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再度进了御书房内。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完全可以叫那宫女端进去给筱桐。而不是自己亲自来做此事。
眼见司空烨小心翼翼地端着茶壶进来,筱桐心里窃喜万分,使唤色皇帝的成就感使得她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比之先前好了许多。再度接过司空烨递来的茶水,筱桐面带笑容的将之如数喝下。
可是,刚喝完,小全子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皇上,汤药已备好,是否现在端进去?”
“进来吧。”司空烨无波无澜地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嘎吱一声,殿门大开,只见小全子从门外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正是筱桐不久之前刚刚喝过的那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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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话音刚落,便听嘎吱一声,殿门大开,只见小全子从门外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正是筱桐不久之前刚刚喝过的那碗汤药。
“皇后娘娘,请将这碗汤药喝下。”尖细的嗓音响起,眼中却带了些许鄙夷之色。小全子心道,他就知道皇上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傻子的。这碗汤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小全子走到筱桐面前时,却不想司空烨突然伸手将药碗端起。浓浓的热气自药碗中飘溢而出,夹杂着药香扑鼻而来。他将碗端至唇边,轻轻地吹着。
小全子站在一旁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竟忘记退下。
司空烨察觉小全子的呆愣,语气冷冽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叫人备撵。”
小全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奴才告退。”语毕便转身退了出去。
司空烨将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好长时间,才端到筱桐面前,“行了,不烫了,嫣然,喝了吧。”
筱桐愁眉苦脸地看了司空烨一眼,可怜兮兮地伸手接过来,壮士断腕般地一口气将碗内药物全部灌了下去。却只有她心里知道,被人如此对待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所以,她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只要来御书房,一定要竭尽全力避免与这色皇帝亲近。以免今日之事再度发生。
“苦死了。”筱桐皱着眉头抱怨,反正她是傻子,有啥说啥。
司空烨一听,忙将药碗放下,又倒了杯茶给筱桐,“嫣然,喝点茶就不苦了。”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关心之色。
筱桐将茶杯接过,慢慢地喝着,心说这色皇帝可不可以不要对自己这么好?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哎。
恰巧这时,小全子的声音再度响起,“皇上,撵轿已备好。”
“小全子,你进来,送皇后娘娘回凤仪宫。”司空烨沉声命令道。
“是。”小全子再度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后娘娘,请。”
筱桐放下茶碗,动作缓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履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向门口处行去。此时此刻,心里一抹苦涩涌上心头,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可悲。
司空烨好整以暇地坐着,当看到那抹削瘦的身影困难地即将走到门口之时,蓦然间,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在为这种感觉烦躁的同时,他不耐地迅速走过去一把将筱桐抱了起来,“嫣然,我送你回宫。”
话音刚落,他便抱着筱桐大步向殿外走去。
而筱桐,亦是不料司空烨突来的举动。刚刚有些发冷泛酸的心间被司空烨这一行为温暖了几分。有如三月天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在心里。
原本凄苦的面色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不管如何,这色皇帝还算有人性不是吗?只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他的这一行为,无关情爱,只是同情吧,同情她这个傻子而已。她,绝不会容许自己将心遗落在这里,绝对不能!
御书房内,小全子则是二次错愕了,他差点以为,该不会皇上吃错药了吧。无奈地摇摇头,小全子连忙跟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
一路上,司空烨大张旗鼓地送皇后回凤仪宫的消息再次传开。各宫主位无不嫉妒又愤愤。
当司空烨将筱桐抱进凤仪宫的刹那,环儿眼中的黯然毫无遗漏的看进筱桐眼底。
待司空烨走后。环儿便端着点心进来大殿。“小姐,这是你爱吃的芙蓉酥和芝麻酥,我刚做好不久,你尝尝吧。”
筱桐拿起一块芝麻酥放进嘴里,说道:“嗯,还是热的呢,环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环儿连忙否认,欲言又止地叫了一声,“小姐……”
筱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环儿,放下手中正拿起的点心,正了脸色说道:“环儿,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你我之间无需顾及那么多。”
环儿怯怯地看了一眼筱桐,而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小姐,你……皇上为什么抱着你回来?”
筱桐心里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明知故问,“就像你心里想得那样。”
环儿听后,眼中的暗色更深,继续问道:“小姐,你爱上皇上了吗?”
筱桐冷笑一声,自己怎会那么蠢?爱上一个帝王。她连考虑都没考虑,马上脱口而出:“环儿,我爱上谁也不会爱上皇帝。”
“真的?”环儿眼睛一亮,好像黑夜里从乌云中破茧而出的繁星,燃烧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真的。环儿,你是不是爱上那色皇帝了?”筱桐也不顾忌,直言不讳地问道。
“小姐,看你说的,我一个小宫女,怎么会有那种非分之想呢。”环儿一脸紧张地急急否认道,随口拉了一个借口来搪塞,“我只是怕你爱上皇上,打消了原本我们的计划。”
筱桐微微一笑,也不揭穿,“你放心吧。我不会爱上皇帝的。绝对不会。”最后一句,筱桐说得语气很重,是在告诉环儿,亦是在提醒自己。
环儿似松了一口气般,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语带雀跃地说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叫人准备晚膳。”
言毕,便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而筱桐眼中,自环儿出去后,那抹温色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了清冷与孤寂。对于未来,她似乎已经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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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夜凉如水,秋风飒飒,漆黑的天空中已然挂点繁星。诺大的丞相府内,一片静谧无声,只有书房内的灯光昭示着主人仍未歇息。
姜问自从皇宫回来后,眼前便不时浮现出那张美轮美奂的清丽脸庞。即便他相信以她的演技,绝对可以轻松过关,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要担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或者说,他不想知道,更不想承认。
小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主子似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般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纠结的眉宇更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将手中的茶点放下,小堰有些担心地说道:“主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问不理会小堰,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烦躁不安中,摆了摆手,示意小堰不要打扰。
小堰见状,作势转身离开,也不打扰。可是刚到门口,主子却又说话了。
“小堰,如果你很担心一个人,却又不知道为何如此担心。该怎么做?”实在不能怪姜问无知,毕竟他担心的那个人身份不一般。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因此,他需要别人给予意见,更需要鼓励。
小堰闻言,停下脚步,纳闷地看着自家主子,这算是什么问题?不过担心一个人也值得自家主子如此沉不住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主子用过晚膳后便一直如这般惴惴不安地走来走去。自己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何曾见过他这样?所以,小堰只好不明所以地答道:“主子,如果是小堰,担心一个人,就会去看他,确保他无虞,自己才能安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看她?”姜问小声嘟囔着,与其说是在询问小堰,倒不如说他在自言自语。而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紧蹙的眉间豁然开朗,释然地几步走到小堰面前,双手按上他的肩膀道:“小堰,谢谢你,我明白了。”说罢,不等小堰回答,便快速向书房外行去。
小堰看着姜问离去的方向,则是更加郁闷了。今儿个主子是怎么了?他说的话为何自己完全听不懂?还有,主子担心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皇宫大内,凤仪宫如往常一样,早早地便熄了灯落了锁。筱桐亦是一早便躺下睡了。睡梦中,本就睡得不沉的筱桐总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使得她越加睡不安稳。无奈之下,困意十足地张开眼帘。
黑暗中,似有一个人影就在床边。筱桐疑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看仔细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警觉性还挺高的。”玩世不恭的语气不知是褒是贬,却让筱桐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筱桐长嘘一口气,几分诧异几分无奈地说道:“宰相大人,你怎么又来了?来了也就算了,也不知道点个灯,活人都快被你给吓死了。”
“难道你想再被那贴身宫女突然闯进来一次?”姜问说着话,走到凤榻边上,脸庞贴近筱桐,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还是……你想让她发现当朝傻子皇后跟丞相大人有一腿?”语毕,姜问又再度坐回先前的凳子上。
虽是黑夜,筱桐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姜问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刷地一下,她只觉自己脸上温度极速攀升,烫热万分。饶是镇定如筱桐,还是被姜问这等举动惹得红了脸颊。她不得不庆幸,还好没点灯,不然实在太尴尬了。
“你胡说什么?明明没有的事。”筱桐有些气愤地开口,这个姜问,说话实在没有分寸。可是,筱桐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在黑暗中,姜问依然能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你脸红什么?”姜问毫不客气地反将一军,脸上挂着的仍旧是戏谑的笑容。
“我才没有脸红。倒是你,今天怎么又来?我认为昨天我该说的已经说得都很清楚了,不是吗?还是……你又想起有什么要问我的?”天知道,筱桐绝对不想跟姜问讨论自己是否脸红的问题,无法之下,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姜问自是知道筱桐的目的,亦是从善如流,“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突然想起,如果你想逃走的话,我帮你如何?”
话虽是这么说,但只有姜问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担心她白天过不了关才来的,但是现在看她这样,明显是安全过关,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将来此的目的说出来。所以只好扯了一个其他的理由。当然,这个理由也是他经过思考才会道出。既然司空烨不可能让一个傻子做皇后,而眼前的这个号称自己叫叶筱桐的女人又无意参与权势争斗,那么自己帮她出宫不过是举手之劳。助人为乐的同时又能让她欠他一个情,当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还可以时刻得知她的去向,何乐而不为呢?
筱桐闻言,疑惑地看向黑暗中的人影,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来,他说这话是认真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可是,令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帮她?她与他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如果有他的帮助,想要逃出皇宫简直易如反掌,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诱惑。
姜问悠闲地坐在凳子上,一双星眸紧盯着筱桐的脸庞,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可是,就在他以为筱桐会答应他的时候,却听到了一番与他所想截然相反的话语。
“谢谢姜丞相的好意,不过出宫的事我已有计划,就不劳宰相大人多费心了。万一此事牵连到你,我怎么过意得去呢?”筱桐语气生分而又客气地回道,一来,她不想欠他人情。二来,她相信,即便没有姜问的帮助,她一样可以顺利出宫。
这次,姜问实在不得不感到惊讶,这个女人就这么有自信?这么好的条件摆在她面前她都不要自己的帮助。更何况,据她所说,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她即使出了宫,会懂得怎样生活吗?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你要知道,我在宫里可是来去自如,自也有办法确保你安全无虞地逃出宫去。就连出宫后的生活,我都可以帮你安排得很好。”
“不需要。”筱桐肯定地回答,“虽然我对你们这个世界确实一无所知。但是大体的,你们这里应该跟我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古代相似,所以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安排好的。再说,丞相大人你这么热心,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何在。”
姜问闻言,自嘲一笑,自小到大,难得自己好心一回,人家居然还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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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姜问闻言,自嘲一笑,自小到大,难得自己好心一回,人家居然还不领情。
“你对自己的计划就真的那么有把握?”姜问疑惑地问道,即算他知道她或许不同于寻常女子,但他还是怀疑她真的可以逃出宫去?毕竟皇宫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像自己这般武功高强,想要进出自如根本绝无可能。
“当然,”筱桐也不含糊,抬首挺胸满含自信地开口,“我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更可以保障身边之人安全无虞。”
“好吧,既然如此,算我多事了。”姜问有些黯然地垂眸,语带萧瑟地说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随时开口,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筱桐一听,心中疑惑更深,这个姜问,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可不认为他会这么好心地帮她。“姜问,你为何想要帮我?”既然心存疑虑,筱桐自当一问,以解心中疑窦。
“很简单,既然你是无辜之人,我为何不帮?我不过是意随心动,想帮便帮,如此而已。”姜问努力地维持自己邪肆不恭的面具,不想承认,他只是不想她逃出宫后与自己再无牵连。
“好,如果我需要帮助,一定会找你。”既然人家盛情难却,筱桐自然不忍推拒。更何况,凡事总有意外,话也不能说得太满,万一自己的计划真的失败呢?
姜问闻言,眼前一亮,似是于清晨看到了第一道曙光,充满了希望更预示了开始。这是不是代表,她已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嗯,那我会等着你需要帮助的那一天。”说罢,姜问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睡吧。我先走了。”
“好,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关心。”筱桐礼貌地说道,“还有,白天的事,也谢谢你。”
姜问耸了耸肩,一脸无所知地说道:“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筱桐自是知道他故意如此,施恩不求回报也算是一种美德呢,不是吗?黑暗中,她绝美的容颜微微一笑,“不管怎样,谢谢你。”
姜问自然将她的微笑尽收眼底,心中荡起一丝甜味,嘴角微勾,亦是扯出一抹发自心底的微笑,没有作答,只道:“我走了。”
话音刚落,筱桐只见黑暗中的人影一闪,诺大的寝殿之内便再无动静。
正德宫内,德贵妃刚用完早膳,轻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便立刻会意,鱼贯而出地将厅内的膳食撤了下去。
这时,德贵妃的心腹宫女秋菊匆匆忙忙由殿外快步走至沈如雪面前跪地叩首,“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沈如雪神态慵懒地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地说道:“起来吧。什么事值得你一大清早的这般大惊小怪慌慌张张的?说来听听。”
秋菊从地上站起身来,神色恭谨地说道:“娘娘,云妃娘娘来了。现下正候在宫门口呢。”
“哦?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让她进来吧。”沈如雪有些意外,昨日发生在御书房的事虽然现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就她看来,这等小事还不至于要自己有所动作。想不到,这花想容倒是最先沉不住气了。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自己。
正自思索着,云妃已然带着两个心腹宫女婀娜多姿地步入殿中。
沈如雪一见云妃进来,脸上的神情迅速由鄙夷转换为热情微笑,“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云妹妹给吹来了?这一大清早的,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候在一旁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准备茶点。
秋菊会意,躬身退下。
“沈姐姐,你该不会不知道妹妹我的来意吧。”花想容亦是一反常态地笑着说道,同样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两位宫女也退了出去。
不知情的人若是见了眼前这一幕,还真要以为这二人感情本就如此投契。
宫内女子本就刻薄无情,但是当她们有了同一个敌人的时候,便会同仇敌忾,异常团结,现今这一幕,正是最好的例子。
“恕姐姐我愚钝,实在不知妹妹所为何事。”沈如雪聪明地将球再度踢回给花想容。
“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妹妹我就直说了。”花想容顿了顿,而后道,“相信昨日里御书房发生的事儿姐姐也听说了吧。不知姐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分寸,不是我们这些妃子可以妄加议论的。姐姐我奉劝妹妹,此事切勿再提,我等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沈如雪正儿八经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沉稳端庄,全然没有半点儿将此事放在心上的表现。
这时,秋菊端了一壶茶从殿外进来,一一给沈如雪和花想容倒了一杯,而后又再度退出殿外。
花想容听后,面上忧心之色不变,仍旧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难道姐姐就不担心?皇上可是第一次在御书房御女,更是第一次只与一人行房事。姐姐就不怕皇上是对她动了心?”毕竟是在沈如雪的正德宫内,花想容说话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所以只用了“她”来代替皇后娘娘这个尊称。
沈如雪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吹着杯中拿冒着茶香的液体,“妹妹你啊,平常看起来挺聪明,怎的遇见此事就如此沉不住气呢?”
