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哈哈……哇哈哈……
左恩娣确定笑声来自客厅,她忽然觉得好恐怖!
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失恋的女人,忽然笑得这么疯狂?
左恩娣不禁开始担心好友朱湘伤心过度的脑子。
她从厨房冲出来,就看见朱湘捧著报纸,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朱湘,你……要不要紧啊?别吓人喔。她忍不住问。
什么要不要紧?我哪儿吓人了?
瞧你笑成这副德性。
难道你希望看我哭得要死不活的啊?朱湘没好气的嘟嘴。
可是你刚才明明就是寻死觅活的,现在是怎么了?撞邪啦?
才不是!是这报纸写的,真的很好笑欵。
一张报纸就让她把那啥刻骨铭心的创痛给忘光啦?
恩娣点点头,果然是情场高手,看来失恋对你来说,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
喂喂,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人家吗?你以为我愿意啊?这只能说是我运气比较差,老是碰不到好的男人。
想到这儿,朱湘更是自艾自怜了。唉,这天底下的事真的很没道理,天妒红颜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往往条件愈好的,愈会换来不幸的命运……
嗟!恩娣摇摇头,不再理会那个过度自恋的女人,顺手夺过报纸,瞧瞧是什么报导那么好笑。
朱湘自顾说著:本来就是嘛,像我这种女人,本来就应该被男人好好宠著,不像你——
我怎么样?嘴巴塞著龙眼的恩娣含糊地问。
像你,说长相,勉强算得上是清秀啦,但说到身材喔……哈!人家都说洗衣板,可是洗衣板好歹还有刻度吧!如果你要跟我比的话,那简直就像溜冰场,平顺的很——
朱湘的话中断了,因为恩娣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诡异。
嗯嗯……左恩娣凸睁著眼,一副快窒息的样子。
朱湘吓得团团转。恩恩,你……别吓人,你到底怎么了?心脏病?还是气喘?老天呐,一定是我的话刺激了你,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毛病咧?
是啊,恩娣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些毛病的……如有余力,让她掐死那个笨女人吧。可是,现在她只能掐著自己的脖子,任由那女人慌乱的身影在瞳里打转。
怎么办?对了!打电话!你忍耐一下,我叫救护车……呃,是打一一九还是一一o才对?朱湘无助地问。
sos!恩娣脸上是千万般无助的痛苦神色。
糟!我忘了这儿的地址,恩恩……朱湘百般无助再问。
咳咳咳……好不容易,卡在喉头的那颗龙眼籽终於咳了出来,恩娣摸著喉咙,虚软的趴在桌面。
一只手掌突地探过她的口鼻问,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差点吞下一颗龙眼籽,算不算好?恩娣仰头瞪著那只手的主人。
原来你是被龙眼籽噎著?怎么这样不小心!朱湘恍然道。
这一说,恩娣马上捡起掉落的报纸,破口大骂:shit!狗屎!混蛋!都是你,差点害死我了!
朱湘愣了愣,发现恩娣的炮火指向报上的那则求偶启事,不禁咯咯发笑。
刚才我就是被这个笑得半死呢。你就是看见这个,所以兴奋过度,才会差点连籽都吞进肚子去?
兴奋!?恩娣拧著两道秀眉,咬牙切齿的说:朱小姐,你有没有用错字眼?这上头的每一个句子,都在严重污辱所有的女性同胞钦!
会吗?可是上头明明说……翻开报纸,朱湘逐句念道:合格录用者,将是你今生最大的荣耀啊。
去他祖宗十八代的荣耀!
朱湘瞪大两眼,惊讶地啧声连连,啧!虽然说你这人平时就没什么气质,不过……听你骂这种脏话倒还是第一回。
那是因为我终於找到可以跟这种脏话匹配的人!恩娣气得七窍生烟。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当然生气!那张报纸快被恩娣的指头给戳破了,你瞧瞧!这是什么?什么功能齐备?根本把女人说成一种哺r类动物——
这也没错啊。本来就是,不是吗?
问题是——是那种等著交配的哺r类动物!恩娣是愈说愈愤慨了,这人……呃,不,那不是人,我看他才是一头两栖类的变种生物!
