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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此机会,秦东方c话说:“是呀,这人民来信是匿名的,杨局长怎么知道是小王写的呢?”
“嘿嘿……我说你秦副局长是书呆子吧,这你就不知道了,杨局长鬼精着呢。一是从王文江的一贯表现就猜出是谁写的,那段时间,小王媳妇要生孩子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似的,到处诉苦要房子,火气大得吓人。那举报信的口气一分析准是他。二是我这干部处长还兼管保卫工作也不是吃干饭的。杨局长指示要查查这个举报人是谁,我立马心领神会,把他填的干部履历表的笔迹,一对照,马脚不就露了出来。这王文江也算是条汉子,对别人也直说这信就是他写的,这是他的权利。你看,你看,他破坏了单位的安定团结,还理直气壮,真是岂有此理。就是一条汉子,他也是一条莽汉、蠢汉,这领导能随便得罪吗?”干部处长仿佛很得意她的精明,脸上浮出得意的微笑。那微笑瞬间即逝,说到王文江的小小行径,脸上马上又变得愤怒起来。这女人脸部表情之丰富,虽演员明星不能及。
干部处长看秦东方听得仔细,面带笑容,仿佛十分赞许她的爱憎分明,原则性很强,于是越发滔滔不绝起来。她口若悬河地说:“这个王文江呀,整个一大呆鹅,别看他个子长得高,和你秦副局长差不多吧!其实是个傻大个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罪了局长,得罪了顶头上司,财务中心业务上又拿不起来,只好请他坐冷板凳了。他被调到了审计室。这审计室其实是空头衙门,没有主任,只是应付应付门面的。杨局长怎么会叫审计室去审计自己的衙门,那不等于自己拿手打自己耳光吗?于是王文江闲着没事,天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围着太阳湖跑步,直到跑得浑身冒热气,再回去冲上一个凉水澡,身体倒是练得棒棒的。到了办公室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抱着计算机钻研电脑,快成了电脑专家了。没事时精神病似的,又举哑铃,又拉扩胸器,小膀子、胸脯上的疙瘩r凸凹有致,俨然一个健美运动员,常常胳膊肘抬呀抬的展示自己隆起的肌r。唉!好端端的一个文文静静的小伙子,都是自由主义思潮、个人主义害的呀。像是一个疯子。你知道不知道呀?他是双学士呀,唉,挺可惜的。”干部处长摇头叹息。
紧接着干部处长又介绍了已撤并到办公室的信息处主任科员刘鹏的故事。这故事引起了秦东方极大的兴趣。
第四章 刘鹏的故事
刘鹏后来的噩运,来自于那次充满冒险又令人心痛的南国之旅。那是他刚刚有了一个孩子后的假日旅行。这次假日之旅竟如引爆他家庭危机和人生危机的定时炸弹,炸得他晕头转向,不仅炸翻了他的家庭,也炸翻了他的官场前程,从此一蹶不振,还给他带来了“嗜黄分子”的雅号。这雅号虽然只是背着他在影影绰绰地暗中流传,但是那如影随形般的机关干部背后的指指戳戳,追风赶月似的平时同事间异样的表情中流露的轻蔑,有如一把把无形的剑刺得他鲜血淋漓,无法立足,于是他变得脾气古怪而与整个机关的氛围格格不入,使原本内向的性格更加内向了。那是一些说又说不得,解释又解释不清的问题,他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了。他事实是被局领导挂了起来,因为没有一个处室聘用他,他百无聊赖每天几张报纸看一天,一杯茶水喝半天。过去那些如诗的灵感,仿佛枯竭的泉眼再也难以涌流生活的浪花。他有点形容枯槁,未老先衰。
“这样有争议的人物能够进‘扫黄’稽查队吗?”干部处长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秦东方副局长。
时间要追溯到几年前那个无雪的冬天。
春节刚过,地处长江中下游的陵州市还是寒风料峭的早春季节,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法国梧桐将遒劲的枝干伸向冬云密布的天空,仿佛是双双干枯的手臂向苍天索取温暖的阳光,而天地是灰黄色的一片。刘鹏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小事,其实也就是借着一个由头,与妻子去南国进行一场蓄谋已久的假期旅游。
