾驰ffli去。
几个乞丐也慌忙上马向前奔逃,在出城时的十字路口分散开来,三面狂奔。
这时赵飞凤也带着人赶到现场,看着死伤惨重的部下,气得脸色铁青,怒喝下令,向着他们逃去的方向狂追而去。
到了岔路口,赵飞凤看着地上马蹄印凌乱,只能下令部下分散追逐,一定要把所有乞丐都逮住,剥皮抽筋,作为他们胆敢违抗彩凤帮的惩罚!
她问了过路行人,知道伊山近带着女孩向南边逃去,自己打马如飞,朝着南方疾驰追去。
循着地上蹄迹,她一路追赶,终于在听到大河滔滔声的同时,远远看到了伊山近打马飞奔的背影。
“小贼!快停下来,留你个全尸!”
伊山近听到身后传来赵飞凤的放声高喊,回头怒喝道:“你这个疯婆子,为什么要追着我!那些东西你拿去还不够,非得杀人灭口吗?”
赵飞凤遥望着他,冷笑道:“你死就算了,旁边那个女孩得留下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伊山近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y邪之意,和当初仙女浪叫的声音相似。
“这女人是喜欢逛青楼的!而且,从前好像也听说过彩凤帮帮主的一些传闻··…必伊山近恍然醒悟,心中愤然:“原来漂亮女人都是变态,不光喜欢玩弄男人,还喜欢玩弄纯洁女孩!”
“我死也不会把她交给你这个变态!”
伊山近咬牙喝道,搂紧当午,拚命挥鞭打马,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原来这就是“抢男霸女”·”伊山近低下头,看着怀中惊慌的女孩,悲怒交集的心中涌起怜意。
他和她,都是被变态女人盯上的性玩具,如果当午落到她手里,只怕下场比他还要惨!
“别做梦了!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得掉!想不想让我把她按在你面前,扒光让你看个痛快?”
赵飞凤扬声大笑,声音中充满兴奋与狂热的欲望。
赵飞凤所骑的是一匹千里良驹,速度极快,早就把她那些部下远远丢在后面。看到伊山近之后,她精神大振,纵马疾追,半刻之后,就追上了伊山近。
伊山近怒喝一声,回身举刀砍去。刀势凌厉,虎虎生风。
但这样粗浅的功夫,落在武功好手眼里,根本就不值一哂。赵飞凤冷笑一声,伸指疾弹,当的一声弹在刀身上。
伊山近只觉一股大力从刀上涌来,再也抓不住刀柄,钢刀呼的一声被远远弹飞,虎口震裂,鲜血迸流。
赵飞凤一挟马腹,飞速赶上,伸出手向着他的胸部拍来。
这一掌,挟着极强的威势击来,风声呼啸,带有千钧之力,如果打在伊山近的胸上,只怕能将他打成一滩烂泥。
伊山近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当午,无处躲闪,只能拚命运足灵力于右手,举掌迎击。
轰的一声巨响,双掌相交。喀嗦一声,伊山近臂骨被当场震断,张开口,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赵飞凤冷笑一声,举掌拍向伊山近胸膛,已经决定要将他一掌击死,好让他怀中女孩死心,再不敢生出背离她的心思。
手掌拍出一半,她忽然心中一窒,脸色变得青白一片。
刚才与他交手,对方掌心中涌过来一团冷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手臂直传过来,涌入胸中。
现在一动用内力,这团冷气突然发作起来,冻得她脸色验青,手上的力量大为减弱,轻轻地拍在伊山近的胸膛上。
但就这一点力量,也让伊山近承受不住,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肋骨已经断了两根。
赵飞凤掌势收不住,顺势拍在马股上,将那匹骏马拍得惨嘶一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伊山近左臂搂住当午,在地上翻滚几下,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强行提气爬起来,拉着当午,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行。
赵飞凤本来想要追上去一掌拍死他,胸中真气突然有所阻滞,动作也不能自如,一时呆呆地坐在马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扶持,越逃越远。
她努力催动内力,将那团冷冷的气息裹住,压制在腹内-隅。可那团气息钊妙缈弱,却很是诡异,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它压制住。
伊山近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着,眼前阵阵地发黑,不时吐出几口血来。
身边的当午惊慌失措,搂着他颤声哭泣,拚命地扶住他,快步奔逃。
前面出现了一条桥,却是用粗粗的绳索连接着木板,架在大河上面的一座木板桥。