水陆两栖?
恩娣哼了声,是床陆两栖。当他用两只脚走在地面的时候,是人模人样;不过要是上了床,就成了一头只想爬到女人身上的爬虫类!
指著报纸,她愤慨地道:而且是正在发情、最变态的一只!
朱湘嘟著嘴,慢吞吞的说:可是……有很多什么征婚、先友後婚的,好像……也离不开这种发情的讯息喔?
你——恩娣掹翻白眼,好啊,反正眼前,就有一头正在发情的哺r类动物。乾脆你去应徵好了,我这就帮你把地址记下来!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谁说我要去应徵,你别记了——朱湘一把抢过报纸,却发现恩娣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死鱼般的表情——瞪圆的眼珠子,就像随时会暴毙。
喂!你又怎么了?别吓人啊。她什么时候又吃龙眼的?学聪明的朱湘,至少知道该怎么急救——看她的……化籽绵掌!
砰、砰、砰!
成了沙包被捶得砰砰响的恩娣,在吐血之前,忙不迭地拉回神志出声制止——
够了够了你……呜……好痛!
吞下去了?朱湘眨眼问。
吞下……欲哭无泪的声音接续:炸弹了。
啊?
恩娣往报纸一指。你不觉得上头的住址很眼熟?
朱湘接过报纸反覆看著,恍然地扬声道:后!我刚才一紧张,连你这儿的地址都忘了,现在看见这个才让我想起来,只要把这个三楼改成二楼的话,那就——那就一模一样了!
楼、上、的!?咋舌的朱湘朝上方一指,声音已经打颤。
恩恩,你见过住在楼上的人吗?
恩娣摇摇头,绷著小脸应:我刚搬来不到一个月,哪会记得这么多。
那那那……你怎么办?朱湘如临大敌。
我住二楼,他住三楼,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我怎么办?是他怎么办!他最好别乱来,要是犯在我手里,那么——她的话,被突响的怪声打断了。
砰!头顶上方传来一记重击声。
两个女人的眼珠子同时往上吊。
救命啊……继之飘来的是,疑似女人的惊声尖叫!
恩娣和朱湘同时跳起来抱住对方,只差没跟著合音:啊!救人喔——
好像是个女人在喊救命欵……我好怕,怎么办?朱湘颤声问。
你不要这么胆小好不好?恩娣咽著口水。
你不怕啊?说不定真的被你说中了,他是个变态狂,刊登报纸当诱饵,然後然後……就是什么箱尸、桶尸、袋尸、墙壁尸、马桶尸……随著每种款式的出笼,朱湘的眼睛、嘴巴跟著持续扩大。
等等!恩娣皱著眉,什么是……墙壁尸、马桶尸的?
你没听过啊?把人给剁得碎碎的,和著水泥拿去涂墙壁,就是墙壁尸;如果丢进马桶冲掉,就是马桶尸。啊……愈想愈恐怖!
这女人丰富的联想力,是很恐怖!
恩娣大吸口气,掉头走向抽屉翻找出一样东西,塞进口袋,接著拖著朱湘往外走。去看看!
看?看什么?
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恩娣应得理所当然。
不要!你疯啦?有什么好看的?看他是选择哪一款的杀人方式啊?你不怕被他发现,然後顺便拖进去……灭口!?
你不要再危言耸听了,好吗?你不上去,那我自个儿去好了。恩娣嗤声道。
望著恩娣固执的背影,朱湘快哭了,左恩娣,你那么好管闲事干嘛?
恩娣掉过头来,掠眉抿嘴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被你老公打得半死时,我想你一定会很希望有个人来好管闲事。
哇咧!朱湘一句话还没顶回去,发现恩娣已经顶著正义使者的光圈跨出门。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跟著走出,然後在楼梯转角的暗影处停脚。
恩恩,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你就赶快往下冲啊。
左恩娣回以ok的手势。
。。 。。
上了三楼,按下门钤之後,左恩娣手滑久口袋里,握著那瓶刚刚从抽屉挖出来的催泪喷剂。
隐约间,听见屋里头有了动静。
来了?来吧!
左恩娣盯紧那扇门。
第一道木门打开来。
进入战备状况!
