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风雨)》分卷阅读2

  头鞋,长得白白胖胖,好似庙中供奉的弥勒佛。
  小达子上前招呼,那人选了丁寿身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看着丁寿笑着点了
  点头,丁寿也含笑回礼。
  「大爷,您吃点什么?」小达子将白布手巾往肩上一搭,招呼道。
  「这位爷点了什么?」胖子指了指丁寿那桌。
  「这个……」小达子有点为难的看了看丁寿,总不能说那位爷点什么都没
  有吧。
  丁寿适时解了围,「拣你们拿手的随便上几个就行。」
  「好嘞!」小达子高兴地一声吆喝,还没待他再问,那胖子就说道:「跟
  这位爷一样……」
  *** *** *** ***
  尼玛,这就是拿手菜,丁寿看着眼前的一盘散着腥味的咸鱼,一碟切得薄
  厚不一的熏肉欲哭无泪,长今那边还乖巧地给他夹了几筷子,道:「师父,您
  请用」。
  一阵沙哑的笑声,邻桌那胖子很是自来熟地端着酒杯坐到了他身边,「敝
  姓罗,来此收购海货,兄台不像此间人,可是初来此地?」
  丁寿微微点了点头,懒得搭理他,那胖子丝毫不觉自己讨人厌,兀自继续
  道:「敢问贵姓大名?」
  呦呵,这胖子跟爷卯上了,丁寿心里一阵腻歪,「贱名丁寿,有辱尊听。
  」
  「冒昧问一句,不知丁兄是何营生,到此有何宏图?」罗胖子的眼睛本就
  不大,如今一笑只剩下一道缝隙。
  一句「干你屁事」差点脱口而出,丁寿心中默念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不
  要给孩子留下坏榜样,我忍,「哈哈,在下忝为人府中西席,近日有暇携弟子
  来此踏青,以抒胸臆。」
  「哎呀,竟是位教书育人的饱学之士,在下失礼,敬您一杯。」罗胖子端
  起酒杯,手却轻轻一颤,杯落酒洒,赶忙起身连声告罪。
  丁寿欠身回礼,却见罗胖子袍内右手并指如刀疾向他颈下「扶突穴」点来
  ,间不容发之际,丁寿肩头向下一错,举掌护住脖颈,只待他手指点到,便化
  掌为爪,扭断他的手指。
  罗胖子的手指却在丁寿手掌前半寸戛然而止,撤掌回身,嘻嘻笑道:「西
  席先生?怎么看着是个练家子。」
  丁寿举起的手掌顺势掸了掸衣衫,若无其事道:「谁说为人授业只能传道
  德文章,倒是罗兄的手段不像是一般的采买商人。」
  还是未语先笑,罗胖子抖着一脸肥肉道:「世道不太平,要是没点手段傍
  身,在下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白骨了。」
  轻哦了一声,丁寿神色淡淡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河清海晏,不知罗兄
  所言,意欲何指?」
  「这个……」罗胖子一时语塞,脸色难看。
  丁寿举起酒杯,笑道:「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兄台不必挂怀。」
  「那是那是,当然不会。」罗胖子举杯相碰。
  一时间,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举杯对饮,一派融洽。
  酒杯刚刚放下,罗胖子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店外一阵喧哗。
  一个约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推门而入,大喊道:「小达子,快过来帮着卸
  货,老板娘,有贵客到了——」
  听着吆喝小达子从后厨转出,见瘦老头不由埋怨道:「老许你怎么才回来
  ,老板娘刚刚还问你呢。」
  老许不以为意,指使着小达子去卸店外大车上的货物,引着身后一个头戴
  斗笠的高大汉子上了二楼。
  丁寿见那大汉双手指节粗大,显然有一手硬功在身,登楼之际掀起笠檐向
  这边桌子望了一眼,两道浓眉,竟有一目眇去。
  看到这般相貌丁寿心中一动,向长今交待几句,与罗胖子告罪起身离席,
  转向后厨。
  客栈算不上大,后厨却是不小,三口大锅摆在灶上,一摞粗瓷碗凌乱的摆