伊山近精神一振,强撑着精神,和当午一齐奔向桥头。
如果能逃到桥对面,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他们相互扶持,爬上大桥,奋力走向对岸的方向。
桥已经年久失修,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伊山近走到桥中间,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刚才那一掌造成的伤势已经发作,再加上体内灵力尽去,让他大为虚弱,跪在地上,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身后突然传来阴森的冷笑,伊山近费力地转过头,看到那个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女人站在桥头,一步步地向这边走来。
赵飞凤咬牙笑着,努力压制腹中鼓荡约气息。虽然因为那诡异气息的关系,她现在不能走得太快,但内力还在,一掌击死伊山近只是举手之劳。
伊山近视野变得模糊,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所有报仇雪恨的雄心壮志,都将化为泡影。
这些倒也罢了,反正他活着也只是受苦,每夜生活在噩梦之中。只是身边的女孩还这么年轻,如果就这样死去,实在太可怜了。
伊山近转过头,目光看向纯洁美丽的女孩,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费力地张开嘴唇,轻轻地道:“我要跳下去了。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人在桥中央,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落入下面大河里。在这样湍急澎湃的大水中,只怕尸骨都存不下来。
当午惊惶地流着眼泪,听到他的话更是吃惊,瞪大眼睛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像乱刀狂绞一样地难受。
“他说他要走了……”
仅仅是听到这样的话,就让她无法忍受,彷佛之前所有的记忆之中,都没有过这样痛苦的感觉。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却无汰可想,只能以纤瘦的双手抓住他,用呻吟般的声音低低地叫道:“不要,请不要走!”
伊山近苦笑着,声音艰涩,却出奇的平静:“她是不会留我活命的。你不一样,只要好好听她的话,应该还能活下去。”
当午清澈美丽的大眼睛里面,现出恐惧的神情,像是已经理解了“听她的话”究竟是什么含意。
“离开他,让他去死,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吗?”
在她的心里模模糊糊地生起这样的念头,脸色立即变得雪白,心里痛苦得简直要发疯。
她有记忆的时间很短,而这段时间里,她几乎一直待在伊山近的身边。对于她来说,伊山近就是整个世界,陪伴了她有记忆以来的整个人生!
是他给予她衣食,让她不至于冻饿而死。尽管他表面上很冷淡,但她总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只要有他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她。
只有他,能够拥抱她、亲吻抚摸着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彷佛还残留着昨夜被他拥在怀里的温暖。对她来说,他就像亲人一样,甚至比亲人还要重要。
她曾在庙旁看到过大树与藤萝,那时她就在想,帮主就像这株参天大树一样,而她就像藤萝,快乐地依偎在大树身边,如果没有大树,藤萝也无法生存下去。
现在,他却对她说,他就要死了,让她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
那可能做到吗?
没有了他,生活还可能像从前一样平静、让她安心吗?
她默默地看着他,眼神绝望凄凉,苍白的樱唇颤抖着,轻轻地吐出了呻吟般的声音:“带我一起走吧……帮主,求你带我走吧……”
清澈纯洁的泪水从她眼中流淌出来,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依恋与柔情,彷佛要用目光将他整个吞下去一般。
“傻瓜!”
赵飞凤一步步地从桥那边走过来,听得急怒攻心,偏又走不快,只能大声叫道:“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去死?他根本就配不上你,还是到我身边来,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比当乞丐好上一百倍!”
