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粗重地喘著,根本无暇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阳台上飘进来的凉风也没办法让我冷静下来。
接下来郑耀扬的举动显然出乎我意料,他突然将身体倾向我,一把将我往他的床上拖,脚底一个踉跄。那床起码有十尺,黑色床罩非常y沈不具人气,撒旦在上面作恶。因为没有防备,被他压在身下,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迅速恢复过来的,此时他像完全忘了刚才那场恶战,生龙活虎居在上位。
“老爷子放出来的新猎物真让人兴奋。”
“浑蛋。”我低咒。
“说好要陪我的,你最好放松点,否则会出状况的。”他俯下身子,贴近我耳朵,“老实说,我对男人本来是没兴趣的,但是你知道我郑扬耀从不做亏本生意,我答应你加入宙风,你得服侍我一次,这样才公平合理。你说是吗?”
越说越不堪,我愤怒地使劲挣扎,击打可不是白练的,我真使起全力,他一时也压不住我,因为两人都不在平地,又一个赤l、一个穿浴袍,扭打成一团,他没想到我出拳不按规矩来,吃了好几记重的,拳脚相向间也没了应有的章法,两人愈战愈勇。
“姓郑的,你他妈的小人!”
能让我控制不住情绪的对头,眼前这人绝对算一个。
“妈的,你打我脸?!”他忽然失控怪叫。
好像一辈子没被人打过脸似的,郑扬耀终於停下手来狠狠盯著我。我心里暗爽,活该!
“你要想这样打到天亮,我不反对,因为我不介意被打到脸。”嘲笑地怒视他。
他眼神松懈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抓我的手臂,一挡,没成功。他的五指陷入我的手臂肌r,痛觉神经敏感起来。我瞪著他:“想干嘛?”
“没人告诉过你,我一打架就会兴奋吗?”
“什麽!”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混帐话。
“你反悔了?”¤自由¤自在¤整理¤
“是,我反悔了。”
游戏结束,闹够了,大家都不是那号人。
“来,用手给我做一次,我们一笔勾消。”明明正常男人,这会儿居然死皮赖脸来。
“别恶心了,这种事……”
“难道要我在你面前表演z慰?!”
“干嘛这麽下流,按铃叫个女人上来不就解决了。”
“你也会难堪?”
“不是,我怕到时难堪的人是你”
他邪气地说:“难道──你想玩3p?”
“又不是没玩过。”我顶回去。
停了几秒锺,他移开目光:“算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搞个女人,太脏。”果然是有洁癖的变态。
“来吧,一次。”语气中还有股难耐的催促意味,“只用手。”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一干架就兴奋!他硬将我的右手引到他跨下,我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挣脱,又一阵激烈的r搏战。
最後,他明显不耐烦了,气息更急,眼中透著浓浓的情欲:“喂,你怎麽这麽婆妈像个女人似的,我又没要上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被惹得怒火攻心:“我──不──干!”
“那我收回承诺。”
短短一句回答令我怔住,喉咙发不出声音。是累了还是渴了……
他讪讪翻身下床,口气竟有几分抱怨,极之不悦:“良为娼似的,妈的,你搞什麽啊。”
10
“你滚吧。”终於,他吐出这三个字。
如蒙大赦,头一次有些狼狈的从别人的屋子里走出去。我在客厅偌大的沙发边上缓缓穿起衣服,手臂有些僵硬,肩上、胸口有几处伤,郑耀扬也走出来,抬头双目对视,竟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也不比我情况好,是的,右边脸稍稍有些肿,虽无损他的外貌,但此刻也一定很火大。
墙上的对讲机响起来:“郑哥,有什麽吩咐?”
“叫安安上来。”
“郑哥今天真有兴致啊,我这就去叫她上来,五分锺。”
再英俊潇洒,有时候也不得不招妓解决。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僵。
我忍不住笑了笑,很淡的笑,不知道郑耀扬有没有发现,我没再看他,开门走了。荒谬的聚头,荒谬的谈判过程,荒谬的结果。终於彻底明白,张冀云口中形容他们老大“不按理出牌”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带伤上阵,马来助手波地在宙风大楼拦截我,吃惊地质问:“是你……揍了老大?”
