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谁越一路荆棘》枫藏的记忆（四）

  ※作者有话说有详细注解。
  依然维持王族的气度，爱丽丝公主坚定且凛然的讽刺恶魔。
  “记住你杀过的对象的名字是给对方最基本的尊重，你连这个都不懂吗？恶魔，不，我并不该对一个恶魔有这种期望，毕竟这只是个恶魔。”
  “为你可怜的脑袋致上真诚的惋惜。恶魔，领军讨伐你的公主是我的姊姊，第二公主依莉丝勒菲弗尔，而我则是这个国家的第三公主，爱丽丝勒菲弗尔，这个国家的王族已经只剩下我，不会再有王族遭受你的践踏及侮辱。”
  恶魔笑得更欢，人类的尊严？那是最大的笑话。
  看，那位“爱丽丝公主”不正难堪的匍匐着吗？让她痛苦致死，给那些人类一点小小的打击，这个余兴节目很不错——恶魔持续的笑着，刺耳的笑声刮痛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曾经光鲜亮丽的爱丽丝公主匍匐着回到勇者及志愿军这一边，但谁都知道爱丽丝公主已经活不久了。
  却在这一刻，爱丽丝公主露出摆脱了阴霾的，充满希望的表情——“二位尊敬的、伟大的勇者们，请接受我的传承，你们将会是新的勒菲弗尔。”
  “爱丽丝公主！请您不要再说话了！您……您为什么要这样！”
  “身为王族，守护我的国家是我肩负的义务，只可惜我不像英勇的依莉丝姊姊，我的极限就是刚才的那一击。”
  分别在两位勇者的手上划下了王国徽章的标志，爱丽丝公主已是气喘吁吁。
  “插在恶魔身上的匕首上涂着渐渐发作的剧毒，但我无法陪着我的子民们走完这一全程，恶魔现在差不多也发现了。”
  气愤于爱丽丝公主做了手脚的恶魔疾冲而来，想将这最后的人类公主就地诛杀。
  死期将至，爱丽丝公主一点也不受影响。
  “恶魔，我在死后的世界等着你——不，恶魔死后终究只会是尘埃，天堂拒绝你，你没有任何归处，化为粉末消散是你最终的结局。”
  “勒菲弗尔王国的荣耀永远不会被你辱没！这两位无惧的勇者与我伟大又勇敢的子民们会继承我们的一切！”
  恶魔将刺死爱丽丝公主的那一刻，爱丽丝公主背后是打斗后的残壁，她往后退去，看着她的子民露出微笑，接着倒了下去。
  她拥抱着这个世界一般往天空向下飞翔，染满鲜血的美丽容颜是慈悲又温暖的笑颜，她的眼里甚至没有恶魔，就只有她的子民。
  砰啷。
  高洁的王国之花陨殁。漫漫的鲜血泊了一地，公主慈悲却又骄傲如阳的笑容残留，死亡带走了爱丽丝公主的灵魂，却带不走她的慈爱与荣耀，她的双眼即便死去依旧没有闭上，依然慈爱的、温柔的，将她来不及分完的爱留给了所有的人。
  很老套，很传统的英雄式剧情，不知不觉变成电影观众的众人都为爱丽丝公主、不，成为了爱丽丝公主的有栖川枫而受到吸引，可此刻影像戛然而止。
  “亲爱的，妳做了什么？身为王族公主的骄傲妳表现出来了，但这个慈悲为怀是什么？妳在演什么？在演圣母玛莉亚吗？我亲爱的princess alice？”
  七海枫猛然站了起来，粗暴的扔开了遥控器，走向乱藤四郎扮演的有栖川枫，用怜爱却又压抑着疯狂的表情看着他，摸了摸有栖川枫的头发，似是奖励，又似是下一秒就会狠狠的揪住她的头发为她施加痛苦。
  “别怕，有栖川，我暂时不会惩罚妳。妳的爱丽丝公主可圈可点，可是这几幕的慈悲为怀都是妳对‘爱丽丝’的个人诠释，甚至改了剧本的临场发挥，没错吧。”
  “要造成激昂的鼓舞效果要表现出来的是公主的骄傲，一向温柔善良的爱丽丝公主对恶魔最为恶毒的憎恨、诅咒，以及追随王姊而去的欣慰，不只能让所有人更为怨恨恶魔，更能体现出爱丽丝公主善良与邪恶截然相反的两个面相，这样才能让之后男女主角与重要配角和恶魔的打斗戏更加悲愤点燃人心、也更能彻底牵引出他们的演技，用妳本该有的表现与最后爆发的强烈气势挽救这老套不过的三流剧本，可是妳做了什么？再回答我一次，妳做了什么？princess alice？”
  被摸着头发的乱藤四郎、不，有栖川枫神情慌乱，眼睛里写满被看穿的震惊。不知不觉，乱藤四郎的心里早就忽略被七海、不，被有栖川枫辗压式盖戏的挫折，他忘了他是乱藤四郎。“是，哥哥，那是我的诠释、我的发挥！因为真正的爱丽丝公主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把区区恶魔看在眼里，而是会心疼王姊与她都没能好好照顾的子民们，所以、所以！”
