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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一样的人、一起出生入死,闯难关……他们是一样的人,而她不是。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水雉忿然地看着他,大声问:还是,你心里有了别人?
长睫猛地一扬,月青绫连气也不敢喘,睁大眼睛注视着萧残夜高大健硕的背影,想听清楚他的回答。
你这又是何必?她听到他这样说,用一种十分平静、似乎置身事外的声音道:我心里有没有人与你无关,但是,绝对没有你的位置。
你!你的回答使水雉的眼中s出一丝恨意,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爱或不爱,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何非要理由?萧残夜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爱你就是不爱,没有理由。
呵呵……水雉放声狂笑起来,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够狠够无情!可……也够吸引人。
你走吧,我不会杀你,虽然‘金风细雨楼’里的人都让我憎恶,他苦笑一下,包括我自己。
我不走,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水雉y阳怪气地一笑,你还察觉不出来自己体内有什么不对劲吗?
萧残夜一皱眉,气沉丹田,果然有一股莫名的灼热感在腹间升腾。
你做的?他沉声问。
是!来自天山的素女合欢散,无色无味,一个服用并无大碍,若是一男一女两人同服一丸,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水雉的眼中闪着诡异。
素女合欢散?月青绫轻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公司那种下流玩意儿老子从来不沾,免得丢人现眼。萧残夜冷言讥讽。
呵呵,那我告诉你吧,这天山的素女合欢散是以天山特有的合欢果制成,一枚果只制一丸,一丸再一分为二,男女各服一丸,共用鱼水之乐。如今你除了与我合欢,别无其他解毒之法,就算寻遍青楼女子,也是无效。水雉媚惑的轻笑,你不想死,就得与我有肌肤之亲。
我不会碰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萧残夜懒得再与这花痴女人罗嗦。
你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愿与我在一起?水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愤然大叫,你就这样讨厌我?
废话!萧残夜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眼,趁老子还没毒发,你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免得老子忍不住掐死你!
好!好个夜枭,你既做得这样绝,也别怪我无情了!水雉恨恨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有半粒丸药,她用力捏碎,化成粉末状,再泄愤般地扬到空中,随着一阵风纷纷飘散开去。
半个时辰后,我会来给你收尸的……她幽幽地说。
滚!萧残夜一声怒吼,打断她的话。
水雉凄凉地狂笑着,施展轻功离去。
见她走,萧残夜立即盘腿坐下,微微闭眼,打算运功出体内的合欢散之毒,片刻功夫,他猛地睁开眼。这玩意儿居然邪门的很!不运功时还好,只是微感到有点不适,一旦运功,全身血y回圈加速,整个人体内就像是有一把火燃烧起来似的。
这样下去,大概真如水雉讲的,可能只有暴毙了。
他苦笑一声,垂下眼,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可以救你。不太熟练的嗓音似乎很少开口说话,就连尾音也显得稚气,甚至还会微微颤动,但传到萧残夜耳中,无疑成了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地蓦然抬头,惊异地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月青绫。
别过来!想也不想,便沉声喝住她。
为什么?她不听,继续向他走来,很固执地表明态度和身份:我是,大夫。
身子微微地紧绷,大掌紧紧握住。萧残夜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狼狈不堪之际碰到她。
那么,她在这里多久了?还是将方才所有的一切都看到眼底了?
月儿的光芒洒向夜空下的山林,柔和得就像美人的脸庞。
纤细如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扣到男子腕间,搭上他的脉搏,微侧的小脸,在朦胧月光的衬映下,越发显得宛如仙子。
嗯?月青绫轻拧秀眉,疑惑地诊着脉,突然抬头迎上萧残夜灼热的眼,轻声问,素女合欢散……是,c药吗?
轰地一声,萧残夜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什么爆炸了,他狂躁地瞪着月青绫,眼底都是血丝和怒气,怒吼道:快下山回家去!别在我面前出现!
不。她回答地斩钉截铁。
你……双手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萧残夜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自己离开月青绫。
他不能害了她!就算他现在要了她,他仍然会死。因为月青绫没有服用跟他用一颗合欢果制成的丸药,如果她困此而受到伤害,他就算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我要救你。月青绫跪到他面前,轻轻地抱住他,将小脸埋在他宽实肩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残夜沙哑着声音,无奈地低语,丫头,别让我死得太难看了。
你死了,我也不活……她娇羞地说完,小手摸索着去解他的衣衫。
什么?她的话让他怔住,困惑地问:为什么?
