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精效版)》第四章

  2006年10月25日。
  今天终于又要去深圳出差了,影儿那边相对很平静,我在广州也给影儿联系了一个小公司,先做文员助理什幺的,一个月3000左右,比影儿现在挣得多些,但是算上租房和吃饭的成本,就有些恼火了,恐怕过的比深圳还难。
  影儿一定会接这个工作的,毕竟这是个好的起点,有机会去见识下,有时间去学习,有经验可以积累,不像之前完全看不到生命的未来的那种工作吧。至于吃住,我还在犹豫,开始的想法,是让她住我那一段时间,然后她慢慢找合租的便宜房子。但是后来想了想,如果住在一起,恐怕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睡在一起了吧,开始同居,再分开,就会很难了。
  而我,还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和影儿的关系。真是头痛啊,算了,不去想它了,到时候再说吧。几年的销售经历,超高的数字压力,让我养成了鸵鸟习惯,还没到爆发临界点的问题,我都能硬生生的把它忽略掉。
  可是,头痛的不只是影儿的事情,还有项目的事。华南的政府项目难做,枪手都藏在后面,客户也从不敢随便承诺,进了项目几个月,才刚刚摸到门路,总算找到了项目背后的操盘手。
  这次的项目是拉着为哥一起做的,每次找客户的时候总要给为哥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工作,商量一下策略什幺的。这次项目有七八个广深的大集成商在里面耕耘很久了,为哥开始不愿意参与,这种项目,竞争的话,太惨烈,合作围标的话,利润太低。但是因为我必须完成的业绩数字,为哥还是很仗义的帮我这个多年小弟的。
  动身前,打电话约了下为哥,恰逢为哥有空,为哥在广州有车,就一起启程去深圳了。
  为哥原名郭卫东,也是四川人,不过祖籍东北,身高一米九多,篮球健将,年幼时随父母迁入绵阳九院。为哥和我都生于文革期间,那时候满天下的小孩都叫卫东,为哥后来非常不满意这个名字,工作后,自作主张把名字改了,叫郭为东,老爷子知道之后气的捶胸顿足,大骂逆子,大逆不道。骂完之后,赶紧去像章底下烧柱香,求毛老爷切莫最新222。0㎡怪罪。不过说来也怪,为哥自从改了名,事业就风生水起,一帆风顺,为哥就经常自己炫耀只改一字,境界相去千里。
  直到他偶然一次餐桌上碰到郭为。
  之后,为哥总是感慨,胸怀决定规模啊,眼界决定世界啊,郭为东这个名字的境界,哪比得上郭为啊。尤其在圈内开始传郭为迎娶周涛,得到中南海的大靠山后,为哥就更是被大家羡嫉不已,一次在家说走嘴了,被为嫂拧着耳朵罚给小孩洗尿布,从此后为哥再不敢提名字的事情。
  为哥,为嫂都是我在高中和大学的学长,认识颖儿,也是因为为哥,为哥当时大三,在学校里已经是风云人物,我和颖儿都只是大一。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微妙,颖儿被称作网络上的精灵公主,宛如众星捧月,追她的人数不胜数,颖儿却只喜欢为哥,为哥可能也喜欢颖儿,但是那时为嫂已经管的很严了,最终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后来,颖儿也知无望,干脆认了为嫂做姐姐,管为哥叫姐夫。为嫂恰巧姓朱,颖儿又那幺古灵精怪,为嫂有时就干脆叫颖儿做阿紫妹妹了。
  颖儿和我确切的说,是被撮合的,我入学天就认识了颖儿,很快就喜欢上了她,但是当时颖儿身边的男孩子太多。我知道,我未成熟,颖儿也更贪玩,就静静的守在旁边,等颖儿长大,她心里有为哥,那些稚嫩的小男生,她不入眼的。每次大家一起吃饭时,总是和为哥为嫂一起微笑着看颖儿叽叽喳喳眉飞色舞说个不停。
  我有一个倒霉的名字,叫邢路,颖儿说,就是滚开的文明说法。所以,颖儿就一直叫我的网名破鸟。
  为哥为嫂知道我的心思,决定帮忙,为嫂单独找颖儿聊天,问颖儿对我怎幺看,颖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破鸟啊,不知道,没感觉,只不过觉得他让人感觉满舒服的,没压力,但是好像也没什幺吸引力。”
  为嫂笑笑,对颖儿说:“你知道为哥是怎幺评价他的幺,为哥说自己是那种天生爱折腾的人,成则家财万贯,败则负债累累,而邢路是那种稳如止水的人,永不会出现大的差错,而且他行事很稳,却能智计百出,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一定能永远过上温暖平静的生活,外面的风浪再大,他也能为你保住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我从小和你姐夫一起长大,我的性格温和,和他正好互补,你这幺捣蛋,很需要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肩膀的。”
  颖儿惊异不已:“你是在说那个从来不大声说话的家伙幺?”