“……”早知会这样,是不应该打脸。现在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涵义。
看我不答,他解释道:“噢,昨晚我也在丽月宫,刚巧在大门口看见你了,我想肯定是郑哥约你,今天一早就看见他伤了脸,他也不说是谁干的。在丽月宫没人敢对郑哥动手,所以,我猜是你。”很有分析力。
“是我干的,想替他报仇?”我笑著打趣。
比起刚才的吃惊,波地此时的表情却是一脸费解:“郑哥居然……没有追究!而且,还让陈哥你入董事会,真是奇迹啊。”
想不到波地也挺会夸张,我苦笑:“已经被追究了,你应该知道你们老大的拳头,绝对不会比我轻。”
“你也受伤了!”他立即明白过来,对我上上下下左瞧右看。
被他搞得难受起来:“看不到的,内伤。所以我才打了他的脸。”
留下一脸错愕的波地,我扬长而去。来到新办公室,地方敞亮、风格简约、器具齐备,首先给阿祺、廖京打了个电话,大致了解他们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我真不敢低估郑耀扬了,他的行动神速精准,而且很会戏弄对手。
美丽的女秘书朱莉给我来了杯现磨的咖啡,并递上宙风今年的各类计划书与报告文件,有几个专夹中附有复印过的密件。
“这些都是董事长咐吩我送来让您过目的,这样有助您全面快速地掌握目前宙风的情况,知晓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凡通过董事会决议和待定的项目都在这里边了。”
朱莉徐徐说完,外加甜美得体的微笑,很迷人的女人,我真怀疑姓郑的是不是还想使另一招──美人计。
“行,我研究一下。”¤自由¤自在¤整理¤
美人优雅退场,留下一脸深思的我。埋头看了半天,马上有了眉目,看来材料并不是敷衍,至少有六七成属实。我没想到郑耀扬会这麽不保留,他想怎麽利用我反击?在没有猜透他的意图前,我不大想妄动。
“哔──”内线电话响起。
我接起来,听筒中响起一把浑厚悦耳的嗓音:“陈特助真是敬业哪。”
放下手头的资料,将身子靠在皮座椅上,悠然地答:“我可不能和郑哥比,c劳了一夜还能准时到公司坐阵,真是全公司的偶像。”
他冷哼一声:“好像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陈特助的特长。”
这句话倒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我噤声了。
自己也已感觉到,这般斗气似的讲话方式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在美国一向惜字如金的冷酷陈硕,如今还残存多少?是棋逢对手的兴奋还是时不利我的紧张?我并不能划分得很清楚。毕竟,还是有些事、有些人是我不能很好地控制的。
“怎麽不说了?在我面前做真实的陈硕,这样才有合作的可能,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我内心一阵不可抑制的颤动,我不想被他挖掘出我不该暴露的东西。
“现在开始,我几乎受你24小时的监视,还谈什麽合作?我并不敢奢望。”抬眼对上墙角隐蔽处的监控摄像头,我不屑地笑笑。
“是,我盯著你呢,陈硕。但要不要合作,一个月之内你还是有决定权的。”他挂了电话。
事实上,我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很大程度上的关注,这种关注不知是他的私心作祟,还是他突然想对外公张守辉来次反扑。总之,我们彼此成为对方的新猎物。
11
宙风大厦的三楼“寻香咖啡厅”是香江的名流专座,高贵雅致,闹中取静,在俗世显得出尘却又浑然天成,每日来此品味世界各地名产咖啡的宾客如云如织。
午後两点才去“寻香”叫了一客西式点心,我始终不大习惯中餐的口味,所以刻意避开饭局来这儿享受一下高级西点师特制的黑森林蛋糕。一口爪哇咖啡下肚,遍体升温。
“陈硕?你在这儿倒悠闲啊。”美妙的声音、美妙的身材乍现眼前,竟是徐秀芳,“不打扰吧?”
“坐。”我淡淡一笑。美人虽赏心悦目,可但凡是郑耀扬的人,从今天起都要防著点儿。
我扬手为她叫了一份精美的甜点。“我吃过了。”她温柔地笑著,右颊有个多情的酒窝,之前都没注意到,“不过,我对甜点一向没什麽抗拒力。”
“我也是。”调个姿势倚在靠座上,礼貌地注视著她那双似水的眼睛,她无疑是个强韧神秘的女人,但眼睛内一片温和,这很难得,我承认这方面郑耀扬很有眼光,他喜欢器重的人恰恰都是我锺意的类型,所以我与他势必起冲突的原因是由於我们相像。
“听说耀扬让你入董事会了,能在这麽短时间里取得他信任的──你绝对是第一个。”大概只有所谓的红颜知己才会这样解释情人的“网开一面”,郑耀扬对付女人有一手。
“所以,你特地来恭喜我?”
