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我痛怒交加的瞪着他,肩痛欲裂,但却不肯服软,非旦不收声,反而将所说的话重音重复,“别再骂我贱人,我不是!你既然清楚我并非凌筱落便不该再用对她的方式对待我!”
我以为自己呈了一时的英雄,却不想换来窒息!
他双瞳紧促收缩,铁手闪电般由双肩转移至颈,双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好似疯了一般的嘶吼,“贱人!我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
我多日来对他的不敬全部爆发,他将怒火化作催命紧紧攥住我的脖子。那英俊的面容扭曲可怖,那幽深之眸腥红刺目!
窒息是何滋味我终尝到,白眼即刻上翻,口张,舌头长长吐出,双手死掰他的铁手,双脚快速搓动地面,一面搓、一面胡乱的在他腿上踢踹。曾大言不惭说不怕死,现下死亡近时却作出求生本能。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所以不论我是否后悔激怒烈明野都已无济于事!我只觉身子越来越沉,窒息越来越重,掰他铁手的手指也失了力气,瞠圆的眼睛无力阂起。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
第二十四章 无法再受孕
光明离去,凉意侵袭,我陷入了一片黑暗!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瞬,白光划破漆黑带来一线光明。我只觉股股湿热强风吹入双耳,通达耳鼓室与鼻咽,此风令我在不适的同时看见生机,那一线光明竟“嘭”然胀大!
出于求生本能,我抓住生机找回呼吸,伴随着流窜于耳鼓室、鼻咽的强热之气,胸口一涨,登时恢复知觉,随即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无力的身子在剧咳之下显得更为虚软。
一双纤细的手臂搂着我凉意蔓延的身子,耳旁响有愤怒的女性怒吼。我紧闭双目,咳得心痛、咳得心惊,我晓得自己死里逃生了!
双耳由刺痛渐渐好转,所吼是何也逐渐听清,那是属于穆柳絮的声音。“明野,你太残忍了!她是苍炽的娘——”此句刹那间催出我的泪水,奋力张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揪心的美丽面容。
我咳嗽渐停,大口大口喘息,颈子好痛!
穆柳絮垂首看向我,单手抚着我的脸颊,双眉深深的拧成疙瘩,颤抖嗓音焦急问道:“筱落,你感觉如何?要不要请大夫?”
我张阂嘴唇欲言,却发不出声音,泪在流,心寒似冰!我将目光从她面上调至正前方的烈明野,他狰狞的面容已不在,神情有些呆滞,面色有些苍白,精健的身躯微微发抖,腥红的眸中闪逝过不强不弱的恐惧。
他为何呆滞?为何苍白?为何发抖?呵……是因为没有掐死我吗?是因为气愤难当吗?我的心被他伤透了,刺入骨、痛入筋脉!自动忽略掉他眼底的恐惧,我不想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要杀我,知此便已足够!
凄凉、万念俱灰的悲切之笑泛于唇畔,我的笑容令烈明野紧缩双瞳向后退去一步,靴底与地面摩擦之音透出仓皇与后怕,头部略有摇动。
我缓慢地阂起双目,任由泪水滚出眼眶落湿面庞。他先前的决绝令我再一次认清事实,我与他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筱落,你怎么了?别吓我!”穆柳絮惊慌的声音牵回我的思绪,慌张出自真心,若非经历过生死离别绝计发不出这样的真律!
为使她放心,我强迫自己张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近在咫尺的她朦胧不清。“没……没事……”努力发音,含糊的吐出两字。
“筱落!”她抱紧了我,脸颊紧贴我的额头。
泪水一滴一滴滚落,我靠在她怀里重阂目。幸好有她,否则我已死去!我的命不止贱,还很硬,我不会轻易赴黄泉,绝不!
正前方又传来了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我晓得那是烈明野所发,但却不想再看他。
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已记不清,只晓得呼吸平稳了,头脑也再次走向晕沉。耳边一直回响着穆柳絮的温言细语,这温柔的呵护伴我入眠,令我感受到些许暖意,真正的温暖……
★
翌日,当我醒来时便觉得不行了,全身无力,身子也有低烧反映。呆呆地望着浅黄色幔帐,任由大夫为我诊脉,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大夫诊脉花去些时候,一面诊断、一面叹息。听着这样的音律,我晓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乐观!
