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我敲敲门。
“进来。”熟悉的声音。
我缓缓推开门,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心里难免紧张。见面後会是怎样呢?虽然我没有期望他会跟我说对不起,但是至少希望他脸上会有愧疚的表情。
然而见到他时,才知道自己又把他想的太有良心了。
他正坐在桌上看文件,上身只穿著件衬衫,领口还敞开著,哪里有齐氏总经理的样子?
“来得正好。从旁边的衣柜里给我拿一条领带。快点,我现在马上要出去。”
我站著没动。
“你还站著干什麽?你的工作现在已经开始,我可没时间让你适应。”
我咬了咬牙,打开柜子,从里面众多衣物中找起来。
“颜色不对!那麽丑!你是不是色盲啊?”他恼怒的喊到。
我本来就不精通此道,捧著条自认为合适的领带尴尬的站在柜前。
“那条浅灰色的,不是,是没有暗纹的那条。”
我把那条领带拿过去递给他,他没有接。
“干什麽?替我打领带也是助理的一项工作。”他扣上领口的纽扣,微微仰起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站在他面前,竖起他衬衫的衣领,把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看著他衣领下突出的喉结,想起同样身为男性所受的屈辱,打结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紧紧拽住领带两头,就这麽把他勒死。
我心里一惊,不知自己什麽时候有了这麽可怕的想法。我从来也不是这麽狠的人啊!
“你到底会不会打?”他按住我的手,“看好,要这样。”他双手抓著我的手示范著,漂亮的打好了一个结。
“记住没有?”他的手总是火热的,和我冰凉的手截然相反。“走吧。”
我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跟他跑了整整一个上午。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工作有多麽繁忙,无数的签字,无数的会谈,还有无数的媒体访问。而他在任何场合都永远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当我站在一旁看著这样的他时,心里百感交集。他的优秀是无可厚非的,让我心生自卑;而他在众人面前的优雅友善又让我困惑,为什麽在我面前的他永远都是恶魔的化身?
下午,我才有空被介绍给各部门主管认识。我看的出,他们对我有些畏惧和讨好,可能以为我是齐思音的心腹。这让我很不安──我很不习惯被这麽多年长自己的人如此看待,何况因为自己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人知道,显得特别拘谨局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不了称台吧?我自嘲的想。
我虽然是被强迫来这里的,却不会用消极怠工对待工作,还是用心学习。然而,这份工作是相当的复杂艰难,尤其对於我这个外行。就这一下午时间,我已经因为出错被齐思音训斥了许多次。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後,你还不能胜任的话,我就会按照公司规定开除你。在这一点上,这里的人都清楚,我是决不会徇私情的。”当我在公司会议上又递错了文件给他时,他当著众人的面把我叫到身边,严厉的训斥我。
然後又用只有我能听的见的声音说,“到时候你就别再想找工作,反正我也很愿意养著你。”
我气的嘴唇微微发颤,虽然早料到即使在工作时他也可能会骚扰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让我害怕,害怕自己难堪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虽然他们都听不到他说了什麽,我还是有一种被拉到人前示众的感觉。然而,我又有些迷茫,他的话到底是要刺激我还是激励我?其实通过一天的观察,我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助理,因为他有精密严谨的头脑,很多事情在别人想起之前他已经筹划好。我真的不能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傍晚,我走出大厦,全身都累的酸痛。看来我的身体真的是开始走下坡路了,以前打工时即使再累也没有现在如此疲惫的感觉。
当我回到住处後,齐思音突然开著车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被他训斥了一天,我一时没法适应他此时笑意盈盈的脸。虽然已经四年了,我还是没能掌握他变脸的频率。
“别生气了。工作归工作,私事归私事。工作结束後,我就是齐思音,不是你的上司。”他在车里对我笑著说。
原来如此,你倒是很公私分明,如果你永远能用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待我我反而会很高兴。
“我知道你今天很辛苦,所以来看看你。本来想送你回来的,但是考虑到别人看到会给你带来麻烦,还是提前在这里等你。”
会给我带来麻烦?应该说是怕别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破坏了你齐氏的声誉才是最主要的吧。
“如果你不愿意我进去,我也不想勉强你。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他果然开车走了。我盯著他的车直到消失,才放心拖著疲惫的身体上楼。
进到房内,我立刻躺倒在沙发上。
门铃声突然响起。
会是谁呢?我有些奇怪,齐思音已经回去了,而并没有什麽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吃力的起身,走到门边,从墙上拿起话筒。
“开门,是我。”
齐思音!他不是刚刚开车走了吗?!
