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在六国,所有的医器制造工匠,都在器盟会有备案。从学艺开始就有详细的档案记录,一但记录终身跟随。
“器盟会”,医器制造者的最大机构,它不同于乐医。乐医有许多流派,有海外遗族,血统说,也有家宗学,乐医学院,正统科班等等。
乐医很早就能开班,独立开流派,只要你手里有特别的玩意。
但,医器工匠不许,工匠必须是归附在器盟会之下。而器盟会又是以简单的(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来划分,一但进入这个领域,从学徒开始,就拥有级别,初级学徒,统一称呼为“利”徒,到达“毁”之后称呼为造,接着到达“称”之后称呼为匠,最后两个级别,才能叫师。看似简单,这个行当却是相当苛刻的,在“誉”之前,所做医器是不允许留下印记的,只有达到“誉造”之后,师傅才允许他在乐器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是师傅若在世,必须留下两个印记,师上,徒下,此种规矩延续将近八百多年,从没改变过。也因为如此,器盟会控制了医器价格,一把普通材料的医器,都会几十倍,上百倍的涨价。
还有,徒弟制造出来的医器红利,只要师傅建在,必须有十分之一供奉给师傅,十分之一上交器盟会,派学研究费,器盟会福利倒补费。
在器盟界有这样一首工匠歌,说的就是一位医器工匠的心酸一生。
“ 利台无名入工刀 衰脑半生方进门。
毁心呕血人不识,誉名无声白双鬓。
称我六十方有印,讥你不识行盟狠。
苦吾方得玉满堂。乐叹行锯握不稳。 ”
一具有印医器,工匠半生血泪。医器工艺传至现在,门槛越来越多,从制造出来,要经过工匠自己的定价,师傅评级,器盟会出具鉴定书,才能正式上市。算是经过了层层的盘剥,所以平民家的孩子,即使能够学习乐医,有天分,可是,却买不起一把基本的医器,这也是乐医的悲哀,这个怪圈的原始存在现象。所以现在有规模的乐医学院都会提供学生免费使用学校公共医器的福利,学生能带学校的医器出去打工,在社会实践中通过这样的方式,赚取购买医器的资金。
还有,工匠的印章都在乐器的特殊地方,“琴颈,鼓心,笛尾。。。。。。。”盖印非常讲究。比如风音,按照传统,它的印章应该在颈之上。可田葛的这把风音没有,它的印记在尾上,这大大的颠覆了医器的规律。所以只要是乐医,就看着这个医器浑身会露出舒爽,大有解气之意,田葛,萧克羌都有这样的想法。
“漏网之鱼,有趣的东西。。。。。。呵呵。”萧克羌笑嘻嘻的调侃,田葛也笑了,要知道,乐医和器盟会是一对冤家,互相离不得,又互相仇视,器盟会垄断医器,医器又必须依赖乐医。突然出现的这把风音,从乐医的角度来看,是个奇妙所在。。。。这种感觉,很微妙。
“我该走了。”田葛站起来,伸伸懒腰,放松了许多。
“多保重。”萧克羌再次嘱咐。
田葛微微点头,抱起风音,转身入山,再没回头。
萧克羌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觉得颇有一些,壮士已去,不复返矣的意境。
当田葛和萧克羌谈论风音时,那条所谓的漏网小鱼,已然悄悄的从一条犹如一线天一般的断壁中间慢慢向下攀岩。他们距离不到五公里,命运便是如此,总是擦肩。
鱼悦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慢慢向下小心移动着,他移动的速度不快不慢,身体协调万分。受过人鱼守护的他,本身比正常人要灵活的多,但是,这里是常青的一线天,它的山壁着力点非常少,天险一样的地方,这也是鱼悦要带绳子的原因,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万分小心,这山崖之下,便是牙木生长之地。
牙木,一种奇怪的树木,它的光泽强,纹理直,结构细而均匀,重量却是板材中最轻的。大部分的树木都必须接受日照,牙木不同,牙木是在非常潮湿,非常y暗的地方生长的树木。它的生长期缓慢非常,一棵树,一年最多能长高一厘米,所以,牙木也称黄金树。
鱼悦也是靠着机缘发现那几棵牙木树的,当初,鱼悦初绘陶埙,为了找出和月光鳞片近似的颜色,他尝试过无数的古方,密录,后来他发现,莹贝壳磨成粉加几种特殊矿物,可以达到那种效果。一年多之前在寻找矿石的时候,在一线天y暗的角落,发现了寥寥不过二十几棵牙木,那些牙木棵棵树龄都在几百年。
鱼悦发现牙木后,没有如同外面的那些工匠一般,全部采伐,他不贪婪,他只是在不伤主躯干的情况下,取了不大的一块,做了第一把牙木风音。在那之前,他用的都是不值钱的板材。对于他,做风音或者其他的医器,只是打发时间,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