“是该恭喜的。”¤自由¤自在¤整理¤
恭喜我因她情人的额外开恩而未被立时三刻处死?想笼络我还是警告我不得而知,但我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徐秀芳对我现在的处境全不知情。
点心送上来,她立即吃起来,食物相当可口,她的动作全无拘束又不失优雅,像个孩子似的,这麽多面的美人,很难让男人不动心。
吃完整块草莓蛋糕她才抬头说:“半小时前我约了客户在这里谈业务,都没敢吃甜点,想不到现在居然能从帅哥手里骗到一顿,真好。”
“那就多吃点儿。你──跟郑耀扬很亲密吧?”我不知道为什麽猛地问出这样无礼又突兀的问题,这并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但我就是这麽问了,就好像用手指去抹擦沾在她嘴唇上的奶油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举动。
美人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随即低低回答:“噢,是啊,我们是情人,当然……我不可能是他唯一的女人。那你呢?有没有在这儿找到意中人?”
不知话题怎麽就绕到这上头来了,她一定注意到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那个人用尊称。
“我?如果我是他,你会是我唯一的情人。”我笑了,“不介意我这样说吧?”
“不不,毫无疑问,被你这英俊的男人表彰肯定,是件最荣幸不过的事情。” 她嘴上说著,但明显神色黯淡了不少,我知道她不是在生我的气,而是想起了她那个不专一的郑耀扬。
其实,我也知道,换个立场,我也不会是什麽好情人,在曼哈顿我照样有娜娜露西珍妮,最狠的是拒绝了莉蒂亚,她跟了我三年,我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直到她提出结婚,我却没打招呼就飞到香港了。说到底,男人都自私。
静静坐著,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释怀似的,语气中又透出大姐本色:“不怕承认,耀扬对女人而言有致命吸引力,男性气息很强,女人会自动贴上去,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我也够傻,他曾说过一句:如果哪天他要结婚了,他会选择我。”她停了一会儿,又看著我说,“我信了,虽然这句话距离现在已经四年,我还是信他。这样的男人会许下这样的承诺已经不容易,我不想让他难做。他讨厌累赘,一旦成为他的累赘,就不能再轻松退场。”
“为什麽会跟我说这些。”我难得温和。
“是你先问起来的,而且我想说。对著你,好像突然之间没什麽障碍了,不像对著他,明明很亲近,但感觉上却很远。除了耀扬,我徐秀芳没有其他弱点,所以也不怕说。”
我笑了:“我也相信,要是结婚,他一定会选你。”
“呵呵,陈硕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任何时候都像个镇定自若的局外人,什麽事情才能让你变色?什麽人才能打动你?”
“你能啊。”
“你真可爱。”她站起来,在我额角吻一下,“先走了,以後再找你聊。其实,耀扬对人很好。”
暗暗摇头:真只有你会这样觉得。
再聪明的女人等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後也会变得奇蠢无比。
突然想抽根烟,这里是禁烟区,我就让waiter结了账。
“先生,一共四百六十八港币。”
递出去五百:“不用找了。”
“非常感谢。”
刚拿起外套,电话响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陈硕?到香港这麽久,怎麽一直不来找我?”
呵,战斗要开始了呢。
12
下意识地往四周环顾,边压低声音边向门外走:“我现在一天起码有十八小时被跟踪,而且除了电话和洗手间没有被装监控,其他场所无一幸免。过了这阵子,我才能去和你接头。”
“他妈的,姓郑的那小子这麽拽,也忒不给老爷子面子了。”
“可能也是被惹急了,总得忍著他,不能过早打草惊蛇。”
“拿到什麽资料了吗?”
“有是有,但还在研究取证,找著确切突破口才行。”
“你单方面估计他有多少黑市生意?”
“少说也有个三四成,否则,郑耀扬在商界不会这麽吃得开。”
“这跟我想的一样。他与一些政府高官都有往来,商场上有些头面人物只要有牵扯的都罩著他,姓郑的供著一帮世子呢,暂时还摇他不动。可也不必太过忌惮他,外线,有我来正末撑著呢,到时给他个响巴掌,转头还得让他求你。”
“看一步走一步,等待转机。”
“陈硕,张董最信任你,你可得掌握分寸,给他个好的交代。”
“我知道,来叔。”
“能用上的,都别浪费。”这是他的结语。
可惜我不是女人,只有硬碰硬这个办法。
我来香港的目的不单纯,要对付郑耀扬,让他的爪子和牙齿变钝。显然,他对敌人的行动有所警觉,是只高度警惕的狮子,有人要侵犯他的领地,他定要将其驱逐出境。
上专用电梯回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问起:“朱莉,董事局例会是本月几号?”