  “爱丽丝公主的慈悲没有错误！她的眼里不会有恶魔存在！弥留的一刻，爱丽丝把她最后的温柔慈爱留给了她心爱的子民以及继承她传承的勇者们，即使不用怨恨或诅咒的面貌去表现爱丽丝公主遭逢巨变的而变得不同于往的那一面突显这个角色的多面性，爱丽丝公主选择了无视恶魔而自我了断的神依然能表现她对恶魔的看法，更能表现出爱丽丝公主对人民的重视！这样的死亡方式最能将她的神传达给所有人，也依然能鼓舞剩下的志愿军给予他们最高的士气！我是这么认为的，即使跟哥哥的想法不一样，但这就是我的爱丽丝公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乱藤四郎全然进入了当时有栖川枫的心情，对喜怒无常的七海枫既敬且爱，惧之，却也追随之。
  “我要称赞妳，爱丽丝，妳的确是爱丽丝。”七海枫凉凉的笑了，双手捧起有栖川枫的脸颊。“但是妳不是爱丽丝！妳是在扮演爱丽丝的、正在表演一场艺术的有栖川枫！妳不该成为爱丽丝！要不是导演给了爱丽丝濒死前的笑颜一个特写，又给了死亡的爱丽丝一个由远而近的镜头聚焦，妳认为妳的渲染力会有得发挥吗？妳认为这部老套的电影还能像是现在这么成功吗？妳还能激发出这部片里大多数都是新人演员的情绪与演技吗？不，妳会是全剧最大的、唯一的败笔！妳会毁了这部电影！有栖川！妳只是侥幸了一回的失败者！妳是失败的princess alice！”
  七海枫几乎睚眦尽裂，俊美的面庞如同恶鬼，对于有栖川枫糟蹋了电影的即兴演出痛恨到了最高点，乱藤四郎惊吓之际，竟然再次感觉到了有栖川枫当初的心情，自然而然的，没有靠着纸条就道出了有栖川枫的心。
  “哥哥，对不起，我的爱丽丝公主并不是哥哥心中的那一个爱丽丝公主，我也曾经挣扎过诠释的方式，但最后我发现我理解了爱丽丝公主的心，并与她同步了。”
  “历经黑暗却身处光明之中的爱丽丝公主不应该表现出仇恨恶魔的样子，因为她敬佩着、惦念着、深爱着被杀的父王、母后、和战死的王兄与二位王姊、更深深爱惜着依莉丝在临终前托付给她的子民们，所以爱丽丝公主将仇恨置之度外、不，而是恶魔那样肮脏的存在入不了高洁的爱丽丝公主眼中。”
  “临终短短的那一瞬间，她可以看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一是恶魔，二是勇者与人民们，我相信真正的爱丽丝公主在最后看着的会是拯救了她的子民的、勇敢而坚毅的勇者们、她最后看着的，是她最放不下也最心爱的子民们！她是在磨难中也能保有着爱的光芒的、高贵的、骄傲的、不容侮辱的爱丽丝公主！只有那样的发挥才能表现出爱丽丝公主的心！就算是哥哥再三指责我也不会退让，这才是爱丽丝！这样的爱丽丝是哥哥的教导带给我的，这个爱丽丝也才真正的是拥有了灵魂的爱丽丝勒菲弗尔！”
  眼见有栖川枫坚决己见，七海枫顿感无趣的站起了身。“这一周妳不准吃饭，只准喝水，把饰演爱丽丝公主而增加的五公斤体重给我减下来。另外，妳的第二部电影邀约来了，选好的剧本我会拿给妳，在第一时间给我看完。”
  “哥哥——！”
  有栖川枫不禁对着七海枫的身影呼唤着，而七海枫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没有转过身，颤栗的背影却说明了一切。
  七海枫的手触碰着屏幕上的爱丽丝公主。
  “……有栖川、不，爱丽丝勒菲弗尔。爱丽丝勒菲弗尔为妳而生，妳已经是这个角色唯一的饰演者了，以第一次接触电影来说妳演得很好了，回去吧。”
  像是斗败的猛兽，七海枫没了戾气，冷冷的背对着有栖川枫如此命令。
  “……哥哥？”
  七海枫没有看向感到疑惑的妹妹。
  “回去吧，有栖川。”
  “哥哥……”
  有栖川枫就要起身去看七海枫的状况，但是七海枫仍是毫不动摇的命令。
  “回去，alice、回去，arisugawa kaerude。”
  明白七海枫说到这个程度上就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了，有栖川枫只能应下。“……是的，哥哥。”
  这时有栖川枫、不，乱藤四郎想不起接下来的台词，看了一下纸，竟然是转过身走到门边就再也没有台词了，想来是当初的有栖川枫是偷偷留在那里看着，才有这段本该不为人知的后续。
  依着有栖川枫的剧本，乱藤四郎走到不会被七海枫看到的角落停下脚步。
  所有人凝神看着那仍触碰着爱丽丝公主的七海枫。
  已经没有人认为那是有栖川枫，那里站着的人无疑是活生生的七海枫，而非有栖川枫。
  对戏剧充满爱情的七海枫，对戏剧奉献了所有，却不知为何不能再踏足戏剧的七海枫，只能让有栖川枫代替他完成梦想的七海枫。
  可是七海枫却颤抖了起来。
