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留下来吗?”觉得这句话似乎带着留宿的暧昧,她又说:“呃……我是说陪我们一起吃晚饭?”
“如果你希望的话。”季雁书捏捏她的秀鼻。
尽管他言谈如往常般轻松,杨晶晶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那眼神、那手指的触感,无一不温柔、无一不火热;但若非今天的天雷地火,恐怕迟钝如她,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这男人所深埋的情意。
整理好仪容,季雁书随即开车送杨晶晶回家。
似乎是种默契,两人一路上都避谈亲密的话题。毕竟杨晶晶需要时间沉淀心情,顺便厘清对季雁书的感觉;而季雁书则是不想给她压力,免得揠苗助长,反倒坏了好不容易才进展的关系。
回到杨家,正好赶上晚餐时间。
站在门口巴望的文妈,一见两人就嚷道:“小姐,你们总算到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开饭呢!”
“文妈,你怎么晓得我们要回来?”杨晶晶问。
季雁书随后解释:“芳姨下午打电话问我是否跟你在一起,我就顺口答应她留下来吃晚饭。”
“我去请老爷他们。”文妈转身上楼。
走进饭厅,已经有人就坐了。
“哇!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二郎神君’居然也收兵回府了?”
杨晶晶笑讽难得回家吃饭的兄长。
由于二哥老爱炫耀他的花名册,还把自己的“性能”形容得神勇盖世,所以杨晶晶才奉送这个封号,藉以讥嘲他的“澎风”。
“今天是我跟老婆吵架的日子。”杨立浩闷闷地回答。
杨晶晶眨眨眼,“怎么?是不是又在外头偷腥,被二嫂发现了?”
“才没咧!我最近可规矩得很。”杨立浩叹口气,“因为佩佩没跟我商量,就擅自买了一串三十万的红宝石项炼,直到秘书把信用卡帐单拿来签报,我才晓得她又乱花钱……”
“不过一条项炼而已,你们干嘛吵?”
奇怪了!这对夫妻血拚从不手软,而且二哥向来顺着妻子,怎会管起二嫂的开销?
“哎呀!不谈这些了。”碍于外人在场,杨立浩不得不打住话题。
其实杨氏集团近几年的营运状况并不佳,除了少数几家子公司有赚钱,大部分的投资都呈现亏损,只是在两兄弟的只手遮天下,财务报表完全看不出异状。
然而这日渐扩大的黑d,终究被父亲发现了。
因此,杨昱松才拚了老命重出江湖,希望能力挽狂澜。而“缩衣节食”即是他大刀阔斧的首要措施,大至公司的人事管销,小至儿子媳妇申请的费用,都得经过他同意,出纳部门那边才会处理。
这对过惯奢华生活的杨家兄弟来说,简直是一大酷刑。自从两人接手公司后,所有私人的消费都报公帐买单,现在突然说要严格控管,不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所以,杨立浩才会跟妻子大吵一架。想必固执的老爸看到帐单后,除了一顿责骂,最终还是叫他自己想办法。唉!他都要变成“卡奴”了,哪来的余力帮老婆还债?
“二哥……”杨晶晶正欲追问,季雁书却推了下她的手肘,原来杨父和芳姨正朝餐桌而来。
“董事长好。”季雁书起身向长辈致意。
“行了!又不是在军中,何必这么拘谨?”杨昱松一见季雁书就笑。
芳姨也说:“对呀!都是一家人,赶快坐下来吧!”
“谁跟他一家人?”杨立浩不认同地嘟嚷。
从小到大,爸爸不时拿季雁书来跟他及大哥比,幸好这书呆子选择从医,否则偏心的老头子可能会把公司交给外人打理。
杨晶晶正好听见杨立浩的自言自语,立即暗踹二哥一脚。
“哦……”痛啊!
“怎么了?”芳姨关心地问。
杨立浩愤然瞥了小妹一眼,“我……脚抽筋。”
“抽筋?”杨晶晶又补上一记回马枪,“不会是被二嫂踹伤所留下的后遗症吧?”
臭丫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警告的眸光扫s而来。
哼!活该!始作俑者得意地挑挑眉。
杨晶晶之所以落井下石,为的就是报二哥上回介绍雅芳那座“北港香炉”给季雁书认识的老鼠冤!