“陈经理,是下礼拜十九号,星期三。”
“好,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还要咖啡吗?”
“不用了,今天已经一肚子咖啡。”
朱莉微笑:“好的。有需要叫我。”
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拨内线给郑某人:“我是陈硕,我──有个请求。”
“什麽时候跟我这麽客气了?”声音里有笑意。
“我的办公室不是公司过道,应该不需要加摄像头。”
“你要搞y谋?”他也直截了当。
“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这样吧,搬到我隔壁吧,去和张冀云换个办公室。”这人存心要找出嫌隙来。
“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是拆个摄像头,不必拆整个房间。”
“就这麽定了,你五点前搬过来。我看你其实也没什麽东西要搬。”
真没想到他会使这招!如此理所应当,自然得让人以为真是他不经意间做的决定。
还是硬生生吞下其他的话,沈著脸冲出去让朱莉帮忙整理一下。漂亮秘书听了我的命令,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现在?”
“对,现在。”
四点半就看到张冀云踏进来,他看见我y著脸坐在皮椅里不动,微微一愣:“咦,陈硕,你怎麽还不上去?瞧我,家档都过来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大麻烦了。”我只好站起来。
“什麽话!人事调动常有的,在宙风这一点儿都不稀罕。我不晓得搬了几次了,可不敢有意见,只要别是撤我的职,搬哪儿都没所谓。看看哪,啧啧,这儿比上头风水都好,宝地宝地啊。”居然有心开起玩笑来,还果真东瞧瞧西摸摸。
这时候的张冀云显得神经很大条,只有我知道他是讳莫如深的人,突然他转身看著我说:“住哪层不是关键,主要是郑哥重视你,想拉拢成业的一级助理人才陈硕,那才是目的所在。”
这样说最不伤脾胃,我也只好听过算数,谁不清楚郑耀扬对我恨得咬牙。
“知道波地和芳姐从哪儿来的吗?”张冀云猛地c上一句。
我心突地一跳,脑内有根弦绷得越来越紧,然後──断了,缓缓接上话:“成业?!”
“聪明!所以,我们不是敌人。”
成业集团的先发阵容原来这样强大,这绝对是我始料不及的。奇就奇在这麽久,我从来不知道张守辉手下有过波地和徐秀芳这等人物。看来,张守辉这一搏已经纯粹是为斗气,而郑耀扬要的──是征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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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很讶异,张守辉在面对了得力助手陆续背叛的真相後,何以还认为我陈硕是他最後一击的重量级砝码?我不是徐秀芳这样的美女,脾气也很难控制。唯一的解释是:他认定我意志坚决,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倒戈。
我是郑耀扬新盯上的猎物,除非我臣服,否则他不会罢休。可这一次张守辉也不再手软,誓要将这逆孙收服,对我来说,值不值得、能不能换回我要的,还没有定论。
直到我搬到大厦顶楼──郑耀扬所在区域,并不能说非常不满他这样的安排,凡事有得有失,他也很冒险,制住我的同时,也方便我抵住他,双方都不自由,说来,他还吃亏点儿。
发现两个豪华办公室的中间由一堵公共墙隔开,墙上有扇门,从这边跨到那边不过一秒锺的工夫。就目前这种状况而言,我对郑耀扬是佩服之至。
眼睁睁看著他潇洒地跨过我与他之间的界线,一身非正式的深黑,怎麽也掩不住的锐利不羁的眼神:“朱莉给你的资料还满意吧?”
“一来就要搬上搬下的,还没来得及看完。”
对我的刻意嘲讽他只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或是谁派来的,人在这儿了就得给我宙风办事,想调查我、想挖我角,可以,只要你够本事。”
他有惊人的迫力和气势,但在我陈硕面前,他的话似乎说得太满了。
“我的确是在为宙风工作。”
“最好是。”他接起手机,“阿原?”
我看见郑耀扬的表情随著电话那头的陈述而逐步y寒,瞳孔渐渐收缩,眉头皱起来──嗜血的前兆。
从头到尾,他只说了句:“我过来。”
看来,他有麻烦了。我纳闷,竟有人比我还快一步?