为什么会一直一直的研究医器,鱼悦没想过那么多,他回避这个话题。他自我解释为,他也需要好好的生存,乃乃需要个好的环境,而且,许多年前,鱼悦在老宅的里,看到过一位乐医先辈这样写,一个合格的乐医,如果想和自己的医器完成百分百契合,首先要明白,你的医器所有的构造,了解它的每一道纹路,每一条曲线。。。。。。。
月光也说过,要和自己的乐器融合,了解它至关重要。月光的乐器就是自己制作的,他和鱼悦从不把乐器当作工具,他们把乐器当作生活中的伙伴。他们就叫它乐器,带来快乐喜悦的乐具,而不是医器,这就是是鱼悦和月光与所有乐者不同的地方。
鱼悦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医和器要分家,乐医和制作工匠能分化成两种社会圈,这些问题他没有想通,也不爱去想,只是知道。
鱼悦只做他觉得做的对的事情,一块木材,几根发丝,经过精心加工,成为乐器,拥有饱满的音乐生命。这是个快乐的过程,鱼悦制作乐器的乐趣,无外乎如此,他的世界从出生就注定不同。
时间缓慢流逝,鱼悦终于到达崖底,他把绳子挂在附近的树杈上,慢慢的沿着崖底的小溪向上游慢慢走去。却不知道,这一去,竟然遇到了十二年来,最不忍看到的事情。一些隐藏了十二年的封锁的记忆,就此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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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多少有些错字,最近,几位改错字的朋友都很忙,亲们看到不必理会,过几天有朋友来修改!
兽x
短靴踏在泥泞崖底的声音,开路刀砍杂木的咔嚓声,一些在崖底生存的鸟类,扑啦啦的从巢x里被惊扰着冲天飞去,它们不喜欢外来的客人。
崖底没有路,这里几百年鲜有人类的涉足。杂草,奇怪的树木肆无忌惮的伸延着阻挡着鱼悦的道路。
鱼悦其实很喜欢这崖底的特殊风光,因为能在这里生存的动植物,在他的眼里都是强者。生不易,存更难,这是大自然的定律。
今天这里很奇怪,除了惊飞的鸟类,以前来的时候,可以看到的小动物,那些攀岩在绝壁上的岩鼠,小兔子,到水池边饮水的野羊,竟然一只都没有。鱼悦停下脚步,四处看了下,崖底有种非常不好的味道,越往里走,这种臭气越浓郁,他停下脚步摸了下手里的开路刀,危险的第六感从他的内心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有什么奇怪的未知的事情发生了。鱼悦左右看下,焦躁不安的感觉不停的蔓延着,那种感觉就像野蜂的巢x被惊扰,上千只野蜂在没目的的乱飞一般。他用力吸了两口这种不舒服的味道后,为了抑制这样的焦躁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事情。
他用开山刀从身边的一棵树木上砍伐下一根旁枝,找了一块l露的石头坐下,拿出身上带着的工具,集中思想,他开始做一只简陋的木笛。每次有心事了,焦躁了,他就会画画,或者做乐器。
天色越来越亮,崖底每日难得的两个小时的日照时段来临了。伴随着崖底雾气的退散,鱼悦站起身站立在石头上四下观察,他的手里,一只简陋的木笛已然做好
果然发生了事情,伴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鱼悦看到一些树干有些明显的折断痕迹,那种折断是粗暴的,大片的灌木丛被硬生生的塌断,露出白色的伤杆。
他跳下石头,顺着那些痕迹向里走,大约走了两三百米后,痕迹越加的清晰,他看到了地面上的凌乱的爪印。
鱼悦蹲下身体,仔细观看着,他不是资深猎人,也不是动物学家,即使如此,他仍旧看出来,这动物的爪印,绝对不一般。首先,这动物的爪印巨大,光前掌就能放进鱼悦的三个脚,它的脚弓很细。着力点大部分在前掌,这是一只善于跳跃的动物,动物爪痕前方,有六个细长尖锐的利爪,从地面的凹陷可以看出,它是尖锐锋利的。鱼悦弯腰,捡起一些散落的黑色发亮的毛发闻了下,接着他大声咳嗽起来,没错了,正是这种味道,臭的人几乎昏晕的味道。
要向前走吗?鱼悦迟疑了,面对未知的猛兽,鱼悦看了下手里的木笛,深深呼吸了下,决定继续前行。。。。。。。
又是几百米的距离,猛兽的足迹已经完全掩盖不住,鱼悦惊讶的发现,这种野兽,竟然是靠着双足行走跳跃的。从足印的大小来看,一共有两只左右,随着脚印逐渐清晰,鱼悦再次发现了一件令他惊讶的事情,在杂草堆中,他看到了半条属于人类的残肢,鱼悦呆呆的看着那半条残肢,它是被啃咬下来的不大的一块,小臂连接着半块手掌,显然此刻,蛆虫已然把它当成了巢x,它们在上面繁殖蠕动。一些未被啃烂的皮肤上,模糊的可以看到纹身的残痕。那是一家冒险俱乐部的字母缩写。
鱼悦想起,那几个登山者冒险者的交谈,几个月前有一支登山队在森林里迷失,鱼悦想,他找到他们了,在这里。他们留下最后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动物。
