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传》【红鸢传】（3）

  2020年1月12日
  第三章·舅姨
  这次，吴疆乘电梯回到八楼，「叮咚——」，随着电梯门打开，便传来清脆
  的「欢迎光临华传媒！」的语音提示。
  一进去就看到夏希穿着白衬衣，将小西服外套搭在胳膊上，正挎着小包准备
  从公司往电梯间走。
  「唉？你怎么来了？」一看到吴疆，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吃惊地问他。
  「咦？你怎么还在？」他也故作意外，随后挥挥手说道：「嗨——别提了，
  刚吃完宵夜，准备回去呢，客户打电话要改稿，也就两行字的事情，非得今晚就
  要。」
  他叹着气无奈地说。
  「哦——」夏希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
  「你呢？怎么才准备走？」他又问一遍。
  「啊？」夏希将手包往胳膊上面提了提：「嗯材料才刚整理好，明天要用。」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不过，吴疆还是看出来她眼神有些躲闪。
  「唉——同是天涯伦落人啊——」他若无其事的边开电脑边说，「这样吧，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太晚了，我送你。」
  「不用……」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吴疆马上站起来要喊住她。
  「真的不用，外面街上人还很多，没事。」她头也没回。
  「喂——刚才我来的路上就老有人跟踪我，你这万一遇到个坏人怎么办？」
  吴疆有意吓唬她道。
  经过刚才的事情，夏希在吴疆心目中的地位虽然谈不上一落千丈，但也至少
  感觉她不像女神那么神圣。他潜意识里对她也不像从前一样小心谨慎，也觉得她
  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所以说话的态度也就随意了很多。
  夏希听完他说的话有点迟疑，他便接着说：「你要是坚持走，那我只能先把
  改的文件放一放，我先送你回去，回来再改。」说着他收拾起桌面的资料。
  「……」夏希停了下脚步。
  「好吧，走吧，我先送你。」吴疆走上前。
  「……别，那……我还是等你吧……」她终于无法再拒绝他的「好意」。
  「那好，我马上就好。」吴疆马上回去迅速打开文件，寻找要修改的部分，
  他眼睛余光瞥见她走回办公区找了个座位，用双手顺了下裹着翘臀的裙子坐下来，
  将上衣随意放在办公桌边，拿出手机翻看着。
  「那外套应该刚才被她垫在屁股下面吧。」他心想，难怪她不穿上，不知道
  上面是否沾有她的汁液，吴疆心里冷笑着又不由自主的向上望去，她并拢着两条
  白皙匀称的美腿，窄裙长度遮在膝盖偏上一点，她没有穿丝袜，光裸着小腿和半
  截大腿白嫩的肌肤。不知道她里面有没有穿那条脱下来过的内裤，他偷瞄着她那
  条紧窄的裙子下面美好的曲线心里想着。她纤细的腰挺直坐着，哪怕是在这深夜
  无人的办公室，她都很优雅地坐着，唉——吴疆心里连连叹气。
  没多少时间便改好稿子并发过邮件。等他和夏希一起走出大厦时，路上的行
  人已经很少了。阵阵凉风吹过，刮动着路两旁树叶哗哗作响。吴疆侧眼看她略低
  着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额头的长发随风飘动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显得迷蒙
  秀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看她，怎么都和今晚他撞见的那个的形象联系不
  到一起，她微蹙着清秀的眉目，此刻在风中略显单薄的身形，倒有一番楚楚动人
  的景像。
  「起风了……有点凉，把外套穿上吧。」吴疆于心不忍，说这句话，倒有几
  分是出于真心的。
  「嗯。」她心不在焉，依旧低着头走着，并没有穿上外套的打算。
  吴疆心里不免怜惜起她来，他知道她嫌外套脏了，不肯穿。唉——他心里再
  叹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也不征求她的意见便披在她身上。
  「嗯？」她反应过来，缩了下肩膀，望了他一眼。
  「披上吧，小心着凉。」他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淡淡地说。
  她没有说话，用手紧了紧他的外套，看得出来，她确实有点冷。
  吴疆不知道她的住处，一路上只是随着夏希的步伐，半个多小时过去，还没
  见她停下脚步，他心想，「这么远，早知道就打车了。」
  两个人这么走着，她有她的心思，他有他的想法，相互之间几乎没有说话，
  冷嗖嗖的，他既无聊又无奈，好在能和美女并肩而行，时不时瞄着她，虽不赏心
  倒也悦目。
  终于，夏希说了句：「我到了……」
  吴疆眼前的小区档次不低，就是有点远，他也算是服了。不知道是她自己的
  房子还是租住，也不知道这房子和老任有没有关系。不过他没有必要多问，只是
  说：「嗯，我看着
  你进去。」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只留下吴疆一个人在冷风里。唉，竟然连一句谢谢都
  没说！他心里怅然。
  她走进小区，直到他看不见后，吴疆才转身，「靠！我的外套！她进去前没
  给我！」
  吴疆瑟缩着左顾右盼地望着马路两头，这时，老天就像故意折腾他一般，落
  下了雨滴。
  吴疆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到自己住的公寓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他下了车在
  雨里抱头赶紧往前跑，远远望见自己住的单元门口的灯下站着一个人影，缩在楼
  门口避着雨。随着走近，他看清对方是一个女孩子，约摸十四五岁年纪，单薄的
  身体穿着一身明显比自己偏大一两码的、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单肩还背着一个大
  大的挎包。
  「准是没带单元门钥匙的，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孩，下着雨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他这么想着，从对方身边走过，掏钥匙刷门禁卡时有意放慢速度。
