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钦定人妻
作者:浅草茉莉
男主角:凤少本
女主角:余芷芃
内容简介:
虽然初次见面是她没搞清楚就误会他乱绑人,
不过现下瞧瞧,哪有大将军像他这般不庄重,这么小人——
眉眼带桃花、言语举止轻浮不说,
不但跟踪她回家,偷听她与公婆的对话,
假意主动帮她寻找失踪的妹妹,实则是要缉拿她的丈夫,
还自作主张对外宣称她是他娘子,拎她回家做当家主母,
照理说她该讨厌他,离得越远越好,
可不知怎的,她竟觉得有他在身边很安心,
甚而逐渐习惯他的拥抱,对于他霸道的贴心举动感到窝心,
只是碍于世俗礼教,让她迟迟不敢回应他大胆而直接的表白,
但当她知道他当面拒绝皇上做驸马,更愿意为了她抛弃一切,
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只是她没料到,
原来要当个真正的凤夫人,还有这么多难关得过……
正文
楔子
小小破败的厅上,余家两姐妹坐在一侧,听着媒婆与父亲的对话。
“那秦家虽没什么钱,儿子甚至被征去修城,但毕竟是秦家的独苗,他们也愿意卖田帮儿子娶一房媳妇,免得等儿子修城十年回来后,年纪过大娶不到黄花闺女传宗接代,你们家大女儿芷芃十年后也才二十八,还可以生得出娃儿来,届时只要为秦家生出个一儿半女,就能苦尽甘来。
“再说,芷芃一嫁,你们家也可以省口人吃饭,这可真是桩良缘呐,老余,你说是不?”媒婆口沫横飞的说了一串后,总算停下来歇口气。
余继夏听了不住点头。“虽然得守上十年的活寡,但女子坚贞本来就是美德,我余家女儿莫说守十年,守个二十年也应该。”
余芷芃闻言怒不可遏,妹妹余系芍亦是无法置信父亲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再来是你家二女儿系芍了,徐老爷瞧上的是她的娇俏年轻,愿意以三百两买来当第十三房小妾,虽然他都快六十岁了,但家财万贯。
“媒婆我在这儿说些私话,徐老爷身子健朗,保证还能再活个二十年,虽说当今社会还不能接受年轻寡妇,视寡妇为灾星,但二十年后情况铁定不一样,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歧视寡妇,而系芍那时也还算年轻吧,将来老头死了还有遗产可分,这总比随便嫁个穷小子苦一辈子的好吧?”媒婆昧着良心,滔滔不绝的讲起另一桩媒来,口水喷完,等着余继夏的回复。
他听到三百两时脸上早已笑开了。“第十三房算什么,上个月隔壁的老谢才将女儿嫁给人家做十七房,系芍不过是十三,不算差,况且这么嫁过去,平白多了十几个姐妹照顾,这没什么不好的,这两桩亲事就都定下来吧,我余家两个女儿同一天嫁了!”毫不犹豫就拍板定案。
而余系芍听见自己将嫁人做十三房,对方还是个六十老头,两行泪立即落下。
“爹,这是在卖女儿,你不能为了大哥一人牺牲我们两姐妹,同样是你的孩子,爹于心何忍?”余芷芃站起身,忍无可忍的怒声指责。
余继夏不以为然的也站起身,瞪眼。“你们大哥伤了人,对方要五百两才愿意放过他不告官,他是余家唯一的男丁,爹能不管他死活吗?况且,你们嫁人,所得的银两也不只花在你们大哥身上,还有你们的娘,前年起她莫名其妙染上病,成天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找大夫看病难道不花钱吗?你们若嫌爹狠心,不愿意牺牲嫁人,那爹是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
两姐妹颓然跌坐回椅上,两张年轻娇美的脸庞再无一丝怒气,剩下的只是挣脱不去的戚然。
第1章(1)
大红花轿抬进秦家后,覆着喜帕的余芷芃让媒婆扶出轿子,她感觉四周并不热闹,只有脚边零落的炮竹声,宾客似乎不多。
“拜堂!”
