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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凉亭需要的材料是各种喷水石龙,这样的造价,是非常高昂的。弘文帝纵然再是能忍——可是,如此地忍法,代价也太高昂了吧?
芳菲真真是看得目瞪口呆,又心惊r跳,也不知道是为了罗迦,为了太子,甚至是北国的国库——她总是不自禁地,把今日的弘文帝,当成昔日的太子,所以,总是抱着那样的强烈的期待。
可是,弘文帝,他是否真的还是昔日的太子?
是否还是当年那个试图励精图治,不好女色,也不好声色犬马,并不崇尚奢华的太子殿下?
弘!
他是否还是那个弘?
更远处,是乙浑,趾高气昂地走过,身后,一棒子的大臣跟着,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上的土皇帝。
芳菲心里一凛,放眼看去,只有半山坡上的一群灰衣甲士,阻挡了所有人往罗迦的陵墓上走。
而乙浑,也绝不会主动靠近先帝的陵墓,那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心理上的镇压,他避之不及。
阳光越来越倾斜,芳菲茫然地靠在墓碑之前坐下。
四周寂静,脑子里一片一片地闪过许多的事情。乙浑,弘文帝,北国的江山,这到底该如何处置?
自己能够倚靠的人,又有哪些?
王肃?李奕?东阳王?可是,仅仅这些,就够了么?
要知道,王肃和李奕都是已经被边缘化了的,根本不能靠近核心政权;而东阳王,又被剥夺了一切的官衔。
要靠这几个人和乙浑斗,岂不是以卵击石?
最主要的是弘文帝,他的想法呢?
到此时,她都还没能全部摸清他的意图。就如雾里看花,那么劳累。
她想得累了,脑子里昏沉沉的,夏日的傍晚,暮风带着暑意。她干脆躺在旁边的跪拜垫子上,枕着手,直直地盯着罗迦的坟墓。
这一躺下去,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迷迷糊糊里。
幕后主使6
浑浑噩噩的,仿佛是陛下的声音:“芳菲,你答应过朕,要除掉乙浑……一定要除掉乙浑……现在,时机已经到了。”
时机到了?
她很是苦恼:“陛下,我没有办法耶……太子的想法,我现在真的很拿不准……”也许是在迷梦里,总是习惯性地称弘文帝为“太子”,“我离宫的时候,以为太子会像以前那样反击,来个出奇不意,但是,他现在貌似很宠爱乙贵妃,我也没有办法……”
“皇儿,他自然有他的苦衷……芳菲,你无论何时,都要相信皇儿,一定要相信他……”
“可是,我也有苦衷耶,陛下,就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我不是他们的对手……陛下,你不要我……”
作为一个女人,她很满意于现在的生活,就在北武当上,每日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虽然很寂寞,但是,很自由,也很闲散,什么都不用担心。为何,非要自己出头管理这些闲事呢?
那声音忽然不见了,好一会儿,才又响起来,十分温柔,就如自己生病时候,他温柔地哄骗:“芳菲,你不要着急,你还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谁啊?”
“贾秀……他一定会协助你的……”
贾秀?
这名字她还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是弘文帝新任命的吏部尚书,但是,昔日并未有任何的照面,连贾秀的好坏都不知道。
“陛下,贾秀是谁?”
“贾秀……”
声音忽然中断了。她蓦然惊醒,环顾四周,哪有陛下丝毫的影子?
坐起来,揉揉眼睛,才发现是一场春梦。
她长叹一声,自己对罗迦竟然养成了如此深挚的依赖,无论遇到什么大事情,都要指望他。可是,她忽然惊觉起来,想起梦中的名字:贾秀,贾秀是谁?
她立即站起来,匆匆往山下走。
幕后主使7
她的屋子里,十分安静,赵立过来,低声道:“太后,今日皇上设宴,宴请群臣。”
难怪,玄武宫那么大的阵仗,而其他地方都是静悄悄的。
她无暇关注弘文帝设宴干什么,忽然问:“你们知道贾秀是谁?”
“贾秀?不是吏部尚书么?太后怎么会问起他?”
芳菲没有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贾秀平素为人如何?”
