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第 17 部分

  公安局的行动也快,布维鹰说他正在乡下,但他马上给刑侦大队打电话,要他们即刻行动。
  旧水库离市区不过3 公里,是大干快上那些年的产物,因为水源枯竭,水库已荒废多年,原来水库管理人员住的两间砖屋早已破烂,屋顶上长满青草,砖屋周围杂树丛生。平时偶有放牛的孩子在周围走动,路过的人有嫌在外面拉n拉屎不文明的,便进去解决问题。
  奉命前去捉拿凶手的是卢业萌。卢业萌带着10多个干警赶到水库旁边时,看到旧砖屋里有火烟,估计里面是有人。不到两分钟,干警选点伏下枪口瞄准砖屋。
  干警们接着往旧砖屋里喊话:“你们已被包围啦,快出来投降!”
  里面烟火熄灭了,但没有人出来投降,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卢业萌的手机响起来。“抓到了没有?”布维鹰在电话里间。卢业萌说:“我们正在往里面喊话,没有动静,但烟火没有了。”
  “再喊,如果不出来就往里面打枪,给他们施加压力。”布维鹰说。
  “打枪万一失手,就没有活捉的机会了。”卢业萌说。
  “既然知道是杀董为的凶手,他们如果负隅顽抗也只能就地击毙了。”布维鹰说,“千万要保证我们干警的安全。”
  卢业萌说,局里已让人送催泪弹来,打过催泪弹我们再靠过去就没有事了。
  布维鹰说:“不行,催泪弹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催泪弹没有效果怎么办?”
  卢业萌又说,他们已跟地区局联系,请上面派出技术员协助实施吹放毒气,将凶手毒昏再抓。
  “距离那么远,毒气很难放,说不定凶手不中毒我们的人已先中了毒。”布维鹰说,“再喊话,要是不出来就打。我很快就到了。”
  卢业萌让人继续喊话。但里面还是没有反应。这时,不知那个干警往砖屋打枪了,干警们以为卢业萌命令打的枪,便一齐开了枪,大家都没经历过这种事,觉得过病,尽情将子弹向假定的杀害董为的凶手倾泻。
  旧砖屋里见外面真动手了,知道在里面是死出来也是死,一个青年人拿着枪打出来。有一个干警正站在门口旁边往里面打枪,给跑出来的凶手打中了。这时卢业萌的枪响了,所有民警都往那个跑出来的人开火。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举着双手跑出来要投降,卢业萌还没来得及命令捉活的,干警枪里的子弹已一起倾向他,把他打成了r酱。
  从旧砖房还清理出一具男尸。这次围捕共打死3 个人,都是二十岁以下的男子。当大家围着牺牲的干警掉眼泪时,布维鹰赶到了。他说:“你们替董局长报了仇。”
  石梓听说杀害董为的凶手因为拒不投降已经被现场击毙,心里总怀疑这事中间有点名堂,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找了卢业萌。那时卢业萌正跟小燕子在一起。下午小燕子就呼卢业萌,问他有没有空。卢业萌心一动,身上马上有了反应。他就开着大队里的一辆小轿车去接她,然后就直接去了边皂德的娱乐城。
  小燕子这回已经变得很老练,卢业萌反而显得有点拘束。小燕子说回去后一直想着他。他问她还告不告他?她就用拳头打他。他们谈得很投机,半天里玩了两回。傍晚,他还想陪着小燕子去哪里玩,但石梓呼他。卢业萌就将小燕子送回去,还给了她500 块钱。
  卢业萌搭着石梓从公园路经过时,看到梅初山正陪着曹捷散步。
  梅初山因为近来太忙,很少有空陪曹捷散步了,今天本来没有散步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却突然要陪曹捷散步。他们刚出来,就碰到曾远夫妇和尚维有夫妇从另一条路转过来。梅初山像突然看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小跑上前要跟人家握手。尚维有像是没看见梅初山,拉着夫人的手早绕开走了。
  曾远微笑着抓住梅初山老远就伸过来的手,握了握,但没有用力。他已提前退休回家,太阳晒得少,又白又胖,样子憨憨的很可爱。
  “身体还可以吧!”梅初山关心地问。
  “没有什么大问题。”曾远说。
  “平时参加些什么活动吗!”梅初山又问。
  “只是种种花。”曾远说,“有时也下下棋。”
  “有什么事需要到我的你尽管说。”梅初山说。
  曾远一笑说:“谢谢。”轻轻拉一下梅初山的手就和妻子走开了。
  “他像是变了。”梅初山在曾远走开后自言自语地说。
  “人一旦离开权力这个魔杖肯定会变。”曹捷说。
  “有道理。”梅初山附和说,“权力真是根魔杖,最善良的人接触了它都会变得心狠手辣。”梅初还想说,什么时候我退下来后,也一定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突然看见卢业萌开的车迎面过来,坐在卢业萌旁边的像是石梓,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了?
