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普勒、同位素扫描等等。张仲平想问有没有重复的,见江小璐没吭声,也就忍住了。近些年,医务工作者的形像在老百姓心目中一落千丈,以前叫白衣天使,现在差不多可以叫白衣屠夫,宰你真是没得商量。
光是排队就花了不少时间。张仲平抱着毛头上楼下楼的时候,走在旁边的江小璐紧挨着他,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地托着他的胳膊,好像这样可以帮助他减轻一点负担。江小璐说:“谢谢你。”张仲平朝她笑笑,说:“你不要客气,你一客气,别人就看出我们不是一家人了。”江小璐嘴唇一抿一抿的,脸就微微红了。
所有的费都是张仲平抢着排队交的。回到家里,江小璐将那些交费存根整理了出来,差不多四千多块,江小璐望着手里那些单据,有点发呆。
江小璐把张仲平叫到卧室里,轻轻地把门关上,说:“可能还得找你借点钱。”张仲平说:“没有关系,你看一看,还需要多少?”江小璐说:“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再借我四千块吧。到时候一起还你,只是,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张仲平说:“钱的事情你别太c心。什么还不还的,给毛头看病要紧。等下我再取六千给你吧,先用着,不够再跟我说,好不好?”
江小璐抿着嘴,朝张仲平点点头,轻轻说:“真的谢谢你。”张仲平说:“你看你又客气了。”他伸手在她后颈窝里挠挠。江小璐头微微一仰,把他的手轻轻夹住了。江小璐就那样歪着头,望着他,张仲平顺势搂着她的腰想低下头吻她,她把头一歪躲开了,但她回抱张仲平的两条胳膊却在加力,江小璐轻轻地连叫了张仲平三声,使劲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从江小璐家里出来,张仲平到侯昌平家里去了一趟。这是上班时间,侯昌平应该不会在家。张仲平特意挑这个时间去的。他觉得侯昌平不在家比在家效果可能还要好一点。张仲平为侯小平买了两刀安徽泾县生产的红星牌宣纸,很贵。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考虑,似乎完全没有必要。但张仲平不这么想,好纸与差纸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侯小平肯定分辨得出来。侯小平要是当着候昌平念一念,那宣纸就物超所值了。张仲平与侯昌平的老婆已经很熟了。她知道张仲平就是为他们儿子请书法老师的那个老乡。张仲平还为他儿子侯小平送去了各种各样的书法字帖,一大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老说这钱这钱的。张仲平说:“嫂子,你就甭管了。我不是每次来都要拿几张小平的作品吗?将来小平出息了,那就是钱。我这是投资原始股哩。” 侯昌平老婆说:“是吗?”张仲平说:“可不是吗?”
张仲平回到公司,问小叶有什么事没有。小叶说:“有人来找过您。”张仲平问:“谁呀?留下名片或者电话没有?”小叶摇摇头,张仲平又问:“说了什么事吗?”小叶又摇了摇头。张仲平再问:“那人长得什么样子?据你看像是干什么的?”小叶歪着头想了想,说:“那人个子不高,比我只高一点点,比较胖,像个老板吧,具体干什么的,我看不出来。不过,他说他认识您,还会来。”张仲平说:“你没让他打我电话?”小叶说:“我跟他说了,但他不肯打,说要跟您见面。我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张仲平觉得这事有点怪。想了想,到底没有想起会是谁。张仲平说:“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你要想办法把上面的问题弄清楚。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人找上门来,肯定有事。”小叶说:“要像那人那样,怎么办?”张仲平知道对小叶生气发脾气都没有用,看了她一眼,进了自己办公室。
张仲平查了一下自己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发现徐艺曾找过他。张仲平拿起话筒,摁了一下回拨键。电话通了,徐艺抢在张仲平之前开口说话,说就想汇报一下,咱们公司注册的事做完了。
张仲平心里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汇报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老板了,有什么事还用得着向我汇报?又说什么咱们公司的,弄得你的公司像3d拍卖公司的分支机构或者我张某人占了你的股份似的。张仲平知道徐艺这么说是有意向他显示自己的谦卑和套近乎。不知道为什么,张仲平并不喜欢他这样。
张仲平说:“徐总办事效率蛮高嘛,公司叫什么?”
