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婚姻》第5章 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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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牵手一事，孙唯珊当韩初阳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看到别人有危险而做出的条件性反射而已。实际上，韩初阳确实也没想太多，就是看到她受到了惊吓，担心她有安全隐患而直接伸出了手。
  两手交握，不过短短一瞬的时间，彼此就都感觉到了不合适。孙唯珊第一时间抽出了自己的手，反应过来的韩初阳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说了我送你，急什么。”他的尴尬一瞬而过，就恢复到他原本从容淡定的样子，似乎刚刚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孙唯珊之所以会觉得他这人看不透，其实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情绪可以转换地不露痕迹，行云流水，你永远也弄不清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真的不用。”孙唯珊还是坚持，她真的不太想坐他的车，至少今天不想。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韩初阳不再跟她废话，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往车上拖。好在现在是秋天，穿着长袖薄外套，避免了身体直接接触，两人对于这一动作还不至于那么不适应。
  “小小丫头还真是倔得很，安全带。”终于将人带至车上坐好，可是看那样子还在置气。韩初阳似笑非笑地调侃着她，顺便提醒她总不太记得系的安全带。
  “小丫头”，头一次从韩初阳口中听到这么个称呼，孙唯珊还真的是很意外。还记得第一次一起坐在这辆车里时，他很搞笑地来了句孙老师。往后，再在韩家遇到，都只是点头致意，并无言语交流，所以也就用不上称呼寒暄。可是这会，一个小小丫头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孙唯珊不敢问，她哪里敢问他！从一开始，她就莫名地惧怕他，却也忍不住好奇他的事情。到现在也还是一样，畏惧并好奇着，却仍然看不透。
  车里的氛围有点怪异，貌似每次他们单独在一起都是这样不正常的气氛。
  “要是累可以闭着眼睛休息，到了我叫你。”不是太熟的关系，也不想表现得太生疏，还真是为难了韩初阳的情商。
  “没关系，今天又麻烦您了。”孙唯珊当然不可能冒然在别人车里休息，她就是再累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安全意识。虽然他是军人，是师长没错，可他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得打起精神留个心眼。这是孙唯珊出来混这么些年后总结出的不得不重视的经验，人心难测，不能掉以轻心。
  “拿你的电话出来，记一下我的号码。”她要强撑，韩初阳也不勉强。倒是想起来应该留一下她的号码，免得下次再搞这种蠢事。其实今天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事情，他也有一部分责任。他有想过打电话问她，可是他没有她的号码，也不想找别人要她。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等得那么烦躁。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他真的认为作为当事人的她应该提前告知对方一声。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这并不是很难吧？
  “啊？”
  “还想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当然不是，可我的手机没电了。”
  原来如此，难怪一下午都处于一种强烈不服，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的被冤枉的情绪里呢！敢情还真是冤枉了人家小丫头。
  “下次，可以解释。”人家韩大师长好不容易给个台阶，没想到人孙老师倒是豪气。
  “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么有把握？”韩初阳当然不信。
  “当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孙老师你真的这么有胆这么确定？
  “那好，自己在上面输入你的号码。”韩初阳笑着递过去自己的手机，这还真是个有点意思的小丫头。
  孙唯珊迟疑了一下，刚想明白要去接的时候电话便响了，她只好又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韩初阳看了看来电显示，对她稍稍致意之后，接通了电话。
  “清儿，你们到医院了？”张清儿的名字比较占便宜，任谁叫上去都是亲昵得不行的感觉。韩初阳他们这么些年已经叫习惯了，可这乍一听在孙唯珊的耳中指不定要联想翩翩啊。
  “到了。初阳，咪咪进手术室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不会有事的。我这就过来陪你们，放心。”之前通电话的时候，韩初阳已经大概了解了张咪的情况，不至于多严重。张清儿只是担心则乱，所以韩初阳确实有必要走一趟，以安定她们母女两七上八下的心绪。