“你们干嘛在那边呲牙咧嘴的?”杨昱松耳力虽差,还是看出这对兄妹的暗潮汹涌。
“小孩子闹着玩,别理他们。”芳姨连忙打圆场,“吃饭吧!你不动筷的话,人家雁书哪敢挟菜?”
回眸看着老季的儿子,杨昱松的扑克脸马上转为慈眉善目。
“你难得回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可要多吃点哦!”
“是。”季雁书点点头。
其实,他早感觉出杨立浩的敌意。也难怪啦!自己的父亲待外人比亲生的儿子还好,这种事任谁都受不了的。
不过董事长严以律子的做法,无非是望子成龙,可惜这对兄弟没能体会老人家的心情,还把茅头指向他,唉……
“对了!听说你最近要去美国一趟?”
杨昱松和永安医院的院长是多年的好朋友,上回朱顺安来电问候时,不意聊到了这件事。
“真的吗?”杨晶晶抬眸问。
“那是药商赞助的研习会,为期一个月,班机订在后天早上。”
季雁书的目光虽然朝着老人家,左掌却暗暗握住杨晶晶的小手。
后天早上?想不到季雁书这么快就出发,而且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杨晶晶的心不禁莫名怅然。
芳姨举起汤碗,“那我就以汤代酒,祝你一路顺风了。”
杨晶晶本来也想敬季雁书,不料乍见碗里那层浮油,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头,她立即捂着嘴巴,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恶……恶……”
季雁书随后跟过去察看杨晶晶的状况,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一会儿,她被搀扶回座,脸色白得吓人。
“怎么回事呀?”杨昱松好担心。
“大概是中午没吃东西吧?”杨晶晶勉强撑起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阵子胃老是不舒服,尤其空腹时,常常很想吐……”
芳姨连忙说:“那可要紧了,最好赶快看医生。”
“我才不要呢!”她最怕打针吃药了。
“碧芳说的对,顺便做一下检查,免得小病拖成大病。”杨昱松转而吩咐季雁书,“你待会儿方便送晶晶去挂急诊吗?”
若有所思的季雁书猛然回神,“嗯?好的。”
“你们也太夸张了!”杨晶晶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重大急症,挂什么急诊?
这时沉默良久的杨立浩忍不住问:“小妹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句话如同猝然爆开的地雷,炸得众人目瞪口呆——除了季雁书,因为,他也有相同的疑虑。
而杨晶晶则是愣了下,才倏地瞠大美眸、手掩颤唇,一副想到什么似的惊恐表情——
完了!她一向准时的大姨妈,这次居然……没来?
第六章
“结婚?!”杨晶晶完全傻住,这项消息的震撼度,远远超过她那天证实怀有身孕的打击。
“是呀!我亲耳听亲家母说的,而且是马上办理。”杨立浩朝妹妹眨眨眼,“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地嫁进严家。”
怎知当事人非但不开心,还一口回绝。
“我不要嫁给严定康!”
“啥?”杨立浩抠抠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你一时兴奋过头,不小心多说了一个字?”
杨晶晶恼火地回瞪杨立浩一眼,“我再说一遍,我、不、要、嫁、给严定康!”
“为什么?”小妹不是很喜欢那帅小子?
“因为……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
原本她打算趁季雁书出差期间,仔细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定位,不料上星期竟有记者跑来追问她的“孕事”。由于对方直说有消息管道,她只好大方坦承,却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
不过,名媛的绯闻一向是狗仔队的最爱,为免隐私陆续被挖掘,她干脆躲在家里,不敢露面。
哪知严家竟然上门提亲,偏偏腹中胎儿的亲爹尚未归国,她除了拖延时间,别无他法。
“可是你已经怀了孕,总不能当未婚妈妈吧?”杨立浩点出现实。
“这也没啥不好,我可以独自扶养他……”
“简直胡闹!”刚好走进房间的杨立威立即斥责妹妹。“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能讲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和“康佳企业”谈合作案的那段期间,杨立威恰巧到国外出差,回来才听说严定康在庆功宴当晚因酒后乱性而让杨晶晶怀孕的丑闻。
面对相差了十几岁的大哥,杨晶晶的口气就不敢太冲了。
“我并非儿戏,而是……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突来的小生命,打乱了她所有的步调。“人家连恋爱都还没谈够,就要跳级迈人礼堂,实在太快了!”
“感情可以婚后培养,我跟你大嫂不也如此?”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害怕。为商业利益而结合的例子我见多了,我才不要过那种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日子!”