  卢业萌和石梓都没有注意到梅初山看到了他们。他们正谈着前几天围捕枪杀董为的凶手的事。卢业萌本来就有点怕石梓,他每次看见石梓那张冷酷的脸心里就发怵,现在石梓问他那天的情况,心脏早已打鼓似的响了。
  “你们没有考虑过活捉凶手吗?”石梓问。
  “我们喊话,他们迟迟不肯出来,我们后来就开枪了。”卢业萌说。
  “向凶手开枪,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石梓说。
  卢业萌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又望望石梓,觉得这问题不好回答。
  “你们只是怀疑他们是杀害董为的凶手,但是还没有抓到他们审问过,怎么就肯定他们就是凶手?”石梓说,“再说,即使是凶手也要经过起诉审判,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应该当场击毙的。”
  卢业萌说:“我们开枪是快了点,但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出发时领导说过,为了保证自己人的安全,必要时就开枪。”
  石碑说:“这句话没有错,必要时就开枪,但当时有这个必要了没有,凶手是不是拒捕,造成了对民警和群众的生命威胁?”
  卢业萌摇摇头。
  石梓说:“那你为什么要开枪?”
  卢业萌说:“不是我先开枪,也不是我命令开的枪。”
  石梓问:“但你是带队,整个行动你都有责任。”
  卢业萌有点委屈,他说:“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我是管不了的,大队里的人往往只听领导的,何况,大家都以为里面的是杀害董局长的凶手,恨不得马上替董局长报仇。”
  石梓问:“布维鹰让你们开枪,这事其他人知道吗?”
  卢业萌说:“我想,他也会给其他人打电话的。”
  石梓说:“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了,包括我今天找你了解,也不要说了,情况很复杂,弄不好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你明白吧?”
  卢业萌点点头,眼前一片茫然。
  很快,枪杀董为的案就结了。杜赞之刚刚听完布维鹰关于结案情况的电话汇报,石梓就悄悄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进来即反手将门关上。
  “听说杀害董为案已经结了,杜书记你知道了吗?”石梓不等杜赞之开口就问。
  杜赞之说:“知道了。”
  石梓问:“这个结论你相信吗?”
  杜赞之当时身子坐得歪歪的,他多年来一直被痔疮折磨,平时总喜欢斜着身子坐,让痔疮得以放放风,那样会舒服点。这几年尽管痔疮很少发作,但他也习惯这样坐。现在听石梓这么一问,他就坐直了身子,问:“有什么问题?”
  石梓说:“董为出事那天晚上,公安开了个分析会,认为凶手是普通的抢包者,这本身就把案件的性质简单化了,只能骗三年级以下的小孩。抢包抢到公安局长的家门口,这已经是怪事,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公安,居然毫无反抗,让一个不到20岁的娃娃连击4 枪,这可能吗?”石梓说着睁圆一双大眼睛,越说越激动,“外面不少人议论卢业萌当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是儿戏,这次让他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更是不可思议,我觉得布维鹰是有意为之。现在我再提一个问题,在水库边的旧砖房里打死的3 个男子,哪一个是枪杀董为的凶手,他们手中的枪有一支是董为的吗,还有,董为的包在哪里?这些问题尚未搞清楚就匆匆结案,行吗?”
  群众有议论,说卢业萌当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不适合,杜赞之也听到了。卢业萌最初是杜赞之让容棋安排进交警中队的,后来调到刑侦大队,那是公安局内部的事了。石梓此时跟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杜赞之问:“依你看,凶手杀害董为的目的是什么?”