“只听说为人十分耿直,在先帝时期,就小有名声了。”
“现在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了。”
二人也无法提供给她更加详尽的资料。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热气腾腾的香气,正是红云和红霞捧了东西回来。
芳菲问:“这是什么?”
“娘娘,这是陛下要奴婢们带回来的烤羊r……”
红云揭开盖子,那是刚刚烤好的新鲜的烤羊r,这种小羊羔仔,是吃北武当山下的松柏子长大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腥膻的味道。
芳菲昔日在皇宫的时候,老是闻不惯那种羊r的腥膻味,平素极少吃这些东西,但是,这一次弘文帝送来的烤羊r,肥美细嫩,香气扑鼻,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红霞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白切j,还有几个又大又鲜艳的苹果。
芳菲伸手拿过去,掂在手里,若有所思,这是北武当精心保存的金苹果,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但是,此时正是盛夏,要拿到这么好,这么新鲜的苹果,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心里一动,手上微微用力,才发现,那是红水晶做的苹果!
水晶苹果!
昔日种种,都在眼前。
她紧紧地抓住苹果,心里忽然一松,那是一种底气,没来由的升起的强烈的希望。弘文帝的意思,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她捏了苹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幕后主使8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忽然看到暗影里,一个人匆匆而来。这个人走在薄暮皑皑的黄昏,脚步仓促,就如一个幽灵一般。
她一怔,来人已经跪下去:“小臣贾秀参见太后。”
她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却赶紧定神,真是说曹c,曹c到。
贾秀,竟然真的来了。
难道做梦梦见的人,会是真人?
贾秀是个中老年男子了,但是,遭到乙浑的打压,混得很不得意。
她心里一动,立即将贾秀传进屋子。
贾秀跪在地上:“老臣很早就要来拜见太后了,但是,总是找不到机会,这些日子,得到通灵道长的指点……”
芳菲想起自己昨夜奇怪的梦,也不说出来,只问:“贾秀,你找我有何事?”
贾秀的面色很是难看,恨恨的:“太后,乙浑这个老贼,做了太多恶事……”
芳菲不动声色,贾秀年轻气盛,比东阳王还说得多,从朝臣的任免,到封地的分配,奴隶的掠夺,到后宫的c手……甚至有传言,曾有妃嫔怀孕,但是,都被乙贵妃给打掉了,她自己怕被杀,不急着生孩子,但是,也不许其他妃嫔生孩子……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触目惊心的。
芳菲听得心惊胆颤,看来,乙浑在朝中,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她忽然问:“贾秀,你是怎么得罪乙浑的?”
贾秀压低了声音,神情十分紧张:“太后,这便是老臣来找你的主要原因……今年开春,乙浑带着他的妻子到老臣家里,还带了许多礼物。老臣见他无事献殷勤,就警惕起来,果然,原来乙浑是想替他的妻子求取公主的封号……老臣在吏部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其中的规矩,乙浑是外臣,他的妻子怎能做公主?老臣就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要知道,若是答应了,这岂不是天下大谬?”
幕后主使9
贾秀依旧忿忿不平的:“老臣在位置上,当然知道其中的礼仪,若是答应了乙浑这个老贼荒唐的要求,以后千百年,老臣也会被定在耻辱柱上。乙浑被拒绝,气急了,当时就指着老臣的鼻子辱骂,骂臣是不知好歹的老匹夫,小气鬼……幸好因为老臣事后采取了周密措施,才没被他杀掉,但是,他现在找了许多机会,四处找老臣的麻烦,老臣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乙浑的妻子做公主?
强娶东阳王的女儿去做太子妃?
乙浑,他怎么想得出来?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芳菲原本以为是朝臣的互相攻讦,现在方知,乙浑是真的狗胆包天,要准备篡权了。
“太后,我们有好几个被乙浑迫害的人都忍无可忍了,他们公推老臣出来,和乙浑做斗争……”
“都有哪些人?”