听到有人高喊一声后,她便被媒婆拉着不知南北的胡乱拜了几拜,被摆布了半天,终于教媒婆领进新房,随即听见仓卒的关门声,媒婆赶时间似的走了,确定四下无声后,她立即拉下喜帕,瞧清楚自己所在之处——
这是间布置极为简单的喜房,门板上贴上囍字,桌上点了喜烛,如此而已,其余全是非常老旧的家具,连床单都补了钉。
她苦笑,至少这里比她原来住的屋子大上许多,况且,这里以后就是她的窝了,没什么好嫌的。
接着,她将视线移到桌上迭好的一件男子喜服上,想必这就是与她拜堂的“丈夫”了。素未谋面的新郎被征召修城去,十年后才能归来,这件喜服就是用来代替丈夫与她拜堂的,想来这样的婚礼还真荒唐。
抚着喜服,她怔然起来。她嫁人了,不,正确的说,她卖人了,贱卖自己的青春,但是她别无选择,不能后悔!
如今她唯一能盼的,就是夫家能给予依靠,让她有力量等待丈夫十年后归来。但瞧秦家的环境并不富裕,她盘算着要寻回未成亲前在绣坊的工作,帮秦家挣些钱补贴家用,因为她并不想在夫家白吃白住,造成负担。
脱下嫁衣,她换上自己带来的衣物,叹了口气,坐到床上,今夜原该是她的d房花烛夜,可是良人不在,她只好孤枕独眠,然而,就在她缩腿躺上床,正要闭目睡去时——
“媳妇,才什么时候你就贪睡,余家的女儿都这么懒惰吗?快起来,宾客都走了,厨房里积了一堆碗盘,你还不快去洗干净!”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名老妇怒着脸朝她喳呼,见她没反应,嘴一扭,恶狠狠的威胁,“死丫头,还赖床,我秦家可不是让你躲懒的地方,再不起来干活,当心我拿藤条抽你!”
余芷芃脸色一白,瞪着神色凶恶的婆婆,还真的傻住了,直到一根藤条出现在眼前,她才难以置信的惊跳下床。
她在秦家的第一晚,迎接她的不是丈夫的怀抱或温暖的喜床,而是厨房里堆积如山的碗盘,以及婆婆那根不时抽来的藤条,她惊慌的想着,这凶神恶煞的妇人难道就是她以后要孝顺侍奉的人吗……
她不禁浑身颤栗了一下,手中的盘子一滑,摔碎了!
“你这女人第一天就摔碎我秦家的碗盘,这样以后要怎么持家真倒霉,花钱买了个没用的女人!”
恶婆婆的话音才刚落,藤条已抽上余芷芃的背,她痛得又摔落一个碗,可想而知,藤条又再次抽向她——
“媳妇,我腰酸,你过来给我捶捶。”公公对着余芷芃要求。
秦家公婆不许她回绣坊工作,说那是贪懒人才干的活,硬是要她天天扛着锄头去菜园,田里的活粗重,有时连男人都吃不消,却要由她去做,成为秦家媳妇这半年来,每日都工作到筋疲力尽才能回家。
可是回到家,并不能马上休息,举凡煮饭、扫地、洗衣等活,全要她一个人包办,她不能抱怨,只能咬牙苦撑。
这会儿,她才拖着疲累的身子踏进家门,吃力的放下刚从菜园里挑回来的一笼大白菜,一整天在家闲闲没事的公公,还好意思开口要她帮忙捶背,她就算累得腰都挺不直了,还得勉强堆起笑脸走上前去,卷起袖子帮公公捶背。
捶着捶着,她的手突然教人握住了,她大惊失色,抬头竟看见公公对着她垂涎y笑,她愕然。
“媳妇,你生得还真标致,可惜我儿子十年才能回来,让你空闺寂寞,我实在很不忍……”说着,他竟摸向她的臀部。
她骇然急闪。“你做什么?!”想不到她公公竟是个为老不尊的老色鬼!
“别这样,让我摸摸,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当我好心帮你排解寂寞,也当替儿子照顾媳妇吧!”
她怒极地涨红了脸,没想到他居然说得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话。“公公,请你自重!”忍无可忍的厉声警告。
老头闻言,恼羞成怒。“你是我卖地花钱买来的,怎么,碰一下也不能,你讨打吗”他举起手作势要打人,可人扑到她面前,却是极度无耻的将她紧抱住。
“你放手!”余芷芃吓得花容失色,死命挣扎。
“你们在做什么”刚回家的婆婆见状,怒声大吼。
她急忙大声求救,“婆婆,你救我,公公他——”
“你这贱蹄子,连自己的公公都敢勾引,简直不知廉耻到极点,我打死你!”