“姐姐此话怎讲?”艳丽的脸庞即便心里写满了对沈如雪的鄙夷,但脸上的表情却似谦虚和睦的请教。连喝杯茶的工夫都没有,只是急急问着自己烦心的问题。
“妹妹的爹爹位居工部侍郎,难道从未与妹妹说起过吗?咱们皇上看上去昏庸无道,实则才学广博,足智多谋,绝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再加上那位又是个痴儿,皇上再昏庸还不至于会对一个痴儿动心。昨日一事应是纯属意外。毕竟你我二人都不在场,就连那龙清宫里当值的太监宫女也没有一个是亲眼所见的,只凭在门外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有那回事。所以姐姐我奉劝妹妹你,还是沉住气的好。更何况……”
花想容听得正起劲,沈如雪却突然打住不说,而是小啜一口杯中之茶。
“更何况什么?”花想容急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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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更何况什么?”花想容急急问道。
“更何况宫里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对付一个痴儿,不用你我动手,自然会有个别不长脑子的去做。你我只需作壁上观即可。”德贵妃悠闲地说着话,神态悠然好似自己真的对宫中争斗全无兴趣一般。
花想容一边听着,一边垂眸思索,倒也觉得这沈如雪言之有理。这次倒是自己先坐不住了。
“姐姐一袭话,说得妹妹我自愧不如。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若不是姐姐这一番教诲,只怕妹妹此番又要做错事了。”花想容虽然一直与沈如雪不合,但是个性其实还是相对简单一些,以前即便是有所争斗,也只是一些无聊的口舌之争。毕竟宫中位及妃位的女人仅她二人而已。皇帝夜夜招寝也是一群女人一起上,故此,宫内女人之间的争斗并不算过于激烈。
“妹妹此言差矣,大家都是宫中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眼看着妹妹做错事。如今中宫痴傻,皇上又未掌大权,玩玩尚可。他日皇上亲政之时,只怕这后位……”说到这里,沈如雪未再细说,若是聪明人,自然一点即透。
“姐姐说的有理。”花想容被沈如雪这么一说,原本心浮气躁的她已然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如沈如雪所言,自己作壁上观即可,又何须如此杞人忧天呢?后宫争斗向来深不见血,这两年来虽然有很多妃嫔一心想要扳倒她和沈如雪,但也正因为她二人行事较为谨慎,至今未曾落人把柄。那些妃位较低的女人,表面上对她们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哪个不是想尽了法子的想往上爬?如今有这么一个痴儿当耙子,宫妃的矛头也就都指向了她,想必她和沈如雪都能清净上好一阵子了。
“被姐姐这么一说,妹妹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妹妹在此多谢姐姐了。”花想容说着话,站起身来施然行了一礼,表情恭谨谦逊,若非沈如雪深知其人,只怕真会给她骗了过去。
“妹妹别这么说,”沈如雪连忙从座上站起,虚扶一把,“你我同年进宫,虽非亲非故,但却情同姐妹。如今你我境况相似,自然是要互相扶持,莫要让那些奸佞之人害了去。”一番话语说得体贴周到,却只有沈如雪心里明白,这花想容若不是仰仗其父亲的官位以及自身的样貌,根本不可能册封为云妃,当然,她自己也是一样,若非其父官居骠骑大将军,她也不可能被册封为德贵妃。现如今,整个朝野中,几乎六成的官员都已倒向卫王一方,唯有沈威一位手掌重兵的大将军仍旧保持中立,未与任何一方勾结。不过,他就算想勾结,也要有那个权力才行。
未国自古便有规定,骠骑将军手下的兵力全权听命于当朝掌权皇帝。虽然骠骑将军在作战之时拥有指挥权,但在和平之时却只有操练兵力的权利,真正的调动,需由皇帝出示行军令方才有效。如今皇帝并未亲政,是以这骠骑将军无非也就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官职,一旦皇帝即位,这骠骑将军一职便是位极人臣,仅屈于皇帝与宰相之下,直接听从皇帝命令。故沈如雪虽样貌不及花想容,却也生的是天生丽质花容月貌,再加上其殷实的背景,册封为德贵妃倒也算得体。
只是,她想要的,不仅于此,相对于这贵妃之位,她更倾心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她爱皇上,所以在她的心里,与皇上恩爱共缠-绵,并肩看江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当然,实现这个梦想需要足够的时间与耐心。而这两点,她自信自己都有。
“姐姐说的是,以后在这悠悠深宫中,妹妹还需靠姐姐多加提点了。”花想容自然随波逐流,今日这一遭,明面儿上少了个敌人,总算也没白走。
“这是自然。”沈如雪也应着,不再如往常那般与花想容针锋相对。这一刻,似乎有一种默契已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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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筱桐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一觉睡至晌午,而是比往日略微早起了些。一打开窗户,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大殿之内,将一夜的郁气一扫而空,换上了早晨清新的空气。鸟儿在枝头上欢乐地歌唱,连带着筱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环儿见寝殿窗户大开,知定是小姐今日起得早。是以还未进寝殿,便吩咐了人去弄了早点。而她自己则是吩咐完后便进了寝殿,为筱桐梳头上妆。
古代的发式繁复,尽管筱桐已来此多时,却仍是不会梳这古代女人的发髻。在现代时,拍戏多数是用假发代替,方便又好用。不像现在,全部都需要用自己的头发梳成。反正有环儿在,筱桐便也懒得去学,只学了个女孩子出嫁前最简单的发式,以备不时之需。
环儿将一切打点好,便转身去了小厨房拿了早点过来。
筱桐略微吃了几口,只吃了个半饱,便下令撤了下去。
“小姐,为何不多吃些呢?”环儿眨巴着眼睛不明地问道。
筱桐微微一笑,若凝脂般地肌肤绽了开来,煞是迷人。她的美,不妖艳,不魅惑,只是最简单的美,仿若天仙下凡时的婉然一笑,便让人沉浸其中,久不回神。
“我平常都是晌午才起,今天这个点儿,平常都在睡觉呢。如若突然吃很多,你家小姐的身体也受不了。”古代自是没有生物钟这个概念,所以筱桐就挑了一个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解说。
“哦,原来如此,小姐说的道理总是些环儿不曾听闻过的呢。”环儿好奇地说着。
“那是自然,我们那个时代,有很多东西和道理你们这里只怕都是不曾听闻过的。”筱桐理所当然地说着。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环儿无聊,索性把自己一直在做的绣活也拿了过来,一边与筱桐聊天一边做着手中的活计。
很快,晌午时分便如期而至,筱桐用过午膳后便如昨日一样在小全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仍旧是抱起昨日那本医书认真研读起来。
而司空烨,则是在一旁批阅奏折,其实,说是批阅,只是看一下内容敲一下御印,因为所有的奏折卫王都已批阅过了。他只需盖个章即可生效。
司空烨即算是再忙碌,一得空当便会偷眼看看筱桐,而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就在他桌案上的折子由高高的一堆小山渐渐变得越来越矮甚至即将看不见的时候,一旁的筱桐却倏然间面色发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书,自筱桐手中落下。红润的脸庞霎时间一片惨白,额间不断地冒出一层层冷汗。“皇……上……”自口中发出的两个音符因为被疼痛折磨得无力而几乎轻不可闻,意识越来越混沌不清,最后,筱桐双眼一翻,竟就这样昏厥在地上。
司空烨不察,仍旧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待到再度偷眼相看之时,才发现筱桐已然倒地不起,进入昏迷状态。
“嫣然,你怎么了?”一把将手中最后一本折子扔在桌案上,司空烨脸色大变,紧张地来到筱桐身旁,拉出她的右手便伸手搭脉。快速跳动的心脏韵律证明了此刻他心里的紧张与担忧。
这时,姜问恰巧从门外进入,“微臣叩见皇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在看见躺在地上的筱桐之时,亦是几个大步疾速冲上前去,“师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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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这时,姜问恰巧从门外进入,“微臣叩见皇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在看见躺在地上的筱桐之时,亦是几个大步疾速冲上前去,“师弟,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许是关心则乱,司空烨心底的慌乱致使他竟不能静下心来探查筱桐的脉搏。姜问适时地到来使得他眼中泛起一丝希望,他迅速松开手来到姜问身旁,双手紧按姜问的肩膀,平日里冷酷的寒眸间不满了担忧之色,“姜问,你来的正好,快,快帮我看看嫣然这是怎么了?”
姜问心底亦是大骇,却仍旧注意到了司空烨焦急万分担心不已的模样不同寻常。
“师兄,你先别急,等我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姜问安慰着司空烨,微顿片刻,迅速来到筱桐身旁,他强制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像师弟那般乱了手脚。
首先,他翻开筱桐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又以三指轻搭于筱桐脉搏之上,凝神静气仔细探查。须臾之后,方才收回手来。姜问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小药丸迅速放入筱桐口中,而后长吁一口气,表情似是放松许多,可是,荡漾在他眉间的纠结却越发深了起来。
“怎样?是何症状?”司空烨见姜问面色不对,急忙问道。
“唉,”姜问哀叹一声,恨恨地说道:“中毒,看来……是你宫里那些女人动的手。”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中毒!我要问的是她中的是什么毒?姜问,以你的医术,应该没有什么毒是你解不了的吧。”司空烨语气冰冷近乎咆哮地说道。
“那是自然,莫说是我,就是你,也能解此毒。只不过……”说到这里,姜问心中愤愤,宫里在争斗向来黑暗他不是不知,只是这些女人下手也未免太过狠辣,这种毒都拿出来用,实在是让人不耻。
“只不过什么?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司空烨急道。
姜问看了一眼司空烨,见他紧张成这样,心道师弟真的对这女人演的傻子上了心不成?
“只不过这冰火两重天的药性……师弟你应该是知道的。”姜问虽没有明说,司空烨却已明白。
此毒之所以称之为冰火两重天,药性即为一阴一阳,呈阴性时中毒之人浑身冷若冰霜,呈时则是如被火烧,使人在这丙种极致的折磨之下最终丧失求生意志,一心求死。中了此毒之人,若是不知解毒之法,最快半日,最慢一日,便会毒发身亡。就算有解药,此毒也会大伤元气,恢复之后,身体将大不如前,并且极度畏寒。需以药物调理一到两年时间方可恢复,若是症状严重,则需三到五年。最为令人怀疑的便是,这冰火两重天是极为罕见的致命毒药,宫内怎会有人持有此毒?
司空烨闻言,眼中迅速升起一抹厉色,心中的怒火已然不言而喻。未国皇宫之内何时进来的如此恶毒之人,他一定会查清楚,对于此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种人留在宫内,以后就算是他正式亲政,只怕后宫亦会不得安宁。
“师弟,宫内竟在如此歹毒之人,连一个傻子也不放过,此人若是容她于后宫,必将后患无穷。”姜问亦是怒火滔天,一个女人心肠如此狠毒,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有此胆量。既然她敢做,就不要怕承担后果。目光转向仍旧昏迷于地上的筱桐,姜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关己,“先把皇后娘娘移到那边的榻上吧。”姜问指了指书房屏风后的矮榻说道。
“不用你说,此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司空烨语气冷冽地开口,同时蹲下身将筱桐抱起,急走几步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到榻上。
“师弟,你打算怎么做?”姜问问道。
“自然是从凤仪宫开始查起。这冰火两重天的毒发时间为两个时辰,仔细算来,嫣然该是在凤仪宫内就已中毒。”司空烨垂眸冷静地分析道。
“确实,多数是凤仪宫的早膳出了问题。”姜问一语点中要害,“依我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放出风声去说皇后娘娘身中剧毒,群医束手无策,让那幕后之人以为目的达成。再暗中派人调查取证,如此一来,对方放松警惕地同时,我们也方便行动。师弟你看如何?”
司空烨轻瞥一眼姜问,而后赞同道:“此事就依你的法子。”
讨论完此事,姜问又状似轻松调侃地说道:“师弟,我刚才看你对这傻子不是一般的紧张,你老实说,是不是对这傻子动心了?”
司空烨不料姜问突然有此一问,微怔片刻,而后语带不屑地回答:“师兄,你以为一个皇帝,我会昏庸到爱上一个傻子?”
