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窗外淅淅沥沥,又在下雨。寒气顺着腿一点一点涌上来,身上盖着的毯子似乎总带着一点潮湿的冷意。我半睡半醒地翻了个身,把毯子整个裹到一侧,于是整个后背与腿全部都露在了外面。一阵风吹来,鼻子开始发痒。
“阿嚏!”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具比空气还凉的沉重的身体就从后面压了上来。一只手拂开我凌乱披散的长发,柔软的嘴唇落在后颈,像温柔的雨丝一样痒痒的。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想把这座泰山给晃下去。
“不要动,我饿了……”那人半是引诱半是威胁地贴着我的耳朵道。
“饿了就去吃饭!压着我做什么!”我气势汹汹地顶回去。话刚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人好像不是我身边任何一个熟人。
美丽的金发垂落我的脸颊两侧,落在肩膀和后颈,凉凉滑滑的。这头发的主人好像是……我僵住了身子。他感觉到了我的僵硬,笑着含住了我的耳垂,吮吸着,轻声道:“我的食物不就在这里吗?”
“请问你是要吸我的血吗?”我小心翼翼又客气地问。
“是啊。”他的嘴唇渐渐向下,我能感觉到他尖利的牙齿抵住了我的颈侧。
我深呼吸,默念叁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然后对他说:“请您慢用,但是咬得不要太用力,我怕疼。”
没有回应,但颈侧微微一凉,然后是尖锐的疼痛。我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来缓解身体下意识的僵硬和疼痛。血液逐渐流失的感觉,最直接表现在体温的一点一点的丧失上。他的右手按住了我的下巴,让我无法动弹,左手却向下,拢住了我的胸乳。我哼了一声,他就慢慢揉搓起来。此时颈部被吮吸的伤口的疼痛渐渐减轻了,有一种微麻的感觉顺着四肢蔓延开来,甚至可以说是愉悦。脚趾下意识地蜷缩,我轻轻呻吟着。他的金发落在我眼前,闪动着美丽的光泽,而他的手又那样轻柔,虽然冰冷,却总是给我带来更多的快感。
有温热的血液从他唇边流出,在我脖子上细细地划了一道朱红的线。我感觉到血珠滴落,就伸手去擦拭,他却按住我的手,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那血迹一起舔去。
“你的血,有一种特殊的香气……”他轻声道,再次吮吸那道伤口。微麻的快感交织着冰冷的痛,我感觉到四肢的温暖在逐渐流失,但是取而代之的又是他给予的过电般的酥软。空闲的那只手还在缓缓揉搓我的胸乳。
已经太久了,他饮用了太久,我开始感觉头晕,眼前一阵阵发黑,加上四肢冰冷的无力感。但那种接近死亡的快感却还在逐渐增加。他的牙齿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渗入了我的血液,那快感阻止着我挣脱他的桎梏。但我还是挣扎起来,那动作在他看来或许就像玩具随风微微摇动。
“不要动……”他长叹一声,再次按住我,“你的血液,是我从来没品尝过的味道,不要动……”
“停下来,你喝了太多了!”我努力试图从那快感的漩涡中脱身,拼命扭动着脖子,“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他似乎微微一愣,手上动作一松,我便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脖颈上那道伤口有血淌了下来,温热的,快速地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他眯着眼睛看着我,金发凌乱地披散在他结实而宽阔的胸前,却更增添他的美丽。或许因为我的血液滋润了他冰冷的身体,他的脸色竟然明艳起来,那双懒懒眯起的蓝色眼睛里倒映出我愤怒的模样。
“过来。”他道,微微招手。
我摇了摇头。虎口逃生的伤口此刻过了麻痹感,又开始震颤着疼痛起来。
他眯一眯眼睛,我再次感觉到自己像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遍体生寒。不等我再次给出回应,他直接一把把我拖拽到他怀中,固定住我不让我挣扎,然后挑衅似的慢慢舔了一下我的伤口。
“都流在床单上,岂不是很浪?”他贴着我的耳朵问。
我又想跑。这时有痒痒的感觉从伤口传来,我伸手去摸,发现它竟然已经结痂了。
“这是为你好,总是要逃走。”他捏了捏我的下巴,将毯子拽过来把我裹好,然后翻身下床,长长的腿甚至带起来一阵微风。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看着他捡起地上散落的丝绸睡袍,披在身上,腰带松松挽了个结。那衣服裹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高大,那成年男性特有的宽肩窄腰的身形是如此的优雅美丽,金发垂落腰间,更增加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
“怎么,看呆了?”他一手拢着头发,一边回过头来,看到我呆愣的样子,突然就笑了。雨天的光明亮又暗沉,他饮过血的美丽脸色背着光,看起来愈发明艳动人,那笑容里有太多的温柔,几乎将我吞噬,我别开眼去,不敢多看。
心里有细碎的喜悦盘旋而上,但理智还在警告我,不要心动,不可心动,这是最危险的事情,这不过是与他多次做爱之后分泌的催产素的作用,激素使然,我的心只由我来掌控。
脸上一凉,是他俯身,在我脸上印下柔柔一吻。
“今天有些事情要忙。你若是寂寞,可以去附近的小庄园泡泡温泉。我已叮嘱过下人,你要是想去,跟他们说一声便是,有现成的车马。”他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勺,逼着我与他对视。那双蓝眼睛波光流转,有太多的柔情,我下意识便想转开头,他却扳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动。
“你很怕我吗?”他问。
“你是主人,我是奴隶。怕你,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么?”我板着脸道。
“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怎么怕我呢?”他笑了起来,手指在我的唇角摩挲着留恋许久,然后终于放开了我。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前后矛盾。
“差点忘了一件事。”他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对我道,“一会那黑龙奴隶会来。你失血太多,又一直未曾进食,需得喝一些他的血补补。我已下令,这两日就让他陪着你,若身体有任何不适,让他放血给你饮用即可。”
“我不喝血!”我傻眼了,“我不是血族,我不喝血,我要吃饭!”
他却并未将我的不满放在心上,悦耳地轻笑一声,他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过了片刻,便有一个女孩子悄悄走进来,将新的换洗裙子放在我的床脚。她放完行了一礼,转身要离去,我赶紧叫住她。
“你是人类么?”我问。
闻言,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后退了一步,惴惴不安地抬起头看向我。她长得很美,比我好看许多,一头浅棕色的长发,柔和的波浪卷,圆且专注的一双褐色眼睛,衬得她温柔且内敛,我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也是与我相似的白色蕾丝长裙,只是已经磨得很旧了,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旧旧的洋娃娃。而她放在我床边的,依然是这样一条崭新的裙子。
我看了看那裙子,又看了看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袭上心来。
“你以前,也和他做过这样的事吗?”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小心地问她。
她低下头去,犹豫了很久,终于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心里刚刚升腾起的那丝悸动,也跟随着她点头的动作,顷刻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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