徐艺说:“时代阳光。”
张仲平说:“时代阳光?不错,名字挺响亮的。”
徐艺说:“哪里哪里,政府不是提倡阳光工程吗?拍卖就是阳光交易,咱们这是赶时髦。”
张仲平说:“这不叫赶时髦好,叫紧跟时代步伐。开业的日子定下来没有?我还等着给你送花篮哩。”
徐艺说:“公司不准备单独搞什么开业庆典。要搞的话,可能会跟第一场拍卖会一起搞。”
张仲平说:“是不是呀,这么快就揽到业务了?”
徐艺说:“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向3d公司学习,准备先做几场艺术品拍卖。拍品好征集,拍拍字画呀古玩呀什么的,来的人多,图个热闹吧。不然,新的公司一没名气,二没业绩,拿业务很困难。”
张仲平说:“时代阳光能够从事文物拍卖?徐总你们公司搞了一千万的注册资金?”
徐艺说:“朋友帮忙,朋友帮忙,张总您知道这种事情的。”
张仲平说:“那也不错呀,蛮高的。第一场拍卖会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
徐艺说:“看准备的情况吧。先做一场小拍。快的话,也就个把月。到时候还想请张总押押角。”
张仲平说:“到时候再说吧。”
徐艺说:“别到时候再说了,我上午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跟您说这事儿,怎么样,就这么定了?”
张仲平说:“行呀,只要徐总看得起。”
徐艺说:“那张总的出场费?”
张仲平说:“免了吧,我要你记着你欠了我两份人情。”
徐艺哈哈一笑,说:“行行行。”
跟徐艺通完电话,张仲平把小叶叫了进来。
张仲平说:“今天下班你先走吧,到丹青斋去一趟,把这两幅字给装裱了。对,丹青斋在香水湾文物一条街上。叫他们抓紧时间,看一个星期能不能赶出来。”
小叶说:“如果赶不出来呢?”
张仲平说:“那就换一家。那条街上,字画装裱店满街都是。要他们注意装裱质量。”
小叶临出门之前,张仲平又把她叫住了。他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找个圈子外面的人去办比较妥当。
张仲平把那两幅字从小叶手上拿了回来。那两幅字卷在旧报纸里,小叶打都没有打开。
唐雯把张仲平叫到卧室里说:“你发现没有,这个周末小雨回来以后,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
张仲平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会不会是上次告状的事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唐雯说:“是呀。万一赵老师对小雨有什么成见,不理不睬的,或者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小雨就难了。心理负担会很重。”
张仲平说:“得找个机会跟赵老师沟通一下。”
唐雯说:“要不然请赵老师吃餐饭?”
张仲平说:“可是可以,就怕赵老师太忙,请不到。他也不一定会答应吃饭。你想一想,请他吃饭只能就近,人来人往的,难免不碰上别的老师和小雨的同学。这样对小雨更不好。开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吧,又好像太慎重其事了。还有,去一个什么档次的店?一般的店不像话。好一点的店,一餐饭几千元,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
唐雯说:“你说得对。但是,就这样去找他,可能也不行。他要真的有什么想法,还不三言两语就把咱们给打发了?”
张仲平说:“当然,找人怎么能空着手去呢?”
唐雯说:“那你看送点什么东西好?”