他与妻子段玉芳在大学时的老师朱伯仁教授,此刻正在海南的一家新成立的叫什么椰风出版公司任总编辑。朱伯仁教授那年四十九岁,在学校的教授群中向以思想开放、率直敢言著称,在教明清文学史的过程中,率先设立了“《金瓶梅》与中国性文化”讲座,以某种惊世骇俗的理论大讲中国封建专制主义对中国人性的束缚。于是在学校大受青年学子的欢迎。教授出身于出版世家,其父早年任职于陵州商务印书馆,在民国时期就是资深出版家,解放后任陵州市政协委员。陵州商务印书馆并入陵州人民出版社时,他父亲曾以民主人士身份出任陵州人民出版社的总编辑。刘鹏那时分在出版印刷局办公室编一本内部刊物《陵州出版印刷》,他受命对朱伯仁进行采访,了解其父朱老先生早年的业绩。他的妻子段玉芳在儿童教育出版社当总编办主任,也在电话中接到朱伯仁热情的邀请。小夫妻俩一合计,公私兼顾,于是有了那次要命的假期旅行。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平平和和,甜甜蜜蜜中开始的。至少刘鹏没有看出其中会隐藏什么危机,只是段玉芳那两天显得十分激动。
那天,小女人弄得满身香气,身着性感的夏装,外罩一件皮风衣,就和刘鹏登上了南去的飞机。
飞机穿透昏暗的云层,向美丽的南国飞去。刘鹏看着身边娇小的妻子,她那熟睡的姿态,眼角眉梢拥着幸福的笑意,细巧的苹果脸上化着淡妆,那双足以动人心魄的杏仁眼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眼睫毛,虽然是假的,却服服帖帖地阖在眼睑上。眼睛周围打着淡淡的眼影,微微上翘的柳叶眉显然精心修剪过,眉梢极细,樱桃小口,轮廓分明,涂了一层无色透明唇膏。两颊还挂着浅浅的笑靥。这个女人真是造物主对他刘鹏的恩赐,刘鹏再次沉浸在性幻想中。想到妻子那盈盈一握的娇美茹房,此刻正在藕荷色的紧身薄型羊毛衫下起伏。微微喷出的鼻息,甚至发出某种如兰似麝一般的芳香。黛黑色的曳地长裙遮盖着半高跟的皮鞋,里面隐藏着曲线起伏的美好身段。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至少这段时间刘鹏认为段玉芳是为着自己精心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使他这个做男人的脸上极有光彩,只是这女人在家中霸道了些。但是讨上这样漂亮的女人,他这个机关里的小干部走出来绝不跌份。他一边喝着飞机上的免费饮料,一边美滋滋地品味着眼前这个丘比特赠送的美好礼物。回忆往事,更使他陶醉在幸福之中。
他和她的相遇纯属偶然。那是一个美丽的初秋,陵州大学那充满园林韵味的校园还未褪去夏天的装束,飞檐翘角黑瓦灰墙的教学楼被一株株古木和一丛丛名贵的花木簇拥着。大片的绿地仿佛地毯一样使校园保持着温馨的明快色调。他听完朱伯仁教授轰动一时的“《金瓶梅》与中国性文化”的讲座,还在回味着教授在教室中精彩的演讲。那演讲,高c迭起,一次次被躁动的学子那热烈的掌声所打断。刘鹏虽然感觉教授那夸张的手势,飞动的神采,尖刻的言词,无不带有哗众取宠的味道。但是,激烈的言词无疑容易打动一颗颗躁动不安的心灵,尤其是在这个观念发生大变革,大冲撞的年头,任何一种反叛传统的观点都会激起思想新潮的年轻人共鸣。而有一个人能把那些眼花缭乱的社会现象解剖得如此透彻,必然就会像一把沙子撒向了平静的湖面,激起无数美丽的涟漪,这涟漪一圈圈扩大,也能形成新颖的图案,使人赏心悦目。在结束讲座之前,朱伯仁教授甩了一下他那覆盖在前额的长发,那模样极像一个著名的交响乐指挥,几乎是用希特勒式的狂热和嗓音在声嘶力竭地大叫,很有点气冲霄汉的味道:
同学们,亲爱的同学们!我们犹如穿越干涸沙漠的饥渴旅人,渴望吮吸甘美的琼浆。几千年的封建专制,把普通人的性,禁锢在封建道德的樊篱中而扭曲、变态。我们成了性无能者,整个民族成了患阳痿病的民族。我国雄性的猎猎大旗难以张扬,我们女性的柔美品性无以舒展。性成了统治者把玩股掌之上的玩物,而成了广大民众的地狱。封建统治是同“存天理灭人欲”相伴始终的。因此,性是附庸于政治的,政治的荒诞导致了性的荒诞,阳y错乱,y差阳错,本末倒置,给社会带来了无穷的灾难。我们的民族像被阉割的雄j长期徘徊于世界文明的门槛之外,发出喑哑的啼叫,不得引吭高歌,难以长鸣报晓,中国的现代化因此而步履蹒跚,裹足不前。这乃是民族的灾难呀。亲爱的同学们,莘莘学子们!让我们把人类的性活动从封建专制的束缚下解放出来。性活动乃是人类最自然、最基本的活动,性的欲望不仅仅是一种创造生命的欲望,而且更是一种创造艺术、科学的欲望。它是一种生理现象,是一种人类生产活动,更是一种智慧的源泉,犹如喷薄而出的旭日,不可阻挡地发出人的光芒,使人身体燃烧发热、发光,构成人类永恒的生命链,组合成千秋不朽的美妙华章。其自发性和不可遏止性就像草木生长,月出日落一样自然、美丽、壮观。人类在其中获得灵感、创造、欢乐。我相信,一旦性的阳光普照大地,人们就能在性的平等中获得博爱和自由。
