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冲喜_分节阅读_1

  书名:冲喜
  作者:商锦书
  简介:
  先婚后爱,一个卖萌弱攻的成长史
  ☆、第一章
  第一章
  昭弘八年,冬月初十。
  深秋已过,慕寒将至。整个皇宫沈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御书房内,昭弘帝柳惟峰看着太医院一众太医递上来的折子止不住的叹气。折子上或是婉转或是直白的表达了一个思想:他那六皇弟,恐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却说柳惟峰实则只有一个胞弟,那便是昊悠王柳惟卿。其他的兄弟都是他妃所出,而他与柳惟卿均对这个六弟宠爱有加。少时亲弟被奸人毒害患了哑症,自娘胎里身子骨就不好的六皇子知晓後,竟是拖着病弱的身子抱着太医给他熬制的汤药来给自己的二哥。小小孩童软软糯糯唤的那句“大皇兄莫怕,娘亲说喝了药就会好的。”一直让柳惟峰难以忘怀。在这场嫡储之争中,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恐怕也就是这个自小就病着的六皇子了吧。
  六皇子柳玟烁,字君澜,现如今的衡瑞王。衡瑞王府坐落在京郊,风景秀丽,山泉直接引流入府,圣上怜惜王爷身子弱,在王府之中修了地龙,任这寒冬在冷,也始终温暖如春。晌午的时候柳玟烁吃了几口鱼便吐了血,吓得王府的下人赶忙叫太医前来诊治,谁料几十个太医看过之後也只得摇头叹气,在院子里商议着如何上奏圣上,衡瑞王自幼体弱,能撑得这麽多年已是奇迹,现如今……太医们纷纷叹气,若是这般下去唯恐真的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御书房的门被侍卫打开,穿着月白亲王服的昊悠王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君澜前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就病重了?”如今的柳惟卿已经治好了哑症,话语里带着些皇族该有的威严。
  昭弘帝抬眼瞧了一下柳惟卿,并未说话。一旁的侍卫见状恭敬的回道:“禀王爷,听王府的下人说,衡瑞王晌午吃了些鱼肉,还未睡下就吐了血。”
  柳惟卿皱了皱眉,伸手拿起折子便看了起来,若说在这皇城之中,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话,便再无回天之术了。
  “惟卿,你可能找到那治好你哑症的神医?” 昭弘帝幽幽开口,当年太医对柳惟卿的哑症照样束手无策,但如今他的胞弟确实是被治好了。
  柳惟卿有些犯难,要想找到那神医,首先要联系到闵子谦,可现下这人早已退出江湖,若是寻他恐怕不易。只怕人还没寻到,君澜就已经不行了。
  气氛一时间更加沈重了,这时守门的侍卫来报,说是右相带着一个算命的老道士求见圣上。昭弘帝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进来,柳惟卿十分自觉的站到了一边。
  右相带着那道士进了御书房,恭敬的行礼之後,禀明了来意。那道士哆哆嗦嗦的将衡瑞王的命数解了,说是王爷傍晚就会苏醒,但若想过此劫数只得冲喜。
  “冲喜?”柳惟卿不禁回头看向宝座上的兄长,昭弘帝将信将疑,命右相带着这道士去休息听命,待衡瑞王清醒後再说。
  快到傍晚的时候,王府来报说是他们王爷醒了,昭弘帝看了一眼在喝茶的柳惟卿,“莫不试试再说,反正现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柳惟卿不甚赞同,柳玟烁如今年龄也到了娶正妃的时候了,只是一直体弱多病没有安排罢了。将那老道士召进来询问一番後,才知冲喜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麽简单。
  “恕贫道直言,衡瑞王命数里缺了一双,如此算来这冲喜成亲之人必要大王爷双岁,且”说到这里,那道士顿了顿,看了一眼柳惟卿,似是不敢往下继续说。
  “说下去。”昭弘帝命令道。
  “是阴月寅时生辰的……男子。”柳惟卿闻言一愣,怪不得那老道士要看自己一眼,他的王妃便是男子。昭弘帝的脸上一片阴郁,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吩咐手下去寻这阴月寅时生辰的男子。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一日便将这名单带了回来,除却几个已经年老的纯阴命格外,符合阴时阴月且大双岁条件的人只有当今的状元郎,现在礼部任职的戚远回,恰好比柳玟烁大了四岁。
  戚远回是戚家的嫡次子,戚家三代忠良效忠朝廷,这些年的这个嫡次子更是为戚家争光,中了状元不说还在大殿上得到了皇帝的褒奖,是难得一遇的才子。
  嫁入宫门,对於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求,但若是对一个男子来说,嫁给他人当做男妻便如同折断了羽翼,尤其那人还是忠臣之家的嫡子当朝的状元爷……昭弘帝虽然有些惋惜,但为了君澜的命,也只得这般了。
  柳惟卿的手指摩挲着名单上的戚远回三个字,见皇兄为难便不由得开口,“这事儿交给臣弟去办,皇兄只管下旨便可。”
  夜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到早上的时候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柳惟卿在凡尘的侍奉下穿好衣服,月白色的广袖长衫衬得他更加的气宇非凡。看着衣镜中的自己,柳惟卿不禁在想,若是君澜也穿着这亲王服站在大殿之上不知会不会同样的神采奕奕。察觉到主子的失神,凡尘轻声提醒:“快到时辰了。”
  柳惟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凡尘有些冰凉的脸颊,“嫁於我,你可曾後悔?”
