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夏》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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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烈新调的这杯乌龙奶茶让初夏想起了八年前喝过的那个味道。
  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初夏只觉得好喝，甚至比记忆中的模糊口感更让人享受，香醇的甜味儿仿佛一条欢畅的溪流沿着味蕾一路奔波到了全身各处，好喝得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比平时更明亮，包括背对她清洗芒果的那道挺拔身影。
  韩烈的背影，初夏看得太多，记忆很深。
  初夏去奶茶店时，喜欢默默地看奶茶小哥、奶茶小妹调制奶茶的全过程。
  她第一次去奶茶店时没有注意过韩烈的长相，但她记住他的手了，修长白皙，非常悦目。
  那天的奶茶很好喝，第二天初夏放学后又去了那家店。
  店里一个收银员两个奶茶小哥，两个奶茶小哥一个体型修长一个中等个子，初夏轻易分辨出了高个子才是昨天为她调奶茶的那个。
  当时韩烈在给前面的客户调奶茶，另一个小哥要接她的单，韩烈往柜台这边看了眼，看到她，韩烈突然将手里调到一半的两份奶茶交给同伴，快速交接完，韩烈微笑着走到她面前，问她点了什么。
  初夏这才发现这个奶茶小哥长得很帅，那种不输娱乐圈明星的帅。
  荧幕上的男明星通常都带着妆容，韩烈脸上干干净净的，飞扬挺拔的眉，狭长锐利的眼，笑起来带着点轻佻戏谑的味道，又似乎在传递一种暧昧的情绪。
  十八岁的初夏已经是漫画迷了，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长得像漫画男主角一样的帅哥，初夏有种心脏被袭击的强烈感觉，咚咚咚的快速心跳触动了全身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初夏脸红了，她垂下视线，重新说了一遍“乌龙奶茶、中杯”。
  “收到，美女稍等。”
  韩烈朝她眨下左眼，笑着去调制奶茶。
  初夏第一次买奶茶却没有盯着奶茶小哥调，走到一旁看手机。
  奶茶好了，韩烈从柜台后面递给她。
  初夏接了奶茶就走了。
  离开奶茶店没几步，韩烈追了出来，指着她手里的奶茶尴尬笑：“不好意思，我记错单子给你做的是大杯，老板让我过来跟你收下差价，可以吗？”
  初夏忽然想起昨天她喝的也是大杯，提出补他两份差价。
  韩烈说谢谢，拿出手机让她扫码。
  初夏扫码付款，付完了，韩烈没有走，高高瘦瘦的奶茶小哥，低头朝她笑：“我看你挺投缘的，可以加个好友吗？”
  他声音很好听，眼睛好像也会说话，初夏隐约意识到他并不是单纯地想与她做普通朋友，可鬼使神差的，初夏同意了。
  交了好友，韩烈与她道别。
  他进店不久，初夏收到他发来的红包，正是她买的两份奶茶的价格。
  初夏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韩非子：那两份算我请你。
  .
  “好喝吗？”
  韩烈切完芒果，回头看向初夏。
  初夏从回忆中走出来，捧着玻璃杯点点头，点完又喝了一口。
  韩烈笑：“别喝太多，还有好几杯要你试。”
  初夏就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回吧台。
  听话的像个小学生。
  韩烈逗她：“还可以再喝一口。”
  初夏移开视线，没有理会他的逗弄。
  后面的一小时，韩烈做了七八种奶茶，因为种类多，韩烈还拿了纸笔出来，列上每种奶茶的名称，要求初夏试喝完一种口味后马上在该口味奶茶下方打分、简要评价，譬如说甜度合适不合适，加冰量对口味的影响等。
  他考虑地这么仔细，看起来对创业一事激情十足，且深思熟虑。
  初夏配合地打分、评价。
  a4纸上的字越来越多，最上面一行是韩烈写的，龙飞凤舞有种艺术美，初夏的字清秀隽丽，整整齐齐地像是在做高考题。
  韩烈侧坐在她旁边，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撑着下巴，视线在她笔尖逗留几秒，便移到了初夏脸上。
  盯着初夏看之前，韩烈还瞥了眼刚刚被他摆在吧台上用来计时泡茶时间的电子表，15:55。
  初夏微微低着头写评价，但眼角余光中，韩烈的脸对着她的脸。
  是在看她写的东西，还是在看她？
  初夏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穿的是件露肩礼服，现在韩烈坐的这么近……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初夏一边写一边客气地说。
  韩烈笑了：“当然可以。”
  临走之前，韩烈看向电子表，15:58。
  赵秦还说他在初夏面前坚持不了半小时，事实是他魅力不减当年，初夏只能坚持三分钟。
  将一杯清水放到初夏面前，韩烈又去书房拿了一张纸与铅笔，回来后搬起一把椅子坐到了初夏对面。
  初夏朝他看去。
  韩烈坐地远，薄薄的a4纸铺的平，看不出他在写什么。
