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切停止了,男子毫无眷恋的离开她,随便披上件睡袍,拿钥匙打开了锁住她的手铐,连一眼都没再看她,径直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淋水的声音。
不一会儿功夫,殷圣奕重新走出来,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围着一条浴巾,露出结实壮的上半身。
楚妍恨不得用薄被完全把自己蒙起来,可惜无论她藏得多么严实,殷圣奕还是能找得到她。
随手丢掉半湿的毛巾,他走到床前探身揪起薄被一掀,躲在里面的楚妍顿时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他眼前。看着缩成一团不停发抖的女子,他棕目中闪着残忍的笑意,“给你十秒钟下床,不然我还会再上去!”
“啊?”楚妍像受惊的鸟般乍毛,看着作势准备上床的殷圣奕,连忙喊道:“你不要过来,我……我下去!”
殷圣奕转过身,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从里面揪出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回身丢给她,声音冰冷地命令道:“赶紧换上衣服!”
虽然搞不清楚他还想干什么,不过有衣服穿总比光着身子要强,她连忙抓过那条黑裙子,手忙脚乱的套上,然后强忍着身体的酸涩和痛疼,下床寻找自己的鞋子。
冷冷的睇着她,男子棕色眼眸里的情绪瞬息万变,转眼间又凝结成冰,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冷:“跟我走!”
“去哪儿?”女子可怜兮兮地问道。
“去开追悼会!”他迈近她,拉起她还未及缩回的小手,棕眸里是残忍嗜血的笑意。
“谁的追悼会?”昨天妈妈的葬礼才结束,今晚又要她去开什么追悼会,追悼谁?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男子吐字如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你爸爸凌霄的追悼会!”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要不是殷圣奕还拉着她的手,此时楚妍摇摇晃晃的身体已经倒下去。
怎么会这样呢?她惊愕的睁大眼睛,前天才刚认的爸爸,今天就没了!虽然不顾及父女情份骗她嫁给了这个殷恶少,可毕竟血浓于水,想到上午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今晚居然就要为他开追悼会,不禁泪水盈满了眼眶。半晌,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男子棕眸里浮起一抹趁意的奚落:“被人害死的!”
楚妍霍的瞪向他,眸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咬牙怒声质问:“是你害死了他?”
不知为什么,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用这种冷极恨极的目光看他的时候,竟然让他微微感到心跳不安,然后他听到自己辩解的声音:“我倒想杀了他,可惜他没有死在我的手里,因为想要他狗命的人实在太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冷哼一声,走到衣橱前拿出衣服换上。
楚妍握紧了双手,咬住嘴唇,幽冷的目光觑着殷圣奕。
殷圣奕看到此刻她眼中的怯懦和恐惶散去换上了忿恨和怨怒,在她的怒视下不由火大,薄唇一抿,冷声问道:“拳头握那么干嘛?想打架?”说完走上前狠狠踹了她一脚,残忍地看着她跌倒在地痛得蜷缩起身体,阴鸷嗜血的眼眸却怜惜,残忍地命令道:“爬起来,快点!”
她咬牙没有喊出声,额头却疼出了冷汗。男人的皮鞋尖正好踢在她的大腿上,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腿骨被踢折,连爬两下都没有站起来。
“别装死,我知道你的腿没断!”殷圣奕抱起双臂眯着眼眸冷酷地打量着在地上挣扎不起的楚妍,并没有要上前拉她的意思。他相信自己力道拿捏得很准确,既可以让她为她的忤逆吃到足够的苦头,又不会踢断她的腿骨,因为今晚这个场合必须要由她亲自出面。“你再装死,我会给你补上一脚,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捱过最初钻骨般的剧疼,她终于挣扎着爬起身,可是一个站不稳她又重新摔倒,不过这次她没有再跌回地面而是跌进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里。
“看你一脸傲气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原来不过如此!”殷圣奕冷冷地讥嘲着,瞥一眼墙上的挂钟,看看时间快到了,便拦腰抱起她,大步走出卧室。
坐上殷圣奕的专车,一路疾驶,窗外的景物由密到疏,灯光由明到暗,楚妍能够感觉得出车子正驶向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她瑟缩在车窗处,没有再去看旁边的殷圣奕,殷圣奕也没有再打扰她,两人虽然坐得很近,可是心却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下,不等殷圣奕下车,楚妍先打开车门跳下去。看到这里是地处偏僻郊区的建筑群,夜色中看起来好像是规模宏伟的厂房,柏油路的两边都亮着整齐的路灯,楼层毗邻相连,有的窗口亮着灯,更多的漆黑一片,整座厂区面积很广阔,一眼望不到尽头。
殷圣奕从另侧的车门走下来,走到楚妍的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拖着她一起走进了眼前这幢占地面积最大也是最高的楼房。
整个一楼是完全打通的宽敞厅堂,中间有许多方形的廊柱做支撑,好像是剧院般旷阔,容纳了近万人。
整座厅堂灯火通亮,正面五阶高的台子上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檀木雕花八仙桌,桌子上摆满了空运自世界各地的时令新鲜水果,还有各色各样的珍希干果,花瓶里插着大束的彼岸花和箭车菊,桌子正中靠外的位置上端放着一只巨大的香炉,炉内青烟冉冉,香火不断。正面墙壁上悬挂着巨幅的黑白遗照,照片上那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妍新认了一天就去世的爸爸……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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