你,你是青绫的……她停了一下,轻轻吐出两个字,恩人……
原来,她把他当成恩人,那么现在,是要报恩吗?
萧残夜苦笑着。他不当恩人,难道当她的爱人吗?她怎么可能爱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而他,怎么能配得上她?
女人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在萧残夜身边,就在他即将失去理智之际,他一把抱起她,长啸一声,快若闪电般飞似地朝西山后的山d急驰而去。
☆☆☆
月青绫不知道,这里居然会有个山d。
山d里很冷,但是将她抱在怀中的男子浑身都流着汗,胸膛如火焰一般滚烫。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热了起来,不是因为他,而是自己的身子里就燃烧着一团火药味。
几乎是一进山d他就吻住了她的唇,并不温柔小心,也不缠绵悱恻,反而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他啃咬着她柔嫩的红唇,舌头用力撬开贝齿,狂猛地吸吮着她的舌……
唔……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的疯狂让她不知所措,只能无助地勾紧他的颈项,任凭他不断侵入,吞咽着她口中的甜美蜜酿。
大手毫不留情地撕扯开她的衣襟,几乎将细致的布料给撕破。接着,外衫、单衣、腰间的束带纷纷离开她的身子,进到抹胸和大片柔若凝脂的雪肤映入眼帘。
青绫……他叹息着唤她的名字,大手掬握住她丰满的茹房。
啊!萧……她抑起头,如墨汁一样黑亮的秀发披落,长长地泻满整个雪白肩头。
她爱唤他的姓。他不会知道,这么长时间,她都在心里偷偷地叫着他,一遍又一遍,就像现在一样。
丫头……他喃喃地叫着她,明明知道她不会对他动情,也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亵渎欺负了她,可是他就是放不开她,就算下一秒就要死去,他也不想放开。
既然放不开,那就放纵一回吧,就当是死神给他最后的一个奖赏!
将她那双纤细油腻的手腕握住,高举起来,他低下头去,嘴唇隔着薄薄的抹胸含住了她的茹房。
啊!她整个身子一阵战栗。隔着抹胸,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柔软丝绸,正随着男人火热的唇舌一阵阵扫过敏感的r尖,刹那间让她感觉无比刺激。
又湿又热的唇舌不住包裹住雪r顶端的那朵嫩红色蓓蕾,缓慢地绕圈,用力地吸吮,还不时以牙齿轻咬。嗯……疼……月青绫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柔软酥胸隐隐生出一阵疼意,同样还有着一丝酥麻。
将抹胸扯掉,大手捧起她浑圆的茹房,温柔地轮流轻舔着顶端两朵绽放着的粉樱,将它们滋润得水色光亮。
啊……她情不自禁地弓起娇美的身子,挺着一对雪r,不断地送进男人的嘴里,那又酥又麻软的感觉让她觉得好舒服,直觉地想要他给予自己更多更多的快感,好平息身体里莫名而来的热浪。
萧残夜抬起头,注视着她因为情欲而显得迷蒙的小脸,嫣红的小脸有着异样的妩媚风情。
鹰般的利眼紧紧锁住,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从未见过这样艳丽撩人的她,更让他放不开了。
丫头,难受吗?他低语,手指轻抚着微张的嫩红唇瓣。
不……她吐气如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知道当他亲吻爱抚自己时,身子会好难受,胸部沉甸甸的,又疼又胀,而小腹间的那团火好像烧得更热了,可是若他不碰自己,会让她更觉得难以忍受。
他将粗大的手指探进嫩唇,勾勒住滑腻的粉红小舌,搅和着甜蜜的津y,轻卷绕缠,享受着指头在潮湿润滑的口腔中的快感。
又湿又滑……他低喘,突然想起这娇美胴体还有一处,也是这样湿滑……浑身猛地紧绷,腹下的火热更加硬挺。
充满了情欲气息的山d中,只闻见一声紧似一声的娇啼和粗喘。
褪去两人凌乱的衣物,萧残夜靠坐于石壁旁,将月青绫搂抱在怀中,背对着自己,纤细的美背靠着肌r纠缠的胸膛,两人紧紧相贴,两具微湿而赤l的完美身躯,简直宛如上天打造的一般契合。
好热。月青绫发出阵阵扰人心魂的嘤咛,不由自主地以一身香肤玉肌磨蹭着身后坚硬的身躯,擦出一波又一波电流。
