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旁圆桌上燃着的灯蕊爆了声响。
月非天盯着一瞬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
看着月飞天一张晚娘脸,沉得跟水似的,后知后觉的一瞬终于想起自己刚刚兴奋之下,忽略的大事……
“不……不要,看我……”
一瞬用尽气力手忙脚乱地挣扎,但就光以体力差距,也不可能有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了一瞬。
“丫头,听话,让我看看上哪了?”
挣扎全然无效,阻止不了他任何的动作,一瞬终于忍不住绝望地小声哀告:“美人月,不要看我……求求你,我……现在好丑,不要看……”
月非天毫不理会,扳下一瞬妄图遮挡的手,有点叹气。
“原来也没多好看。”
“你——”
月非天看了看一瞬焦黑的手爪,眼中怒意一闪,拿起采樱适才丢在床边小几上的那瓶药。
一只手,带着一点散发浅浅芳香的膏药,在一瞬的手上细致地揉着。
他那手指像白葱般又细又长,还有一股子淡淡幽香。
白玉般的手指——
天上云。
焦黑的乌爪——
地底泥。
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乌黑的眼眸,望向一旁。
他……会嫌弃我吗?
修长细白的手指轻挑下颌,声音柔柔的,“又在瞎想啥呢?”
“你会嫌弃我的……呜呜呜……”
终于,一瞬呜咽出声,泪水弥漫双眼,划过还有灼疼感的脸庞,滴落地面。
如此悲伤场面,月非天竟然忍不住“扑噗”一声笑出来。
“你笑个鬼啊!”
一瞬大怒,刚要张牙舞爪,一面镜子倏地出现在面前。
黄铜镜里,一个邋里邋遢披头散发又满脸灰黑,只有一双眼睛被泪水清洗过因而明亮得骇人,还有点发绿的样子。
脸上还有两道白玉般泪痕的,貌似人的东西也在狠狠瞪着她。
“啊啊……鬼啊!”
一瞬定定的看了三秒,发出了惨叫。
声音忽然止住了,唇上一阵温热,两片极软热的东西覆在她原本青红紫绿的薄唇上。
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哪是什么。
唇瓣温柔地触感,甜蜜的津y,舌与舌激情的纠缠,终于,将月非天的怒火与担忧化为了情人间深情的一吻。
如此炙热的激情,如此的不管不顾,惊呆了一瞬。
这个超级大洁癖,在吻一个混身脏得乱七八糟的自己……
良久,唇瓣才缓缓分开。
无力……
真的无力……
看着月非天忍笑的样子,一瞬气愤的鄙视了一个。
这些人也真是的,救了自己回来,也不会帮着清洗一下,大晚上的也不怕听到了谁去。
难怪让她们拿个铜镜都不肯,害自己还以为连脸也被毁了。
虽然手被烧得很惨,但知道自己面容无伤,心情又好了些。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丫头,可听过玉颜换肤膏?”
“……”
“玉颜换肤膏是海外圣药,功效神乎其神,能去腐生肌,药到回春,鹤发j皮者能重回青春美貌,火焚毁者,也能容颜再生,美貌女子视之为x命般的奇药。”
有这种好东西?
怀疑……
“……当然,这种玉颜换肤膏涂在肌肤上时,会有些痛……”
其实,敷那玉颜换肤膏,等待着的,又何止是一点点苦头?这些,月非天狡猾地选择了一语带过。
“一点点痛……”一瞬抿唇,警觉地问:“真的?”
“千真万确。”
月非天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瞬果然信以为真,“药在哪?”
“……摹云身上。”
好吧,当我没问。
卷二 第三十六章 情敌又相见
郁闷!
超级郁闷!
“这个摹云也不知跑哪去了,无组织无纪律,散漫成x嘛,美人月,他回来你要好好管一管。”
且不说眼下自己容颜,单就城南十万百姓的身家x命还挂在这个人身上之事,他居然敢还不出现。
她可不知人家摹云自身难保,被天山云府的鬼攻仙子——无影抓去充实后宫了。
月非天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这个麻烦又好奇心奇重的小丫头,真不知道自己看中了她哪一点。
“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救出的你吗?”