他的脚在越界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站起来跟上去,他并没有阻止。
有时候我很摸不透他,他常常给我接近他的机会,一个人面对敌手时,不可能十件事都不露丝毫破绽,所以,我认为他是故意的。可能之前就是有人被他这种似是而非的信任攻破心防,这种老套的心理战,对我是不管用的。
我坐在副座,观察郑耀扬开车的速度并没有超常,保持在六十码之内,见红绿灯还是从容地停下来。
赶到医院,看他亲自摆平了来做笔录的警官,请走了闻风而来的媒体。刀械群殴伤及数十人,第二天我才发现,居然没有一家媒体报道此事,警局亦无人来调查追究,宙风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
我在人群中看见曾伟祺,他朝我递眼色,满脸幸灾乐祸,没有人会认为伤员中他也有份,但他的确是其中之一。
叫黄令申的过来汇报情况,急怒攻心的样子:“郑哥,威虎帮那帮崽子看湾仔那片地盘出了岔子,就借机来风运酒廊找楂,兄弟们没防范遭了暗箭……”
郑耀扬打断他,声音蕴含著镇定人心的力量:“阿原已经跟我讲过了,目前到底有多少人受伤?”
“16个兄弟伤了。那帮崽子真是狗急跳墙,大白天就c家夥杀红了眼,超仔右侧肋骨骨折,头面、建明脑震荡,细菌、大华最惨,被挑了脚筋,其他人虽是轻伤但拍片结果没出来前都不知道有没有後遗症。不过,已经照地哥的咐吩,安排了最好的医疗人员进行救治,专款也已经拨下来了。”
办事效率果然神速。我听郑耀扬说:“我要掀了威虎帮。”
我到右手绑著绷带的阿祺身边,低声询问:“你怎麽会被牵连?”
他嘻嘻一笑:“走狗屎运喽。”
“妈的,你正经点儿。”
他闲闲搭话:“宙风通过政府,合法收购了湾仔那大片地兴建高尚住宅,按郑耀扬的作风,他最擅长以黑制黑,顺便收刮了邻近几片街面的生意,冲了不少街头势力,威虎帮的几个赌场也在内,他们眼下风头正劲,见不得宙风这样嚣张,就借机到宙风旗下最有名的酒廊闹事,风运下午不开张,但兄弟们大部分是事先到的,也没防范,正好方便他们下手。”
再问一次:“你怎麽会在那儿?”
“本想找人叙旧呗,谁晓得会这麽倒霉。”
“原来你认识波地?”我知道波地是著名风运酒廓的主管。
“嘿,一猜即中哪,不得了。那小子真走运,当时居然人不在,等咱们遭殃了,他才赶到,现在正急著要将功赎罪呢。”
“你没跟我提过你认识波地。”¤自由¤自在¤整理¤
“不提你不也知道了吗?”他朝我无辜地眨眨眼睛,全世界大概只有眼前这个大男人做这种动作我不会吐(大概是习惯了),看我无动於衷,他只好说了,“其实在美国,我跟他共事过,倒有些了解他的为人,想找他聊聊,不过是好奇像他这样的忠仆怎麽会搞叛变。难道──你不好奇?”
14
的确,我并不像曾伟祺那麽好奇,好奇通常会招来恶运,看他的结果就知道了。想人生顺畅一点儿,最好收敛好奇心。
我说:“我会推荐你去国家地理杂志工作,在这里,简直是浪费人才。”
他笑了,用那只还完好的手臂撞了我胸口一下。
趁没人注意我,在出口处拨电话给来叔:“帮我查查威虎帮。”
来叔似乎早就相熟:“这个帮派是群正宗的流氓,不怕死敢拼命,老子见他们都得让著点儿。”
“他们盯上宙风了,如果继续让他们发挥不怕死精神,对我们不完全有利。”
“噢?!有这种事?什麽时候?”
“刚刚在风运酒廊,大致是为湾仔的地盘。”
“你觉得威虎帮不能利用?”
