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拘留所回来以后盛怀宣就一直在思考沈冬至说的那句话和那个故事。
她说她是球童,是想说她是无辜的?
肯定不是,球童也是诈骗团伙的一员。
她想说她不是主谋?
可她本来就不是主谋,韩城才是。
“少爷,韩城来了。”
韩城?盛怀宣一下回头,眸色也跟着沉下去。
二十分钟后,盛家某个小房间里,盛怀宣打开门进来,韩城和唐维钧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的一边,身后站了好几个盛家的保镖。
盛怀宣坐在他们对面,三人的目光对视,韩城拿出一个塑料透明袋推给盛怀宣,盛怀宣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看,目光顿时一紧,后面的保镖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瞬间就掏出了枪对准两人的脑袋。
黑黝黝的枪管很冰很凉,韩城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敲了敲,声音倒还算冷静。
“盛总可要三思,如果我晚上12点之前还没回去,原件就会立刻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盛怀宣眸色微沉,拿起手机往外走:“看住他们。”
三分钟后,赵霆桀接到了盛怀宣的电话。
那时他正在竭力克制自己对谢非出手的愤怒,秘书和盛怀宣同时进来电话,他选择先接秘书的。
“赵董,查清楚了,谢非的父亲是市政委。”
市政委的儿子是吧?赵霆桀笑了笑。
然后下一秒赵霆桀就直接给了谢非一拳。
谢非被打倒在地,赵霆桀理了理领口,胸口不停的起伏。
“告诉你父亲,我叫赵霆桀。”
踢开周围被砸碎家具的那些残骸,赵霆桀走到阳台上关好璃门,然后接起了盛怀宣的电话。
“怀宣,怎么了?”
盛怀宣把事情简单讲了讲,赵霆桀很快就想起了什么事,一个省长托他们洗的钱,现在那钱已经变成了国外的海外别墅了。
略微思考后,赵霆桀开口:“他们的证据有多深?”
“有名字。”
有名字……赵霆桀伸手握住栏杆:“怀宣,你那边看着办,要是愿意放过,就放了,要是不愿意,现在把人做了,我会尽快查到他把消息送到哪去了,然后拦下来。”
说到这赵霆桀语气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了沈冬至的脸。
“怀宣,她只是个女人,你……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片刻沉默,盛怀宣挂了电话。
双手插袋,他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他的呼吸很平稳,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到底想要跟他说什么?想表达什么?
“怀宣,我,就是那个球童。”
“怀宣,她只是个女人。”
窗外一只飞鸟在暴雨中掠过,惊起一大片树枝,盛怀宣突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她在明知自己不是主谋的情况说自己是球童,是想告诉他两件事。
一,她不是主谋,韩城也不是,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
二,球童不是主谋,却被割喉而死,她……罪不至此。
更可怕的是,他就是个那个拿刀的人。
罪不至此,这四个字一下就抓紧了盛怀宣的心。
“少爷,老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保镖队长的声音将盛怀宣拉了回来,盛怀宣赶忙跑到刚才的房间,开门一看,里面的气氛简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盛玉文坐在轮椅上,身旁站着孙平安,他两三米的前方,韩城和唐维钧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头上都抵着一把枪。
“孙伯,怎么回事?”
孙平安走到盛怀宣面前低声开口:“老爷知道这件事了,说是现在就解决。”
盛怀宣皱眉,他俯身凑近盛玉文:“爸,他们手里有我们的把柄,我看还是先——”
话还没说完,盛玉文猛然抬眼,像是已经看穿了盛怀宣心里那点小心思一样。
父子沉默对视,盛怀宣将盛玉文往回推。
“爸,先回去吧。”
十分钟后,盛怀宣回来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目光在韩城身上停留了很久。
“东西我下了,明天去接人,下午2点,一分也不要迟。”
这话一出韩城和唐维钧都愣了,他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盛怀宣又重复了一遍:“下午2点,记住。”
*
放走两人,盛怀宣去了盛玉文的病房,盛玉文已经很苍老了,放在轮椅扶手的手时不时颤抖一下。
“爸,是儿子不孝。”
盛玉文沉默,在那天沈冬至揭穿谭宗铭骗局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盛怀宣对沈冬至的不同。
“她……在……算计你……”
盛怀宣知道,他不傻,自然明白她在算计他,算计他的脾性,算计他对她的感情。
杀了韩城和唐维钧拦截消息,让她入狱,这是对盛家最有利的做法。
只是……
“爸……您相信儿子,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把怀森变回原样。”
盛玉文叹气,他已朽,盛家唯有盛怀宣这一颗葱葱郁树了。
他在屏幕上打字:“带我去看看你妈吧。”
盛怀宣心头一软,他知道盛玉文这是同意了。
“好,妈肯定也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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