余芷芃本以为婆婆能够救她,没想到她竟以为她是勾引公公的娼妇,打得她浑身是伤,她满腹委屈,捂着嘴痛哭一夜。这样的日子,她得怎么过活……
下坡城
“将军,前头就是销魂窟了。”小东指着面前那栋华丽到有些俗气的大宅子,抓着头,可兴奋的。
凤少本睨了自己的贴身随从一眼,伸手敲了他的脑袋一记。“什么销魂窟,咱们是来办公的,小心再销下去,你连身体也要削干了!”
“是是是。”小东揉着被敲疼的脑袋,忙不迭的应道。
“哼,进去吧!”凤少本板着脸率先进到大宅子里。
只是一进去,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登时变了个样,那俊脸像花朵似的笑得灿烂,一双桃花眼四处飘送,惹得所有女人心跳加速,这凤大将军就是有本事让一干女人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惊为天人,小鹿乱撞。
瞧这一会,即便是这些阅人无数的烟花女子,对他也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为他神魂颠倒。
好一棵风流倜傥的桃花树啊!这是众女子一致的赞叹。
只见这棵满面春风的桃花树只是随意往大厅一站,老鸨李婆便风风火火的扑上来招呼了。“哎呀,我李婆这把年纪,俊公子见得多,可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丰姿英伟,像花一样的男人,生得都比我这儿的姑娘俊了,不过,我李婆的姑娘多,保证还是能找到与公子相衬的!”李婆虽然年纪一大把,穿着还是很惹火,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她图利自己,边说,边拚命往凤少本身上靠。
他笑嘻嘻的也没闪躲,还顺手搭上她的肩。“你叫李婆是吗?好好好,我就信了你的眼光,今晚劳你帮我挑上几位火辣辣的姑娘,让我从头到脚舒爽舒爽!”
李婆笑得花枝乱颤。“没问题,没问题,你先说说看,环肥燕瘦喜欢哪一种,李婆我好挑人!”
他想也没想就道:“眼要大,嘴要小,胸要丰,腰要纤,臀要肥,腿要细!”
“哎呀,你这是在挑仙女吗?行家,行,交给李婆我,等会准给你送进房,包君满意!”李婆笑说。
“那可要快,公子我乏得很,急着让人解忧忘愁!”
“瞧你急的,先进房去吧,姑娘马上到!”李婆领着他进到雅间去了。
小东还站在厅上,完全被主子给遗忘了,他愣愣地想着进来前主子明明说——
他们是来办公的,小心销魂成削体了。
怎么主子才一进到销魂窟,便一副希望马上被榨干的猴急模样,这主子……呵呵……
“小东,你在哪里消磨了?还不快进来!”凤少本不知由哪扇门内大喊着。
“来了!”小东竖起耳朵,寻着声音找到主子,怎知雅间的门一开,他眼都花了,里头居然已有十几名姑娘围着主子转了。“这李婆效率也太好了,眨眼工夫就给公子弄来这么多姑娘!”
“你别搞错了,咱们不是李婆安排的人,咱们是自愿先过来伺候公子的!”其中一名姑娘挺着翘臀代表说道。
小东微愕。原来生得俊,连上妓院都可以玩免费的?主子实在太强了!
凤少本左拥右抱大享艳福,几杯黄汤下肚,把他招到身边,附耳小声说:“可以去了!”
他瞧了满屋子的美人一眼,虽舍不得眼前的美景,还是依着主子的命令,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小随从一去,凤少本喝得更尽兴,左右逢源好不开心,可半个时辰后,外头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声,他的脸色微变,倏然抛下酒杯,快速往门边移去。
“公子,你这是要上哪去?莫非是听到惨叫声吓到了吧?不碍事的,在咱们这儿经常有白嫖客,八成是龟公在教训人,你别慌,快回来啊!”姑娘见他要走,急忙道。
他紧绷的面容在转回首面对这群莺莺燕燕时,马上又恢复嘻皮笑脸。“谁说我吓着的?人有三急,一急起来我能不变脸吗?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他朝她们抛了个勾人的媚眼。
几个女人登时被迷成一团,他媚笑着旋身,转眼不见人影。
“这公子的内急,可真急坏了是不?”众女们掩面笑个不停。
这样一个瞧似无用的纨公子哥,行动力却很惊人,他没去茅房,而是向妓院外奔,没两下就消失在妓院高墙外。
第1章(2)
“主、主子,且慢!”小东居然在他身后喊着。
他回身,像是很讶然看见自己的随从。“你?”