“你……”杨晶晶的话刚好踩着杨立威的痛处。
多年来,他和妻子的确是相敬如“冰”,还各“睡”各的!
“我虽然很欣赏严定康,但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适合我……所以,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杨立浩立刻把杨晶晶拉到一旁,小声问:“晶晶,你老实跟二哥说,你那天上了严定康的床之后,是不是马上又跟别的男人‘嘿咻’,不然怎会需要时间确定呢?”
他从不认为活跃在社交圈的妹妹会是守身如玉那一型,而且父亲只是一语带过地说她被人家“吃”了,他哪知她是第一次开苞?还以为这丫头跟时下的美眉一样,喜欢搞“轰趴”那一套。
“二哥!”杨晶晶气得反k杨立浩一拳,“我才没那么随便呢!”
“晶晶,大哥不管你有没有其他的意中人,也不论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你只有一个选择——嫁到严家!”
杨立威言下之意,根本就认定妹妹是y荡爱玩的女人。
被误解的羞辱,令杨晶晶心火顿起。“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严定康的!不嫁、不嫁、不嫁……”
一记巴掌突然甩来,制止了杨晶晶不断重复的否定词。热辣的掌力直直穿透齿腔,打得她眼冒金星、痛泪溢飞。
“大哥……”
不单杨晶晶错愕,杨立浩也傻眼了。
但懊悔仅在杨立威脸上出现短短几秒。“你就是被大家惯坏了,才会变得这么任性。”
“我只是想维护自己的权益,这难道有错吗?”杨晶晶嘤嘤泣诉。
“少跟我谈什么权益!在你不知羞耻跟人家暗结珠胎的同时,你就丧失了婚姻的自主权!”
“你……”实在太侮辱人了!杨晶晶抹了抹眼泪,“我要去找爸爸,他绝不会罔顾我的幸福不管。”
“如果你想当一个气死老父的不孝女,那就去吧!”
杨立威的提醒,让杨晶晶僵住脚步。
“自从媒体披露你的丑闻,爸爸就睡得极不安稳,因此血压不断窜升,心脏也很不舒服。我要送他去住院,他硬是不肯,只好麻烦永安医院的朱伯伯过来看诊。”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杨晶晶望向二哥。
杨立浩耸耸肩,“爸说你心情已经够差了,不许我们再打扰你。”
没错,她为了躲避狗仔,整天都关在房间里,加上她最近老是昏昏欲睡,生活作息与家人大为不同,所以三餐全是文妈送进来的。
想到年迈的父亲只记挂着她的喜怒哀乐,杨晶晶就好自责。
“直到早上严家来提亲,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现在人正躺在床上休息。如果你觉得他受的刺激不够多,还大吵要当未婚妈妈,那就等着送他老人家进棺材吧!”
杨立威撂完狠话便拂袖而去,留下了悒悒不安的二弟,和面无血色的小妹。
“晶晶……”杨立浩安慰地拍拍妹妹。
“二哥!”杨晶晶抱住哥哥,不禁急哭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嫁呀!”
看着她焦虑的模样,杨立浩既心疼又心虚。
虽说两人超爱斗嘴,可毕竟是亲手足,他当然希望妹妹快乐。
唉!早知道就别出那个桃色主意,还把她怀孕的事泄漏给杂志社,这下可好,全被他弄拧了!
晶晶,二哥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怪我哦……
没有浪漫的白纱礼服、没有风光热闹的婚宴,仅到法院做个简单的公证,就带着几箱行李出阁——放眼政商界的名门千金,大概没有人会把终身大事办得像杨晶晶这般寒怆。
可是,杨晶晶不敢抱怨。事实上,她巴不得更低调一点。毕竟她给严家戴了绿帽在先,加上不确定这段商业联姻能维持多久,她希望愈少人知道愈好,省得日后离婚时,再度成为社交圈的笑柄。
甫一结婚,严定康即言明要分房睡,理由说是想让她先习惯严家的生活,再来调适夫妻俩的关系,同时也因他公务繁重、经常忙到三更半夜,怕回来时会打扰到妻子的睡眠。
如此充分的理由,杨晶晶当然无从反驳。
只是过了一个多月,两人依旧生疏有余、交流不足,他甚至连新房都没踏进半步。虽然不敢奢望“奉子成婚”的丈夫会在婚后爱上她,可他冷淡如路人的态度,却让杨晶晶由原先的内疚,慢慢演变成不满。
既然严定康无心经营婚姻,又何必上门求亲?