  石梓说:“说复杂就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
  杜赞之说:“说说看。”
  石梓说:“我认为是——灭口。”
  杜赞之仿佛感到p股下有点不舒服,他挪挪p股,缓缓地说:“灭什么口,为什么要灭口!”
  石梓说:“依我看,此案还刚刚开始,离结案还差得远呢。我建议杜书记你单独找卢业萌问一下情况,尤其了解一下那天击毙那3 个男子的情况。”
  “你是常务副市长,有些事你也可以主动了解。”杜赞之说。
  石梓说:“我目前已获得一个重要情况,有人反映,那个自杀的女孩子跟市里某个老板有暧昧关系,她的死不一定就是自杀。”
  杜赞之有点意外。他这时最担心的是别人是否知道他曾跟那个女孩子一起吃过饭。
  石梓说:“据我推测,董为正是要了解那个女孩子自杀的真正内幕,当事人怕了,便杀人灭口。”
  杜赞之内心受到了震动,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
  “市里是否成立一个特别专案组,专门负责这个事,你应该考虑考虑。”石梓说。
  杜赞之说:“现在连公安都怀疑了,专案组怎么设?谁来领导?”说完望着石梓。
  石梓说:“公安里也不是个个都有问题,我觉得,只要避开布维鹰一个人,许多事情都好办。”
  杜赞之问:“是不是布维鹰他有问题?”
  石梓说:“布维鹰有没有问题现在我先不下结论,但他这个人太主观,在他的范围内你只能听他的,不论他是错还是对。”
  石梓走后,杜赞之陷人沉思,他觉得石梓的分析不无道理。但这事一旦真的弄起来,麻烦将有多大!
  晚上,石梓自己叫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在街上兜一圈后突然停在盘家的门口。盘家大门紧闭。石梓敲了半天门,才有一扇玻璃窗轻轻地打开一点,一个男人探出半边脑袋问:“谁?”
  石梓说:“我是石梓,我找盘伯。”
  男人开了门,是盘小琳的父亲,石梓向他点点头,便跟着进去了。
  y暗的屋里坐了好几个人,见石梓进来,打一下招呼就出去了,只剩下盘小琳父母亲。石摔到供电公司去时曾见过盘小琳的父亲,盘小琳的父亲这时也记起来,忙说:“你是石市长。”
  石梓知道不宜在这里久呆,便说:“这里讲话方便不方便!”
  盘父说:“不要紧的,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石梓说:“你女儿出事,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盘父说:“我不明白,她母亲也不明白,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她回家里来有过反常现象吗?”石梓问。
  “她不在家里住,单位里有一套房子,回来倒是常回来,但出事那几天都没有回来过。”盘父说。
  石梓问:“你们清理她的遗物时有没有发现跟出事有关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盘父说,”她自己事前清理过了,什么都处理完了。“
  “她有没有谈过男朋友!”石梓问。
  “好像还没有。”盘父说,“她不喜欢到外面去玩,也不喜欢带朋友到家里玩。”
  “她有手机呼机电话之类吗!”石梓间。
  盘父说:“手机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呼机,有电话。”
  石梓说:“给我她的电话号码和呼机号码。”
  盘父说:“呼机号码我不知道,我没有呼过她,她母亲记得。”
  盘母给了电话和呼机号码,石梓都记了。
  “呼机呢?还在吗?”石梓问。
  盘母说:“我们清理她的东西时没有发现她的呼机,估计事前她自己已经处理了。电话也不见了。”
  石梓叹口气,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像个特工人员。“她是有准备的,出事前肯定有反常的迹象,只是你们不注意罢了。”他说。
  “要说迹象也不是没有,出事前几天她给家里打了电话,是我接的,她只是随便问家里的情况,然后就挂电话了。”盘母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说她是发神经还是怎么的,打电话回来又没有什么事,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
  石梓问:“她生前跟谁一起玩比较多?”
  盘母说:“我也不大清楚。我知道她很少跟人家出去玩。”
  石梓:“现在情况很复杂,你们不要说我到过这里来,你们也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推不知道行了。”
  盘父说:“她出事后,董局长来过,也问了一些情况,他来第二次回去没几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石梓去了一趟电信局,让电信局长秘密为他查盘小琳的呼机和电话,看谁跟她联系得多,什么时候联系。当结果递到石梓手上时,石梓吓了一跳,不论是呼机还是电话,都是跟市政府的一个领导联系得多。从电信局局长室下来,石梓的手一直打颤,他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将他所掌握的这一重大线索提供给谁。情况准确不准确呢?这电话呼机能不能说明问题?跟杜赞之说行不行?杜赞之处理得了吗?但不找杜赞之又能找谁呢?