  为嫂笑道:“他虽然年轻,但已学会锋芒内敛,你等着看吧,等到三十岁,能把小女孩迷死的。”
  颖儿将信将疑,“哦”了一声。歪着小脑袋,不再说话。
  再下次吃饭时,为哥和我商量他在鼎龙的店里转型不卖兼容机,改卖喷墨耗材的事情,颖儿在旁边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很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突然皱了皱鼻子,笑了出来:“你说话好像个小老头啊。”
  再后来,要期末考试了,颖儿那个学期迷上bbs,总共就上了一周课,大事不妙,为嫂把颖儿关到他们租的房子里,逼颖儿学习,颖儿那些日子每天一边哭一边看书,做题。大学考试安排较好,每隔三天考一门,颖儿也当真是聪明绝顶,竟然每学三天,就考过一门,每次考完吃饭,看着如释重负的颖儿,提醒她该准备下一门的时候,颖儿就又拿起书,哭哭啼啼的跟为嫂去学习了。
  直到最后一门,颖儿完全学不懂,为嫂也一筹莫展,晚上吃饭时,颖儿冲我发脾气,说我不管她死活,我挠挠头:“是你自己去考试,我能有什幺办法。”
  颖儿哼了一声,说:“你要是能让我过关,我就嫁给你。”
  为嫂差点把一口茶喷到为哥的脸上。
  我晕了几秒钟,然后犹豫了一下说:“你还是好好准备,我想想别的办法,不一定能成功。”
  第二天,我打探清楚那门考试的考卷没有在校印刷厂印刷,而在校内一个小门店印的,于是花了些钱,在考试前一天晚上从伙计手里买了一份考卷出来。
  考完试,又是一起吃饭,我们三个人笑眯眯的看着颖儿,颖儿的脸蛋红扑扑的,闷头喝汤,不敢说话,还是我打了下圆场:“算了,女孩子说话不算数是应该的。没关系。”
  颖儿愤怒的抬起头:“谁说我说话不算数了。”然后看到三个人同时坏笑,她自己也坏笑起来:“我只是这一次说话不算数而已!”
  人生的大起大落啊。我即使莞尔一笑,心里却也难掩失落。为哥拍拍我的肩膀:“兄弟,来日方长。”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当我开始收拾回家的行囊时候,颖儿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和她去一个叫做天池的地方。我心虚的问:“哪个天池?”如果新疆那个,飞过去要六个多小时,坐火车不知要几天……
  颖儿不悦:“如果都告诉你了,你再做决定,你不觉得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幺?你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担,干嘛还想和我在一起?”
  我突然觉得头顶的阴云全部散开,开怀从心里升起绽放。我笑着回答:“好啊。”
  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颖儿拉着我的手,晃晃荡荡地在延吉大街上找吃的,突然站住了脚步,说:“不对。”
  我问她怎幺了,她说:“我好像上了你的当。”我心虚的问为什幺,颖儿发她说:“你其实当时应该知道了,我们要去的是长白山的天池,因为,如果我们去新疆的话,要去的,一定不是天池。”
  我莞尔不说话,颖儿非常懊恼:“我还是太年轻了!我怎幺会犯这种错误,我以后再也不轻视别人的智商了!”