  放在一条巨大的粗木案板上,丁寿四处寻觅有无别路可通二楼,忽然心中生警
  ,猛一转身,霍然一惊。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几乎紧贴在自己脸上,吓得他连退两步,才看清是
  一个胡子头发都连到一起的白发老头,一张脸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老头身上围着围裙,丁寿才放下心来,试探问道:「你是厨子?」
  老头不搭腔,弄得丁寿心头火起,继续提高声音道:「我在问你话呢,别
  装聋作哑不吭声。」
  老头还是傻站着,丁寿勃然变色,待要发怒,恰巧小达子搬着一筐菜进来
  ,拍了老头一下,一阵比划,那老头点点头,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客官您别介意,老姜是个哑巴,老板娘发善心给他碗饭吃,有得罪的地
  方您多担待,您这是……」小达子陪笑着解释完,又疑惑地问道。
  「哦,我想去解个手,你这后院茅厕在哪?」丁寿直接在后厨打听起厕所
  来。
  小达子伸手一指角门,脸上堆着笑道:「从这出去,马厩旁就是,小的还
  要卸货,不能带您去了。」
  「无妨,你自去忙。」丁寿推脱道,从角门走出,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
  ,消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
  一边矮着身子避人耳目,一边侧耳聆听,终于在客栈拐角处听到谈话声,
  丁寿双腿挂住房檐,一个倒挂金钩贴近窗户,只听得房内似乎有争吵之声。
  「二位都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点银子伤了和气。」声音嘶哑
  ,听着是那个账房老许。
  「一点银子?说得轻巧,帮别人出海一百两一个人,到我这就要一千两,
  看我冯梦雄是冤大头不成。」语气中尽是愤愤之意。
  丁寿微微一笑,果然是他,「分水犀牛」冯梦雄,长江水道上有名的悍匪
  ,心肠狠毒,血案累累,在锦衣卫都是挂了号的人物。
  接着便听到老板娘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冯大爷这番话小女子可当不起
  ,那帮小毛贼如何能跟您这样的贵人相提并论,光您老的悬赏花红都值八百两
  ,要的少了怎么对得起您冯爷的身份。」
  一声冷哼,听冯梦雄恨声道:「某要是不给,你还打算给官府通风报信么
  ?」
  「唷——,这样坏道上规矩的事小女子可做不来,」万人迷的声音顿了顿
  ,娇声笑道:「不过有消息传来,六扇门总捕方未然已到了山东境内,不知冯
  爷有没有兴致了却昔年毁目之仇呢……」
  只听「啪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摔碎了,随后听到冯梦雄呼呼的喘气声
  和老许一阵「息怒」的劝解。
  「好,一千两银子,老子出了,马上安排我出海。」
  一阵娇笑,「冯爷快人快语,一言为定,待得这两日船到了,立刻为您安
  排。」
  「还要等,你这……」
  老许的声音又再响起,「冯爷,这海上行船不比陆上,要看天色行事,您
  就在这盘桓两日。」
  「谁他娘的想在你这鬼地方耽搁……」冯梦雄大怒,还要再说,忽听前面
  一阵嘈杂。
  丁寿宛如一片落叶飘落后院,从后厨转到前堂,见大门前小达子拦住了五
  六个布衣芒鞋的僧人,几个僧人面色激动,似乎在争吵。
  回到座位,丁寿问在那看热闹的罗胖子,「罗兄,他们何故争吵?」
  罗胖子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嘻嘻笑道:「开店的有谁愿接待白吃白住的
  和尚,何况他们还带着病患。」
  「几位师父,小店实在不方便接待,您几位在往前走走,登州府内有寺庙
  可供挂单。」小达子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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