朱伯仁猛然用优美的手势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像是指挥结束了自己优美的乐章。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此时,他那宽大腮帮子下的大嘴唇发出满意的微笑,小绿豆眼灼灼生光。然后他像列宁那样向他的学生频频挥手,夹着讲义昂然走出阶梯教室。一群忠实的信徒紧跟在后,问这问那,他娓娓而谈,眉飞色舞。刘鹏就这么一边回顾着朱教授授课的情景,一边沿鹅卵石铺筑的甬道在林y中漫步。小路两旁是枝叶繁茂的槐树。天空下起了牛毛细雨,他浑然不觉,依旧沿着曲折的小路走着,回味咀嚼着朱教授讲课的内容。雨越下越大了,密密的雨丝穿过绿树的缝隙,打湿了他的衣裳。他终于小跑起来,快步向甬道尽头的那座山上的小凉亭跑去。那是校园中的一个景点,叫南山。南山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棵绿树覆盖的小土丘,上有古色古香的小亭一座。这亭传说有些年头了,原为江南大才子袁枚的读书处,这校园也为袁大才子的私家花园。袁大才子弃官隐居后,带着他的一群美貌的妻妾和女学生,在这园中授课、谈诗、嬉戏,过着风流才子的浪漫生活。想到这里,他笑了。
当他在越下越大的秋雨中非常狼狈地闯进亭子,拂去满目的雨水,眼前豁然一亮。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美丽仿佛天仙一般的姑娘出现在他的眼前。不过,姑娘给予他的只是一个身段优美的背影,她并不理会这位才子的贸然进入,仍是聚精会神地一会儿蘸色,一会儿洗笔,一会儿在眼底的画夹中涂抹着色彩。对着这方雨幕中的校园美景,她在写生。打湿的画面使黛绿色的彩色恰到好处地晕染开来,显得朦胧而奇诡,形成一道雨中的绿色帷幕,灰暗压抑的背景显得湿漉漉的,一幢现代化的教学楼呈白色状矗立在雨幕中,很壮观的样子。那白色和她身上无袖白色衣裙一样醒目,薄薄的丝质裙子竟然朦朦胧胧凸现出那白色胸罩吊带,很使刚刚受了性学启蒙的中文系才子想入非非。刘鹏下意识地说:“不错,美极了。”
女孩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是吗?我画得好吗?”
“画得好,亭亭玉立,像是带露莲花,出水芙蓉嘛。”刘鹏言不由衷地胡乱吹捧。
“这是现代化的建筑,风雨中挺立的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哪里是什么芙蓉,我看你是信口开河,胡吹乱捧。我告诉你吧,那风雨中摇曳的绿树,反衬出高楼的挺拔,一静一动,才有比较;深黛色的绿树,灰暗的天空,明净的高楼,一白一灰对比强烈,画面才能出效果。我看你们中文系的学生,审美方面全是大呆鹅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文系的?”
“刚才阶梯教室跑出来的那伙人就像白色蛋壳里流出的蛋黄,都是听那个流氓教授大侃性学的一代好色男。”她那口气好像很轻蔑,只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样。她头也不回,继续专心作画。好在她没回头,觉不出他的脸红和尴尬。
他有点愤怒了:“你怎么随便侮辱人,朱教授怎么流氓了?他的课讲得不错的。”
“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理论上吹得天花乱坠,实践上也闹得乌烟瘴气。你没听说性学专家正在和妻子闹离婚,原因就是和我们系一个女模特打得火热。”又是一串毫无感情色彩的炸弹。刘鹏有点愤怒了:“这是老师的私生活,我们不好干预的。难道你不认为我国深受封建道德的束缚,在性问题上太禁锢了吗?……”
话音未落,又一个不冷不热的女声在反诘:“你难道认为和一个还不认识的漂亮姑娘在这个秋雨如丝的季节里探讨性问题,能够避免诱惑的嫌疑?”
这话像一支雨中的响箭,s中了他的心,他开始张口结舌,语音失调了。他红头涨脸,竟然无言以对。这时女孩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随后笑得更欢了。
“我以为是中文系自鸣得意的一只呆头鹅呢,原来是一只好斗的落汤j。”这话缓解了气氛,她随即友好地送过一条手绢来。
刘鹏接过手绢胡乱擦着一头一脸的雨水,那手绢带着少女淡淡的体香,使他心里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悸动。他像雾里看花那样看不透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这种神秘感又引起他进一步探求的兴趣。
“你是美术系的?”