“高闾,高允……”
这两个人,都是非常有名的忠诚耿直之臣。
“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太后,您便是最好的人物……”
冯太后当年火中一跳,美名传天下,是拓跋家族里,除了弘文帝以外,最有话语权的人物。现在要公推一个诛杀乙浑的领头人,自然是非冯太后莫属。
芳菲忽然被推到了这样的危险境地,心里也不是不七上八下的。
她还是不动声色,只是说:“我在北武当,妇道人家,实在管不了这么多。”
贾秀楞了一下:“是通灵道长要老臣来的……”
他还以为,通灵道长露出了暗示,冯太后一听就会答应呢。
她的声音更是温和:“等有时间,我一定会规劝皇帝几句,贾秀,你不必担心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马上来找我。”
贾秀倒完全拿不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甚至没有明白冯太后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
幕后主使10
冯太后还是和颜悦色的:“天色也不早了,贾秀,你就先回去吧。”
“太后,乙浑这个老贼,实在是可心腹大患啊,北国的江山,唉……”贾秀一边说,一边叹息。
“贾秀,你下去吧。”
“谢太后。”
贾秀退下,可是,走了几步却回头,忽然看到冯太后的眼神。
他一怔,很快。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转身出去。
他一出去,芳菲才清理自己凌乱的心情,急忙跑到罗迦的墓碑之前。
她几乎是手舞足蹈,要大声地呐喊,可是,那些声音却是小小的,闷在喉头,唧唧咕咕地,贴着陵墓小小声的质问:“陛下,为什么贾秀会来找我?为什么?”
有一瞬间,她忽然滋生了强烈的怀疑——人和人之间,能够有如此强烈的心电感应?
难道真的是罗迦在冥冥之中给予了指点?
这可能么?
“陛下,是不是您叫他来的?”
她坐在罗迦的墓前,手抚摸着墓碑,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叫嚣:陛下,你是不是没死?陛下,你是不是没死?
可是,四周一片死寂,一切,真的只是南柯一梦。
她忽然滋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自己要进入墓碑去看一眼罗迦的棺材。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强烈。
她记起,罗迦死的那天,自己是亲自摸过他的鼻息的,的确是死了。后来的一切,都是通灵道长处理,纵然是土葬,纵然是棺材,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因为通灵道长事后已经说了,那是陛下早有不祥的预感,所以他才提早做了准备。
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可是,一切,如今想来都很诡异。
以至于她完全不能置信,罗迦会在盛年之下,忽然就丧生了。要知道,就算到现在,罗迦也才四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最最强富力强的时候。
幕后主使11
但是,念头一起,她却生生地把这一切打压下去,现在,正是对付乙浑的时候,自己岂能轻易去看陛下的棺材?
开棺,是何等的大事?
别说通灵道长,魏晨等人,就是弘文帝和大臣们,也是绝不会同意的。而且,这样的大事,也无法轻易隐瞒了别人。
纵然要看,也得等这些度假的大臣都走了才行。
现在,自己要是提出这样的谬论,就算罗迦泉下有知,只怕也会给自己气得活过来。
她死死地盯着陵墓,几乎恨不得穿透那厚厚的石壁看个究竟。
夜深了。
玄武宫的莺歌燕舞却还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弘文帝搂着两名美人儿,早已醉得东倒西歪,却还在嘻嘻哈哈的:“爱妃……唱得真好……这曲子真好……”
“陛下,您喜欢就好……臣妾再叫她们跳一曲……”
“好好好……”
群臣们也放浪形骸,没有任何的样子。
一些正直的大臣,但见现在君不君,臣不臣的,也曾经上书劝谏,但是,后来弘文帝完全心烦了,干脆不再理睬他们,或者干脆将他们驱逐出去。
所以,剩下的全是一帮子善于拍马p,迎逢的j臣。
而乙浑却暗暗地兴奋。
就在这醉醺醺里,谁也不知道,他慢慢地回了自己的宰相府邸。
宰相府就在玄武宫的下面,位居鲜卑贵族的第一位。夏宫,某种意义上便是北国的另一个皇宫,一年有一半的大事是在这里处理的。
乙浑的宰相府邸,外观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进去,那奢华与宏伟,简直比玄武宫的规矩还大。
灯光下,密室的y影微微闪烁。
他压低了声音:“最近他有什么动向?”