  三轮车将石梓送到家门口,石梓还怔怔地坐着,车夫问:“是这里吧!”
  石梓下了车,后来又想叫回车夫,他考虑着是否马上去找杜赞之,但三轮车已走远了。石梓刚开了门,又折回头开信箱,几天不取信件,里面已经塞满了。他抱着一大叠报纸信件到二楼。大姐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大姐说,她多次给他打电话,总没有接,是不是很忙?大姐说希望他快些出去,父母都很想念他,还是那个意思,继续读书可以到姐夫的公司也可以,姐夫会对他好的。看完大姐的信,石梓就想到身在异乡的父母,想想在汉州的种种事,他真想一走了之,必要时就动员宋白跟他一起走算了,他相信宋白会同意跟他一起出国的。他胡乱地翻着报纸,突然一个打印着他名字的封信露出来。那是一封恐吓信,内容也是打印的:多管闲事,后果自负。他有点气愤,他最看不起的是恐吓。
  下午2 点,他突然记起有个会,忙呼司机。他想,等开过会之后再找杜赞之说他的重大发现,他收到恐吓信的事也要跟杜赞之说。散会后,他马上找杜赞之,但一直找不到。他问容棋,容棋说,社书记不在汉州,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找他吧。
  第三十九章
  “请你谈谈任在娜的情况,这次希望你能实事求是回答我。”吕国标说。
  “我这个人历来是实事求是的。”杜赞之说,看来这家伙非要在任在娜身上找缺口了,“关于任在娜的情况,我说过多次了。”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吕国标说,还是一副不容分辩的样子,”你是否认识任在娜?“
  “认识,任在娜是市文化局副局长。”杜赞之说。
  “你哪一年认识她!”吕国标问。
  杜赞之想了想,说:“几年前就认识她了。”
  “哪一年?”吕国标间。
  “记不清了。”
  ‘怎么认识的?“
  间那么具体干什么呢?“她当时是市歌舞团的演员。”杜赞之说,“她在市里演出,我去看,这样就认识了。”他觉得,这样说不会露什么马脚。
  吕国标问:“歌舞团有多少人,你总共认得几个?”
  杜赞之心有点慌,歌舞团他就认得任在娜。他想,这家伙提问题又换了一种方式,正步步紧。“任在娜跟其他演员不同,她是主要歌唱演员,文化局长宣传部长都很赏识她。”杜赞之说。
  ‘你认识她后为她办过什么事?“吕国标问。
  “没有。”杜赞之说。
  “是真的没有吗?”吕国标睁着眼睛看看杜赞之,杜赞之感到吕国标的眼睛里有束冷嗖嗖的光。
  “真是没有。”杜赞之说。
  吕国标问:“任在虎是她的什么人,你知道吗?”
  杜赞之给问住了,他如果说认识任在虎,跟着下来又要回答什么问题呢,但如果说不认识,人家信不信?
  吕国标望着杜赞之等待他回答。
  “任在虎,任在娜,一听就知道是兄妹或者是姐弟关系。”杜赞之说。
  “任在虎被分配到乡镇农业站,一直不报到上班,后来突然谁给安排到工商局?你知道吧?”吕国标问。
  “不知道。”杜赞之决然地说。
  “这个,我看就不是事实了。”吕国标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也许他们已经落实的东西就不一定要他承认,到时就扣他顶“不老实”的帽子。
  杜赞之有点担心,他犹豫着是不是说明一下有关任在虎工作方面的事。
  “任在虎参与黑社会活动被派出所抓起来,是谁出面让放的?”吕国标面无表情,机械地问。
  杜赞之想,任在虎并非因为参与黑社会被抓,吕国标你情况并不比我清楚。但这个问题毕竟也让他担心,他身上冒汗了,背部有点凉,为了不让吕国标注意到,他故意掩饰着笑起来说:“吕主任你的问题可真多,但我相信在我这里你都会得到满意的回答。”
  吕国标沉默着望向杜赞之,杜赞之加速的心跳迟迟没有平稳下来,他突然产生一种预感,说不定问题就出在任在娜身上,谁说过,100 个腐败的男人中,有80个是因为女人,有15个因为钱,剩下5 个是糊涂蛋,难道他真是栽在女人身上了吗?“那你就说说吧。”吕国标说。
  杜赞之瞬间找到了感觉,他一下子镇定下来。“这些事可以不说的吗?关于女人的事,如果跟自己没有什么瓜葛,我不想说。”他说。
  吕国标冷笑一声:“一起从汉南出发飞首都,又一起从北海飞回来,这算不算瓜葛?”