果然,一瞬的注意力登时被转移。
握手成拳,好奇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忙不迭地点头。
一直想问的,这不还没找机会嘛!她在木柱塌下去时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已在这里,又哪里知道紫轩他们如何救下的她。
“狂妄的人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脚下,紫轩可是师出地术门的高手。”
——地术门?
地术?老鼠?挖d吗?
脑中灵光一闪,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在地底挖d?”
在承天台下挖d!
月非天一笑,灿烂生辉。
摸摸她的头,“我没看错人,果然聪慧。”
当时,要在戒备森严,几乎已武装到牙齿的承天台上救下一瞬,似乎除了在地底下作文章外,也别无它法了。
天师黑羽冥怕做梦也没想到,会败在小小地术之上。
其实,祭天的整个过程都有天师黑羽冥的人监视,想不到这么容易骗过对方,看来这个黑羽冥……
一瞬不免有些轻视。
那个小强受紫轩果然人不可貌相,生得气质清贵的他——居然是老鼠……咳咳,地术门高手。
忽然覆上月非天的手,一把扯过来狠狠咬下去。
“啊——”
又一声惨叫声响起,惊起无数夜鸟。
门“啪”的被推开,紫轩几人冲了进来,看了房内情景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反应。
他们心目中高不可攀的清冷主人,此刻正乱没形象的捂着手腕惨呼,而那个罪魁祸首反倒一脸无辜地表情望着月非天,口中还在碎碎念。
“谁叫你不告诉我,当时我真以为会死耶!”
作为属下,要呵斥几句吗?
但对象可是未来王妃娘娘,这……
紫轩忍了忍,又忍了忍,还忍了忍……实在没忍住。
“瞬姑娘,阁主并不知道此事。”
呃……什么?
一瞬被紫轩的话震得一愣一愣的。
“当时情况紧急,圣师殿忽然前来捉人,不要说不在场的阁主,就算我们,当时也是措手不及。”
一瞬稍微回想当时情形,圣师殿的人毫无前戏地冲进来抓人,唔,确实是事出突然。
“那……那也可以想想其它办法嘛!例如换人,装死,假死什么的,为啥非要弄成这样?”
一瞬已经底气不足。
但看看自己双只仍旧焦黑的乌爪,还是有些恼怒。
“圣师殿带走了瞬姑娘,连我们都被监视起来,连应变的计策都没有。”
紫轩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人无法说出反对的话来。
采樱姐妹也在一旁拼命点头,神情紧张地劝道:“承天台不是一般地方,分别有圣师殿祭师待卫验身和守护,换人,装死,假死这些招数,都不可能隐得过那些老手。”
一瞬的眼珠开始一圈圈的转。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溜了出来,时间紧迫,临时找到这法子,在承天台下挖d,才救出了瞬姑娘。整个事件中,阁主正身在城外处理要事,并不知情。”
口中虽这么说,但紫轩与月非天对视一眼,均觉侥幸。
若非因为月非天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早在圣师殿承天台附近挖有暗道,急切之下,便是地术门所有精英全出,恐怕也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弄出条地道来,更不用说还要堤防地面上的人。
再则,若非正好是紫轩在此,知晓这条暗道,挨了其它任何一人,一瞬今晚只怕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借由原来暗道,挖通承天台下地d,这种工程,自然轻松了许多。
紫轩抿唇,逸出一丝可爱的狡黠笑容,身子倾前少许,笑道:“若非如此,哪能从那残忍精明的黑羽大人手中救出人来。”
显然,他对于此次成功救人之事,也甚为得意。
此事现在说来轻松,但当时可是惊险至极,若非刚巧银雪出现,拖延了点时间,而他又及时打通地d,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当时可是急得快疯了。
想想都后怕。
晚一步,一瞬便与他们yy永隔。
月非天在承天台上也正是看到些许蛛丝马迹(时间过于仓促,留下了些许新鲜泥土颗粒),猛然想起此事,才知一瞬获救之事匆匆赶来。
否则,依他的x情,说不定当时真能活劈了黑羽冥。
“我都快成烧烤了,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啊?”