良久,诊脉完毕,大夫将我的手轻轻地移回床榻。
“大夫,她情况如何?”我听见穆柳絮紧张询问,她守了我一夜,今晨我身体不适也是她发现的,并命人请来大夫。
“唉——”大夫叹下第八口气,沉重而缓慢,闻他同情怜悯的回道,“病人的身子很是虚弱,产后没有得到营养,长期劳作与惊吓更令她日后容易得病。”说到此暂顿,而后续言,“另外……她的体质怕是……再难受孕……”这一句说得费时费力,挣扎着才将残忍事实说出口。
再难受孕……此四字令我痛苦的深阂双目,眼睛张得过久,好痛!
心冷如灰的笑容牵扯于唇畔,其实我早该想到不能再受孕了,只因上次重病后便再无胀奶,就算吃得比以前好了也没有!胸前的柔软再也体会不到胀硬的感觉了……
大夫音落,房内登时静下。我虽未张目,却可感到房内弥漫着震惊,那震惊出自穆柳絮。
半晌,穆柳絮颤抖着嗓音对大夫道谢,送他出房。剩下我一人,我张开双目重视幔帐,哭不出来。
房门开启,穆柳絮轻步返回,落坐于床畔,牵起我冰凉的手。
我机械性调低视线看向她,无声无息。
我这般模样令她落泪,她攥紧我的手哽咽说道,“筱落,我晓得你心里难受。但是,别这样折磨自己,你还病着,要养好身体。”
我无力的笑笑,纯粹是给她的回应。养好身体?呵,我这幅残躯要如何调养?就算在未来也不能令产后女人的身体调养回生产前,更何况这落后野蛮的古代。
“是明野对不起你,你等着,我要他来给你认错!”她忽然话锋一转,单手拭去面上的泪水,松开我的手起身便走。
见状,我反s性抓住她手腕,力气虽不大,却足矣令她止步。
“筱落?”她疑声,不解的眨动一下羽绒睫毛。
“我不想见他。”我缓慢吐出五字,若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见!
我的话令穆柳絮白了脸色,她着实怔住,怔后重新坐回床畔,反抓住我的手不能相信的急迫言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只是一时赌气!你只是……”
“穆姐姐……”我打断她的急语,疲惫阂目,幽幽喃喃的吐出三字,“对不起……”
她静默了,握着我的手变得冰凉无温,一滴水珠掉在我的手背。
我没有张目,不想看她的脸,那一定令人揪心!
她慢慢地松开我,吸了下鼻子,沙哑着嗓音轻声说道,“我去看看苍炽,稍候丫头会将煎好的药给你送来。”
我未语,点了下头,心在听见儿子的名字时一阵急剧的抽缩,疼得我几乎背过气去。
若非想要儿子,我想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烈府。烈明野白日里几乎不在府中,我有许多机会远走高飞!现下不能再受孕,小苍炽对我来说重如泰山,无论无何也要争取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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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养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既不可急于求成,矣不可没有信心。所以,我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尽量不为身体添加新的负担。
穆柳絮每日都会来探望我,陪我聊天、与我解闷,这方面她与聂光很像,总能想方设法逗我开心。
四日已过,今日是皇上给烈明野的最后期限,明日他便要在c练场摆出“龙门阵”给皇上亲览。不晓得他有没有想出“龙门阵”的摆法?
我之所以到现下还想着他并非因特殊情愫,而是不希望他被皇上降罪。若他出事那么烈府便会每况愈下,到那时我与小苍炽怕是连容身都难。所以,希望他能闯过这一关。
想到此,我撑身坐起,掀开薄被穿鞋下床。“龙门阵”是所有军阵中最为奥妙精深的所在,它不同于任何一阵,却比任何一阵的威力都劲猛超群!
“龙门阵”我本不知,全拜喜爱历史、传奇电视剧所赐,此阵在《薜仁贵传奇》中曾领略过。
想来我与薜仁贵颇有几分相似,他为了消除皇上对他是“应梦反臣”的误解屡立战功,望借此得到皇上宽释,却不想每次的功绩均被j臣张士贵扣在其女婿何宗宪的头上。他如此,而我也在拼命为烈明野“立功”,望早日切身实际的拥有、亲近儿子!
想到此,我笑着嘲讽自己,女人果然是一种容易受牵绊的动物!