一双雪臂向后揽住男人啃咬自己柔嫩颈侧的头颅,如同一枝妖娆的缠枝莲般,紧紧攀附着,想要将这钢一般硬朗的男人缠绕成绕指的柔。
别急,我知道。他了解地轻哄着。
他同样难受,整个人像藏身子火炉里,兽欲叫嚣着要出闸,将这美丽如仙子,娇艳如妖姬的女子压在身下,拉开她修长的腿,将火热的亢奋整个埋进她体内。
但他不能那样做,她毫无疑问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他不能让她因自己的需要而受到任何伤害,因此他用尽全部的理智控制自己,花更多的时间和耐心让她动情,从而将疼痛减少到最低限度。
大手仍然不轻不重地揉搓着两边丰盈的茹房,另一只手缓缓地朝下伸去,抚过平坦的小腹,匀称的大腿,挺翘的雪臀,最后潜入两腿之间的绝美花瓣!
啊……你……月青绫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紧双腿。
他不说话,灼热的大掌整个抚握住如同海底贝壳一样美丽的女性s处,来回滑动着,并不急于下一步动作。
天啊!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被他掌握的s处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紧绷着,却又期盼着,就连花径深处隐隐生出一种近乎陌生的抽疼感。
身子已经不能受她的控制了,随着男人粗糙的指尖沿着花瓣的形状开回滑动,娇喘声越来越急促。
我、我好难过。她委屈似地低吟着,美眸浮现一层因快感而生的泪意。
别怕,我在这里。他在她耳边低声宽慰,亲吻着雪白的肩头,置于下身的大手在她意乱情迷之际拨开花瓣,手指拈住那颗害羞的小珍珠,不住地在上面轻轻按压,来回旋转,还不时悄悄朝窄小的花径里伸入一指,勾勒出更多的花蜜。
啊!一股电流般的快感,毫无预警地袭上月青绫的全身,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洗涮、击穿。
她尖叫一声,无法克制般地抽搐着,颤栗着,大量的汁y从花径深处流淌出,湿了男人的手……
她平生第一次,高c了!
鼻翼间的气味变得浓稠了,那是男女发情时的分泌物。月青绫在医书上读过,可是她却并不知道,这种味道可以令世间所有的男人变得疯狂。
搂在细腰间的有力臂膀猛然将她举起,那硕大又坚挺的亢奋,再也等不下去了,抵住两腿间湿润的花缝,不停在其间摩擦着。
啊……这就是男人吗?这就是他吗?月青绫轻喘一声,感觉那火热的异物不住地在自己的s处徘徊,并不因此就急于c入。
是这样吗?哪怕是在受制于合欢散之际,他仍会怕她惊、怕她疼……
水眸泛着泪光,她一咬牙,忍住羞怯,悄悄地伸出小手,轻轻地握向那巨大又火热的男性欲望。
老天……萧残夜因她的举动粗喘一声,健硕的身躯兴奋地轻颤着,大手扣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轻举妄动。
你这丫头……他的声音粗哑,带着浓浓的情欲,坚挺朝那窄小的花径顶进一寸、又一寸,感觉着她令人销魂的湿滑与温暖。
她那里太小了!即使他已经让她达到了一次高c,可是还没完全进去,就已经让她疼得僵起了身子。
放松,不然会更疼。他心疼地低喃,更加快了爱抚的动作。
一手片刻不停地抚弄着那敏感又湿滑的小珍珠,另一手则拈弄着r尖,不时轻扯,搓揉,强迫她再接受一回自他手中给予的另一次狂喜高c。
呃……月青绫因为他的动作而感觉自己愈来愈热了,身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紧绷,随着他的抚弄,身下的蜜y已经泛滥成灾。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像一个刚被挖掘开出来的井,正源源不绝地喷出水花,直到湿了自己的腿根,以及嵌入一半的男性坚挺。
萧残夜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右掌勾住她的脸蛋,用力吻住她的唇,真切又急迫地需索着她口中的甘甜。然后,握住细腰上的左手微微使力,挺腰,整个进入了她的花径,冲破那层纯洁的处子薄膜……
唔!月青绫骤然瞪大一双美目,下身的疼痛令她全身颤抖,疼叫声被隐没于他的唇里。
她好疼!尽管早有预料,可是这剧疼仍是让她煞白了小脸,皱着婉约的眉心,光洁的额冒出细细的冷汗,下腹也因为疼痛而不住地抽搐着……然而纵使再难受,她都并没有挣扎着推开他,不要他。
她好想适应他,想成为他的女人,无论有多困难,也不惜冒险一试,因为她好爱他,爱到心都疼了!