一股穿崖风吹过,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铺面而来,鱼悦扶住身边的灌木,干呕了一会。。。。。。他看下时间,距离日照时间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当然,即使一片漆黑,他也是不怕的,因为,他在最黑暗的海底生存过。他好奇,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的感觉。
路途在延伸,一些拖拽的痕迹慢慢被明显的留在了潮湿的崖底,丢弃的水壶,挂在树枝上的布条,残肢,干涸的血渍。。。。。。
这几只动物竟然在狩猎人类,因为现场残骸只有人类的。鱼悦把开路刀紧紧握着,小心翼翼的顺着拖拉的痕迹继续寻找,他此刻已经忘记了他的目的,寻找牙木。
要称呼这些奇迹为大自然的奇迹吗?鱼悦惊讶着看着面前的成堆的粪便,这种未知的动物,竟然懂得不在巢x里排泄,而是在专门的地点排泄。。。。。。他确定这些动物智商并不低。在粪便不远处。鱼悦呆呆的站立。再次的惊呆了。
它竟然会伪装巢x。。。。。。。。
鱼悦面前是一个三人多高,两米多宽的d口,这个d口是他熟悉的,因为他以前在这里夜宿过,这些不是重点,如果以前鱼悦没来过,面对这些枝杈,树叶的伪装,如果没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个d口。这里。。。。。。。是野兽的巢x吗?
他迟疑了一会,从口袋里找出一块大手帕,折成三角形掩盖在嘴巴和鼻子上。接着,他剥开那些伪装,决定向里探寻一下,他必须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开路刀被他放到d口,他不需要那个,有乐器,只要有乐器,有乐器就足够了。。。。。。
未知是恐惧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脚步踩在碎石上,山d的空旷回声。鱼悦向里走了大约十五米左右后,再次被面前的惨况所震撼。那些消失的探险队,全员都在这里了吧?只是,他无法分别出谁是谁。当然,他也不认识他们,这里没一具完整的,残肢断臂,被丢弃在每个角落,肢体已泛白马上会腐烂,显然,这些野兽不喜欢啃咬r量比较少的四肢,这里,多少有些挑食的感觉。
看着,满d的,到处丢弃的残骸。鱼悦深深叹息了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鱼悦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比较冷心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触动到他,面前这些肢体,他告诉自己,要麻木的看,开始他只是麻木的看,直到,他看到了那只手,那只属于女人的手。
这是一位女队员最后在这个世界上的信息,纤细的手指,手指上带着结婚戒指,握紧的拳头里紧紧的抓着一张残缺的照片。鱼悦费了很大的力才从那只手里拽出照片,那个女人,在经历了野兽袭击,被拖拽到深渊黑d,经历了可怕的一段路程,即使如此,她依旧紧紧抓着照片,死也没有松开。
那是一张带着幸福微笑的全家福。爸爸已经看不清楚模样了,一对穿着卡通娃娃衣衫的双胞胎兄弟正依偎在父母的怀里幸福着微笑,他们的小手紧紧的拉着,一家四口,穿着一样的粉红色的衣服。四个脑袋拥挤在一起。曾经——幸福的一家人。
鱼悦看着那双紧紧握着的小手。一些什么东西触动了他。
他在巢x里等待了很久,什么也没等到。第一次,鱼悦有了杀心。。。。。。。。为那双紧紧握着的小手。
时间缓慢的过去,鱼悦终于忍受不住那股恶臭,离开了dx,外面天色已然全黑,他看下四周,那几颗牙木就在不远处,竟然依旧是老样子,他叹息了下,把木笛塞到裤子口袋。转身进d,拿手帕包裹住那只断手,埋藏在牙木树下。
田葛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在他在森林里兜兜转转了六个小时之后,外围的警察一直在放枪驱赶,包围圈越来越小,那声令人战栗的声音终于远远传来,那是实验兽的嘶鸣,那种声音好像沉闷的怪笑一般,连绵不绝越来越近。
它终于来了。。。。。。。。。
鱼悦仰头看着岩顶。他转身把采集好的牙木板材背到身后,来不及考虑安全了,因为那种怪笑一样的嚎叫,竟然深深的传入谷底,飞鸟再次惊恐的四处乱飞着,鱼悦没有走熟悉的路线,他就近找了距离最近的上山岩道向上迅速的攀岩了上去。
不管他是什么怪物,鱼悦都不准备放过它。因为,那双紧握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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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有事,不知道能更新不!