  果然，那女孩儿见到有人开了门紧跟着闪身进来并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吴疆先按下22楼，自己所住的楼层，但那女孩子却一直没有动，就那么和
  他并肩站着。
  「嗯？她也住22楼？」他心里疑惑，稍稍侧过脸去看了她一眼，没想到那
  女孩子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用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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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情况下被人这么一直盯着看心里也会觉得奇怪，更何况，这深更半夜的，
  被一个陌生小女孩无声无息地盯着，吴疆心里发起毛来，扭头正要主动出声询问，
  只见小女孩向他伸出一只手来，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对他说：「喏，你是这个吴
  疆吗？」
  「啊？」他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又惊又疑，张大着嘴接过小女孩手里
  的东西，那是一张折了好几折有点皱巴巴的纸，他打开来，看到上面拿圆珠笔写
  着：
  吴疆
  蛋儿
  北旬市莱茵区高新九路丽景公寓四单元227
  北旬市高新四路bd华传媒
  电话：5
  「啊？这是……？」上面写的全是吴疆的信息，「蛋儿」是他的小名，这个
  称谓是他小的时候家人喊他的，其他是他的住址，工作地址和手机号等，不过他
  此刻依然是一头雾水。
  「是你吗？」小女孩睁着大眼睛问他。
  「是我，你是……」吴疆正说着，电梯「叮咚」一声，已经到了22楼。
  小女孩率先挎着包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说：「我是你舅姨。」
  吴疆：「哈？」
  ＊＊＊＊＊＊＊＊＊＊＊＊
  小女孩确实是他的一位亲戚，吴疆记得一个多月前他母亲在电话里给他讲过，
  说是老家有个亲戚过阵子要来这个城市，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可能会来找他。
  不过当时电话里吴疆也没搞懂吴母说的一连串的亲戚关系，又过了这么长时
  间，他早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说……你是我的什么？」吴疆让那女孩子进门后问道。
  「没想到你这里还挺干净。」小女孩把挎包随手放下，打量着房间说。
  吴疆住的公寓一室一厅，面积五十来平方，带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对他一个
  人来说足够了，平时只是下班回来玩玩游戏睡个觉而已，收拾得也算干净整洁。
  小女孩见吴疆还愣着，接着慢条丝理地说：「我爸是你妈的小表舅，是你表
  小舅姥爷，我是你的表舅姨，今天刚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太久，一两
  天就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吴疆一下子还没接受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个
  「舅姨」，有点张口结舌。
  「你这有吃的吗？」小女孩盯着冰箱问。
  「有，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我去给你煮吧。」吴疆说着走过去。
  「什么馅的？」女孩问。
  「好像是白菜和肉吧。」吴疆翻着冰箱里的东西说。
  「我不吃动物的尸体。」
  吴疆：「……」
  幸好冰箱里还有点面包，看着女孩吧哒吧哒吃得嘴边都是面包屑，他怀疑她
  和他之前吃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这时吴疆才有机会打量面前的这个「舅姨」，看身材长相女孩最多也就是十
  五六岁的样子，黑黑的浓密的头发扎着马尾，额前的头发一缕缕被打湿贴在脸侧，
  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上最为醒目的就算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配着长长的还带着稚气
  的睫毛显得炯炯有神。还有小小的嘴唇，特别有立体感，透着一股倔强。宽松的
  运动服看起来已经穿过很久，但是洗得挺干净，由于外套宽松更显得她身材纤瘦，
  但是周身透着一股健康活泼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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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吃晚饭吧？」吴疆接了一杯水递给她。
  「唔——早上到的，一直找你来着……」女孩嘴里吃个不停。
  「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吴疆无语。
  「我没有手机。」女孩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盯着面前的鸡蛋说道。
  吴疆不知道要说什么，把鸡蛋拿起来敲了两下递给她。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来，磕了几下迅速剥起皮来。
  吴疆严重怀疑他这位小舅姨是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未成年少女，他决定一
  大早打电话给他母亲问个明白。
  女孩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满不在乎地边吃边说：「喂，你没去过云山镇吧？」
  云山镇是吴疆母亲的祖籍所在，他确实没去过，恐怕连他妈妈都没去过，只
  听说是一个偏远的小城市的一个偏远的小村落，那里至今还居住着他母亲这边的
  一些久远的亲戚。
  吴疆点点头：「是，我没去过。」
  女孩晃着两条腿点点头说：「嗯嗯，那离这儿很远，不过我也已经好久没回
  去过了。」
  吴疆问道：「对了，那个——舅……你这次来……」
  「你要是觉得叫舅姨别扭的话，可以叫我小蝶，蝴蝶的蝶，都是年轻人，我