抱歉,丫头,我再也忍不下去了……男人抵在她的唇边沉声道歉。
她疼,他也不好受,特别是看到她微张着小嘴抽气的忍疼模样更是令他心疼和自责。
我……没事……月青绫娇软无力地靠向他,喃喃地问:你,也会疼吗?
傻丫头。萧残夜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揽紧她。我要动了,好吗?
嗯……好……柔若无骨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她微微闭上眼睛。
乖宝贝。他叹息着,气息转而变得粗重。
分身在她体内的感觉太过美妙,精腰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推。
啊!刚刚才闭上眼的月青绫一下子瞪大了眼,两人的结合处那股原来疼痛不知为何转变成又麻又痒的奇特滋味,比疼痛还要让人难耐。
娇躯逐渐变得火热,红润的樱唇逸出阵阵销魂的呻吟,整个人因为这极致的欢畅而频频抖颤……
老天,你这丫头会要了我的命……萧残夜低吼着,腰部用力地挺入,在她湿滑如极品丝绸般的体内抽动,再抬身向前,整个身子都压向她,由后面推送起来。
每一次在c入后又稍稍抽撤出来,再以更狂野恣意的力道深深地进入。
我不会的。月青绫小声嘟噜着,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双手撑在岩壁上,随着他的撞击而发出娇腻的轻喘。
她怎么会要了他的命呢?就连她的命都是他的,她只想救他,只要能救他,要她怎么都可以。
慢、慢一点。她无助地摇着螓首,柔软的青丝凌乱地散在雪背之上,当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时,她再也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任凭他一次一次地掠夺,霸道地强迫自己接受他的全部欲望。
他进入得那样深,深得好像要将她整个刺穿;他的速度那样快,不停摩擦着她紧窒的花x,直到磨蹭到花x深处一块既柔软又硬实的小小凸起。
啊!她放声尖叫起来,全身雪白的肌肤泛起激潮来临时的蔷薇粉红,一阵使人晕眩的快感让她的小腹强烈紧缩起来,将他的欲望包裹得更加紧。
感觉到她窄x里的奇妙变化,萧残夜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粗吼一声,大手更加用力地抓牢她的腰和臀瓣,不住地将娇小的她拉向自己,好让自己越来越粗大的亢奋全部没入她体内。
仿佛永远都没有结束时候的欢爱,仿佛永不知疲倦的纠缠交h。
他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她娇小柔美的身子,怎么也不肯轻易释放自己的激情。
当月青绫再也承受不住他的狂野和激情时,当身子再也无法承载住更多的欢愉时,在那此致命的快感和律动中,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倒在萧残夜的怀中,失却了最后的意识……
☆☆☆
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了。
月青绫发现自己已回到月家医馆的闺房内,全身酸软地躺在黑漆雕花床榻上,床架四周垂着浅杏色的帐幔。
一缕阳光正懒洋洋地,透过窗棂上挂着的一张细密竹帘照s进屋内,折s在藤制梳妆台上的铜镜上。
她将整张小脸都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被重物碾过,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粉嫩的唇畔儿偷偷地勾起,还不甚清醒的脑子里,仍依稀记得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甜蜜纠缠。
谁知相思一夜情多少?唯恐地角天涯未是长……
低下头,轻轻地掀起被子,粉颊赫然如火。