绞杀
田葛和实验兽对视着,他们都没有动,只是单纯的对视,并且上下打量,这只守护兽比他想象的要大,他在照片上仔细看过它,那个时候,它束缚在笼子里,蜷缩在角落,虽然身形巨大,但是并没有危机感。此刻他浑身爆发着暴虐因子,那种掩饰不住的暴虐症的血臭不停的翻出来,很恶心,臭到极点。
怪物的身体,如今完全的舒展开,它直立着,三米多高,它的头部并不大,甚至它是不协调的小,借着树叶中的光线,田葛看到了它的利爪,还有锋利的牙齿边缘留下的长长的哈喇子。它的舌头是粉红色的,它下垂在牙齿外面,田葛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童话故事里大灰狼的舌头和牙齿。恩,就是这个样子。那怪物突然冲田葛一呲牙,它竟然在笑,田葛一身冷汗,他第一次看到动物的笑容。田葛内心抽动,从骨髓里开始长毛,他预感到,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思考到的界限。这只怪物给他的压迫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对视结束,毫无预兆。实验兽突然跳跃了过来,锋利的爪子对着田葛就是猛的那么一捞。田葛灵活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反手抓过背在后背的风音,神情凝重。他的右手快速的波动了一下琴弦,常青林中突然荡漾起“诱惑”之曲。
淡白色的音乐因子,在空气里缓慢的流动,它们越来越多,当聚成一团之后,它们开始围绕着实验兽迅速旋转,诱惑。。。。。。
田葛虽然不是正宗的流派传人,但是他努力,比别人努力许多倍。十九岁平民乐医出身,六年挣扎在生死边缘。他的付出,那一次不是在和死神对抗。这首诱饵的他最少弹拨了上万遍。田葛的音乐是为了生存,是为了活下去,他从不大意。
喧嚣着的实验兽,眼神闪过一阵寒光,接着露出迷茫的样子,田葛缓慢的回头,成功了吗?他尝试向前迈步,实验兽缓缓抬起脚。它开始跟随,诱惑成功了吗?田葛一滴冷汗缓慢落下,成功了吗?太简单了,可是,对方是野兽吧?田葛晃下脑袋,开始慢慢的向包围圈走去。
是“诱惑”之音?