不满,大大的不满。
“摹云似乎出了点问题,我去城外找他去了。”月非天冷冷丢出一句话。辛苦半天,不还是为了你一瞬?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冰块美人脸上有一丝委屈闪过……
唔,肯定是错觉。
一瞬如是想。
“嘿嘿……多亏了你们,不然今儿可真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说到底也是因为美人月保护不力,才使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但看在他这么紧张,自己又还好好活着的份上,咱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呵呵……
拉住刚刚狠狠咬过的手蹭来蹭去,顺便向黑着脸的某人送上一枚谄笑。
可惜对方不领情。
月非天看着一瞬狗腿似的笑容,奉上大白眼一枚。
紫轩等看到两人气氛缓和,才暗暗吁了口长气。
夜更深。
一丝古怪的气息隐隐传来。
有点熟悉。
——有敌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房内人一惊。
紫轩早一跃而起,还未等他呼喝出口,屋外早传来一阵长笑声。
“呸呸呸!照你们这么说,救出这小丫头全是你们的功劳了,没有我什么事了?”
这个声音……
一瞬一脸惊恐地,若不是全身还无力,早跳了起来。
月光下——
竹林前——
一头长得诡异的墨绿s头发散于脚旁,苍白脸庞无一丝血s,嘴唇却红得像涂了朱砂,跟莹白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透出邪魅的味道。
妖孽国师——箫夜寒!
他怎么会来这里?
“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带着墨玉戒指的右手摸着下巴,仰天长笑。
星光下,清雅的竹叶急坠飘舞,在空中做着绝美的舞蹈。
实在太诡异了!
一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颗鹅蛋,“你……你……”
不知说啥好。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
这些国师、天师的为什么是一头墨绿长发,身上都散发着同样古怪的气息……还有,他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救出我的功劳……难道此事他也来c了一脚?
可惜,不容她多想。
一阵寒风吹过,一个清傲的身影走到了箫夜寒面前,浑身散发出的冷冽寒气表明他此时正非常生气。
“箫夜寒,你叫谁——娘、子?”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生生挤出来的,水晶般声音更透冷冽。
他晶莹的掌心,早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冰片滴溜溜转着。
月光下,折s出炫彩的光芒。
哼哼……够胆闯到他月非天的地盘上来,是不是也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气的方法。
(这个人显然已经不记得不久前,自己闯到别人岛上所g的那些事了。)
风,穿过院中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卷二 第三十七章 一女侍两夫
此院也不知在何处,依山傍水,极为雅致。
院内种植了一片竹林,此时正值仲春,竹叶清雅,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清香。
风,穿过院中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瞪着对面的不速之客,月非天晶莹的掌心,早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
冰片滴溜溜转着。
月光下,折s出炫彩的光芒。
“该叫你黄泉月,抑或是——月非天?”
月非天的笑容仿佛主竹叶上的雪,有说不尽的清煞。
“随便。”
跟着出来的紫轩乍见来人,眸中寒芒一闪,瞬间又飘散,双唇抿紧,微微发白。
一瞬从月非天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好奇,“喂,箫夜寒,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啥?”
“娘子……”
“闭嘴!”一瞬有些怒了。
“宝贝。”
“你——”一瞬气得浑身颤抖。
这死妖孽会不会说人话啊?
怒火燃烧一瞬全身,顺手抽出采樱的长剑,一把推开月非天,用剑指住箫夜寒: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也不管你来此有何目的,说话不要那么嚣张,再叫我‘娘子’,我一定让你好看!”
箫夜寒一怔,笑得如花枝乱颤,眼泪几乎都快下来了。
“你……凭你个自身都难保的小丫头,居然……居然要本国师好看……”
月非天冷冷道:“加上我又如何?”
“月殿下不会的。”
箫夜寒一副笃定的口气,似乎胜券在握的模样。
月非天目光一寒,冷笑。
如冰山奇美且寒。
一瞬见月非天挺她,眨巴眨巴眼,也跟着冷笑一声。
仰起还算修、长的脖颈,可惜与月非天的气势相比,差之何止千里。
箫夜寒的目光却渐渐悠长。
夜风扬起一瞬随意披着的外衫,如云的半长发丝飘荡,在黑夜中,依旧说不出的引人注目。
在一瞬的脸上,稚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倔强的坚强!