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红红紫紫地吻痕和指印,就连大腿内侧,也不放过……两腿间的s处隐隐酸疼着,但已没有了黏腻的感觉,好像被人细心地清理过……
思及此,她禁不住微闭上灵灿的眸,喘息般地呻吟一声,粉面生晕,娇羞满怀。
倏地,她睁大眼睛坐起身来,不知想起了什么,赤l着一副玲珑曼妙的娇躯,光着一双玉足就飞快地跳下床,在搁在窗前的一张雪梨木书桌上拿起一个红木盒子,打开来,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
锦囊上绣着一对碧青的并蒂莲花,正盛放于池塘中,迎风摇曳。
紧紧地握住锦囊,她重新跳上床,钻进被子里,将自己围了个密不透风。
纤细的指,灵巧地松开锦囊上挽好的系带,从里面倒出一个竹子做成的口哨。
她将竹哨含进嘴里,稍一用力,咻……地一声,声音清脆响亮,连她自己也给惊了一下。
她孩子般地咯咯笑起来,将那支竹哨子捏在手心里,再搁置在胸口处。
闭上眼,深呼吸一下,两下。良久,才发出一声好满足好喜悦的叹息……
第七章
你说什么?月青绫难以置信地瞪着老板娘,后者正盘着腿坐在药庐的长椅上剥结子吃。
是呀,姓萧的一大早就走了,走得那叫一个急,好像生怕有鬼在后头扯他的腿。老板娘边剥桔皮边说都不晓得为什么。
走了……清丽的小脸一片死白,手指下意识地抓紧那个小锦囊。
他又走了!走得无声无息,在她以为俩人之前的关系会进一步时,他居然不告而别,因为后悔于昨夜的之事?还是他以为她会要死要活的要他负责任吗?
他把她月青绫当什么人了!一阵屈辱瞬间涌上心间,平日里,凡事向来淡然处之的姝丽人儿咬紧嫩唇,眸中一片火辣。
我还以为他会来跟你讲一声,没想到他走得倒是潇洒,就跟我打了个招呼,说要我照顾好你。老板娘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着。
既然走了,还管她的死活做什么?她在这里四年,他根本不闻不问,这一次,他们有了一响贪欢,他就急匆匆地不辞而别,还假心假意地扮什么好人?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月青绫呜咽一声,捂着小脸哭出声来。
青绫,你怎么了?老板娘吓了一跳,桔子也顾不上剥了,安慰道:他也不是不回来了,你也知道,这人啦,身在江湖就由不得自己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除非他退隐江湖,再也不过问江湖中事,才能安心当个老百姓呀!
呜……月青绫仍抽抽咽咽地哭得不可抑制。
他今儿一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两年内一定将那此琐碎破事都处理好,‘金风细雨楼’虽然倒了,作孽可不少,他长久地留在这里,是要给镇上惹来麻烦的。老板娘抚了抚月青绫长长的黑发,忽然笑道:这姓萧的,除了杀人,也没什么长处,脾气又坏,对你倒是不错。也不枉你这样关心他,当初他救下你,又千里迢迢地来咱们镇上托孤,大概是他这辈子做得唯一一件好人好事哩!曲帐房有一回刻薄地说,你俩差了有十二岁呢,到底是把你当闺女还是当妹子?咱们萧大爷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不是闺女。于是皇甫先生又打趣说那就是兄妹情深了?哈哈,姓萧的难得脸红,那样子真是笑死人了!月青绫整个呆住了,她愕然地抬起头,挂着两行清泪瞪着老板。
兄妹情深?他把她当成妹妹?兄妹之间能做夫妻之事吗?
也难怪!他一开头并不要她,当她得知他中了合欢散时,走近他,想救他,他却说别过来!
原来他一直拿她当妹子,就像曲帐房、皇甫先生、荆猎户他们一样,是妹子,不是爱人……
如果没有昨夜之事,他大概还能多留在镇上一些时日,可是在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后,他哪还有颜面留下?所以他干脆走得远远的,让她看不见找不着!
月青绫双手掩面,在老板娘了然又温柔的目光中,再次痛哭失声……
☆☆☆
什么只要两年,他就会解决所有的事情?萧残夜这个王八蛋!臭男人!说的话从来就没算数过!