姜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似是回答司空烨的问题,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嗯,看你刚才那样子,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你放心,绝无可能!”司空烨一语断言,打断了姜问继续胡说下去,“正式亲政之日,便是废后之时。”
姜问一听,面上虽仍旧保持镇定从容,心里却仿若旭日东升,陡然升起一丝希望。那是不是代表,他或许会在机会?只要司空烨没有爱上她,并且打算废了她。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爱她?一想到这里,姜问的心情就飞扬起来,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仍如往常一般。不让司空烨看出任何端倪。
“算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我得赶快回去研制解药。虽然这冰火两重天在解药我记得以前无聊时做了不少,但是好像都放在师傅那儿了。”姜问语气轻松地说道,目光转向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筱桐,微蹙了眉头,“可怜了皇后娘娘哦,这身子骨,若是不好好调理上一两年,只怕是好不了咯。”
司空烨,狠瞪一眼姜问,语带责怪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我堂堂一国之君去研制那解药?”其实,天知道,以他现在对嫣然的担心程度而言,如果可以,司空烨真的恨不得自己亲自跑去太医院研制解药。只是,如此一来。他会武功、懂医术的事情便会暴露,当年父皇的一番苦心便会白费,自己多年来的部署和隐忍便会化为乌有。所以,他只好什么都不做,将这些事情统统交给姜问去做。
“好啦,微臣谨遵御旨。”恭谨地话语,却是玩笑地语气。语毕,姜问便连忙转身离去。若是再不走,只怕自己这“可爱”的师弟就要发飙了。
姜问走之后不久,宫里便立刻炸开了锅,司空烨连宣数名太医前去龙清宫为皇后看诊。一时间,皇后身中剧毒的消息在整个皇宫内迅速传开。
宫内太医齐聚一堂,却是个个束手无策。司空烨怒火熊熊,誓要抓出下毒之人。然而,龙清宫圣旨刚下,便有凤仪宫宫人匆匆忙忙前来禀报,说凤仪宫内迥然负责早膳的宫女莉蓉已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司空烨怒极,冷哼一声,动作倒是挺快。别以为死无对证便无从查起。这幕后之人,他定不会饶了她。既然她会玩死无对证,那么,他也会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以,得到消息之时,司空烨便迅速宣布结案。对外宣布下毒谋害当朝皇后一事系凤仪宫宫女莉蓉所为,人犯已然畏罪自杀,再无可查。
宣布结案之时,各宫之人无不哗然,谋害当朝皇后可是大罪,竟然如此轻易草草了结,这皇帝也未免太过昏庸无道。
司空烨却是不理任何非议,一意孤行。他,自然有他在解决办法。隐藏在幕后的那人,他定会让她现出原形,并且以嫣然所受双倍的痛苦奉还。
傍晚之时,司空烨亲自抱着筱桐步上龙撵,将其送回凤仪宫。
环儿一见小姐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立刻哭花了脸。“皇后娘娘,呜呜……都是环儿不好,如果不是环儿把环儿早膳端去给您,您就不会中毒了。”
司空烨本就心烦意乱,被环儿这一哭闹,心中的烦闷更甚,大喝一声:“哭什么哭,你家娘娘还没死呢!”
环儿不料皇上突然大怒,连忙止住哭声,可是却仍然止不住的小声抽泣。“皇上,外边的人都在传,皇后娘娘此毒无药可解,就连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此话当真?”环儿一边流泪一边哽咽地问道。
“此事你无需操心,朕自会处理。你只要负责好好照顾皇后即可。”语毕,司空烨不再多留片刻,只撂下一句,“明日午时朕会亲自前来探望皇后。”便大步踏出凤仪宫,“小全子,摆驾加回宫。”
“是,”小全子将司空烨扶上龙撵,尖细的嗓音大叫一声,“起驾回宫。”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去、
司空烨一回龙清宫,先将之前那最后一本奏折批完,而后便称其要小睡片刻,命人不准打扰。将所有宫女太监全部遣出龙清殿外,自己一人则是换上一身墨黑色滚边常服,进了那条他每夜必临的密道之内。
这次,司空烨并未去密室,而是沿着密道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天,直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心里一喜,加快了脚下步伐向那处光亮走去。
其实,这条密道修建的相当慎密,几乎灌溉了未国皇宫内各个主要宫室,但是入中却只有龙清宫、皇宫外在小树林以及京城某处的一座靠近城门口的宅邸三处。一来是先祖为了监视各嫔妃之用,二来则是为了应急逃跑之用。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却只有历代皇帝及世世代代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皇衣卫。不过,司空烨是个例外,因为他亦将此事告知了姜问。只因,他深知姜问其人秉性,所以才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于他。当然,姜问虽非未国人士,但也确实没有辜负司空烨的一番信任。
今日,司空烨是第一次按照父皇所说沿着地道内的标记往另一个出口行去,只因,嫣然中毒一事于他心中始终是个结,他想要尽快处理此事,查出那歹毒之人。再加上,老狐狸那边最近已是蠢蠢欲动,所以,他更必需在事发之前将那后宫中的毒瘤尽快铲除。就算嫣然作为一个傻子不能做他的皇后,他亦会好好安置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的事了。
思绪飘渺间,司空烨已然来到光亮处。向上看去,原来是一口十米多深的枯井。司空烨凝神运气,驾着轻功“噌”地一声便飞了上去。
然而,刚刚落地,司空烨便已被人团团围住,“来者何人?”
发声之处来自司空烨后方,听声音却是耳熟能详,他颇为自信地缓缓转过头去,面色冷凝,表情从容不迫,沉声说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朕了?”
发声之人待看清司空烨的面容之后,神色大骇,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立刻以单膝跪地叩首,“属下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
而将司空烨团团围住的一圈人亦是愣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甚久。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李头儿是说的“皇上驾临”这四个字没错吧。
跪地之人见一旁的人还傻愣在那儿,连忙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在此,还不行礼?”一圈皇衣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叩首,“属下叩见皇上。”
“嗯。”司空烨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都平身吧。这里是宫外,无需行此大礼。王修人呢?”
“回皇上,王领位在后院训练新进的一批皇衣卫。”李头儿率众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答道,“皇上可要去看看?”
司空烨点了点头,“带朕前去看看吧。”
“皇上这边请。”李头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司空烨身后一步,为他指路。又转过头去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围在司空烨四周的皇衣卫全部四散了去,竟是几个闪身,皆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间看上去与富商住所相似的宅邸。豪华雍容,整个宅院布置还算雅致。只是,与外观不同的是,这座宅院里有好几间专门用来训练的小院落。轻功暗器武功分门别类,设施齐全,条件堪称一流。当然,这些院落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以免外人前来探查。
不过,就算是有人欲加详查,也要逃的过这座府邸,布满各处的皇衣卫高手才行。显然的,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司空烨按着李头儿的指路,李头儿便带着司空烨来到一间院落前,站在院墙外,凝神静听里面的声音,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皇上,里面请。”李头儿表情严肃地说道。
司空烨没有答话,而是以行动证明,首先踏了进去,李头儿随后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院墙设计独特,都是具备了相当的隔音效果,是以,站在院落之外,司空烨什么也没有听到。
只是一墙之隔,刚踏入墙内,稚嫩的吆喝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司空烨几步走了进去,正专心教导这批小孩子的王修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与李头儿方才见到司空烨时如出一辙。
“你们先练着,我一会儿过来检查。”王修从愣怔中回神,大声的对院内几个孩子说道。
“是。”同样整齐的应答声响起,却都是稚嫩的童声。
“属下不知皇上驾临……”王修快速来到司空烨身旁,说着话就要下跪。
司空烨连忙虚扶一把,眉尖微挑,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是在宫外,无需行礼。王领卫,今日朕亲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王修立刻会意,语气恭敬地说道:“皇上,请随我来。”而后又对李头儿说道,“李头儿,你回去继续守着吧。”
“是。”李头儿得令,转身离去。
王修带着司空烨进屋后,座于首位,而后道:“王修,宫内今日发生了一 大事。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你两天之内调查出那幕后指使之人。”
“不知皇上所谓何事?”王修不解得问道。
“今日皇后被人谋害,身中剧毒,现在正值性命攸关之际。”司空烨也不隐瞒,既然要查,就要查个彻底。
王修听后略微沉思片刻,“皇上,恕属下直言,皇后娘娘乃卫王之女,若是死了并无大碍。如今卫王已然蠢蠢欲动,眼看即将变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彻查此事不好吧。”
“你说的朕岂能不知?”司空烨语若寒冰的说道,“但是,你可知皇后所中之毒为何?”
“难道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王修说到这里,还没待说下去,便被司空烨打断。
“没错,皇后所中之毒非比寻常。乃是极为罕见的冰火两重天。如果只是寻常的争风吃醋便使用如此剧毒之人,依你看,朕的后宫留着这样一个人,以后是否安全无虞?”司空烨没有否认王修的说法,而是直接反问。他的眼里,绝对容不得一粒沙。如此歹毒之人,一日不除,便会如一颗毒瘤驻扎在他心里。更何况,他绝对相信,此事若是交给皇衣卫彻查,不出两天,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第六十八章
“皇上所议言极是,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查。”王修也是聪明人,皇上既然下定决心非要在事发之前除掉此人,想必也有他的顾虑。倘若真如皇上所言,此人留在宫内确实是为一大祸害。
“好,朕这次特准你们使用宫内各宫室的密道。务必给朕一个满意地答复。”司空烨说着话,便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张面具戴到脸上。原本出色的五官立刻被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所取代。
王修见状,忙道:“皇上这就要走?”
“朕还有事要去丞相府一趟,完事后直接回宫,你晚上还是老时间来密室汇报老狐狸那边的情况即可。”
“属下送皇上出府。”
“嗯。”司空烨轻应一声,“前面带路。”
日将西落,丞相府内一片寂静。
姜问自回府后便一头扎进药房配药,已有一个多时辰未出过药房大门。小堰手中端了几盘饭菜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站在门口踌躇半天,犹豫不决。主子交代过,无事不要进去打扰。可是,吃饭算不算事呢?自己若真的进去了,会不会挨骂?
一想到主子回来时面色凝重的模样,小堰就更加不敢踏进药房大门了。端着饭菜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动作欲走欲留,脸上神色不定。
这时,药房之门大开,姜问大口深呼吸,用了一个多时辰,解药总算做好了。
然而,开门之后,才发现小堰正立于门口端着饭菜看着自己。
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眼底则是染上了深深地笑意,“小堰,怎么端着饭菜在门口站着不进来?”
小堰自是意想不到主子突然开门,微怔半晌,回神应道:“主子,属下给你准备了饭菜,正愁着不知要不要端进去给您呢。”
“哦,端进来吧。”姜问闪身让道,好让小堰将饭菜端进屋去。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小堰一边布着碗筷一边问道。
“哦,不是什么大事。”姜问随便一答,走到桌前坐下,就着小堰布的碗筷吃了起来。
蓦然间,小堰万分警觉地大叫一声,“谁在外面?”
紧接着,司空烨从门外闪身至门口,神态悠闲地说道:“是我。”
小堰跟在姜问身边多年,自然识得司空烨的声音,即便面容不一,但仅凭声音还是可以辨认出来者何人。
“见过未国皇上。”小堰躬身行了一礼,他是宣国人,对司空烨自然也没有那么恭敬。
所幸司空烨也不计较这些,早就习惯了。不待姜问说话,他便大摇大摆地进了药房。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使得司空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倒是姜问有些好奇,“师弟,怎么有空到我这丞相府来用晚膳?今儿个晚上不用演戏了么?”
“时辰还早,我一会儿就回。姜问,你解药可有做好?”司空烨冷冷地说道。
“你说呢?以你师兄我的医术,你以为区区冰火两重天能难得倒我?”语录问语带调侃的笑道,“倒是师弟你,这么担心那个傻子着实令我意外啊。”
“我不是担心她。只不过刚好出宫办事,就顺道过来看看解药做好了没有。”司空烨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解释,或许是潜意识里姜问所说的话确为事实吧。
姜问闻言,一只手挡到自己面前摆了摆,戏谑道:“师弟,你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这次司空烨彻底无语了,闭口不言,只道:“解药好了没?”语气中隐隐透着不耐。
“刚好。”姜问也不卖关子,将一个药盒递给司空烨,“用法和用量你应该知道,不用我说了吧。”
“自然。”司空烨答道,起身就要走。
“师弟不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姜问客气地挽留。
“不了,太晚回去引人怀疑。”司空烨不客气地回绝。转身就离开了药房。运起轻功离开了丞相府。
傍晚将尽,司空烨再度驾临凤仪宫,将所有宫女太监遣出殿外后,把姜问给的药丸拿出两粒塞入筱桐口中。并未等筱桐醒来,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见环儿时,他轻瞥一眼,“环儿是吧。”
环儿语带雀跃地连忙应声,“奴婢在。”
“好好照顾皇后。”语毕,便不再看她,向凤仪宫外走去。
“奴婢遵旨。”环儿应着话,却是非常花痴地在心里叫道,皇上刚才跟她说话了耶。
是夜,筱桐自昏迷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寝殿内摇曳的烛火,以及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环儿。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筱桐这才发现姜问竟就坐在离凤榻不远处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筱桐的声音透着虚弱,说话也是气若游丝,但她却并未在意。
姜问撇嘴角,语带不满地说道:“你好像很不欢迎我的到来?”
这不是废话嘛,筱桐心道,一个大男人每天晚上到女子的寝殿来,她欢迎他才有鬼好不好。
“现在什么时辰了?”筱桐不理会姜问的问话,而是有气无力地继续发问,可是这一问之下,她才惊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姜问瞠着双目毫不意外地说道。
被姜问这一问,筱桐脑海中努力回想,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呃……司空烨在批阅奏折,自己在看医书,然后……自己浑身泛冷,身体抽搐,口中吐出了什么,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我在御书房看医书,而后身体疼痛难耐。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筱桐因为无力,声音轻微地说道。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此刻的虚弱。
“你中毒了。”姜问很是大方地为筱桐解答疑问。
“中毒?”筱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姜问,“我怎么会中毒呢?”那些都是古代小说和剧本里才有的事,筱桐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呵,”姜问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太过受‘宠’,所以才下毒害你了。”
“我受宠?”筱桐满脸问号地指了指自己,“你确定那个受宠的人说的是我?而不是其他妃子?”
“不是你难道还会是别人?我可是听说了,昨天下午我走之后,师弟在御书房里要了你,可有此事?”