除了有种被“骗”的感觉,最令杨晶晶难以忍受的就是罗嗦的婆婆了。为了让孙子赢在起跑点,柳翠华几乎每日一“j”,偏偏她孕吐得厉害,根本禁不起任何油腻的刺激。
然后又说什么怕动到胎气,所以不准她喝咖啡、不能晚睡、不许四处趴趴走……诸多的限制,如同坚不可破的囚栏,将她困在严府这栋毫无温度的华宅里。
“宁可当人家一世的女儿,也不愿做人家一日的媳妇。”这句俗谚,形容得可真贴切。
每当夜深人静,杨晶晶就格外想家,但她不敢回去哭诉,免得让老父c心,所有的酸楚只能和着泪水往肚里吞。有时她不禁怀疑,难道这就是当日设计严定康那一念之差所招致的“报应”吗?
若真如此,那么上天的惩罚也太重了吧?短短几个星期,她已经闷得快得忧郁症了,再继续熬下去,她不疯掉才怪!,
就在她感到孤单无助时,有人来探望她了,而那位善心人士,居然是被她视如仇敌的芳姨。
“因为老爷近来身体欠安,希望女儿能回去陪陪他,亲家母您应该不会介意吧?”连碧芳和严母哈啦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哪儿的话?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我还想叫晶晶多住几天呢!”柳翠华陪笑道。
于是,杨晶晶顺利被带出场了。
一上车,她立即担忧地问:“爸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不这么说的话,你婆婆会愿意放你假吗?”连碧芳眨眨眼睛,“其实我打过几次电话,想问定康何时带你回娘家走走,但亲家母总推说他儿子太忙,我只好上门讨人了。”
“你为何要这么……帮我?”杨晶晶感到困惑。
“傻孩子!”连碧芳慈祥地摸摸杨晶晶的脸颊,“咱们是一家人啊!我当然会关心你幸不幸福、快不快乐了。”
“可是……”她从没给过芳姨好脸色,甚至常让她难堪。
“如果你在意的是某人的话,那就不必了!谁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只要你想回来,杨家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杨晶晶颇为讶异,“你也知道大嫂她……”
“那天我经过你房间,刚好听见她的‘高论’。”连碧芳叹了口气,“说穿了,这女人只是怕你回来争夺家产。”
“我从没想过要争财产。”光是父亲给她的股票,市价就高达数忆,她何必再去跟兄嫂争?
“那是你的想法,人家并不这么认为。”连碧芳抿唇一笑,“不过你大嫂白费心机了。既然老爷把杨家宅子交给我保管,只要我还活着,她休想把咱们的小公主赶出去。”
“芳姨……”杨晶晶忍不住热泪盈眶。
当初父亲预立遗嘱时,决定把占地千坪的杨家豪宅过到芳姨名下,因而引起他们兄妹反弹。如今想来,原来爸爸不但有先见之明,还用心良苦。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连碧芳掏出手绢为杨晶晶拭泪,“待会儿我们还得去见一个人,你可别把眼睛哭肿了。”
杨晶晶吸吸鼻子,“什么人?”
“就是最疼你的雁书哥呀!”
本来杨晶晶不愿来这一趟的,但在连碧芳的好说歹说下,她还是被拉进了永安医院。
在两人分开的这段期间,她历经了怀孕、结婚的重大改变,而季雁书回国后,也没打过电话给她,如今突然要见面,她不免紧张万分。
因为匆促出门,她没化什么妆,想必饱受孕吐之苦的她,一定更像黄脸婆了!杨晶晶连忙拿起口红修饰门面,却在盒镜中望见一双急切的眼眸,让她急着描绘的手停住了。
“杨晶晶,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勾引他吗?”
虽然她对雁书哥的思念不曾断过,甚至随着苦闷的婚姻生活而加剧,可她已经嫁为人妇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以后,她只能回归兄妹界线,再也不能涉及男女私情……
这时,一对护士闲聊着从面前走过。
“我看朱医师最近春风得意,她和季医师的好事应该近了。”
“他们一定是在国外时感情突飞猛进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真让人羡慕死了!”
“喂!你别满脑子黄色颜料,人家季医师才没那么色咧!”
“他再#¥%,也#¥%不过美女的投怀送抱吧?说不定他就是那种外表老实、骨子里却闷s得要命的男人哦……”
听着远去的交谈声,杨晶晶脸色愈发难看。
原来,雁书哥的美国之行是有美人相陪的,那他先前为何没告诉她?难道他决定要和朱雨薇交往了?