直到整整过了三年后,那位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的前天下第一杀手,萧残夜大爷才又重新出现在乌龙镇。
这次来,相比起几年前,可算要落魄得多了。
一脸的落腮胡子好像一个月都没刮过;一身好像好久都没换洗、还破了好几个d的粗布衣服;一双绽了口子的靴子,以及背部的两处未愈合的刀伤。
如意客栈内,萧残夜正狼吞虎咽地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抓着大块卤牛r,根本来不及使用筷子。
哎哟,这个是不是才从原始部落里逃出来呀?怎么吃东西都变了个德性?我们可都是文明人哩!曲帐房仍然是抓着机会就损人。
是呀!想想几年前,那气势、那风头、那杀气,可是无人能及呢!皇甫先生跟着落井下石。
所以我常常讲,人出生的时间是命,经过的阶段是运,所处的环境是气,加起来就是所谓的命运和运气。生老病死、伴侣子孙、财富功名,就是命运……早叫你去天仙观算一卦,你偏不信邪,看!可走了霉运了吧。花道士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个,是不是就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呀!元公子赶紧找着机会c嘴。
嘿嘿……呃?众人干笑了两声,再目光一致地瞅向元媵。
这话用在这个情形下也不算错,可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
萧残夜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填饱肚子。
萧大爷,慢慢吃,富公公还在炒菜。前年才刚来镇上落户的瞿农夫,一脸关怀地又端来一盆热腾腾的大馒头,无比诚挚地说: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晚辈真是三生有幸……
正坐着慢条斯理喝茶的老板娘一听这话就乐了,三生有幸?还晚辈?小瞿你这也太抬举他了吧?
老板娘,您有所不知,我当年在吴越国衙门里当差,萧大爷的名号就已经如雷贯耳了。吴越国的皇帝是个十足的昏君,贪婪暴虐,底下的老百姓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还吃不饱穿不暖,稍有反抗就背个造反之名,最后落到个杀头的下场。瞿农夫两眼含泪,十分沉重地一一诉说着:幸好萧大爷面恶心善,有着一颗仁爱之心,不忍我吴越国百姓受苦受难,孤身一人潜入皇宫将那昏君的头颅割下!
面恶心善?仁爱之心?说谁?萧残夜?
没搞错吧!除了一脸感激的瞿农夫和毫不变色的萧残夜,其余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犹如在听一千零一夜。
不仅如此,他还果敢地将昏君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示警戒。这等大仁大义的作为,真可谓大快人心啊!瞿农夫豪情满怀地继续歌颂,小的当时听闻有关萧大爷的侠义之事,实在是万分敬仰……
一千两。这不就连萧残夜自己也听不下去了,腾出一只手,朝他伸出一个指头。
嗯?瞿农夫停下长篇报导,不解地看着心目中的大英雄。
一千两黄金,杀吴越国君。萧残夜简明扼要地说明当时情形。
一千两黄金?曲帐房挑眉。
一千两黄金。皇甫先生啧了两声没吭声。
一千两黄金……花道士的眼里出现了大大的心形。
一千两黄金!元媵突然兴奋地怪叫一声,在引来众人侧目后又泄气似地咕噜一句,这么少?
去!小孩子,哪里好玩上哪玩去!真是白目得很!此话毫无疑问引来公愤。
这小子,自己是开当铺的,有钱人家,就不晓得体察民情,也不知道外头柴米油盐到底贵不贵,米缸里还有没有米,还说风凉话儿!真是气死人了!
元媵在众目睽睽和几只特大号白眼中,又一溜烟地跑掉了。
出价的是谁?老板娘笑吟吟地问。
你知道的。萧残夜嘿嘿一笑。
哼!果然不出所料。老板娘瞥了他一眼,再看向有点呆头呆脑的瞿农夫,我说,小瞿你听明白了吧?
所以……憨厚的瞿农夫有些难以消化刚才所听到的新闻,您是为了一千两黄金……
没错!萧残夜咧嘴一笑,大爷我忙得很,没空去管天下的黎民苍生。
是……这样?瞿农夫呆若木j地瞅着他,还是不太确定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事实。
没错啦,就是这样。老板娘好心地拍拍他的肩头,咱们乌龙镇前任镇长说过一句话,叫‘进则救世,退则救发’,是说若不能救世,能救两三个老百姓也是好的。如今天下这么乱,救两三个百姓就不错了,救世这种大话不说也罢了!