小东提气奔到他面前,咚的一声跪下请罪。“将军,我被发现了。”
“我知道,那人呢?”
“已跑远了。”
“你没追?”
“追不上。”
“那东西呢?”
“也没到手。”
凤少本脸一沉。
“将军,属下没用,自请领罚!”没能完成主子交办的任务,他觉得很丢脸。
“是真的很没用!”凤少本瞪眼痛责。
小东都要哭了。
“我听到你那杀猪似的尖叫,可受伤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像在骂人,实则是在关心。
小东感激得痛哭流涕。主子这是没怪罪了!?“是,我p股中了一刀。”
凤少本往他臀部瞧去,见他跪在地上,p股还滴着血。“哼,一个练家子被人伤在那,还好意思说!”
他的脸不红也难,真的太太太没面子了!
“起来——”
“你这女人,还不滚!”忽地,一道焦急的怒喝声音由隔壁巷子传出。
凤少本神色一紧,转身就朝声音处奔去,小东见状,扶着p股,也咬紧牙地追上,两人奔至只容得了一人站立的小巷子内,发出喝声的男子已不在,只有一个女人躺在地上。
快速移身上前,凤少本往女子的鼻息一探。“还活着,只是昏了。”
“将军,这女子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小东从主子身后探头看去,好奇的问,顺便望向昏厥女子的脸孔,瞧见她小脸秀丽,长睫动人,是位灵动的美人,随即眼露惊艳。
凤少本眼一眯。“查了不就知道了!”
小东抓抓头。“也是。”
“带走!”
余芷芃勉强睁开眼睑,随即又疲累的阖上,可不一会儿又快速睁开,双眼朝前方一瞪。这是哪?这不是秦家小屋,也不是自己娘家,那这里是……
“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甜啊,一天一夜都没翻身,你到底是多久没睡了?”
这声音……是个男人!
余芷芃迅速转首,居然有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跷着二郎腿坐在床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两个大男人冷不防的出现,她惊吓得立即坐起身。“你们是谁?”
“咱们才要问你是谁呢!”小东恶声道。
“我……我姓余,并不认识你们,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努力镇定下来想搞清楚状况。
凤少本盯着她,眼中有着将军的锐利。“姓余,那就是余姑娘了。”
她被瞧得不自在,拉了拉衣襟,不安的低下头,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接着,抿着唇又抬起首,怒瞪着他。“我不是姑娘,我已成亲,夫家姓秦!”
“你——嫁人了?”不知为何,凤少本听到她这么说,异常震惊,心底胡乱涌起一股失望。但是对一个才初识的陌生“人妻”,他这情绪,不是莫名其妙吗?他恼得表情紧绷。
“是的,所以你们快点放了我,不然我夫家得知你们绑人的恶行后,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刻意吓唬他们,想趁机找机会逃命。
“绑人?”啧啧,这女人敢情是先声夺人了。
“不是吗?我原走在巷里,怎么现在会在这,不是你们绑我来的是什么?”她合理的指控。
“你既然记得人在巷子,那可记得自己昏倒之事?”他反问她。
“我……我昏倒了吗?”她讶然。
小东翻了翻白眼。“废话,不然怎会没挣扎就跟咱们走!”
余芷芃眨大了眼,忽然想起什么。“啊,我是教人打昏的!”
小东眼睛骤亮。“是吧,你记起被打了,那你可记得是谁动的手?”
她拢起秀眉,突然觉得后脑勺有些痛,伸手往后摸去,竟摸到肿了一大块。难怪她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原来是受伤了。
“就一个男人打的,说是我挡了他的路,要我让路,可那巷子窄,怎么让都错不开身,那人索性就对我动粗了。”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气恼的描述。
“那人的相貌你可记得?”凤少本再问。
“不记得了。”
他注视她的目光更为怀疑。“真记不起?”