筱桐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姜问闻言,眼光稍暗,“你可知师弟从不单独与女人行房事,而你,是个例外。”
“但这也不代表我受宠吧。”筱桐实在搞不懂这些人的逻辑。
“这足以代表你是特别的。”姜问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弟的自制力向来很强,却在面对你时,或者说是面对你所扮演的傻子之时无法控制。你以为,宫里的那些女人会怎么想?”
筱桐有气无力地耸了耸肩,“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受宠吧。更何况,依我看,那色皇帝虽然人人说他荒淫无道,但事实却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首先,卫嫣然身为卫王之女,莫说根本不可能,即便是真的宠也只是做戏而已。你可知,每次行房之后,我都要喝那美其名曰只有喝了才能当皇后的避孕汤药。如果是宠我,怎会如此?”
“真有此事?”姜问似是不信地问道。不过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的确像是师弟的一贯作风。
“自然。”筱桐一派坦然,虽然身体虚弱不堪,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并未因说起此事而显现出伤心之色。倏然间,筱桐似突然想起来一般地说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此,难道就不怕环儿醒来后发现你在此处?”
“当然不怕,”姜问脸上尽是不以为然,“这丫头已经被我点了睡穴,不到明日天亮是绝不会醒来的。”
“这样就好。”筱桐刚悬起来的心总算沉了下去,松了一口气。
“你倒有功夫担心别人,就不知道问问自己的毒解了没有?”姜问语带责怪地说道。这女人到底带没带脑子,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病情。这冰火两重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不是有他在,只怕她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姜问这不说还好,一说筱桐才想起来,对哦,自己中毒了呢。“姜问,我中的什么毒?解了没有?”
“冰火两重天,一般人无法可解,若不是碰上我,你就死定了。”姜问毫不客气地邀功。
“哦?这么说来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筱桐虚弱地挑眉。这个没问,倒是一点儿也不谦逊。
“正是。这次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倒是说说看,你要真么感谢我?”姜问邪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筱桐,停留在鼻间即将相触的位置痞痞地说道,那副模样,像极了无恶不作的富少调戏良家富女的情境。
筱桐却不畏惧,强令自己不在意他的靠近,学着他那调侃的语气回说:“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我怎么谢你?”
姜问歪了头思索片刻,而后道:“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以身相许?”筱桐问题,却并无半分惊讶,毕竟古代人一谈到报恩基本上也就是以身相许这一招,就没见翻出过什么新花样。
姜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以身相许。”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过……”筱桐故意买个关子,不能继续……
“不过什么?”姜问坐回先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等待筱桐姐弟……
“不过先不说我……哦不……是卫嫣然这具身体已然嫁给皇帝。你们这些男人不是最讲究什么处子之身的么?而且……”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不待筱桐把话说完,姜问便打断了她的话,积极表明自己的态度。
筱桐被姜问这突来的承诺弄得愕然万分,却迅速回神说道:“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报恩的必要!”
姜问听后星眸半垂,以掩饰自己的情绪,略显失落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因为如果我死了,说不定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我本就来得莫名其妙,说不定死后也能莫名其妙地穿越回去。如此说来,我不仅不该感谢你,好像还应该责怪你浪费了一次我能回去的机会。”
筱桐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其实,她也不是不明白,穿越这回事,并非死了就能穿,恐怕是要有一定的机缘的。如若不然,为何她好好的拍着戏也能穿越呢?
姜问自然不知她所想,而是一脸紧张地问道:“你原来的世界就那么好?好到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筱桐则全然没有注意到姜问的不同寻常,而是一一罗列到:“这个嘛!让我想想看,我们那里出门有车乘,几百万米的距离只用一点点时间就能达到。你们这里嘛,就是是千里宝马最快也要半天吧。我们那里有玻璃窗户,冬暖夏凉,你们这里薄薄一层纸,一捅就破。我们那里联系……”
“停停停,你别说了。”姜问才听到一半,便连声叫停,不想再听下去,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气馁和无力,“我知道了,你们那个世界什么都比我们这里好,难怪你会想回去了。”
筱桐见状,也不再打击他,而是继续说道一条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你们这里是一夫多妻。”
“一夫一妻?”姜问不得不再次惊讶了,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是啊,一夫一妻。”筱桐很是肯定地重重点了点头,“仅是这点,就不是你们这里能比的。在我们那里,一夫一妻是法律,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当然,也有个别男人包二奶养小蜜的,不过这些都是违法行为。就算离婚,出轨的一方也必须做出相应赔偿。法律也是维护受害者一方的。筱桐很好心情的解释道,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刚刚中过毒的身体使得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不堪。”
姜问听得云里雾里,法律?就是例律吧。那二奶小秘是什么?离婚又是什么?
“你口中所说的二奶小秘是什么?离婚又是什么?”不懂就问是良好的美德,显然姜问绝对具备这样的品德。
“二奶小秘就是男人成亲后在外包养的女人。离婚相当于你们这里的休书。不过不同的是你们这里是只有男人能休女人,而离婚是可以由婚姻双方其中任何一方提出的。”
“那若是另一方不同意怎么办?”姜问好奇地问道,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他显然兴趣浓厚。
“另一方若是不同意,只要提出者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即可向法庭申请仲裁,有法官来作最后判决。法官就相当于你们这里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当然,双方也都可以请律师辩护,律师相当于你们这里的状师。”筱桐很是详细周到的为姜问解说,然,语调却是越说越无力,说到最后已然几近不可闻。
姜问自是注意到了这点,即便他再怎么好奇,却还是连忙上前为筱桐掖了掖被角,纠结的眉宇尽显担忧之色,“你身上的冰火两重天刚解,身体现在还极度虚弱。况且,这种毒药性猛烈,即便是解了毒还需仔细调养一至两年方可痊愈,这些日子,你就少说些话,好好休息吧。”
筱桐一听,虚弱地一笑,苍白的脸上全无半丝人气,“这下毒之人倒是狠辣,可惜手段欠佳。姜问,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筱桐很明显地意识到,现如今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想要再度每日去御书房百~万小!说探听消息只怕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姜问。只是,不知姜问是否会答应她的要求。
“你且说来听听。”姜问自然不笨,怎可能一口答应,就算他确实对叶筱桐深具好感。但他却也懂得分辨轻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刚才说……我这身体需要调养一到两年的时间。该不会是我要喝很长时间那种苦到我想吐的汤药吧。”筱桐原本是想让姜问在卫王起事的前一天通知她一下,但是话未出口便想到如此不妥,以姜问的聪明,怎会猜不到她心中所想?到时候万一逃不成岂非更惨?所以,她临时找了一个借口,但即使是借口,对她以后逃走也是必须的准备。
姜问一听便随即了然,原来她是怕喝药,呵,倒真是有趣。“所以呢?你何事想要求我?”
“嘿嘿,”筱桐讨好一笑,“你的医术一定很高吧,能不能把汤药做成药丸给我?”
“这……我恐怕没这个本事。”姜问故作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存心想逗逗筱桐。
筱桐听后,很是泄气地撅起了嘴,低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医术有多好呢。唉!在我们那个世界都是……”
“行行行,你就别提你们那个世界了。我刚才逗你的,不过是做成药丸而已,以本人的医术怎么可能做不到。”
第六十九章
“行行行,你就别提你们那个世界了。我刚才逗你的,不过是做成药丸而已,以本人的医术怎么可能做不到。”
筱桐才开了个头,就被姜问打断了,虽然明知她是在用激将法,但他还是不希望好总是想起以前那个世界,毕竟,如果她所说全部属实,那么他们这里跟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确实相差甚远。向来优越十足的他实在无法忍受如此大的落差。
筱桐闻言,虚弱地脸上扯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哦,对了,你最好一次性多做一些,以免三天两头地劳烦你给我送来。”
“不麻烦,能三天两头目睹皇后娘娘天颜是微臣的荣幸。”姜问不冷不热半开玩笑地说道,随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好生歇息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一趟,把药丸送来给你。”
“好,那便如此吧。”筱桐说着,已然闭上眼睛,她确实很累,但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病弱的累。
姜问待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这才几步来到窗前,纵身一跃,消失在寝殿外一片黑暗的茫茫夜色中。
清晨的鸟叫声传来,黎明前的黑暗中,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夜幕渐渐收起,天际处已然微微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丝阳光透着窗棂照进殿内之时,环儿自睡梦中缓缓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渐消。目光赶紧瞥向凤榻,见躺在榻上的小姐仍未转醒,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忧。不是说小姐的毒已请清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无任何转醒的迹象?清澈的明眸立刻泛起了泪水,若今天不是这位小姐在此,只怕遭此祸事的便是真正的自家小姐了。一想起以前小姐那孱弱的身体,环儿就不由心生恐惧,若是以前的小姐中了此毒,只怕亦是要一命呜呼的罢。
“好小姐,环儿求求你,快些醒来吧。”环儿低低地抽泣,整个上半身趴在筱桐身上,却又压抑着自己不哭得大声,“你醒来以后,环儿一定给你做许多好吃的点心。还有,小姐,我们不是要一起逃出宫去吗?你这模样我们还怎么出宫啊。呜呜~”
睡梦中,筱桐隐约间感觉到有人正泣不成声地跟自己说话,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环儿那哭得眼睛红肿的模样。筱桐不由轻笑出声:“环儿,你家小姐我还没死呢,这么急着哭丧作甚?”
环儿闻声,惊讶地抬起头来,见筱桐正张着眼睛看着自己,发自心底地喜悦爬上脸庞,悲伤的哭泣转为开心的微笑,有如拨云而出的旭日,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
“小姐,你可算醒了。昨日里皇上就说你的毒已解,不久便会醒来。可是环儿等了整整一夜都不见你睁眼,吓死环儿了。”环儿亦喜亦悲地说着话,言语间颇有些嗔怪撒娇的意味。
筱桐虚弱地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环儿关心的话语如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自己冰冷已久的心房。自她外婆死后迄今为止,筱桐再未感受过被人关心关怀的自我。她只是一味地努力演戏,希冀自己成名之日,引起父母的注意,让他们想起,他们还有自己这个女儿。然而事到如今,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不再有父母的关爱,她亦没了奋斗目标。所幸的是,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至少,环儿对她是真心的,不是吗?
“其实我昨天夜里就醒过一次了,不过当时你还在睡觉,我不忍吵醒你,且身体又着实虚弱无力,是以又睡了过去。”筱桐为了让环儿宽心,便将夜里醒来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人说我醒后要给我做很多好吃的点心哦?环儿,你可不许食言。”筱桐状似严肃地说道,但是语气中流出的却是一股暖流,“呀,你看看我,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肚子便饿了,好环儿,你家小姐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你去弄给我吃好不好?”
环儿见小姐这幅耍赖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是,我的好小姐,您可是咱们未国的皇后娘娘,娘娘要吃什么环儿敢不去弄给你吃吗?小姐您稍等,环儿这就去弄。”环儿语毕,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然环儿一走,筱桐脸上的笑容立刻黯淡下来。这皇宫实在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都已经装傻了,为何还会有人要毒害她?甚至于要用冰火两重天这种极为狠辣的毒药。难道……就因为那色皇帝前日里在御书房的所为,她便理所当然地应当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去?筱桐越想越觉得这幽幽深宫阴冷恐怖。若要争要斗,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本就不想多待的地方,她又何苦去与那些无聊的女人明争暗斗呢?她装傻,无非也就是为了能在宫里太平些日子,然后伺机逃出宫去。如今,却只因那色皇帝的昏庸之举而害得自己成为后宫众女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让她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筱桐心中怨愤愈发深了起来。要怪都怪那色皇帝,明明有那么多女人,还要来招惹一个傻子。如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越想,心中逃离的决定越发坚定。至于打探卫王起事之日,虽然不能去御书房,最多就是自己早作准备。真要到了那日,直接拎上包袱走人便是。
心中打定主意,筱桐便不再纠结,此次事发,今后比当小心行事。估计那幕后之人暂时也未必有所动作。
不久,环儿手中便端了一碗热粥走了进来。
筱桐惊诧于她的速度之快。开口问道:“环儿,怎么这么快便煮好了?”
环儿闻声说道:“我就知道小姐醒来定要吃这个,所以昨天晚上便备上了,只需放到炉子上温一下便可。”
“还是你深知我心。”筱桐说着话便欲伸手接过。
环儿却是一个抽手,并未送至筱桐手中,“小姐,经过昨日之事,你怎么还不知小心呢。你等等,等我验过毒之后再给您喝。”
环儿一脸紧张地说道,同时拿起调羹舀起一勺欲放入自己口中,却被筱桐连声制止。
“环儿,你无需如此试毒,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与我都是爹生娘养,在神佛面前亦无分贵贱,都是人命一条。不过试毒而已,以银针小试便可,何需你以身试毒?”筱桐虽然心知环儿一心为自己着想,但是她这种轻贱自己性命的做法她却不能苟同。若这碗粥无毒便罢,若是有毒,环儿岂非性命堪忧?她可不想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牵累了别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也不行。
怒由心生,筱桐心中气愤,口中的语气自然不佳。说出口的话语中更透着一丝严厉。颇有些一国之母的气势。
环儿从未见小姐如此动怒,一时怔然,语不能言。待到回过神来,方知小姐也是为了自己好,不由心中感佩。即便是以前的小姐,也未曾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原本已被收服的心越发忠心耿耿起来。
“小姐,你别生气,环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以身试毒了。”环儿想通其中缘由,对于筱桐先前不佳的语气自然也就没了畏惧。
“嗯,这还差不多,环儿,你给我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保住自己最为重要。千万不要轻贱了自己的性命。至于试毒,你不说我也知道,经过昨日一事,我若还不提高警觉,恐怕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先把粥给我,再去首饰盒里拿一根银簪过来。”筱桐条理清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环儿,让她放心的同时亦是提醒自己。
“好,小姐你等等。”环儿将手中的粥碗递与筱桐,而后转身便去拿了一根银簪过来。
筱桐接过银簪,将碗内食物、碗壁、碗口、碗身统统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开始吃了起来。
环儿在一旁看得稀奇,随即问道:“小姐,为何你连碗都要检查一遍?”