第二道镌花铁门的栏杆缝中,出现了一副男人的身影。
恩娣发现她必须仰头,才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高大,等於……凶猛?就像电脑里搜寻关键字一样,她在评估眼前这只男人的实力。
楼梯问的灯光还算明亮,快速瞄了两眼的恩娣,捕捉那张十足男性化的粗犷脸庞,即刻输入脑海存档——说不定日後还有必要出面指认什么的。
光影在男人脸上投s出深刻的轮廓,即使来不及细视,匆促一眼,还是能马上分辨出品种——
隶属俊男型,其主要功能归类於方便造孽。
恩娣的视线瞟来瞟去,移向他身著的织网背心。
嗟!还有小老鼠哩!他那l裎的臂肌展露著结实的线条,看起来似乎还多了层亮粉,看起来很有光泽。
恩娣吞了吞口水,她在猜测的是——自己能挨得了几拳?
就这么瞄著瞄著,恩娣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一个抬头,她才发现人家的目光,早已不客气的罩著她。
他没瞎嘛。那现在……他不该问句什么,譬如你找谁、你是谁、你有什么事等等的吗?
没来由地,恩娣开始讨厌这个男人。因为她不喜欢情节被人捣乱,尤其是她一手所编导的。
恩娣的脸色实在无法如预期中的和气,她冷硬的说出临时编造的名字:我找张大明!
你……找人?男人终於开了金口。
左恩娣忽然感到怯场。
她一向是自信从容的,她一向是不打没把握的仗,而一切剧情明明早已在脑海誧陈演练过的,可是,怎么被他这一质问,她就是觉得心慌?
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居然这般问!?
我……是他的亲戚,刚从南部上来,他给了我这个地址。她只有硬著头皮,谎话连篇。
喔?
恩娣努力克制某种不安,开始往里头张望,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搬家了……
左看看、右瞧瞧……发觉人家的身躯随著她头颅移动而挪摆,恩娣停止所有动作,鼓著腮帮子乾瞪眼。
他不让她看!
不——她马上发现自己料错了!
他不但让她看,而且还打开最外面那一道白铁门,让她看个够!
光线豁然明朗几分,恩娣脑袋瞬间出现了警讯。
他想干什么?
男人稍稍退身,似乎在成全她好奇采寻的目光,在她揣度的同时,视线已经毫无阻碍的直跃屋内——
客厅,家具杂物横陈,初步符合命案现场……
蓦地,一种像是哼笑的声音响起,恩娣本能的掉头一望。
他在笑吗?笑什么?
不。恩娣马上发觉是自己的错觉,男人的脸上毫无表情,给人一种好严厉的感觉。
你找的人,就在里面。
轰!更酷绝的一句话,直劈她的脑门。
谁?谁在里面?张大明吗?我咧见鬼哩!左恩娣目瞪口呆。
他大步跨往屋里,持续丢出炸弹般的字句:进来吧。
呵呵,开玩笑,进去?噢不,进去的人是白痴!恩娣立在门槛处,狠狠地瞪著男人——
他、是、故、意、的!
孟霆确实是故意的。
因为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某种……快感的诱惑。
比如,贪看眼前这张教他陶醉的惊怒表情。
比如,好整以暇地主导一场……娇娃亡命记。
你不是要找人?请进!他摆出一副欢迎光临的姿态。
我、我——恩娣有种攀上断崖的感觉。
所幸,朱湘适时冲出来拖住恩娣,嚷嚷道:不是这一家啦,对不起喔,找错门了……尾音被一串仓皇脚步声给吞没。
望著她们离去,大门一关,孟霆微弯的唇线浅浅划过脸颊。
只是,那勉强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在听闻背後的声响後,即刻荡然无存。
在那扇房门还来不及紧闭之前,高大硕壮的身影,已毅然穿越。
很快地,又传出一串惊心动魄的声浪——
脱掉!孟霆低嘶。
不要嘛……一道软语哀求。
脱!严厉的口令。
脱就脱嘛……那……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全、部、脱、光!最後通牒。
你你……不要这样……
真的要我动手?