“那时我满脑子想着自己的事,低着头也不知道撞了人,只晓得那人一径对我吼着,我才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只手刀就对我砍来,匆忙间我哪记得了那么多。”她实话实说。
她因为行动被公婆限制,一直无法去徐家关心与自己同时出嫁的妹妹系芍,今日是特地趁替公婆采买东西时顺道溜去徐家瞧瞧,想说无论如何要见上妹妹一面,确定她在徐家过得好,自己才能安心,哪知妹妹于成亲当日就失踪了,算算时间,至今也快一年了,妹妹一个人在外那么久,生死未卜,她正为此心慌,连如何走进暗巷的都不知道,哪有心思记得自己撞了谁。
凤少本迷死人的俊俏面容凝了凝,不发一语的评估她这话的可信度。
“莫非是你好心救了我,然后带我来这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人了,她不好意思的问。
“嗯。”他端详着她,想瞧出她眼里可有任何一丝可疑的闪烁——可惜,并没有,这女人若不是演技一流,就是真的无辜。“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他试探性的问。
余芷芃迟疑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表情有些许慌张。
秦家两老疑心重,若被他们看到陌生男人送她回去,这后果不堪设想,千万使不得。
他总算瞧出一点端倪,这女人夫家姓秦,也许真有问题?凤少本刻意露出亲切的笑脸道:“你别客气啊,你被打伤才刚清醒,身子还虚着,有咱们护送,也安全些。”
不过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得知她住哪,好进一步确认这是不是纯粹的意外,她跟他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余芷芃很直接的再次拒绝。
见她神色慌张,凤少本不禁露出一抹冷笑。“好吧,那就不勉强了。”
说完,他与小东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后,自床边退开,有礼的放行了。
第2章(1)
“你说要咱们让你放下家务,轻松出门一个月去找妹妹?”秦家婆婆在余芷芃提出请求时,脸色丕变。
“不然半个月也成,要不……七天好了,四天、三天也可以……拜托了……”她跪下恳求。系芍失踪那么久,她一直不知情,也不知她在徐家发生什么事让她非逃不可,担心若不快点找到系芍,害怕她当真出了意外,因此明知公婆不会答应,仍硬着头皮请求。
“住口,当初打听过你们余家姐妹还算乖巧,这才要人去说媒,哪知姐姐懒惰放荡,妹妹更是不安于室,竟敢逃离夫家,咱们与徐家都倒霉,才会娶你们姐妹进门,莫非你现在也想学妹子一样逃家,才借机说要去找人?你别作梦了,别说是三天,三个时辰也不许,从现在起,你若敢踏出秦家大门一步,咱们就打断你的腿!”秦家公公恶言警告。
余芷芃白了脸。“求求你们了,让我出去找系芍,我发誓绝不会逃,只要一找到人,立刻就回来!”她再三保证。
“别想了,你那妹子最好就死在外面,免得丢人现眼,况且之后就算回来,徐老爷也不会接受她了,死在外面对她来说反倒比较好,你若坚持去寻人,咱们就当你与她一样都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对你不会客气的!”婆婆用力拧着她的手臂。
她手臂登时被拧得瘀青,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可是恶婆婆仍然不肯放手,硬是拧着r,再转了几圈。“记得痛,就别想逃!”
余芷芃咬紧唇瓣,强忍着痛。“请婆婆体谅。”她还是坚持要去找人。
“你!”婆婆手劲更强,捏得她的手都要废了。
站在窗外的主仆俩瞧见屋里的情形,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们已查明这名女子的身分了,她是十一个月前才嫁进秦家的,只是……
“主子,您瞧这……不可能是作戏吧?”
小东看见主子盯着屋内那老婆子捏人的手,眼神含着浓浓杀气,让他不禁有些心惊。那两老的恶行固然教人无法认同,但毕竟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主子到底是在怒什么啊?
“进去吧!”凤少本神情不善的开口道。
“进去?”小东吓一跳。“咱们凭什么身分进去啊?”进去又要做什么?
他没回答,径自跨进没锁上的大门,可人一进去,杀气不见,反倒堆起满面笑容,好声询问:“请问这里可是秦府?”
秦家两老乍见陌生人进入,先是一愕,秦家公公随即怒道:“你们是谁,怎能擅闯人家屋子”
余芷芃也是一惊。这两人怎会出现,难道是跟踪她回来的?
“你们别误会,咱们是府衙县令的人,是专程过来通知你们,昨日有一个杀人犯从死牢里脱逃,听说逃往这里藏匿,我是奉命提醒你们要当心门户,别遇着恶人了。”
凤少本笑着说话,可眼睛瞥向老婆子还捏着某人的手臂时,神情微敛,眼睑略略垂下,一旁的小东感受到主子的杀气比方才更旺了。
“你们竟让杀人犯逃出大牢了”
秦家两老立即变得惊慌失措,老婆子这下终于顾不得继续欺负媳妇,松了手,赶紧躲到丈夫身后。
“我们正在想办法将人逮回,让你们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凤少本见女人的手臂自由了,怒气渐消,但随即又见她似乎痛得举不起来,额上冒出冷汗,登时一把怒火再也忍不住,脸一沉,死瞪着秦家两老。
“这犯人杀人不眨眼,尤其喜欢屠杀上了年纪的人,至今已杀了超过十个跟你们年纪相仿的老人,所以我劝你们当心点,也许夜里他会潜进屋里,割了你们的舌头,剁了你们的手指,砍了你们的脑袋!”