托着无力的身躯来到“竹苑”,轻推开烈明野的房门,绕过正厅拐入偏室,那桌案后的他立即呈现眼前。
他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走近了看,原来是睡着了……睡着他满面憔悴、疲惫,眼眶凹陷,面色也不是很好,英俊的面容现下看来仿佛老了几岁。
目光调移他的脸面扫向桌案,桌上置着许多书籍,均与军事有关。桌上、地上散落着不少揉成团的废纸,那纸上均有墨迹,怕是他在上头演画着“龙门阵”,又因不对而废。
瞧他的样子便知仍未想出“龙门阵”,否则也不会疲惫睡去。我未叫醒他,径自磨墨,将书籍堆放一边为自己腾出一块空桌面,铺开新纸在上头画下“龙门阵”图。
所画均靠回想《薜仁贵传奇》中的图样,虽是架空古代,但我想阵法应不会相差太多,只要能摆出此阵便算过关!
画完时提笔在图下方的空白处标上四句话,第一句是如何排列:分天地人、三才、八封、九宫摆阵。后三句为攻打此阵的尴尬局面:打龙头,龙尾摆,缠死;打龙尾,龙头甩,半死不活;打中段,龙头、龙尾双双齐裹,全军覆没。
这些全是从军师徐茂公口中得知,所幸我记得比较清楚,否则怕是也派不上用场。
写罢,放下毛笔仔细检查图纸,确认无错时方才舒一口气。这便是“龙门阵”图,画完了……
放下图纸,抬首,那本以睡着的烈明野不知何时醒了,且现下正目不转睛的瞅着我,幽深双眸漆墨得可怕!
“啊!”我受惊,口舌抢先头脑一步惊声尖叫,反s性捂住蹦跳加快的心脏向后退去一步。该死,醒了为何不出个声音?眸色为何这样沉?想吓死人吗?!
“你懂军法?”烈明野将双目眯去二分之一,探究尤浓。嗓音低沉,面色微青,将信将疑。
我喘了口气,深吸气调整被打乱的呼吸,半晌后说道,“不懂,只是恰巧知晓‘龙门阵’。”
他没有言语,将目光缓慢地从我面上移开、调向图纸,拿起,细细览阅。
图纸已画,无再留必要,我举步出房,离开“竹苑”。烈明野未留我,应是陷入了“龙门阵”图中研究不拔。
第二十五章 我该怎么办
翌日午后,我在“兰苑”中唯一的树下乘凉。树影遮挡住艳阳,给予丝丝清凉。耳闻蝉鸣,那一声声的知了叫令人忆起童年……
记得儿时最喜欢爬树捉知了,将捉来的放入网罐用细树枝捅来捅去。矣或将细线绑在它们身上,我捏着线另一端任由它们飞不出掌心。呵呵,颇有放风筝的感觉。
童年顽皮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我禁不住低笑出声。说来惭愧,儿时挺残忍的!
譬如说:
逮了蚂蚁放在绵瓦上,将它们烧得通红,使得它们真正成为热锅上的蚂蚁。
逮了蜻蜓,揪去它们的头、翅膀、尾部,只留中段正方部分,用细铁丝穿成“糖葫芦”架在火上烧。
用浇了松油的火把烧马蜂窝,烧掉后立即憋一口气跳入水中,任凭那马蜂气急败坏的在水面上嗡嗡乱飞。
爬树上房,为偷熟透的红枣被“荟荟”挂了皮肤,惹得一身瘙痒。
在池塘里偷捞金鱼被老爷爷发现,从而拎送回家好好管教。
哈哈,儿时之事许多许多,讲都讲不完!只是……离开了熟念的居所搬入市中心后便失了那份安宁与惬意……
我的心情随回想喜悦颜开,又随失去玩乐而收敛笑意满心惆怅。
一喜一怅间兴奋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思绪被打断,我张开双目朝声源看去……只见聂光拐入拱门,正大迈步、笑容满面朝我走来。
“小妹!”距几步之遥激动相唤,音落人至,他立足于躺椅前蹲下身。
“聂大哥。”我撑身坐起,瞧他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明野摆出了‘龙门阵’!不论摆阵、演练,丝毫无差!龙颜大悦!”他激动,唇瓣颤抖,双目中迸发出赞赏与不可思议。
闻言,我欣慰,点头笑。烈明野果然聪明,单凭图纸便可将“龙门阵”完美展现!我却不能,只可看阵,不懂得阵法中的精妙。
“皇上将‘金装双锏’赏赐给了明野!”
“金装双锏?”我不解,疑声重复。若问制衣选材我很清楚,但十八般兵器却云里雾里全无概念。
“‘金装双锏’乃开国名将楚四方征战杀场时所持之物,他去世后此物便留于宫中。今日皇上将双锏赏赐明野,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他句句肯定无疑问,如此象征性的兵器落入烈明野手中而非他,他却能这样发自内心替烈明野高兴,可见,他是位心胸宽广之人,大将之材!