她的光芒——
只怕就算她浑身乱的要命,就算她站在万人之间,相信还是能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种出众的气质,浑身散发着的光彩。
一个天生闪着光芒的人。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
“箫夜寒。说出你的目的,否则——”
月非天转动手中的“冰魄”,显然已经失去了耐x。
箫夜寒一笑。
一双墨瞳仿佛从千百年前勾起,一直勾到现在,那么无所顾忌的妖异,脸上有淡淡的讽刺。
“都是自家兄弟,月殿下何苦动刀动枪的。”
“谁跟你是兄弟?真乃奇闻啊!要认兄弟去找你家箫曲冷去。”
箫夜寒长叹一声,笑地指着一瞬道:“她是我娘子,又是月殿下未来王妃,一女侍两夫,咱们可不是兄弟吗?虽说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你们俩恩恩爱爱也罢了,总也不能当我这大哥完全不存在吧?”
“……”
“一,一女侍两夫?”一瞬跌倒,一脑子的难以置信。
“本国师先认得你,自然是夫君,月殿下就勉为其难,当你爱妾好了,小丫头这回可捡个大便宜了。”某人笑得多情撩人,仍在恬不知耻的自说自话。
夫君——
箫夜寒?!
爱妾——
美人月?!
dont know;stupid jerk。”
“你在说什么?”
好奇特的语言,没有听过。
“少胡说八道,你这蠢猪!”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那个站在竹林下的罪魁祸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什么叫一女侍两夫?
——古人保守吗?
胡扯。
劳资我今天要不劈死这混球,我……我……
不待她有所行动,有人已替她出手。
此时已有几个心腹护卫赶了过来,当着那么多人,还是他下属的面听箫夜寒胡说八道,搁谁也脸上挂不住呀?!
更不用说清高冷傲的羽亲王月非天,以任x著称天下的黄泉阁主人!
他的鼻子估计已经气歪了。
采樱姐妹一左一右守在一瞬身边,紫轩早招呼人手查看四周。他可不相信,箫夜寒会独自前来。
这里可是说龙潭虎x也不过份的——羽亲王府内宅!
院中两人战成一团。
雪。
飘飞。
一重山。
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飞雪过处,杀气全无,只余竹叶飘香。
丝丝寒气看似无形,瞬间却已缠绕住箫夜寒的一身黑纱。
箫夜寒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却防守得滴水不漏。
奇怪的是——
箫夜寒的名器“摄天”并没有拿出来,月非天也只以全身寒气凝成的“冰魄”与之对敌。
美人如月,美人如雪,院中早是晶白一片。
一片雪花调皮地在一瞬鼻尖闪耀。
不能不赞叹古人武术精神奇佳,要搁一瞬的想法,指不定早已一起动手,刀剑齐上,先砍翻了再说。
正打到酣处——
箫夜寒忽然虚晃一招,跃出圈处,笑道:“今天到此为止,不玩了!”
刚才被他挑起的怒火已慢慢平息,月非天收住攻势。
他可不信箫夜寒不远千里巴巴赶来只是为了与自己一战,目的不明,倒不忙着追击,负手冷冷瞪着。
“好歹我也为救这丫头出了份力,这就是你们感谢救命恩人的方式?”
“什么?”
一瞬与月非天两人异口同声。
“月殿下,你总不会幼稚到以为光凭小小地术门的几手打d功夫,就可以瞒过以灵力胜任皓国圣师殿天师一职的黑羽冥吧?”
“……”
月非天清冷的目光向紫轩瞥了过来。
紫轩头皮发麻,周身炸开层寒栗。
一咬牙,猛地“噗通”一声跪在月非天面前,“紫轩自作聪明,擅作主张,事情紧急未及禀告主上,紫轩有罪,请主上责罚。”
一瞬被圣师殿侍卫强行带走,紫轩当时一筹莫展,地道之法虽可一试,但地术可能很难瞒过那个神秘莫测的黑羽冥耳目,生死时刻也只得一搏。哪料得一直敌对的箫夜寒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还提出了这个他难以拒绝的帮助……
不管自己会藉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当时紫轩别无选择。
没有比守护住阁主心上人更重要的了。
月非天久久没有出声。
想来也是。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若不是太过于关心一瞬,以月非天的聪明,又哪会忽略此事。
灵力过人的天师黑羽冥哪里是那种能任人在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的人?除非……有个灵力不低于她的人,在附近捣鬼。
只是,万万也想不到这个人竟会是云林国师,他的死对头——
箫夜寒。
“谢了。”一瞬淡淡的飘过去一句。
“……真冷淡。”
箫夜寒有些委屈。再怎么说,自己也才帮过忙。
一瞬理都不理,反正箫夜寒这家伙也非善类。
才不相信他会出于突然跑来,又正好出于好心救了自己。
半晌——
月非天冒出一句话来。
“小丫头是我月非天一个人的,你给我记好了!”