两个人便讨论给赵老师送什么东西。唐雯说:“不知道赵老师抽不抽烟,要不然送两条好烟?”张仲平说:“烟呀酒呀就算了,有点俗。送的东西还是要有点意义。比喻说皮带、领带、或者钱包什么的。”但张仲平很快又自我否定了,因为这些东西太私人化了,好像是情人之间送的东西。唐雯说:“有人给你送过这些东西没有?”张仲平说:“没有。我哪有情人?好啦,算我用词不当,情人改成爱人,可以了吧?外人不宜送这些东西,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的品位。”唐雯说:“要不别费那个脑筋了,反正礼多人不怪,只要送的东西够几百上千的,就行了。”张仲平说:“那可不行。给别人送礼,特别要考虑的就是别人的喜欢和需要。要是不喜欢,钱等于白花了。如果你送的东西,正好是他想买又舍不得自己花钱买的就最好了。收礼的人那份心情真正是花钱买不到的,你再求他办事就容易了。所以送礼就是送心情。否则,你到商场随便抱一大堆东西往人家家里去,钱花了,别人不一定领你的情。”唐雯说:“可惜我们对赵老师也不怎么了解。要不然,干脆给他打个红包?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让他自己去买。”张仲平连忙摇头,说:“不妥不妥,又不是逢年过节,学生家长凭白无故地给老师打什么红包?赵老师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最敏感了,这样做会让他觉得受了污辱。人家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先生。再说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赵老师的真实想法,他万一为了图表现,将红包往校长那儿一交,我们和小雨岂不是要被他搞得无地自容?那会一点退路也没有,你说呢?”唐雯说:“送个礼不会这么复杂吧?”张仲平说:“你一直在学校呆着,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不是很多。你是不知道,送礼的事学问可大了。其实像你搞经济学的,可以跟社会学交叉,说不定真能出成果。除了前面讲的,还可以举些例子,比如说,花同样多的钱,送的礼不一样,效果完全不一样。在一个不太昂贵的礼物类别里挑选顶尖价格的礼物,和在比较昂贵的礼物类别里挑选比较便宜的,对于接受礼物的人来说,心理感受是不一样的,这里面是不是有学问?学问大了。”唐雯说:“你做生意整天就琢磨这个?真是难为你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给赵老师送一个mp3。赵老师年轻,应该会喜欢时尚的电子产品。mp3是现在的年轻人中间除了手机以外最时尚的玩意儿,还不像数码相机那样正规。张仲平亲自跑到电脑城挑了一款韩国产品。年轻人哈日、哈韩的挺多,有些人就对电子产品迷恋上瘾。那款mp3很小巧,在款式上偏向中性。张仲平是这样想的,如果赵老师喜欢,可以自用。如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可以转送给别人。小雨不是说他正在追求被她们气走的那个外语老师吗?正好送给她。上次开家长会张仲平见过她,很洋气,应该是一个很活泼很开朗的女孩子,在穿着打扮上属于吊起挂起、叮叮当当的嘻哈族。如果赵老师将mp3送给她,她应该会喜欢。
第二天晚上就送去了。赵老师怎么也不肯收。张仲平说:“这是我们公司集团购物时商场派送的奖品,没有花钱的。”张仲平送礼轻车熟路,知道其中的奥妙就是给受礼的人一个接受的理由。张仲平这次找的理由尽管有点牵强,但重要的是传递了一个信息——没有花钱。这样,授受之间便有了一种玩笑与随意的意思。东西不管值多少钱,既然送的人没有花钱,收的人也就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当着玩儿似的就行了。
赵老师终于很勉强地把东西收下了,张仲平和唐雯这才开始问小雨的情况。
赵老师说:“张小雨同学人很聪明,就是太有个性了,很犟。有个性不能说不好,但是,太有个性,就要注意了。举例来说,她本来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早几天却嚷着要辞职,还给我写了一份辞职报告。我没有理她,本来想搁几天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的。可是,她倒好,先撂担子了。年级开会的时候不去,班上课代表的工作也不抓,搞得我的工作很被动。没有办法,只好将她的学习委员给下了。”
张仲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知道小雨很任性,她一定是感觉到了赵老师对她冷淡,又拿不准,想用这种方式试一试赵老师的态度,没想到赵老师会顺手推舟,给她来个下马威。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当什么学习委员,也不要紧。明明当得好好的,一下子没有了,落差就大了,现在一些工作了几十年的领导干部,都是可上不可下的,退休离休也会搞得人病恹恹的,何况小孩子?哪里会有这种承受能力?小雨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唐雯说:“怎么会这样呢?赵老师,你看这件事还能不能挽回?”