  初夏继续写自己的评价。
  一共八杯奶茶，初夏写了合计快八百字的简评。
  “给。”
  初夏站起来，将纸张推向韩烈，准备走了。
  她在婚宴上喝了一些酒水，又在韩烈这里喝了奶茶，初夏想回家解决下生理问题。
  韩烈拿着他的a4纸从吧台对面绕过来，递给她：“我设计的logo，你点评点评。”
  他还会设计logo？
  这个技能超过了初夏对韩烈的认知，她接过a4纸，抬高些看去。
  纸面上是一幅几笔勾勒出来的简笔画，穿吊带裙子的女孩坐在吧台前，双手捧着奶茶吸吸管。
  女孩留着蓬松的披肩发，双眼享受地眯成了两条线。
  明明那么简单的人物，初夏却看到了一丝她的影子，但这种漫画的感觉比真人更美好。
  韩烈单手插着口袋，另一手点在女孩的吊带裙子上：“裙子会是红色，跟你这条一样，店名我也想好了，就叫夏日奶茶。”
  他的胳膊横在她眼前，他清越认真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直冲初夏的心。
  又是眉眼似她的红裙女孩logo，又是带着“夏”字的店名，韩烈什么意思？
  “谢谢你带给我的灵感。”韩烈低头朝她笑，“等我开业赚钱了，给你发个大红包。”
  初夏不需要大红包，真诚地建议他改个名字：“夏日奶茶太片面了，奶茶是四季皆可的饮品……”
  韩烈拒绝：“但夏日与这个logo很配，谁冬天会穿吊带裙子？再说了，我记得好像有家酒店叫什么春天大酒店，也没见客人们只挑春天去那边住。你这人真是，让你帮我起名字你说不会，我好不容易开窍想了个好听的，你还泼我冷水。”
  初夏听他执着这个logo，便开始挑剔logo的问题：“这种图片是不是有点复杂了？logo用字母或汉字更简明醒目。”
  韩烈挑眉：“像你那个yale似的？不是我说你，那个真丑，你要是没钱请专门的设计公司，我可以帮你画一个。”
  初夏明白了，韩烈不会改logo或店名。
  “你自己的店，你喜欢就好。”初夏将他的画放到吧台上，拎起包包往门口走。
  韩烈抄起画跟在她身后。
  奶茶金毛也吧嗒吧嗒地跟着。
  奶茶是一只很聪明很黏人的金毛，韩烈这些年忙酒店生意，经常一出差就是好几天，养得奶茶格外珍惜主人在家的时候，也格外讨厌主人离开。
  跟着韩烈、初夏走了一会儿，看看前面的玄关，奶茶忽然意识到了危机：主人又要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奶茶突然加速，冲到前面叼起初夏的高跟鞋便往二楼跑。
  初夏、韩烈：……
  奶茶跑得快，金色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二楼。
  初夏扭头看韩烈。
  韩烈耸肩：“老毛病，喜欢叼鞋，越急着出门的时候它越叼，你等等，我去抓它。”
  说完，韩烈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爬楼梯去了。
  初夏看看剩下的那只高跟鞋，只能站在原地等。
  楼上动静不小，根据韩烈啪嗒啪嗒的跑步声，初夏推测奶茶也在跑，韩烈骂骂咧咧的，大概是追不上奶茶。
  没多久，奶茶叼着高跟鞋沿着楼梯下来了。
  初夏立即跑向楼梯那边去拦截。
  可她脚上的拖鞋太大，才跑两步一只拖鞋就飞了出去，回头穿的功夫，奶茶已经窜下楼梯，冲向了一楼宽敞无比的大客厅。
  韩烈又跑了下来，去客厅逮奶茶。
  奶茶绕着茶几跟他转圈。
  地板光滑，韩烈打了几次趔趄，气得他踢开拖鞋，光着脚追，还想越过茶几去扑奶茶，奶茶机敏地刹车再转身，又逆时针溜了。
  打着空调的别墅，韩烈跑出了一身汗。
  “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
  速度不如狗，韩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罢工了。
  奶茶叼着高跟鞋蹲坐在斜对面，隔着茶几盯着主人看。
  初夏头疼，韩烈那么拼都追不上奶茶，她试都不用试。
  “奶茶过来。”初夏准备换个办法。
  奶茶歪头看看她，不动。
  初夏走到门前，拉开门，指着外面问奶茶：“想不想去外面散步？”
  奶茶尾巴一晃，立即跑了过来，还聪明地将高跟鞋放到了初夏脚边。
  主人抛下它不可以，带它去散步很可以！
  还了高跟鞋，奶茶还跑去老地方叼来它的遛狗绳，让初夏给它系上。
  看着奶茶水汪汪的大眼睛，初夏不忍心毁约了。
  她看向还在沙发上坐着的韩烈。
  韩烈懒洋洋的：“外面那么热，要遛你自己去遛。”
  初夏看看时间，四点半了，紫外线指数还是五。
  初夏不想穿着高跟鞋、露肩礼服在外面晒太阳，摸摸奶茶的大脑袋，她与韩烈商量：“我先带奶茶去我那边，吃完晚饭再送它回来，可以吗？”
  韩烈看着门边的红裙女孩，考虑了一会儿才勉勉强强地同意了：“行吧，不过我要出门，晚上九点左右才回来。”
  初夏：“好，你回来后直接去9号楼下等我，我送奶茶下来。”
  韩烈：“ok，对了，你有空再给它洗个澡，又有阵子没洗了。”
  初夏没理他，蹲下去替奶茶系好遛狗绳，然后一手撑伞，一手牵着奶茶走了。
  奶茶毫不留恋沙发上的主人，见初夏不方便关门，奶茶还体贴地抬起一只爪子，将门推了回去。
  韩烈就眼睁睁地看着门缝越来越小，“啪嗒”一声，关上了。
  这回空荡荡的别墅只剩他自己单身，连狗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