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婚姻》第11章 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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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韩家。
  晨跑回来的韩初阳遇上正在厨房做早餐的老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不习惯你这犹豫不决的样。”黄惠英的眼神可尖着，一眼就看得出这臭小子想表达点什么。
  “妈，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对象了。这话还真是难以启齿。
  “应该什么？”
  “给您找个儿媳妇。”
  “嘿。儿子，刚这一趟遇着好姑娘了？”这话听得黄惠英心花怒放，立马来了精神。
  “哪里。现如今有几个女孩子不是赖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坚持晨跑不成？”
  “那你刚刚这话从何说起？”
  “我就是看您一把年纪了还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怪辛苦的。心里过意不去了！”办年货、做家务，不习惯请保姆的他们，家里一切大小事物都得靠老太太。以前，少杰妈妈还能帮帮忙，如今，更多的事情都由黄惠英操持着。
  “这是突然良心发现？”黄惠英一点也不信他这套说辞，要体谅她的辛苦早该体谅到了。这时候才讲出这种话，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去揣测别的原因。
  “昨晚上好好想了想，年纪也是不小了，该是时候了。”昨晚上还真是好好想了想，想到凌晨两点都还没什么睡意。
  “真这么想？那敢情好！今儿个正好周末，等会妈妈就去安排安排，咱赶紧去相一个。”说完，黄惠英立即加快了动作，手上的活越干越带劲。
  “相亲？妈，妈——”妈妈这会太激动，不大点声叫都听不到了。“妈，相亲不靠谱，我自己先找找行么？”
  “你自个找才不靠谱呢，也不看看你先前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今儿个就去，没得商量。”
  “不不不，妈，这个真不成。再说我也没有时间，我等会还得回军营接待下来团拜的领导。”
  “你蒙谁呢！哪个领导吃饱了撑得，周末还跑到军营来看你们这群兔崽子？韩初阳，我跟你说，你甭想逃！”
  “嘿嘿，还真有这样的领导。妈，不好意思，我回房冲个澡就走了，反正您这早餐估计也没我的份了。”说完，溜之大吉，那叫一个快。
  “韩初阳，你一大早地逗我玩呢！你信不信，我现在真能抽你几下——”
  他哪还听得见。
  做母亲的最想说的话其实是这样的：儿啊，真希望你赶紧领个媳妇回来。不是妈妈辛苦，而是不舍得你孤单啊。
  每到年底，确实有很多领导、单位来部队慰问、拜年，但是用得着韩初阳亲自接待的也还不是很多。今天这家单位，他还真是可接可不接。
  还是抗拒相亲吧，尽管是真的想通了，需要找个伴侣。可以不那么爱，可以不奢求多幸福多美满，但是必须要有。不然，这个家就永远都不完整。
  而且自己这个年纪还真的是挺让人尴尬，老大不小了。身边随便站一女孩子都能被误会成是女朋友，可想而知，在别人眼里，自己是多么迫切地需要那样一个人在身边。早已经过了任性冲动的年纪，唯独对终身大事还不上心，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其实，如若真正下定决心要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的话，还怕找不到？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不想罢了。
  ***
  虽然部队里面没什么大事，但是韩初阳还是待到九、十点才回家。
  如果没有重大任务，韩师长都喜欢和这些年轻稚嫩、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在一起。看着他们，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感觉自己也不会老，心态好得很！
  军营生活单调、枯燥、乏味，几乎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内容。吃饭、睡觉，站岗、训练、政治学习——
  还有那太过严苛的纪律，一切都得有条不紊，按规矩办事。
  韩初阳自己是这样过来的，自然理解他们的心思。所以，作为高级长官，除了该威严的时候威严，其他时间韩师长还是很亲民很受欢迎的。
  时常还会听到有些胆大的士兵这样开玩笑：
  “师长，我们的师母啥时候来看看咱大伙啊？”（亲，你确定你师长的老婆是叫师母？这称呼很怪异很不科学有木有？）
  “师长，你还不找老婆呀？你不要仗着自己看上去还年轻就将来跟我们这代人抢小女孩行不行？我们位卑人轻哪是您的对手？您可千万别下这么样的毒手啊！”（亲，你敢说你们家师长的手是毒手？哼哼，师长出马，必赢不输，小姑娘抢定了！）
  “师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你真的还没结婚？真不敢相信啊！”（信或不信，事实就在那里，不遮不掩。）
  不信拉倒！韩初阳也厌烦了他们这群大胆八卦男的各种问题，怎么就不像徐亮一样听话？
  一般这种时候，韩师长都是无言以对。虽然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闭嘴没错，但是总没法彻底让他们停止一切无益的猜测和议论。
  今天，是开了个大型的茶话会才离开的。过年了，不能回家的战士们自娱自乐一下，还备了不少节目。韩初阳也索性留下来看完才走的。
  回到榆林园小区，路过孙唯珊上班的那家店时，还特意看了一眼。
  很巧，她刚刚好在关门。竟然赶上她下班了！
  为了配合她的速度，车速特意慢了下来。只见她提着个大塑料袋，额，那个袋子不就是昨晚上给她的那些吃的？她怎么又拎出来了？
  一路跟着她到了公车站，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也不看看来了什么车。
  韩初阳将车停在路边，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
  最后一班到a大的公车已经走了，她却还在神游，看样子她今天是别想回学校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她才反应过来，动作依旧麻利，拿起东西就追。
  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追上，这个点，也不堵车也不干嘛的，哪个车跑得不快？
  正当她弯下腰喘得不行的时候，韩初阳将自己的车开了上去，停在她身边。
  “想什么去了？车都没赶上！”韩师长对孙老师一直都是挺严厉的，虽然自己告诉过孙唯珊不用怕他之类的话，可是实际上，韩师长却总是板着脸严肃地训某人。
  “——”孙唯珊喘气去了，回答不了他什么。
  “上来吧！”韩师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别人求着他一样。其实，别人压根什么都没说呀。而且，从开始到现在，貌似每次“麻烦”都是他自己要求的。孙唯珊可从来没说过什么。
  “不——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好。太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孙唯珊平复下来后气息渐稳，头脑也变清明。
  “你一天的工资够你打几次车？”
  是啊，除掉饭钱，如果还得打车的话，那一天也就差不多是白干了。
  差别好大，有些人拼死拼活也就混口饭吃，而有些人轻轻松松就能掌控一切，金钱、地位、名誉——
  “上车！”趁着她发呆这会，韩初阳已经下车来拖人。
  孙唯珊有时候觉得他还真的蛮讨厌的，总要多管闲事。明明都决定要忘记他了，这样，还怎么能忘？
  车子又开始平稳地行驶在已经不多车的公路上，两人之间却还是习惯性的沉默。
  “袋子是怎么回事？”难得主动开口一次，可这语气也太让人不爽了点。
  “想拿给阿晶姐家那两个小的，可他们都已经回老家了。”
  “你不吃？”
  “不吃，没那习惯。”孙唯珊摇了摇头。一个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疼爱没得到过什么呵护的人自然也培养不出这样的习惯。
  接下来，又沉默了。
  韩初阳偶尔瞥她一眼，若有所思。孙唯珊也时不时偷瞄他，惊喜又害怕。
  到校门口时，眼看着他又要走了，孙唯珊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驾驶室的车窗。
  “还有事？”他一贯的语气，不冷不热。
  “韩师长，一起散个步吧。”
  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邀请一位异性散步。简简单单一句话，但对孙唯珊来说，绝对是集聚了巨大的勇气才敢说出口的。可是，今天，她需要倾诉，而她的内心深处也渴望着他的陪伴，哪怕只是极短的几分钟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