赵老师说:“恐怕有点难。新的学习委员已经定下来了,是班上同学选举产生的。”
张仲平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件事情是他跟唐雯没有做好。上次出了那事,就应该跟赵老师及时沟通一下,防患于未然。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有了隐患,一定要消除在萌芽状态,你要疏忽大意,等到弄出一些枝枝节节来,就麻烦了。
3d公司最近的主要任务是盯住侯昌平,得想办法早点把委托拿下来,不能等到别的公司开始做工作了再去努力,到那时,侯昌平就是有心帮你情况也会复杂得多。
张仲平被唐雯碰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走神了,马上抱歉似地笑了一下,又冲着赵老师笑笑,说:“赵老师,小孩有时候不懂事,跟家长花的精力很有关系。咱们两口子太忙了,平时关心不够,完全靠学校靠老师了。有些事情如果做得不妥当,家长应该负主要责任,还要请赵老师多多包涵。”
赵老师说:“包涵谈不上,大家能够互相理解就好了。”
张仲平说:“对对对,小孩子不知道,我们做家长的还不知道吗?当老师辛苦不说,有时候确实挺委曲的。”
赵老师说:“一般来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张仲平说:“对对对,我看赵老师就不错,很有责任心。”
赵老师说:“应该的。张小雨那儿,我会主动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的。学习委员的事,这个学期肯定不行了,下个学期再看看吧。”
唐雯说:“赵老师真的谢谢你了。”
赵老师说:“没有什么。噢,还有,上次那件事,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次年级评先进肯定没有份了。这倒没什么,我最怕的是班上的荣誉受影响。别的家长也找过我,我也跟他们说过,能不能也请你们到年级组长或者校长那里去走动走动,表表态,谈谈你们家长的想法?”
张仲平马上说应该的应该的。唐雯见他那样,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尽快去。”
“这个赵老师不简单呀。”跟老师分手以后,张仲平对唐雯说:“他是想让我们去领导那儿为他做说客,消除影响呢。”
唐雯说:“他年纪也不大,这些套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张仲平说:“还要到哪里去学?打开电视现成的。新的领导上台了,新的政策出台了,都要层层表态,统一思想。”唐雯说:“我们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哪里知道这些?”张仲平说:“的。这就叫适者生存。不过,校领导那里还真得去一趟,送点东西,让他们叫小雨在年级里当个干部吧。”唐雯说:“行不行呀?”张仲平说:“有什么不行的?事在人为嘛。我倒是考虑,这样对小雨到底好不好。”唐雯说:“要消除她的挫折感,只有正面鼓励了,当个干部是最好的鼓励。”张仲平说:“不错,你进步很快的。”唐雯说:“不过,千万千万,这事不能让小雨知道是我们在折腾。”张仲平说:“那当然。你知道这在社会上叫什么?叫买官。”唐雯说:“小雨难道不是很优秀吗?”张仲平说:“那倒是,咱们俩的女儿嘛。”
礼送出去了,两口子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开车回家的时候,张仲平想到了唐雯到上海去拜访博士生导师的事,就问怎么样了。唐雯就有点嗔怪:“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亏你还记得问一问。”张仲平忙说:“都是我不好,我太忙了。不过,你要是真考上,我会很紧张。”唐雯说:“你紧张什么?”张仲平说:“你没有听说吗?现在教授招研究生一般要招四类人。一类最好是当官的领导,可以解决社会上各种关系问题;一类最好是有钱的商人、企业家,可以解决买单的问题;还有一类最好是年轻漂亮的,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解决情人问题;最后一类则必须是真正做学问的,负责传承他的衣钵。”唐雯说:“照你这么说,我不是没有希望了?”张仲平说:“你属于第三种人,年轻漂亮。”唐雯很快乐地笑了笑,说:“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张仲平说:“既不是夸你,也不是损你,实事求是。我这人别的不会,就是喜欢讲真话。都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唐雯说:“看来你对老婆评价还蛮高的。”张仲平说:“那当然,就一个老婆嘛。”唐雯说:“谁知道你。”张仲平说:“你不知道我呀?”