当午费力地喘息了几下,奋力扶着伊山近站起来,表情平静,看着那边走来的男装美女,她清澈的眼中甚至还带着一抹高傲,微启樱唇,吐出了轻柔的声音:“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以后也不会有。”
赵飞凤失声惊呼,强行压制着体内的痛苦扑向前去,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对浑身染血的少年男女,相拥相抱着,奋力从桥中央跳了下去。
大河滔滔,澎湃奔流,水速快若奔马,卷起大片雪白浪花,如玉似雪般四面飞溅。
那一对璧人,纵身跳入激流之中,迅速被雪白浪花吞没,翻翻滚滚,向着下游飘去。
赵飞凤失声大叫,看着那美丽女孩消失在河流中,恼怒地捶着桥栏,心中愤恨惋惜,就像骤然失去了稀世的珍宝一样。
第五章:百年陈酿
大道的两旁,树木青翠,山水优美,风景如画。
一列长长的车队行进在这优美的图画之中,便如画卷中人。
在车队前后,都有大批衣甲鲜明的骑兵守护,而在车队中央,宽敞巨大的马车装饰得极为华丽,由八匹高大骏马拉着,声势显赫。
奢华马车中,车窗帘幕掀起,一位丽人斜倚车窗,遥望着远处青山碧水,绝丽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寂寞忧伤,仪态极美,足以挑动任何男人的心弦。
她美丽的面庞雪白莹润,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衣饰华贵,显然身分极高。
这成熟美丽的女子纤腰盈盈一握,酥胸高耸,性感诱人,充满着强烈的女性魅力。
她就这样随意地倚窗而坐,前后的骑兵却无人敢将y邪的目光投向她,显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法度极严,稍有触犯,就有杀身之祸。
而她虽然仪态娇慵妩媚,却又有隐约的威严从眉宇中透出,令人油然生出敬畏之意,不敢稍起亵渎之心。
马车静悄悄地向前行进,无人敢于喧哗。而能这样放肆地开窗倚坐的,也只有她和另一名女子了。
在车队后方的一辆车中,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姿容端丽,肌肤赛雪,容貌隐有几分与她肖似,就像一对亲姊妹一般,让人不敢相信她们的年龄足足相差了一倍。
前面的丽人轻抚白玉般的面颊,只觉触手滑嫩不输少女,也不禁微微涌起笑意。
仙家养颜秘法果然非同凡响。如果不是她贵为皇亲国戚,还未必能有如此幸运。
从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已经有十六、七年,现在仍是年轻貌美,外表就像二十多岁的模样,甚至比后面的动人坐着的女儿还要动人。
这丽人本是当朝贵戚,名唤朱月坡,是已故伯阳侯之妻,被赐封为“蜀国夫人”与母仪天下的尊贵皇后本是表姊妹,关系十分密切,常出入宫廷,地位极高,每天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在凡俗人等眼里,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在侯爵府中,她就是最高的主宰,无人敢违逆她的命令。年幼的儿子性情软弱,承袭了侯爵之位后,仍是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阖府婢仆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违犯家规,被蜀国夫人严加处置,拜伏在她面前时,连头都不敢抬。
侯府拥有大量田庄,有时她到庄中视察,满庄千万奴仆佃户跪伏在她面前齐声恭祝夫人安康的声音,能震动天地。
年轻貌美,富贵无极,无数奴仆、佃户视之如天,彷佛天下所有的好事情都落到她的身上了。
但在蜀国夫人心中,却总有丝丝忧愁,如此好容颜,无人赏识,颇有“明珠暗投”的幽怨。
她和后面的少女本是母女,这次出行,是因为侯门深广,寂寞无聊,到济州城去看望她的妹妹,并带着女儿随行,也有在那里替女儿招婿之意。
文娑霓是本朝首屈一指的着名才女,容颜美丽,知书达礼,所写的诗文极美,天下闻名,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的美丽才女,无数王孙公子都来家中求亲,却都遭到拒绝。
她今年已经有十六岁,本来早该出嫁,只是她生来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个神仙人家,不肯与俗世之人为伍。
蜀国夫人也曾努力劝过她,文娑霓却抵死不肯,一心只求容颜永驻,长生不老。蜀国夫人没有办汰,只能替她打听,后来见妹妹来信,说那边有修道家族,似乎有意联姻,因此带着女儿出行济州,就算联姻不成,也可以当作散心的旅行。
前方传来的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车队已行进至河边,接下来就要顺河而行,到渡口坐船前往济州。
车队前列突然响起一阵喧哗,蜀国夫人抬起头来,远远看到前面的骑兵围住了一个少女,正大声询问着她的来历。
那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浑身透湿,清丽至极的脸庞上带着凄惶绝望,正在颤声呼救:“救命!求你们帮帮忙,快救救他!”