心中正一阵揪痛,有人唤醒她纷乱的思绪,“晶晶!”
就见连碧芳在门诊室前招手,旁边则站着季雁书。时光仿佛停格了般,只剩两道视线在空中交会,千言万语梗在胸口。
这一刻,杨晶晶才惊觉自己对季雁书的思念,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浓、更烈,而刚刚的心理建设也全然坍塌。若非碍于第三者在场,她差点要奔过去,投向那副令人渴望的温暖胸怀了。
“雁书,我把人交给你了。”连碧芳走了过来对杨晶晶说:“晶晶,芳姨得先回去照顾你爸爸,待会儿你做完产检,雁书会送你回去的。”
“嗯!”杨晶晶轻应,头儿跟着一低。
芳姨走后,气氛转为尴尬,杨晶晶无助地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一双黑亮的皮鞋移停到她跟前。
“可惜没能喝到你的喜酒,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迟送的贺礼。”季雁书递上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
杨晶晶抬起头,迎上的却是冷漠的眼眸。
“这是脐带血储存银行的契约书,我已经预付了费用,一旦你生下宝宝,把相关资料填一填就可以生效。”
季雁书口吻极淡,仿佛解释的对象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扑通而跳的芳心顿时冷却,要不是她太好强,那股卡在喉头的酸楚,早就化为泪水、溃决而下了。
“谢谢!”她轻轻道声谢,将合约塞入随身的提袋。
杨晶晶怅然若失的表情变化,悉数落入季雁书眸底。原以为新婚的她,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料她反而憔悴苍白,还瘦了一大圈,而且小腹依然平坦,毫无半点孕味。
可恶!那严定康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纵然有股冲动想将杨晶晶拥入怀里,但她手上的婚戒却如加过持的符咒,牢牢制住他的妄念。
是啊!眼前的佳人已经罗敷有夫,岂容他逾矩?
“芳姨打电话来预约时,我才刚结束早上的门诊。不过我现在要去巡房,你要不要一道来,顺便参观一下本院的设备,稍后再进行产检?”
其实他大可先帮她照照超音波就了事,可他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不但答应送她回去,还以巡房的借口延长两人共处的时间。
“我没意见。”杨晶晶神色无波,心湖却是振荡不已。
好棒哦!这是她第一次成为雁书哥的“病人”,而且还可以一窥他工作的场所呢!
两人搭乘电梯,首先来到育婴室。
由于并非开放时段,护理长只拉开一片帘子让杨晶晶参观。
放眼望去,只见一整排的新生儿都包着小浴巾,像是一只只的虫蛹,有的号啕大哭,有的不动如山地睡着,有的则睁着大眼、好奇地转动脖子。
“好可爱哦!”杨晶晶巴在玻璃窗前,惊呼连连。
瞧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多天真无邪呀!想到自己的肚子也孕育着一个胎儿,她不禁幻想孩子将来的模样,不知是像她,或者像……
相较于杨晶晶的动容,季雁书的感受是愤怒、怨怼的。不公平!同样只做过一次,为何老天爷让严定康的j子先驰得点?
而她愈是一脸欣羡,他愈要戳破她对新生命的美好想像。于是在巡完病房后,季雁书又带她去参观待产室。
不同于贺客盈门、喜气洋洋的产后病房区,待产室简直是“哀鸿遍野”、“鬼哭神号”。
“呜呜……痛死人了,都是你害的啦……”
“我不生了!我要回家!”
多数的产妇都哭着指责另一半,认为此时的磨难全是丈夫所致,有的痛到近乎抓狂,尽说些不理性的话。
看到临盆的妇女个个生不如死,杨晶晶怯声提出疑问。“生孩子……真有那么痛吗?”
“每个人的耐痛度不同,有的能忍受开刀时不得麻醉的痛苦,有的连打针都会尖叫。”他淡瞥她一眼,又补了句:“我曾遇到一位产妇,她足足痛了六天才生下孩子,那才叫受罪呢!”