不!不要用撕的……啊!救命呀——
这个房间,再度传出可怖的求救声。
。。 。。
一直等到三楼的大门关闭,两个躲在楼梯间的女人,这才敢开启二楼的门。回到家了!
只是楼上再度传来的可怕叫声,让两人的魂魄暂时不得附体。
恩恩,你你……不是说,刚刚什么也没看见?朱湘眼珠子往上飘,脸色惨白地问。
我是没看见啊,不过……支著腮帮子,恩娣一脸凝重。说不定是被关起来了。可是,至少我按门铃时,她应该叫个两声求救吧?
也许,刚刚她昏过去了啊。
那么,这个时候她应该是醒了?或者该说整栋楼的人都醒了?她用力瞪著传来骇人声浪的上方。
恩恩,你又想干什么了?还上去?你敢我可不敢!朱湘发现她似有蠢动。
这次换别人上去问候问候他!
换别人?朱湘正纳闷,只瞧见左恩娣拿起手机拨号——
喂!派出所吗?我要报案!
哇塞!恩恩居然真的报警!?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连身分也照实抖出来!
朱湘紧跟著恩娣走进房里,我真怀疑,你真的不怕死啊?
不,我怕。恩娣往床上一躺,我非常的怕死。要是死了,我就没机会赚更多的钱,那么我这些年来拚死拚活的,不就全白费了?
就这样?朱湘难以置信的口吻,在你的脑袋瓜里,除了赚钱以外,就没别的更重要的事吗?
有。恩娣转身,飞送幽怨的眼色,现在对我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让你闭嘴!请让我安静地睡觉,ok?
你还睡得著?你不怕他要是知道报警的人是你,会找上门……
如果他是想来道歉的话,就一定要保证日後会改进,那么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他。抱著柔软的被褥,恩娣发出满足的低喟。
还有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舒服的事呢?
恩娣的声音已经有点模糊:你还不睡吗?明天你还要回去搬行李,早早睡养足精神吧。
我习惯了,再晚睡也没关系。朱湘突然又想到什么,忙道:你不打算帮我搬吗?我本来是想等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我的新工作开始了啊。
朱湘一听,马上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恩恩,你明晚真的要去餐厅兼差啊?
不行吗?恩娣有点好笑的说:我是到餐厅当领台,瞧你的表情,好像我是要去卖笑一样。
可是你考虑过赵学圣吗?赵学圣是恩娣的男友,和朱湘也有几分熟络。我猜他一定不会答应。
为什么?
没面子啊,他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你在大卖场的工作都被他说成像奴才了,更何况在餐厅还要对每个客人哈腰鞠躬的,他一定会说……
随便他怎么说。恩娣打断朱湘的话,我不可能照著别人说的来过日子,包括他在内。
呃?无话可说只能乾笑的朱湘,话题一转,警察不知道过来了没?你猜会查到什么?
放心,如果有什么破案奖金可以领的话,我一定会算你一份。
你啊,这一次没招惹麻烦上身,就要阿弥陀佛了。奖金?我还好人好事代表咧!朱湘啐骂,然後没辙的摇摇头。
寂静的夜,似乎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
季柔《总裁追妻秘笈》
第二章 打发掉那名警员之後,孟霆走回房间,战後的烟硝味还充满一室。
粉红细肩小洋装、胸罩、丝袜……凌乱的散落在被褥间。
孟霆浓眉微蹙,任由床边那道如泣如诉的声浪折磨耳膜。
你看你,连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谁叫你这么粗鲁的?我都说自己脱了,你还这样子,那件洋装是我刚订做的,很贵的钦……
孟霆知道只要闭上眼,让自己以为面对的是一个聒噪的婆娘,一切也许会比较好些,可是那道悲泣的声浪却是来自——他的弟弟!
带著无法忍受的表情,他捻熄菸蒂,站起身。孟力崐——拖长的尾音充满遏阻意味。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鼾声。
他居然睡著了!?
微愣的孟霆,坐上床沿,无言地望著那张犹有泪痕的脸孔。
这真的是他那个生物学博士弟弟吗?
不!在这场从客厅延伸至卧房的脱衣大战中,孟霆只看到一个娇娆的妖姬!