背着牙木攀爬上悬崖的鱼悦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乐医的曲调了,他站在崖头看下四周,不远处,一只兔子盲目的呆立了一会,接着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蹦跶过去。鱼悦听了会,轻轻的点下头,这首曲子,并非完全的“诱惑”,最起码在流派家,没有这样弹奏的,它加进了一些民间的小拨弦。所谓“以音之精义应乎意之深微”这曲中颇有这个样的意境,也算是有了些“弦外之响”的味道。是一段夹杂了大量的自身体会,完美的把原曲和民间曲调融合的“诱惑”。
这是一个不错的乐医,鱼悦评价。心下更加好奇。
被诱惑的兔子消失在视线,鱼悦呆立了会,把身后的牙木捆好,慢慢的顺着音声寻找过去。
田葛在前行,一种有苦难言的味道涌上心头。越来越多的动物跟随着,其中不乏猛兽之类,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事先演练的剧本进行,这是在森林里。。。。。。原本就是野兽横行,这里,不太适合诱惑吧?动物本身精神力就偏低,不像人类,会区分敌我。
越来越多的被诱惑“者”。田葛的步履越来越慢,弹拨琴弦的手,竟然有血丝缓缓留下,要知道,原本那些指尖上全部是厚茧。他不敢停止,也不能停止,此刻停下,即使实验兽不攻击他,这些被诱惑的猛兽也会一拥而上,把他扯成碎片。
鱼悦站在树杈上跳跃,他的身体机能原本就比正常人类高许多,十二年的海底生活,他每天第一要面对的事情是大海的压力和阻力。当回到陆地,他发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比如,现在,他比猴子还灵敏的从这个树跳到那棵树上。
鱼悦停下,看着那个诱惑者,还有跟在他后面庞大的队伍。突然觉得世界很美好,惹人发笑的事情真的有很多,他在干什么啊?在森林的深处。庞大的追随队伍,他是傻瓜吗?于是,他也想起一个童话,吹笛子诱惑老鼠者,鱼悦无奈的摇头,眼睛锁定了那个双足行走的实验兽。
这只实验兽,头部好像放大的狐犬,它的鼻子很长可见嗅觉是灵敏的,它的身形健硕切庞大,鱼悦觉得很奇怪,原本在崖底看到的毛色是发黑的,这里,这只实验兽的毛色怎么有些发绿,难道它会变色不成,他却不知道,为了抑制暴虐症,那些生物学家,基因学家,一直繁殖着最优秀的实验兽,想从它的身上找出人类暴虐的本因,这只实验兽是目前最强的,它的确会根据环境隐藏自己毛色。而且已经冲过临界点,成年后它开始拥有低等的智力。
田葛的琴声突然出现断音,他不行了吗?鱼悦跳跃着跟随。
巨大的怪兽,眼神突然露出亮光,竟然再次发出那种笑声一般的啸音,它不想玩了。它回过头。看了下站在树枝上的鱼悦,那种眼神就像鱼悦已经是它的猎物一般。
田葛突然发现,面前的光线消失了,身体笼罩在一个巨大的y影里,完了。。。。。。。。
他这样想着,接着。。。。。。
他飞了出去,身体撞击在前方的大树上,发出巨大的“咚!”的一声,田葛觉得没有痛苦的感觉,只是起不来,他的背后好像有人沉闷的给了他一记重锤,他在寻找着自己的呼吸,挣扎着去摸放在靴子里的求救信号。可是,为什么手怎么也伸不过去。。。。。
结束了?田葛苦笑,脑袋里突然响起,许多声音,还有妹妹田牧的样子,约好的,下个星期帮她庆祝生日呢,如果自己不去,她会伤心吧?会把。。。。。。
诱惑之音突然停止,动物们先是恢复了清明,接着它们互相看了一眼,大惊失色!
田葛所想的一但音乐停止,动物们会把他撕扯成碎片的预想没有实现,显然,它们吓了一跳,不管是多么大的猛兽,突然清醒后,发现自己站在陌生的地方,身前身后全部是动物。。。。。。。。于是它们开始四处奔跑,惊慌失措。
实验兽的前进步伐被慌不择路的动物阻挡,它不停的捞起当在面前的动物丢出去,它对那些动物不感兴趣,它喜欢猎杀的是人,人类身体里那种它需要的特殊元素,是它生存的必须品,还有就是,它对人类恨之入骨。它所有的噩梦都和人类有关。
田葛的身下,鲜血慢慢流淌出来,圆圆的向外扩展,越来越多,土地被染成红色。
鱼悦并不知道田葛在想什么,他看着地面上被丢在一边的风音,那是他亲手所制,算是,缘分吗?
只是几秒的犹豫,实验兽已然冲到田葛面前,鱼悦飞身下树,他先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冲着实验兽丢了过去,接着他抓起了掉落在一边的风音,再借着惯性次飞身上树。
巨大的实验兽愤怒了,竟然被身躯那么小的人类,它的食物挑衅。
鱼悦笑了一下,感觉到手里的风音似乎很愉快,回到了原主人手里的他,愉快的闻闻作响。
昂扬的“杀戮”突然响起。。。。。
鱼悦并没有压制实验兽的神智,他和它对视。。。。。。。露着微笑,他喜欢正面对敌,他,也喜欢做游戏。。。。。
实验兽停下脚步,瞪视他。。。。。。
鱼悦脸上露着蔑视的笑容,手指越来越快,在如此气氛,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肃杀的感觉,从心底蔓延。愤怒吗?