筱桐将口中的粥咽下,看了一眼环儿,暗道这丫头的天真无邪,而后解释道:“有些人下毒,并非将毒药混在食物当中,而是将毒药抹于碗壁或碗口之上,是以我刚才才会如此。”
环儿闻言,倍感稀奇地边听边想,越想越觉得小姐说得有道理。她不得不发自心底地赞叹,小姐确实聪明,她当真是从未如此想过。由此,她心中对筱桐更加佩服至深。若是换了真正的小姐,只怕未必能够想到这一层。
新小姐未来之前,以前的小姐每日只是自怨自艾,却从未像如今的小姐一般积极地面对自己的生命。即便是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亦是坦然面对,没有丝毫的退却。若说以前,环儿对自家小姐只有主仆之情。而如今,新小姐对待自己却是亦亲亦友,环儿也早已将小姐视为可以为之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之人。
“环儿?环儿?”兀自沉思间,筱桐的叫声将环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啊?小姐?何事?”
环儿回神,只见小姐将一只空碗递到自己面前,浅笑道:“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呶,我粥都喝完了,你还在想。”
“没什么,环儿只是越来越觉得小姐比我们以前的小姐聪敏慧黠。”环儿自然没什么可保密的,想什么便说什么。
“你呀,就你嘴甜。”筱桐轻笑一声,嗔怪着说道,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环儿说话向来诚实,只怕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吧。
环儿无辜地嘟起嘴,手上还是不忘把空碗接过来,“小姐,环儿说得可都是心里话,绝无半分恭维。”
“好好好,心里话。”筱桐纳罕,也不与之争辩。
“那小姐,你先好生歇息着吧。我还有活儿要做呢。哦,对了。”环儿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小姐,皇上交代说您已解毒的事情不可外传,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皇上命您最近先不要出寝殿。至于吃食,都以流食为主。”
筱桐微弱一笑,道:“环儿,你放心吧。你也不看看我这样子,跟半个废人都没什么差别,就是想下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环儿闻言,不好意思地急急解释:“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传达一下皇上的命令。”
筱桐有些无奈地开口:“好,我知道啦。环儿小姐,您有事儿就快去忙吧。不用顾及我。”
“小姐,你就会开玩笑。稍等一会儿啊,我做完活儿马上回来。”环儿似是不放心地说着,脸上隐隐有些担忧,好像她一分钟不在小姐身边就不放心一样。而后便动作利索地转身出了寝殿。
筱桐见环儿出去,自己便躺在榻上冥想。这色皇帝为何让她装作毒仍未解,以筱桐的聪明,一想而知,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便查出幕后真凶吧。
呵,筱桐想至此,咧唇扯出一记冷笑。即便真的查出幕后真凶又当如何?罪魁祸首还不是色皇帝?若不是因为他,会有人暗中对她下手?不过,那下毒之人也是个不长脑袋的,只一个傻子就令她慌了神。是觉得傻子好欺负吗?并且,用毒也就罢了,虽然冰火两重天也算是异常狠辣的毒药,但是若换做是她,她更会用一击致命的毒药,绝无解药可寻。可惜的是,那幕后之人不但没能害死她,反而很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何苦来哉呢?
以色皇帝的骄傲,也绝不会容许保藏此等祸心之人留于宫中。倘若置之不理,岂不后患无穷?色皇帝就算表面昏庸,也绝不会容许此等祸害留于深宫。
筱桐心底一笑,恐怕她什么都不用做,也必然有人肯替她报这个仇。
想通了这些,筱桐心中再无纠结,一来她可坐享别人帮她报仇,二来,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病。身体好了才能顺利逃出宫中。
于是,百般无聊之下,她便再度躺回榻上闭眼休息起来。
直至晌午时分,寝殿之外传来熟悉的男声,才将筱桐由睡梦中再度吵醒。
“皇后怎样?昨夜可有醒来?”低沉的男声虽然尽量压低,但还是透着一股帝王与生俱来的气度与霸气。
“禀皇上,皇后娘娘昨夜和今晨分别醒来过一次,现下又睡下了。”女声恭敬地回答,声音中有一丝因紧张而显出的颤抖。但一听即知说话之人定是环儿。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朕进去看看就走。”男声话音刚落,寝殿的大门已然被一只大手推开。
“是,女婢告退。”环儿答完,紧接着便传来一连串既轻且快渐行渐远地脚步声。
筱桐也不装睡,而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等色皇帝进来。
沉重缓慢地脚步声响起,筱桐躺在床上,演员天生的直觉使得她即使不看也能想象出色皇帝走路时定是以缓慢却夸张的步伐走进殿内。
很快,司空烨便已来到凤榻之前。当他看到榻上的筱桐正张着清澈如水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平静。如一颗石子投入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中,仅是当亲几圈涟漪,便再无波澜。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司空烨脸上那向来清冷刚硬的线条,在见到筱桐之时泛起了点点的柔色,透出了些许的关心。
“嫣然,怎么醒了?不继续睡了?”司空烨搬过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坐在了榻前。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冷冽,带着几不可闻的温柔。
“漂亮哥哥,你怎么来了?嫣然本来在睡觉,可是却被你吵醒了。”成熟的声音说着童真的话语,语气中颇有些埋怨司空烨打扰到她睡觉的意味。
司空烨闻言,似有若无地微微蹙眉,为什么她就是记不住她应该叫他皇上呢?然而,当目光触及那苍白的几近透明的病容之时,心底涌上的一丝心疼和怜惜使得他不得不妥协了。算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她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不过,这只限于她身体康复之前。
“是我不好,下次我来的时候会注意笑声说话,不打扰到嫣然睡觉。”司空烨虽贵为九五之尊,却并无太大架子,除了习惯的外表冷冽之外,他可以说是一位比较平易近人的帝王。只是,宫内的奴才多半都会被他一贯冰冷的外表欺骗,再加上他夜夜笙歌酒池肉林的那一幕,更使人误以为他昏庸无道冷酷无情。
“这样才对嘛。”筱桐砸吧砸吧嘴,自以为得意地说道。
司空烨心下好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傻子教育,若让外人传出去,是否会多一条不明世事的罪状?
漂亮哥哥,今天你是特意来看嫣然的吗?”
筱桐这一说,司空烨才想起来,自己前来是为了给她吃解药的。这冰火两重天的药性奇特,解药的服法自也特别。需先服下两颗黑色药丸,用以压制呈阴性的药物,隔六个时辰后,再服下两颗褐色药丸,用以压制呈阳性的药物。再隔六个时辰,最后服下一颗最小的那粒药丸,用以疏血通气之用,将余毒彻底清除。
而司空烨走这一趟,正是为了将褐色药丸灌入筱桐口中而来。若是再晚一些,姜问压制毒性的那粒抑毒丹便会失去功效。
“嫣然,这里有两颗药丸,吃了以后你的身体才能好哦。”司空烨一边哄着,一边拿出昨日姜问给他的药瓶,倒出两粒褐色药丸送至筱桐嘴边,“来,嫣然,把这两粒药丸吃下去身体就好了。”
筱桐皱眉,乖巧地问道:“漂亮哥哥,这药丸苦不苦?”
“药丸自然是苦的。”司空烨不以为然地说道,心里却在想,这傻子醒了还不如不醒。如若还在睡觉,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那嫣然不要吃。”筱桐语气坚定地说着,把头一偏,而后又好似偷看了司空烨一眼,“除非……”
司空烨正在发愁,听到接下来的除非二字,立刻来了精神,眼前一亮,升起一抹希望之光,“除非什么?”
筱桐偏过头来,眉目聪敏地说道:“除非漂亮哥哥给我倒茶,我要就着茶水喝下去,这样就不苦了。”
司空烨一听她这么说,心说,可以啊,这傻子不笨嘛。而后连忙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筱桐,坐到榻边将筱桐的身子微微扶起,看着她将药丸服下,又再度扶着她躺了回去。
“嫣然,你好好歇息,晚上我再来看你。”司空烨语毕,便转身离开了去。
司空烨前脚刚走,环儿便贼头贼脑地探了进来,好像寝殿里还有人一样。
筱桐一见,扑哧一笑,“环儿,快进来吧,皇上早走了。”
环儿这才挺直了腰板进门,将门关紧,走了进来。“小姐,皇上好关心你啊。”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之情。
筱桐看了,却是一笑了之,她若不中毒,若不是傻子,他也不会这么“关心”她,不是吗?如若有朝一日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傻子,更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而环儿,竟然单纯到连这点都看不透。
“环儿,他这不是关心我,唉,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还是不要说了。”
可是,筱桐越是不想说,环儿便越是要说。“小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昨天在龙清宫皇上连招数十名太医为您看诊之事现在早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人人都说皇上对您有情有义呢。”说到这,环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依我看呀,皇上八成是爱上您了。您不知道,昨儿个皇上抱你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可是跟锅底一样呢。而且……”
“停,”筱桐用手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有些不耐地说道,“环儿,你家小姐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环儿见状,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妥协,“既然小姐你不想听,那我就不继续说了。不过,找我看来,皇上对您真是有心的。别人想求都不来呢。”
筱桐心底冷笑,这丫头未免天真过了头。自古以来,帝王之爱,几近奢求,又有几人能够如愿以偿的得到呢?至少,她叶筱桐,自认没有这个本身,也不想有这个本事。虽然色皇帝确实有他过人之处,但是环儿,如果你真的爱上这个帝王,那么,即便我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但那种可能性也是很渺茫的吧。
从环儿说话的语气神态中,筱桐自然不难看出,她的眼中充满了对色皇帝的崇拜爱慕之情。即使现在的她或许还不明白,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懂得。而那一日,便是环儿必须在她与他之间作出取舍的时候。只希望,那一日,晚些到来吧。
筱桐这么想着,心底越发惆怅起来。为什么女人之间的友情总是敌不过对男人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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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御书房内,姜问如往常一般来御书房语司空烨议事,言谈之间颇多试探。只为探测自己这位师弟是否真的对叶筱桐所扮演的傻子动了真情。
而试探的结果,并没有出乎姜问的意料。司空烨越是故作不在意,却越显示出他的在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姜问心中叹息。
“师弟,关于下毒的幕后之人你可有命人去查?”姜问心底对那幕后主使亦是愤然,如果不是他没有带过多的人手进未国,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派人去查。
“昨日我就叫黄衣卫的人去查了,你我只需耐心等待,明日便会有结果。”司空烨虽然纳闷为何姜问对此事如此关心,但还是如实以答。
“哦?你就那么有把握?”姜问挑眉扬唇,对司空烨的信心感到惊讶。
“你应该知道,黄衣卫出手,例无虚发。”司空烨笃定地回答,语气中对黄衣卫的信任不言而喻。
“呵,例无虚发,那卫嫣然怎么会傻了?”姜问明知筱桐一事纯属意外,绝对不在黄衣卫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却还是拿此事来揶揄司空烨。没办法,谁叫他跟师父学坏了,欺负这个向来面无表情的师弟也是一项乐趣啊。
司空烨额间一跳,隐有三条黑线盘旋其上。“那是意外。”话很简单,更透着无意继续讨论此事的语气。
姜问撇撇嘴角,意兴阑珊,这个师弟太不可爱了。面部表情多变一点有益于活跃脸部肌肉哎。
同一时间,正德宫内,花想容再度驾临,与沈如雪同坐一堂。
“姐姐,昨日多亏了你的提点,妹妹才没闯下大祸,果然不出姐姐所料,确实无需我们出手,便已有蠢笨之人先行动手了。姐姐当真料事如神。”一番马屁拍得头头是道,花想容头一次对沈如雪佩服得五体投地。
“妹妹好说。大家都在宫里服侍皇上的,放眼整个后宫除了皇上和那位,就属你我分位最高,作姐姐的当然要负责提点妹妹,以后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咱们后头可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总不好让某些个贱蹄子抓了把柄去不是?”沈如雪稳稳当当地把话说全了,拉近和花想容关系的同时,也是暗中提醒她,不要与她作对。不然,以她的能力是斗不过她的。
“姐姐说的是,妹妹领教了。”花想容几近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不过是客气一番,没想到这沈如雪如此不知好歹,说得好像她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姐姐可知那下毒之人是谁?”
要说变脸变得快,花想容一点也不差,前面还有些愤愤,后面就一脸求知欲十足的表情。
沈如雪如此老道,自然看得出花想容的想法,但是面儿上却不与之撕破脸,反正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她何必自找不快呢?