我点头表示明了,未露过多喜色。只因知晓受礼越重,那么身上的责任也就最大,越不可辜负圣恩!
“小妹,你不为明野高兴?”我的冷淡催没聂光面上的喜色,他收起笑容,拧蹙双眉。
“对于少爷来说是喜事,但对我却无特别,为何要高兴?”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眼中仅存的一点喜色也因我的话消失无踪。
他眉头顷刻间拧成疙瘩,嘴唇紧抿,片刻后迸出一句听似与所谈之事不太搭调的问语,“你心里还有明野吗?”问得缺乏信心,问得担惊受怕。
此问令我怔住,望着他好半晌才牵动唇瓣露出浅笑,回答两字,“曾经。”我不能否认真正的凌筱落心里是有烈明野的,故尔只能此般回复,已是过去。
“连你也要舍弃他吗?!”聂光突然变得激动,腾地站起,双手握拳阵阵发抖。刚毅容颜被愁云笼罩,眼中痛楚令人无法忽视。
未曾想他反应激烈,我一时间干张着嘴不晓得该说什么。
“我晓得明野伤了你的心,我晓得他的脾性令人难以接受,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若连你都舍弃他,他便会陷入无底深渊再也没有走向光明的可能!”他挥舞手臂大声言语,每多说一字眼中的痛便加深一分。
“那又如何?”我找回声音不答反问,我何德何能可引领烈明野走向光明?他心中的y暗已根深蒂固,岂是说拔除便能拔除?
“他为你落泪,这还不够吗?!”他猛跺脚,面部肌r抽动了一下。
此句惊人,令我险些忘记呼吸,心脏狠狠的漏跳一拍,惊愕瞠目,脱口而出,“不可能!”直觉便是否定。
“为何不能?!就在你晕睡的十天十夜里他为你落泪!御医说你怕是撑不过去了,你知晓他当时的表情吗?!你能体会他绝望的心情吗?!亲人一个个死去,他什么也没有了!他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已养成的性情不易改变!在他的生命里除了血便是死尸,别的孩子十四岁仍在爹娘的疼护下快乐成长,而他却要孤身一人独自存活!不论恩师在世时为朝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都不能代表明野,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让别人看得起!树倒猢狲散,你懂吗?!他虽早熟,却仍是孩子!”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动了真性情,眼睛通红,隐有对烈明野疼惜的泪光。
我哑口无言,双目因他一席话瞠至最大,面上温度时烧时冰,心头似有脱缰之马奔腾!任何语言均无法准确表达我此时此刻的震撼!原来烈明野真落泪了,那滴“水”非假!
树倒猢狲散……我岂会不懂它的含义!
聂光的话表达了太多信息,同时也透露出潜藏在水下的问题,疑云重重!
“小妹,请你不要舍弃明野,只有你才能救他,请你给他机会让他改变,行吗?”聂光重新蹲身,诚恳而求,眼中盈满泪光。
他蹲下了,那身后之人也于下一刻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疑!
我急急的抽了口气,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下意识抓住身下躺椅。暴露者不是别人,正是烈明野!他几时来的?!我与聂光的对话他听了多少?!
我神色明显异常,聂光似有所意,豁然转身后望,见到烈明野时同我一般惊愕,惊愕中还夹杂着几许尴尬。
烈明野面容平静,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幽深有神的双瞳蒙上一层更深更浓的墨色,绝望在我二人看向他时快速收敛。他虽藏起,我却捕捉到了!他双手紧握一对兵器,猜想定是皇上赏赐的“金装双锏”!他来此为何?莫不是向我报喜?!
想想也是,“龙门阵”图是我画的,他再怎么说也要给我一个交待,让我知道那图纸真的派上了用场。
兰苑”奇静无比,只有那知了单调重复的叫着,一次又一次声嘶力竭,仿为彰显凄凉!
烈明野什么也没说,慢慢地垂下睫毛,提着“金装双锏”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转身离去,脚步略显踉跄。
“明野——”聂光一慌,顾不得许多朝他追去。追至拱门处立足回望,再次将恳求的目光留给我,而后随烈明野离去。
我瞪着空空如也的拱门好半晌才全身无力的倒回躺椅,将颤抖的眼睑闭阖在一起,唇瓣抖动异常。烈明野的绝望似针般扎在心上,我晓得自己心软了!聂光的长串言语似只榔头敲打着我的心头,我控制不住自己不为他的话动摇!