杨晶晶身形一晃,吓到软脚,幸亏季雁书及时接住她。“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虚弱地抵在他胸前,嘴巴逞强否认。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
抱着这副娇软的身躯,他不禁心神一荡,尤其那股飘进鼻间的馨香有如强力的c药,瞬间就勾起他潜藏的魔性因子。
“雁书哥,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依偎在坚实的胸怀里,杨晶晶浑然不知自己的吐气如兰,更强化了季雁书的兽欲。
“那我扶你到楼下休息。”
季雁书顺势抱得更紧,态度恢复亲切,脑中转动的却是如何欺负她、蹂躏她的邪恶念头……
第七章
回到诊疗室,季雁书帮杨晶晶照了超音波,并且解说整个孕期到生产时的细节。
“预产期的前两周,要特别留意是否有出血或羊水流出,一旦有这种现象,就得赶快来医院。由于每个人阵痛的时间不一样,我们通常会让产妇待在待产室,等zg颈开到四指后再送进产房。”
“所谓的‘开指’是如何判定的?”杨晶晶第一次怀孕,什么都不懂。
“就像这样!”他五指并合,做了个c入的动作,“直接用手c进yd去检查它开的宽度。”
杨晶晶倒抽了口冷气,“那……那不是很痛?”
“还好啦!到时候阵痛的强度会盖过所有的知觉。”季雁书在病历上填了些基本资料,“如果你对这么私密的触摸感到介意,我可以把你转给别的女医师产检。”
“不!我只要雁书哥!”脱口而出后,杨晶晶忙着解释:“我是说……我不会介意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她嘴里虽这么讲,双颊却泛出娇赧的红晕,气色看来也好多了。
“你过来一下。”季雁书突然起身,往另一边的内室走去。
杨晶晶跟着走过去,只见里头摆放着一张靠背倾斜长椅,延伸而下的前端有个半弧形的缺口,坐垫两边还加装了支架,看起来怪异极了。
“这是妇科内诊专用的。”季雁书锁上门,“你把裤子全部脱掉,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躺上去。”
美眸大瞪,“啊?全部?”
“不脱光的话,我如何帮你做进一步的检查?”
事实上,一般产前检查是不用内诊的;即便真有需要,也须有护理人员陪同,以避免医师藉机性侵病患。
季雁书深知自己的行迳已严重违法,但那股触摸她身体的渴望,早就凌驾了道德伦理。
不明就里的杨晶晶默默脱去长裤及内k,爬坐到椅子上。
“把脚跨放在两边的支架,尽量张开。”季雁书立刻指示,声音因喉头紧缩而沙哑。
杨晶晶依言照做,脸颊却止不住地发烫,分开的大腿还微微颤抖。天哪!这样的姿势真是羞死人了,她不禁想起上回被爱抚的麻辣片段……
俯视她敞开的花园,那粉嫩的娇蕊有如初绽的玫瑰,直教季雁书心跳狂促,欲火中烧。
但他仍力持镇定,故作专业地拿出一支鸭嘴形状的金属器具。
“我现在要用它撑开yd,可能有点不舒服,你先深吸一口气。”
一看到那可怕的“刑具”,她的魂都快吓飞了。“可不可以换支小的?这个尺寸好像太大了!”
“抱歉!尺寸都是固定的。”季雁书顿了顿,“或者,你愿意让我直接把手指伸进去?”
“……好吧!”有温度的指头,总比冷冰冰的铁器来得好吧?
得到杨晶晶的应允,季雁书便开始进行“检查”。分开黑亮的耻毛,他轻轻抚摸着她软嫩的花瓣。“外观颜色很漂亮,乍看应该满正常的。”
这刻意的撩拨,果然引起她的生理反应,片刻,透明的滑y便沁出花x。
“这么快就湿了?你很敏感嘛!”
身为医者,他当然明白人在动情时的自然现象。可学理归学理,一旦亲自实验性荷尔蒙的影响,他不得不佩服造物者的神迹。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dx,竟能分泌出如此丰沛的滑y,真是太奥妙了!
无言以对的杨晶晶,芙颊轰然炸成茄红色。正觉得尴尬,他的食指已经滑入甬道。
“啊……”微量的电流窜入腹下,让她忍不住轻吟。
季雁书唇角坏坏地一扬,“怎么?弄疼你了吗?”
杨晶晶摇摇头,不敢承认事实恰恰相反。
“我需要更多的分泌物做检体,摩擦时间可能会久一点,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说一声,嗯?”