  凡尘眨了眨眼,不明白主子为何会这麽问。见对方不答,柳惟卿也没再说什麽,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背对着凡尘道了句:“戚家近日有喜事,身为戚大人玩伴的王妃莫忘了备份贺礼。”
  马车在雪白的道路上留下了痕迹,预示着今日的朝堂之上,定是会有一番风波。等到了朝中,群臣三呼万岁。昭弘帝冷声开口“戚远回何在?”
  “微臣在!”温润好听的声音从群臣之中响起,身穿朝服的戚远回出列,规规矩矩的跪在大堂之中。近看才知这礼部侍郎也就不过二十几岁,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什麽太大的起伏,虽不能貌比潘安,但长相斯文看着就十分的舒服。群臣尤记这人大殿之上三辩尚书之,如今位列朝纲任了礼部侍郎一职也算是得偿所愿。
  昭弘帝示意侍卫宣读圣旨,那人向前一步,声音嘹亮的将圣旨上的内容读了出来,谁曾想这一道圣旨便改变了戚远回的一生。
  “……腊月初五,戚家之子礼部侍郎戚远回嫁衡瑞王柳玟烁为正妃,行椒房之礼,普天同庆。”一句话下来,跪在地上的戚远回的眼中便失了神采,嫁於亲王当男妻的利弊他自是晓得。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要礼部负责,当年昊悠王娶侍卫凡尘的时候他也在场,从那时起,昭弘帝便拟旨将男妃列入律法之中,可谓疼宠昊悠王到了极点。只是他不曾料到,如今却是轮到自己,要嫁於一个将死的王爷当王妃。若那衡瑞王死了,他这做王妃的自然要……殉葬。
  缘何……
  “戚大人,接旨吧。”侍卫将圣旨递上,戚远回这才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圣明的君主,最终苦笑一声,将圣旨接过。
  戚远回回到戚家的时候,整个戚家都是阴沈沈的,只有他那继母欢天喜地的准备着给戚远回张罗着出嫁的事儿。戚家家主看了一眼下朝归来的戚远回只是道了句“造孽啊。”
  幸而戚家不止戚远回这麽一个嫡子,但有出息的却是这麽一个,他戚家三代忠良,不知是造了什麽孽,落得这次子竟是要嫁入宫门。
  管事的匆忙来报说是昊悠王来了,戚家家主闻言一愣,只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从门外踏入,众人纷纷行礼。柳惟卿笑了笑搀起戚家家主,“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大人不必多礼。”说罢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沈默不语的戚远回,“想来侍郎大人定是不愿的,皇兄特派我来当说客。”柳惟卿自行坐到了主座之上,一派不容反驳的威严。
  “君澜是我与兄长最看重的兄弟,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功绩便可年少封王的皇子。”柳惟卿抬眼瞧了一下戚远回,“若非病魔缠身,想来在这朝堂之上也定会大有作为。远回不是最欣赏这种人了吗?”亲昵的称呼对方的名,显然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媳。
  戚远回藏在袖中的右手紧握着,柳惟卿挑了挑眉,笑道:“冲喜是本王的意思,侍郎大人若是怨尽管怨本王。若是想要抗旨,还要掂量一下这株连九族的罪名大人可否扛得起。”
  柳惟卿话音刚落,大堂之中便跪了一地的人,他站起身来,向戚远回走去亲手将人扶起,“君澜那边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喜事,本王还要去趟衡瑞王府,卿家大可准备一下这桩喜事。”
  “微臣/臣恭送王爷。”
  ☆、第二章
  第二章
  马车停在了衡瑞王府,管家将柳惟卿迎进了屋,一路上柳惟卿都在询问柳玟烁的状况,等到了门口,才挥退下人,独自一人进了屋。屋里药香四溢,常年服药使得柳玟烁本身都带着一股子药味,床帐被轻柔的撩起,柳惟卿坐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不由得有些心疼。
  柳玟烁的缓缓睁开眼,见兄长不知何时坐在这里便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二皇兄……”柳惟卿也笑了笑,伸手替那人擦了擦因体虚而流下的汗,“君澜这几日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只是管家唠叨着不让下床。”柳玟烁笑笑,突然咳了起来,柳惟卿吓了一跳,赶忙倒了杯水,混着桌上的药让那人喝了。
  “君澜可曾想过娶妻?”