“是的,想探听本姑娘的芳名吗?我叫段玉芳,手段的段,宝玉的玉,芳草的芳。这个名字很普通,是吗?”她总是自问自答。
“是的,不……很美,很有诗意,冰清玉洁的芳草,如你这身打扮一样,亭亭玉立嘛。”刘鹏情不自禁地夸奖道。
“中文系的才子很会说话,我这名字有什么好听的,土里土气的,是父母取的,我还想改掉呢。你看改什么好?我准备改成冰倩。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刘鹏。”
“噢,久闻大名呀。校刊上发表的那首《思念》的诗是你写的吗?”
思念像是燃红的火焰久久地炙烤着焦灼的心头在寒夜的篝火中燃烧哟始终轻盈地等待着风的轻吻和拂爱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溅出“劈劈啪啪”的火花捧着烫手哟,揣着不安让它喷薄而出哟又怕酿成灾难让它把我烧得化了吧变成一缕袅袅直上的轻烟随风飘向缥缈无际的空间化为夜空的繁星。
变作黄昏的晚霞天天伴随着月亮的起落夜夜飞到梦的天涯这小女子竟然面对雨幕大声朗诵起来,好在四周空旷无人。雨天如幕把外界隔绝,整个小亭就他们俩。他多么希望大雨不要停息,把他们定格在两人的世界里,让他们谈诗论画,如胶似漆。小女子打住了诗的朗诵,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还算英俊又有点才气的中文系才子,竟冷冷地反诘:“这就是你在性学专家教导下写的诗,整个是童谣嘛,还爱呀,梦的。”
“你这是对爱情的误解,爱情是神圣的,伟大的……”
“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有时爱的情感与r体的欲望是相互交织的,爱的言说只是表面的衣服,r的欲望才是衣服底下的身心,身心是要掩盖的,这是之所以要穿衣,有时还要戴面具的原因,又何必用道貌岸然的外表来掩盖男盗女娼的内心呢?你的老师就比你来得干脆放肆。”小姑娘口齿伶俐,不依不饶。
他们就这么聊着,争着,直到大雨停歇,才各自回自己的宿舍。
后来过了许久,刘鹏都未碰到这美丽直爽的女孩,也只能做着梦中情人的苦思冥想。然而,一个偶然的事件又使他们有了更多的接触,这就是天意。
朱伯仁教授不仅课讲得好,而且行为也很出众。他和夫人的感情危机也终因为模特儿小姐的介入显得无法挽回了。他闹着要离婚,校方顾及到影响,始终不同意。当然也因为朱教授的夫人也是学校的资深教授。她义正词严地指责朱教授的无耻行径,坚决不同意丈夫对家庭的背叛,于是到处告状,把朱伯仁搞得有点灰头土脸,这也使原来脆弱的婚姻关系愈加变得雪上加霜。
一天,朱伯仁教授和女模特儿同时失踪,不知去向。学校组织有关师生到处寻找,遍寻不见踪影。作为朱伯仁的学生,刘鹏和模特儿所在系的学生会主席段玉芳又见面了。这次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较长,于是又有争论、交锋。不过,这倒像是原本醇香扑鼻的牛奶中又加了一把糖,变得甜蜜蜜了。
寻人小组无可奈何之际,省委办公厅转来省委书记批示的一封人民来信。信是写给省委领导的。
大致内容是:
尊敬的省委书记:
作为陵州大学的知名教授,我最近一直为婚姻的痛苦所折磨。我与我妻感情不和,由来已久,最近由于她的歇斯底里,到处损害我的名誉,关系已到破裂的边缘。我为这个无爱的婚姻,感到悲哀,坚决要求离婚。然而,由于行政的干预,使我这已死亡的婚姻一直得不到解除,我的身心均感疲备,最近越来越难以承担这巨大的压力,我准备用生命对这种婚姻进行殊死的抗争。
朱伯仁绝笔
省委书记接到这封信大吃一惊,知名教授为婚姻而自杀,在省里从来没有过,必将酿成重大社会新闻,造成不安定因素。于是,他立马提笔批示,请陵州大学党委立即组织人寻找教授行踪,务必做好思想政治工作,不要酿成重大社会事件。
校党委接此批示后高度重视,立即组织找人小组分几路寻找。凑巧刘鹏与段玉芳又分在一个组,与校保卫处长组成一组。还是校保卫处处长心细,从那封群众来信的邮戳上发现此信寄自五莲山五莲镇。于是找人小组直扑五莲山,查遍镇中宾馆、旅馆,竟在五莲宾馆客房内将教授与女模特赤条条地从床上请起来。原来教授自杀是假,带着小情人游山逛水是真,已在五莲山住了好几天了。
教授见到满脸惊愕的保卫处长竟然轻松地笑笑说:“真是难为你们了,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而已。”