“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听起来竟是请求的口气。
不想。我在心里说。但还是开了门。即使我不开,我想他也能用钥匙自己进来,这里毕竟是他给我住的。
“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是突然很饿,就想起到你这里吃饭了。”他一进门就很自然的把外衣一脱,解开领带一扔,斜躺在沙发上。
“小天,给我做饭吧。”他可怜兮兮的看著我。
我在厨房里切菜做饭,心里气愤极了。我也很累,为什麽还要替他做饭?可是又偏偏不敢拒绝,我现在真的很怕他。
菜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平常吃的就很简单,根本没有准备很多食物。他却吃的津津有味,好像真的很饿。看他连吃了好几碗饭,那麽好的胃口让我很羡慕。我的胃还是不太好,吃的比他少多了。
等他终於吃满意了,我把碗筷端到厨房去洗。他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而且还搬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我洗。虽然我没指望让少爷帮忙,心里还是很郁闷。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我这麽恨他怕他,还是要给他做饭、洗碗,我怎麽就变成了这样呢?
“浩天。”
一双手臂悄无声息的从我身後抱住,我正在洗碗,没提防的被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举著沾满泡沫的碗一动也不动。
“刚才一看见你穿围裙的样子,我就想抱你。”他把我拥在怀里,双手环著我的腰,下巴轻轻在我的肩头磨蹭,如同小孩子撒娇一般。
“我喜欢你。”
我浑身一振,手中的碗砰的一声掉进水池。
不敢挣脱,就这样被他拥著,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当我感到他已经从後面解开我穿的围裙时,不知已被他抱了多久,手上的水都已经干了。
“我想抱你,想亲你,想……”他的手已经伸进我的上衣里,温热的呼吸在敏感的耳垂边拂过。我猛然清醒过来。
恐惧的从他怀中挣开,那天的可怕回忆又浮现在眼前。我不顾一切的向外冲去。
刚跑进客厅,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他脸上又出现可怕的神情,手也举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住头。
等了好久,他的手也没有落下来。
一只手轻轻把我的手臂从头顶拉下,“看你吓成那个样子,就好像我经常打你一样。”
他脸上又恢复了迷人但危险的微笑。
“我会等,到你愿意让我抱的那天。” 他深深的望著我,“当然,也不会等太久。我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一个月,一个月为期限。”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晃,俯下身亲亲我的脸。
“我走了。”
关门声响起好久後我才从震惊和害怕中回过神。
回到厨房,我捡起水池中摔破的碗,放进垃圾桶,用水冲走残留的碎片,继续洗碗。
一个月,又是一个月,工作和……都是。我真不愿再想一个月之後会怎样。已经倾覆了一半的船迟早都要完全沈下去,又何必再自寻烦恼呢?我劝自己。然而,自己也清楚,这颗心并没有麻木到可以对一切无所谓的地步。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最近一直以来我就常常失眠,明明很累,却总也没有睡意。
想起今天他格外温和的表现,想起那声“我喜欢你”,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用温情编织的陷阱。撕开这层温情的遮掩,後面藏著的是那张冷酷残忍的面孔。如果过去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句“喜欢”弥补,那麽我的恨真是轻率的如同玩笑。可惜,我只是有些善良,并不是愚蠢。何况我怎麽心甘情愿能接受这种喜欢,我是个正常人,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可是如今,我还有资格喜欢谁吗?齐思音又能允许我喜欢谁吗?在他厌倦我和这场游戏之前。
我的心又开始滴血。
我每天都拼命工作,一方面是不想让齐思音小瞧,虽然我可能一辈子也追不上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忙碌是忘记一切的最有效方法。
每当工作到最忙时,我常常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奋进的普通上班族。然而,这种错觉很快又会随著工作的告一段落而消失。头脑再度有了空闲,就想起自己依然可悲的处境。我还比不上在小公司里辛苦打拼的小职员,因为至少他们心里有希望,有奋斗的目标。而我,前方的路是一个圆,无论自以为走了多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处,永远也翻不出某人的五指山。
公司的高层主管也从齐思音对我的态度看出,我不但不如他们想像的那麽受器重,甚至还相当被轻视,再加上我的沈默少言,渐渐的都已不再把我放在眼里。
这样最好,我反而庆幸落得轻松自在。
每天中午的时候,我在楼下餐厅吃饭,经常会有女职员找借口跟我搭讪,或者远远的对我微笑。我不知道她们是对我还是对我毫无意义的头衔有好感。如果我现在真是一个有资格爱的普通人,我很愿意回应她们的好意。我24岁了,还没有正式恋爱过,虽然以前也有过暗恋的对象。但是现在,我只能用埋头吃饭来逃避她们炽热的目光。恐怕不久公司里就会传出,总经理的助理不仅工作能力很差,还是个冷血动物的这类消息了。
上班第一天後,齐思音就开始天天晚上住在我的住处──我现在也不愿意称那里为“家”,那里只是房子,而且是属於他的房子。
齐思音从不与我一同走,却又总是在我刚进门之後就按门铃,时间掌握的刚刚</dd>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