谄媚的声音很不以为然:“他去给先皇祭拜,还见了一次冯太后,其他时间,都是在玄武宫宴饮……”
幕后指使12
“那个女人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
“应该是真老实。她这两年一直在先帝陵墓之前守灵,从来没离开过北武当。而且,日常生活里,也从未和任何权臣来往,陪伴她的,一直是那几名老宫女和侍卫,这些人也基本从来没有走出去过,冯太后,已经不足为虑了……”
“谅她一个寡妇也干不了什么。对了,他找她干什么?”
“好像是提醒他不要大兴土木。当时,他很不悦,没有怎么理睬她……”
笑声就得意起来:“这就好。这就好。”
“对了,丞相大人,这个女人还说了一些话,估计是东阳王去找了她求情,她要陛下给东阳王留点面子……”
“嘿嘿嘿,这个没出息的老贼,竟然去求一个女人,真是把男人的脸都丢光了。陛下怎么说?”
“陛下和她争执得很厉害,告诫她,女人不得干涉政事,要她好自为之……”
乙浑若有所思地:“看来,这个女人轻易是不会老实的。”
“依小人所见,陛下是不会听信于她,他们的关系很僵,那女人老是企图摆出一副简朴大方的样子……听说她在北武当,日日都是清淡菜蔬,昔日皇后太后一餐几十个菜,她顿顿都才两三个菜,据说还用太后的俸禄拯救过黄河决堤的灾民……”
乙浑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向来就喜欢沽名钓誉。这她和通灵老妖道都是支持汉人的。先皇在世的时候,她就有牝j司晨的苗头,现在,又耐不住寂寞要出手了?不过,她一介寡妇,何足道哉?没有先皇撑腰,她什么都不是!不过,这个女人始终是个祸害……”
“丞相何必担忧?现在陛下对贵妃娘娘是言听计从,其他人,根本动摇不了娘娘的地位……”
“你懂什么?你这个蠢材……”回答的声音小了。
然后,灯光便黯淡了。
幕后指使13
就连玄武宫的莺歌燕舞,也逐渐地脂粉凌乱,无法支撑了。
官员们早已熬不住,纷纷回去睡觉了,整个屋子,杯盘狼藉,到处是绸巾,是彩屑;甚至身边,酥胸半l,早已沉睡的女人。
弘文帝悄悄睁开眼睛,但见枕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满脸酒红,张开的嘴巴,在沉睡里,满是酒味。她穿着鲜卑女人的服饰,有着鲜卑女人的大胆放荡,就连喝酒,也是毫无节制的。
他皱了皱眉,厌恶地微微挪动大腿,乙贵妃的身子侧在旁边的毯子上,继续沉睡不醒。这个女人,就像一条长在自己身上的肥胖的蛆虫,只要一个不慎,就会钻进自己的脑髓,自己的骨子里,狠狠地噬咬,让自己体无完肤。
此时,他眼里的那种迷茫,已经彻底消失了,那么清醒,狠狠地,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
就在弘文帝沉浸在玄武宫的宴饮欢乐时,冯太后此处却是安安静静。
群臣早就不关心冯太后的作为了,只把她当成先帝的遗孀,尽职尽责地守护那座陵墓,几乎跟一个尼姑或者女道士差不多了。
因此,她闭关的两三天,也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来访。
直到五天后,才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通灵道长向来鹤发童颜,但是,这一日,脸色却有些焦灼。芳菲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有些奇怪:“道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进去再说。”
芳菲对道长自然礼敬三分,也不计较他语气的不敬,二人进了屋子。
一坐定,通灵道长就说:“太后,也许要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
“现在陛下在玄武宫大兴土木。”
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而且,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通灵道长忽然说:“太后,你听过一种叫‘千叶红’的草么?”
“千叶红?”
幕后指使14
“千叶红?”
“这是生长在北武当的白云峰的一种草。”
芳菲摇摇头:“这是什么?听名字,倒挺漂亮的。道长,这种草有什么功效?”
“这种菜外形像茶叶,味道也很像茶叶。泡茶喝,有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但是,这种草却有剧毒。喝下去三个时辰,人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芳菲奇怪地看着他,通灵道长说这个干什么?这跟自己有何关系?