季雁书加快抽c的频率,时而以拇指压揉杨晶晶的花珠。快感绵密涌现,她再也压抑不住地扬声浪啼。
“嗯啊……啊……”紧握着扶手,她亢奋得蜷起脚趾头。
“啧啧!好一副热情的身体呀!”身形一倾,季雁书沉声朝杨晶晶吹气,“知道吗?你的下面已经很湿、很湿了。”
“啊……”突然加进的一指,令杨晶晶娇喘更甚。“你都是…… 用这种方式……帮病患内诊吗?”
“不,唯独你才享有这等特权。”季雁书贴得极近,与杨晶晶的唇只有毫米之差。
拂在脸上的男性气息,与体内不断的热流,形成一张密密的欲网,让杨晶晶无所遁逃。
像着了魔似的,她情难自禁地伸出粉舌,轻舔他性感的唇,直到他也探出舌尖与她的丁香小舌嬉戏。两人先火热地在唇外交绕,再来回进出对方的腔口,缠斗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彼此。
“内诊……结束了吗?”杨晶晶红唇微肿、喘气咻咻。
“不,还有一个项目要检测,就是它的味道。”说着,季雁书俯身吻住她另一张诱人的嘴儿。
原本就已充血的花瓣,在他强势火舌的吮弄下愈形肿胀,更多的蜜汁溢涌而出,悉数没入他贪婪的食道。
天!这滋味真是甜美,不仅征服了他的味蕾,也燃起他更炽烈的欲火。若非理智不断敲边鼓、警告他适可而止,他早就抵挡不住冲动,让“子弟兵”出来活动了!
再度落入他铺陈的桃色陷阱,杨晶晶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呼应他的舔吮,迭声歌颂那欢妙的快感。
“呃嗯……啊啊……”
感觉到花径的收缩,似乎快高c了,季雁书却在这时抽回灵舌。“气味也很正常,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言下之意,就是检查完毕。
医生没有问题,病患的问题可大了!
“可是……我好难受……”乍然空虚的甬道,好似遭受红火蚁的围袭,令她疼痛难当。
“哦?是吗?”笑意染上眉梢,他已经达到折磨她的残忍目的。
咬了咬唇,她终于吐露心中的渴望。“雁书哥,你能不能…… 再好好疼我一回?”
“怎么个‘疼’法?”明知故问。
“就是……”右手扯下皮质上衣的拉炼、扳开胸罩前扣,“摸我这里,还有……”
她的左手羞怯地抚着花x,“进入我的身体……”
他心跳瞬间加速,“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想要你……”受不住疼痛的折磨,她两手迳自揉抚了起来,“雁书哥,求求你快点进来,我好难过……啊啊……”
尖挺的莓红映衬着雪白的丰r,她腿心大敞、自我y慰的模样,俨然是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官图。尤其那一声声放荡y媚的呼唤,仿佛催魂的魔音,勾得他血脉偾张、兽性大发。 ,
“这可是你要求的!”理智兵败如山倒,他毫不犹豫地解开裤头、将思维全数交由下半身掌控。
当硕烫推进幽谷时,杨晶晶立即娇佣地嘤咛:“啊……”
他开始策马奔驰,同时接手爱抚双峰的任务,丰满的蜜桃被他搓捻得红肿不已,像是要沁出汁y似的。
“嗯……雁书哥,你弄得我好舒服……”
巨大的硬杵充盈了她的空虚,先前那股不知名的灼疼,也化为蚀骨销魂的酥麻。这天堂般的快意,让她觉得自己有如一条小鱼,悠游在浩瀚无垠的欲海中。
而一同遨游的季雁书,也亢奋得好想大叫。
天!她的小x又湿又窄,紧紧绞缚着他的男性,好似西游记里蜘蛛精的盘丝d,连神通广大的孙悟空都难以挣脱,遑论他一介凡夫俗子?
“妖女……你简直是个妖女!”他虽低声喃咒,却止不住奋力顶撞的欲念。
凝睇她酡红染腮、双眸迷蒙的美颜,是那么的天真娇憨,却又性感妩媚,教人直想沉溺在这窟温柔乡中,永远不要苏醒。
他激狂地戳刺着,每记出击,都让她湿漉漉的x口爱y飞溅,一部分还沿着她的臀滴落椅垫,小小的斗室弥漫着一股动情的膻甜气味。
“啊啊……”十指渐渐深陷他的背r,她愈发急促的呼吸,俨然快接近那令人窒息的一刻。“啊——”
急遽痉挛的内壁紧紧包覆着他的硕物,当她高c的瞬间,他再也抵抗不了那股强大的压力,喷洒出滚烫的精华……
激情才消退,理性随即回笼。
端视眼前这个眸心涣散、四肢瘫软的女子,胸口尽是斑斑捏痕,而腿心的蕊瓣则是又红又肿,x口还涓涓流淌出白色的稠浆,一副惨遭变态狂徒施暴的可怜模样。
季雁书不禁骇然转身,自责地捶壁。
“该死……我真是该死!”他竟然顾着逞一时之快,而忽略可能害她流产的危险性?