“妹妹,昨日里皇上不是已然宣布结案了吗?下毒之人不就是那凤仪宫小厨房里的宫女李蓉吗?”沈如雪故作惊讶地说道,好像她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其他幕后指使者一样。
花想容谙于沈如雪的精明,原本她也只是想来探探口风,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一试为妙。尽管那幕后主事者愚笨,但那手段却着实狠辣,如能知道是谁,自己也好早做防范。
可是结果果然如自己预想,沈如雪似乎也不知道。即使知道,她也没有理由告诉她。
“姐姐说的是,就是那小宫女莉蓉所为。”花想容黔驴技穷,没什么话好说。
“妹妹,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此事以后切勿再提,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沈如雪似是担心地说道。
“这里就姐姐和我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花想容此言,含沙射影地指出了沈如雪的语病。就她们二人在此,若真让皇上知道了,那也是她二人中的一个说的。
沈如雪听后,明面儿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恨恨,这花想容嘴巴倒是厉害,言辞之间颇为犀利,可惜是个不长脑的,还偏要自作聪明。
“妹妹此言差矣,正所谓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花想容目的达到,也不多做争辩,“姐姐,我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一会。”
“妹妹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宫吧。身体要紧,晚上少不了还要妹妹伺候皇上呢。”沈如雪一番话说得似是非常关心,却只有心里知道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姐姐也是。那妹妹走了。”花想容说着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正殿门口,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便迎上前来,一左一右跟着她向正德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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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司空烨果然准时来到凤仪宫,将最后一粒药丸给筱桐服下,而后便又匆匆离去。筱桐不用问也知道,他定然又去演他的昏君戏码去了。只是不得不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即使身为帝王的他也不例外啊。
白天睡了整整一天,夜晚筱桐实在睡不着了,便拿过一本医书仔细研读。不知不觉竟也到了半夜。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姜问今夜没有再来。而她,也白白等了那么长时间。
其实,于筱桐而言,她等的其实并非姜问其人,而是她跟他要的调理病体的药丸。但是很可惜,姜问今夜没有来。所以,筱桐等到半夜,二更天的更鼓声想起。才躺下睡去。
第二日晚上,龙清殿地道内的密室里,司空烨一脸冷峻地听着王修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黑。
哼,一个蛮夷之荒嫁过来的蠢女人竟也想做这谋害皇后的勾当,实在罪不可恕。他,一定会亲手了结了她,让她死得明白彻底。
原来,谋害筱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桂花小道时,令宫女伸腿绊倒筱桐的黄衣女子。此女忽烈欣,是未国与宣国的邻邦——靖国的一位郡主,靖国位于北方荒蛮之地,那处天气寒冷,人烟稀少。国民大多个性凶悍爽直,但也经常骚扰未、宣两国边境的居民,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这位郡主,便是去年未国与靖国开战之后,靖国投降送来讨好司空烨的一个礼物。司空烨当时也未拒绝,反正后宫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分别,只要她不犯事,他自然也不会为难于她。
只是,想不到就是这个他几乎已经忘记的女人,意图以那冰火两重天谋害当朝皇后。
嫣然昨日中毒之时的情况仍然历历在目,司空烨一想起来,心里便愈加愤愤。这个不要命的女人,既然你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事情败露的后果。这么想着,司空烨重重一拳打在密室内的桌案上。他,一定会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夜色幽深,皇宫各个宫室已然灭灯熄火。唯有龙清宫内依然灯火生辉,亮堂至极。龙清殿里更是热闹一如往常。只是若非宫人全都守在外,恐怕要惊讶于那传闻中沉溺酒色的皇帝为何此刻不见踪影。而殿内的女人又为何兀自发出那男女行房时才会发出的淫靡之音。
司空烨见完王修,直接在密道内换了一身夜行衣。从小竹林的出口出了密道。然后又以轻功掠回皇宫大内。
司空烨武功上乘,就连姜问亦自叹不如,几个轻跃便轻而易举地进了忽烈欣所居的梅苑。
忽烈欣虽贵为郡主,但却并不受宠,司空烨基本上每半个月才招她一次。对此,她早就心生不满,可是人在他乡,她也莫可奈何。于是,她便将精力都放在了后宫争斗上。再加她脾气异常暴躁,除了她陪嫁而来的两个丫鬟,只要是未国的宫女,凡是分到梅苑做事的,几乎都挨过她的打,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司空烨进到梅苑,没有多做探查便直接从窗户翻进寝殿之内。
此时,躺于榻上的梅妃忽烈欣听到些许动静,从睡梦中睁开双眼,向窗棂处看去之时,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倏然间,似有一阵狂风扫过,忽烈欣还未待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已被司空烨以左手扼住她的颈间,右手运气至指尖,在其周身速点几下,制住了她的穴道。
“别大叫,不然马上要了你的命。”司空烨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这一切的发生看似复杂,然事实上只是瞬间的事情。不是司空烨太过自负,以他的身手,就是黄衣卫出动,也未必能制得住他,更何况教训区区一个蛮夷之女。虽然听闻她会一点武功,但却只是皮毛,学艺不精。
忽烈欣一听,本欲大叫的动作霎时制住,张着嘴的模样甚为好笑。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行刺本宫?”忽烈欣不愧是蛮夷之女,很快由惊诧转为镇定,低声询问。
若非司空烨感觉到她的颤抖,倒真要被她这模样骗了过去。
“哼,本宫?就凭你也配?”司空烨冷哼一声,亦是低声说道。他向来憎恨后宫中女人的争斗,害人性命则是更甚。想当初,他的母后就是生生被宫人害死的。虽然父皇英明,设计查出幕后主使,并且以更为狠毒的手段将那人致死。但是,母后的性命终究是回不来了。
“你到底是谁?”面对,忽烈欣很明显的无比惧怕。
“你既然有胆谋害皇后娘娘,就应预料到今天,不是吗?”司空烨沉声说着,内心已是怒火滔天。但是他很是聪明地说明来来意,不仅说明了因由亦可查证黄衣卫所查是否属实,一举两得。
“你是皇后派来的?”一句话,忽烈欣已然暴露了自己所为,然转念一想,皇后痴傻,且身中剧毒,怎么会派人过来,邃又掉转了矛头说道,“你是卫王派来的?”虽是问句,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司空烨冷笑,果然愚蠢,如果换做是他来拷问她,她还会承认得这么爽快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我说都不是呢?”司空烨显然很享受这种别人的生命掌握在他手里的感觉,尤其是此人该死。
“如果都不是,那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条件。”忽烈欣一听,眼中陡然升起一丝光亮,只要不是皇后那边的人,她就还有生的希望。
“是不是很不想死?”司空烨继续问着。
忽烈欣却是不答,她生怕一个答错,自己就小命呜呼。
“我可以饶你一命。”
就在忽烈欣忐忑不已的时候,司空烨再度给了她一线希望。本来是想取她性命,可如今已看,司空烨却临时改了主意。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显然,是她会错意了,她以为他要跟她谈条件。
“怎样才肯放过你?”司空烨问着话,浑身的气息冷冽至极。
“是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忽烈欣点头如捣蒜,求生的意念促使她现在看上去是那么卑微。
“条件啊!”司空烨的语气,似是在考虑,也使得忽烈欣更加看到事情好似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却在下一刻,司空烨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地将之推入深渊。
“既然你这么不想死,不若……就罚你生不如死。”悠哉地说着话,平日清冷的眼神中此刻正透着十足的邪肆气息。就如一头花豹不疾不徐地跟着一个已然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
“来……”来字才叫了一半,忽烈欣便再说不出话。
只因司空烨早料到她必然会有最后一搏,大声呼救,遂手下疾点两下,封其哑穴,使其口不能言。
司空烨松开手,站在半坐于榻上的忽烈欣面前,带着黑色面巾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怪异。
看得忽烈欣整个人不停地打着冷颤。可是看那眉目,却是觉得有些面熟。
“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有些面熟?”司空烨如能看透人心一般,仅是看着忽烈欣的神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给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如何?”似在商量的话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让你生……不……如……死!”司空烨靠近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好像所有的悲愤都融入了这四个字中。
第70章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让你生……不……如……死!”司空烨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好像所有的愤怒都融入了这四个字中。
“你不是很喜欢下药吗?我也让你尝尝被下药的滋味如何?”低嘎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带着危险邪恶的气息,让人听到越发悚然。
忽烈欣闻言,双眼蓦地瞪圆,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口中“唔唔唔……”不停地叫嚷着,却是吐不出任何音节。
司空烨拿出一个药瓶在忽烈欣眼前晃了晃,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加深,双眸微眯,眉梢一挑,似是非常享受。
他毫不犹豫地从药瓶中倒出一粒墨色药丸,强势不容拒绝地扒开忽烈欣的嘴将其放了进去,而后又迫其闭嘴,掌间运力,令其咽下。整个运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沓。
“知道此药的功效吗?”他似是好心地为她解释,“服下此药之人,一个时辰后,必成废人。不仅口不能言,最主要的是,你的手脚将会全无知觉。你说……这算不算生不如死呢?哦,”说到这,司空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继续说道,“还有,忘了告诉你,这毒药乃是我师兄研制,据说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炼制出其解药。所以,以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享受。”
司空烨话音一落,一只手缓慢地扯下覆在脸上的面巾。在最后,给了忽烈欣致命一击。
微弱的月光照进室内,皎洁而又清澈,拉下面巾的司空烨,俊逸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虽然苍白,却也看得真切。
只见忽烈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中既恐惧又惊愕。
“是不是很意外?不妨告诉你,朕最恨的就是手段狠辣的女人!”言语间,充满了憎恨和鄙夷。
司空烨语毕,不再多言。转身一个纵身,眨眼间便离开了梅苑。他相信。自此之后,这个女人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翌日,一大早,皇宫里便炸开了锅。梅嫔遭人夜袭,一夜之间变成了废人的流言传遍了整个皇宫。
司空烨刚一下早朝,回到龙清殿的他连个衣服都来不及换,小全子便匆匆忙忙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梅苑的一个宫女前来禀告,说梅嫔娘娘昨天夜里遭人谋害,好好的一个人一夜之间成了废人。请您过去看看呢。”小全子一边看着司空烨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司空烨一个不高兴,要了他的脑袋一般。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并未从司空烨脸上看到任何不快,他看到的,只是带着些许惊讶的神情,并未有任何怒色。小全子这才放下心来,只要皇上没发怒,一切都还好说。
“怎会发生这种事?梅苑的护卫都是吃素的吗?”司空烨不温不火地大声吼了一句,而后故作着急地说道,“走,小全子,摆驾梅苑。”
小全子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说着话,他便连忙退了出去。
而司空烨,则是继续不疾不徐地继续换衣服。
当司空烨到达梅苑的时候,还没进到里面,便隐约可闻梅苑内传来的嘤嘤泣声。直到走进梅苑寝殿之内,哭声越来越响亮。
“皇上驾到。”小全子很是时候地通禀了司空烨的到来。
两个正趴在忽烈欣身上哭得万分惨烈的宫女似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放声大哭。
只有躺在床上的忽烈欣,听到通禀声时,眼中赫然间布满了恐惧。然而,她现在,除了能转转眼珠,其他的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瞪大了一双如兔子受惊般的眼睛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们两个……是跟着梅嫔陪嫁过来的吧。”司空烨悠哉地说着话,然而眼里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很好,蛮夷之国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连两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忽视自己的存在。
两个宫女犹自哭泣,仍旧不理会司空烨的问话。
“你们可知,藐视圣颜,该当何罪?”
“皇上,求求您……一定要为我们郡主报仇啊。”
果然,该当何罪一出,立刻有一个宫女哭着匍匐到司空烨的脚下,双手紧紧抓住他龙袍的一角,大声哭诉。
“是啊,皇上,您一定要为我们郡主报仇啊。”另一个宫女也不傻,一见状便随后扑了过来。
司空烨不耐地皱了皱眉,一脚踢开那紧抓着他衣服不放的宫女。大声喝道:“行了,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此事朕自有分寸,该如何做,还要你们两个奴才来教?”
他说着话,几步来到凤榻边,似是非常关心地说道:“梅嫔,你放心,此事朕一定查出那个凶手,为你报仇。”
然而,忽烈欣在听到此话时,眼中流露出的除了恐惧便是憎恨。
司空烨怎会不懂,他弯下身子,状似亲昵地靠近忽烈欣耳边,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在轻声耳语。可是,只有他二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这就是愚蠢的下场。你以后,就好好享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吧。”
语毕,司空烨便转过身去,大声命令道:“来人。”
“属下在。”禁卫军统领闻声,立刻从殿外快速走了进来跪地叩首。
“朕命你彻底清查梅嫔遇害一事,一有线索,速来禀报。”司空烨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下达命令。
“属下遵旨。”来人严肃恭谨地答道。
“好好照顾梅嫔。”临走之前,司空烨如是对寝殿内梅嫔的宫女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多关心这位“受害者”一般。两名宫女更是连连叩首,“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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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内,筱桐直至晌午时分才从睡梦中醒来。自从昨天晚上司空烨将最后那粒解药喂她吃下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身体舒畅了许多,唯一令她感到不适的,便是身体仍然非常虚弱,手脚皆是无力,就连呼吸都明显比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候困难许多。
一旁做着绣活的环儿,一见筱桐醒来,连忙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快步来到筱桐榻前,“小姐,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比昨天好一点?肚子饿不饿?环儿去给您弄些吃的来如何?”
筱桐听着环儿这一连串关心的话语,嘴角牵起一抹虽然虚弱却是幸福的微笑。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温暖,暖到,直达心底。
“环儿,你问得慢点儿,你家小姐我大病初愈,哪经得起你这问法?你这么问,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个?”筱桐笑着说道,虽是怪罪的话语,眼底眉梢流露出的却是些许的宠溺。
环儿闻言,似是不满地小声嘟囔:“一个个回答不就好了。”
筱桐纳罕,无奈地笑着开口,“好啦,我一个个回答。我现在醒了,感觉比昨天好一点,肚子很饿,所以环儿你是不是可以给小姐我弄点儿吃的过来?”
“小姐,”环儿娇嗔一声,“你就会作弄我。”
说罢,她便一溜儿小跑地出了殿外。
只一会儿工夫,她的手中便端了个托盘进来。“小姐,你的粥。”
今天的早膳+午膳,仍然是皮蛋瘦肉粥,没有办法,谁让司空烨没对外宣布她的毒已解呢,就算是做给外面人看,也要做得周到点。
值得庆幸的是,皮当瘦肉粥对筱桐来说,也算是百吃不厌,是以倒并不觉得一天三顿都吃这个有多么痛苦。
这次,环儿倒是精明了,没待筱桐接过手,自己便拿了银簪里里外外试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又轻吹了几口气,待温度不那么烫了才递到筱桐手中。
“小姐,你喝吧。这温度刚好。”
筱桐从榻上坐起来,伸手接过那碗粥。虽然双手无力,还好端个碗的力气还是有的。
“小姐,今天宫里发生大事儿了。”
筱桐喝着粥,环儿空了下来,便有拿起先前的绣活开起工来,只是,开工的同时还不忘八卦一下。
“哦?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大事儿?”筱桐好奇地问道。
“听说梅苑的梅嫔娘娘昨儿个夜里遭歹人毒手,今天一早她那两个宫女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废了呢。”环儿一脸的好事像,显然是在宫里待得太无聊了。
然而,筱桐听后,却是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皇宫里死个人废个人那还不是时有发生的事儿?如果连这也能算大事那还有什么事算是小事的?不过,这时间是否也太凑巧了?她刚刚出事,第二日梅嫔便废了?