秦家两老闻言,吓得脸色发青,不懂怎会有人如此变态,专杀老人,他们惊惧得身子不住颤抖,差点昏厥。
余芷芃讶然,压根不相信他说的,更怀疑他不是府衙县令派来的人,正要开口拆穿他,谁知他转过身,朝她挤眉弄眼,她才意识到他是在帮她解围,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就在她还在呆愣之际,她的公婆已经吓得对凤少本猛道谢,送走他后,锁紧门户,抖着身子逃回房里,不敢随意出来走动。
这夜,余芷芃只带了个小包袱,便悄然离开秦家宅子。
她不能不管系芍的安危,尽管公婆不谅解,她还是决定出门找人,等找到人再回来向公婆认错,乞求原谅。
怕惊动他们,她轻手轻脚地阖上大门,才转身,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男人,她吓了好大一跳,过了一会儿,等稍微恢复心神,立刻板起脸来。“又是你!”
凤少本俊颜含笑的站在她面前。“你要偷溜?”
担心他的声音会将屋里的人吵醒,她咬了唇,不得已拉着他就往前跑,直到跑离秦宅一段距离后才停下,神情不悦的转身面对他。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这人y魂不散,到底想做什么,她一定要问清楚。
“我帮你寻妹妹如何?”凤少本开口便说。月光下见她桃脸细致,跑步过后色泽更为红润,十分迷人。
“你怎知我要找系芍——你偷听我与公婆说话”她拉下脸,对他的行为越来越生气。
他却不以为意,也不在乎自己偷听的行为被发现,笑了笑。“我只是想帮你的忙,没有恶意。”
“想帮我?为什么,我们非亲非故的。”
“我这人乐善好施,咱们既然相遇就表示有缘,我救过你一次,不介意再多帮你一回。”他非常非常“诚恳”的说。
她瞧瞧他,没打算信他。“不用了,妹妹我自己会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拒绝他的帮助,转身要走。
凤少本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你知道你妹妹在哪吗?”
“不知道。”若知道她就不用这么担忧了!
“那你要上哪去找?若无援助,任你走断了腿也只是浪费时间,绝对找不到人的。”
她何尝不知凭自己的力量,要找到人非常不容易,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我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我不好接受你的帮助,况且与男子过从甚密,对我的名节总是有损,所以请你离我远点,我的事,也无须你费心。”不知这人的来意与想法,她实在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迂腐,到底是找妹妹重要,还是那不切实际的名节重要?也许你妹妹这会人正不知在哪受苦,你这姐姐却顾虑东顾虑西的,她若真出了什么事,你也脱不了责任!”凤少本突然变得义正词严。
余芷芃一听,小脸瞬间刷白。
他瞄她一眼。“我听人说,常有许多逃家的姑娘沦落到街上行乞,可若是这样还好,就怕教人r贩子抓去妓院强迫卖y……也许没那么惨,只是被绑去大户人家做私奴,白天做尽苦差事,夜晚成了主人家的性奴隶——”
“不要说了!”她秀美的脸庞发青,身子忍不住颤抖。
凤少本瞟了她一眼,挺满意这效果的。“好,我不说了……欸,方才天气还好好的,怎突然下起雨了?若人在外头孤苦无依,找不到栖身之所,那岂不……唉,不说了,不说了,啊!又打雷了?万一不幸真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被雷劈到,连尸身也认不出的……”
凤少本很不爽小东看他的眼神。臭小子,不要命了!