一路上,小模特倒还有羞耻之心,面有红潮,在面包车内不言不语。惟教授面色如常,口若悬河大侃新时代要有新的婚姻道德观,以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爱情也应如商品一样,是应当时时更新的云云。保卫处长听得如堕五里雾中。刘鹏和段玉芳竟听得津津有味,小面包车成了朱教授宣讲新性a观的课堂。他的观点无非是:认为性欲卑下、邪恶的观念乃是宇宙中的一大荒谬,就好像疯人院中疯子认为食欲是邪恶的而拒绝饮食一样,而传统的性态度在各种社会力量的交互作用下有如雪崩一样,是随着传统体制的崩溃而瓦解的。性是健康的,有如清澈见底的水一样洁净,是自然的,美的。任何让身体愉快的行为都应该被接纳,就像人渴了要喝水一样。性关系是平等的,就像我与模特儿不存在教授与员工职业上的差别,在性关系面前人人平等,是一种男女均应自由表达需要的平等关系。传统的为调节性关系而建立的婚姻及家庭制度应当更具有弹性和包容性,符合个人的癖性,而并非强制每个人都走进一个模式中,这是不人道的,有违人权的等等。这番信口雌黄,使得初次接触这一领域的段玉芳听得如醉如痴,两眼直冒光,搞得朱伯仁的得意门生刘鹏则有点醋意泛泛的,心想这牛高马大,健壮结实,腮帮子宽大,小眼细眯,头发溜光的教授真他妈采花老手,初次与小女子接触,竟把魂也勾去了。
回到学校,教授离婚如愿以偿,但他的理论太高妙,太玄乎。高妙得如同银河里的月亮,玄乎得如同太上老君炼的九宫八卦丹,非孙悟空不得服,就是孙悟空服了,也会发疯发痴要大闹天宫,成仙成神不成也就成怪成魔了。他的行为举止更是乖谬得令常人难以理喻,因为他认为很圣洁的行为,在常人眼中就是丑闻。于是,朱教授只好和新婚的夫人远走他乡,去海南闯天下了。据说他承包了一家出版社,夸下年创利240万的海口。在海口市立足后,立即向内地辐s,干得挺欢。那天到机场给朱教授夫妇送行的只有段玉芳一人,两人竟当着如夫人的面,泪眼相向,执手无语,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后来就有了书信往来,暗中自是电话不断。这一切刘鹏自然被蒙在鼓里。
刘鹏和段玉芳在学校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晚的毕业舞会上。在大食堂聚过餐,是毕业生联欢晚会。晚会后是舞会。那是学校体育馆改成的舞厅,舞厅里灯光昏暗,舞场中还幽幽地燃着不少蜡烛,烛光中欢舞着一对对年轻的学子,他们很快就要各奔前程了。段玉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刘鹏未在意,只是那天晚上她窈窕的身材上套了一条大红薄呢长裙,上身是黑色呢坎肩,在舞场中旋得如同一朵火红的玫瑰,自然很引人注目。他发现了她,他绅士般地弯腰鞠躬,伸手邀她跳舞。也许他邀舞的姿势太夸张太正统,太不够浪漫,反倒使段玉芳有点恍惚。她平静地起立,由他牵着手走进舞池中央。他们随着缓缓的华尔兹舞曲翩翩起舞,他揽着她的纤腰,她搭着他的宽背,使两人之间有了相当的距离,就少了许多激情。
他绅士风度,她淑女姿势,他们很规规矩矩,四平八稳地跳了几分钟,只听幽幽的烛光中她幽幽地对他说:“你找别人跳好不好,不习惯你的舞步。”
“我有什么地方跳得不对吗?”他凝视着她好看的杏仁眼说。
“没有什么不对,正因为你跳得太对,我找不到那种自由奔放的感觉了。感觉不对就有点索然无味,实在对不起。”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滑下来径自走了。他茫然若失。
欢快轻松的吉特巴舞曲响起,那朵黯然败落的红色玫瑰又在舞池中央绽放开来。和她对舞的人,一招一式都很奔放。人们蓦然发现,那位舞伴竟然是久违了的朱伯仁教授。这老家伙双手双脚,不!浑身都有节奏地抖动,大背头上的长发甩得很开,飘荡得有如年轻的俄罗斯水兵。小女子段玉芳双手叉腰,长发如瀑布一样散开,杏仁眼与那男人的小绿豆眼竟然眉目传情,像是在说着无声的语言,脚下的步子更加默契了。有同学告诉刘鹏,朱教授现在叫朱总编。他的出版公司,在全国设有好几个编辑部呢,其中有一个就设在陵州市,称为第二编辑部。他是常来陵州市的。刘鹏当时就气得眼睛发绿,唾骂一声:“流氓!”然后扬长而去。他的身后欢快的吉特巴舞还在继续。那旋律使他挥之不去。竟像梦魇中的恶魔一样压得他好几天没睡好觉。
大学毕业之后,他和段玉芳竟然分在了一个系统。他在办公室编《陵州印刷出版》,她在儿童教育出版社当美术编辑,偶尔也发表一些儿童文学作品,文章写得空灵清秀,童心盎然的样子。他成了机关团支部书记,她却是儿童教育出版社的团支部书记,于是团委开会又常能见面。那次团日活动的联欢会上,仿佛是为了弥补那次毕业晚会的不恭,她主动邀请他跳了好几曲。她几乎成了他的固定舞伴,于是他心中爱的旋律再次响了起来。他们干脆漫步街头,各诉别后衷情。她还是那样乐观、爽朗,直来直去。只是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他们后来在融融的月色中接吻拥抱,她那丰满的r胸贴着他宽厚的肩膀,她幸福地哭了。