唐雯说:“不读个博士不行,学校里竞争很激烈的。”张仲平说:“是呀,中国人就是累。”唐雯说:“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这样。”张仲平说:“那倒是。”唐雯说:“考博士主要看外语成绩,导师那儿,问题应该不会很大,我给他孙子买了礼品,花了三千多块哩。”张仲平想说你要是花了三万块,事情可能还有点谱,如果只花了三千来块钱,真的就只能是y化气站工人的生活来源——靠运气了。但他忍了忍,终于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第七章
法人股拍卖的事,健哥已经轻描淡写地谈到过两次了。有关具体内容,张仲平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也不好去打听,只能心里惦记着,希望健哥早点打电话约他。
有天快下晚班的时候,健哥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健哥说:“见个面吧。”张仲平说:“行呀。”健哥说:“还是老地方吧。”张仲平说:“好。”
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总是这样语言精炼,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两个人都觉得这样挺好。
老地方在雪松路上,是一个洗浴广场,叫碧海蓝天。
张仲平比健哥先到十来分钟,开了个贵宾房,然后发了个短信给健哥。
健哥一会儿就到了,说:“先吃点东西吧。”张仲平说:“行呀。”让服务生送了两份套餐。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扯着一些闲话:某某厅下面的一座宾馆早几天发生了一次火灾,烧死了十几个在三楼唱卡拉ok的,一查,那娱乐城原来是厅长的小舅子开的;省委一个副秘书长家里被盗了,小保姆多事,报了案,结果牵出一桩受贿案;一个大学生捅死了同寝室的三名同学,跑到海南被人举报,提供线索的人获得了二十多万元的奖金;一个中了福利彩票头等奖的夫妇,给家里的兄弟姐妹每人分了十来万,却引起了叔叔舅舅和其他亲戚的不满,纷纷找他们借钱,弄得两口子有家难回,据说男的还挨了打。
健哥说:“报纸上电视里十条新闻有七八条跟钱有关,你看看这社会。”张仲平说:“有点乱套了。”健哥说:“一个社会如果每个人都想尽办法捞钱不是好事呀,这才是社会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张仲平说:“问题是这个社会不能没有钱。”健哥说:“没有钱不幸福,有钱就幸福吗?”
用餐以后,健哥说:“先洗个脚吧。”张仲平说:“行呀。”马上将服务生叫来,他去安排两个好一点的技师。健哥说:“找个力气大一点的。”服务生说:“男技师可以吗?”健哥说:“随便。” 张仲平说:“还是找女的吧,不是有个欧阳师傅吗?请她来吧。”
欧阳师傅五十来岁,两只手可以左右开弓。她的力气很大,健哥疼得叫了起来,嘴里却说舒服。欧阳师傅边洗边跟健哥聊天:“老板肠胃不太好。”健哥说:“是呀。”欧阳师傅说:“不过肾功能很好。”健哥说:“是吗?这我倒是不觉得。”张仲平问自己的技师,说:“我哪里不好?”她回答说:“老板哪里都好。”张仲平说:“你倒是很有眼光。”那个女技师笑笑,并不接茬。张仲平觉得没味,就闭上眼睛,随她怎么掐怎么搓。
两个洗脚的技师做完以后走了,张仲平暂时没有安排新的服务项目,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健哥谈点事。
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进了湿蒸房。健哥说:“香水河投资,听说过没有?”张仲平说:“知道。是省里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健哥说:“法人股。六千三百万股。”张仲平说:“哦。”
健哥说:“委托书下达以后,多长时间可以c作完?”张仲平说:“如果有买家,也就十来天吧。”健哥说:“最近最高法院出台了一个规定,就是关于法人股拍卖的,你找到后好好看看。”张仲平说:“行。”健哥说:“香水河投资是上市公司,法人股好卖。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省里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进入拍卖程序,而是动员省内的企业协议收购;第二个问题比较棘手,如果拍卖,交给哪家拍卖公司?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打招呼的人就已经不少了。”