这引起了蜀国夫人的兴趣。旅途本来就很无聊,遇到一些不平凡的事来解闷,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这女孩如此貌美,稀世少有,看她湿洒洒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却还努力抱着怀里的人,请求援助,柔弱中却又带着一抹坚强,更是让人赞赏。
蜀国夫人向车夫招呼了一声,马车迅速驶向那边,并将围住那女孩的骑兵们都赶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她可以看清,在少女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大河,地上有着明显的水痕,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
这样湍急的河流,居然还能有人从里面活着爬出来,看起来这女孩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纤弱。
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女孩,然后目光移到她怀中抱着的人身上。
那是一张男孩的脸,容颜俊美,紧紧地闭着眼睛,年龄看起来和那女孩差不多大,皮肤又白又嫩,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皮肤一样。
阳光照在上面,散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让蜀国夫人一时不由有些失神,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眼神无法移开,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如此俊美的男孩,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心跳得如此厉害,甚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蜀国夫人努力压抑住狂乱的心神,悄悄按住快速起伏的高耸酥胸,用手遮住嫣红面庞,定了定神,用微显嘶哑的声音道:“请秦姑娘来看一下。”
姓秦的女医生从后队赶来,察看了一下,立即动手开始诊治。
那女孩只是受惊过度,被冷冷的河水激了一下,有些发热,只要服些汤药就好。而那个男孩却断了右臂骨和肋骨,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蜀国夫人一直坐在车上,放下窗帘,从帘幕缝隙中偷看那边。见到诊治男孩时,他的衣服被剥下,露出了洁白的细皮嫩r,不由让她心脏狂跳,无法自已。
身边服侍的丫鬓被她赶了下去,只留她一人在宽敞的车厢中,用手掩着发烫的玉颊,颤声低吟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见了他,就会……”
在她柔雪般的玉腿深处,洁净的花瓣中,已经有丝丝花蜜流淌出来,弄得丝绸内k都有些湿意。
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男人了,或许是因为当初服了仙药的缘故,心如冰清,执掌侯府和府外各种生意也让她忙于公务,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
可是今天一见这俊美男孩,却抑制不住心里突然燃起的欲火,简直连整个身髋都在岭烫,绵软得提不起力气来。
帘幕紧闭的豪华车厢之中,衣饰华丽的美貌贵妇以手遮面,颤抖喘息,双眸如水,透过缝隙紧繁地盯着外面的半l男孩,无法将灼热的目光移开。
女医生忙着替伊山近接骨,打上夹板并敷好接骨药物,让人将赤l着上身的伊山近抬起,放到后面的车上。
她却不知,自己的主子正依依不舍地望着他远去,灼热的目光几乎将车帘都烧着了。
伊山近躺在担架上,依旧是昏迷不醒。当担架路过侯府小姐文娑霓的马车旁边时,她正用淡漠的目光望向外面,看到伊山近赤l着上半身的模样,不由厌恶地冷哼一声,随手将窗帘放下,遮住了外面让她讨厌的东西。
车队继续行进,蜀国夫人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常常转头看向后方,明知道那男孩在后队马车里面无法看到,仍是抑制不住心中如火的情思。
沿途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渡口,一艘大船正在渡口等候。
侯府管家负责指挥,将所有人都送上了船,发出号令,大船扬帆远行,前往济州府。
这个时候,赵飞凤正在发动自己部下帮众,并岭出了钜额悬赏,请有联系的帮派帮忙寻找那两个逃亡的少年男女。
大河两边,到处都有帮会在努力打捞,希望能找到活人或尸体,却是一无所获。而在岸上,也有无数帮派成员四处探访询问,不论他们逃到了哪里,都一定要找到他们。
※※※夜色浓重,覆盖在长河之上。
这条长河,在上古时曾经是黄色的,所以被称作“黄河”在后来,据说有实力强大的神仙彼此展开仙术决战,导致天地翻覆,河水转清,但河的名字却沿袭下来,没有改过。
此时河水清澈透明,滔滔奔流向前,却无法冷却蜀国夫人心中火热的情思。
晚饭之后,众婢仆、卫兵都被命令睡下,只有她带着两个婢女,悄悄地走在甲板上,向着后舱摸去。
今天晚饭时她就没怎么吃,一直都是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要形销骨立,为情伤身了。
但她终究不是那些胆小怕事、无法出闺阁一步的千金小姐,或许十几年前曾经是,但这些年来她执掌大权、将上下人等数百口的侯府以及有着万千佃户的各处田庄管理得井井有条,杀伐决断,胆略自非寻常女性可比。
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是情欲涌动,无法克制,蜀国夫人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在甲板上走了一路,她的心坪然乱跳,只觉自己就像初恋的女孩一样。
站在伊山近的舱房前面,丫鬓轻轻敲门,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却是一个小丫鬓,奉了蜀国夫人的命令,在这里陪伴着两个病人。
伊山近从落入水中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只在晚饭时勉强张开嘴,喝下一些粥饭汤药。
而当午陪了他许久,也是心力交瘁,终于沉沉睡去,只有一个小丫鬓奉命守在这里,不敢擅离。
蜀国夫人轻移莲步,走进房间,看着床铺上躺着的少男少女,就像一对金童玉女般,俊美无限,交映生辉。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紧紧地盯着伊山近,无法移闲,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面色微红,冷冷地扫视身边碍眼的丫鬓。
那个小丫发倒是很有眼色,一直低头站在旁边,而另两个丫鬓干脆就没有进屋,只是垂首站在门外,就像三具泥塑木雕的人像,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侯门深似海,身处大富大贵人家,步步都是危机,稍不小心,就会被家法乱g打死。她们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例子,当然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看,不该听,更不该记得。
见她们这么乖巧,蜀国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吩咐道;“都出去,不许人进来!”