  “拙劣的演技。”七海枫发出了打着颤的、粗哑至极竭力忍着情感的声音：“不合格的作品、完全不合格……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如此触动人心！”
  拳头轻轻敲上了屏幕，却没有伤及爱丽丝公主那最后的笑颜。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我、躺在这里的是我，我演出的一定是完美的，但我不会是爱丽丝公主……哈哈，我是个男人，男人啊！我要怎么饰演有栖川的爱丽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不再能演戏了，否则又怎么会轮到有栖川枫在这里践踏着我七海枫！”
  七海枫哭着笑了出来，绝望的悲鸣震撼了每个人的心口，曾经高高在上的影帝坠落凡尘，失去了演戏，也失去了尊严，云泥立场交换不过如此。
  “那个孩子是我选中的作品，那个孩子是另一个我，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七海枫边笑边擦着眼泪，看着爱丽丝的眼神却平和了许多。
  对着镜头止在微笑的爱丽丝说着话，七海枫看起来很异常，却也让人感到痛苦，他无异于在守护最后的骄傲，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作品已经超出预期。“枫，妳的演技太拙劣了，即使妳成为了爱丽丝，妳依然没有完美的表演技巧。走吧，枫，我会带着妳继续走下去，枫……因为，妳是我的作品，我的……代替者。”
  失去了力气一般，七海枫从电视前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优雅从容。
  “七海枫、有栖川枫、七海枫、有栖川枫、枫、枫、枫、枫、枫……枫。”
  谁也不知道七海枫呼唤的枫是哪一个枫，但接下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明了了。
  “走下去，枫。妳是适合的人，妳有这个才能，妳会走得比我更远。直到有一天，妳会发现把妳当成作品打造的人不过只是一个可笑的历史痕迹。”
  “走下去，枫。”
  男人落着泪，却忽然地，七海枫在一剎那间猛然恢复成了有栖川枫，“哥哥……原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原来……我早就不是合格的、没有想法的道具了吗？原来你竟然是这么看着我的吗？那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哥哥！”流着泪的已经分不清是七海枫抑或有栖川枫，但这都不重要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啊！！！”
  过于痛心的哀号引来了在场刀剑付丧神的高度担忧，才有人想来阻止，有栖川枫却再度行动了。
  胡乱抹去止不住的泪水，有栖川枫对乱藤四郎再次请求：“乱，对不起，再陪我演最后一场，随你怎么发挥！我要再一次确定……哥哥的真心！”
  “诶？”
  冲向了乱藤四郎，有栖川、不，又变成了七海枫的有栖川枫拉着乱藤四郎的手，呼吸急促地跑了起来。
  “小枫、不，哥哥？”
  没有了剧本，乱藤四郎只能跟着跑起来，揣摩着“被哥哥带着逃跑”的有栖川枫会有的反应，慌张地看着再度化身为七海枫的有栖川枫。
  “时寻署果然导致了因果律的毁坏，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幸好因为什么都修正了，科技也太过发达了，哈哈……就算连道德尊严都毫无尊严的放弃，到最后我的梦还是一场泡影、泡影！”
  时寻署？不是时之政府？科技太过发达？什么都修正了？
  过大的讯息量听起来非常不妙，身为刀剑男士的乱藤四郎差点就为此出了戏，可是七海枫、不，有栖川枫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哥哥，你在说什么？”
  “妳应该也知道的，是我拖累、影响了妳，让妳也加入那种地方拥有了灵力，甚至也变成了这样的身体。”
  “这样的身体？有灵力不是好事吗？哥哥，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用灵力做些什么！”