马车里坐着三个人,小东的一双眼不时偷觑着主子,一副暧昧至极的模样,在不知第几次偷瞄后,终于感觉到主子s来的寒气,不禁猛打了几个寒颤,随即低下头去,不敢再显露心思。
这姓余的女人被主子的“热心、真诚”感动,决定接受他们的帮助,寻找新婚当日逃离夫家的妹妹。
这会特意花钱为她雇了辆马车,在下坡城沿街寻人,让她坐马车也是为了避免她被公婆逮回去恶惩。
可主子会这么热心助人,还不是因为查清了这女人的身分后,发现她只是个被亲爹迫嫁去秦家受虐的可怜女人,并非如他们所怀疑的与那人是同伙,但虽非同伙,她的丈夫却大有问题,主子这才以相助寻人为名义,借机接近她,其实心中另有盘算。
只是,这盘算有包括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瞧,尤其那眼神熠熠发光,亮得不太对劲,服侍主子多年,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看人的眼光可以这么热切,这么蠢蠢欲动……
他越想越不妙,想想当朝大将军,该不会成了想夺人妻子的j夫吧他光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见女人因为急着要找妹妹,没注意到主子觊觎的目光,他才频频瞄着主人,想提醒他对方是个有夫之妇,虽然与丈夫分离,但仍是不可染指的女人,但主子似乎对他的紧张并不领情,还恼他多事,他只好缩到一旁,连眼神也不敢乱飘了,免得自找苦吃。
这会,他当真不明白主子在打什么主意了。
凤少本见随从终于识相一点了,不爽的神情收敛了一些些。
“系芍!”双眼紧盯着马车外的余芷芃忽然对着外头大喊一声,人也焦急的想跳下马车。
一惊,凤少本赶紧拦住她激动的身子,不让她跳车,直到车夫将马车完全停下后,他才松手让她跳下车,见她安全落地,他的脸色不禁微微铁青。这女人想吓死他!
站稳后,她马上往前方的一顶轿子冲去。“系芍,我是姐姐,我是姐姐!”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随便认亲,莫名其妙!”一名肥胖的男子在她接近轿子前,粗鲁的将她推开。
余芷芃踉跄了一下,不放弃的又上前哀求,“请你让我瞧瞧轿子里的人,她、她可能是我妹妹!”
“胡说八道,轿子里是我的八夫人,怎可能是你妹妹,你少在这攀亲托熟,谁知你有什么企图!”
“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若真认错人,我马上就走。”情急之下,她抓上他的袖子。
肥汉子人高马大,手随便一挥,就将她甩到跌坐在地,他见了也无歉意,还凶神恶煞的上前恶声威胁,“坐在轿子里的是我从妓院刚买回来的女人,老子正急着回去度春宵,你若敢坏我兴致,我先宰了你!”
余芷芃一听,登时白了脸,更不可能放人,吃力的由地上爬起。“不,她若是系芍,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她直接冲向轿子。“系芍,是姐姐,我来救你了,你快出来——”
“该死的女人,真想找碴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肥汉子话都还没说完,一掌就要吵余芷芃劈下,但肥掌还没碰到她的身子,肥胖的身躯就已飞了出去,用力撞上路边早已收摊的面摊子,还将人家的摊位撞得零零落落,连桌椅也散了。
“哎哟,是谁敢对老子动手?!”肥汉子瘫在地上,哀嚎怒骂。
“我主子敢!”小东笑嘻嘻的指着凤少本说。
肥汉子眼一瞪,瞧见余芷芃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正一脸怒容的朝他发出森冷的杀意,他吓得牙齿不住打颤。“你……你们是谁?”
“我主子是你爷爷,我是你爹!”小东笑说。
肥汉子大恼。“可恶!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凤少本绷着脸回望余芷芃。“你确定人就在轿子里?”
“方才……一阵风吹起轿帘,我隐约看见侧影,觉得可能是。”她着急的说,再度上前想掀开轿帘确认。
“你做什么?!”肥汉子见状,连忙爬起身,火速挡在轿前,不让她靠近。
“求你了……”她额上冒着心急的薄汗,低声下气的恳求。
“要瞧可以,除非让那个把我摔成狗吃屎的男人也教我摔伤一次!”肥汉子指着凤少本说,摆明是要报仇。
凤少本哼笑。这不是在说笑话吗?想摔他,这蠢蛋是在作梦——
突地,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因为那女人还真敢对他露出拜托的眼神,这、这才是最离谱的笑话吧!
余芷芃自知这个要求太过分了,霎时歉然的摇摇头。“对不起,你别管我了,你先走吧……”她回身重新求肥汉子,“请你帮帮忙吧!”