“皇上那边儿怎么说?”
“皇上下令查了,不过照我看哪,多数是查不出来了。”环儿一脸遗憾地说着,“小姐,你不知道呢,那梅嫔听说被人害得很惨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毒,现在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整个人就瘫在榻上,你说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真是活受罪。”环儿说着,言语间,颇含同情之色。
“也是,如此以来,实在是活受罪。想来那下手之人必然恨极,不然怎会如此折磨人?倒不如一刀了结了来得痛快。”
“谁说不是呢。”对此,环儿也很是认同。
“不过,环儿,凡事也不能只看表面。”筱桐眉头微蹙,神色幽幽地思考着。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环儿睁着天真的双眸懵懂地问道。
“你想想看,为何无缘无故的,别人要把她害成这样?如若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不可告人的勾当,有谁会恨她恨到要把她整得半死不活的?”筱桐点到即止,说到这,环儿应该能明白了吧。
虽然这梅嫔看上去确实可怜,但是,如果一个人安分地生活,别人也不会做出此等似是恨之入骨的事来谋害于她。所以,归根究底,许多事情,有因才有果,因果循环,想当然尔。
环儿皱着眉头思索半天,越想越觉得小姐说得确实有理。
“小姐,你说得没错,这事儿是环儿没看透呢。小姐,你看事情总是很通透,环儿真佩服你。”环儿一脸崇拜地说着,筱桐再度成为她眼中的偶像。
“呵,其实没什么的,换做是任何人,只要稍一仔细思考便能将此事想个透彻。”筱桐说完,将最后一口粥喝下。
将碗递回给环儿的同时,亦不忘提醒道:“环儿,今天这些话,你跟我说说也便罢了。千万别在宫里跟其他人议论,万一惹祸上身便不好了。”
“嗯,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
“哦,还有,”筱桐正了脸色,严肃地说道“也别在宫里议论那些个是非,想要在这杀人不见血的皇宫里平安活下去,切记要谨言慎行。”
“不会吧。那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小姐,你会不会言过其实了。宫里哪有这么恐怖?”环儿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是有那么恐怖。总之,你一定要听我的。”
环儿本想反驳,但一见筱桐一脸严肃的模样,便也只得作罢。然而,心里却没怎么把筱桐说的话当作一回事。
只是敷衍道:“好啦,我知道了。”说完,便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筱桐见环儿那模样,不由得有些忧心。环儿如此不知防范,希望在逃离皇宫之前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筱桐无奈地再度躺下,但愿只是她多想了吧。
时值下午,龙清宫的御书房内,姜问照旧来此与司空烨议事。
“师弟,听说宫里今儿个出了件大事?”姜问挑着眉,兴趣浓浓地发问。
司空烨瞥了他一眼,“消息倒是传得挺快。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些个闲事感兴趣了?”
“这前天皇后才中了毒,昨儿晚上梅嫔就出事,你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司空烨一听便知,姜问分明是明知故问。
“你不是都猜到了?还问?”对于姜问,他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也不是 不知他这个师兄的本事,他除了武功不如自己,其他的,若他想知道的事,还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倒不如自己直接了当告诉他来得好。
姜问闻言,两手一摊,瞠大双眸,故作不知地问道:“猜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猜到。不如师弟你告诉我吧。”
“哼,明知故问。”司空烨冷哼一声,不理会他,径自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姜问无趣地撇撇嘴角,死缠烂打道:“给皇后下毒那事儿是梅嫔做的?”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他只是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而已。只要司空烨说是,那么……他……
“是。”司空烨懒得再被他缠着问,简短而肯定地答道。
“你早说不就好了?”姜问一脸得逞地道,心里却是有了计较。“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京城里可是怨声载道。”姜问话音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哦?何事怨声载道?”司空烨好奇。
“还不是那些卫王的人,几个比较重要的武官不是暗地里换成我们的人了吗?”
“是啊,怎么了?”
“人是换成我们的人了,可是那些官员的家眷又不能碰。是以京城里那几个武官的妻妾最近都是独守空房哦,这还能不怨声载道?”姜问说得一脸同情,但脸上却是十足看好戏的模样。
“嗯,此事我们确实没想到。师兄,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姜问暗叹,也就只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他这师弟才肯唤自己一声师兄。
“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姜问不答反问。
司空烨蹙眉沉思,片刻后,征询姜问的意见道:“不若这样,安排他们日夜到妓院留宿。大凡朝中官员,多数留连烟花之地。此事也属正常。只要拖过这阵子便可。事成之后,再先后令他们诈死,恢复其本来身份。你看如何?”
“师弟,你这主意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虽然这法子欠佳,但也能拖一段时日。依我看,老狐狸那边也快要动手了,如今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就先用这个吧。”姜问闻言,自是点头同意,这件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装得再像,倘若与身边之人亲近,也难免会有被发现的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如此,才可拖些时日。
“嗯,那些事就交由你去办了。”司空烨最后一锤定音。
“好,包在我身上。对了,最近老狐狸那边有什么动作?”八卦谈完,自然是正事。姜问虽然帮司空烨做事,但是卫王那边的动向全部是由司空烨的手下负责。姜问只负责几个师弟和他们前两年认识的几个颇为赏识之人。
“哼!老狐狸自然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司空烨冷哼,“据皇衣卫回报,起事之日很可能就在十日后。”
“十日后?”姜问惊讶,“这么快?”
“呵,恐怕他还觉得慢了呢,忍耐了这几年下来,恐怕他府上现在连龙袍都做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加快安排部署。”虽然一切已然基本安排就绪,但是一些细节准备问题,姜问还要亲自过问一遍才能放心。毕竟镇压造反乃是大事。绝不容许半点儿马虎。
第71章 畏寒
“嗯,师弟们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司空烨放心地应道。对姜问,他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放心。自小到大的师兄弟之情不说,仅凭他对姜问的了解,也是深知其人。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师弟,话说,那下毒之人既已查出,你那皇后的毒好像还没解哦?”正说着正事,姜问却是一个突然转弯,说起皇后一事。其实也是提醒司空烨忙正事的同时,不要忘记善后。
司空烨不料他突然打岔聊起此事,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沉着沉稳地答道:“一会儿就解了。”只几个字,便已说明,他并未将此事抛诸脑后。
姜问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过……”司空烨话锋一转,继续道,“此事还需你帮忙。”
“哦?”姜问的语气似是有些意外,然眼中透露出的讯息却是一派了然的神情。“我能帮上什么忙?”
“难道你不清楚吗?”司空烨有时候很是受不了这个师兄,明知故问这一招好像对自己百试不爽一般。知道他不过是爱开玩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说出一句明耳人都听得懂的话语。
“哎,”姜问不满地撇嘴,“师弟,我不得不说,你太不可爱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最后一点日光也从西边的天际处隐没了下去。只余了片片七彩晚霞的余光映衬着一座座琉璃瓦覆盖下的巍峨宫殿,微弱的光芒反射在那瓦片上,竟是熠熠生辉,流光溢彩。蓝白相间的天空中逐渐染上了墨色。一阵阵凉风席卷而过,四处散播着深秋的微凉气息。
凤仪宫寝殿之内,凉风透过窗隙吹了进来,丝丝凉意吹得筱桐一个劲儿地瑟缩。越发将自己埋进那本就不厚重的薄被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泛冷。
筱桐不由苦笑,这具身体当真是孱弱不堪,才中了一次毒,竟是连一阵普通的秋风都抵挡不住。看来,那姜问所言果真句句属实。中了那冰火两重天之后,身上果真畏寒得很。看来,今天夜里要让环儿帮忙加上一床薄被了。
这卫嫣然本就瘦弱的身躯最近在筱桐的调养之下虽然刚刚丰腴了稍许,但是这次中毒之后,才两天的功夫,却已勘勘比原来瘦了那么一小圈儿。再加上这畏寒的后遗症,筱桐躺在薄被里被这凉风吹得更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就在筱桐快要受不住这呼啸而过的凉风之时,环儿端着晚膳来到寝殿门口。不想却正好碰见司空烨前来。
环儿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却是故意低下头掩饰起来。由于手中端着膳食,不方便跪地,便施了一个屈膝之礼,而后大声叫道:“奴婢参见皇上。”这声线,却是比往常响亮许多,响亮到,即使在寝殿内的筱桐,亦可听得清清楚楚。
司空烨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眉头,摆了下手,示意环儿起来。“起来吧。以后别叫这么大声,万一吵着皇后休息怎么办?”他的这句话,完全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的关心的话语。连他自己也不自知,为何会多此一举地关心一个傻子。
而跟在后头的姜问却是心下好笑,这丫头倒真是机灵,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他就跟在司空烨后头,自然将那丫头的一切表现观察地清清楚楚。刚才,从她眼中明明闪过一丝惊慌,可是却很机灵地低头掩饰过去。而后的请安又叫得异常响亮。很显然是在提醒殿内的筱桐。
司空烨目光转向环儿手中的托盘,而后道:“这是皇后的晚膳?”
“回皇上,正是。”环儿恭谨有礼地回答,语气中除了镇定从容再无其他。但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非常紧张,心跳的韵律也在逐渐加快。更甚至,脸上已荡漾出一丝浅浅的红晕。虽不是很明显,但若是观察入微,定能发现。
司空烨于女人一事,知之甚少,倒也并未看出环儿的异样,只道:“这个给朕吧,你先退下。哦,对了,放出消息去,朕请了宰相大人前来为皇后娘娘诊断。”
未待环儿反应过来,他已然伸出手去将托盘上的那碗粥端至掌间。
司空烨看了一眼手中的粥碗,眉宇间的纠结越发深了一些,“皇后这几天吃这个?”
“回皇上,所有流食中,皇后娘娘最爱吃这个。”环儿小心翼翼地答道,只因,她现在非常敏感地感觉到,皇上问这话的口气不善。
“这皮蛋瘦肉粥味道虽好,但对身体却无甚好处,以后让皇后还是少喝为妙。”司空烨说这话的口气,竟是由先前略带温色的声调转而成显微的冷冽。但言语间对筱桐的关心却并未减少丝毫。
“是,奴婢记下了。”环儿乖顺地应道。
司空烨微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踏入寝殿之内。
姜问也是随后跟上,却在经过环儿身边时微微一顿,眼神不复往日的轻松邪魅,倒是有些凌厉的光芒。
刚才这环儿与司空烨说话时,明眼人一见便知,这丫头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及那隐藏得很好的一抹羞涩,无不反映出她心中所想。也就只有司空烨这感情迟钝之人才会看不出分毫。
环儿不明白姜问为何如此看她,天真而又带些胆怯的双眸与之对视,明明很俊逸的一张脸,她却觉得被他这么看一眼,顿有无所遁形之感,背后竟是徒然升起一丝凉意。
然而,姜问却是只一眼,便已看清了她的所有。心底里略带不屑地冷哼一声,背着手进了寝殿。
环儿不明白为何,可也没有多想,只照着司空烨的吩咐退了下去。
而姜问进殿之时,便转身将寝殿的大门紧紧关上,这才似是放心地走了进去。
“嫣然,肚子饿了?是不是想用晚膳了?”司空烨端着粥坐于榻前,温声哄道,眼底眉梢透露的无一不是关心的色彩。
然话已说完,却仍不见蒙头缩在锦被里的筱桐露出脸来。司空烨无法,只得先将粥放于一边的小几上,伸手撩开了紧覆在筱桐身上的锦被。
当看到筱桐的一刹那,司空烨只觉心里徒然一窒,一丝惊慌浮上心头,“嫣然,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锦被里的筱桐此刻正不停地发抖,原本因中毒苍白万分的面容更加全无血色。
司空烨连忙伸手摸了摸筱桐的额头,又拉起她的手把上脉搏。那冰冷的额头和手臂,就连司空烨摸了,也是心里一跳,竟如死人一般毫无温度。
“嫣然,你是不是很冷?要不要我给你拿一床厚被过来?”司空烨见状,连忙紧张地问道。
“漂……亮哥哥,嫣然……很冷。”筱桐瑟瑟发抖地说着话,平日里樱红的粉唇此刻毫无血色,整副面容骇人至极。
这次,其实她倒不全是装的,她是真的很冷。深秋的天气本就透着凉意,再加上日落西山,即将入夜,温度降低不说,再伴着凉风的侵袭,她是真的很冷。但是,她还是故意表现得夸张了些。
“师弟,估计皇后娘娘是因为中毒的后遗症而引发了畏寒的体质。再加上这大殿内门窗大开,所以才会如此。依我看,还是赶紧拿一床厚被过来为妙。现在或许还未引发寒症,但若是再晚一些,只怕是要高烧不退了。”姜问适时地说道,同时也提醒司空烨无需如此紧张。人都说,关心则乱,可是,师弟是否关心得过了头?