  七海枫带着没办法完全进入有栖川枫这个角色的乱藤四郎在客厅里反复奔跑着，似乎是为了不让众人更担心，他没有把表演的场地扩大以符合原景，却硬生生的表现出了他们的空气正在结冰的寒冷。
  “不！已经、来不及了……哈……呼呜……”
  他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重，咬着牙也发出颤声的双唇死白的咬着，带着唯一跟在他身边的有栖川枫，他寻找着最后的异世界转送装置。
  “哥哥！你要不要紧？哥哥？”
  就在这时，七海枫在客厅的一个柜子前停了下来，没有理会乱藤四郎扮演的有栖川枫的问题，凝重的神情剎那间变成了苦涩至极的笑靥。
  “这是……最后一台吗，呵，真不巧，能量只够一个人进去，这就是最后了啊。”
  七海枫回头看向有栖川枫，将她抱入了渐渐不再温暖的怀抱。被抱着的乱、不，有栖川枫呆住了。
  这个怀抱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像是要把错过的一切一次补回来，七海枫将亲吻落在有栖川枫的额间。
  “一直以来对不起。”
  七海枫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春天的暖风。
  “让妳一直背负着我强行施加的枷锁，对不起。”
  他松开手，不顾有栖川枫的挣扎，把她推进了异世界转送装置。
  被关进柜子、不，被关进异世界转送装置的有栖川枫不断敲打着柜门，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哥哥！放我出去！哥哥！为什么是我？放我出去啊！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哥哥……哥哥！”
  七海枫在有栖川枫看不到的外面摇了摇头。
  “在其他的世界好好活下去，作妳自己。”
  听着有栖川枫的挣扎、听着有栖川枫的大喊，七海枫隔着门板，爱怜地抚摸着他最后的光芒。
  这女孩从三岁起就被他以几乎与外界隔绝的方式养在无人的屋子里，顶多只让人定时送去食材与生活用品，每天过着不是被他逼着练戏就是看戏学戏的日子，完完全全当成影子培养的“第二个七海枫”，在她初次崭露头角时早就不再是影子的有栖川枫，是有着耀眼光芒的有栖川枫。
  能给予她的最后补偿却只有永别。
  “失去的痛苦会随着时间消逝，永别，枫。”
  有栖川枫记得的记忆就只到这里便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此时此刻，有栖川枫的心里看见了在她离开那个世界后、被迫迎接冰河时期到来的，七海枫的最后，用尽全力诠释真正的七海枫才终于恍然大悟的、她本不该知道的最后。
  “妳不是我的作品，妳是我一生的骄傲，摆脱我的阴影活下去吧，我的妹妹、不，我的……挚爱。”
  “永别了，爱丽丝，永别了，我的有栖川，永别了，我的枫。”
  吸入肺中的空气是那么冻寒，但是，一想到她会在那个世界活下去，哪怕那太过重视他的女孩会痛苦、会绝望、会压抑到失去自己，但她拥有希望。
  在那里，她会遇上好的人吧？不是一开始就带着错误目的捡她的他这种人，是会真正珍惜她的人，她会真正的成为属于她自己的有栖川枫。
  “永别了，有栖川枫。”
  极冻之下，七海枫静静地睡了过去，在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异世界转送装置旁，像是守护着公主奋战而疲惫的骑士，却不再能够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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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arisugawa（有栖川） kaerude（枫，カエルで）。
  ※注2：有栖川前段的arisu与alice发音十分相近，听起来近乎相同。
  ※注3：有栖川枫被七海枫带走前也名为枫，但发音为kaerude，后来被七海枫改成与他相同的kaede发音，叫枫原本的全名arisugawa kaerude代表七海枫已怒。
  ※注4：男主角不会是七海枫。
  ※注5：七海枫的过去日后的会在字里行间慢慢交代。
  ※注6：毒花快被冻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