他骑着自行车驮着她穿过树影婆娑的马路,在路灯的照耀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单身宿舍。在那个令人难忘的晚上,月亮又圆又大,月色很美,使得宿舍不用开灯就显出朦朦胧胧的微光。他们再一次拥抱,长时间地热吻,她把手伸进了他的长裤,他把手伸进了她薄薄的裙衫,他们互相品尝各自抚摸带来的快感,逐步进入了情况。他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在月色中欣赏她线条凸凹的躯干,像是一尊月光中的维纳斯。他脱光了自己,想让自己激动发疯的灵魂安静,而灵魂却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长时间躁动不安。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不得要领,昏暗中竟找不到下手之处,还是她用自己纤纤玉手引他渐入门径。他们激动得呻吟如歌,那晚他们完成了神圣的结合。他像一个被牵着手踏入情场的毛头小伙子,胆怯心虚;她像是一个谙熟门径的大姐姐,手把手教会他如何正确品尝女人。把朱老师的美妙理论变成美妙的实践,那妙不可言的感觉诱使他们以后又有了多次的实践。他们最终在法律形式上也完成了神圣的结合。
第五章 危情之旅程
飞机跨越了琼州海峡,机舱里响起了播音小姐甜美的嗓音:“各位旅客,十五分钟后我们将降落在海口市美兰机场。”
刘鹏和段玉芳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步出机场,一股热浪伴着阵阵海风扑面而来。南国的冬季像春天一样温暖、美丽。高大的椰子树、油棕树伴着密密的相思树林,组成一道绿色风景线,夹着五颜六色的各色花卉更显得风光明媚,使来自a省的客人眼眸一新。穿着短袖花衬衫的朱伯仁总编辑戴着墨镜,向他们热情地挥手。在刘鹏看来,这个年过五十岁的男人精神抖擞,皮肤比过去在学校时显得黑了些,更显出了健康的红润。大背头还是潇洒地甩在脑后。不知道他底细的人猛一瞧,还以为他是一个标准的南国商人,浑身绝无半点教授的儒雅气息。当然了,对朱伯仁来说,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而且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但他又绝无传统知识分子的儒雅气息,满腹经纶并不用于崇尚道德的文章,传统的文以载道自然如对老牛弹奏《高山流水》。他的学问皆用于对人性自然本能和欲望的开发研究,因而半人半兽更接近他的本性。为人师者则枉披了一张教授的外衣,为野兽者则勃勃野心、熊熊欲火裹着人的衣冠,实则衣冠禽兽耳。因此,他不需要任何矫揉造作,他展示的是自己赤ll的肆无忌惮,这才显得更现代,更另类,更显出性学教授的风流本色。用陵州话来说朱伯仁像是个“老p漏”。他高大的身材背后,却站了一位身材修长,面如满月,穿着无袖真丝黑裙的年轻女子。朱伯仁向他们介绍,这位小姐是他们的发行部主任,名字叫常莎莎。
朱伯仁驾驶着黑色的宝马车来接他们。晚上,朱总编辑与常莎莎小姐在南国海鲜大酒楼为他们接风。他们四个人占了一个大包间,包间取名椰香厅。朱伯仁点了一桌海鲜,配上清香的鲜椰奶。他们边吃边唱卡拉ok,倒也气氛融融。席间互道别后情况。朱伯仁频频举杯,为他这对得意门生喜结良缘表示衷心的祝贺。
带着几分醉意,由常莎莎小姐带头唱了一支《流浪歌》。这歌声有点凄婉哀伤,常小姐似有无限的隐情在歌声中倾诉。接着,神采飞扬的朱伯仁,直着嗓子荒腔走板地唱了一首加拿大歌曲《红河谷》。不过,他唱得很投入,边唱边含情脉脉与段玉芳对视,那盈现眼角的余光,似乎对留在故乡的姑娘倾诉着无限的情思和哀怨。接着是段玉芳小姐唱了一首《长相忆》。朱伯仁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烟,烟雾弥漫在整个椰香厅。他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似乎沉浸在那一往情深的歌声中。最后,刘鹏勉强唱了一首《梦驼铃》。大家心情似乎都有点黯然,于是常莎莎提议跳舞,小厅内响起了舒缓抒情的慢四步舞曲。常小姐打暗灯光。朱伯仁率先搂着段玉芳摇晃起来。这边常莎莎邀请刘鹏入场跳舞,刘鹏也不推辞。
为了调节气氛,刘鹏问道:“常小姐,你年纪轻轻,唱那《流浪歌》是不是太伤感了些?”