张仲平很快将健哥的话琢磨了一下,在健哥那里,第一个问题肯定只是技术方面的,如果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可能性,就不会选择这个时机来跟他谈。至于第二个问题,才是他俩共同关心的。不过,张仲平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听健哥的安排就行了。在他这一边,只是一个c作问题。但是,这又不纯粹是他跟健哥之间的事,还有别的拍卖公司需要对付。
健哥起身到外面的小冰柜里去换了一条洁白的湿毛巾,顺便也给张仲平带进来一条。健哥把湿毛巾贴在面孔上,继续说:“如果能够把买家控制在省内企业的范围以内,第一个问题是可以做工作的。省里不过是怕上市公司的壳资源外流。现在批一家上市公司太难了。”张仲平说:“这个没问题,可以搞定向拍卖。只是,如果对竞买人的条件进行限制,成交价格可能会有些影响。”健哥说:“只要没有法律障碍就行。”张仲平说:“可以先找买家。”健哥说:“在找买家的过程中,如果消息不小心透露了出去,只怕会有更强劲的对手出来跟你争。”张仲平说:“所以只能秘密进行,只要买家一落实,马上刊登拍卖公告。等别的拍卖公司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落袋为安了,你看呢?”健哥沉吟了一会儿,说:“先这样做吧。另外,评估的事,我已经跟北京的一家评估事务所打过招呼了,会放在那边。不容易呀。按照我刚才提到的那个规定,资产评估机构由申请执行人和被执行人协商选定。今后挑选拍卖公司,也会这么办。”张仲平说:“这都是形式。不管怎么样,这边的拍卖公司越不知道消息,越晚知道消息,越好。”健哥没有吭声,两个人的面孔都被湿毛巾遮着,互相之间的表情看不见,张仲平不知道健哥点头没有,但他知道健哥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张仲平知道,健哥准备跟他谈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张仲平说:“最近挺忙吧?”健哥说:“干我们这行哪天不忙?”张仲平说:“嫂子呢?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健哥说:“她的工作倒是清闲。”张仲平说:“我最近收了一件青瓷,想请嫂子帮着看看,估估价。”健哥说:“这种事情,你直接跟她联系就可以了,不要跟我说。”张仲平说:“好。”
张仲平说的嫂子叫葛云,在省博物馆工作。她们家算是文物世家。葛云大学念的是考古专业,她爸爸葛家轩曾经是省博物馆的副馆长,兼任过省文物商店的总经理。两年前因心肌梗塞去世了,生前既是文物方面的专家,也是省内古玩方面有名的玩家。
分手的时候,健哥找张仲平借了白鹤丹枫高尔夫球场的会员证,说准备陪他们老板去打打球。健哥说的老板就是他们院长。老班长来的那一次,张仲平陪着一起吃过一餐饭。张仲平说:“要不要给你们老板也办个证?”健哥说:“有这个必要吗?会不会节外生枝?”健哥用的是反问句,其实是不同意。张仲平却不觉得这么问上一句是多此一举,问上一句,表明张仲平已经想到了那一层,某些方面的心意也就到了。至于该不该做什么事,则由健哥看着办。
张仲平在报纸上看到了时代阳光拍卖公司的公告,刚准备给徐艺打电话,徐艺却敲门进来了,他是专程给张仲平送请柬和艺术品拍卖目录来的,侯小平的两幅书法作品都入选了,排在第37号和第38号。这件事张仲平一个字也没有向徐艺提过,3d公司的人也不知道,拍卖委托手续是江小璐去办的。
问题出在作者简介栏里。当时张仲平是将侯小平的简介给了江小璐的。那份简介是张仲平在外边的商务中心打印的,凭记忆写了几项侯小平的获奖情况。张仲平没想到时代阳光拍卖公司没有采纳简介中的一个字,只说侯小平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有的人写字写了一辈子,也就混一个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干干。徐艺公司却一抬手就给侯小平封了一个。张仲平觉得这有点不太严肃,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改正这个错误,只好心里笑一笑,想,徐艺的这场拍卖会可能有点够呛。
没想到还不错。以前3d公司做艺术品拍卖,都是租用三星级、四星级宾馆的会议室搞预展。徐艺却把预展放在了白银世界一楼的大堂里。白银世界刚刚评上五星级,大堂也算富丽堂皇。大堂是宾馆的脸面,能够说服宾馆同意在那里搞这种商业性质的展览,真的很不容易。白银世界地理位置不错,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要么气宇轩昂,要么雍容华贵,可以说往来无白丁。而拍卖会预展的那几天,所有进进出出的客人,首先就会眼睛一亮,在轻柔的背景音乐中,为那些悬挂得整整齐齐的山水、花鸟画所吸引。书画艺术是高雅艺术,是精神文明,有文化的人喜欢,有钱人为了显示自己的档次和品位,也需要。所以,预展放在大堂里,效果比宾馆会议室好多了。