“免谈!”肥汉子像是吃定她似的,一口回绝。
她深吸一口气。“我给你跪下,请你让我瞧上一眼。”
说完,双腿一屈真要朝他下跪,凤少本哪容许她作践自己,立刻一脚将肥汉子踢飞。
“想要她跪你,也不怕折寿!”他冷声说,侧首又对余芷芃恼道:“你给我过来,想瞧轿子里的人还不容易,小东!”
他一喊,小东马上抬腿踩住摔在地上的肥汉子,让他动不了。
凤少本拉过余芷芃的手,来到轿子前。“去吧,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这世道还是要点暴力的,瞧,这般处理事情不是轻松容易多了!
余芷芃虽晓得这样太恶霸,但是此刻一心只想确认轿子里的人是不是系芍,也没心思计较这些了。
她满心期待的伸手探向轿帘。“系芍,是你吗?”待见到人的那一瞬间,眼泪不自禁滑落。
“怎么了,不是吗?”见她哭泣,凤少本忙问。
她摇了摇头,满脸失望。“她……不是系芍……”
闻言,凤少本将视线投向轿子里,只见一名神情惊慌的女人。这人……不是她妹妹吗?
“那……你也别哭啊,这、这……”见她落泪,他竟莫名慌了手脚,居然开始指责轿子里的女人,“喂,都是你,都是你惹她哭的!”
女人原只是惊恐的发抖,这会索性直接放声大哭了。“救我,我不想嫁给这个人,是他强迫买我的!”她爬出轿子,哭喊道。
他一愣。“那胖子说你出身妓院,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
“我虽出身妓院,但我卖艺不卖身,这人说要高价赎我,我不肯,怎知老鸨却已收了钱,强迫我跟他走……”她哭诉。
“原来是遇到肥色鬼了!”凤少本冷笑。“可是,这是你们之间的交易,我不方便介入,抱歉了!”他的态度极为冷淡,这种沾腥惹臭的事,他懒得管。
第2章(2)
“姑娘,请你救救我,我知道你误认我是你的亲人,那表示我很像那个人,能不能瞧在这分上,求你好心救救我,别将我丢给那恶心的男人!”她转而求助余芷芃。
瞧着这个和妹妹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她思及若是系芍沦落妓院,还被人强迫卖身,自己一定心痛不已,不禁动容的握住女子的手。“我该如何救你?”
女子马上喜极的跪下,抱住她的腿。“老鸨只是将我卖给他一个月,只要有钱就能由他手中买回我!”
“钱?我没有钱……”余芷芃赧然。她自己也窘困潦倒,哪有银两可以赎人?
女子的表情顿时从欣喜变成绝望,忍不住颜面痛哭。
“你别哭……”她看了非常不舍,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凤少本见状,简直忍无可忍。“这是做什么?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们,喂,你真要赎她?”他不耐烦的问向余芷芃。
“若是系芍……遭遇这种事,我……”她越想越心疼,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好。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跟我们走吧!”他指着掩面哭泣的女子,烦躁的指示。
女子一听,惊喜的抬首。“多些恩人!”她连忙磕头。
“行了!”他摆摆手,示意余芷芃将那女子扶起。
可她没去扶人,反而感恩的望着他。“谢谢你了。”
他蓦然脸红。要死了,这女人娇滴滴的一声道谢,怎么让他心跳加速了?
“呃……没什么,这就走吧!”他摆动僵硬的四肢,带头往前走去。
小东见主子要走了,收回踩在肥汉子身上的腿,怎知腿才一缩,胖子居然俐落的弹起身,直直往凤少本冲去。“乌龟王八蛋,想带走我的女人,休想——”
只不过肥汉子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凤少本转身一脚又踹飞他,而且好死不死的,他那臃肿的身体就像泰山压顶,不偏不倚地压在随后追来的小东身上。
“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认错人,你也不会……”医馆里,余芷芃对着一腿骨折,缠着白布的小东频频道歉。
“没事的,小伤而已,没几天就能痊愈。”小东咧嘴笑。这位女子长得真是秀色可餐,语调温婉得教人欣悦酥软,当下让他的伤势好了泰半——
“你的下巴也折了吗?还不快把你的脏嘴给我闭上,省得口水关不住,流出来弄脏人!”凤少本恶气的挥了小东的脑袋瓜子一记。居然敢笑得这么垂涎,找死!
他吓得马上收紧下巴,闭上嘴。
“你这小子反应有够慢的,庞然大物压上来也躲不过,真枉费我平时对你的c练!”凤少本大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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