  杜赞之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和任在娜的关系。但很快,他脑子里一个闪念,道理又有了。“两个人同机也不一定说明什么问题,有这样一种现象值得我们探讨一下,我们平时看见一对男女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我们可以说,他们也许是夫妻、恋人,或者是比较亲密的关系,但如果在公共汽车上,一男一女挤最近也不能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说到任在娜,同机到首都的有多少人,同机从北海回来的又有多少人,这能说明什么呢?”话虽这么说,但杜赞之毕竟心虚,他担心他们的住宿登记会落到人家的手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了,许多领导的问题往往都在情人这个环节上被打开缺口。
  “我跟她没有过超出同志间关系的事。”杜赞之说。他想,有关任在娜的事,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确实已经掌握了比较确切的证据,但可能性很小,因为他没有任何把柄给别人抓到,即使任在娜自己说出来,他不认,案也定不下;二是他们接到举报,而这种举报多是捕风捉影,对调查最多只能提供线索,也许在飞机上碰巧有谁认识他和任在娜,但两次都同机,也实在太巧了,是不是谁查了那两趟飞机的乘客名单?
  “你去广州检查身体,去的是哪间医院?”吕国标问。
  杜赞之简直被当头一击,他没有想到这老家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他根本没有去广州,广州有几间医院他也不知道,不说肯定不行,说了就露马脚了。
  吕国标望着杜赞之,脸上没有透露可供参考的信息。
  “我去检查全部是朋友安排的。”杜赞之说,“说了你可能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间医院。”
  “将你知道的说一说,检查什么项目,有什么结果,等等。”吕国标今天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态。
  “结果也不在我手上,我只是说哪里有什么感觉,检查后医生说没事就没事了。”杜赞之说。
  吕国标突然笑起来,他说:“也许天底下就你一个这样检查身体的了。”
  杜赞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哪是检查身体,是陪任在挪去玩。他心慌了,被“两规”以来心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慌张过。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吕国标又问。提起“朋友”二字,吕国标就气愤,朋友有时候就不够朋友,儿子的朋友居然挑动儿子回家来闹事,教唆儿子说这样的父亲还算父亲?有去教唆朋友不认自己父亲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杜赞之感到自己的脸一定变色了,他广州朋友不少,但只要一说出名字,人家马上可以去调查,然后就查无此事,他那时还能自圆其说吗?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是否可以不回答?
  “说啊,谁带你去检查身体!”吕国标脸上又有了表情,那是一种嘲弄别人或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但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
  “这个,这个……”杜赞之口吃起来,“这个跟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调查我的问题,我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不在调查之列吧!”
  “我们也不想调查那么多,但你说去广州检查身体,我们没有这样认为,就有必要核实一下了。”
  “如果不说不违反什么规定,我想还是不说的好,以免给朋友增加麻烦。”杜赞之说。
  “你是市委书记,离开工作岗位近10天,你离开岗位的理由是检查身体,现在组织让你提供检查身体的有关资料,你有这个义务吧?”