这种略带霸道的爱情宣告,让某人心中登时泛起丝丝甜意。拥有与被拥有,皆是因真心相引,才不能与他人分享。
上天入地念着记着,都是一人。
“哈哈……本国师此来可不是与你争风吃醋。我来与你相商一件大事,救下这小丫头,不过是件聊表诚意的礼物而已。”
先让你占些口头便宜又如何,反正早晚……嘿嘿嘿……
这丫头的价值你知道,我也知道。
“说。”
“与月殿下结盟。”
“结盟——?”
月非天有些意外。
箫夜寒点头,笑得一脸无害。
“没兴趣,滚!”
月非天甩都不甩。
自讨了没趣的箫夜寒有些急了,叫道:“若非此人厉害,本国师何必不远千里跑来。”
“箫大国师也有对付不了的人?”月非天不信,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手一拉一瞬,转身便要进屋。
“对你可也大有益处,相信阁主不会拒绝,那个人可是你、我共同的敌人。”箫夜寒突然改口称月非天为阁主,语气中透着一丝未明。
月非天身形顿住,“谁?”
“嘿嘿……天曜皇朝的宁王——元昊。”
卷二 第三十八章 鸠羽名千夜
宁王——
天曜皇朝的元昊!
一听这个名字,一瞬登时明白箫夜寒突然改称月非天为阁主的真正原因。
月非天浑身僵硬,瞳孔缓缓地收缩——
那一双双满是y、欲的邪恶眼神,那些恨不能将自己一口吞下的恶心嘴脸,那些摸过来的下、流之极的手……
清冷的眸中寒芒一闪,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滚!!!”
一瞬猛地冲到月非天面前,对着箫夜寒怒吼。
“……丫,丫头?”
诧异、惊讶……一下子填满月非天眼眸。
这丫头,从什么时候起竟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握着一瞬的右手不由得紧了紧。
一瞬回头对他一笑,又转头挥手赶j似的,“你滚!美人月不会跟你这卑鄙小人合作的。”
箫夜寒苦笑。
本想借机调侃下月非天的,哪知一瞬会气成一只发怒的小兽。
邪魅眼眸瞅了一眼在前面张牙舞爪的一瞬的……唔,焦黑凤爪子,笑道:“手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呆一会,真不想好了吗?”
“不牢你c心,摹云有药可以医好我。”一瞬做了个鬼脸。
“哦……”
箫夜寒拉长了声音,颇有些不以为然。
“玉颜换肤膏吗?那个传说中功效神乎其神,能去腐生肌、药到回春,鹤发j皮者能重回青春美貌,火焚毁者,也能容貌再生的奇药。”
一瞬脱口而出:“你也知道?”
心中不由有些惊喜。看来这药确实有效果,连箫夜寒也一猜便中。
“当然。就算你手伤用玉颜换肤膏治得好,那……”箫夜寒声音微微一顿,“皓国城南数十万的百姓x命,你们也有解药吗?”
他的声音不大,可,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解药?
难道——
“是你g的?!”
一瞬与月非天齐声叫了出来。
院中登时杀气大炽。
箫夜寒翻了个大白眼,有些怒意。
“你们会不会听人说话啊?本国师再怎么说也是侍奉神灵的使者,怎么会g这种人神共愤的下毒勾当?”
墨绿长发随意地飞散于风中,黑s宽袍在月光下投下的y影,竟几似染血。他只是冷冷地站着,便全身散发出的森冷邪魅的王者之气,足以令人胆寒。
瞬息之间,连吹过的夜风中,都仿佛带上了些许霸气。
——下毒勾当?!