  不在意。」女孩打断他说。
  「哦，那……好吧，我是说，你……来这里是玩……还是……？」吴疆问道。
  「当然是有事啦，我是使者！」小蝶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什么？」吴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使者，我有要完成的任务，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小
  蝶擦着嘴说。
  「呃……」吴疆再次无语起来，心想：「这孩子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电视剧
  看多了吧……」
  「那……你不用上学吗？」吴疆接着小心问道。
  「嗯，我只学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你觉得我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吧？」
  吴疆无言以对。
  小蝶接着说：「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之前我已经来过这里了，不过事情没
  有确定，就没找你。今天来了后，看你不在住处，就去找你上班的地方，看到你
  在大楼前上去又下来的挺忙，忙得在路边尿尿，后来又和……玄女姑娘走了，我
  就自己又回来了……」
  「呃？玄女？……咳，咳……」吴疆纳闷她说的玄女是谁？不会是说夏希吧，
  不过，他一想到他在路边小便都被这小姑娘看去，一时大窘，连咳了好几声来掩
  饰，急忙说道：「那个……这么远的路，而且还淋了雨，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赶
  紧休息，你睡里面的床，我睡外面沙发就好。」
  「好吧，是有点累了——好几天没洗澡了……」小蝶说着噌一下站起来，利
  索地一把拉开运动服拉链，双手并用迅速脱下外套，两只脚相互蹬掉鞋子，并毫
  无顾忌地在吴疆面前脱下裤子。
  小蝶的动作一气呵成，实在太快，吴疆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蝶已经在
  他面前脱得只剩下背心和内裤，他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她脱掉宽松的运动服后，
  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纤瘦，有点发育中的少女的健康和匀称。内裤是很普通的
  印有小花的白内裤，背心略显宽松，但不管从正面还是从背心腋侧的开口都能看
  得出她已经发育隆起的胸部的轮廓。
  「在哪儿洗？」小蝶弯腰脱着袜子问他。
  吴疆急忙撇过脸，往卫生间指了指：「那个……那边……热水往左边拧……」
  话还没话完，小蝶就像蝴蝶一般扑棱着进去了。
  吴疆自问，他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种连未成年都有邪念的小人。
  小蝶虽然和他是亲戚，但这关系也太离谱了，在一个次见面的男生面前，
  她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太奇葩了！明天一定打电话问问清楚。
  在小蝶洗澡的功夫，他把桌上的垃圾杂物收拾干净，准备了一条自己盖的被
  子放在沙发上，从地上捡起她脱下的衣物，大概整理了一下，犹豫着是否问一声
  她需不需要清洗衣服，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吴疆只瞥了一眼就吓得急忙把头
  转到一边，因为他似乎看到小蝶什么都没穿，站在蒸气弥漫的卫生间门内。
  「喂——给我拿下毛巾，还有衣服。」
  「哦，好……在哪里？」吴疆眼瞅着她放在地上的大挎包问。
  「就在那儿，你随便给我找一件。」说完小蝶又把门关上。
  吴疆纠结着拉开小蝶的包，也没乱翻，从最上面的一堆衣服里面拿出一条看
  起来稍长点质地绵柔的裙子，他更为纠结的是要不要从里面给她拿内衣裤给她。
  不过想想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想来应该不会介意，便找了件看似裹胸背心
  的小衣服和一条碎花内裤。
  小蝶打开门时，吴疆急忙把身子闪到一边背过脸，趁她还没把门完全打开就
  把衣服给她递了进去：「我没找到你的毛巾，那个镜子旁边浴柜里有新的毛巾，
  你拿着用吧，还有，我给你找双拖鞋，一会放门口。」
  没多久小蝶就出来了，还好这次她是穿好了吴疆递给她的衣服才出来的。刚
  洗过澡的小蝶看起来比之前清爽了许多，她擦拭着头发看到沙发上的被子，说：
  「要不我睡这里吧。」
  「不用不用，你睡里面吧，我经常睡沙发，挺好。」吴疆放下手机看了一眼
  小蝶，居然心跳突突加快了一下，她露在裙子外的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粉，嫩嫩的
  胳膊，嫩嫩的小腿，就连穿着拖鞋的脚，都看起来粉粉嫩嫩的。浑身上下没有什
  么刻意的修饰，但有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一看便让人联想到「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这样的诗句。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小蝶也不客气，从地上拎起她的包就去了卧室。
  折腾了这么久，吴疆早都累了，他匆匆放下手机去洗漱。洗澡的时候，心里
  想着今天发生的奇葩事情，这位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小舅姨」，自己招待的也算
  是用心，算是仁义了，给老妈也有个交待，只希望她真的不会待太久，也不知道
  这么一个小女孩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要干什么……
  还有夏希……，今晚对她也很够意思了，得亏自己身体素质还可以，要不然
  准感冒。
  「……感冒？」……他心念一动，稍稍想了想，便伸出手去，将淋浴的热水
  彻底关掉，把冷水拧到最大……
  他回到沙发上的时候，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他不在意，他要的就是这
  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