通灵道长压低了声音,神色有些紧张:“昨日傍晚,有人看见太监总管王琚在白云峰采撷这种千叶红……”
她“啊”了一声。北武当开山一两百年了,昔日猛兽出没,后来,太祖率人围火填猎,将猛兽驱赶到了后山一两百里之外。
而白云峰相挨着的黑龙观,就是当初为了驱赶一种叫“黑龙”的猛虎所建立的,后来因为太过凶险,早已渺无人烟。
千叶红,几乎就生长在黑龙观周围的险恶处,时常有毒蛇猛兽出现,所以,一般人是绝不会去那里采摘的。
王琚却偏偏去那里采摘这种东西干嘛?
她的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太后,贫道预感到要出大事了……”
芳菲转动着眼珠子,大事,会是什么事情?纵然是乙浑有什么不臣之心,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王琚去采摘?
她心里忽然一抖:“道长,你说是陛下他?莫非是他要对付我?我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通灵道长摇摇头:“也许不一定是陛下。现在,王琚这个家伙非常可疑,我估计,也许是有人要借陛下的手,搞什么大y谋,也许,陛下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那陛下是不是很危险?我们要不要通知他?”
“不,太后,万万不可!现在陛下身边耳目众多,他太过宠爱乙氏,稍有不慎,就会走漏风声……”
幕后指使15
芳菲着急起来,贾秀和东阳王的话,还在耳边,乙浑的妻子要做公主,儿媳妇要做太子妃,难道乙浑仅仅只是想毒杀自己一个人?
而且,乙浑将会有何种手段?
“太后,反正这些日子,无论谁请你吃喝了什么,你都要小心。回来时,务必喝下三杯北武当的高山参茶。千叶红和北武当的高山参茶,一般生长在一起,相生相克。服用了千叶红之毒后,只要两个时辰内,喝下三杯北武当的参茶,就能解毒。参茶,贫道都带来了,你要宫女天天熬着备用,只要外出吃饭,回来一定记得喝三杯。”
芳菲点点头,却漫不经意地,心想,谁会请自己“吃喝”呢?
要知道,她已经闭门谢客已久,就算是弘文帝的宴请,她也以守灵三年为借口全部推脱了。
通灵道长一走,她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浑身嗖嗖的都是冷汗。再一看,之前弘文帝送的肥j和烤羊r盒子,都还放在边上。
不由得有点儿心惊胆颤,之前,自己可是吃了这些东西的。
难道以后就吃不得了?
仿佛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如今,是进退两难,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了。只是,她一直都很好奇:
这场战役,到底该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下去呢?
她惶惶不安,又悄然来到罗迦的陵墓之前。
这一次,她带了两样祭品:两片新鲜的千叶红,一坛美酒。
千叶红摆放在美酒旁边,红的绚烂,绿的晶莹,对比得非常好看。
她自言自语:“陛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她坐在原地,靠着陵墓,很想自己睡去——按照往日的经验,唯有睡去,才能梦见罗迦。可是,今日,她始终非常清醒,就算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根本毫无睡意。
ps:今日到此。
生死之间1
她坐在原地,靠着陵墓,很想自己睡去——按照往日的经验,唯有睡去,才能梦见罗迦。可是,今日,她始终非常清醒,就算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根本毫无睡意。
一直坐到日暮,她都大睁着眼睛。
罗迦的添加了几撇古怪胡子的画像始终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她一怒之下,一脚就踢翻了酒坛子,整坛的酒便进入了旁边萋萋的芳草丛里。她看着这些琼浆玉y,一点一点地浸入罗迦的陵墓,有些幸灾乐祸的:“陛下,你生前戒酒了,现在,我非让你破戒不可。谁叫你一直装神弄鬼?”
也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么安心,仿佛自己忽然变得非常强大——就如昔日面对神殿的巨大战役的时候,总想,有他在呢!
有罗迦在呢,自己怕什么呢?
不曾想,第二天一早,皇帝就托人来请自己赴宴。
芳菲惊得如坠五里云雾,平素吃个饭是没什么,但有了通灵道长的提醒后,就害怕起来。皇帝,为什么要请自己吃这个饭?
此时,又多了一个心眼,要知道,采集千叶红的,并非是乙浑的人,而是弘文帝自己的太监总管王琚。王琚从太子府时,就跟在弘文帝身边,忠心耿耿。难道这样的人也会被乙浑所收买?