“不,跟帮亡命之徒合作太冒险。不过,直觉在这整个收购计划上,宙风倒可能会留下漏d,我就不信那些官员没收过宙风的好处,暗路行不通,我们可以走大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著政府不得不c手查问这事儿,让银行和各经融公司因此封死宙风,到时,郑耀扬肯定会回去投靠老爷子。”
张守辉这次就是要郑耀扬失去宙风。老头子已经失去耐性,收不了那就毁了,很符合他的本性。
我一个人没有这等能耐,但有来正末这只老狐狸和众多隐匿的狠角色协助,难保他不会提早掉入这设好的陷阱。
与威虎帮来硬的未必有好处,事实证明之後几天,宙风的大面积报复行动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虽然冲了他们的赌场和夜总会据点,但头目却没逮到,无疑,这是一批狡猾至极又能屈能伸的罪恶集团。
但我没有想到,倒霉的事会这麽快临到头,当然还有主角郑耀扬。
即便是最好的防卫系统和保镖也不能保证主人的安全,何况郑耀扬通常喜欢独来独往,那天好死不死拉我做了垫背。虽然暂时验证,他没再派人跟踪我了,但如果那天有人跟踪,可能也不会陷入这种孤立无援的尴尬境地。
这是袭击事件发生的第四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在停车场正好遇上郑耀扬,我们对望了一眼,没打招呼也没点头,完全像两个陌生人,自顾自上车,自顾自发动,不知为什麽,他对丽月宫的专用套房情有独锺,我则要折回海景别墅休息。
有一段同方向的路要走,他在前我在後,他无意甩掉我,我也无意追逐他。事情就发生在一刹那间!前方大灯一闪,巨型光束蒙了我的车窗,一片模糊,有人恶意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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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急踩煞车开窗探出头去,郑耀扬的车已经被一群重型摩托团团包围,机车声啸啸,凶神恶煞的一夥。我想他们就是威虎帮的人了,敢大白天砸店,也就敢大黑夜劫车,完全合情理,他们是认真跟宙风卯上了。
一个壮汉走到我车子旁边,用力拍我的车顶,粗声粗气地喝道:“小子,识相的快滚,大爷饶你一命,否则,连人带车地给你掀喽。”
“你们想对我的老板做什麽?”
这一声镇静的质问,过後有些後悔,我很少後悔,这算是其中一件。
“他妈的,还有胆认!”我也被包抄了,壮汉打开车门,使劲想将我拖出来,可没想到我腕力这麽大,一时拖不动,他暴跳如雷,直接用家夥顶我的脑袋。
“c!下车!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轰了你?!”
我信,所以我下了车。
双手被反剪,并用粗绳给捆了个结实。我听见他们咒骂郑耀扬,并狠狠揍了他两拳。他最讨厌被人打脸,但这一次,没来得及反击已经被十来人用枪口制住,我和他毕竟不是超人。
本来,我可以逃的,但这次不下决心和他一起死,我将来的日子怕是难度了。
15
恶汉粗鲁地拉扯著我,郑耀扬自始至终都没有显出狼狈的样子来,我想这种情况他并非第一次遇上了,他仍高高在上的眼神显然激怒了绑架者,一路上,他与我都受了皮r之苦。
很老套的情节,被蒙上眼带到类似防空隧道的黑漆漆的场所,地上有些湿气,真怀疑是不是在路面下,曼哈顿常有这样的地下水管,也聚集著一些无出路的混混。堂堂威虎帮要是被到地下,做了水管里的臭老鼠,而且罪魁祸首落在他们手里,难怪使尽下三滥的手段。
“死小子你带种哪!”一个精瘦的男人边鼓掌边从黑暗里走出来,三十出头,细眼睛里的y狠藏也藏不住,我想他就是头目齐虎了。这个叫齐虎的外表无害,行事却异常狠辣。
“这些日子你这样对待我的兄弟,你说说,我该怎麽回报呢?还以为宙风大老板郑哥怎麽难请呢!想不到这麽轻易就随兄弟们来了。不是说宙风的防御能力是全香港最顶级的吗?怎麽郑哥连个保镖都不请?莫非是请不起?”周围一阵轰笑,齐虎的眼睛突然盯上我,“找这麽个傻瓜盯梢,难道郑哥没听过中看的东西都不中用吗?”
他扯住我头发,快意地说:“四乔,我看这小子一进来,你就一副舍不得下重手的样子,一会儿就赏给你玩吧,别忘记擦p股。”
一个浑身肌r的家夥走出来,满脸y笑:“就知道老大明白我的心意。”等齐虎一让开,那肌r男就一步跨上前,重重擒住我的下巴端详,“很久没碰到这样的货色了。”妈的,我恶心得想吐,完全出於本能,脑子没反应过来脚已经朝那家夥的裤裆狠命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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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呼,人应声倒地,当然,我也没占什麽便宜,被一帮人狠揍一顿,直到视线模糊头昏脑热,我才听见郑耀扬说了第一句妥协的话:“别伤我的人,有什麽条件,你们提。”
“前一天我不过还了点颜色,後一天你就一下捣了我五个场子,还让我半数兄弟进了监狱保健室,这笔帐老子会不跟你算!”齐虎发泄似地重击郑耀扬的小腹。
“我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强忍著痛,“如果,你今天杀了我,你的处境会更不好,我保证。”
只有郑耀扬这种人质才会敢在这种情况下威胁绑匪,而且──起到了作用。
“你,你以为我不敢动你?!”齐虎一把揪住郑耀扬的领口。
“你敢,但要是真动了,你也不想活命了。这你比我清楚。”
与宙风作对,最终是一个死字。
周围的二三十个人都紧张地议论起来,他们也在衡量情势风险。
齐虎的声音抖了一下,已不如刚开始这麽镇定:“那你有什麽好的建议,能让我们双方都好过些?”