在拍品的选择上也费了心机。一般来说,历代名家的精品是少不了的。这关系到拍卖会的档次。不管真的假的,也不管卖得掉卖不掉,如果没有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李苦禅的鹰、吴作人的骆驼或者金鱼,买家来看什么?当地名流的大作也得有。这意味着本场拍卖会得到了行内的认可。圈子里的头头脑脑,从来就不愁自己作品的销路。他们送作品来参拍,是捧你的场,但他们的参加也有弊端,一是他们的作品往往标价很高,而且互相较劲儿。某某的作品一平尺都那个价,我的不可能比他的还低吧?一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来看预展,一看预展就糟了。他们的观感惊人地一致:拍品除了自己的以外,其他的真是水平有限。名家作品要么形迹可疑,要么就是应酬之作。他们的这种观感是一定要在看预展时当场发表的。区别只在于是直截了当还是拐弯抹角。这都不算什么,徐艺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征集到了省里、市里几个已经退居二线的领导干部的墨宝。不过,最能吸引眼球的还是徐艺将卫视当红节目主持人波波和她的两位闺中密友的手笔也弄到了拍卖会上。她们三个人举办的那档午夜悄悄话节目,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话题从女性的穿衣打扮,到花心男人识别术,到男女交往谁买单,到女人的青春美丽是否能够货币化,到婚外情、一夜情,所有女性的隐秘世界,几乎无所不包。本来,悄悄话说到了唯恐世人不知的地步,是个矛盾,但是三个人分正方、反方和裁判兼和事佬,唧唧喳喳的,也很是热闹,正应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俗话。还好,徐艺也还懂得分寸,没将她们的作品重点推出。只将她们的拍品配了玉照挂在大堂进门左手边的一隅。
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参观者的注意。有个客人提出要按照拍卖目录中的参考价当场购买。他看中的是波波的两幅作品,一幅写意中国画,一幅书法。那幅写意中国画只能算是小品,兼工带写,画的是红梅。书法作品是隶书,一看就知道临过刘炳森的帖,写着“剑胆琴心”四个字。波波是当地红得发紫的人物,她原来不过是电视台一个相貌平平的采编人员,后来通过海选成了一个美容机构的形像代言人,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术,变成了一个连她父母亲都差点认不出来的标准美女,重返传媒界,一下子就成了街头巷尾无人不知的名腿。电视节目主持人被称为名腿而不是名嘴,就有点意味深长。波波还嫌自己名气不够大似的,借着拍卖会的机会展示一下才艺,可以向她的“粉丝”证明自己不是随便玩的。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徐艺正陪张仲平在大堂里参观。徐艺手下一个漂亮的小姐走过来,问卖不卖。徐艺说:“你说呢?”漂亮小姐说:“我不知道,要不然请那位客人过来跟徐总谈一下?”徐艺说:“谈什么?当然不卖。这是拍卖会的预展,又不是摆地摊。”漂亮小姐说吐吐舌头。徐艺说:“不过,你们要好好跟客人解释,争取客人现在就办竞买登记手续,把他们拉到拍卖会上来。”漂亮小姐说:“哦。”徐艺说:“再说了,提前办理竞买登记手续的客人,不是可以获得公司准备的特殊礼物吗?你们要争取多将礼物送出去哟。对于派送礼物的公司员工,公司的奖励措施是一定会兑现的。”
张仲平随口问道:“徐总准备了什么礼品,怎么没见给我也送一份?”徐艺笑了笑,说:“张总要是现在办理竞买登记手续,礼品马上奉送。”张仲平说:“噢,是这样。”徐艺再次笑了笑:“跟张总开个玩笑。”接着扬手将刚刚离开的那个漂亮小姐招了过来,给张仲平作了介绍,对她说:“先把你的礼物派送一份给张总吧。”漂亮小姐名叫于玲,对张仲平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故意装模作样地对徐艺行了个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屈膝礼,诺一声遵命,便款款移步到了张仲平跟前,伸出两条胳膊往张仲平脖子上一吊,没等他避让得及,脸颊上就已经被印了一个吻。于玲很快地与张仲平分开了,退回两三步,天真无邪的望着他,好像在征询他对刚才所获礼物的看法。
张仲平很快地朝大堂四周一望,在脸颊上被弄得稍湿的那一小块地方抹了一把,问徐艺道:“这就是贵公司为竞买人准备的特殊礼品?”
“不是所有的竞买人,是提前办理竞买登记手续的竞买人。”徐艺装着很严肃的样子回答他的前老板:“挺俗套的创意。不过,也还说得过去。做艺术品拍卖嘛,总是要雅俗共赏的,对不对张总?”