“果然是你。”
月非天双眼泛起一丝血气,死盯着箫夜寒,微一挥手。
周围众人兵刃齐出,“唰”的一声,杀气腾腾地再次将箫夜寒团团围住。
“喂,月非天,你什么意思?”
没有人出声。
空气中寒意大炽,一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强行忍住。
死一样的沉寂,冷冷压在每个人胸口。
半晌——
“我们都还没有确认的事,箫大国师倒是很清楚吗?”月非天声冷如冰。
“嘿嘿……听说的。”
“听说的?听主使者说的吗?”
冷笑。
当他月非天是三岁孩童哄吗?
望着对面月光下美丽得宛若精灵般的月非天,箫夜寒双手一摊,“月殿下,本国师一番善意前来示好,你这样待客,未免让人齿冷。”
“城南疫情肆虐,箫大国师一口肯定是被人下毒……哼哼,换做谁也不会相信此事与突然出现在皓国的箫大国师你无关吧?”
一瞬也啐了一口,表示对箫某某恶行的唾弃。
箫夜寒很有些受伤的样子,咬了咬牙,道:“也罢。本国师今r一片诚心来此,看来若要取得月殿下信任,少不得要将原委全盘说出了。”
“说!”
“夜深风凉,此处耳目众多,不如我们进房详谈可好?”不待月非天反对,又指着一瞬道:“更何况,小美人身子未好,才受灼伤,也禁不住这春寒冷风的。”
“小……小美人……”
我吐。一瞬毫不客气地甩了他记眼刀。
眼前这个邪魅国师的残虐,她在后仪峰上可是亲身领教过了的。
那个眼睛里写满唯我独尊的狂傲……
那个视他人生命为粪土草芥……
那个一脸臭p邪魅模样的妖孽国师……
怎么突然之间x情大变,成了这幅模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眼下境况——
诡异!
总觉得哪里不对,真的很不对劲。
一拉月非天的袖子,低声道:“别信他。”
月非天正若有所思,见一瞬小脸上一脸担忧,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头,温言道:“放心,有我在。”
如水的月光下,月非天淡淡的笑容,可以让人心醉神迷。
一笑足以倾国倾城,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衣袖一扬尽是竹叶清丽艳俗的风、流,相信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看到他后不痴痴地无法语言!
一瞬脑中满满的都是美人月那一笑,哪还能说其它。
惊艳……原来是这种感觉。
箫夜寒有些不屑。
呸!居然用美人计。
…………
帐帘挂起,洒落一室朦胧月氳。
进了旁边花厅,月非天本意要一瞬先去休息,她却不肯,陪坐一旁。
采樱姐妹早奉上了新鲜茶果、点心。
箫夜寒果然表现出了他的诚意,开门见山便说出了皓都城南疫情确实是人祸,而非天灾。
下毒的元凶,正是天曜皇朝的宁王元昊是也。
“据在下所知,令弟司音宫主箫曲冷可是元昊的左膀右臂,甚是倚重,国师大人此举,实在让人费解。”
紫轩侍立在月非天身后,忍不住c嘴。
“呸!”箫夜寒隐隐有些磨牙,手上青筋暴起,“若非是箫曲冷这畜、生,本国师何至于匆忙赶来。实不相瞒,此处皓都城城南疫情的毒药,正是本国师珍藏的天下奇毒之一——鸠羽千夜。”
鸠羽千夜?!
“咣当”清脆的一声。
月非天凑到唇边正准备喝的一杯茶掉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
一瞬吓了一跳,一向清冷如冰的美人月竟会在人前如此失态。
这时,她才注意到房中众人的脸s,紫轩,采樱他们一个个都是青紫青紫的,像极了中了剧毒,瞬间煞灭了血气。
异样的y霾与恐惧横亘在心头,这个毒很可怕?
话说回来,若不可怕,城南数十万百姓又缘何至此生死两难之境。
月非天说,这是一种很剧烈的毒药。
虽不让人当时致死,却祸害极广。
别的毒药混入水中容易挥散掉药x,此毒却遇水愈烈,只消小小一瓶份量便足以夺去数十万人x命。
更可怕的是,它的药x经久不散,污染过的水源三个月之内都是毒水一汪。
此毒虽可怕,却很少人使用。
一是因为得之不易。
另一个最主要原因还是——
此药本身无毒,但若与一样东西相遇,便会成为这令人s变的天下奇毒。
而那样东西却比这天下奇毒鸠羽千夜更寻百倍。
那样东西……
月非天闭了闭眼。
元昊……你果然够狠!