孟霆素知力崐爱玩稀奇古怪的实验,尤其是和初恋情人分手後,更是变本加厉,但这一次,实在玩过火了!
某种贺尔蒙的实验,从声带到体态,力崐居然把自己所有的雄性象徵,全数改造!
一开始家人都还以为力崐的诸多改变,是受不了女友tina另嫁他人的事实,所以一时心态失街,直到变性论出笼,终於引爆了一场家庭革命。
最後,力崐索性落跑。
这次孟霆回到台湾来,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找到他。
只是,大费周章把人给找著了又如何?
几天下来,不断重播著让人崩溃的剧情,孟霆终於答应不再勉强力崐搬回别墅,因为,这个随时可能变身为美娇娘的孟家二少,实在是不宜曝光。
所以孟霆选择留下来,以便观察孟力崐的病情。
力崐醒了,睁著一对空d的眸子,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我早说过你别管我的……他细声的嘟哝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孟霆冷冷回应。
呃?仰著头,力崐正视著那张冷酷的脸,说来说去,你是怕我变性,到时候孟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
他歇口气,再骂:算来你可是孟家的长子,又不是只有我可以传宗接代,我看根本就是你想推卸责任!
没错。
啊?力崐震呆了。他居然连反驳也没有?
抱著最後一线希望,他说:我想你这次来台湾,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那……你就去忙你的,先别管我好不好?
不好。孟霆缓缓道:这次我特别提早回来,所以有的是时间。我暂时是不会走了,至少在你恢复正常之前。
啊?仰望著那张不容转圜的容颜,力崐在心里哀嚎、诅咒。
恶魔!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恶魔!只要恶魔才会那般毫不掩饰罪行!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接受指控!才会这么毫无半点怜悯心!
我会等到想要的结果。孟霆燃根菸,声音在袅袅的白雾中飘散。
结果?孟力崐垮著脸,这两天你不是已经看到结果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孟霆随手扔了一套衣服过去,紧绷的声音有著压抑的情绪,命令道:穿好它,从现在开始,我只想看见自己想看的。
就算换回男装又怎么样?我根本……力崐接过那套男装,不情不愿的嘟哝道。
把话说完。
我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甚至发现自己开始对男人有感觉……力崐这才吞吞吐吐的说。
孟霆举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真的是够了!力崐脸上的羞赧表情,直接说明了状况已经糟到什么程度了。
接下来的安静,让人格外不安。
所以,就算你把我跟女人绑在床上,我……要是不行也没用啊。力崐直陈事实。
有没有用,也要试了再说。孟霆捻熄菸蒂,同时下了结语。
试?试什么?
孟霆将报纸扔过去,然後气定神闲地等候聆听他的哀嚎。
这什么跟什么……力崐果然开始鬼哭神号,指著被红笔圈出来的那则求偶启示,哇哇大叫:这简直是胡闹嘛!又不是动物在配种。
你说对了一件事,对孟家来说,就是要留个种,这也是我答应惠姨的事。
你答应我妈什么了?孟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她的话?
这不叫听话,只是各取所需。孟霆淡淡应道。
你们交换条件?一定是这样子的,对不对?力崐愣了愣,才恍然的说。
一个正常的儿子换我母亲的下落,就这样。孟霆直言道。
力崐突然闭了嘴。虽然他从未见过孟霆的生母,但,他知道孟霆始终没放弃找她,得知他俩的交易,他更不敢指望说服孟霆了。
但话说回来,这可是攸关他的人生大事,力崐试图来个温情攻势。
孟霆,我妈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你的後母嘛,可我们是兄弟欵,同父异母也还是血亲啊,你……何必帮著一个外人,来损自个儿兄弟呢?
为求自保,连母亲都成了外人?
一缕笑纹漾在唇边,孟霆用凉凉的口吻坚定无比地道:你早就损坏了,我只是帮著修复。
你……
而且是不择任何手段,只求效果。
将报纸揉成一团,力崐颓坐床面。什么效果?会有人来应徵才怪!语气一个转折,这话问得有点儿担心:对了,刚刚是谁按门铃?
女人。
女人?不会是……来应徵的吧?