哦……小瞿呆呆地听着。
咱们这镇子里能有饭吃、有衣穿,不受冻受饿,就是人间乐土了,能在这里过好每一天的日子,活得开心充实,就是件难得的事了!你明白吗?
是。小瞿受教地直点头。
不能救世,能救两三个老百姓也是好的。
老实的农夫突然觉得,这句普普通通的话,虽然饱含着淡淡的无奈,可比起那些打着为天下苍生谋福利、推翻暴君政权各种旗号起兵的各路人马发表的宣言,听起来要入耳得多。
他心一下暖,对老板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孺子可教嘛。老板娘也温和地回以一笑,一向精练的眼眸流露出少见的柔光。
好了,下面咱们讨论一下关于这位萧大爷将来在镇子里的工作。曲帐房清清嗓子站起来。
没有人有异议。乌龙镇从不养闲人,想要留下,必须有一技之长。
我看,就不用讨论了吧。老板娘嘻嘻地提议:别的工作量萧大爷也做不来,不如就接替转行的申屠夫杀猪吧?
杀猪?天下第一杀手沦落到当屠夫杀猪?
闻言,众人拼命忍住笑,瞥着气等着看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的萧大爷发飙。
可惜人家不仅没发飙,反而面不改色,平静地瞅着老板娘,只问了句:那个申屠夫干什么去了?
转行了!说是在屠夫界混,没什么好前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技术活太差,哆哆嗦嗦地一刀捅下去,猪没死,他倒是先吓得半死了,又怕见血,一见就晕,真搞不懂当初怎么就选了这行业。老板娘摇头直叹,如今到混得不错,到安记茶楼里当茶水师傅了,只是听大伙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泡的茶水里都有股子猪粪味儿……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就连一向冷酷的荆猎户、沉默寡言的谢掌柜,眼中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我觉得不错,上次宰猪时,你身手挺俐落嘛!皇甫先生发表意见。
你忘了?人家的特长可是宰人呢。曲帐房提醒着众人。
对对对,得跟他约法三章,免得心情不好就改成宰咱们了。花道士对当年萧大爷拎着赤焰刀杀到如意客栈大门口仍心有余悸。
放心,他的刀给没收了,再说,还有个人质在咱们手里哩!老板娘笑嘻嘻地凑过去跟花道士耳语。
人质?
月大夫嘛!
噢!两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贼兮兮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那好,我接申屠夫的手。萧残夜办事,绝对不拖泥带水,当场拍板。
那您打算住在哪里?我这客栈刚刚又重新装潢了一番,设施齐全,服务一流,包君满意,不如……老板娘又将三年前的推销词重复一遍。
不用了,我……萧残夜也正要重复三年前的推托词。
对了!听说凤大爷这几天好像身体不适,不能被人打扰,您看……老板娘切断了他的后路。
哦?那北面的断崖上不是有间空着的柴屋吗?我就住那好了!萧大爷吃饱喝足,站起来就大步流星地往处走。
喂!这顿饭钱今儿就免费,下次来我可要收银子的!见大鱼又溜跑了,老板娘追在后头喊。
晓得!萧残夜懒得多话,他赶着想去瞧一个人。
他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分别这么久,他一直惦记着她,比几年的分别更甚。
她的粉脸、她的秀眉、她的水眸、她的红唇……还有,那玲珑惹火的身子,每每一想起,就让他血脉贲张。
那销魂的一夜,虽然让他疑惑于自己居然没毒发身亡,却也给了他足够多的回忆。
以前的月青绫是个小小的瓷娃娃,没有表情,没有灵魂,也没有任何情绪,可在三年前,他才真切地感觉到,原来她早就成长为一个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的女人。
他不敢急着要她。
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收拾残局,仅一个金风细雨楼就花了他一年多的时间。之后,他在境外的柔然、暹罗、琉球等异国他乡行走,让自己完全消失在中原武林的视线里,直到久而久之,再无人提起他的名字。
人都是很健忘的,何况是日新月异的江湖?所以萧残夜三个字很快就成为了过去式,更多的后起之秀代替了他的地位,就连往昔的仇人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死是活,从而将他渐渐淡忘。
这是他的目的。若非如此,他怎么有胆量要一个女人?一个自己真心喜爱的女人?