于玲也歪着头问张仲平满意不满意,张仲平不想跟徐艺的下属开玩笑,也不想扫徐艺的兴,只好笑笑。于玲很快活地拍起手掌来,说:“徐总记得给我发奖金。”
于玲走了以后,张仲平用手指点点徐艺,笑着摇了摇头。他在想,如果我真的是徐艺的客户,是时代阳光拍卖公司需要攻关的人,刚才于玲问我满意不满意的时候,我可能会顺着竿子爬,说不满意,除非再来一份,所谓好事成双。或者说,你等一下,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也要回赠一份同样的礼物给你,要不然,不是非礼你了吗?我如果真这样做,事情会怎么样呢?或者我即使什么也不说,但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敏感的面部肌肤承受了来自于两片鲜活潮湿的嘴唇的攻击之后,我是否仍能心如止水?这种礼物不是社会公认礼节,跟西方社会的贴面礼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有一种玩笑和随意的性质,却大有深意 ,体现了策划者和实施者的邪乎劲儿。它实际上无意于一种表态,一种暗示,一种鼓舞: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中发生的礼尚往来,具有嗳昧的想像空间,为男女之间的进一步交往开了一扇方便之门,也为男女之间的小故事由前台发展到幕后埋下了充分的伏笔。要知道,公司白领毕竟不是娱乐场所的三陪小姐,这样半真半假的投怀送抱,真是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对于徐艺的搞法,张仲平不会说什么。他对这种搞法并不欣赏,更不会去学习或者摹仿,却也并不藐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套路,有什么可说的呢?只是,徐艺的这种搞法对3d公司有可能构成威胁。大家在一个道上混饭吃,锅里不碰到碗里碰到的,你跟他比品牌势力,他跟你比别的野路子,胜负就难说了。
第八章
时代阳光拍卖公司在广告造势方面也别出心裁。当地每天出版发行的报纸有十来种,徐艺选择了发行量最大的白鹿都市报,这是省报的副刊,却丝毫没有正儿八百的严肃面孔。倒像养在暗处的外室,古灵精怪,活泼可爱。有老百姓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也有市井的奇闻轶事,还有娱乐圈里的动态和花边新闻。报纸全彩版,版式设计新颖大方,重点突出。时代阳光拍卖公司隔天一次,一共做了三次四分之一通栏。中间穿c了几封读者来信,就赠送给竞买人的特殊礼物展开了讨论。先是道学家的抨击,后是市场营销人士的赞誉,然后是和事佬的中庸之道,或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点到为止,或欲盖弥彰,拿捏得非常到位。读者的兴致和好奇被充分调动起来以后,又嘎然而止,似乎另有玄机。他们在电视上也做了广告,选的是图文电视股市沧海栏目。另外就是交通广播电台,在“半点路况播报”中c播,一天也要播放几十次。平安路、解放路同时在扩建,城市交通拥挤,所有的司机几乎没有不听这个节目的,覆盖面之广可想而知。徐艺还向一个电信信息台交了钱,以免费信息方式,向它的手机信息用户,发出了全城第一则商业信息广告。这则信息跟你平时莫名其妙地收到的中奖通知和香港六合彩投资密籍不同。拍卖公司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都是实实在在的。手机信息还告诉你,公司备有精美礼品,免费赠送给前一百名前往领奖的人,公司负责报销往返的士费,并同时参加信息台每周一次的抽奖。因为在此之前有关送香吻的讨论已经有点沸沸扬扬,所以,那些接到信息的男士无不趋之若鹜。但徐艺早已变招,这次是每人五注当期机选的福利彩票。可能有人觉得这是哗众取宠,但也没有人觉得失望,因为时代阳光拍卖公司赠送给你的只是一个发财致富的祝愿与梦想,你忍心拒绝吗?说不定就中了五百万呢?
张仲平冷眼旁观徐艺的这些动作。看到他把一场普通的商业拍卖会搞得这样风生水起,不得不暗自感慨,他以前在3d拍卖公司工作真是被埋没了。这小子如果今后再耍出一点什么花招来,张仲平是不会觉得奇怪的。当然,他们俩作为各自公司的老板,风格完全不一样。徐艺喜欢热闹喜欢做秀,他则喜欢水深流急,宁愿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小心谨慎。换一种说法,徐艺喜欢敲锣打鼓唱大戏,张仲平喜欢低声哼唱,喜欢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徐艺将公司开业庆典与首场拍卖会的地点,设在白银世界宾馆大堂里,就在进门右手边原来经营茶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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