那女人是应徵者吗?看起来倒比较像是来捉贼的。脑海浮现出的影像,让孟霆的笑容多了分邪气。
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何在他面前胡绉了个故事?刚从南部上来寻亲?孟霆的笑容多了股冷冽。
早在一刚些天,他就已经和她照过面,只是她不自觉而已。
她的用意为何他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证明的是,他孟霆从来就不是被戏弄的那个人。
只是,她那戒慎嫌恶的眼色以及渗有挑衅意味的表情,在孟霆脑海导出一种……趣味的感觉。
那头的力崐还在慌乱的嚷著: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孟霆语含讥诮道:报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正所谓愿者上钩,这种事,不就是两厢情愿而已。
那她最後怎么走的?力崐问。
颀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床面,孟霆的声音听来有点佣懒,却又像是在笑,吓跑的。
吓跑?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这一次没有,不过下一次……合上眼,遮去那对眼眸的锐芒;然而,微抿的唇,却始终漾著诡笑。
人都跑了,还会有下一次才怪。力崐抿抿嘴。
跑不远的。孟霆淡漠应道:说不定那个警察还在她那儿。
她那儿?哪儿?
二楼,我听见警察按了二楼的电钤。
二楼?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姐住在二楼?不会吧!楼下的住户才刚搬来不久,听说是一位小姐没错,可是我又不认识她……
很快就认识了。因为你这个好邻居很懂得敦亲睦邻、守望相助。
这算幽默吗?可力崐早已脸色大变。想到报纸,再想到方才的战况……他发出领悟的垂死呻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大家只会当我是变态……
睨著那副打颤的七尺之躯,孟霆摇头叹息。你已经够变态了。
变态的是你!等这里的住户都看过报纸了,不被吓死才怪!还说什么愿者上钩?天知道楼下的小姐跑上来是要干什么。
孟霆不理会他诸多的抱怨,迳自为自己斟了杯顶级红酒,优雅的轻啜。
可以给我一杯吗?力崐一脸哀怨的讨酒。
孟霆微微挑眉,马上斟满另一只杯子。
就这样子,两只酒杯满了,又空了……
片刻之後——
孟霆,咱们好久没这样子喝个痛快……呃?这么快就没酒了?我再去买。
好。孟霆存心纵容。也许酒精的力量,会让力崐的英雄本色来个起死回生——这是他心里的盘算。
走出大门的力崐却忽然踅回,踩著醺醺醉步,听来连声音都在打颤,不、不得了了!我们门口居然被、被贴上大字报了,你看!你快看啊!
看见了,孟霆眯直的眼缝里,有著那八个字——
内有恶犬,生人回避。
。。 。。
二楼。
恩娣睡得正香浓,却被前来说明案情的警员给吵醒。
左小姐,楼上那位孟先生,说今晚有两个疯女人跑去他那儿s扰,不过一切已经过去,应该没事了。
两个疯女人?恩娣和朱湘互望一眼。
送走警员之後,恩娣确实是快疯了——原来怒气憋得太甚,是会严重影响精神状况的。
这绝对需要适度解放!
拿出纸,大笔一挥,落下几个字,她摸上楼,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後,心情愉快的回到二楼。
呵呵呵……原来使坏的感觉挺妙的!
你还笑!朱湘忧心嘀咕:你这样做太明显了啦,明天他看到的话,一定猜得到是你干的。
猜到又怎样?
你别忘了,你是住在这儿的人,能够不和他照面吗?朱湘提醒道: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他自己坏!明明没这个人,还想骗我进去,是何居心啊?居然还敢跟警察先生说什么自己被s扰!恩娣不服气的哼道。
是吗?可是……刚刚人家警察先生都说他上去看过,什么事也没有,也许是我们误会他了……
就冲著他刊在报上的那鬼玩意,他就是有问题。伸个懒腰,恩娣往床上一躺,该死!一整个晚上都不得安宁,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
谁让你去报警的,人家警察才会半夜按电铃来关心你啊。朱湘跟著躲入被窝,噘嘴道。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不管哪只鬼怎么吼,我都不管了!我只要睡、睡觉……已呈现昏死状的恩娣,低喃愈来愈小声。
夜深,终於也人静——
砰砰砰!