常小姐回答:“你不知道,我们搞发行的常年在外面奔波,实际过的是一种流浪者的日子。没办法,发行部是我个人承包的,每年做多少书,发行多少书全是承包的,还要向社里上缴利润。作为女人,我们有家庭,孩子要照顾。常年在外,难免没有风言风语,这点你们男人是不理解的。”
“是呀!作为女同志要兼顾家庭和事业还是不容易的。”刘鹏表示同情地说。
莎莎只是幽幽地说:“其实熊掌和鱼是不能兼得的,事业和家庭是难以兼顾的。通情达理的男人少呀,女人超过了男人,男人心理就不平衡。”
刘鹏不好深问,于是各自扯了一些自己所在省的风土人情。常莎莎告诉他,明天由朱总亲自驾车带他们到三亚,途中还要在一个别有情趣的华侨农场过上一夜。
曲终人散,朱伯仁驾车送他们夫妇去了坐落在琼州湾海边上的南国宾馆。
第二天清晨,晨光熹微,黑色宝马车载着他们四人出发了。下午三时,车子开到那个华侨农场。先参观黎村苗寨。在苗寨中先是欣赏苗族歌舞,后是参观苗族风情。客人在苗家竹楼观看苗家婚礼。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苗家姑娘,把一个个绣着牛头的锦囊挂在男游客的脖子上,这客人就成了新郎,将有幸参加苗家婚礼。刘鹏被选为新郎官,被苗家证婚人领进了婚礼现场。可惜选中他的那位苗家姑娘长得奇丑,神态却亲热得要命。圆圆的柿饼脸,肿眼泡,大蒜头鼻子,阔嘴唇上抹着鲜红的唇膏,满脸的青春痘。她的相貌着实使刘鹏大吃一惊,她的主动热情又使他尴尬万分。苗族小姐先把黄色丝绒织成绣花头帕包在刘鹏脑袋上,把他打扮得像是一个苗家人。然后,在主婚人的吆喝下喝交杯酒。这时的刘鹏只能像一只被戏耍的猴子一样被人牵着走了。那边朱伯仁开始为他们照相,闪光灯掠过新娘的面容,新娘在甜蜜地微笑,还发嗲似的用肥胖的手掐着刘鹏的耳垂,越是照相越是把矮胖的身子向刘鹏身上靠。她仿佛为自己仪表堂堂的汉家夫君感到万分骄傲。随着证婚人手中敲起的铜锣声,刘鹏不得已还得把这个矮胖的苗族丫头背进d房。他想想简直沮丧透了,尤其看到段玉芳那冷笑的面孔更使他感到今天这事窝囊。把胖姑娘背进了木板隔成的新房,证婚人开始变了一副面孔,刚才还笑容可掬,现在开始恶狠狠地向每位新郎收取见面礼,少于50元就不准出d房。
刘鹏像是逃避瘟神一样,赶紧搜索腰包找钱,找来找去找不到50元面值的人民币,只得忍痛给了那丑姑娘100元钱。丑姑娘肿眼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说:“这位大哥真好。”于是甜甜地给了他一个热吻。那红红的唇印竟然印在了他的脸颊上。当他像是丧家犬一样钻出d房时,外面等着的段玉芳、朱伯仁和常莎莎笑成了一团,两位小姐竟笑出了眼泪。
参观过热带植物园,车子开进那条充满现代气息的繁华小镇已是傍晚时分了。两边的街灯把小镇照得亮如白昼,宽阔的柏油马路人来车往,一幢幢的现代化建筑耸立在绿色热带雨林中。桑拿浴、舞厅、宾馆、温泉泳浴、水上舞厅、露天餐厅的霓虹灯广告闪烁明灭。一株株椰子树、槟榔树、相思树组合成一道浓y苍翠的绿色风光带,点缀着丛丛艳丽的花朵,使小镇弥漫着醉人的芬芳,显得格外旖旎妩媚。小镇是不夜的。这里楼台亭阁满布,绿树繁花似锦,环境优雅安谧。只要有钱,这里吃、喝、玩、乐应当是一应俱全的。
朱伯仁携段玉芳一行下榻于金海湾大酒店。这座酒店依山势而建,只有三层。一层是大厅、演出厅、健身房、商务中心、餐厅、美容美发厅、桑拿浴室等服务设施。二层、三层是客房。二层三层都有长长的回廊,三层的回廊直通山顶。山顶建有葫芦形的温泉游泳池,整座山坡已被不规则的石块垒成层层递进的梯田一样,不过每层都是由石块垒成的一个个花坛,中间种植的是一丛丛奇花异草,整座小山点缀得花团锦簇,亭阁隐现。花丛石隙中间瀑布流泻而下,发出潺潺的流水声,真是风光迷人。山下是宾馆的小花园,小桥流水,鹅卵石铺成的甬道两边簇拥着名贵的龙柏、水杉、摇曳的凤尾竹,都使这个南国花园充斥着诱人的风光。