我听见郑耀扬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有。你放了我,我放你一条生路。”
“干你娘!”又吃了一拳。
同时,有个染金发、神情猥琐的人走到齐虎跟前,在他耳朵唧咕说了几句,他立即面露邪门的欣喜,夸奖道:“不错,这倒是个办法。多亏四乔也好那一口,否则你这猪脑袋怎麽想得出这种馊主意来。”
转而叫人对著我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我浑身打个机灵,伴著激痛清醒过来。
“臭小子,刚才给你脸不要脸,还敢当面伤我兄弟,现在想到个法子让你赎罪,明天,跟你老板在这儿上演一场好戏,也算是将功补过。”
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拖到其他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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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整整有一天,他们都没有动我,被缚著手静静躺在有些y湿的地板上,胳膊有些麻痹,因为没有吃喝,身上虽都是些皮外伤,但体力仍没办法恢复,还好打惯了,不至於不堪一击。
不过,也不会天真到以为折磨就此结束。我身上的通讯器──腕表也被搜了去,打消了联络外界的念头。
我陈硕没想到会死在一帮混混手里,当年在曼哈顿黑街赤手空拳都不至於沦落。又想到郑耀扬,他此刻一定比我更不平。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变的真理。
到晚上,听见看守我的三个家夥在那儿嬉笑打诨:“老大让我们十点带他出去。”
“这下可得被整死了。”
“活该,跟姓郑的那王八蛋一起,谁会不倒霉!”
其中一个可能受郑耀扬毒害最深,出不了恶气似地上前补我一脚,结果被人拉开:“哎,别揍他,老大说,让他留点力气,别到时影响了a片效果。”
“什麽?!a片?限制级的?露几点?哈哈哈……”笑得弯下腰,“亏老大想得出,哈哈哈,我不行啦,我等不及要看好戏啦……哈哈哈,你们看地上这个,看那张脸就知道是靠婊子养的。”
对他们的污辱,我全不理会,我唯一关心的是他们接下来要怎麽整我,其实大致有些猜到了,只是不敢细想而已。
杀头的时辰到了,我被推到隔间,十来号人立著,都一副嘲弄的嘴脸。
我朝郑耀扬看过去,他深深闭了闭眼睛,待再睁开时,我已经不能从中看出任何情绪。
“好了,我期待已久的好戏开演了,摄像机架上来,吉仔,记得要拍得清晰到位使观众都流鼻血哟。”齐虎恶心地叫嚣,一时间满屋子人哄笑起来。
突然,郑耀扬开口了,声音并不响,但压倒了所有人:“你们都出去,我就照做。”
“到这时间了,还想跟老子谈条件!”齐虎大怒。
“我认为我还有这个资格。”
是的,他有。否则,啪!覆巢之下无完卵,威虎帮再不用出头。
“好小子!你别想耍花招,吉仔,你留这儿好好盯著,这种戏码老子看著都起j皮疙瘩,你们要是不给我演满一个小时,别怪老子用非常手段。”
因为老大发话,众人也只得败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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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吉仔的边调摄像机,边在旁邪笑:“要是没感觉,我这儿有药。”
“不必。”他冷冷回绝。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还没有齐虎了解郑耀扬多,他不服软,也不会因受辱而自残,他天生有一种不屈的固执,一种可怕的固执,所以不怕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们要抓郑耀扬的把柄,以此来保全自家性命或是获得在其他国家东山再起的机会。齐虎不是傻子,他不相信郑耀扬会轻易放过他们,他需要有坚实的保障,郑耀扬到底是名人,他的性a丑闻无疑是最有价值的保护伞。
我成了其中不大不小的角色。
此时,郑耀扬的一只脚上拷著铁链,我却是全身无束缚。里边是摄像机,外边是枪。我深呼吸,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慢慢向郑耀扬的方向走过去。
17
“你准备好了吗?”他静静地凝视我,说了这麽一句。
妈的,我在穷紧张我承认,还伴有轻微恐惧,这种情绪对於我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对他笑了一下,如果那也算笑的话:“为什麽我跟你之间总会重复这些奇怪的对话?”