卷二 第三十九章 蛔虫小强受
静,说不出的静。
刹那间,屋内几人都被——鸠羽千夜这个名字震撼得无法动弹。
什么叫“阵前失策”?
月非天全身一阵发冷,今天可算是对这四个字深感肺腑。
投毒并不是什么高超的伎俩,元昊也真能做得出来,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以数十万计的生命作为赌注。
此种剧毒不用说三个月,水源相通,估计不用多久,整个皓都都会……平原化荒芜,国都变鬼都,尸骸满地,人命瞬间化为森森白骨。
元昊……
你这个混蛋!
旧仇未了,你竟为了一己之私,做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若非一瞬察觉出河水有问题,九幽地府不知还要多添多少冤魂孤鬼。谁能相信这样大规模可怕如天谴般的瘟疫竟是人为弄出来的?
“那样东西……是什么?”
一瞬喃喃地问。
任她此时再愚笨,也知道决不会是城南洛水的夹岸桃花。
箫夜寒勾了勾唇角,“其实你没有猜错,皓都城南的夹岸桃花确实是诱因之一,也是鸠羽千夜化为奇毒的最后一道环节。”
小丫头真聪明。
最后一道环节——?
“难道还有其它诱因?”
房中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鸠羽千夜能被称为天下奇毒当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此毒来自仙山昆仑上的神鸟鲲鹏,取自此鸟j、配时所产生之精、y,混以鹤顶红等剧毒之物,历经九九八十一天特炼而成,又岂是小小寻常桃花可以相配得了的。”
月非天、紫轩却仍有猜疑。
北海之南,赤水之中,有山名昆仑。
南海绛龙、昆仑鲲鹏均是荒外十大灵兽之一,生x凶猛残忍,决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近得了的,更不用说取它精、y特毒。
更不用说,眼前这人还是箫夜寒,他们的大对头。
他苦心经营的后仪峰,间接的也可以说是毁在几人手里。
箫夜寒似乎知道他们怀疑,叹道:“小一瞬,可还记得曾经驮过你的那只大鸟?”
一瞬一怔。
脑海中登时浮现出刚到后仪峰的那一幕:
那一刻,烟波如梦,夕y如血。
大群白s的水鸟在云水间翩然盘旋,叫声高低起伏。
空中黑纱飘拂,如花影颤动,百鸟展翼。
巨大的羽翼……
黑s的翅膀……
自己身子腾云驾雾一般在血s夕y中飞舞飘荡。
我靠!
坐那种古代“土灰j”的感觉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对,对了……
确实听箫夜寒叫过那只鸟——鸠羽!
鸠羽——
鸠羽千夜——
那只巨大的怪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山昆仑鲲鹏?!
空气顿时凝固,一瞬好半天才回应:
“另一种诱因是什么?”
“哼哼……”
箫夜寒但笑不语,神s中满是得意。
月非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下皓都一城生命尽在箫夜寒一句话掌握之中,他若不漫天开价,那才是天下奇事。
“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准——箫大国师便是主使者也未可知。”紫轩跟月非天的时间最久,一个眼神便知其意,开口冷笑。
“一则,本国师为表清白,愿奉上解药,相救城南数十万百姓,也为皓国解除危机。”
“……”
“你……有解药?!”一瞬一喜。
月非天冷哼一声。
“贼也会喊捉贼,下了毒再送解散药。”紫钻适时补上一句。
箫夜寒也不生气,只嘻嘻地笑道:“月殿下不信本国师也无妨,只是……嘿嘿,二则么,元昊和我那混蛋弟弟已经来了皓都,以殿下遍布天下的耳目自然已经知晓,但……月殿下又可知他们现在何处?又有何人接应?”