谁?谁在敲门?
左恩娣从被里窜出头,揉揉眼睛,茫然的意识逐渐恢复。不,是谁在敲——天花板!?她抬头望向声源。
又是楼上的芳邻!
恩娣终於清晰的知觉,很快的转成怒火。
她火速下床走出卧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晒衣杆。
恩恩,你又要干什么?
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湘,很快得到了答案——
咚咚咚!恩娣拿起手里的晒衣杆,往天花板撞出一串声响。
天花板这才安静了。
总算识相,不吵了。
砰、砰砰、砰砰砰!
正准备将晒衣杆归位的恩娣,猛然一个掉头,瞪著再度暴响的天花板。
这次还有节奏的呢!朱湘小小声的说了。
现在是怎么样?打摩斯电码吗?
恩娣牙一咬,心一横——
咚咚咚咚……她挥杆冲锋上阵!
午夜时分,某栋楼层的某个女人,神志接近崩溃边缘……
不遑多让的,还有个醉鬼——在三楼。
。。 。。
三楼。
力崐,字条在哪?
你不是说是楼下那婆娘干的,那……既然这地方不能住了,乾脆豁出去啦!谁怕谁?安啦,我已经都处理好了!好让人怀念的豪迈口吻重现。
孟霆证实了一件事——神志不清对变态的人来说,果真具有负负得正的效果。
可是,就怕物极必反——
嘘……孟霆你别吵我。呵呵……再来啊!怎么没声音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孟霆拖起那个黏著地板傻笑的男人,
我在打蟑螂啊,可是这个地板……好玩钦……它会跟著砰砰……啊!一记低呼取代娇声。
至少这个声音会让人舒服一些。孟霆将人往床上甩落,大大舒了口气。
他忽然想到——
力崐到底是怎么处理那张字条的?
。。 。。
第二天早晨。
恩娣昨夜岌岌可危的神志,终於失足坠入断崖。
啊——她在自家大门口失声尖叫了!
大门上贴著的,是她昨夜的杰作……不,已经经人修润过。
内有恶犬,生人回避;公狗例外,不限纯种。
多出两行歪七扭八的笔迹,钻入左恩娣瞪大的瞳里盘旋,同时激起熊熊怒焰。
朱湘连忙拉住正要踩上三楼的恩娣,恩恩,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他理论!恩娣火冒三丈。
理论什么?说他为什么物归原主?还是说他窜改你的原著?
我、我……恩娣张著嘴,久久合不拢。
倏地,朱湘两只眼珠子极力扩张……她听见了啥来著?
关门声!就来自三楼。
朱湘再掉回头,发现恩娣的嘴角在抽搐——她正霍霍磨牙,真的打算当只恶犬咬人吗?想像著下一刻的腥风血雨,她的心凉了一半。
脚步声持续接近,朱湘一慌,拚死想把恩娣拖往屋内去。
楼梯问飘来了一阵属於男人的麝香味,吸引了恩娣的眸光。
是他!她认得他挺俏鼻梁上架的那支墨镜。
前些天,她和他在楼梯间照过面的,当时她隐约感觉到一种被侵犯的目光,所以急忙开门进屋……恩娣被震碎的意识快速组装。
原来,他早知道她住这儿,所以,昨晚他分明是在戏弄自己?
火上加火的威力,让恩娣在下一秒钟,身子弹了出去,挡著他的去路。
她仰头对上那张脸——一张即使是遮去双眸,却依然让女人心动的俊颜。
这一次,恩娣看得更清楚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是出色了一点点。
他忽然摘下墨镜,这一点点的出色,开始漫无边际地扩张。
这男人的眼,似倒映在深潭表面的月光……
恩娣不由得愣了愣。
孟霆不动声色地重新戴回墨镜,他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五官细致,骨架均匀,最重要的,还是个纯正东方血统的优质品种。
只是——
发现她还硬杵在跟前,微微侧头的孟霆,眼神带著一抹兴味,直望著她。
躲在大门里侧的朱湘屏息旁观。
恩娣在定神的那一秒开始,就为自己这种孟浪行为後侮,但是,这男人平静无波的表情,却又隐隐激发着她的战斗力。
他真的大有问题!居然就由著她这么挡著?瞪著?
