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杯被加工出来的场景,几个穿着现代人衣服的家伙正在谈笑,正在不断地朝一个罐子里面搅拌,里面是青色的粘稠体。
林东知道这是什么,一种很特别的黏土,有着相当好的硬度与粘合性,并且本身颜色就像是青铜色,用在做仿造的青铜器,这是成本最小的办法,只不过破绽很大,内行人一眼就看穿。
那几名穿着现代人衣服的家伙还在不断地朝黏土里面添加东西。
林东看了一眼,有铁粉,用来增加硬度,有粘合剂,更加不容易开裂;最后倒进去的是真正的青铜粉末,这样能够让密度达到完美,同时重量上也达到了标准。
再然后便是他们将做好的酒杯在滚烫的沙土里面做旧,完成之后放到外面,经过几天几夜的露水浸染,阳光暴晒,让酒杯更加有沧桑感。
最后一步便是把酒杯埋进洞里,这个洞要挖的够深,最好是潮湿的泥土,这样才能让酒杯更好的沾染泥土。
埋进地下一年之久,重新挖出来,然后青铜酒杯就像是刚刚出土的文物一般,带着历史沧桑感,也有着泥土的气息。
一套程序在眼前如播放幻灯片般闪过,林东心中不停地摇头,这帮造假的家伙也太拼了,竟然舍得用一年的时间来做假,这可不是一般的假货商人能有的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东接着向里走。
这个时候古玩市场的摊贩渐渐多了起来,互相打招呼的声音形成一片嗡嗡声响,林东一家一家的挨着看,却只是看一会就走,全都是赝品。
这也是玉戒如今的能力不强,想要辨别古董的真假,必须要在一米范围内才会有反应,否则的话林东也不至于如此劳累。
一个多小时,粗略的将古玩市场逛了一半,林东叹口气,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呢,竟然全部都是赝品。
眼看再往前走,就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林东开始掉头回去。
这时,一个瘦的男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一把拉住了林东的手臂。
“兄弟,看你逛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挑到合适的,肯定是个行家。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张祖上传下来的倪瓒书画,要是您感兴趣的话,移步掌掌眼?”
嗯?林东来了兴趣,倪瓒这个人可能很多人并不熟悉,但他的成就很高,在中国古代书画领域内有着很高的造诣。
他是元末明初的学者,是画家,也是诗人,与黄公望,王蒙,吴镇合称为元四家,在江南文林非常有声望。
要知道,古代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倪瓒的家中非常富有,也正因为如此,倪瓒才能够不问世事,一心纵情诗文与山水。
他的书画风格也受此影响,画风清润,随着年龄渐渐增长,开始变得平和,其中意境深远,颇得中国文人喜爱。
如果真的能有倪瓒的画,放在市面上卖出几百万没有问题,想到这林东有点犹豫,他身上就四十万,对方既然知道倪瓒,价格肯定不低,那以自己的财力,恐怕很难拿下来。
不过这也无妨,过去看看也好。反正自己也要回去,正好顺路。
见到林东同意,瘦男子嘿嘿一笑在前面带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客户,看穿着打扮证明家世不差,但是看东西从来不跟别人交流,只是自己一个人看完就走。证明他认为自己的实力已经不用别人的帮助,可是古玩界的大师哪个不是六十岁往上的老头子。
参加古玩界鉴赏大会,头上没有几根白头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就算是大师碰到一些难以鉴定的文物,也会找朋友来帮忙,更何况这个年轻人。
时间不长,林东来到了一处摊贩位置。
瘦男子大声嚷嚷,“老王,我们那副倪瓒的画呢,拿来给这位小哥掌掌眼。”
摊贩老板倒是个壮实的家伙,闻言不满的看着瘦男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副倪瓒的画已经有人预定了,这几天我就要给客人送过去,你怎么还带人过来。”
“嘿,那人只是预定了,你怎么知道他究竟会不会买,万一是吊着你呢,更何况我跟这小哥很投缘,拿来看看又怎么了。”
两个人颇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气势,林东不说话,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那副倪瓒的画是假的,毕竟两个人唱双簧的本事太差,一眼就能看穿。
好歹林东也是从小就跟在林家家主身边的人,这种事情不知道见过多少,就这些手段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果不其然,两个人对吵了一阵,最终以健壮男子的退步而告终,“行行行,我把画拿出来,不过猴子我可告诉你,要是不小心碰坏一点,你可给我等着。”
“快点拿过来,怎么那么多废话。”
健壮男子从摊贩地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锦盒,这锦盒看起来古色古香,颇为致,只不过玉戒它没有反应。
这锦盒显然是现代制品,但就凭着锦盒的做工,也能卖不少钱。
健壮男子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副卷轴,单看外表,这卷轴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些虫拉鼠咬的痕迹。
将卷轴打开,这幅画的大约八十多厘米长,四十厘米宽,是一副水墨山水画,非常有立体感。
画的远处是山,近处则是几颗松树,松树下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亭子,两者之间隔着一条山溪,这是倪瓒的《松林亭子》。
整副画纸张发黄,看上去颇有些年头,林东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幅假画,因为倪瓒的松林亭子图现藏于台北博物馆,不可能流落到民间。
“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画,要不是最近这顿时间我手头紧,又遇到了急事,急需用钱,我才不会把他拿出来卖。”健壮男子见林东看的入神,立刻说道。
林东目光一凝,他的眼光也很厉害,同样是从小学到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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