  “我当初想不到组织会查这个事情,没有留下资料,这点请组织谅解。”杜赞之说。
  第四十章
  董为一案闹得整个汉州市沸沸扬扬,抱不平的人还给杜赞之打匿名电话,不但打到家里打到办公室,还打进他的手机,说董为死得不明不白,说汉州有天没有太阳,杜赞之感到烦躁,有时甚至感到气愤,什么事都找市委书记!他连续几天休息不好。这天下午,杜赞之给任在挪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到她那里去。
  任在娜很喜欢汉南海边那幢别墅,住进去后请了个保姆侍候她。她接到杜赞之的电话时,也在汉州上班,她马上给保姆打电话,让保姆炖汤。
  点钟时,杜赞之的小车驶进别墅的后停车坪,任在娜已等在门口。
  一个小时以前,任在娜给了保姆200 块钱,让保姆出去玩,今晚可以不回来住了。这是习惯,每次杜赞之要到这里来,她都让保姆出去玩,她要自己侍候杜赞之,和杜赞之单独在一起。杜赞之刚推门进屋,任在挪就轻声对他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杜赞之苦苦一笑说:“因为董为案件的事,这段时间哪里安宁过?”任在娜说:“今晚给你炖了个好汤,让你补补吧。另外还给你准备了一个菜,你猜是什么?”杜赞之说:“r包两个,r饼一个,还有……”任在娜将他的嘴巴堵住说:“你们男人真是坏!”杜赞之说:“我们也有好几天不在一起了。”任在娜说:“一个星期,也不算长,就像出趟差。”
  杜赞之进到房间,顺手将门合上就忍不住抱着任在娜亲。任在娜用她那种半主动半被动的方式配合着,当她嘴有了空闲的机会,她说:“你总像个馋猫。”
  “谁叫你总像刚出水的鲜鱼!”杜赞之说。他一边亲着她一边摸她。当他将她抱起来要放到地毯上时,她说:“你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杜赞之说:”肚子不算得饿,其他地方倒饿了。反正先支出然后再收人总比先收人再支出好。“迫不及待地从上到下从外到内,就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干净了。他们从走道开始,一点一点地移至房间,又从地毯上移至床上,再从床上下来移至卫生间,一个小时下来,他们双双泡进浴池里,让温水帮他们慢慢恢复体力。
  “你的脸色红润起来了。”任在娜深情地凝视着杜赞之说,用手为杜赞之擦身子。
  杜赞之说:“古人讲究y阳平衡,取y补阳,取阳补y,很有道理,为什么一些老处女未老先衰,而一些风流女郎却能青春常驻,也是这个道理。”
  汤是金钱龟炖吹风蛇,他们从浴池出来便喝汤吃饭,令杜赞之意外的是居然有一盘jp股。杜赞之看看jp股,就望着任在娜笑。
  “男人没有几个不虚伪,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不好意思。”任在娜说。
  “当初吃你是最不好意思了,但还不是一样吃了!”杜赞之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东西?”
  任在娜说:“我还知道你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杜赞之说:“就你一个,真的。”
  他们吃过饭后就相拥着看电视,先胡乱看一些新闻电视剧之类,将近11点钟,杜赞之让任在娜换上影碟,开始放艳情片,很快,他们进入今晚的第二次y阳互补。任在娜担。心壮赞之的身体是否吃得消,杜赞之说:“小别胜新婚,新婚之夜还是顺其自然吧。”
  杜赞之玩着任在娜的时候,任在挪突然问起她母亲那个亲戚的事怎么样了。杜赞之放慢了动作问:“是不是一个开口就要c人家娘的女人?”
  任在挪说:“她病过后一直讲不了话,只会说一句粗口。”
  杜赞之就跟她说故事。那天,将近下班的时候走道里来了几个人,吵吵闹闹的,其中一个女人声音像哑巴,叽哩咕嗜不知嚷着什么。杜赞之正要出去看怎么回事,容棋跑进来说:“交通局原来有个副局长,脑血栓多年了,一只手一只脚不灵活,只会讲一句话‘我c你娘’,最近他们局里要她办病退,她和家属都不肯,要找你呢。”
  杜赞之就想起任在娜说的那个亲戚,他忘记让容棋跟交通局说了,这下人家就找上门来。他想,这个贺奇才,到哪里都要弄出些是非来。“让他们进来吧。”他说。
  容棋出去招手,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让一个20多岁的男人扶着进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大的男人。杜赞之估计,扶着那个女人的是儿子,跟在身后的是丈夫了。
  杜赞之站起来客气地请他们坐,那个女人却伸手要跟杜赞之握,可杜赞之伸出手去,她的右手却软软的,而左手又攀在她儿子的肩上。杜赞之只得双手抓着她的右手摇了一下,他想,领导们平时做报告总爱说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可是一手软一手硬了。
  女人继续叽哩咕嗜,一会指指嘴巴,一会摇摇右手,一会用力拍一下自己的胸膛,然后使劲挺直腰杆,嘴里清晰地说一句:“我c你娘!”