危险,动物从来都比人类能先感觉到危险,实验兽缓缓回身想离开,它突然发现它竟然迈不动脚步。于是它开始嚎叫,大声的嚎叫,那些受惊的动物吓的跑的更加快速。
“他是谁?这是什么曲调?怎么如此昂扬,音乐里满是愤怒血腥的味道?为什么如此愤怒,因为自己吗?”田葛迷迷糊糊的看着那边的树杈,他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他就是动不了,他吃力的昂起头,那边的树上,一个人站立在光环里。是谁?
神吗?
实验兽挣扎着,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寸步难行,它惊恐了,浑身的暴虐因子全部消失无踪,在那个声音的笼罩下,它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蚂蚁,被人类轻易就能捻死的小蚂蚁。它慢慢蹲下身体,缩成一团。犹如当初在科学院,在那个巨大的铁笼子里。
远处的山凹,一些人跑动和巨大的鸣枪警告声,鱼悦看下远方。来的真快呢,可惜了,他玩的并不尽兴,他看下已然完全被压制住的实验兽,脑海再次放过那些残骸,那张幸福的兄弟的笑脸:
“死吧!”
他轻轻喝了一声,手指突然拨谈出一曲带着肃杀之气的绞杀之曲。蜷缩的实验兽猛的一惊,再次站立,接着它惊恐的看到,面前飞来的无数目光可以见到的音刃。那些带着白色光芒的音刃,快速的从它身体穿越过去,消失不见。
鱼悦放下风音,看着树下的实验兽,它呆了呆,竟然没看自己,而是冲着远处的山峦发出悲鸣。。。。。。。
“嚎!!!!!!”
接着。。。。。。实验兽的身体开始分解开来,犹如被锋利的切割机均匀的切过一般,它的身体成了一片一片的分解物,轰然倒下。鲜血犹如血雾一般骤然飞s开。
“嚎!!!!!”
远处的山峦。还回来的悲鸣声,犹如哭泣一般。声音越来越远。
鸣枪声,人群跑动声,越来越近,鱼悦再次飞身下树,走到田葛面前,低头看了下他,他把那把风音放到他怀抱扶正他的身体,笑了下:“恩,就算你杀的好了。”
明显的伪造现场。
替罪者似乎没有反对,田葛昏死过去,鱼悦只当他默许了。
实验兽死了,身体被切割成几十块,四周所有的物体上都挂满血y,这里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田葛浑身鲜血靠在大树上,怀里抱着他最珍惜的风音,赶到现场的人呆若木j。
这里是,恶魔光临过的屠宰场。。。。。。
归家
今夜的常青,到处是扫s的探照灯,灯光的上空,巡逻飞机在到处飞翔,仔细看去竟然有十几架。
谁也不是笨蛋,以田葛的能力,绞杀如此皮糙r厚的实验兽,几率是零。显然,鱼悦的诬陷计划完全失败了,此刻他一脸苦笑的穿梭在常青森林。这个算自找麻烦吗?满世界的人不找另外的实验兽,找自己干吗?
在接近公路边上的时候,鱼悦借着月光四处探查了一下。没人注意。他机灵地跳下大树,找到一棵树d,闪身躲了进去。先是把牙木套进随身的一个巨大的口袋内,然后仔细的上下巡视下自己。花花绿绿的伪装登山服,连帽的。他把帽檐向下拉了一下,接着找出一瓶防止蚊虫叮咬的药剂玩命地在身上喷s,一直喷到他自己都呛得咳嗽起来。他上下仔细闻了会儿,觉得没问题了,这才摸出那幅奇丑无比的黑框眼镜带在脸上。
一群因为无法入山的登山者,大约有三四十位,他们在公路边上燃烧起一些取暖的篝火。这些人互相并不认识,他们是被那些警察驱赶到这里的,原本他们守候在山下看热闹,毕竟啊,人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好奇心。
悄悄闪出树d,鱼悦端详着森林外围的隔离圈。那是一些简陋的触发警报器,这些警报器挂着细细的长线上。恩?倒是下了大本钱的,入山的时候可没看到这个呢。他向后退了十几步,从腰间抓出一根登山绳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切割下来抓在手里。接着他开始快速的助跑,在到达警戒线的不远处时猛地跳起来,半空中用力把登山绳甩出去挂住路边的另外一棵大树,借着跳跃前冲的惯性鱼悦飞了起来,身体荡起,犹如飞猿一般越过挂着警报器的长线。
干净利落的屈膝落地,半滚一圈消去冲力。
成功逃离!鱼悦回头看看那些被他躲避过的警报器,露出孩子气的微笑。接着,他慢慢卷起登山绳贴身放好,悄悄的接近那些篝火边上的人群,他找了一棵距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大树靠着树干慢慢坐下,犹如原本他就属于这里一般。