然後……发现他往後退一步,朝身後的另一个男人努嘴示意。
接着,另一名男子奉命对恩娣送出借过两字,让恩娣两只眼瞬间喷火——这个该死的丑虫虫,摆架子摆到姥姥家去了。
她已经气得嘴歪眼斜,而他呢?不浪费一滴口水,就拍拍p股走人?
瞪着他那道昂首阔步离去的身影,晾在一旁的恩娣目瞪口呆,直到那把熊熊怒火直接从她喉头迸s——
喂!站住!说话的同时,恩娣已经踩下几个楼阶。
隔著镜片,孟霆凝著那张涨红的脸蛋。你叫我?
我当然是叫你。
喔?孟霆再度缓缓摘下墨镜,眸光跃动,盯望她的脸,开口:小姐,我们认识吗?
恩娣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问这么……机车的问题!
我姓左,就住这儿,我们明明见过面的!别说他忘了!
也许吧,不过我忘了。
你骗人!前几天的就不说了,昨晚明明我才去按电铃,是你开的门,你还请我进去……她这是在提醒人家吗?恩娣住了嘴。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想起来了?恩娣等著他任何可能的反应,不过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多么的可笑。
因为她只看见一道继续拾阶而下的背影。
喂!等等。
还有事?
能不能请你看个东西?恩娣手指用力地指向门板处那张还没撕下的公告,就这个。
掉头瞟眼,孟霆的视线忽然有了另一个聚焦点——
他发现了从门缝里探头出来的朱湘,随即望向身後的力崐。
力崐的视线锁定同样的方向。
两个男人的眼睛同时看著朱湘,而此时的恩娣也一样盯住他们。
果然是群变态的色虫虫!恩娣板著脸重申道:先生,我叫你看的,是这些字!
看到了。孟霆应著话,眼睛却还是逗留在朱湘身上。
还看!?恩娣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叉腰问:那么,你、说、呢?
我说?望著那帖草书,孟霆终於知道了力崐的处理方式。
将视线拉回恩娣身上,孟霆脸上的兴味更浓几分。字是丑了点,还要多练习。
何止是丑,简直是鬼画符……顺著话尾答的恩娣猛然闭嘴,整个人已经被怒火烧出焦味了!
他在笑!这一次恩娣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
孟霆别过头,直接跨步,准备下楼。
钦……就这样走了?
对不起,借过。不想被就地处死的元凶孟力崐,也赶紧逃离。
只是,出了楼梯问,坐上那辆积架跑车,力崐还是被处决了——
就是她了。
什么?忐忑的力崐在装傻。
那个躲在门缝里的女人。理由你应该比我清楚。
力崐当然清楚,那女人酷似tina的容貌也让他吓了跳。
但,真正吓到他的,是孟霆的公告。
敢情他从此将被迫不断往楼下跑,借盐、借糖,直到……借到人?
力崐开始哇哇抗议,甚至把姓左的女人抬出来当藉口。那个左小姐好凶,我不敢。
对象又不是她,你怕什么?
可是她是主人啊,我一看见她就害怕。反正就是别要他往楼下跑。
简单,那就让主人不在家。
啊?敢情连调虎离山计也出笼了?
力崐只希望老天帮帮忙,把那个tina的翻版给赶快调走。
。。 。。
偏偏老天爷就是爱作怪,孟霆嘴里的机会居然那么快就来了!
当天午後,雷声轰隆、乌云低布,眼见大雨即至,孟霆和力崐两人从社区附近的停车场步出,加快脚程转入巷道,却一眼看见朱湘。
她大包小包,又提又抱,一副颇为吃力的模样。
定在原地,力崐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只写著:呜呼哀哉。
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孟霆努嘴示意,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看著力崐认命地走过去,然後攀谈……眼见朱湘把东西交给力崐,两人同时步入楼梯间之後,孟霆舒口气,决定暂时不上楼,重新踏往巷口。
豆大的雨滴已经打落,而且节奏骤转急促,路人纷纷走避,孟霆也快步拐入店家的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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