  孙唯珊虽然一双眼睛到处乱看，可她的耳朵可是一直在留心着某人的话。
  “韩师长，您要是有事就不必特意送我了，随便在哪放我下来都成。”见他挂断电话后，孙唯珊识趣地说。
  “没有特意。a大附属三院难道不在你们校区？”
  “哦，这样。”原来是自己又想多了，依然还是顺便而已。
  还是在a大正门，孙唯珊动作很麻利地下了车，唯恐耽误了他去见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的人。
  韩初阳看着她那连滚带爬的姿势，莫名地有点想笑，怎么她比他还着急？大有分秒必争的架势！
  韩初阳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咪已经出了手术室并转至普通病房。吃错了东西洗了下肠胃而已，韩初阳早已经料到。
  刚刚才经历过惨痛的教训的人这会还不吸取教训，白着一张小脸有气无力地在跟自己妈妈撒娇，说着想吃这个又想吃那个。张清儿爱女心切，一一答应，并承诺只要女儿一好马上就会带她去吃。
  真是折腾，韩初阳看着这母女二人竟说不出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时今日张清儿的一切遭遇当然也与她自身的原因分不开。从对女儿这般溺爱就看得出，好多事情其实都是她自己处理不当所致。
  “初阳叔叔，你来看我了，真好。”张咪一直对韩初阳挺有好感的，不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妈妈对他有特殊的感情，更加是因为她自己本身的感觉吧。她从一开始就不怕韩初阳，反而觉得他很亲切。
  “咪咪，不许再乱吃东西，让你妈妈都跟着遭罪。”韩初阳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十六岁的姑娘了，却是真的对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一无所知。
  “要是初阳叔叔能一直在我身边管着我或许还可以，不然的话，我真的不敢保证。”
  呵，还真是差别巨大。大两岁而已的小丫头，可以信誓旦旦地跟自己的“客户”保证下一次一定不会再迟到；而这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却是事事都得依赖旁人，完全还不知道靠自己的双手生存是个什么滋味。
  “这样可不行。清儿，得好好管管了。”韩初阳笑着对张清儿说到。
  即使是这般任性，这般不懂事，都还有身边的人宠着惯着包容着。那她呢？是否有人在意她的感受，明白她的处境，心疼她的艰辛？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成为今天的孙唯珊？
  越看着张咪的种种任性就越好奇孙唯珊的各种际遇，不知不觉间，韩初阳已然对孙唯珊的事情上了心。
  ***
  这天晚上，孙唯珊睡得一点都不好，尽管她是那么的累。
  各种事情，所有人交互出现在她混乱的梦里。先是梦到自己面目可憎的父亲，然后是自己可怜悲惨的母亲，还有他们之间那些扭曲的残忍的打架场面，还有那一次又一次伤她心的哥哥们，除了要钱还是要钱，永远都只知道要钱。
  紧接着，又出现了韩初阳。他突然很奇怪地牵自己的手还拉自己的手腕，他虽然表情不多有时候真的很严肃，可是偶尔他也会对自己笑得温柔。刚刚在车里的画面甚至还清晰地在梦里回放了一遍，差一点就能互留联系方式了，可是被一个叫清儿的人的电话完全打断了。他很亲昵地叫“清儿”呢？原来他也不是没有相好的女人嘛。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嫉妒，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孙唯珊也还是很在意他那声清儿。再想想他对自己的称呼，那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孙老师？或者干脆没有称呼，还是像这次来了个什么小小丫头？可这也只能说明他觉得自己小吧，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会不会也有一天，他也能叫自己一声唯珊或者珊珊？
  想着两年前自己坚持要给自己改名，从孙伟珊改成孙唯珊，除了真的很不喜欢伟珊这个随了两个哥哥的“伟”字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喜欢“伟”字是因为既觉得这字来得敷衍又没实际意义。爸妈希望哥哥们有伟人般的豪气，有了不起的进步和发展，可她这“伟珊”是几个意思？除了敷衍还是敷衍。所以她不要这样的敷衍，好在伟和唯读音上差不多，她要改家里也就没反对。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16岁的孙唯珊其实也只是个小女孩，也曾怀揣着一份天真烂漫的情怀，她希望终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爱她，她爱他，而他能叫她一声唯珊，唯一的珊珊，只属于某一个人的孙唯珊。
  会是他吗？韩初阳？
  整晚，孙唯珊都处于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并且越到后半夜脑海里面所想的事情还越清晰。所以第二天清早醒来，孙唯珊就尴尬地发现：昨晚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想韩师长了！
  而且，竟然，怎么会，对他抱有那种幻想？真的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还好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