  容棋在一边对她丈夫说:“有什么事简单说说吧,社书记还有事要忙呢。”
  女人的丈夫就将交通局如何要他妻子办病退的经过说了一遍。
  杜赞之间交通局有没有文件依据,女人的丈夫就拿出一份1982年有关部门的文件。杜赞之看看文件,按文件上的规定,病退要个人提出申请,医院出证明,单位同意。杜赞之问:“你们想不想她办病退?”
  女人的丈夫说:“明年就好了,病退什么?下一次就轮到他贺奇才。”
  女人又用力拍一下自己的胸膛,挺直腰杆,骂一句:“我c你娘!”
  杜赞之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个女人家,干嘛一开口就要c人家的娘?当然,病退的首要条件是病人自己提出申请,既然她不提出,你办什么?她要c你的娘也只好让她c去了。杜赞之看了看容棋,说:“你明天向交通局了解一下情况。”然后站起来跟女人的丈夫握手,他说,“既然没有病退的文件依据,你们自己又不愿,这个事并不复杂,不退就是了。”
  女人向杜赞之伸出大拇指,在他面前反复比划,嘴里要说句什么,但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了,但还是:“我c你娘!”这当然不是c杜赞之的娘了,即使要c也c不到,因为他的娘多年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按理,她这种情况也该办病退了。”容棋说。
  杜赞之说:“你没有文件依据,人家干嘛要退?办了病退要减少多少收人?如果按刚才那份1982年的文件扣她的工资,一个月才可以扣他多少钱,最多几块钱,要按现在的工资标准扣,人家同意吗?工资结构完全不同了,你也扣不下去。”
  容棋说:“现在人事部门热衷于年终考评,搞出那套abcd让大家去填,不上班的可以评出优秀,上班的却全部可以打上d ,不少单位有人为这事闹到大街上。”
  “好像今年比往年已经简单了些。”杜赞之随口说。
  “最简单也是那么回事。”容棋说,“该做的事不做,却挖空心思搞这些,如何谈发展?”
  杜赞之说:“你明天问问交通局,让他们找依据,如果还找不出,至多按规定扣不上班的工资。当然,长期不能上班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促使她退,但又何必,交通局我想就这一个,同情弱者吧,谁叫我们是社会主义?”
  容棋说:“大家都说杜书记是菩萨心肠,一点不假。”
  “下一步,县市机构改革就开始了,到时再考虑也不迟。”杜赞之说。
  容棋一听就忍不住笑,他说:“汉州的机构改革从1994年一直搞到现在,只是将机要局保密局并入市委办作为内部机构,但人员编制一个没少,市里凡开会要部委办局出席的他们同样得出席,其实身份还是没变。”
  “上面有这个机构,下面就得相应设立,否则上面来人谁出来接待?”杜赞之说着也笑了,“有人说,汉州的机构改革喊了这么多年,只是将编制局改称编委办。”
  杜赞之说完,任在娜笑得直捏他的肩膀。“真逗,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亲戚,可从来没见过。”任在娜说。
  “你千万别见她,否则她……”
  “你坏,一个女人家,说说而已。”任在挪说。
  “她c我,我c她的亲戚。”杜赞之说,“反正不会吃亏。”
  任在娜捏了他一把:“你赚了,亏什么!”