烈时野就像一只蛛网将我缠在中央不得动弹,那蛛丝一点一点地将我勒紧,压迫着我的身心,令我屡屡窒息!
我究竟该如何办理?有谁来告诉我——
★
我将采满熏衣草花的篮子放在地上,身子后仰躺入这漫山遍野的花海之中。
今日阳光不烈,大片大片的云朵时尔遮挡住阳光,时尔将其显露。我阖着双目平躺歇息,山坡略有倾斜,躺起来很是舒服。
体力大不如前,两次生病令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摘些熏衣草花便不想再动。若想肩能挑、手能提,怕是还需一段时日。
自那日起,我与烈明野之间有了微妙变化。他不再命我洗衣、打扫,而是只负责服侍他更衣、洗漱、沐浴,来此后山采集熏衣草花。他一切如常,好似并未听到我与聂光的对话,更没有看到。他,又在装了!
“唉……”一声长叹由心而发,他这样安排是在向我道歉吗?不晓得他的心思,只能径自揣摩。
这样也好,不用做事可静心调养身体,何乐而不为?
躺着躺着有些睡意,迷迷糊糊中一滴凉物落在脸上。凉意令我从浅眠中醒来,张开双目的同时伸出抚颊,不止一滴,更多滴接二连三。一声沉闷雷声于头顶轰响,雨点随即纷落。
天色在我浅眠时悄悄暗下,我却现下才知。身子受不得凉,我无法想象若再淋一场雨这副残躯会变成何等模样!
想到此,忙拎起一旁的花篮站起身来。忘记躺在斜坡之上,身子顺着起来的力量自然而然向前倾去,这一倾不要紧,即滚!
“啊!”在我的惊呼声中花篮甩飞,心跳顿时乱拍,反s性用双手与胳膊护住头部,滚力倾刻间由慢至快,我登时似块石头滚下山坡!
滚落过程中石头、花草磕着我的身体、擦划我的肌肤,滚至坡下天旋地转、头昏脑胀,来不及张目瞧一瞧自身的处境便遭遇黑暗侵袭,下一秒,意识全无!
第二十六章 天大的喜讯
头脑混沌,太阳x钻刺,全身似被车轮碾过般疼痛,这痛楚将我从极度晕迷拉扯回现实!
奋力张开酸痛的眼睛,模糊缓退,青纱幔帐入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草香味。眼珠转动,稍一动便引发眼痛!反s性闭目,待痛意消去才慢慢重张……陌生的床梯,这是哪里?
望着青纱幔帐好半晌,眨动一下睫毛。我躺在柔软的床上,手儿轻抚床褥,褥料滑而细腻,乃上等之质!
转动僵硬脖子,目光调向床外,一间精雅之房清晰呈现。从摆设与房内香味判断,非女性居住。
不晓得是何草香,闻起来很是舒服,似有安神之效、似有镇痛之功,醒来时头痛、身痛,现闻上片刻、痛意竟有消减迹象,实为神奇!
晕迷前的情景宛如倒带般重现,那惊心动魄令我平稳的心跳快了节拍。以肘撑身坐起,盖在身上的薄丝被滑落,身上所着衣物不是原来那套,不知何时已换上干净粉衫!
掀起衣裳打量身体,那些被石头与草叶磕过、擦过的地方涂沫着浅绿色膏药。
是谁救了我?
坐在床上怔神,清醒不久的大脑仍不太会思考。
正犯着愣,“吱嘎”门启,我闻声抬首望去,只见一名青衣少年步入房中。
他见到我时脚步略顿,随后加快步伐向我走来,并喜悦言道,“你终于醒了!”说话间来至床边落坐,干脆利落地执起我搭放在膝上的右手把起脉来。
我的目光从手上调至他的面庞,他年约十七八岁,生了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眉清目秀,嘴角含笑,笑容牵引出两只可爱的酒窝,煞是好看!
“嗯,烧退了,脉象平稳,身体已无大碍。”他诊断完毕松开我的手,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在我面上滴溜溜转,顾自续说,“气色也好了些,不错,不错!”
“我的衣裳……”我将袖子放下掩至手腕处,吐出四字顿住,眼神代替语言续下后问。
“姑娘莫切误会,湿衣乃丫头帮你换下,我只负责治病。”他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轻摇,摇罢摸着下巴打量我,另道,“你身子瘦弱,体寒易病,活不过二十岁便会红颜早逝!”