实验兽的残片被装进一块巨大的裹尸布,堆放在萧克羌的帐篷内。现在,这里做主的不再是他了,一些他不认识的仲裁所的高层占领他的帐篷,甚至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萧促严都谦卑的在那里哼哼哈哈着一副奴才的样子。萧克羌眼神暗淡了一下,转身走出帐篷。他再也不能看下去了。
以前,萧克羌进入仲裁所的时候,别人都说他父亲是个y阳脸,对下一个样子,对上一个样子。那个时候,萧克羌为此和别人打过无数架。慢慢的他麻木了,他以为他麻木了,可是。。。。。。还是不想看到。
父亲在萧克羌的眼里是高大的,是威严的代言人,是小店市的仲裁所长。从小,萧克羌就看着父亲一步一步的多么艰难的爬到那个位置,他从来没有在放学的时候看到过父亲,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能感觉到父亲给他盖被子的暖意。父亲的伤疤,父亲的努力,父亲的威严,父亲的成就,一直是萧克羌引以为傲的东西。于是,他义无反顾的走上父亲的道路,就如父亲所说,“要成为一位万人敬仰的乐医”。
然而当他走进父亲的世界,父亲的另一面完全颠覆了萧克羌的认知。这就是“万人敬仰的乐医?”嘲讽地笑笑,萧克羌点了一支烟。
“队长,田葛有危险,我们必须把他转入城里的医院,他背后的伤口不收口。”一位士兵走过来报告。
萧克羌看下天空:“马上送过去。不惜一切力量,一定要救他。”
田葛现在已经成为一级保护对象,被切割的野兽,还有那把风音,都叫他成为今日的大热门。
“克羌。”萧促严看着靠着大树吸烟的儿子呼唤。记忆里,儿子很少这样失态。他根本不会吸烟。
“父亲。”萧克羌丢下烟头,踩在上面狠狠地捻了两脚。
“你跟那位叫田葛的乐医一起回去吧,还有公路边上的人也要清理干净。”萧促严吩咐。
“好的,父亲。”萧克羌点点头。
“那个田葛,希望你能和他成为朋友,他身上有秘密。还有,那把风音的制作者。经过鉴定,没有“苦”的级别根本无法制造出那样的医器,有些其他的东西不方便说,但是,希望你能找到他,器盟会的长老对他很感兴趣。这对你的前途有好处,记得了吗?”萧促严吩咐。
“。。。。。。。好!“萧克羌转身要走。他没有看父亲那双凝视他的眼睛。
“克羌,我令你失望了吗?”萧促严突然问儿子。
“您是个有能力的人,父亲。”萧克羌脑袋里翻滚着父亲谦卑讨好的样子,压抑着说。
“克羌,小店,是个小地方,你应该走向更高的阶梯,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把你扶到更高的山峰,儿子,世界很大,大到你不敢想象。你。。。。。去吧!”萧促严带着压抑的语气对儿子说到。
常青不平静的夜还在继续着。。。。。。
鱼悦坐在政府派遣的下山旅行车上,他身边的男人不停的吹着牛。什么他看到山里有炸弹的亮光;其实这次不是什么暴虐症,只是政府在此做特殊的实验;还有据说有宇宙人在此登陆,未来几十年,人类将会和宇宙人共存等等。。。。。。
鱼悦笑嘻嘻的大有兴趣的听着,身体放松了许多,身边这人是个趣人,他从口袋里摸出酒壶灌了好几口。今天晚上他弹得很是过瘾,好像压抑了许久的东西被爆发出去了一般。
长长的下山车队,车队最前方,田葛c了一身的管子,心跳几次停止,命在旦夕。他的瞳孔快速的转动着,脑波乱成一团。萧克羌伸手握住他没有c点滴的手,后悔之意难以言表,都怪自己太过轻敌?还是太过相信父亲的资料?他也说不清楚了,这辈子,他踩过无数踏板,但是这一次,隐约着,觉得,自己毁了一个不该毁的东西。
“但愿,你能从新站立起来。。。。。。抱歉。”他喃喃的说。
政府廉价住宅区,鱼家乃乃正在为搬家做准备。鱼悦那个孩子出去两天一夜了,她多少有些担心,即使那个孩子一直很稳重她还是担心的。
她把屋子里的杂物一件一件的分类放进搬家的纸箱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什么东西都存了些,不搬家还不知道呢。一些早就被她忘记的久远的东西,都被翻找了出来。鱼悦对于那些杂物的态度就一个字“扔”,可鱼家乃乃舍不得啊,到底是跟了几十年的东西。于是,最后就成了,鱼悦丢出去,鱼家乃乃再捡回来。几次三番,最后鱼悦自己都无奈了,只好由着她去。
一张老照片被鱼家乃乃反复摩擦着,她很多年不敢看这张照片了。在成为弃妇之前,她也有个幸福的家的,英俊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儿子,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她有鱼悦。
鱼家乃乃看了一会照片,小心的把照片从相框后面取出来,她把相片卷好放进纸箱子里,这张东西很重要,不能丢失。
鱼悦推开房门时,鱼家乃乃正拿着透明胶带给那些箱子打封,她看到鱼悦回来,安下心一般走过来,帮他接行李。上下不停的打量,仔细非常。