姜问不可否认,他见到刚才那一幕之时,心里也是一跳。但是,作为一个医者,最忌心浮气躁,所以他才强令自己静下心来,分析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这就是为什么司空烨在医术上的造诣不及他的缘故。自然,以他的聪明,亦能猜出这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司空烨闻言,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个大步踏至大殿门口,大叫一声:“环儿。”
环儿就在旁边的主殿候着,一听司空烨召唤,连忙小快步地跑了过来,刚要行礼,司空烨便一个挥手止了她的动作。
“去,赶紧拿一床厚被过来。”语气中透着焦急和不耐,面上只余了深深的担忧。
环儿见状,也不敢怠慢,又是一溜小跑地去了置放物需的宫室,取了一床冬日的厚被迅速奔了回去。
“皇上,厚被在此。”环儿口中喘着粗气说道。
司空烨却是不理,一把夺过被子便向殿内走去。只随着那急促而又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句:“没你事了,退下吧。”
环儿站在门口一个愣怔,待反应过来,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忽然有一种感觉,很羡慕此刻正躺在店内的小姐。即便剧毒刚解,却可被皇上如此悉心照料。然而,羡慕的同时,另一种厌恶之情亦从心中升起。就连她自己也不懂,这究竟是为何。可是她不愿多想,小姐是皇后,皇上关心她也是应该。作为一个宫女,她没有资格去想那些多余的事。
“傻子”皇后 第七十二章 夜间赠药
环儿站在门口一个愣怔,待反应过来,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忽然有一种感觉,很羡慕此刻正躺在殿内的小姐。即便剧毒刚解,却可被皇上如此悉心照料。然而,羡慕的同时,另一种厌恶之情亦从心中升起。就连她自己也不懂,这究竟是为何。可是她不愿多想,小姐是皇后,皇上关心她也是应该。作为一个宫女,她没有资格去想那些多余的事。
平时清冽纯真的瞳眸中,逐渐染上一抹黯然,随即转身,逼自己不去想那令自己心生异样的一切。快步离开了寝殿门口。
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化,虽是复杂,也只发生在一瞬间。将这一切收进眼底的,却只姜问一人。
毕竟,寝殿内,一个忙演戏,一个忙关怀,这二人都没那闲工夫去关注环儿的表情。唯一得闲的,便是坐于一旁等着看好戏的姜问。不过,他见状只是眉梢一挑,俊逸的脸上现出一抹恶趣味十足的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司空烨动作利索地抱着被子来到榻边,迅速为筱桐盖上。确认了被子的每个角都掖好之后,才放心地坐下。双手抱起筱桐的一只手边呵着气边不停地揉搓。
“嫣然,不怕啊,一会儿就不冷了。”司空烨声色柔和地安慰着,手上动作不停。右手搓完又搓左手。直到筱桐的两只手都有了些活人的温度才放了开来。
筱桐则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司空烨的动作,心想,这色皇帝倒是对一个傻子不错。看来还没人性泯灭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果,他不是一个帝王,或许能够嫁给他,得到他的爱的那个女人会很幸福。不过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帝王,心机、才智、谋略,他样样皆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阻碍她与他之间的一道无形的沟壑。
所以,即便此刻,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心里已然被这种温暖的感觉填满,但是,理智上,她还是知道,这色皇帝所关心的,只不过是一个由她扮演的傻子,而并非关心她叶筱桐本人。
“师弟,你还说你不喜欢这个傻子?我好像还从未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关心过呢。”调侃的话语自一旁的姜问口中说出,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刚好筱桐和司空烨都能听得真切。脸上虽挂着调侃的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只余了一丝幽深在那如星夜般璀璨的瞳仁中,让人看不清辨不明,不知所想。
司空烨只顾着注意榻上脸色明显已然回暖许多的筱桐,并未回头看姜问一眼。但是听了姜问此言,却是连连否认。
“同样的话我不想多次重复,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傻子。即便是她不傻,仅凭着她是老狐狸的女儿,我也绝无可能动情。”
决绝的话语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然,姜问的唇角却因此言微微勾起,扯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他之所以在筱桐面前问司空烨这话,正是为了浇一壶冷水,使她心底因为司空烨的关怀而变得刚刚有些柔软的地方冷却僵硬。
司空烨关心着她的同时,姜问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仅是这点,已让他非常不爽。再加上筱桐脸上先前浮起的一抹温色,让他不得不从旁提醒,不管司空烨如何关心她,都不是出于爱。而只是纯粹对一个傻子的同情和怜惜。
可尽管如此,筱桐的表现却出乎姜问意料之外,从她的眼里,找不到一点失落的痕迹。
姜问见此,自嘲一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嫉妒之心,又像是在笑自己的多心。
只见筱桐微微嘟起嘴,仍旧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无知的问号,“漂亮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傻子?什么老狐狸?”
司空烨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自己刚才说话时只顾着急于否认,完全没注意到场合。再加上这傻子的问题问的,确实有够刁钻,但又实属正常,这叫他该如何回答是好呢?司空烨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不答其问。
“嫣然,现在还冷吗?”不去理会筱桐的问题,司空烨转而问起其他。
筱桐其实也就是故意一问,并没有多期待司空烨会回答。也就从善如流地装作被忽悠过去的样子,似是兴奋地开口道:“不冷了啊。这厚厚的被子盖着好暖和啊。”
“不冷就好。”司空烨放心地说道,伸出手去端起先前那碗粥,将筱桐扶起,半坐于榻上,一勺一勺喂他喝下。而后又体贴万分地让她躺了回去。
待这一切做完,天色已深,几颗星星悄然挂上空中,一闪一闪,甚为亮眼。
“师弟,时辰不早了,就算看个诊,也未必需要那么长时间。”
姜问适时的提醒令司空烨了然,俊逸的脸上关心地说道:“嫣然,我先走了哦,过几天再来看你。”
司空烨说着话便站起身来,转身的刹那,脸上的柔色尽消,“我们走。”语毕,便与姜问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寝殿,向凤仪宫外走去。
而在这之后,宫里的流言便迅速散播开来,说是皇上请了宰相大人前来为皇后娘娘看诊,竟是将那众太医束手无策的剧毒解除了去。
夜色渐深,在那之后,环儿进到殿内时,与筱桐说话的神色似是很不开心。筱桐也并未多在意,只道她是不想说话罢了。
不过,因为怕筱桐夜里再着了凉,环儿将寝殿里的窗户都关了个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筱桐冻成白日里那副恐怖的模样。
这天夜里,由于凤仪宫寝殿内的门窗紧闭,筱桐心想,如此,姜问估计更不会来了。但是,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等到月亮高高悬挂于空中之时,子夜的更鼓声响起,筱桐这才死了心准备睡下歇息,对姜问今夜的到来不再抱任何希望。
然而,正欲躺下,她便隐约听见有一丝细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伴随着夜里越发凉了些的风声呼啸而来的,便是那令她足足期待了两日之人。
姜问以细物将窗户挑开,随即一个纵身,进了寝殿之内。
筱桐被与姜问同来的那阵风吹得一个瑟缩,连着整半张脸都嵌入了被窝里面,只余了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着转盯着窗棂处。
姜问自是注意到筱桐的举动,进殿之后便细心地再度将窗户关上。而后几个大步来到了筱桐榻前。
“还没睡?”虽然是问句,显然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啊,我日等夜等,等了两天两夜,总算把你这尊大佛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只怕我头发都要等白了。”筱桐不冷不热半讽半嘲地答道,言语间,比起前两日已然多了些人气,不再那么虚弱不堪,但仍旧显得些许羸弱。
姜问似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角,以他之能,怎会听不出其中真意,“皇后娘娘这是怪罪我来晚了?”
说话的语气也是不佳,她不满意,他更为不满。若非她说要他多拿点调养身体的药丸给她,他这两日也不用那么辛苦日日一办完正事便把自己关进了药房。整整做了两天多,才堪堪做出了半年的药来。这不,刚一做好,连口茶都还没喝,他就赶着给她送来了。而她倒好,与他说话的语气竟是这般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姜问越想越觉憋屈,犹如有人当头棒喝一般,使得自己从先前的兴奋之中清醒过来。自己这是何苦,这女人一句话,竟然当真这么劳心劳力地满足她。
“难道我说错了?我等了两日你都没来。不来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害我拖着这一身病体等你到大半夜,你还觉得你很有理?”不知怎么的,筱桐与姜问说话时的感觉总是十分轻松,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一个非常默契的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
姜问闻言,原本因筱桐先前的话语纠结而起的眉间豁然开朗,晦暗的双眼顿时一亮,比之夜空中的星辰更加璀璨夺目。
所有的怒气在听到她说等了他两夜的时候一散而空。薄薄的红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在烛火的映衬下异常妖艳魅人。
筱桐看着这张堪比川剧变脸的俊容,心道,这个姜问,绝对是一祸水。戴着一张面具都能如此魅惑人心,更不用说那隐藏于他面具之下的脸庞了。
突然间,一丝好奇心陡然升起,不知他到底生得是何模样?
筱桐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口,“姜问,你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姜问不料筱桐话锋突转,微有愣怔,却只须臾。嘴边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开玩笑似的开了口:“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筱桐点了点头:“确实好奇。”
“给你看倒也可以。”姜问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坐于榻边的椅子上,看着一脸期待的筱桐,说出令人惊讶的话语,“不过,我这张脸轻易不给人看,一旦被人看见,那人若是男子,我必消其记忆,若是女子嘛,不若你嫁给我如何?”
筱桐听至此,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哦?女子见了就要嫁你?那你现在岂非已是妻妾成群了?”
“恰恰相反,敝人现下还无妻妾。”姜问满含自信地说道,其实,这个要求不过是他随便说说而已,主要目的,自然是想看看筱桐听后会作何反应。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变相求婚?”筱桐自然不会把这话当成是真,是以也只当玩笑一般与之互侃。
求婚?很生僻的词,但是聪明人自然一听便知其意,想必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关于成亲的术语吧。应该相当于是提亲。
姜问在心中很快为“求婚”这二字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你要这么说也无不可。”姜问说着话,自发的拿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口将其饮尽。而后微微蹙眉,这茶,竟然是凉的。
筱桐见状取笑道:“不是吧,这茶是一个时辰前沏的,现在早就凉了,你怎么好像几辈子没喝过似的,如此豪饮?”
“如此正好,我正口干舌燥,如此喝法才能清热解毒。”有些牵强的辩驳,但显然,姜问额间隐隐浮起三条黑线。他确实是渴急了眼,才会如此不察。“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什么话?”筱桐问道,但随即了然,“哦,你是说求婚?”
姜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尽管极力掩饰,眼里还是露出一丝期待。
“这个嘛。可惜啊,本姑娘现在是有妇之夫,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筱桐满脸遗憾地说道,那语气,那表情,一看便知她只当他是玩笑而已。
姜问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只刹那,便又看不出其他。转眼看向仍旧燃烧着的烛火,将话题扯开,“你这几日都掌灯睡觉?”
“是啊。一来方便等你,二来,环儿她们这个时间已然睡下了,我自己又不能起身灭了它,只能任由它去咯。”筱桐不以为意地说道,随之便将话题转回正事上,“对了,我的药你何时才能做好?”
“做好了。”姜问痛快地答道,从怀里取出一个圆圆的瓷瓶,大小正好一章而握,步至榻边递到筱桐手里,“每日晨间夜间各服一粒,这一瓶里大约有半年的药量。怎么样?够多了吧。”
“半年?”筱桐接过药瓶,惊讶地看着姜问,“你用了两天时间竟做了半年这么多?”这点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他最多也就是做三个月的药给她。却不想他竟然一次就给了这么多。
“不用太惊讶,半年的而已,小意思。”姜问见筱桐如此,立时显摆起来,“你先服着,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七日之内,我再拿半年的药量给你。一次性做好一年的,我也省得三天两头的往药房里钻。”
筱桐将药瓶收好,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我得感谢你。”
“不用,”姜问似惊死惧地连忙摆手,神色间透漏出些许不自然,“皇后娘娘的谢,我可不敢收。”
筱桐“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贴身宫女怎么回事?”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也为了提醒筱桐多加注意,姜问突然转而说起环儿的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转为一脸正色。
“什么怎么回事?你是说环儿?”筱桐不明所以地问道。
“除了她还有谁?傍晚来的时候,她看着师弟那神色,一看就知道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筱桐不以为然地一笑,“没关系,她确实对皇上心存爱慕,不过也仅止于此。那丫头心思单纯,不会怎么样的。”
“我也是关心你所以才问问。你别忘了,皇宫里的女人,即便进来时多么清澈如水,时间一久,也必会污浊如墨。”姜问见筱桐如此,越发不放心起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多加注意便是了。”筱桐也不与之争辩,环儿的为人,她最清楚,虽然聪明机灵,但心思甚为单纯,就现下的情况看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危害于她的事情。“话说回来,你说你最近会比较忙,可是卫王那边就要有所动作了?”
姜问闻言心里一窒,惊愕于筱桐的敏感,心下踌躇片刻,这才答道:“确实如此。你最近安分呆在凤仪宫便是。”
筱桐无奈一笑,“我倒是想下床走两步呢,也要有那力气才行。”
“你放心,我给你这药只要按时吃,过五六日便可下地行走,七八日便能健步如飞。不过,畏寒这症状还需慢慢调理,急不得。”姜问见筱桐的笑容如此苍白无力,心下怜惜不已。
“那太好了。”筱桐一听姜问此言,立马来了精神,天天躺着人都躺傻了,她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能下地行走。想不到这药居然如此灵验。“太谢谢你了。”筱桐再次感谢道。
“不必言谢。”姜问被筱桐感染,心情亦是开朗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好生休息。”语毕,他便起身来到窗户前,打开一扇窗,纵身跃出,而后还不忘于窗外将那窗户关好,这才离开了去。
翌日上午,御书房内,早朝一过,司空烨便选了太医院的王太医前来见驾。
“微臣叩见皇上。”王太医进得御书房后,跪地叩首,言语间很是恭敬。
“平身。”司空烨应了声,随后与小全子说道,“小全子,看座。”
小全子得令,从一旁搬过一把椅子给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医坐下。
“微臣谢皇上。”王太医微微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做到了那椅子上,“不知皇上叫老臣前来是为何事?可是身体不适?”
“非也,”司空烨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王太医,前几日有人欲谋害皇后一事当时你也在场。如今皇后毒已解,却是浑身畏寒得很。姜丞相昨日告诉朕一个方子,可治皇后畏寒之症。朕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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