这怎么可能?
弘文帝的鸿门宴里,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她硬着头皮,心一横,干脆差人回复,这两年来,“母子”之间很少团聚,不如就在自己的慈宁宫里设宴。
弘文帝那边立即回复,晌午就来慈宁宫赴宴。
慈宁宫在半山的正中间,芳菲要去那里设宴,就必须下去。她带了一众宫女们往下,经过罗迦的坟墓时,看看天色还早,就又到了罗迦的陵墓之前站定。
张娘娘小声提醒她:“太后,宴席怎么安排?”
ps:今日提前更了,感冒了:((我想早点去睡觉!
生死之间2
“你安排下去,比照皇宫昔日的家宴规格就行了。”
张娘娘立即命人安排下去。
芳菲一个人靠在陵墓之前,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一行金色的光芒投s在墓碑上老大的两个字上“罗迦”!
这个字,还是她来后才加上去的,否则,称呼先皇的名字,那是大不敬。
为了掩人耳目,这两个字,还是她自己亲自写好让人刻上去的,那是先秦的一种大篆字体,基本上,在北国之人,是很少认识的,纵然是王肃等博学之才,也没认出那两个字来。而当时负责篆刻的北武当的工匠们,还以为只是一种奇怪的神秘的花纹。
芳菲仔细盯着那两个字,就如一个巨大的神秘的代码,自己从中获得能量,不停地开解,不停地补充能源。
这些,难道真的冥冥之中会有一种天意?
她闭着眼睛,昏昏然的,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催眠的力量。那是一种淡淡的芬芳,若有似无。
仿佛一个人,从一股浓烈的雾气里升起来,仿佛一颗开花的树,从云雾里飘飘然的走过来——那是罗迦,戴着绿咬绢王冠的罗迦。
自从他死后,她对他的印象,就一直定格在他最好最盛的年华。
她咬着手指头,呆呆地看着他。
“陛下?”
罗迦的笑容那么温和,伸出手,缓缓地抚摸在她的面颊上:“芳菲,你辛苦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后,手伸出去,抚摸他的额头,仿佛是真实的,而非是虚空,好奇地又拉扯他的头发:“陛下,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他的目光依旧那么温柔:
“芳菲,杀了乙浑!这一次,一定要协助皇儿除掉乙浑。”
她蓦然睁开眼睛,跳起来就追上去,手一伸,抓住的是一把虚空。一无所有。
不是罗迦,没有罗迦!
生死之间3
她不敢置信,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面上——那面上,竟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仿佛一直有人在温存地抚摸着自己。
不是罗迦会是谁?这北武当山上,谁敢去抚摸太后?
她左右四顾,心里恍然,也不知是喜悦还是恐惧,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隐隐巡逻的赵立,乙辛,她气急败坏地就冲过去:“你们刚看到什么人没有?”
赵立一惊:“娘娘,哪里有人?”
乙辛也摇头:“娘娘,没有人啊。”
她失望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是花了眼睛,老是把梦中的事情当成了现实?再放眼一看,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人影。
也是,现在赵立等人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四周的戒备非常的紧张,其他人怎么混的进来?
“太后,你怎么了?”
闻讯而来的张娘娘等人也急忙问:“太后,你不舒服?”
芳菲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我静一静。”
所有人都有些不安,但是,又不得不退下去。
芳菲独自一个人,靠在罗迦的坟墓上,死死地盯着他那副画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陛下,你为何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人家不是说什么,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么?为什么他不但老是在梦里,而且还那么真呢?
难道,真的是梦?
或者是真实人生?
是梦是真,竟然分不清楚了。
心里十分惆怅,同时,那种原本就十分强烈的念头又涌上来——总觉得罗迦没有死,他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仿佛他的精神,他的整个的人,都藏在这北武当的山水之间,随时随地,都可能从一阵烟雾里飘渺而出。
但是,当初他的死,不但是自己,也是其他几名顾命大臣检查过的。这还能有假?
生死之间4
难道,这世界上莫非真有什么灵魂一说?