“先去洗澡吧,这里我都准备好了。”鱼家乃乃的语气难免有些骄傲的声调。是啊,房屋不大,但是收拾起来麻烦非常,鱼家乃乃一个人整理出了二十多个大箱子呢。
“怎么不叫我啊。”鱼悦看下四周不满的抱怨。
“又不费什么力气,一点一点的,就收拾完了。”鱼家乃乃用有些抱歉的语调说。
“过去都买新的好了,许多东西根本用不到。”鱼悦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过日子那能这样呢。。。。。。。。哎?悦儿?你受伤了?”鱼家乃乃的声音有些惊惧,她瞪着鱼悦的身后。
鱼悦回头,他的后腰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巴掌大的一块血渍。
“没有,这个是动物的血。”鱼悦连忙解释。是啊,那只怪兽倒地后,血渍四处飞溅,只是没想到会飞溅到这里呢。
鱼家乃乃看着鱼悦没有任何创口的后腰,放下心。她看了眼放照片的纸箱,转身去做饭。
鱼家乃乃切熏r的手,按捺不住的抽动,她看下浴室,使劲拍打了下自己的手背,她害怕,害怕失去鱼悦,不为别的,就为这一辈子才得到的亲情。
夜晚的廉价公屋,鱼悦在院子里烧那件登山服。鱼家乃乃把照片换了好几个地方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使最亲近的人,也需要隐瞒。
奉游儿
田葛在死神的边缘徘徊了整整三个月,当他能慢慢从床铺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月后的事情。这次仲裁所很大方,全部帮他付了医药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大概是觉得理亏吧,利用了一个级别如此之低的乐医去送死。作为原本的国家机器的他们,因为惧怕而退缩,安逸的日子过多了,谁还会去送死呢?
田葛坐在床上,从窗户的窗口向外看去,觉得世界很奇妙。
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而已。外面竟然绿树成荫,完全没有记忆的三个月,瞬间一样过去。记忆中的空白期,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光环中的影子和守护兽那双血红的带着不舍的近似于人类的悲哀情愫的眼睛。
“请进。”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田葛拉拉杯子,翻身躺下。
萧克羌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他抱歉的从田葛笑了下,他的身后,两位穿着国家乐医仲裁所蓝色带金边长袍制服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前头这位位二十出头,黑发,长度很长,他竟然结了一条松散的发辫。袍子随意的穿着,扣子都没系好。他的袖子上绣了四条金边,田葛惊讶,他的记忆里,这是见到的最高级别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田葛,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六十多岁,长相普通的中年人,袖子上有三条金边。如果不是他的金边,他到适合做电视剧里的路人甲,路人乙什么的,他的存在感很小。
了不得的大人物啊。田葛惊讶的看下萧克羌。
萧克羌刚想开口,那位笑眯眯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伸手抓起田葛的手上下热烈的握了两下:“奉游儿。国家仲裁所。幸会,幸会!”真是个热情的人。
田葛尴尬的看着他,自来熟吗?
萧克羌搬过椅子,奉游儿不客气的一p股坐下,萧克羌和中年人小心的站在他的身后。这个人坐着,他们怎么敢一起坐呢。
“幸会。。。。。。有何。。。。。。贵干?”田葛看着面前这个人,姓奉的?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么红的人了。这样贵重的姓氏竟然屈尊降贵来看他,他何德何能?
奉游儿嘿嘿笑了下,伸手抓起他的一只手,田葛挣扎。
“别动。会爆炸哦。。。。。”奉游儿笑嘻嘻的说,田葛的动作嘎然而止,接着一股暖和和的气流慢慢从他的手心进入,接着在他身体里游走。好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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