  杜赞之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题目就叫《不做吃亏事》。”他说,从前有人生了个傻女,长大后母亲老是担心男人会欺负她。有一天,母亲外出,反复叮嘱她在家不要做吃亏事。不一会,有个收破烂的男人路过看见她,觉得有几分姿色,便多看了几眼。那傻女想起母亲的话,觉得人家看了她,她就要看人家,否则就吃亏了。男人见她看他,以为她有意于他,就走近拉她手。她当然不能让他白拉。后来男人就拉着她回房里,你抱抱我,我抱抱你,你脱我的衫我解你的裤。母亲回来时,她非常高兴地告诉母亲,她今天没有做吃亏事,并将男人和她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任在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要再当市委书记了,你应该改行写小说。”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杜赞之和任在娜的战事进入准高c,杜赞之气流已经有点急,任在娜如娇如痴的嗲声令他九魂出窍,这时杜赞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其他电话杜赞之一律关了,这个电话只有容棋一个人知道,碰到特殊情况其他电话联系不上才打的。这电话声像一张冰被将两团烧得正旺的火团裹起来,里面发出吱吱的响声。杜赞之感到非常懊恼,不接吧,怕误事,没有什么急事容棋不会打这个电话的,接吧,他们离电话稍远了一点,他们的战场已移到卫生间门口,准备一旦结束战事即就地清理装备,正犹豫间,子弹不知不觉竟出了膛,杜赞之在任在娜的茹头上吮了一口,站起来去接了电话。
  打电话的是新上任的交通局长而不是容棋。杜赞之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码,他说,想知道就能知道了。交通局长说,那个脑血栓的女人几年不上班,工资福利要照领,于不干一个样,大家都有意见,这样很难调动干部的积极性,贺奇才任上处理不好这件事,弄得全局上下都有意见,他想动员她退算了。杜赞之说,按道理是应该退了,但你找不出文件。交通局长说,我算她请假,连续请假几年,也应该退了吧,否则谁还肯干工作?杜赞之说,我现在开会,你们局里商量妥善处理吧,有些事只讲规矩是行不通的。便挂了机。
  “杜书记的会真多!”任在娜抿嘴一笑说。
  “现在的领导只要不想理你总说开会,我这是跟别人学来的,还不到家呢。”杜赞之说。
  刚跟交通局长说完,容棋又打进来。
  “是你跟别人说我的电话号码吧?”杜赞之没等客棋开口就问。
  “梅市长问我,我只能说了。”容棋有点委屈。
  杜赞之知道那一定是交通局长问梅初山,梅初山让交通局长问容棋。他问:“你又有什么事?”
  “石副市长家的玻璃被砸了。”容棋说。
  “人伤不伤?”杜赞之忙问。
  “人没说受伤。”容棋说,“但电话里石副市长很气愤,他让我马上报告你。”
  杜赞之说:“你马上报告梅市长,另外立即让布维鹰安排干警到现场调查,我现在不在市里,你告诉石副市长,让他明天再找我。”
  “石副市长自己报了110。”
  “抓到人了吗?”
  “还不知道。”
  任在娜还软绵绵地躺在卫生间的门口,她问:“谁家的玻璃窗挨砸了?”
  杜赞之答非所问,他说:“现在的人胆子真大,公安局长敢杀,市长家的玻璃窗也敢砸。”
  任在挪忍不住再问:“哪个市长,是梅市长还是哪个副市长?”
  杜赞之说:“石梓。”
  石梓躺在沙发上眼前总看到倒在血泊里的董为和倚坐在门口的盘小琳,他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时,以为是风大刮掉的。但窗子一个接一个烂掉之后,他感到奇怪了,他起来看时,雨水正在泼进来,很快房里就成了水塘。石梓这才确定是人为的,急忙打了110。 110离石梓住房不到1 公里,但他们半小时后才赶过来,打窗的人已逃之夭夭了。带队的干警挥挥手说:“估计还不会走得太远,我们追。”
  石梓冷冷地说:“你们追吧。”他想了想,就给容棋打了个电话。
  这一夜,石梓不敢睡着。第二天一早,他让司机来接他,直接去了杜赞之办公室。9 点多钟,总算见到了杜赞之。
  “他们已经明目张胆冲着我来了。”石梓说。他回忆着昨晚挨砸玻璃窗的事,但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昨晚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他仅仅是个旁观者。
  “他们是谁?”杜赞之问。
  石梓将收到的恐吓信给杜赞之看。
  杜赞之反复看了恐吓信,说:“因为你管闲事,所以就砸你的玻璃窗,是不是?”
  石梓再从衣袋里掏出昨天从电信局获得的资料,说:“你看看这个。”
  杜赞之瞟一眼电话单,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问:“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打电话的记录吗?”
  石梓指着电话单上的手机号码说:“这个号码是谁的,你知道吧?”
  杜赞之看看,他知道这个手机号码是谁的,但不明白石梓为什么给他看这个电话单。
  “你再看,这个电话号码呼机号码是谁的。”石梓说。
  杜赞之间:“谁的,不是克林顿的普京的吧?”
  石梓说:“如果那是克林顿的普京的就好了,说明我们的领导跟外国首脑交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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