湿衣非他换,我本松口气,却再听见后句时心头猛惊,满面惊诧,失声冲口而呼,“活不过二十?!”老天,是真是假?!
“不错!”他认真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闻言,我只觉昏眩频繁光顾,身子一晃险些倒回床榻。努力支撑不倒,双手揪紧丝被阵阵发抖。这不是真的!上苍为何如此残忍?让我穿至这架空古代已是受罪,竟还要收走我的寿命!现年十六岁,距离二十只剩四年光y!
“哈哈哈哈,瞧把你吓得!你的确活不过二十,但,你遇到了我,我可令你生命延续!”他一扫先前的认真,开心大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双手抖动骤停,我既惊又喜,觉得不可思议!
“几日来我根据你的身体情况研制了丹药,长命百岁不敢说,但再活个四五十年绝没有问题!前提是,你必须按时、长期服药!”他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数字,自信满满,俊秀脸庞散发阵阵光明喜光。
听完他的话我激动狂喜,颤抖嘴唇确保求证,“你说得全是真的?我的生命当真可以延续?!”前一刻说活不过二十,现下又这般肯定,究竟我是否该信?
“自然是真!我自幼学医,人命关天岂可儿戏!”他将面孔板起,唇瓣微噘,对我的质疑不太满意。
他这般逗趣的模样令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滚出眼眶。笑着笑着嘎然而止,紧张期盼的盯住他的眼睛,颤抖嗓音拭探性问道,“我能否再孕?”
“身子调养好了受孕便不是难事!”他点头,唇边笑意加深,两只酒窝尤为明显,可爱升级。
“呜……”我双手掩面喜极而泣,先前被判“死刑”,如今希望重拾,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救了我……”我放下双手,笑着拭去脸上的泪水,诚恳感激的道谢。若非有他,怕是淋雨后的我已命丧黄泉!
“错!”他二次伸指摇晃,眨一眨漂亮的明眸,道:“救你的是七爷,我不过受七爷委托为你治病。”
闻言,我懵了一下,舌随心动,疑问,“七爷?”何许人?
“不错!七爷日事繁忙,昨日才来看过你,近几日怕是见不到他。”
“我晕迷了几日?”轻蹙眉,忽然间,我觉得事情有些复杂。说不上复杂在何处,只觉不太对劲。
“五日。”少年张开五指在我面前比划。
此二字令我深锁了眉头,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用力按压太阳x。这数字太可怕,代表着我五日未归烈府!天,古代女人宿夜不归便是犯了《女德》大忌,更何况我一宿便是五日!烈明野那张扭曲的俊容闯入脑海,令我心头猛颤。“浸猪笼”是我唯一率先想到的惩罚,额头冷汗即滚而下!
身子既已无碍便要回去,再耽搁不晓得会令烈明野的怒火增至几分,我不希望五日不归断送了自己的栖身之所!外面世界再大、再好,若没有好身体、没有硬靠山,离开烈府无疑是不智之选!烈府再不济也可遮风挡雨,为我这来自异世的女人留下一块存活之地。
虽说留在少年这里调养身子是件媲美神仙之事,但我却不想,只因那忽觉的复杂!特别是“死刑”已判,现下突生刺眼光芒令人实为不适。我的确很高兴,但,天上掉馅饼的事从古至今从未发生!
想至此,我掀开丝被欲下床。见状,少年连忙按住我曲起的膝盖,惊讶问道,“你要走?”
“日隔太久,我必须回去。”我拨开他下床穿鞋,在此多日,身子奇迹般的有了力量。掀被、穿鞋一气呵成,不再虚软。
“你身子尚需调养,我只配出一月用量的丹药,若想痊愈至少需要一年!”他随我站起,以医者角度为我讲解。
“谢谢你为我医治,我真的必须回去,否则家人会‘担心’。”我垂首再次道谢,撒了谎,哪里还有家人?烈明野会为我担心吗?呵,可笑……
“我这里药材齐全,留下来不好吗?”他面露费解,搔着后脑不懂我为何如此坚持。
我坚定摇首,能早归一秒切莫耽搁一分。
“你真拧!”他放下手瞪了我一眼,另道,“等着,我去拿已配好的丹药。”说完,不等我反应,径自出房。
望着半敞的门扉,我“噗哧”一声又笑了。这小子还真可爱,喜怒现于面。在这勾心斗角的古代能遇到这样一位心直口快的小大夫,难得!