最后二句话问到了月非天的心病所在。
冰冷美丽的眼睛,在箫夜寒身上轻轻掠过,宛如把无形的尖刀,似乎要将他天衣无缝的伪装划得支离破碎,通通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
宁王元昊、司音宫宫主箫曲冷偷偷潜入皓国他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但进入皓都后,这两人竟生生像落入大海中的水滴一样,从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消失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城内确有内应。
这个内应身份地位还决不会低,不然,这么惹眼的人,哪是说消失就能消失得了的。
他们在城中惹下这么大乱子,下一步目标……
会在何处?
“月殿下,本国师做这些不为其它,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求殿下将从我后仪峰抢去的那柄神剑——冰火刃物归原主。”
“哼,做梦!”月非天咬牙。
就知道他打的这鬼主意。
“月殿下不肯归还,借本国师用上几天总可以吧?”
箫夜寒早知他不肯,退而求其次。
月非天甩了他一记眼刀。
一瞬在一旁见两人说了半天就记得争那柄自己一拿就头昏的破剑,丝毫没有将数十万城南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不由大怒。
这俩还算人吗?
我x他的oo!
“借就借,你快将解药拿来救人。”
“丫头,你——”
“美人月,好歹那柄破剑也算咱弄来的,应该有点发言权吧?为了城南数十万百姓,你借他一下又如何?”
破……破剑?!
房内几人满脸黑线不住下垂。
冰火刃算破剑,天下可就真没有称得上是好剑的了。
紫轩在一旁c嘴,“瞬姑娘,他若一借不还,这……”
一瞬算明白了,每回美人月不好说出口的话,都眼睛一横,叫这小强受来当出头鸟。
看着人模狗样的——
他就美人月肚子里一蛔虫。
以后就叫他,蛔虫小强受!
“箫夜寒你发个誓,你若学刘备借荆州——一借不复还,你就活着遭人弃,死了被鬼欺,转世也要变个大王八,后人生生世世男子做小倌,被千人骑;女的做强盗,遭官府杀,女盗男倡。你自己生生世世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肠穿肚烂,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死了也要被人扒皮抽筋,曝晒三r,死后下阿鼻地狱,哦,不对,阿鼻地狱是和尚下的,死后下血池地狱,永永远远地受那……”
“行了行了行了……”
不等她再说,早被雷得满脸焦黑,额头见汗的箫夜寒一迭声止住。
她一番话没说完,满屋子的人都已有点石化状态。
刘备借荆州什么的,虽然不知她说啥,但女盗男倡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她从哪学来这么些东西。
“拦什么拦,我还没说完呢。你若守约归还,这一切自然与你无关,还是说,你心虚啊?”
箫夜寒一脸无奈委屈。
“好,好,好!姑nn,我算服了你了,我说还不行吗?”
果然,黑着脸照着一瞬原话说了一遍。
只是嘴角抽得都快歪了。
月非天知道他们侍奉神灵之人,极重自身誓约,决不肯轻易发此毒誓,心中也信了三分。点头答应下来。
一边又暗暗好笑。
箫夜寒一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r里何等威风,想不到今r被小小一瞬给吃得死死的。
吁了一口长气。
箫夜寒抹了抹额头汗水,心下暗叹,这简直比与一个武林高手过招还累。
“最后一个诱因是什么?”一瞬翻了个白眼。
“嘿嘿……最后一个诱因么,这可就得问月殿下了。”箫夜寒使坏心,故意顿一顿,又笑道:“元昊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正赶往那里。”
卷二 第四十章 东京巴比伦
春夜。
一场细雨纷飞飘零,绵软如丝,终于落了下来。
这片世界笼入一片烟水氤氲之中。
雨雾中的落樱山下,杀气冲天,肃然的铁甲军阵凛然而立。
刀锋,默默探出,闪烁着凄冷的寒芒。
肃杀的疾风扫过,铁甲军阵突然裂成两半,仿佛潮水一般退开,从中缓缓步出一身材修、长伟岸的年轻人,漆黑的战甲在雨水中反s出耀眼光芒,背后的赤红巨弓流淌着鲜血的颜s,正是皓国三大名将之一——飞将军。
缓缓踏出军阵簇拥,飞将军傲然而立。
飒风飞扬,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血腥构筑了他的权威,生命成为了他脚下的蝼蚁。
半晌——
取下背后长弓,一枚箭首带着黑s小圆球的长剑搭上弓弦,沉腰,手上加力,顿时弓如满月,剪尖闪过一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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