她骇然,自己以前在神殿,所激发出的思维,完全是反神——反对灵魂的!而且,也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灵魂逸出!否则,当初就心甘情愿做了大神的祭品了。
此时,却那么迫切,急切地希望有灵魂。
她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那也是在神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据说,西方有一种巫女,每天都会修炼一种叫做“意念”的东西。这种意念感应,天人合一,纵然是死亡了许久的人,她也可以完全感知出前生后世——也准确地知道她自己的前生后世。当时,还有更加玄妙的附注,据说,巫女所在的教派,有一个传教之宝盒,人死之前,弥留之际,就要装进宝盒里,那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物质,人一装进去,重量理论上是不会减轻的。
但是,他们历代的教主只要被放进去之后,便会发现,当咽气的一瞬间,那个人的重量忽然就变轻了——而且,变轻了的那一部分,可以准确地称量出来。
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当时,芳菲是作为一件玄妙的事情来看的,从来不认为这是真实的。
现在,忽然升起那么强烈的信念——难道罗迦真的有灵魂在闲逛?否则,怎么会忽然跑出来?如果不是,这些日子,自己怎么会老梦见他?甚至梦中还会屡次得到他的指点?
她自言自语道:“陛下,你的灵魂到底有多重?”又随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这么重呢?”
依旧是无人应答。
她心血来潮,忽然走到前面的高处,那是一个高大的树木,在枝桠间,十分宽敞,她一抬腿,就爬了上去。
此时,方是居高临下的俯瞰整个罗迦的陵墓——但见周围草木葱茏,柏树森森,仔细地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人藏在里面。
难道,罗迦真的不存在了?
生死之间5
她极目远眺,这一下,目光已经落到了对面的玄武宫。这才发现,玄武宫和这座陵墓之间,是一条斜的直线。
玄武宫的背后,十分宽敞的地面上,到处摆放着高高的材料,一些忙碌的工人们,在筹划着新的凉亭的建造。
这是乙贵妃要的。她如小怜一般,十分奢侈,凡事都要最好的,最好的享受,最高贵的华服,最昂贵的首饰。弘文帝,正在如她所愿,一切宠幸,几乎上天。
但是,芳菲看不出什么动工的迹象。仿佛光是把材料堆积在这里,其他的,便什么也不做了。
而且,李奕和王肃也没去做什么策划。她觉得有点奇怪,就算弘文帝不再信任李奕等人了,但是,他们在建筑上的技巧,那是无可挑剔的。弘文帝不用他们做设计,也实在说不过去了吧?
弘文帝这是想干嘛呢?
芳菲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从树上跳下来。
“唉,陛下,等解决了乙浑,我再找你算账!”她自言自语,“就算你藏在地宫深处,我也非把你给揪出来不可。”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喝一声:“出来。”
正是魏晨,并非是躲闪,而是因为走得太快,见太后喝住自己,一怔,很是恭敬地行礼:“太后有何吩咐?”
芳菲心里一动,低声道:“魏晨,你一直守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魏晨点点头。
前面的山上,便是他和灰衣甲士所居住的小屋,如今,变成了正宗的守陵人。
“你最近在这里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出没?”
“可疑之人?”魏晨小心翼翼的,“小臣在这里守了这两年,每天都有灰衣甲士巡逻,如果有可疑之人,他们一定会回报我的。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可疑对象。再说,这里是不许任何外人靠近的。”
生死之间6
芳菲见根本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你下去吧。”
魏晨偏偏欲言又止:“太后……”
“哦?你有事情?”
“小臣最近发现乙浑调动了一些士兵,太后务必万万小心……”
芳菲肃然道:“我已经知道了。魏晨,你这些日子,守着先帝的坟墓,哪里也不要去。”
“是,小臣遵旨。”
她的脚步,已经在通往慈宁宫的路上。此时,心情立刻绷紧了,就如一根弦,拉到了最大的程度。
神殿之后,这是第一次出手,她想,自己这次的出手,又会如何?