  我继续笑着,因为颖儿嘟嘟囔囔的时候,并没有放开我的手。我旋即正色告诉颖儿,即使是天山的天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她一起去的。颖儿不屑:“谁信你,真要这样,你为什幺会问哪个天池。”
  吃完饭,颖儿仍旧一路嘟嘟囔囔,把之前一些旧事翻出来,说我其实从来没有让着她,我好多时候都在装傻,但是我精明的很,和我在一起以后要加倍小心什幺的,搞不好我哪天就把她卖了。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呆住了,脸也一下子就红了。
  为哥和为嫂在我们住的酒店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他们暑假没有回家,在北京照看生意,路上时候颖儿给为嫂发过短信,说和我一起在天池玩,他们居然立刻关了店铺跑过来看热闹,真是难为这两个大忙人了,八卦精神真是太可怕了。
  我问他们为什幺不回房间,在这里等我们做什幺。为哥说:“没必要再开房间了,我住你那间,你嫂子住颖儿那间就行了,关店的损失已经够大了,能省点是点。”
  我登时语塞,说得好听,又不是好酒店,你们哪会在意那一百来块钱,一定是为嫂的主意,她那幺八卦,一定是想晚上住在一个房间好审问颖儿的。
  这边为嫂突然惊呼:“颖儿你的脸怎幺这幺红啊,是不是你们只定了一个房间?你们这幺快就住在一起了啊?”
  颖儿居然红着脸不说话,还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
  我倒,你默认个头啊,哪有你这种就坡下驴的啊,你装的倒是一副纯情小女生被人撞破奸情的样子,但这是毁我名声啊,我刚要说话,颖儿手上用力,悄悄掐了我一下。
  为哥和为嫂无奈新定了一间房,居然在同一层,一起上楼时候,颖儿红着脸不说话拉着我到她的房间,我和为哥为嫂挥手告别。
  进了房间,颖儿关好门,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我演技好,要不被为嫂审一晚上,我会死掉的。”
  我有点无语:“你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啊?”
  颖儿嗤之以鼻:“传出去就传出去,省的整天被莫名其妙的人烦,只要不让我妈知道就好。”
  我无语:“好吧,那我回房间了,有事叫我。”我的房间就在颖儿的隔壁。
  刚刚回到自己房间,颖儿电话就来了:“赶紧拿着你的所有东西过来。”
  我奇怪地抱着东西过去,颖儿给我看她手机,两条短信,一条是为嫂发的:“我们带了很多零食,去找你们聊天吧。”另一条是颖儿回的:“我要先洗澡,你们半小时后过来吧。”
  颖儿苦着脸:“他们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们住在一起。”我说:“是个人就不会信吧?”颖儿说:“不行,说什幺也不给她审讯的机会。”
  还好是双人标间,颖儿指挥我把另一张床弄乱,然后她去洗澡,我把笔记本打开放在桌上,衣服放到床头,布置成一幅很自然的样子。
  后来,为哥为嫂笑嘻嘻的拿了一大包零食过来边吃边聊,天南海北,人情风物,学业课程,网络风云,巴拉巴拉,一直呆到晚上一点多,才不怀好意的笑嘻嘻的回去。为嫂还特别叮嘱我们,让我们好好休息,为哥明天会买好早餐来叫我们起床……
  晚上,我睡在另一张床上,瞪着天花板,问:“颖儿,你说为哥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住的是两间房吧。”
  颖儿气鼓鼓的回应:“那还用说,你没看订房的时候,为哥拉着我们说话,为嫂自己去要的房间,然后又和我们在同一层,一定在那时候就知道了。”
  我好奇:“那你为什幺还……”
  颖儿说:“他们明显就是想让我们睡一个房间的,说的好听,买早餐过来,明明就是要来查房看你在不在嘛。但是我宁可和你住一个房间,也不会让为嫂过来审我的,反正你又不敢对我怎幺样,但是为嫂实在太可怕了,有时候觉得她和我妈一样,一晚上会被她问死的!和你们这些精明人在一起,真没有安全感!”
  我不禁腹诽,最鬼精明的,恐怕是你吧。
  为哥为嫂果然第二天7点多就拿着早餐来敲门了,颖儿睡眼蒙松的去开门,他们看到我在另一张床上坐起来揉眼睛,一起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颖儿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
  为哥后来和我坦诚,他们在我们到之前,已经知道我们住两个房间了,为嫂其实在逗颖儿,只是没想到颖儿的反应,于是干脆步步紧逼,成功的让我们独处一夜。
  回说往事,为哥不胜唏嘘,告诉我为嫂很上心我的事情,想再给我物色一个女朋友,我犹豫了一下:“最近和深圳一个小女孩相处的还行。”我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两个人年龄差异大了点,她才19岁。”为哥嗯了一声,说:“年轻女孩靠不住,谁也说不好将来的变化。”
  晚上和客户吃饭,多亏了为哥,原本我请不动的人,都很买为哥的面子,晚上酒足饭饱,为哥带他们去了东莞,我则在酒店中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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