晚饭后,一楼的大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里将举办大型歌舞晚会。最吸引人的是泰国人妖表演,但宾馆的广告却把那位不男不女的漂亮姐称为双面佳人。对外收费150元,旅游团和宾馆住客收费100元。
刘鹏蒙头蒙脑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常小姐牵着手,朱伯仁推着背,引进了观看演出的人流。朱伯仁向回头顾盼的他,频频招手,大声说:“既然来了海南,该看的都看一看才不枉此行。”此刻的段玉芳和朱伯仁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刘鹏没有被领到演出大厅,而被服务小姐带到了一个神秘兮兮的卡拉ok包间。包间里已经坐了满满的一屋子人,只是中间的场地空着。屋里男、女、老、少都睁着好奇的眼睛仿佛在等待神的降临,室内气氛安静而肃穆,神圣而庄严,有如等待着一个神秘的宗教仪式的开始。室内的灯光昏黄而幽暗,照s在这群神情怪异的看客脸上就有点怪兮兮的。
服务小姐随手关掉室内壁灯,打开了厅中间旋转的彩灯,于是斑驳陆离的灯光开始在头顶旋转起来。常莎莎悄悄与他耳语,你将欣赏到一场动人心魄的优美舞蹈。这时,音响里响起节奏明快的迪斯科舞曲。人们开始睁大眼睛不错眼珠地盯视着门口,仿佛血红着眼的狼群等待着猎物。秀色可餐的猎物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身段姣好,面如芙蓉,皮肤白皙的姑娘。她的身上仅着三点,披着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随着迪斯科明快节奏舞进了小厅。她扭腰摆臀,舒展四肢,丰满的r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抖动,两只皮球式的茹房在窄小的胸罩内呼之欲出,像是五色世界里飘动的幽灵。幽灵从身边飘过,留下一阵淡淡的馨香,这馨香很能刺激起人们心中潜藏的欲望。刘鹏发现室内无论男女都睁大了双眼,目光随着幽灵的舞步移动。他对面一位穿军裤的老者还张大嘴巴,口水都流了下来,也不自觉。幽灵轻轻地舒展她那细长灵巧猿臂式的胳膊,用手解开那绣着金花缀着珠玉的红色胸罩,一双丰满白皙的茹房如脱兔般地跳了出来,那动作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人们拼命地咽着口水。刘鹏发现,男人们突出的喉结在上下滚动,女人们小舌头伸出唇外拼命舔着嘴唇。此刻的幽灵又灵巧地抛掉了手中的三角裤,使人失望的是里面还有一条窄窄黑布条嵌包在她那丰满的腹股沟中间,使巫山神女的真面目难以展现。终于,人们把悬着的心松了一下,幽灵脱得一丝不挂,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披着轻纱翩翩起舞。幽灵边舞边用她那柔若无骨的手臂向瞪着眼的看客招手挑逗,廉价地抛着飞吻。冷不丁地幽灵那光洁丰腴的臀部竟然坐在刘鹏的腿上,还未等刘鹏反应过来,她的一条玉臂已揽住了刘鹏的脖子。他的脑袋无力地躲避着幽灵那滚烫的躯体,幽灵竟用一只手捧起她那肥硕的茹房将樱桃样的茹头往他的嘴里送。他拼命地挣扎、躲避,那样子一定是非常狼狈的。好在这狼狈只持续了几分钟,幽灵也不是真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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