不多时,他取回一只墨绿瓷瓶与一只牛皮纸包,定足于我面前,先后抬起瓷瓶与纸包对我说道,“瓶里是丹药,每日寝前一粒,温水送服。纸包里是‘荆兰青草’,现这房内的清草香便是此,寝前点燃一小撮伴你入睡,对你的身体有辅助调养的功效。”说完,双双递至我手边。
他的热心与周到令我心田淌过暖流,接过,感动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我是大夫,救人乃为天职!”他露出可爱清爽的笑容,丝毫未在意。“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我想出了这里你或许不太认路。”
闻言,我垂首想了想,随后点头应允。他既然这样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领着我离开房间,阔别阳光已久,沐浴在日光中令我全身暖洋。深呼吸,雨后的清新空气沁入鼻腔、肺腑,提神醒脑!
我随他七拐八拐,所过之处均使人惊叹!好一座精雕玉啄的精美庄园!此园令我双目大放异彩,漂亮精致的无语论比!可见,救我的七爷是位懂得享受的尊贵之人!虽见不到他的面,但是我想若有缘日后定可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少年说得没错,我的确不知该如何回去,只是在庄园中行走便花费了大量时间,此园可与“北京清华大学”媲美!
离开时我特地仰首望向大门口上方悬挂的匾额,那一块朱红巨匾令人咋舌,匾上金字更是令人赞叹!“畅园”二字刚柔并进,俊美绝伦!猜想此二字乃七爷所写,字如其人,该是错不了!
穿过一条街、两条巷,之后的路我便认得了。距离烈府一个转弯时我停下脚步,感激的对少年说道,“送我至此即可,我自己回去,谢谢你。”五日不归已够,若再被人瞧见与陌生男子同行更是解释不清。
似懂我在顾虑什么,他爽快应答,“记得按时服药,药快服用完时来园子找我,记得路吗?”
“嗯,记得。”我笑着点头,天生方向感很好、记性也不错,去过一次便不会忘记。
“那我回了,你多注意身体。”说完,他不难为人的朝我摆摆手,露下阳光般灿烂可爱的笑容,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禁不住笑出声音,多么好的性子,只属于光明!
他走出不远,当我转身欲回时忽然折了回来,小跑至我面前,开心问道,“我名唤草湖,你呢?”
“凌筱落。”我大大方方报上自己的名字,报后方觉不妥!
望着他二次离去的背影,我用力的摇了下头,古代哪有姑娘家将自己的全名告诉陌生男子?最多也只是报上姓氏,而我却……
敲了下自己的头,再次提醒自己现下乃架空古代,并非男女平等的未来!
立在烈府门口的石狮子前用力深气、吐气,在心中默念一、二、三,念罢抬头挺胸迈入大门。五日不归非我所愿,且看烈明野是否给我机会解释!
第二十七章 他也懂温柔
一踏入烈府便感到紧张、暴戾扑面而来,急烈糊面令人一时间险些窒息!前进步伐止顿,后退一步倒抽凉气,好厉的气!令人毛骨悚然!环顾府内,空空如也。无人声、无鸟鸣、无虫吟、无蝉叫,死寂!
儿心向谷底沉去,皱一皱眉头、抿一抿唇瓣,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夜不归宿为烈府带来了未知的灾难!
深吸一口气,伴随着一点点下沉的心,举步朝烈明野居住的“竹苑”走去……不止前厅处无人,所过之处均无!人都去了哪里?莫非藏起?
带着满腹疑惑推开烈明野的房门,狼藉即刻入目,令我掩唇惊呼,“啊!”双目大张,不可思议的扫视着房内所有。桌子砸了;椅子劈子;花瓶碎了;架子倒了;茶壶、茶盅摔在地上支璃破碎!老天,眼前所景仿似遭遇洗劫般令人心惶惶!
吞咽一口唾y,此处无人,我转身朝自己的“兰苑”快步走去,若“兰苑”无人的话便代表烈府出了事!
急忙赶至“兰苑”推开闭阖在一起的房门,映入眼帘之景与“竹苑”基本相同,狼藉遍布!唯一不同在于房中央坐着一个人,此人坐在唯一一把完好无损的椅子上,双手搭置在膝,头低垂。
此人化成灰我都认得,正是烈明野!现下的他衣着松散,发丝凌乱,寂静无声,仿若一尊人体雕像!我忽然间明了为何家具会被砸了,定是他所为!借砸损家具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坐在我房内一动不动,这……是在等我归来吗?心中不确定,遂拭探性轻声相唤,“少爷……”心中隐忍不安,他会不会听见声音后跳起来掐死我?