  柳玟烁眨了眨眼,“二皇兄莫要说笑,我这般样子哪里还能娶妻……”
  “为兄替你安排了一桩亲事……”柳惟卿顿了顿,他的这个弟弟喜不喜欢男人还未曾可知,但现下也只得这般,将冲喜的事儿告诉了柳玟烁,对方只是沈默,最後他问了一句“是谁家的女子……”
  “礼部侍郎,戚远回。本朝的状元郎。”
  “惟卿哥哥,君澜不喜欢男子。”唤出了儿时的昵称,柳玟烁有些生气,“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大可不必为了我而毁了那人前程。”
  柳惟卿将锦被替那人盖好,“圣旨已下,若是此事不成,你才真正害了他。”柳惟卿笑了笑,“再说了对方已经答应了。”
  “什麽……”柳玟烁有些激动的支起身子,谁料这一下便狂咳不止,柳惟卿唤来下人,吩咐道:“好好看着你家王爷,大婚之前不许踏出屋门一步。”
  腊月初五很快就到了,那算命的老道士算的倒也准,前日里柳玟烁的神确实好了许多,只是身子骨受不住严冬的风寒,不能亲自去迎亲。按制,皇亲大婚若是本人无法亲迎,只得是兄长代劳,这兄长自然不可能是当今圣上,如此一来迎亲的人也只能是昊悠王柳惟卿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侍女轻巧的打开了戚远回房门,见他家少爷并未休息而是仅着单衣坐在床畔不由得有些心疼,“少爷……宫中伺候的人来了,说是来为少爷洗漱打扮。”与皇族之人成婚规矩颇多,成婚的又是帝王受宠的兄弟,宫中之人自然不可怠慢。听闻这次可是皇後娘娘亲自打点的,来伺候的都是宫中带着官职的婢女侍卫。
  戚远回瞧了一眼窗外还未亮的天色,冲那婢女点了点头,“请进来吧。”话音降落,侍女捧着饰品衣裳的鱼贯而入,男子成亲不比女子,梳妆打扮起来倒是也快,只是因为隆重而颇为讲究。几个长相秀丽的侍女捧着喜服,皇室的喜服与普通百姓的大有不同,确切的说讲究很多。
  喜服大多为广袖长衫,取绛红与品红的中间色为主色来调染绸缎,金色龙纹刺绣由腰间连绵至衣摆,由未成婚的少女挑花工亲手缝制。外层是一件海棠色的丝质纱衣,腰封上苏绣花纹更是细,一针一线无不透着一股喜庆与大气。铜镜里透出戚远回清秀的容颜,二十又二的他如今看上去还像个少年,只不过已经很难寻到那金銮殿上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柔顺的青丝由女子香软的手慢慢束起,打理的很是细致,生怕会将准王妃的青丝弄断。紫金冠戴上的那一刻,戚远回苦笑了一下,镜中容颜映旧人,只是风光改。
  几名女子替戚远回换上了喜服,戚远回本就长得清秀,喜服衬得他更加的清丽脱俗,十分的耐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喜服,一名侍女端着托盘来到戚远回的面前,由另外一名侍女跪授祥麟玉,每一个亲王的正妃都会佩戴这种玉,代表了至高无上的身份。腰封扣好後,祥麟玉配挂在腰间,月白色配着这喜服甚是好看。侍女授完玉佩後便替准王妃穿靴,等一切都打理妥当天也已经大亮。
  五更的时候,婢女轻轻的敲了敲昊悠王的卧房门,一向警觉的凡尘便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坐起身来,轻轻摇了摇睡在一旁的柳惟卿,“主子,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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