他不怕死,可怕她会有危险;同样,为了她,他想好好活。只有他活着,才能好好的保护她,让她也快乐也安心地活着。
这是他今后,唯一的目的。
☆☆☆
乌龙镇的镇中,一向热闹非凡。
林立着商行、米铺、茶楼、酒坊……平日里就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时入促冬,天气愈寒,镇民们都纷纷出门购置入冬的衣物和食品。
粗犷魁梧的大汉从客栈出来,沿街一路直行。
离如意客栈不过五十米,就是月家医馆。
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不料,刚走了不到二十来米,他就看到刚才从客栈里溜掉的元家小混蛋,正举着一根冰糖葫芦,活蹦乱跳地追着一个年轻女子后面。
女子着一袭粉色丝质棉衣,浅蓝色绣花罗裙,丝带轻束纤腰,十分的娉婷婀娜。
一头如云的长发被挽成又髻,簪着一支珍珠发钗,几朵粉色的小花散落发间,更衬得她明眸皓齿。
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散发着既纯真又娇艳的柔媚气质,显得美丽不可方物。
是她!萧残夜一怔,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路上碰到月青绫。微一思忖,便身形一闪,掩蔽在一处店铺旁的大树后。
青绫、青绫,你吃不吃?元媵好不容易才追上月青绫,很快活地说东道西,我刚才在桥头那家老字号买来的唷,很好吃的!
月青绫笑着摇着手,示意自己不吃。
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他们常教导我说月大夫年轻貌美,一定要当心被登徒子给揩了油去!元媵咬了口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边吃边唠叨。
无奈又感激地笑着,月青绫心里知道他们的关心,手一指,向着如意客栈的方位。
你现在要去那?千万别去,那个吓死人的刀疤脸又回来了,好危险的!一提到姓萧的,元媵就差点被嘴里的山楂给噎着了。
刀疤脸?看来传言没错,果真是萧残夜回来了!
先前听到有人在传,几年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好像又回镇上来了,她还不敢相信,如今听元媵一说,就肯定百分之百是真的了!
月青绫一阵雀跃,满脑子都是他回来了!的欢呼声。
青绫,你说,这姓萧的,这次回来不会是为了对付我吧?元媵一脸凝重。
对付你?为什么?她蹙着秀眉,不解地望着正冥思苦想找对策的元公子。
他那把赤焰刀还在我家仓库里,当初我费尽心机地把他的刀弄到手,他一定怀恨在心,这次回来,还不设法要揪我的小辫子?
想来想去都不对劲,元媵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其实那把刀我也没什么用处,我又不会武功,不三不四说那刀太利,要玩也只能放在刀鞘里玩,万一割破了手可了不得啦!
呵呵……月青绫抿嘴直笑。
元家那两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把都二十好几的元公子还当成刚落地的奶娃娃,呵护倍至、千依百顺,宠得元媵那叫一个神气活现。
算了!我还是把刀拿到客栈去,万一回头姓萧的要算帐,也算不到我头上来!元媵总算想好计策,又嬉皮笑脸地央求着:青绫,你陪我回当铺去拿刀,到客栈给老板娘,好吧?
他一个人,就算扛着把锋利无比的刀壮胆,也没那个胆子当着宝刀的旧主的面走进客栈去,所以还是多找几个人壮胆为妙。
月青绫不假思索地就直点头,心里悄无声息地嘲笑自己的傻。
她就是这样傻乎乎的,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两人一路同行,并肩朝着元记当铺的方向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一道深邃的视线,目送两人看似十分亲密的背影,渐渐远去。
高大的身躯僵硬着,良久,突然转过身,朝着反方向大步离开。
他没有朝着原来预订好的目标定,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还有没有那个必要走过去?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就是自己的目标,同时也固执地认为那个目标会一直在那里等待自己。
可眼前的一幕令他突然发现这一切,也许不过是他在自欺,其实根本就欺骗不了旁人。
☆☆☆
一个月过去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到了乌龙镇。
天气变得寒冷,人心,也即将渐渐冰冷……他一直没来找她。
月青绫等到几乎要绝望了!他明明就在乌龙镇,明明就离她不过咫尺,却没有来找过她,甚至还在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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