音落,未见他有何反应,仿佛睡着一般。见状,我二次相唤,“少爷……”稍加音量。
此次得到回应,只见他身子震动了一下,随即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将头抬起,当他的面容完全抬起呈现时我措愕当场。他,竟如此憔悴?!
原本英俊狂放的气势荡漾无存,面色苍白,眼眶深陷,幽深之瞳似蒙上一层黑纱遮挡去了光明,血丝攀爬。这样的他还是烈明野吗?!心头颤动,这是为了我吗?
他用无神的眼睛望着我,片刻后无神转为有神,转得快速、转得急烈!腾然站起,起得过猛,促使倚子顺着惯性向后倒去,“哐啷”一声摔地,翻了几翻。
无声抽气,我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前的他神情急剧变化,惊怒并存。他面无喜色,我心打鼓,不晓得接下来等待着我的将是怎样的惩罚!
他迈动双腿一步一步向我近,色泽难看的面容也正一分一分的放大接近,我想退出房,但双足似扎根般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暴戾离我极近,近得足矣令人秉息,惟恐呼吸一下便会引发猝亡!喉头滚动,唾y一口接着一口咽下,他已近在咫尺!
他止足于我面前不再有所动,过于临近,暴戾压迫着我用力攥紧手中的瓷瓶与药包。来了,暴雨就要来了!
我本着一颗迎接狂风暴雨的心,怎想换来的却非狂暴!只见他蓦然伸臂揽住我的腰,下一秒将我整个人用力搂进怀中。
诧异、惊愕,我瞠圆双目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他,他这是何意?惩罚呢?在哪里?!
他直勾勾盯着我,不言不语,过于摄人的双眸令我想逃!我扭动身子挣扎,他却收紧手臂不给我任何机会,并以额头贴上我的。
二次无声抽气,我全身顿时僵硬,大脑雪白空无物,眼前这双离我近得不能再近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辉,那份狂喜掩藏于光辉中偷偷流泄。
我惊讶的发不出声音,怔望。
他安静地阖起双目,长密的睫毛在我的注视下疲惫缓慢地垂下。面皮微微抽动,身躯微微发抖,喷洒在我脸面上的气息有些灼热急促。
我傻眼,一路走来已试想过多种受虐的可能,却怎么也未料想会有此幕发生!这太令人意外了,大大的意外!
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面上的温度随着他一点一点的收紧手臂而有所上升。吞咽口水,吞咽口水,这是我现下唯一能做的。
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会不会先给一颗甜蜜果实,之后再乱棒打死?会不会……困在他怀里不能动,我胡思乱想,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他抱了我多久?一盏茶?一柱香?还是两刻钟?不晓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一直搂着我与我额头相贴,喷洒出来的气息由灼热急促缓慢地恢复平稳。终于,他张开了眼睛,张目后的他满面平静,令人生出错觉,好似先前暴戾与制造暧昧的人不是他!
我迷糊了,彻彻底底,这又是他人性中的哪一面?算是温柔吗?
他头后倾与我额头相离,松开紧圈住我的手臂,双手背向身后,低沉嘶哑的嗓音随之而出,“去哪儿了?”
闻他问,我从空白中回神,甩一甩头将呆懵甩去,轻声回道,“那日采摘熏衣草花时滚下了山坡……”当即,将几日来之事坦白告知。我注意了,我说到从山坡滚下时他面部肌r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神y厉的骇人。
听完解释,他将目光从我面上移开下调,分别扫过我手里的瓷瓶与药包。“拿来给我。”他抻出一只手,口气命令,不容拒绝。
“你想做何?”我一面问着、一面将瓷瓶与药包递上,虽不解,仍照做,所问与实际行动不搭调。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至房门口朝外头提气喝道,“来人——”此声媲美喇叭,怕是府外矣可闻。
不多时,一名府丁连滚连爬赶了过来,见到我时大大的吃上一惊,惊后狂喜,那喜悦从面部变化直入眼里,伪证不得。
见状,我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怕是我不在的五日里烈明野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家具都砸了……
“去,将此药交给管家,让他去街上找些病入膏荒的乞丐试服!”说着,烈明野将药瓶与药包朝府丁扔去。
这府丁身手颇为敏捷,先后将药品接往,应了声“是”便快速退下。退得如此之急,怕是要将我归府的消息告知其他人吧。
烈明野回首望,目光停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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