“可能我和你命中注定要做一次。”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开玩笑。
跟他只有一尺距离了,他说:“在劫难逃。”
我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最後不晓得哪跟筋搭错,也调侃说:“你绑著脚呢,我上你吧。”
“什麽?”他终於也苦笑。
“是你答应他们的,我没有。”
“这种话说出来,你不怕天打雷劈?”
“对著男人,我没感觉的。”
“那我能帮什麽忙?”
相信全世界人的性a前戏当中,我和他这段对白可算是最悲壮经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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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罗嗦个p啊。还不快干,浪费胶片哪。”
“闭嘴!”这时我倒和他很有默契地同时向那人吼去,唬得那个叫吉仔的一愣,脸憋得通红,刚想开骂,就被郑耀扬顶回去:“如果有意见,你可以滚出去。”说完,用力拉我一把,我整个人贴到他胸口,因为饥饿,那一股冲力使我再次眼冒金星,他用口深深堵住我。
头一次,我不过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妥协,他郑耀扬都不怕出丑了,我怕什麽,这种状况就算叫你吃屎,你也未必有办法。
我闭上眼睛,第一回体验到浑身酸痛却仍被对方吸尽力气的虚空感,我想将他想成莉蒂亚或是别的漂亮女人,但没用,他唇舌间霸道的力量完全没有女人的感觉,淡淡的甚至是已有些熟识的烟草味搅得我心烦意乱。
气喘著推开他:“不能……换一招?”
“不想换……因为这招管用。”同样急喘著又一次压上来。
他知道我最不情愿和他接吻,他偏来,可见其恶劣本质已经到达某种程度。脑部缺氧,唇与唇相抵触两不相让,他突然重重吸我的舌头,又咬我的上唇,转而再攻击我的下巴,沿著我的面颊到达耳根处,感到一股潮热的气流钻入耳朵,然後是郑耀扬低哑沈静的轻语:“张冀云一会儿就到……”
我内心一阵颤抖,动作明显僵硬,等消化了他的提示语,立即主动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和腰侧,埋首在他的肩颈间:“还要多久?”
“嗯?”他一声低吟,暂且算他是询问,我重复一次,“这样……还要多久?”
“十分锺……再撑十分锺。”浑浊的轻语。
我感觉到他的舌头在舔我的耳廓,妈的,说是演戏,有必要这麽真吗?我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没有出血,但傻子也应该收到了这个警告。
说实话,对於这样的耳鬓厮磨相当不习惯,以往跟哪个妞儿也不会这麽玩,虽然情况特殊,也不算太恶心,但对象是郑耀扬……
他显然是自尊自大的人,看我咬他一口,还故意用力吮吻我右耳下一寸的地方,存心要在那里留下痕迹让我难堪。
可恶!他已经发现了──我的敏感区。
“喂……”浑身一阵轻颤,“你,适可而止。”
“不!你准备怎麽办……嗯?”他的右手从我背後探进去,滚烫的手掌与我的背脊相磨擦,我顿时遍体生凉,力道刹那流失。
这简直他妈就是调情!
但面对郑耀扬这种老油条,如果你按常理应付,肯定是行不通的,这点,我已经领教过多次。
十分锺,如果真只有十分锺的话,我想我会很感激。任这野蛮男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本来远远超出我陈硕的容忍度,衬衣已经被扯到手肘处,可心理上在瞬间有了化学效应,脑子里蹦出来正末那句“能用上的,都别浪费”。
“你有反应了。”他突然停下来动作盯著我的眼睛,无所遁形。
是的,我有反应了,是我刻意的纵容和许可导致的局面。如果说是郑耀扬的手法太高超无不可,就算我是性冷感也不一定抵得住他的挑逗。可我知道,如果眼前换成别人我有把握把持得住,但他是郑耀扬──我最重视的对手,看他为我做这些可耻的服务令我心理上产生一种愉悦,一种压制不住的兴奋感,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享受著这种感受,很新鲜很刺激,如果我愿意换个角度看待他的举动,而不是一味觉得自己是受辱方,那种行为的确是享受──看对手一步步迈入陷阱。
也许早就应该找到一个平衡点,来终结这场不利於自己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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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太在乎郑耀扬这种具有攻击性毁灭性的行为,现在我觉得不用太在乎了,他或许只不过想借机撕我脸面,看出我讨厌男人间的接触,所以他故意如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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