“雁书哥……”强撑着虚软的身子,杨晶晶滚下躺椅,制止他的自残,“你的医生生涯全靠这只手,怎么可以随意伤害它?”
季雁书嗤笑自嘲,“我连基本的医德都没有了,还配当什么医生?”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y荡、是我无耻下贱地先勾引你……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也不会……再来烦你。”’
言及此,她忍不住哭了。想到从此要和雁书哥划清界限,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晶晶……”这傻瓜呵,不但没察觉遭人设计,还把罪过揽上身?
见她泪满香腮,他不禁感慨地纳她入怀。“天哪!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两人终究抗拒不了彼此的吸引力,而展开一段不伦的关系。
为方便相聚,季雁书给了杨晶晶一副家里的钥匙,并尽量将门诊班表挪到早上和晚间,成了不折不扣的“午后情人”。
而为织女和牛郎搭起鹊桥的,就是杨家的司机阿新。
只要小姐一通电话,他立刻到严家载人,有时送她去百货公司,有时送她去上烹饪课;到了傍晚时分,再前往约定地点接她回娘家吃晚饭。他知道小姐把生活安排得很充实,经常和朋友约喝下午茶,至于跟谁碰面,他就无权过问了。
看媳妇成天往外跑,有时还混到三更半夜,柳翠华心里当然不爽快,但杨家都派司机来了,她岂敢不放人?于是杨晶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门,去和情夫幽会。
不过,季雁书也不一定能准时回家。像今早就因为病患太多,等他看完门诊、巡过病房,已经两点了。
初期那股拐诱人妻的罪恶感,早已随着偷情的甜蜜而淡去,现在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约会的时光。
如同新婚的小夫妻,他一进家门,就急着搜寻心上人的倩影。
“晶……”赫然发现躺在沙发上小憩的娇躯,他旋即噤声,蹑手蹑脚地靠近。
审视那张细致白皙的鹅蛋脸,只见柳眉淡扫、睫羽弯翘,唇瓣如草莓果冻般粉嫩。忍不住的,他俯身轻啄迷人的芳唇。
他动作虽轻,仍惊扰了睡美人的浅眠。“回来啦!”杨晶晶揉揉惺忪眼眸。
季雁书怜爱地撩拨她额前的发丝,“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我已经睡很久,也该起来了。”杨晶晶伸伸懒腰,披在身上的小外套顺势滑落。
怀孕六个多月,杨晶晶身形依旧清瘦,一袭水蓝色的娃娃装,显得青春洋溢。若没细看,还瞧不出她腹部隆着一颗球呢!
“吃过饭没?我炖了一锅人蓼j,要不要先来一碗尝尝?”这可是她昨天上烹饪课新学的,今日就拿来献丑了。
“不急!我中午塞了一份三明治垫底,现在还不饿。”季雁书心疼地执起杨晶晶的小手,“反倒是你,挺着肚子不好好休息,净弄那些有的没的,你是要让我良心不安吗?”
“人家想帮你补补身子嘛!”红唇嗔然微噘,“你那么忙,我好担心你会累到体力不支。”
“你把我瞧得太扁了。”将她打横抱起,“我马上让你知道我这颗‘永备电池’的厉害。”
“啊?快放我下来!”杨晶晶又笑又叫地捶他。
进入主卧房,他将她轻放到床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为了犒赏你下厨的辛劳,这份礼物送给你!”
她拆开一看,原来是一个塑胶制的圈套,厚度约莫三公分。
“这玩意儿做什么用呀?”
“用途可大了。”他咬了下她的耳珠,“它的材质柔软有弹性,足以缓冲巨大的撞击力。这可是专为孕妇设计,避免在激烈的欢爱中伤及胎儿。”
粉颊猝然嫣红,“你怎么老是乱没正经的?”
“身为医生,我顾虑的当然比别人周全。”轻抚她的腹围,季雁书柔声说道:“我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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