等到小丫鬓从外面带上了门,房中只剩下蜀国夫人时,她美丽的眼睛里面立即s出了炽烈的火焰,s到伊山近的身上,几乎把他烤焦。
就像着了魔障一样,她一步步地挪到床前,只觉喉咙干涩、呼吸困难,只能费力地咽着香津,目光根本无法从伊山近的身上离开。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轻轻地抚上了伊山近的脸,目光痴迷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晕眩,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虽然蜀国夫人也在努力克制,不想让自己做出越礼的举动,订是心中的火焰越燃越炽烈,晕眩越来越厉害,素手在他的脸上越抚越是用力,甚至还不可自制地向着下面摸去。
洁净的舱房之中,一对容颜俊美的少男少女沉沉地熟睡,而在他们身边,绝色而又高贵性感的贵胄佳人,轻轻地娇喘着,满脸都是红晕,艳若桃李,美目中柔情无限,彷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她颤抖地伏下身,轻轻地吻着男孩的脸颊,红润樱唇柔柔地贴在他的嘴唇上,将柔滑香舌向着唇间伸去,顶开伊山近紧闭的牙齿,向着里面伸去。
丁香暗吐,挑逗着他的舌头,激烈地交相缠绵。
这男孩看上去比她的儿子还要小一些,可是这宫廷贵妇却禁不住心中如火春情,用颤抖的玉臂抱紧他瘦小的身礼,搂住他热烈地狂吻,甚至忘了去担心是否会弄醒他。
温暖柔滑的玉手在情欲的驱使下,激烈地在他的身上到处抚摸,甚至摸往他的下骼,捏揉着他的臀部,那触感让蜀国夫人的娇喘更加剧烈,醉人的香气不住地喷s到伊山近的脸上、鼻中,让他在沉睡中无意识地吸了进去。
琼鼻中喷出来的气息,十分温暖香甜,伊山近在睡梦中吸入鼻中,神情也微微变得有些不一样。
蜀国夫人颤抖的玉手抚摸着他,渐渐移到前面,隔衣轻柔地抚摸他的下身,感觉到裤子里面的东西,更让她娇靥如火,美丽明眸不自觉地转向下方。
洁白如玉的温暖双手放在伊山近的下身,迅速地解开他的腰带,脱去裤子。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绝色丽人浑然忘记了一切,只是一心一意兴奋地做着,彷佛这就是她生存的意义。
褪下裤子,看着眼前的器官,蜀国夫人突然一阵眩晕,只能用手撑住床,才勉强没有倒在他的身上。
性感诱人的贵妇趴跪在床上,穿着华丽衣裙的窈窕身躯跪伏在伊山近赤l的两腿中间,双手放在他的腰部两侧,而成熟美丽的容颜,正对着他的下t,近距离紧紧盯着他的小jj,目光热切,不断地向外散发星光,彷佛那是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伊山近的jj白白的,就像白玉一般,肤色仿若珍珠,莹润而有光泽。
毕竟是在仙人体内,以最精纯灵力锻链过三年的仙家法宝,自然与凡夫俗子不同,对成熟贵妇的吸引力,也绝非一般的大。
梳着宫廷贵妇发髻的蚝首,一点点地低垂下去,俏丽面庞离着jj越来越近。
蜀国夫人美目迷蒙,眼睁睁地看着那jj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却无法控制自己这瑜礼的举动。
就像无法抵抗磁石的吸力一般,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终于贴上了男孩的jj,轻柔地吻着它,将它缓缓地含到温暖湿润的口腔中。
她的脑中一片迷糊,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含住了这陌生男孩的jj,甚至还用柔滑香舌轻柔地舔弄着它,舌尖顶在j头上轻舔,试图翻开男孩的包皮,尝到里面的滋味。
一滴晶莹泪珠从美目中涌出,洒在伊山近的g丸上面。蜀国夫人为自己的行动感到羞惭,心中却兴奋欣喜,让她容光焕发,心神恍惚之问,彷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反正已经这样了……”
她就像自暴自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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