她一边走,一边已经嗅到慈宁宫美味佳肴逸出的香味。
等她的身影彻底走远。
寂静的石室忽然发出些微的响动,仔细地一听,那是风的声音,微微地吹过山头,此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
慈宁宫,上上下下忙成一团。
今天中午的家宴是精心安排过的,皇帝来吃饭,当然非同小可。
芳菲在慈宁宫门口站定,看着那三个大大的字——这是代表太后的居处——每次看到这三个字,她都觉得心惊r跳。
在那间小屋子里居住,她可以模糊地,以为还是旧时岁月,就如神殿逃亡后在北武当山脚下的日子,但是,每每看到“慈宁宫”三个字,便会提醒自己——自己已经是一个寡妇了。
罗迦已经死了。
她默然,一时竟然忘却了今天中午的鸿门宴。
张娘娘亲自去过问菜肴的布置,她也闲步去了厨房。慈宁宫专用的厨房十分精巧,奢华,看来,弘文帝在布置慈宁宫的时候,并不曾苛待她这个“庶母”。
戴着高高帽子的厨师们正在忙忙碌碌,一道道的菜肴已经准备好,只掐算着弘文帝等人的到来,才好准备什么时候下锅,以保持菜肴的新鲜。
生死之间7
张娘娘低声道:“太后,你看这些菜肴是否合适?会不会少了一点?”
她看了看,摇摇头:“不少,已经很多了。”
“可是,据说陛下每一顿菜肴,必须要足够88道以上,少了,他会不高兴的……”
新帝的很多习惯已经传开了。
“再说,还有乙贵妃跟他在一起,乙贵妃也是很挑剔之人……”张娘娘在宫里大半辈子了,将这些都看得很清楚,所谓太后,一定要新帝尊崇,地位才会稳定,才会有好日子过,一旦得罪了弘文帝,只怕以后,真的就只能青灯古佛了。
其中的奥秘,她并不知道,而且,也很担心,以前太后可以和弘文帝有些交情,但是,众所周知,现在弘文帝一切都是听从乙贵妃的枕头风。
芳菲淡淡的:“再是挑剔之人,我看这些菜肴也够了。”
一道烤羊r,一道烤牛r,还有南方来的火腿,北武当本地出产的木耳,以及当地十分着名的腊熏j。此外,还有八道当地的山野小菜,两道糕点小吃。
这种熏j,就是用褐马j做的。在山脚下,某一段时间,褐马j多得成了祸患,每每乡民们的麦子,稻谷到了收获的时候,它们就成群结队地去吃。
后来,乡民们组织了一次围猎,捕杀了上千只褐马j,然后,将其余的褐马j赶到了半山,让它们围起来吃松柏子为生。
后来,冯太后就下了命令,不许再捕杀褐马j了。心里,一直记着当初和李奕他们的谈话,有朝一日,也如当初的汉武帝一样,要用这些褐马j美丽的羽毛,奖赏那些凯旋归来的将士。
现在,慈宁宫的外面墙壁上,就有很多保存得非常好,非常漂亮的褐马j的羽毛。
她盯着那些褐马j,不由得伸手探在自己的怀里——那是一道虎符。纵然弘文帝都不知道的虎符。
生死之间8
此时,慈宁宫的周围,都是便装的灰衣甲士。
他们已经和太后的普通侍卫混成了一起。
太后,也该有太后的气派了。
她仔细地看了一遍虎符,心情竟然非常非常的紧张,将虎符放进怀里的时候,手微微抖了一下。
她叹息一声:“唉,陛下,你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干嘛?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清清静静的过这一生?”
一个女人,整天陷在危险的朝局里,能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自己又没有什么家族,没有什么亲戚要仰仗自己升官发财;自己唯有躲在北武当,青灯古佛,才是永远自保的法门。
为什么,罗迦偏偏要把自己推出去?
赵立等护在她身边,也都察觉到了不寻常,微微有些紧张。
很快,就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
她端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外面,弘文帝带着乙贵妃一起前来,跟在他身后的,自然还有权倾一时的大红人乙浑。弘文帝率先跪下去:“参见太后。”
乙贵妃和乙浑也跪下去:“参见太后。”
冯太后面带笑容:“大家都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大家就不必拘礼了。”
“谢太后。”
众人便依照顺序落座。
乙贵妃依旧是鲜卑贵妇人的打扮,紧身的衣服,将妖娆的身材勾勒得分外的勾魂摄魄,她依偎在皇帝身边,嗲声嗲气的。脖子上的珠宝,耳环上的翡翠,都是一等一的,全是西凉等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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